“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本宫一心为他,他却出卖本宫。”
“柳某的话本子还未讲完,王后可想听后续故事?
太子烁登基为良王,轻颜为后。
十月后轻颜王后产下一子,太子烁疯魔退位。
轻颜王后之父为辅政大臣,封异姓王。”
王后眼眸下意识地瞪大,浑浊的眼珠子差点夺眶而出。“尘先生,何时发现的。”
“我初到良国之时。”柳尘翘起一只脚,金鸡独立道:“重金招募太傅。”
为何金鸡独立?因为柳尘冻脚。
王后久病不愈的身子,对寒冷并不敏感。
柳尘正是如狼的年纪,他很是爱惜自己的身子,他一身单衣常服,是真冷!
金鸡独立不儒雅?比起腰子的性福,儒雅可以暂且放一放。
“重金招募太傅有何奇怪?”王后百思不得其解。
她蹙眉问道:“本宫想让良烁习百家所长,不可吗?”
“可…”柳尘高深莫测一笑:“王后,可听过第六感?柳某的第六感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告诉我,王后所图不小!”
“……”王后感觉自己多余一问。
“尘先生真是可笑,本宫的身子有今日没明日的,又何必……”
“王后何必妄自菲薄。”柳尘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在王后面前。
王后举起夜明珠低头一看,是一本折子。
折子半开,里面的纸张有些发黄,王后还是能一眼认出,那是她早年批阅的奏折。
“尘先生是何意?”王后装作不知。
柳尘右脚放下抬起左脚道:“人之将死,有苦难言。往日种种王后不想找人倾诉一番吗?”
“世人只当这治国良策是良王英名,是天师人善。
却不知王后,王后不觉得委屈吗?
王后经天纬地之才被埋没,不觉得委屈吗?”
人之将死?王后伸出自己枯黄干瘦的手。
“哈哈…”她癫狂一笑:“可不是人之将死吗?”
委屈吗?
王后任由身子滑坐在地上。
她嗤笑道:“委屈?尘先生是第二人。”
第二个问她可委屈的人!
“第一人是你的兄长?”
王后轻轻颔首:“是…”
“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很快就娶了续弦。
继母不慈,又后母就有后爹。父亲也渐渐的不管我同兄长。
我便男扮女装同兄长一起去学堂听课,一起写文章一起拜师习字。
父亲疼爱继母所生之子,继母用孝道处处打压兄长,到处败坏兄长名声,不让他出头。
我在宫宴上以一首玲珑赋脱颖而出,被王上看中赐婚给太子。
兄长也顺利入朝为官。”
王后自嘲一笑,“我以为他们看中的是我的才能,呵!原来是我的血脉。”
此时外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喊声——王上遇刺了!
王上遇刺了。
王上遇刺了。
王后嘴角微微上扬,眼眸中皆是笑意:“王上遇刺了,我同兄长成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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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是今日?”
“因为本宫的明日不多了。”王后扬起头道:“良国富足盛产金银玉石,却偏居一隅。夏季更是酷热难耐,蛇虫鼠蚁又多,为何不北迁移?
只因良国毫无进取,他懦弱只知道在后宫生子,继承那无用的神器。
还有那居心叵测的天师,天天喊着血脉…”
王后拍拍身后的水晶棺。
“哈哈”一笑道:“本宫只用一个重伤的孩子,便换来天师的支持。
你说可笑不可笑?这样的良国是不是更可笑?
更可笑的还在后面,良烁一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
王后回眸指着水晶棺中的人笑道:“本宫甚至不知道他是谁?是良烁还是良朔?
太子良烁身体里的又是谁?
良国交给这样的人,如何是好?尘先生你告诉本宫,如何是好?
良国的君主没有一个正常人。”
王后拍拍自己的胸,癫狂道:“这样的良国,不如交给我们兄妹。”
“王后,良烁只是人格分裂。”柳尘小心翼翼掏出怀中的信。
“吾妻说良烁是人格分裂,他的人格分主人格和副人格。
主人格是谦逊有礼的良烁,副人格是他的弟弟良朔。
而副人格又在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才是主人格。”
柳尘把自己说晕了。
他哀叹一声,双腿站直郑重其事的打开信。
一字一句的念道:“良烁是一种精神心理疾病。
他的身体里存在两种或更多不同的身份或人格状态,
这些状态会反复控制良烁的行为。
不同人格有各自独特的行为模式、语言风格、记忆、偏好等,就像身体里住着不同的“人”。
良烁时常忘事,那叫记忆缺失。
不同人格状态出现时,对其他人格状态下发生的事情无法回忆,好像时间出现了“空白”。便叫记忆缺失。”
“这是病?他不是怪物?”王后颤颤巍巍站起身。
“不是怪物,我的娘子说良烁很可能是遗传性疾病。”柳尘肯定的点头。
“我…我可以看看吗?”王后颤抖的伸出手。
“不行!”柳尘警惕的把信捂在胸口。
“这是我娘子第一次给我写信。”
“尘先生,求你…”王后眼含热泪道:“良烁天资聪慧,又谦逊有礼,学东西极快。
我同兄长对他寄予厚望,可是自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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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这时候得知自己儿子不是疯魔不是中邪,不是妖孽转世,只是病了。
叫什么人格分裂?
王后虽然听不懂这个词,但是她信了。
她在绝望失望中,选择给自己一个希望。
“天师说一胎双生,一明君一妖邪。妖邪不死不灭,要夺舍明君躯体。”
柳尘轻笑一声道:“天师斩妖除魔,斩不掉妖邪吗?”
王后轻轻摇头:“斩不掉!
柳尘抖抖手中的信,无比骄傲道:“我娘子,可斩妖邪。”
王后突然信了!
信了柳尘的那句话——有许多人爱慕她!
巫医和天师都说,她的儿子是妖孽是妖怪。
只有她千里迢迢写信告知,良烁是病了。
这样的女子,谁会不爱?
王后解下身上的帝王紫玉佩,递给柳尘。
她道:“这是冰窖的钥匙,也是良国信物。
你拿着玉佩出入良国,无人会拦你。”
柳尘抚平信上褶皱。
好似同信生离死别一样,恋恋不舍伸出手,叮嘱道:“别弄坏…”
玉佩触手生温,王后的手却冷的吓人。
拿到信的王后一愣,“这…?”如何看?
“横着看。”
王后一字一句,逐字逐句的看。
良久后两行清泪滑落,王后哽咽道:“你拥有这样的妻子,为何要纳妾生子为何让她在后宅挣扎?你配不上她。”
“……”柳尘险些喊一声,“艹。”
王后摸着信上的最后一句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姓柳的,你踏娘的别威胁女人。]
她轻轻问道:“她是很温柔的人吧!”
柳尘眉眼温柔道:“温柔,骂人的时候最温柔,能喝四壶茶水骂两个时辰不重样。
还会打人,打人跟猛虎挠痒痒一样。”啪啪的。
猛虎挠痒痒?
王后眉眼间弯弯,轻声询问道:“她可爱慕你?”
“不爱慕,我纳妾她无一丝一毫伤心。”
王后唇边溢出一抹笑,“这样的女子心里装着天下,爱慕她很累的。”
“柳某,甘之如饴。”
“尘先生你不及她心慈,她说治好良烁换良国同大圣五十年安稳。
你却想着让良国内乱,自顾不暇?来换取大圣安稳?你说待良烁如同亲子…”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王后可听过?”柳尘无奈一笑。
“是她说的?”王后失笑“她叫什么?”
随即王后又摇头道:“我只是随口一问,尘先生不必告知。”
“她姓张,名落尘。”
“落尘真好听!”王后喃喃出声。
王后用力咬破食指,在信纸背面写下六个字。“落尘在,大圣安。”
王后郑重其事的叠好信,伸手摘下头上的宝石凤钗,放在信上。
“请转交给她。今生不得相见,愿来生有机会同她道声敬谢。”
“好。”柳尘接过信,有一丝嫌弃。
这信有味了!
王后声音倦怠道:“我未食婴孩,只食用了紫河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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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紫河车用药,才抓了那些孕妇。
她们生过孩子之后,我便放她们归家了。
先生故意说出琥珀生机丸在北国,是想挑起良国同北国冲突。祸水东引,围魏救赵吗?”
柳尘望着王后蜡黄的脸,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还好天妒英才,若是王后身体康健且掌握良国政权大圣危矣。”
—
此时冰窖之上的声音愈来愈大。
———杀啊!
——我是天师府的人,不是奸细。
——什么天师府的人?我看你就是奸细。
——我是天师府的天眼啊!
——什么天阉?不认识。噗呲一声,对穿透心凉。
冰窖之上哭喊声一片。
王后竖耳倾听冰窖之上的声音,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轻声说道:“今日过后,天师府元气大伤,天师在宫中耳目尽数让我铲除。
只要落尘治好良烁,良烁会是一个好王上,好君主的。
我兄长不会对他不利,只会尽心辅佐他。
落尘能治好他的吧?这世上唯有她有见识。”
落尘两个字从王后口中吐出,又轻又柔。
“尘先生,大圣无明君。
大圣将风雨飘摇,你可愿意携同一家老小来良国,我良国必以国士之礼相待。”
“阿嚏…”柳尘拢拢身上的衣裳,把暖玉贴着腰子放好。
他狐疑道:“天师出关之日,便是良国风雨飘摇之时。
王后趁天师闭关之期,斩其羽翼。何不趁他羽翼以损,斩草除根?”
王后轻轻叹气一声:“尘先生所有不知,玉山之中地形复杂。
蛇虫鼠蚁等毒物数不胜数,寻常之人进入玉山,有去无回。
想要斩草除根,只能等天师从玉山出来。”
“或者他出不来。”王后指着水晶棺中的人说道:“尘先生,你看他腕上的伤。”
水晶棺中躺着的少年,手腕之上有数条伤痕。
“一胎双生,本该送走或处死一子。
可我接连痛失亲子,好不容易生出两个正常的孩子,怎么会舍得送走其中一人?
王上立良烁为太子,我便把良朔偷偷养在冷宫中。
两个孩子都叫烁,却有不同的命运。
我很忙,忙着有孕忙着同后宫的女人们争斗,忙着从良王手中骗取一些权力,忙着教导良烁,便忽视了良朔。
直到有一日。
宫人说伺候良朔的奶娘口吐白沫,浑身青紫的死了。
巫医在良朔的屋子里找到了蛊虫。他说这蛊虫是一个黑袍之人送他的。
黑衣人还告诉他,他才是良王的嫡长子,是未来的良王。”
“是吗?”柳尘眉头轻蹙。
王后轻轻点头,“烁儿比他重一些健壮一些,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王后脸上两行清泪划过,她颤抖道:“良…朔生了杀心,想取代良烁。我却不忍杀他。
我同兄长商量,宫宴那日宴会结束,由嫂子带良朔出宫,日后便把良朔养在宫外。”
“宫宴那日出了意外?”柳尘目光看向水晶棺。
王后面带苦涩道:“开宴之前先祭祀祖先,太子需焚香沐浴,登高台点燃祭香告慰良国列祖列宗。
保佑良国来年风调雨顺。
祭香点燃之后,太子受百官朝拜。
只听砰一声,香炉突然炸裂,他受惊从高台落下。
众人都纷纷避让逃跑,只有我的兄嫂不顾自身安危,垫下他的身下。
我嫂子一尸两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嫂子一尸两命,太子昏迷不醒。
巫医说太子因惊吓过度,导致魂魄离体。他魂魄不归位,日后便是活死人。”
柳尘一指棺中人的胳膊道:“如何让魂魄归位?给他放血?”
“天师说——让太子血脉至亲,同太子一起入回溯罗盘,用回溯罗盘找回太子魂魄。”
血脉至亲?良烁的血脉至亲,便是良朔。
一母同胞,脐带相连。
“王后把良烁同良朔的血,一同滴入了回溯罗盘?”柳尘蹙眉问道。
“是。”
“何不用良朔替代良烁,既无风险又无后患。”
王后神情复杂道:“良朔小小年纪却心思恶毒,连照顾他起居的奶娘都能杀害,这样的人怎配为君?
最坏的结果是两人都醒不过来,这样的结果我承受的起。”
“良烁醒了?”柳尘跳着脚问道。
为何跳脚?因为他真的冷。
王后面色复杂,又轻轻点头道:“两个孩子不着寸缕,有一个孩子苏醒了。
他说他是良烁。
我所问,他皆能答对。
我也信他是良烁。”
柳尘僵着脸问道:“王后又是何时,发现良烁的异常?”
王后摸着水晶棺道:“我用他同天师做了交易,天师带他回了玉山。
宫中再无良朔。
可是……
太子身边伺候的人却发现,太子时常去冷宫,有时拿着太傅布置的客业,有时拿着字帖。
有时拿着棋盘,他在冷宫同自己对弈,同自己练字。
他还会叫自己良烁。
起初我并未在意,只当他想念弟弟。
便告诉他弟弟生病了,同天师去玉山修行了。
等弟弟良朔病好了,便回来了。
直到两年前,天师派人送回了良朔的尸体。”
王后面露惊恐道:“他就躺在这里,样貌同良烁无异。
死了的人居然还能长高?脚和手也变大了,他是妖魔吗?
他被送回来的那天,良烁身体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他会称呼自己是孤,他在太傅的茶杯里下毒,他毒杀了太傅。
天师说一胎双生,一明君一妖孽。
妖孽身虽死,神魂不死不灭,他要回来夺舍良烁的躯体。”
“不管是真是假,良国不能交给这样的良烁。
我只能同兄长商量,给良烁留下血脉,再把良烁囚禁起来。”
“王后,可曾听闻脑死亡?”柳尘面无表情道。
王后眉头紧锁,不悦道:“可曾听闻?又是可曾听闻。
尘先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时日无多,请尘先生别卖关子。”
柳尘呆愣片刻道:“我就不该给你看信…”
“呵呵…骂人心中真舒坦。”王后轻笑出声。
挨骂的柳尘面色复杂,他心中叹息一声。
继而说道:“死人不会长高,手脚也不会长大。
水晶棺中的人只是脑死亡,俗称植物人。
良烁对任何刺激均无反应,包括疼痛、声音和光。
他对外界没有感知,不能睁开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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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混浊的双眼瞪的溜圆。颤抖道:“不是鬼神妖孽?是脑子死亡了?这样的说法,我生平第一次听到。”
柳尘想说世上哪有那么鬼神之说。
鬼神之说乃是统治者的工具,民中信鬼神才更好统治。
可他转念一想,王后也是统治者!!!
王后处处提防天师,却又被天师所忽悠…
柳尘满面红光脸上升起可疑的红云,心中骄傲道——果然这世上只有一个落尘。
其余的女子皆愚昧,哪怕是良国王后也不抵他的落尘。
柳尘仰起头道:“不是鬼神妖孽,直到两年前他身体死亡。尸体无用,天师才把他送回来。”
“尸体无用?尸体无用?”王后喃喃出声道:“难道?天师在用他的血养回溯盘!”
“相传…千年前良国玉山山脉中孕育出一颗五色奇石。
又历经千年,五色奇石吸收日月之精华化作人形。
变成一女子,被进山采药的药童带回了家。
女子同药童日久生情,两人便结为夫妻。
多年后药童老死,五彩石所化成的女子却不老不死,飞升成仙。
她成仙之后,给所生子女留下一块五彩宝玉护他们平安。
她所生子女弃父姓,改随母姓,姓玉!
称为玉氏一族。”
玉氏一族?这么古老的传闻和姓氏。
王后只觉柳尘无聊至极。她嘴不咸不淡夸赞道:“尘先生博监群书,乃是旷世奇才。
尘先生,咱们出去吧!外面应当尘埃落定了。”
王后伸出枯瘦的手,“麻烦尘先生,扶我一扶。”
“男女授受不亲,柳某乃是有家室之人。”柳尘满脸抗拒。
“尘先生可有女儿,本宫库房中还有许多美玉,可以赠给令爱当嫁妆。”
王后久病之人,强弩之末。她真是走不动了……
“但凡还有一个人,本宫也不会麻烦尘先生。”
“让你陪葬的事,本宫只是说说。你嘴巴太碎,本宫无福消受。
请尘先生不要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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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风拂过,一冷一热。
冷的是柳尘冻的嘚嗖的腰子和脚,热的是带血腥味的晚风。
晚风吹拂…“阿嚏…”
柳尘不着痕迹把玉佩收入怀中,跺跺脚道:
“若是柳某回到过去,定要同吾妻早些相遇,最好能当上门女婿。”
一族之长想倒插门纯属奢望,可不影响柳尘臆想。
有愿望总是好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腥热的风把柳尘的只言片语吹到王后耳中。
王后蹙起眉头:“回到过去?尘先生,玉氏传说不可信。据记载百年间回溯罗盘只成功开启过一次。
回溯盘一百零八星宿熠熠生辉,弱冠的少年须臾之间生机尽失灰飞烟灭。”
生机流失,灰飞烟灭?柳尘眉头紧皱,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他疑惑道:“灰飞烟灭?弱冠少年是否回到了过去?
才弱冠的少年也有憾事吗?想回到过去。
人站在岔路口,不管如何选择,都会后悔未选择另外一条路。”
王后的身体慢慢下滑,直至跌坐在地上。
她细若蚊蝇道:“尘先生所言不差。
本宫也时常在想,若是当初不进宫会如何?会不会嫁做他人,会不会夫妻和睦,子嗣康健。”
“以王后的心性,即便不入宫也会活的很好。”
王后轻抚身边花瓶,轻叹口气道:“多谢尘先生宽慰。”
“砰”的一声巨响,一人高的花瓶落地。
随着一声巨响,一群带刀护卫推门而入。
为首的人手持长刀,刀上带血,血滴在王后宫殿的金砖上,诡异又妖艳。
“臣等来迟,请王后恕罪。”
“保护王后。”
“是…”
众人手持长刀,对准柳尘。
柳尘轻笑出声:“王后是何意?”
王后捡起花瓶碎片,放在手中把玩。
她不在看柳尘,而是低声道:“承蒙尘先生夸奖,可本宫不是什么好人。
委屈尘先生在良国多住些时日,等良烁病好,本宫便放先生自由。”
柳尘轻轻推开面前的长刀,“若是良烁的病不好呢?吾妻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依柳某所见…女子的嘴也不可信。”
“若是治不好,便是死。”轻颜他爹手中拿着红翡玉佩,抬脚而入。
王后不语。
柳尘看向王后。
几声喘过后。
王后带着一份释然道:“若是治不好?便是天命不可违,是烁儿的命。
尘先生同落尘在良国好好过日子吧!”
王后言下之意,若是治好良烁,那句落尘在,大圣安便有效。
若是治不好良烁,那句话只是废纸一张。
——
“阿嚏…阿嚏…阿嚏…一想二骂三叨咕!我妻子在念叨我。”柳尘揉揉鼻子。
风月无边的柳尘,他流鼻涕了!
看着手指上的清鼻涕,柳尘眉头紧锁,苦大仇深。
他眉头紧皱打量着宫殿里的众人,他伸出手拍拍旁边的人道:“夜黑风高杀人夜,柳某不耽误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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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柳某先行告退了。”柳尘很满意,满意的点点头。
他的手干净了。
众人看向王后等待着王后的指示,王后看着柳尘的背影不言不语。
“王后?”轻颜爹轻声提醒。
王后看着柳尘的背影不言不语。
柳尘走的极慢,他冷他的脚冻的刺挠挠的,他只想慢慢的走。
王后面如金纸,唇上无半点血色却目光专注。
轻颜她爹蹲在王后身边,低声问道:“妹妹你可是…?”喜欢他?
喜欢吗?“兄长,喜欢一个人是何感觉?”王后抬眸望着轻颜他爹。
喜欢一个人是何感觉?轻颜她爹被问的一愣。
近不惑之年的汉子眼角通红道:“你若是喜欢他,哥哥就让他给你陪葬。”
“找几个年轻力壮的吧!他有妻有儿还有妾室…”王后想说柳尘不适合,她对他无感。
轻颜她爹不着痕迹擦擦眼角的泪花道:“有妻有儿有妾室?那是不干净了。
不干净的人咱们不用,哥哥给你找几个好的…”
轻颜她爹面露杀意道:“大圣奸细刺杀良王,良国将士上下一心同仇敌忾誓报此仇。
柳尘也算死得其所。”
王后慢慢转头:“兄长,他不是大圣奸细。”
嗯?“妹妹,咱们商量好的。”
“兄长,柳尘不是大圣奸细。”
“妹妹,虽说美色误人红颜祸水但你不能心软!”轻颜她爹蹙眉道。
王后轻轻打断道:“兄长,天师府使者天眼刺杀王上,天师府有不臣之心,欲取皇权而代之。”
只说天师府?不说大圣柳尘?
轻颜爹爹满脸不赞成:“王后,此时是攻打大圣最好的时机,同良国比邻城池皆可收入囊中。”
王后慢慢坐直身子,吩咐道:“传巫婆婆,本宫要种续命。”
续命是一种蛊虫,以蛊虫之名续人体之命。
蛊虫又以人的内脏为食,被续命之人要日日承受食心之痛。
“妹妹,你要吃蛊虫?你疯了?你真是疯了。续命蛊虫只能在体内活一个月,日日以你的内脏为食。那种痛你怎么忍的了?”
王后眸中的嫌弃之色溢出,她嗤笑一声:“良王比蛊虫更让人难以忍受,蛊虫只吃血肉,良王让人作呕。
本宫都忍得了良王,还有什么忍受不了呢?”
众护卫低着头,他们是想走不敢走,想留又没聋!
王后敢说,他们不敢听!
众人只能低垂着头,在锃亮的金砖上找自己影子。
轻颜爹气的双目赤红,他咬牙切齿道:“那蛊虫吃完内脏吃血肉,吃完血肉你就剩一层皮了,一层皮要如何下葬。”
“兄长,我要等一个人来。”王后眸中突然迸发出一抹光。
她凑近轻颜她爹道:“落尘能治好良烁的病症,良烁不是妖孽。”
“嗯?”落尘是谁?轻颜他爹一脸懵逼。
“落尘是尘先生的正妻,她说良烁只是病了,他的身体中有两个人格,一个主人格一个副人格。
她可以通过暗示,让良烁身体中的良朔沉睡。”
“柳尘,他早就知道咱们的计划?”轻颜他爹眼中的杀意渐浓。
王后平静无波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我皆以为他是蝉,殊不知他才是黄雀。
本宫猜测,他入宫为师之时便猜到本宫心思。
良烁在他身边,永远是良烁。”
“良烁在他身边,永远是良烁!”轻颜爹反复咀嚼着这一句话,眼中杀意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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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种下蛊虫,也只能多活一个月,你还是等不到她。”
王后涩声道:“本宫只能祈求上苍,求上苍怜悯于我让我多活些时日,让蛊虫吃慢一些。”
轻颜她爹眸色晦暗不明,皱眉道:“王后,若是他们夫妻骗你呢?
柳尘狡诈若狐,你不知道他骗走太子多少宝物?太子的库房都要被他搬空了!”
宝物?王后并不在意。
人之将死宝物等同于废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况是良烁自己的东西,王后更不在意。
“兄长?你不愿辅佐良烁?你…”想自己当君主?
“我…”这话问的,让轻颜她爹不敢应答。
轻颜她爹垂目掩饰着眼底的情绪,轻声道:“王后,你莫要多想。”
——
丧钟敲响,一切尘埃落定。
良王被刺杀了,刺杀良王的人是天师府使者天眼和一黑衣人。
王后在一夜之间回春,竟然能直立行走,主持良王的葬礼。同文武百官掰扯,撕逼。
她……甚至能垂帘听政,在朝堂上铲除异己。
良烁带着众人,日日在棺前哭丧。
——
几日后的夜里。
夜,浓稠如墨,金碧辉煌的皇宫被吞噬得只剩轮廓。
腥风吹拂着鎏金的宫墙,飞檐斗拱下的金铃被吹得乱撞,“叮铃铃!叮铃铃!”的乱响。
黑衣刺客,身形鬼魅。
他蒙着脸,仅露一双倒三角的眼睛,手中利刃寒光冷冽。
他轻轻推开房门,对着床榻上的人,举起了手中的刀。
柳眠眠此时只觉得喉头一紧,她用尽力气大喊一声:“啊!祖父小心。”
可…她口中无一丝声音溢出。
她徒手向冒着寒光的匕首抓去,可她的手却穿过了匕首。
她无声喃喃道:“我真傻!这是回溯罗盘中的景象。”
此时……
躺在床上的柳尘,他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黑衣人手中寒光刺下,柳尘双手抬起握住黑衣人的手腕。
“夜黑风高来送礼?不好吧!我柳尘不是轻易收礼的人。”
黑衣人用力刺下,柳尘抓着他的手腕。黑衣人用力用力再用力,他手中匕首纹丝不动。
他震惊问道:“柳尘,你会武?”
“祖父,会武?”柳眠眠震惊道。
“你这问题问的!”柳尘嘴欠道:“出门在外不会武,吃亏上当长受苦。
兄台年纪尚轻,想必还未活过够。
今晚我大发慈悲的当你不曾来过,如何?”
黑衣人不屑一顾道:“不必先生大发慈悲,我今日必取先生性命。”
柳尘呵呵两声:“事先说好!我柳某可不是惯孩子的人。”
谈笑间柳尘手上用力。
柳眠眠只见黑衣人肌肉紧绷,手臂上青筋暴起,血管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你怎么不穿长袖?杀人还穿半袖这么儿戏?”柳眠眠道。
你怎么不穿长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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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
黑衣人只觉手腕处一阵剧痛。
仿佛钳子夹着一般,他手中匕首险些拿捏不住掉落!
他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死老头,你给我松开。”
柳眠眠怒道:“老头?你才是老头呢!我祖父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柳尘怒道:“老头?你才是老头,你全家都是老头。我才过而立之年,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睡前还用玫瑰花露洗脸。”
“……”黑衣人。
黑衣人此时此刻只想弄死眼前的人。他怒目圆睁堪比红眼牛。
黑衣人另一只手攥成拳头,朝着柳尘的面门挥去。
“祖父,小心。”
柳尘呸一声:“呸!你玩不起你个小垃圾,你搞偷袭。”
“???”柳眠眠的灵魂呆愣在原地,“我祖父是这样的祖父?他不是祖母女扮男装的吧?”
柳眠眠下意识伸手,向柳尘脸上摸去。
哪知…
柳尘脑袋微微一偏,躲过了黑衣人的拳头,也躲开了柳眠眠的手。
柳尘扣着黑衣人手腕的手顺势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
黑衣人“嗷”一声,“你这是什么招数?”
“清风寨擒拿手。”柳尘骄傲道:“当我用出清风寨擒拿手之时,阁下当如何应对?”
“应对你娘…”黑衣人恨不得化成利刃,直刺柳尘心窝。
柳尘不紧不慢道:“小小年纪莫要动不动就骂娘。圣人言子不教父子,你应该骂你爹。”
“……”黑衣人。
“……”柳眠眠。
“祖母,是你吧?你戴人皮面具了吧?”柳眠眠伸手摸向柳尘胸前。
此时黑衣人手中利刃落下,柳尘一个侧身躲过了利刃,也躲过了柳眠眠的手。
柳尘飞起一脚踢向黑衣人腹部。
“啊…”黑衣人大喊一声,后退三步。
不过喘息之间,柳尘已翻身下床。
他手中拿着黑衣人的匕首掂量掂量,略带询问道:“这武器不错,正好孙小牛缺件趁手的武器。
这玩意当年礼,不寒酸吧?”
“……”柳眠眠。“孙小牛是谁?不会是孙二娘她爹吧?”
“我要你死…”黑衣人咬牙切齿。
柳尘把玩着匕首道:“欲吾亡者众矣,汝居何等?”想让我死的人多了,你算老几啊?
“……”柳眠眠。
黑衣人手握成拳,拳如疾风向着柳尘挥去。咬牙道:“我要你死。”
柳尘不紧不慢后退一步,从怀中掏出夜明珠扔在床上。
顿时……
屋中绿油油的亮了起来。
柳眠眠呆愣迟疑道:“睡觉还搂着夜明珠?你是祖母吧?我祖父风月无边视钱财如粪土。”
柳尘不紧不慢的把匕首扔在床上。
柳尘不紧不慢的拿出帕子捂住口鼻。
柳尘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一物,扔向黑衣人。
“用暗器?”黑衣人抬起一脚,一脚踢开。
那物“砰”一声,落在地上。一阵白烟飘起。
“砰”一声,黑衣人倒地。
柳尘嗤笑一声:“傻孩子,这里面装着软筋散,你怎么还踢碎了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黑衣人被捆成粽子,标板溜直的粽子。
他脚底还被柳尘贴上了,制作香料用的薄荷和冰片。
薄荷性凉,有疏散风热的作用,能疏肝行气,冰片能开窍通闭。
这俩东西贴脚底,特别酸爽凉快。
黑衣人身着半袖黑色夜行衣,标板溜直的躺地上,露出一双汗脚,脚心上贴着薄荷和冰片…
柳尘用帕子捂着鼻子,贴心的问道:“孩子,这回不热了吧!冰片加薄荷透心凉…”
黑衣人脖子和手臂上的青筋爆起,他咬牙切齿道:“闭嘴…”
柳眠眠只觉黑衣人恨不得跳起来,给她祖父捅个七七四十九刀。
柳尘回手掏,又掏出一枚夜明珠。
绿油油的光照在黑衣人的脸上,黑衣人脸如油菜地。
柳尘身着长袖里衣,毫无形象的蹲坐在地上,一把拽掉黑衣人脸上的黑布。
黑布之下露出一张狰狞扭曲,如同厉鬼的脸!
“你这孩子,大半夜的做鬼脸。”“啪…”柳尘一个大嘴巴抽过去。
黑衣人“噗”一声,他口中吐出一物。他用此物为暗器,吐向柳尘。
柳尘侧身躲过,口吐芬芳道:“呔!竖子!汝竟如此不堪,无决胜之力,又无磊落之节,竟行偷袭之举,实乃卑劣之徒!”
“来人啊!奸细杀人灭…”口了。黑衣人还未喊完,口中就被塞了一只破鞋。
柳尘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不怒反笑道:“你个小垃圾你玩不起,你没有实力你搞偷袭,还玩贼喊抓贼这一套。
小伙子,人长的不咋地!勇气比天高啊!”
柳尘往地上一瞧,口中又“呦呵…”一声。他面上笑意浅淡,似有若无,好看的唇角勾起带着儒雅之气。
口中讥讽道:“你年纪不大牙齿松动?平日里少食甜,多补钙。”
“盖是什么?”柳眠眠。
“……”黑衣人。
柳眠眠轻轻拍拍黑人的脸道:“喝钙我就喝蓝瓶的,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小伙子你记住买钙认准蓝瓶的…”
“……”黑衣人有口不能言。
“……”她有口能言,却无人能听见。
“要说钙就不能只说钙,你要说银子和银票,毕竟这世上无钱寸步难行。”柳尘面上满是嫌弃之色,他伸出双手向着黑衣人身上摸去。
柳眠眠伸出双手,向柳尘脸上摸去。“面具之下是更美的容颜,是你吗?祖母?”
“祖母年轻时是何等的风姿?因缘际会我居然能亲眼一见!”柳眠眠有些兴奋,满怀期待。
柳眠眠满怀期待,她的手却直愣愣的穿过了柳尘的脸。
“啊?哎。”柳眠眠轻叹一声。
柳尘絮絮叨叨:“你这孩子,出门就带一把匕首?出门在外盘缠不能少,银票更不能少。
你爹娘没告诉你,去别人家做客得带礼物吗?空手上门有失礼节,竖子可知?”
黑衣人:“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柳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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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尘充耳不闻,接着道:“昔孔融四岁,能让梨于兄,名垂千古,为世所范。
孩童尚知礼义,何况你也?
故凡人之行,当以礼为先。
入家门,敬父母之劳,承欢膝下,言辞温婉。
入学府,尊师重道,聆听教诲,勤而不怠。
入公门,事上司以敬,协同僚以和,恪尽职守。
入我门,不得空手而来,礼要备足,凡事讲究先礼后兵。你刺杀我可以,不带礼不可。
“礼”之用,大矣哉!愿你勤勉之,常思己过,以“礼”修身,于世则人慷慨解囊,于己则抠抠搜搜。
此礼乃是礼物礼品的礼…”
柳眠眠盈盈行礼道:“祖父,请止言!”祖父,请闭嘴吧!
柳眠眠心中再无半点怀疑,这真真不是祖母,祖母能动手绝不多言。
祖父是又动手,又多言。
柳尘打个哈欠道:“快问快答,我问你答,答错一题切一根手指你可同意?”
“呜呜呜…”黑衣人摇头,三角眼中满是怨毒。
“第一题,你是谁的人?”柳尘站起负手而立,脚踏黑衣人。
“呜呜呜…”
“你是王后的人?”
“嗯嗯嗯!”黑衣人疯狂点头。
柳尘足下用力,黑衣人轻轻摇头:“呜呜呜…”
“我对自己还是有几分信心的,王后若是想杀我,也不会在此时。所以你是……她兄长派来的?”
“呜呜呜…”黑衣人又点头。
柳尘足下用力,黑衣人只觉肋骨要断。他轻轻摇头,嘴中呜咽出声。
“是太子?”
“呜呜呜…”黑衣人又点头。
柳尘用力踏出八寸大脚,黑衣人只觉肋骨断了。“呜……”他呜咽出声,眼中闪过一丝惧怕之意。
“柳某在良国处处都是仇敌,又没有仇敌。良烁病好之前,无人敢动柳某。
良烁病好之后,他们才敢想卸磨杀驴的事。你到底是谁的人?”
“呜呜呜~”黑衣人头上身上大汗淋漓。
柳尘只觉脚下粘腻,他蹙眉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黑衣人。“小友你可是肾虚?肾虚毫无性福可言…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
你若虚成这样,三大喜事便只剩下一喜,他乡遇故知了。”
“祖父,他…他身上的青筋在蠕动!”柳眠眠指着地上的黑衣人道。
“嚯嚯嚯…”黑衣人嗓子里突然出声。
柳尘转身拿出火折子,吹亮火折子点燃桌上琉璃水晶灯。
他把琉璃灯凑近黑衣人,一把拽开黑衣人的衣裳。
黑衣人胸口前的青筋,像土地里乱拱的地龙,从黑衣人的锁骨下向着胸口攀爬。
青筋有粗有细,粗细不一。
柳尘把琉璃灯凑近,大喊一声:“我艹!我艹!我艹!好像我媳妇说的贪吃蛇…”
“云城公子,谨言慎行。”柳眠眠双手紧握,大喊一声。
柳尘似有所感,目光在屋里巡视。轻声道:“我年渐长,耳不聪了?怎么听到有人再叫我…”
青筋要冲破黑衣人皮肉的束缚,它们曲折盘旋,它们在胸肌的沟壑间穿梭,如同找不到方向的地龙。
柳尘拽掉黑衣人口中臭鞋。
“救我…救我…先生救我…我中了蛊毒,我若杀不死你,我便会被蛊虫吃掉。”
柳尘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蹙眉问道:“是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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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是谁想杀你?除了祖母还有谁厌恶你?”
黑衣人更急切:“啊!啊!啊!啊!快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柳眠眠更更急切说道:“仇家是谁?快说啊!我……”
“我…我也无能为力。”柳眠眠轻声哀叹:“这是梦境,北良王的梦境。”
“不对!这不是北良王的梦境,”柳眠眠想到冰棺中的人,她骤然瞪大双眼道:“是北良王身体中,良烁太子的梦境。
那个名曰良烁的人格?什么是主人格副人格??
人有三魂六魄那北良王身体中有六魂十二魄吗?我明明比旁人多活一世,为何还有许多事想不明白?”
柳眠眠捶自己一拳,“我这头,也不知随了谁?笨的可以。”
柳眠眠眉心蹙起,她后知后觉到这一世的沈祁,好似不如上一世谨慎聪慧。
上一世的沈祁喜怒不形于色,做事不说滴水不漏也是井井有条,坐上首辅之位后才慢慢狂妄起来。
可……
今世的沈祁同上一世的沈祁,明明是同一张脸,却不如上一世的沈祁。
上一世的沈祁能容忍会伪装,这一世的沈祁只剩猖狂同不可一世。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定数,想要索取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柳尘声音不疾不徐,如清风吹散迷雾。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定数,想要索取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柳眠眠喃喃出声。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定数,想要索取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
重生的代价是……?”
“祖父,孙女好似明白了一些,又不明白。”柳眠眠转过头看向柳尘。
柳尘蹲在地上,指着黑衣人的青筋道:“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定数,想要索取必须付出相同的代价。
谈银子伤感情,谈感情伤银子,你看你能出多少银子吧!
若是银子到位,咱俩的感情也到位了。”柳尘从怀中变出一个瓷瓶。
他白皙骨骼分明的手,拿着净白瓷瓶在黑衣人面前晃悠:“一千两一颗,想要吗?”
黑衣人像缺水的蛤蟆,大嘴一张一合道:“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求柳先生救救我!
求先生放我回去,只要先生放我回去我便能活…”
“放你回去?”柳尘晃晃手中瓷瓶嗤笑一声道:“孩子,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柳家没好人。
柳某在皇帝面前谈情意,柳某谈情意皇帝给银子。
柳某在其他人面前谈银子,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才是君子。”
柳尘把瓷瓶靠近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胸前跳动的青筋骤然平静了。
柳尘移动瓷瓶,瓷瓶所到之处,跳动的青筋慢慢瘪了下去。
“这…这…这…”黑衣人磕巴道。
“一千两一颗,童叟无欺。”
“我…我买!一千两银子我有…”黑衣人急切的点头。
“料想你也不是等闲之辈,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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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听过…什么都听过。”黑衣人紧紧盯着柳尘手中的药。
“你可听闻武功不够,家世来凑这句话?”
“听闻…听过…什么都听过。”黑衣人点头如捣蒜。
柳尘平静无波的眸中升起一抹杀意,杀意如同扔向平静湖水中的石子,泛起层层水波。
杀意随着层层荡开的波纹,愈来愈浓。
柳尘压制着怒火问道:“符菱,她人在哪?”
“什么茯苓?”黑衣人诧异道。
“给你中蛊毒的人是谁?”柳尘手中的净白瓷瓶拿远一些,黑衣人身上的青筋重新跳动起来。
黑衣人痛苦道:“是…是…是春满楼的娇娇。”
“春风楼?”柳尘惊讶道:“娇娇?符菱当花魁了?符家人还真是…真是…
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祖父,符家人又是谁?”柳眠眠明知柳尘听不见,她仍然自顾自的问。
她私心里觉得,这样她也是见过祖父,同祖父聊过天的人了。
黑衣人咬牙道:“符家人又是谁?我不认识…娇娇是春满楼的舞娘,今年刚刚及笄。”
“同你接触的人,只有这一个娇娇?”柳眠眠蹙眉问道。
“是…只…有…她。”黑衣人紧紧盯着柳尘手中的瓷瓶。
“她身边可有什么伺候的人,三十多岁的妇人。她身形娇小,皮肤白皙长着一双桃花眼。”
黑衣人头上冷汗淋漓,他胸口的青筋凸起。
柳尘把净白瓷瓶放在他的胸口,他胸口的青筋慢慢憋了回去。
黑衣人缓缓吐出一口气,身子不自觉的颤抖,他道:“那…个…贱…人…身边只有一个八九岁的丫鬟叫小桃。
还…还…还…有一个伺候的婆子。”
“那婆子多大年龄?”柳尘蹙眉问道。
“那…婆…子…看…不…出年龄,她脸上有毒疮蒙着黑布。”
“她的眼睛呢?”
“眼…睛?她…她…寻常走路都低着头。我没看过她的眼睛…”黑衣人痛苦道:“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信…”
“我信。”柳尘拿起黑衣人胸口上的净白瓷瓶。
瓷瓶离身,黑衣人痛苦出声:“你…”
柳尘面无表情把净白瓷瓶收入怀中,把琉璃灯放到桌子上。
他淡定的从箱子中掏出一个铜锣。
“噹…”
“噹…”
“噹…”
“快来人,有刺客啊!”
“快来人啊!刺杀良王的刺客抓到了。”
“快来人啊!刺杀良王的刺客抓到了。”
“噗…”黑衣人吐出一口鲜血,他面色铁青道:“你言而无信,小人行径。”
说好的一千两银子一颗药呢?
黑衣人长大嘴等着吃药,柳尘敲锣。
好人谁会在金丝楠木箱子里放铜锣?
黑衣人只觉柳尘不是好人!比市井无赖还无赖。
“孩子,我这是在救你啊!柳某只说一千两银子一颗药,可柳某没说我有药啊!”柳尘晃晃净白瓷瓶道:“你听,这里面是空的…
宫中有巫医,他们一定能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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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批:嘎嘎开心。
愿你们长康健,愿你们岁岁安。
——————————————————接正文。
黑衣人咬牙切齿道:“你有…”药。
“噹…”一声锣响。柳尘抽空道:孩子那是樟脑丸,可不行瞎吃!”
“樟脑丸能防蛊虫,柳尘你骗鬼吗?”黑衣人呲牙咧嘴道。
“这是我夫人自制的樟脑丸,自然比一般的樟脑丸要好用一些,不能驱虫但可以防虫。”
樟脑丸驱虫,蛊虫也是虫啊!乍听一下一点毛病都没有。
“噹!”
“噹!”
“噹!”
锣鼓声声,鞭炮没有。
温文尔雅,风光霁月的云城公子,他凭借一己之力叫醒了小半个王宫的人,抢了卯日星君的活儿!
带刀护卫们推门而入。
“尘先生?可有受伤?”
“刺客在哪?”
“大胆刺客,竟然敢在王宫中行刺。”
“来人,抓住…?刺客?嗯?”护卫们低头一看——哦吼!这刺客他们得罪不起…
护卫们面面相觑。
光脚躺在地上的的黑衣人,他们得罪不起!光脚敲锣的人,他们也得罪不起!
果然应了那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穿鞋的怕光脚的…
“这…这…这…”护卫词穷。
一人是太子的师傅还是王后新宠,一人是护国将军的长子…
“这…这…这…”如何是好?护卫们只能面面相觑。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救我…”黑衣人眼神如刀,恨不得刀死这帮闲聊的人。
“这…这…这…你们磕巴了吗?快救我…”
“是…是…”众人齐齐伸手,打算溜须拍马解救将军家的少爷之时。
黑衣人身上的青筋再再再度爆起,青筋青里透紫,紫不溜丢的又泛着青。
带刀护卫心照不宣,齐齐收回手后退一步。看着柳尘道:“尘先生?这…这…这…?”
柳尘面色迟疑,语气中有些惊恐道:“柳某也是不知啊!
柳某爱食咸,晚膳又食的多了一些,睡梦中口渴难忍,便起来喝茶。”
柳尘揉揉腿道:“哪成想柳某茶水未喝到,就被这位小兄弟绊倒了。”
“……”黑衣人。
“……”柳眠眠想感叹一句,我的老祖睁眼闭眼都可以说瞎话!
带刀护卫指着黑衣人胸口的青筋道:“他…身…上…这个?是中蛊毒了吗?”
蛊虫种类繁多,带刀护卫们也不敢肯定。
“蛊…毒?蛊毒是何物?”柳尘身体微微颤抖后退一步,躲在护卫身后。
柳尘好柔弱,好不能自理。他轻声道:“各位官爷,你们莫不是以为柳某会蛊术吧?柳某也想会蛊术。”
柳尘叹息一声:“可据柳某所知…
会蛊的奇人义士,他们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良国。
蛊术世世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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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某想学这保命的术法,也是无门啊!某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柳尘拍拍胸口。
柳尘胸口中有什么?有胸肌和净白瓷瓶。净白瓷瓶中有克制蛊虫的药。
柳尘拍胸口在示威,在威胁黑衣人。
“手无缚鸡之力?”躺在地上的黑衣人,忍住疼痛“呸”一声。
他咬着牙道:“他身上有个白瓶子,你们给我抢过来。”
抢?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动手。
抢?抢王后的入幕之宾?带刀护卫们不傻啊!他们只想大喊一句——臣等做不到啊!
黑衣人忍着剧痛喊道:“你…们…我…让…我爹杀你们。”
“这…这…这…这…”众带刀护卫恨不得原地聋哑,做到不听!不说!最好也不看!
柳眠眠眸中狡黠一闪而过,她只觉良国局势也分外有趣。
带刀护卫们,口上说着惧怕大将军势利,却无一人为将军之子请巫医。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有人想做渔翁?
这渔翁又是谁?
柳尘眸中狡黠一闪而过,他只想搅乱良国的水。他的落尘信人心,他只信自己。
与其相信猛虎和善,不如拔掉猛虎利爪。
柳尘从怀中掏出净白瓷瓶,无奈道:“孩子,这只是樟脑丸。
用樟树的干、根、枝、叶经蒸馏制得樟脑油,用樟脑油做成的樟脑丸。不可食用…”
“你…们…快帮我…我抢过来。今日恩情我记下了,日后将军府必有重谢?”黑衣人疼的心肝直颤,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
“这…这…这…”带刀护卫。
带刀护卫们又齐齐劝道:“请先生割爱。”
柳尘从带刀护卫身后走出,走到黑衣人身边。他蹲下身子轻轻说了一句:“孩子,他们想让你死,你看不出来吗?
你呀!你中计中计了!”
计中计?黑衣人躺在地上打量着屋里的护卫。他越看越心惊,他的狐朋狗友们都不当值?这些带刀护卫都是生面孔。
柳尘轻声道:“今日你杀死我,他们便会活捉你!你体内蛊虫发作,你会怎么样?”
“会…死…”黑衣人头上冷汗淋漓。
“所以你杀不杀我,都会?”柳尘又道。
“会…死。”
“将军府长子刺杀王后的入幕之宾,会怎样?”柳尘轻声又又道。
“会同王后离心…”黑衣人瞪大双眼。
“若是这个入幕之宾,他能治好太子的病呢?”柳尘声音又低了一分道。
黑衣人全身颤抖道:“将军府会倒…”
“柳某被你杀了,你中了蛊毒死了,你爹会怎样?”柳尘轻轻一笑。
“会…会…认为是你给我中的蛊毒?”黑衣人双眼一眯道:“我爹痛失我,再失去王后信任,我爹会…”造反!
柳尘鬼魅一笑道:“谁会得力?”
黑衣人:“……”不知道啊!
柳尘把净白瓷瓶放置黑衣人胸口,他站起身道:“劳烦各位小官爷,去请巫医。”
“……”带刀护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沉默是最好的应答。
此时此刻,黑衣人已经完全相信了柳尘的话。
他浑身颤抖道:“你…们…果…然…想让我死?想…让我爹谋反…想至将军府于死地?
你…们…觊觎我将军府二十万大军?做!做梦!”
柳尘面上平静无波,细看之下他眸中还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情。
黑衣人又信了!
柳尘哀叹一声:“哎!”深藏功与名。
“祖父的嘴,骗人的鬼啊!”柳眠眠满眼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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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尘剑眉星目微微皱起,带着伤感道:“孩子,你我皆是他人棋盘上的棋子。你我同命相连,应当……”
黑衣人手握瓷瓶高喊一声:“应当相知相惜,同仇敌忾一同找出仇人。”
黑衣人被抬走后,柳尘轻轻关上房门,吹灭了屋中琉璃灯,从枕头下掏出一张小像。
小像上的人眉眼如画,巧笑倩兮。
风光霁月的云城老公子,他看着手中的小像眉眼温柔道:“媳妇,又一个倒霉孩子被我忽悠瘸了。”
“祖父,忽悠瘸了是何意?”柳眠眠呆愣愣的看着床上的柳云城。
“那个黑衣人没瘸啊!”
“祖父,这是祖母年少的样子吗?”
“祖父,祖母真好看。”
“祖父,这么好看的祖母你是怎么骗到手的?”
“祖父,孙女很庆幸,庆幸入这回溯罗盘中有幸见到祖父。”
“祖父,孙女重活了一世。”
“祖父,孙女上一辈遇人不淑。”
“祖父,若是孙女的重生是有人开启了回溯罗盘。那为何沈祁也会重生?”
“祖父,是谢凌渊为孙女开启了罗盘吗?他上一世灰飞烟灭了吗?”
“上一世他假死回了良国吗?”
“他为何不同我说?”
“是因为上一世,孙女眼盲心瞎吗?错把鱼目当珍珠吗?”
“祖父,若是你长寿能陪着孙女长大,教授孙女学问,孙女会不会也如你般聪明。”
“祖父?”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柳云城用袖子擦擦鼻子,他裹紧身上的被子嘟囔道:“良国皇宫中不会有鬼吧?怎么感觉有人一遍一遍叫我?
嘶……
风紧扯呼,我得跑!”
跑?
柳眠眠焦急道:“祖父,你不等祖母前来吗?不医治良烁吗?”
“祖父你若是不医治良烁,世上便没有谢凌渊。”
“祖父,世上若没有谢凌渊,姑姑就没有孩子了!”
“阿嚏!阿嚏!阿嚏!”柳云城揉着鼻子道:“好想同落尘生一个小囡囡,生一个像落尘的女儿。”
“祖父,姑姑就叫柳囡囡。”
“阿嚏…”柳云城举起手中小像大喊一声:“恶鬼速速退散,我之妻乃天上仙女。”
“祖父,你应当是一个老学究啊!”
“阿嚏!”祖父。
“祖父,你不莫不是着凉了吧?莫不是在冰窖冻坏了?”
“阿嚏!”祖父。
“祖父,孙女明知在回溯罗盘中一切都是假的,却好想同你说说话。”
“阿嚏!明日喝些补肾的汤药。”祖父。
柳云城缓缓闭上眼睛,嘟囔道:“睡美容觉,我这张脸不能垮掉。”
—————
一夜之间,良国朝堂之上变得剑拔弩张。
将军府的党羽见谁怼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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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娇娇的舞女变成了焦焦,焦焦嫩嫩的还带着异香。
将军府手段,让春满楼的花娘们再也吃不得烤肉了。
伺候娇娇的婆子也不知所踪了。
柳尘柳云城过的还不错,他有了一个新的称谓,男妲己。
在宫中魅惑太子同王后,在宫外魅惑将军府长子。
一时间柳云城过的风生水起,盆满钵满。
柳眠眠看着柳云城在良国划拉的宝物,她只觉得无比眼熟。
这…这…这…古玩字画,成套的器皿瓷器都是她的嫁妆啊!
柳云城云淡风轻一笑之,“我家老二的老婆本有了!”
“老二?我老爹吗?难怪难怪…”柳眠眠颔首道:“这些东西给我娘做聘礼?外祖又把聘礼放到了我娘的嫁妆中。
我娘的嫁妆又给了我!!!”
柳眠眠只觉天地轮回转换,离不开“因果”二字,也离不得“缘分”二字。
——
短短二十天内,良王下葬。
良烁登基,登基后迎娶轻颜为王后,轻颜入主鸾凤殿。
良国炎热,柳云城整日“阿嚏!阿嚏”连天。
“阿嚏!这良国方我!”
此时一群小侍女跑进来,没有看错就是一群…一群小侍女。
她们脸上红云未消,略带害羞道:“尘先生,尘先生宫门口有友人求见你。”
柳云城放下手中宝物,疑问道:“友人?”
侍女七嘴八舌道:“对对是友人!他肌肤胜雪,像羊脂白玉。”
“他身着红色锦袍,衣袂飘飘。像…像迎着红霞而来的天神。”
“他好像春日里的桃花,让人一见就喜欢。”
“他眉目如画,说话风趣。”
“他好像天上的谪仙人…”
“尘先生,他是你的友人吗?他可婚配了吗?”
“尘先生他缺小妾吗?”
“尘先生,我可以做暖床的奴婢吗?”
“他对女子好温柔。”
“谁啊?柳某的友人?”柳云城在心中把自己的友人从头到尾过了一遍。
“我的友人皆娶妻生子了。”柳云城想不出真的想不出。
“尘先生,他说他叫符殇。”小侍女红着脸道。
“什么?谁?”柳云城“腾”的一声站起身。
“符殇…符殇公子。”小侍女脸颊红似火烧云。
柳云城没有权利乘坐轿辇,他健步如飞一步三跳跑到宫门口。
只见宫门口站着一人。
那人身边围着一些小侍女。
——
宫门巍峨,黄金的大门熠熠生辉。
宫门前一位俊美公子男子卓然而立,他红衣好似天边红霞,他一颦一笑带着满身霞光。
他浅浅笑,淡淡道:“尘先生,好久未见一切可好。”
柳云城只觉周遭的一切事物,都不存在了。宫门口许多人,他眼中只有她。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轻声低喃道:“你…怎么来的这么晚?”
这么晚?让他日思夜想。
这么晚?让他辗转难眠。
这么晚?
让他日日想逃回大圣问她一句——我纳妾你为何不生气?你心中可有我?
红衣人磨着后槽牙道:“尘先生,我路上跑死八匹千里马,你居然嫌弃我来的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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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暮暮,岁岁平安。——宋玉《高唐赋》
大年初一迎财神——愿你们顺风顺水顺财神,愿你们有金有银有钱花。
———————————接正文。
“你…”你沓娘的饱汉不知饿汉饥,不赶路不知路上苦。
“符殇”看一眼身边的小侍女们,小侍女们燕瘦环肥娇俏可爱,她咽下舌尖上的话,只说一个“你”字。
一个“你”字已经足矣!
柳云城很懂,他已经自行补足了张落尘后面的话。
相思不语,尽在风中。
“夫…符?符殇啊!”柳云城面上是浅浅的笑意,眸中冒着绿光。若是柳云城有尾巴,他高低得摇一个。
一抹笑意,从柳云城的眼角到嘴角浅浅的晕开,似春风拂面似暖玉生烟。
柳云城的眸中是丝丝缕缕的缱绻,是溢出的春水…春水…
宫门口的众人看柳云城的骚包样,只想到一句话,陌上颜如玉,老公子也世无双。
柳云城拱手道:“符殇兄,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符殇”爽朗一笑:“哈哈!还好!还好!”
柳云城言下之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已离家近两年,两年便是数以万计的三秋。
他很是想念夫人。
“符殇”张落尘之意——哈哈这么久了吗?还好!还好!不咋想念。
“夫…符殇兄,家中可还好?”柳云城想叫张落尘为夫人。
可她一身男装红衣如绸,笑容肆意又明媚。
柳云城抬起头看向天空的一轮红日,只觉烈烈骄阳,骄阳似火,火似张落尘。
让柳云城同柳眠眠,都愣了神。
张落尘拿起马上包袱,随手一扔道:“接着,你娘同你媳妇给你带的东西。”
柳云城慌忙接住,激动道:“夫…符殇,你还给我带了东西?”
“我?”张落尘开怀一笑,“包袱里还有我吃剩的半个饼,送你了。”给你带东西,带吃剩的半个饼。
“……”柳眠眠。
“……”柳云城。
张落尘用手一拍柳云城胸口,她挑挑眉揶揄道:“洛宸夫人,抓心挠肝的想你…想那什么你。”
“洛宸夫人?杜鹃?”喜怒不形于色的柳云城,黑了脸!
他手一抖,险些没把包裹扔出去。
“别扔,里面还有老夫人和小公子给你的书信。还有宸夫人给你绣的里衣…”张落尘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爽朗豪迈,带着几分揶揄。
柳云城以如玉风姿闻名遐迩的云城公子,脸黑如墨臭如屎。
“符殇…”符殇两个字,从嗓子眼挤出来,带着怒气。
张落尘笑容张扬肆意。
她跑到守宫门的护卫官身边,拱手道:“劳烦这位官爷,替符某进宫禀报一声。
就说大圣符家人,请见太后娘娘。”
“公子是大圣人?”守门人微微一愣。“大圣人求见太后?”
张落尘从袖中掏出一枚金元宝,递到守门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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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宫门的人连忙摆手拒绝。“符兄弟莫要客气,这是我分内之事,怎么敢再收符兄弟的银钱…”
再收。
“哎!”张落尘拉过守门人的手,把金元宝放在上面。“兄弟见外了,这不是银钱是兄弟的一点心意。
你们若是不收,就是看不起我符某人。”
“这…这…”收宫门之人面上纠结,眸中带着贪婪之色,嘴角带着笑意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符兄日后叫我张兄就好。”
“张兄…”张落尘利落抱拳行礼。
“符兄。”守宫门的虎嘚,乐呵呵!他被两锭金元宝收买了。
“麻烦张兄了。”
“小兄弟,你是?”自荐枕席?
守门人看着面上的张落尘,只觉她风姿绰约天人之姿。
守门人低声道:“符兄弟你,可有长处?”
“哦?张兄为何有此一问?求见太后还要有所长?”
守门人对着柳云城的方向努努嘴,“看见没,那是太后新宠。
因为他,太后和她哥哥都干起来了。还有护国大将军也同他……”
“同他…?干啥啦?”张落尘看热闹不嫌事大,扯老婆舌不嫌弃有味。
守门人压低声音道:“你这朋友不一般,你恐怕争不过他。”
柳云城脸黑如墨,随时随地要爆体而亡。
为何爆体?因为气的。
张落尘挑眉一笑,“张老哥,你放心。小弟是来给太后看病的,不是来踉踉跄跄的。
咱是好人家的孩子,同那…”张落尘又挑挑眉道:“同柳先生自然不一样。”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就去禀报。”守宫门的人长舒一口气。
“劳烦张老哥!”张落尘一抱拳。
守门人对旁边的兄弟道:“兄弟们照顾下我这小老弟,晚上咱们吃酒去。”
“张头,放心。”
“是。”
“是。”其余守宫门的十一人抱拳道。
“劳烦各位兄弟,我同各位兄弟真是一见如故。”张落尘又掏出一金元宝。“晚上符某做东,咱们不醉不归。”
“符兄弟真是慷慨。”众人笑道。
有奶便是娘,有钱便是爷。
守宫门的护卫也是人,他们也认银子。
张落尘财大气粗,他们都很乐呵。
张落尘爽朗一笑:“银子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生在世唯有一乐,符某乃是大圣游侠四海为家,就图一乐呵!”
柳云城脸红似血,要恒温了。
张落尘跑到柳云城身边,跳起拍拍来柳云城的手臂道:“柳兄莫要担心你娘。”
担心你娘!柳云城怀疑张落尘在骂他。
张落尘撞一下柳云城道:“府中有客来访,老夫人心情甚是愉悦。”
柳云城很是不值钱,张落尘撞他一下。他脸上的怒气慢慢消散了。
“有客?谁啊?”
张落尘眉眼弯弯,低声道:“柳兄寡居的表姐,老夫人的表侄女,她携子女前来投奔。”
柳云城不值钱的怒气,消散的一干二净。
他看着张落尘的笑脸,柔声道:“她?你收拾她了?她若是惹你生气,撵走便是。
别为无关紧要的人,费心费力。”
柳眠眠浑身一抖道:“咿!祖父你好不值钱。我鸡皮疙瘩的起来了…”
张落尘浑身一抖道:“咿!你别夹着嗓子说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太后的宫殿中。
太后打量着面前的红衣公子。
她只想到一句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面前的人一席红衣,红衣如火。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太后满眼惊艳之色,她诧异道:“你是符家的人?不曾想到,符家人生的如此俊美。”
张落尘一撩袍子,单膝跪地跪地抱拳道:“张落尘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张落尘?
她未称民妇,为未冠上夫姓,不管嫁人与否她只是她,她是张落尘。
张落尘自信一笑,长在红旗下的女性,从来不是谁的附属品。
她只是张落尘。
太后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张落尘,张落尘仰起头露出一抹笑。
那抹笑中没有女子的娇羞和局促不安,只有洒脱和坦荡。
太后久居后宫,所见女子形形色色却从未见过比男子还坦荡的女子。
她唇边溢出笑意,用尽力气道:“落尘,你不曾让本宫失望,请起。”
张落尘站起身,真心夸赞道:“太后乃是世间女子典范,今日一见!我也不曾失望。”
“本宫对自己,也不曾失望。”太后抿嘴一笑道:“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女子无才便是德。落尘你觉得,此话可对?”
张落尘坦荡道:“女子要相夫教子、操持家务,在品德上要柔顺、贞静、谦卑,才学次之。
此话对也不对。
世间女子千千万万,有恬静贤淑的女子,她们想嫁良人相夫教子,夫妻和顺相敬如宾。
也有那才能学问,样样不输男子的女子。她们不应该谦卑,被困于后宅。她们应同男子一般,建功立业。”
张落尘浅浅一笑道:“太后便不输男子,我策马扬鞭一路而来,所到之处百姓安居乐业。
还有许多村庄生过富足,夜不闭户。良国有太后,是良国的福气。
一路之上,我未见哀嚎遍野、未见易子而食、未见烧杀抢夺。良国比大圣富足,太后居功至伟,太后之名应流芳百世。”
流芳百世?
太后“噗嗤”笑出声:“流芳百世,良王只觉良国富足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是玉山之中神明的功劳。
许多百姓,也只敬玉山神明敬良国天师。
落尘,世人只会说本宫贪恋荣华富贵,贪恋权势,牝鸡司晨。不会有人看到本宫的辛苦和苦楚。
本宫枕边的人只知生子,如同痴傻。本宫所生之子,无一健全。”
太后眼角通红,却无一滴眼泪流出,她的身体被蛊虫掏空已然流不出血泪。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世间万万双眼睛,总有那眼睛好使心里明亮的,能看见太后您的好。”张落尘拍拍胸口道:“就好比……我。”
“……”太后。
“本宫以为落尘要安慰我,没成想你是在夸自己。”
“每日一夸,心情舒畅,乳腺全通。”张落尘扬起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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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尘的性子,本宫很是喜欢。”
“英雄所见略同,我自己也很喜欢。太后可曾听闻一句话?”
“嗯?”
太后终于知道,柳尘常道的“可曾听闻一句话”这口头禅从哪里来的了。
敢情柳尘一个男子学老婆舌!!!
柳尘学老婆舌?
这个认知让讨厌柳尘的太后,很是开心!
张落尘笑道:“与其委屈自己,不如大力回击。他人让我受气,我必让他碰壁。”
太后轻轻重复:“与其委屈自己,不如大力回击。他人让我受气,我必让他碰壁!”
太后眸中笑意渐深,她轻声问道:“落尘,你在柳家过的可好?若是不好,你可愿意来良国。
本宫听闻大圣文人高官称作首辅,本宫给你首辅之位。
你可愿意来良国。”
“首辅之位?”张落尘眸光一暗,摇头道:“我在大圣亲属众多,三山五岳十八寨他们喊我一声姑娘,我便不能不管他们。
就像太后不能扔下良国一样,故土难离便是如此。
那帮虎逼,我真的是放心不下。他们的头都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随地的晃荡。”
太后轻咳一声道:“落尘,可以把他们都带来,本宫可以给他们良田土地。”
张落尘眸光暗沉道:“太后可曾听闻一句话?融不进的圈子别硬融,良国于我便是那融不进的圈子。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我张落尘爱捉虫。”
大圣便是那千里之堤,张落尘可做捉虫人。
太后见张落尘面上笑意不在,便改口道:“落尘,良烁同轻颜可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轻颜是良国王后,也是本宫侄女,本宫同先王也是表兄妹。”不是一表三千里的表,是实实在在的亲属。
“……”张落尘想说狗不敢这么配,良国皇室敢了!
良国皇室真是勇敢,勇敢的人先享受…
“太后,近亲血缘相近基因也相近。
当这些基因在后代中相遇并配对时,就容易导致隐性遗传病的发生,如白化病、白化病的人全身雪白。
血液的疾病和心上的疾病,还有可能癫痫抽搐。
还可能患上鱼鳞病。
亲近还存在着基因缺陷和不兼容。
在怀孕时,胎儿可能存在更多的染色体异常或基因缺陷,从而导致自然流产、或者婴儿不足月便出生。”
张落尘面上侃侃而谈,心中慌的一笔。
她擦擦额角的汗,装作高人模样道:“太后若是不信,可召唤史官前来,询问一二一切都明了了。”
良久之后。
太后缓缓吐出一口气,轻轻叹气道:“落尘所说的本宫记得了,轻颜为后却不能为母。”
“本宫只想问…问一句。”太后颤抖道:“良烁他的病?落尘可能治好?”
张落尘淡淡一笑,“太后放心,我主修这个的。”
“主修?落尘师从何人?”太后蹙眉问道。
“师从何人?”张落尘掐指一算,主修课选修课林零总总加起来三十多科吧!
从小到大教过她的老师,也不多就五六十人吧!
“师傅有些多还很杂,有五六十个师傅。师傅名讳…”张落尘停顿一下,师傅名讳她记不住了。
太后惊讶道:“五六十人?落尘的授课恩师有五六十人之多?”
张落尘轻轻点头。“只多不少!”毕竟幼儿园小班、中班、大班一个班三个老师,还有一个育婴员。
这幼儿园独占鳌头,占十二个老师。
初中七科,还有美术音乐体育。张落尘发现自己算少了!
她又道:“差不多百十来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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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扯不扯?她平日里还补课呢?什么新概念、什么奥数、什么钢琴声乐的。
老师真是一抓一大把。
三人行必有我师,张落尘掐指一数,自己的老师数不胜数。
太后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灼灼的问道:“落尘,你可是集百家所长?”
集百家所长?张落尘可不敢胡说,毕竟她研毕了。
张落云淡风轻,缓缓开口努力忽悠道:“人无完人,此消彼长。
人…擅长一二即可!
不可追求完美,做到尽善尽美,需知刚过易折,人生便是如此…”
“刚过易折?”太后眉头紧锁又缓缓舒展,她轻轻叹气道:“若是早些认识你便好了。”
若是早认识?她不必生一个死一个,死一个埋一个。
她会让侍女替她承宠有孕,她会去母留子,不必为她人之子忧心忧虑。
她会尽早培植自己的势力,会一步步架空皇权。
她会去父留子,她会代替幼子监国,她会把天师赶回玉山。
“若有来生,但愿你我早相遇。若有来生,我去大圣寻你。
我不会入宫为后,不会忍受着噬心之苦。
什么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利,都没有自由二字,来的潇洒洒脱。
都没有健康二字来的重要。”
“咳咳咳…”角落里玉树临风,被人忽视的柳云城:“咳咳…”
张落尘一拍胸脯:“若有来生?我带你看世间繁华,享用榴莲加披萨,珍珠加奶茶。”
“那是…”何物?太后最终没有问出口。
她忍着身上的剧痛,抿嘴一笑。“好。”
“咳咳…”柳云城想咳死自己。
柳眠眠站在柳云城身侧,仰起头问道:“祖父,什么是榴莲加披萨,珍珠加奶茶?为何珍珠要加在茶中?”
“祖父,是加整颗珍珠,还是加珍珠粉?”
“阿嚏!阿嚏!”柳云城蹙眉,觉得身边冷飕飕的。
——
“落尘?你陪本宫去一个地方可好?本宫想知道他还会不会醒过来。”
太后缓缓站起身,轻笑一声:“本宫怎么忘记了,不可委屈你我。”
“尘先生,尘先生把冰窖中的水晶棺抬出来吧!”
与其亲力亲为,不如指使他人。太后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笑意。
“嗯?”柳云城面无表情,心中把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
不多时。
一座晶莹剔透的水晶棺,被护卫抬到金碧辉煌的宫殿中。
金砖之上水晶棺通身澄澈,没有一丝杂质,在日光和金砖的加持下,张落尘只想到两个字——忒贵!
三个字——真豪横。
“这座水晶棺是良国的宝物,本宫初见之时也心生震撼。”
张落尘只震一下,没有撼。她轻轻摸着水晶棺道:“这样的水晶棺我见过。
良国的水晶棺,密封性很好,它能阻挡外界空气、水分、灰尘和微生物。”
“落尘,微生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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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人眼看不见的生物,例如螨虫。”张落尘摸着水晶棺道。
“螨虫,微生物?”太后捂着腹部道:“看不见的虫子,岂不是比蛊虫还要厉害?
它可无声无息,进入人的身体里?”
“无声无息?”张落尘点头:“太后猜的不错。”
太后声音轻颤道:“落尘,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可有奇人异士能控制这种虫子,得此虫者可不费吹灰之力,得天下。”
太后话语中的颤音,张落尘眸光一闪。
这叫什么?无心插柳柳成荫,不想吓人人吓人吗?
张落尘看着水晶棺中的人,假装漫不经心道:“有…
太后娘娘莫怕,驱螨虫之术甚是难学,我并未学会。”
张落尘言下之意——我不会,有人会。若是你良国攻打大圣,他就出现了。
他能驱使铺天盖地的螨虫,就说害不害怕吧?
张落尘无中生友,旁人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信了。
只因太后受蛊虫折磨,深知蛊虫的神秘和可怕之处。
张落尘注视着水晶棺中的人,太后注视着张落尘。
良久之后。
太后轻轻出声:“落尘,你博学多才,知常人所不知。
你为何会下嫁于人。”
下嫁?于人。
柳云城连名字都不配拥有了,他如今只是一个人。
“咳咳…”柳云城手握成拳,放至唇边重咳几声。
柳云城一身月白长袍,挺拔如松,宽肩窄腰。
他要身材有腹肌、要个头有个头、要脸蛋有脸蛋,就被良国的太后嫌弃了。
宫中侍女眼中的柳云城——他轻轻蹙眉,缓缓叹息,便如霜雪初霁后的清辉,似误入人间的谪仙人。
太后眼中的柳云城——金鸡独立,说她口臭。
宫中侍女只觉一白一红,甚是相配。
太后只觉—一白一红,呸!
“啪!啪!”良国太后拍拍手道:“来人,宣公子们。”
“公子们?”张落尘眼神一亮,忙说:“不忙,不忙先干正事。”
“看节目晚一会儿,先不急。”
“张落尘!!!”柳云城脸黑如墨,咬牙切齿。
“……”没听见。
张落尘收敛起笑脸,指着水晶棺道:“此人已经去了,太后何不让他入土为安。”
“死了?不能再醒过来吗?”
“太后你把猪肉冻上,解冻之后它能变成猪吗?它能满地跑吗?不能。
它只能被做成红烧肉和熘肉段。”张落尘轻叹一声:“太后,何必自欺欺人。
若是母子缘分未尽,一辈子再续也是一样的。
何必执着于今时今日。”
太后轻轻摇头:“若有来世,我要活的肆意潇洒。
我不想同兄弟姐妹斗,不想同宫中女子斗。
不想同群臣斗,也不想嫁人了。”
张落尘扬起笑脸,抱拳道:“愿太后得偿所愿。”
“落尘,你不觉我的想法离经叛道?”
张落尘扬唇一笑道:“男女生来平等。男子可不娶妻,可游历四海。
女子亦可不嫁人,可游历四海。”
宫中侍女皆抬起头看着张落尘。
太后目光灼灼,眼中有光迸发而出。
她笑意盈盈道:“我儿时,扮作男子同哥哥一起去书院读书。
那是我一生中,最欢愉的日子。
我时常在想,为何女子要低贱于男子?
明明男子也是女子所生,怎的男子就高人一等?
为何女子要被困于后院。
他们都不懂我,落尘只有你懂我…”
柳云城咬牙切齿道:“你俩过吧!我多余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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艹,柳云城只觉绿云罩顶。
“大哥说祖父喜怒不形于色,善于洞察人心,智谋过人走一步算五步。诸事都在运筹帷幄之中。”柳眠眠只想问问诸事是谁?
她祖父是怎么运筹帷幄的?
“你是我的祖父吗?莫不是醋坛子变的吧?”
“正所谓……”柳云城。
“姓柳的,你闭嘴!”张落尘。
“大哥慎言。”柳眠眠一捂嘴改口道:“祖父慎言!”
“阿嚏!”柳云城揉揉鼻子。
“请给我准备一间屋子。”张落尘看着太后鬓边的白发道。
太后注意到张落尘的视线,她抚上鬓边用力拽了一下。
手心中躺着一缕白发,太后苦笑一声道:“青丝转华发,生机已断。
阎王让人三更死,绝不留人道五更。”
太后不想死,她还想同张落尘畅谈一番。男子可把酒言欢,秉烛夜谈。
她相信,她同落尘亦可把酒言欢。
她懂她的志向,她懂她的远大抱负。
好不容易遇见知己好友,可她却要死了……
许多话还未说出,便要死了,太后不甘的闭上眼睛,用尽力气喊道:“来人,请王上过来。”
太后说的请,很是简单粗暴。
因为…良烁是被抬着进来的。
金砖的地面上,躺着两个“良烁”。一个躺在水晶棺,一个躺在担架上。
张落尘一指地上的人道:“太后,你有所不知!我的治疗叫心理疏导,需要他醒着。”
“巫医。”太后看向胡子花白的老头。
良国巫术?张落尘眼前一亮。
巫同舞。巫医可代鬼神语,可用巫术医治疾病。
张落尘目光灼灼的看向头发花白的老巫医。
等着看他跳舞。
哪知道……
老巫医在众人的目光中,从身上摸出一根金针。
张落尘揉揉眼睛,定睛一看真是一根金针。
就是…缝麻袋钉书本的那种粗针!
花白头发的老巫医手持金针,就要往良烁的人中扎去。
“且慢。”张落尘出声阻止。“老先生,你这一针下去他就破相了。”
“金子驱毒辟邪。”头发花白的老祖宗解释道。
在老巫医心中,他们王上一会疯癫一会儒雅是中邪了,是被邪魔入侵了,拿金针扎一扎准没错。
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就扎好了呢!把王上体内的厉鬼扎跑了呢!
“且慢。”张落尘抓着良烁脖领子。“啪!啪!”两巴掌。
“嗯?”良烁懵逼的睁开双眼。呆愣愣道:“师娘,为何打我?”
醒来的是温文尔雅的良烁。
众人齐齐松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师娘?你这孩子挺聪慧啊!起来咱们聊聊…”
良烁爬起身道:“我见过师娘的小像。闲暇之时,师傅时常画师娘。
画像之中,师娘都身着红衣。”
“……”柳云城脸色微红。
张落尘拿起地上的包裹,从里面掏出半个饼。“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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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
良烁手握半张饼拱手道:
“师娘苦心,烁知晓。身为君王当知百姓疾苦,当知一粟一粒来之不易。
老师都讲过的,烁不敢忘老师教诲。烁,时时铭记于心。”
“好孩子啊!”张落尘从包裹中掏出半盒咸菜。“好孩子,这是师娘自己做的榨菜,你尝尝!”
“谢师娘。”
挨两巴掌的良烁看见了心心念念的师娘,还收到见面礼。
半张饼,半盒榨菜!
良烁心情愉悦,从他师娘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
柳云城告诉他的——打是亲,骂是爱着急拿脚踹。
良烁只觉他师娘,甚是喜爱他。
殴打君王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花白头发的巫医看向太后。
太后嘴角含笑的点点头道:“落尘的治疗,果然有效。”
扇嘴巴子扇出一个正常的儿子!扇嘴巴子等于治疗。
没毛病!
花白头发的巫医默默咽下口中的话,他拱手道:“老尘告退。”
老巫医行至门口,只听王上声音愉悦道:“明日宫中举办宴会,给师娘接风。”
老巫医想说——王上你爹刚死!
你娘也要死了!
你还要举办宴会?
“我此行是来给你治病的,是偷跑出来的,不能久留。”宴会就不必了。
“偷跑?”良烁自动忽略看病二字,只听见的偷跑二字。
“有劳落尘了。”太后温声道。
张落尘严肃道:“你可决定好了?要哪个?”
“要哪个?”太后心中早有决断。她肯定道:“要这个。”
“良烁人善,可做仁君。良朔性子阴晴不定,一言不合便会杀人解恨。
这样的君王使群臣惧怕,虽可稳固江山,可对百姓无益。”
“你不怕良烁性子太过良善,被臣子架空,大权旁落?”张落尘蹙眉问道。
“有我兄长在,应该无碍。”太后垂目道。
头发花白的巫医不敢再偷听,他脚下生风跑的飞快。
柳云城眸中闪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
“好。”张落尘垂目道:“请太后给我准备一间屋子。”
——
张落尘的治疗不许任何人进入,屋中只有张落尘同良烁。
柳眠眠望着紧闭的金门,笑的开心道:“祖父,你想进去看看吗?
孙女代你进去看看啊!”
柳眠眠伸出手,她的手穿过了柳云城的身体。
“祖父你看,孙女可畅通无阻。”
“阿嚏!阿嚏!”柳云城揉揉鼻子。
“尘先生可是着凉了?”太后很是紧张,便想找人说说话,缓解她的疼痛和紧张。
“良国皇宫中,阴气太重。”柳云城毫不客气道。
这阴气还想抢他媳妇。
“太后,可听过三世之约?柳某同夫人的名字,早已经刻在三生石上。
今生今世,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会找到她。”
柳眠眠撸起袖子,看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道:“这皇宫中阴气是挺重的。
祖父,你慎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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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祖母如何治病的,祖父莫要羡慕孙女。”
柳云城不动声色后退一步道:“阿嚏!太后可察觉到一丝阴冷?”
太后消瘦的身子靠坐在銮驾之上,目光灼灼的盯着紧闭的大门。
她心不在焉道:“不曾。”
柳眠眠提起裙摆,向着紧闭的大门走去。
“砰”
柳眠眠被一堵无形的墙,挡在门外。
她蓄力向前冲,被无形的墙反弹回去。
她蓄力向前冲,又被无形的墙反弹回去!
她蓄力向前冲,又又被无形的墙反弹回去!
她蓄力向前冲,又又又被无形的墙反弹回去!
柳眠眠擦擦头上的汗水,提起裙摆又冲了过去。
一炷香之后,她仍旧站在院落中。
柳眠眠冷哼一声,提起裙摆伸出右脚用力一踹。
大力出奇迹,她相信她可以。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
“我艹,打完收工。”张落尘迎着阳光伸伸懒腰。
“哎呀!祖母…”柳眠眠从张落尘的身上直直跌了过去。
她只见屋中的高背金丝楠木椅子上,坐着一名二傻子!
二傻子眼神清澈明亮,嘴边还噙着浅浅的笑意。
那眼神要多清澈有多清澈,比她三哥柳泽博还清澈。
她三哥柳泽博是画痴,良烁只剩痴了!
“祖母,你把良国皇帝忽悠瘸了?他是谢凌渊的外祖父。”
回溯盘中的张落尘看不见柳眠眠,也无法回答她。
张落尘伸伸懒腰,走到銮驾前对着太后抱拳道:“幸不辱命。”
太后猛的坐直身子,紧张的抓着金丝楠木銮驾的扶手道:“烁儿,他可好了?”
张落尘并未回答王后的问话,而是看向身后。
良烁迈步而来。
他扬起笑脸一撩袍子,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王儿不必多礼。”
“儿臣观母后气色不佳,可是让巫医看过了?”
太后不解的看向张落尘。
张落尘眨眨眼,示意太后顺着良烁的话语往下答。
“巫医已经看过了,母后还是老样子。”
“这位?”良烁看向张落尘。
张落尘抱拳道:“符殇,参见良王陛下。”
张落尘俊美无双,良烁的目光在张落尘脸上和太后脸上来回打转。
许久之后。
他压低声音对太后道:“母后!父皇新丧,请母后避讳一些。
母后宠幸谁,儿子都没意见。只是别让他人看出来…
被人抓到把柄,有辱母后威名。”
太后愕然失色,她不解的看向张落尘,询问道:“落尘…这…”
良烁若有所思道:“落尘?符公子字落尘?”
“是,小人符殇字落尘。”张落尘脸不红心不跳的,拱手瞎比比。
良烁满意的点点头:“你长的不错,你好好服侍母后,孤重重有赏。”
“谢王上。”张落尘又一抱拳。
良烁目光转向柳云城,挑剔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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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城眉头紧锁,目光一沉试探问道:“王上可识得柳某?”
良烁轻轻摇头。
失笑道:“母后,你这位…这位友人胆子倒是不小?
还敢质问当今良王,甚是有趣。”
“良烁,你不认得他?你曾经说…说…他形同你父。”太后指着良烁,手抖啊抖!
“形同我父?”良烁看看太后看看柳云城,他了然了!
他低声道:“母后,父皇虽不慈,孤也不喜他。
可孤身为良国国君,也不能认男宠做爹啊!”
“男宠?”太后震惊的看着良烁。
她疲惫道:“王上,你先回去吧!本宫累了…”
良烁只觉他母后恼羞成怒,他母后一定甚是喜爱这两个男宠。
良烁笑着吩咐道:“赐你们黄金千两,你们好好伺候孤的母后。
把孤的母后伺候好,重重有赏。”
不等太后有所言。
良烁行礼道:“母后,儿臣告退。”
良烁一走,太后突然抓住张落尘的手颤声道:“落尘?良烁更疯了…
他居然不认识落尘同他了。”
柳云城,他已经不配有名字了!一个“他”字带过。
张落尘拍拍太后鸡爪子一般的手道:“容我喝口水再说,嗓子渴冒烟了。”
——
太后寝宫中,金碧辉煌。
豪气拉满…
金镶玉的杯子、金镶蓝宝石的杯子、金镶红宝石的杯子。张落尘一次拥有三杯水。
张落尘摩擦着手中的杯子。
豪迈的“吨!吨!吨!”她连喝三杯水。
不知为何,她只觉这水无比的香甜可口…
比可乐还可口!
张落尘眼冒绿光,她想说的话被“豪迈”打断了。
这三杯子上的宝石抠下来,能镶嵌一套头面了!
还用不完!
“本宫还有许多这样的杯子,落尘若是喜欢…”
张落尘轻轻点头,重重回应道:“喜欢,喜欢太喜欢了!”
张落尘财迷的样子,让太后噗嗤一笑。
她笑道:“喜欢便送于你,望落尘莫要忘记本宫。”
张落尘往怀中一掏,掏出一木制三脚金蟾,
小金蟾不大,只有鹌鹑蛋大小。
“这是我自己做的防虫挂件,太后若是不嫌弃…”
张落尘还未说完,太后伸出手道:“不嫌弃…”
两人已经把良烁抛之脑后了,在这交换上定情信物了。
张落尘给出的定情信物,是一只防虫木雕金蟾。
木雕金蟾是——用樟脑油和杀虫水泡的…
太后给出的定情信物是——镶嵌宝石的金杯和玉器若干。
张落尘嘴角翘起,她只觉自己完胜!
三脚金蟾一入手,太后只觉体内躁动的蛊虫,突然安静了一些。
太后眼角微红,只觉自己被偏爱了!
这等克制蛊虫的宝物,定是驱使螨虫的高人,赠予落尘的。
落尘却给了她!
“落尘,你是我此生唯一的知己。”
“嗯?”张落尘微微一愣,唇边溢出一抹笑道:“你也是落尘之友。”
好友见好友,两眼泪汪汪!
太后枯瘦如鸡爪的手一挥,给张落尘的礼物愈来愈多。
张落尘两眼泪汪汪!没见过,真是没见过!没见过这么多国宝级宝物。
良国皇室富足的让人咋舌。
这些东西换成粥,能救多少人?
张落尘只觉太后是好人。
太后只觉两人相见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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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落尘放下杯子,吐出一口浊气缓缓开口道:
“祭台之上掉下来的是您的小儿子良朔,他想以桃代李。”
太后惊道:“他想顶替烁儿成为太子?想让我把烁儿当做他,送出宫外?”
太后的家事,张落尘不好过度揣测。
主要是她没时间揣测,她在摸金镶玉的杯子。
俗称摸钱!!!
良久之后。
太后眉头紧蹙,眼中带着杀意道:“所以天师骗了我?让手足入回溯罗盘找魂魄,是假的?
难怪要把两个孩子脱光,不着寸缕。
他就是让本宫无法分辨,谁是真的太子。
莫不是天师以为,醒来的是本宫次子良朔?他猜到良朔会装作他的哥哥?
不管哪个孩子醒来,都是良烁。
他就能顺理成章的,带走本宫的另外一个儿子!”
“……”张落尘手中握着杯,默默点头。
太后想到良朔手腕上的伤口,她咬牙道:“他要我的儿子做什么?”
做什么?张落尘轻轻摇头:“那什么良国天师,我知之甚少。”
—
“用良朔的血养回溯罗盘?”柳眠眠脱口而出:“那个天师在用良朔的血,温养回溯罗盘。
那回溯罗盘又为何?为何到了良烁手中?
世上只有一个良烁,他为何又疯了?难道是天师?祖母,天师是谁?”
这只是回溯罗盘制造出的往事,编织出的梦。
柳眠眠喊破喉咙,也无人理她!
—
张落尘又道:“良烁知道他弟弟因他而死,便心生愧疚。
出现了第二个人格,那个人格叫良朔。
而第二人格良朔,因为受到某种刺激他又慢慢生出了替代第一人格良烁的意识。”
落尘说的让人信服,可太后却有些听不懂。
她蹙眉问道:“什么刺激?”
“第一人格和第二人格同时爱上了轻颜。”刺激就是爱,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爱?
皇室之人有真爱?太后神色古怪道:“良国玉氏后辈,居然会爱人?”
“他?轻颜?她俩?”太后再不想埋完儿子,埋孙子。
一生…活在刨坑中。
虽然她这身体,也十有八九支撑不到埋孙子那天了!
“太后莫要着急,我已经给他做了心里暗示。
我给他编织的世界中,良朔被送了宫,被养在了宫外。
他是唯一的太子,根正苗红的良烁。
良朔被养在宫外未死,他因为愧疚产生的第二人格良朔便消失了。”
“他…好了!”太后听不大懂,但是她信。
“是…”
听到肯定的答案,太后眼眶微红,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嘴角哆嗦,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张落尘把宝物装进包裹,说出医嘱:“太后,此良烁仁善!仁善之人容易陷于愧疚之中,容易内耗。
莫要刺激他。
若是受到强烈的刺激,恐怕他还会犯病。”
“还…会…犯…病?”太后不解的看着张落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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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落尘点头道:“他的病因为愧疚,因为良朔而来,你尽早把良朔尸体烧了吧!”
以防万一,以绝后患。
“……”太后点点头,并未说话。
张落尘抓起地上的包袱,用力往柳云城身上一甩。
柳云城毫不费力的接过包袱,一甩甩到背上。
“呼噜呼噜…”两声。
张落尘揉揉肚子,抱拳道:“太后,管饭吗?”
——
张落尘在金碧辉煌的宫中住了三日。
这三日…
她带着太后逛了小官馆,在小官馆中一掷千金。
她带着太后逛了青楼,在青楼里听曲看舞,一掷千金。
她带太后去最大的酒楼,喝酒划拳逃单。
她背着太后消瘦的身子,在良国的街道上狂奔…
她带太后泛舟湖上,还在湖上写了一首琵琶行。
—
三日之中,良烁并未犯病。
他同轻颜相敬如宾。
轻颜只觉捡回一条命,喜笑颜开的让从云伺候了良烁。
—
三日之后。
太后头发全白,形容枯槁。
张落尘身着红装,负手而立道:“太后,后会无期来生再见。
若有来生,你我姐妹相称。”
“你要走了?”太后枯瘦的手,刚要握住张落尘的手,她又小心翼翼的收了回来。
太后不敢握住张落尘洁白莹润的手,因为她身上的蛊虫要破体而出,她觉自己很脏。
太后不舍道:“若有来生,我定去寻你。
喝一口你说的奶茶,尝一尝你喜欢的榴莲。
若有来生,你们姐妹相称。你当姐姐护着我,可好?”
满头白发的太后仰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张落尘:“可好?”
“好,我护着你。”
太后身上疼痛,却不发一声。她死死咬着唇,目光温柔。
“跟你说一件趣事,我用符殇的路引出来的。”张落尘一指柳云城道:
“她娘不给我路引和通关文牒,还不让我出门。
你猜我如何出门的?
我婆母的孙侄女,要爬我儿子的床。
我把那姑娘啊!打包送到了我婆母的床上。”
张落尘把光溜的少女,送到老太太的床上…
晨光微亮。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嚎叫……
少女和老太太同时睁眼,两人吓个半死。
更吓人的还在后面,老太太和少女都鬼剃头了!
两人顶着光秃秃的脑袋,跟水煮蛋似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府中有鬼?
“我借口去庙中祈福驱鬼,才得以出门。”张落尘捂着胸口心疼道:
“时间紧,任务重。我路上跑死八匹千里马才赶到良国。”
马是真马,千里是吹牛逼。
毕竟伯乐常有,千里马不常有!所以…八匹千里马,纯属张落尘胡扯。
太后捂着胸口浅浅一笑。
“太后,后会无期。”张落尘一拱手。
太后轻轻点点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抬不起手,只轻轻点点头。
柳眠眠看着祖父祖母登上马车。
—
太后吐出一口黑血,血中有虫子在蠕动。
一日后。
良国太后崩。
良国太后的丧事隆重又豪气,陪葬三十来个男宠。
十人长的像柳云城,二十长的像张落尘。
有的眼睛像,有的鼻子像,有的嘴巴像。
各有各的像,又都不像。
柳眠眠长舒一口气!庆幸她祖父祖母跑的快!
若是跑的慢一点,就能被良王抓回来听唢呐了!!!
【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良王。他精分了……小伙伴们猜到了吗?
哈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前白光一闪,柳眠眠蹙眉抬起手臂,用袖子遮住刺眼的光。
“哇~”一声婴儿的啼哭。
柳眠眠微微侧头,只见宫殿中灯火通明。
良烁在门外来回踱步。
鎏金的门被人从里拉开,稳婆身着酱红色宫装,怀里抱着绣着麒麟襁褓。
她跪倒在地,双手托着襁褓道:“恭喜王上,贺喜王上,王后生了一个小公主。”
“公主?”良烁轻轻掀开襁褓一角。
“给我看看…我婆母长什么样子?”柳眠眠凑近一看。
公主的小脸红润如玉,小眼睛滴溜圆。
“我婆母长的真是玉雪可爱,是吧?”柳眠眠侧过头问良烁。
良烁看不见柳眠眠,自然不会回答她。
若是他能看见柳眠眠,必然喊一声,“嘚!妖怪。”
良烁眉眼弯弯,脸上的笑意止不住。
他目光专注的看着稳婆手中的婴儿,小婴儿粉嫩的舌头舔舔唇瓣。
此时…
良烁的心被小棉袄萌化了。
他喜笑颜开道:“她的眉眼像极了母后。
昭…光明者,朕为烁她为昭。今日起她便是良国的公主昭。”
殿内侍女护卫齐齐跪拜道:“恭喜王上,贺喜王上喜得公主。”
“赏!伺候她的人通通有赏。”
良烁说她,并未说王后。稳婆嘴上喊着:“谢王上。”她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王上,王后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老奴…”
“还有一个?两个女儿?”良烁激动道:“奶娘,奶娘呢?”
四名身穿宫服的奶娘,众星捧月般的抱走了公主昭。
“啊!”产房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这…”良烁瞬间脸色苍白,他指着紧闭的产房门道:“云儿,她怎么了?”
良烁眼中的关切不作假。
柳眠眠已然看出,良烁心中已经有了从云的位置。
“朕进去看看…”良烁抬脚便走。
稳婆跪在地上,抱住良烁的腿道:“王上,产房是污秽之地,王上万万不可踏足。
王后腹中还有一胎,妇人生孩子哪里有不疼不喊的!
老奴这就进去助王后生产。”
不等良烁叫起,稳婆直接起身拔腿就跑。
“砰”的一声,稳婆关上产房的门。
一声尖叫后,产房内再无声音!
“王上。”伺候的人小心翼翼的开口,良烁抬手打断道:“轻颜在里面,朕应当放心。”
良烁转动着手上的帝王绿龙石种翡翠扳指,眼睛死死地盯着鎏金的门。
柳眠眠伸出一只手试探…试探再试探。
畅通无阻?
她通过了产房的门,“能亲眼看着南良王出生,说出去都无人信…”
柳眠眠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那稳婆手中拿着洁白的帕子,捂住了从云的口鼻。
从云的手脚,被接生的人按住动弹不得。
从云额头上是密密麻麻汗,她双眼瞪大如牛眼。
口中发出低低的,含糊不清的呜咽声:“呜呜呜…”
“去母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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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婆趴在从云耳边道:“从云姑娘,别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一山不容二虎,一国容二主。
你呀!你的命就该如此。”
“呜呜…”从云盯着角落里的轻颜,她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产房内红烛摇曳,从云想问一句:“为什么?”
轻颜咬着帕子,浑身颤抖的蹲在角落里。
稳婆面无表情的把帕子揣在怀中,伸手盖上了从云的眼皮。
“从云,这是护国公的命令。你要怨恨就怨恨护国公吧!”
稳婆抱起皇子,给轻颜行礼道:“老奴,恭喜王后喜得太子。”
“为…为…什…么?”轻颜的上牙和下牙在碰撞,她颤抖出声。
“王后,护国公是为您好。”
“为我好?”
“王后,你想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宫中只多你一人吗?”
“你不懂,是我求她的。”
“王后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不懂护国公的苦心,日后你自会明白。
王后,王上给公主起名为昭。昭昭日月,昭光明者。
昭公主的亲生母亲,便不能活着了。”
稳婆抱着怀中的婴儿道:“王后,从云姑娘的孩子还需要您庇佑呢!
王后是聪明人。”
“你拿孩子威胁我?”轻颜颤抖出声。
稳婆低声道:“老奴可没堵王后的嘴,王后大可叫出声。
让王上抓了老奴和护国公,再抄家灭族。”
“你…”轻颜颤抖的站不起身。
稳婆看着众人吩咐道:“你们几个,扶王后去内室休息。
王后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不可见风。”
“是。”四人架起轻颜,把她往里屋拖去。
轻颜任由几人拖着她走,她看着榻上的从云。
从云腹中的血未干,血从腹中流到榻上,从塌上流下。“嘀嗒!嘀嗒!”
血落在金砖上…
此时。
刚出生的皇子“哇…”一声哭了出来。
“母子连心?”稳婆嗤笑一声。“你们把尸体处理处理。”
“是…”两名妇人答道。
产房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稳婆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道:“王上,恭喜王上贺喜王上。
王后娘娘又生了一个小皇子。”
稳婆恭敬的跪地,把襁褓中的孩子举给良烁看。
“天佑良国,这小皇子生的龙章凤目,老奴瞧着比小公主还好看一些呢!”
良烁爽朗一笑道:“好…好…都赏。”
“谢王上!”众人再次跪地行礼。
众人心思各异,都垂目装不知装傻币。
脸上都是喜悦的笑容,心里寒冷无比。
良烁不明所以,二逼呵呵的看着襁褓中的儿子。
他越看越喜欢,故而拿下手上的龙石种扳指放在襁褓之上。
“此子赐名澜,封为太子。”
“恭喜王上喜得太子。”众人弓着身子,又跪地行礼。
“……”柳眠眠。
良烁柔声对着稳婆问道:“她怎么样了?”
稳婆垂目答道:“宫人正在帮娘娘清理身上污秽,娘娘睡了过去。”
睡……大梦不醒的那种睡!
“好,好!你们尽心伺候着她,朕同王后都重重有赏。”
稳婆把手中婴儿递给奶娘,她跪地行礼道:“谢王上隆恩。”
良烁站起身笑道:“书房之中还有事要处理,朕明日再来看她。”
“恭送王上。”众人行礼。
良烁老一眼紧闭的产房门,神情温柔道:“云儿,朕明日再来看你同孩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轻颜无痛当娘,病的起不来床。
王后喜得龙凤胎,如此举国同庆的喜事,她却命人紧闭宫门,闭门谢客。
良烁只当…云从在轻颜宫中坐月子,其实从云在做鬼。
——
三日后夜。
乌云蔽日。
轻颜身着里衣,披头散发赤足敲响良烁的宫门。
“表哥,表哥!救救从云吧!”
“表哥,表哥!救救从云吧!”
“表哥,表哥!救救从云吧!”
良烁不等伺候的人去开门,自己赤脚跑到门前。
“呼啦”一声,拉开房门。
焦急的问道:“从云怎么了?”
轻颜扬起满是泪痕的脸道:“表哥,从云从云她血崩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良烁低头看向轻颜的脚。
在烛火的映照下轻颜的脚,被宫道上的石子硌的猩红一片,惨不忍睹。
良烁把轻颜打横抱起,心疼道:“轻颜,你怎么不坐轿辇?”
轻颜的头埋在良烁肩膀,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她青白的手拽着良烁的衣袖,带着哭腔道:“表哥,从云她血崩了。”
良烁身形一晃,放下怀中的轻颜高声道:“宣巫医,快宣太医。”
足下锥心的疼痛,让轻颜心中越发冰冷。
她目中的愧疚之色,慢慢消散。轻咬着唇角道:“表哥,从云不会有事吧?”
“会有事,从云的头七要到了!”柳眠眠面无表情道。
良烁和轻颜乘坐轿辇,柳眠眠徒步走到王后寝宫中。
在回溯罗盘中的好处便是……柳眠眠对良国王宫知之甚深。
她在回溯罗盘中不知疲倦,健步如飞。
百里消耗一口仙气。
她真正做到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良国皇宫之中。
什么嫔妃宫殿、什么犄角旮旯?柳眠眠皆逛了一遍。
何处有老鼠,何处有蟑螂?柳眠眠一清二楚。
——
待柳眠眠用仙气,走到王后寝宫之时。
只见从云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她嘴边还沾着燕窝粥。
她腹部的血顺着暖玉床,缓缓流下。
金砖之上一片血红。
“从云,你睁开眼睛看看!表哥来了…”
“从云,你快看看昭儿和澜儿啊!”
“从云,你同我说说话啊!”
“从云,你好狠的心。”
轻颜声声泣血,拍打着床上的从云道:“从云,你怎么可以抛下我。”
“请王后节哀,请王后保重身子。”宫人跪倒一片。
“节哀?本宫如何能节哀?她抛弃了我们…”轻颜满脸泪痕唇上无半点血色。
她伤心的模样,任谁看见都不会怀疑她。
稳婆暗暗点头,配合轻颜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都是从云姑娘的命啊!
从云姑娘一向身子虚弱,生子之时又伤了根本。”
“伤了根本?”良烁双目赤红道:“她…怎么会伤了根本?你们到底有没有用心伺候?
来人,把她们都拉出去砍了。”
众人跪倒在地,口中大喊:“请王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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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刀侍卫手,他们握长刀却无一人上前。
稳婆面上恭顺,心里丝毫不慌。
她平静道:“王上,龙凤胎难以生产,从云姑娘不听老奴劝诫服用了催产药。”
甩锅给一个死人,便是死无对证。
从云已故近四日,身体还未僵硬。
她脸上还有一丝红晕,嘴角还沾着燕窝粥。身上还有若有似无的药香…
任谁看见从云的尸体,也不会想到她已经死了近四日。
良烁颤抖的伸出手,握住从云的手道:“云儿,你莫要吓唬我!”
吓唬我?
吓唬我?
轻颜心下一惊,表哥在从云面前自称我…?
皇权富贵?帝王的心和太子公主都是从云的。
轻颜垂目眼中的嫉妒,被藏在长睫之下。
她悲切道:“苍天啊!让我代替从云去死吧!
玉山的神明啊!你要索命就索我的命,放过从云吧!
她还有昭儿和澜儿啊!
你让他们日后,如何面对害死生母的事实啊!”
柳眠眠:“……”深宫之中无蠢人,皆戏精!
轻颜微微起身,看一眼稳婆。
说时迟那时快,轻颜慢悠悠的向着桌角撞去。
稳婆高喊一声:“快拉住王后,王后要随从云而去。”
良烁长臂一伸,轻颜跌入他的怀中。
轻颜趴在良烁怀中,痛哭流涕道:“表哥,让我换从云回来。”
眼泪鼻涕都抹在了良烁身上,轻颜哭的毫无美感。
良烁看着怀中的人,看着她的眼泪和鼻涕。
他心中怀疑也烟消云散了。良烁抱着轻颜道:“轻颜,此事不怪你。”
“表哥,都是轻颜的错!是轻颜重病,怕把病气过给从云。
是轻颜一时疏忽了,从云才会血崩而死的。表哥不要怪伺候的人,都是轻颜的错。
若是表哥要人偿命,就用轻颜的命吧!
我在后宫只有你同从云,如今从云去了,我也不愿独活。”轻颜忽的头一歪,晕倒在良烁身上。
“……”
柳眠眠幽幽道:“这…这…这…轻颜王后若是入梨园唱戏,必定是名角。
祖母说的对,越是漂亮的人越会骗人。
男人用嘴骗,女子用眼泪。良国皇室中也无好人…”
一个疯子加一个戏子。
戏子做戏给疯子看,疯子信了。
“来人!传巫医。”良烁看着床上的尸体又道:“不!不要叫巫医,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良国的太子,不能出自宫女腹中。
良烁转过头道:“来人,把从云的尸体埋在御花园中,木槿花下。”
“是,王上。”带刀护卫把从云的尸体随意一卷,便抬了起来。
血滴答!滴答!颜色艳红。
良烁怀中的轻颜,她幽幽转醒道:“且…慢…”
带刀护卫顿足。
轻颜悲痛欲绝道:“表哥,从云是昭儿和澜儿的生母,她不应该被草草埋葬。
求表哥,求你把她埋到玉上之上吧!
待我百年以后,我还要去寻从云。”
轻颜轻轻摇动良烁的袖子,良烁缓缓点头道:“把她送去玉山,埋在母后身边。”
带刀护卫看向轻颜王后。
柳眠眠心下明了。
今日执勤的带刀护卫,都是王后她爹——护国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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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神到!财神到!恭喜你发财!】
——接正文。
良烁感激的又心疼的望着轻颜道:“表妹不忌不妒,心如朝露般纯净无瑕。
从今往后,你就是昭儿和澜儿的亲生母亲。”
轻颜眸中掠过一抹欣喜,随即两行清泪落下。
她无痛当娘,喜得贵子理应哭一哭。
哭自己喜得贵子,哭自己失去丫鬟。
轻颜看着从云的尸体,颤声道:
“从云从小便伺候我,我二人虽是主仆却情同姐妹。我会待她的孩子视如己出。”
轻颜垂目,不敢抬眸看良烁的眼睛,怕良烁看见她眼底的欣喜和悲痛。
既欣喜又悲痛两种情绪交织,让轻颜的心分成两半。
一半泡在冷水里,一半泡在温水里。
想到昔日从云的好,轻颜柔声道:“从云永远是昭儿和澜儿的亲生母亲。
等昭儿同澜儿长大,我亲自带着他们去玉山祭拜从云。”
“啪嗒!”一声,从云的尸体上掉下一块玉佩。
什么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从云厉鬼复仇?都不是。
是帝后两人互诉衷肠,逼叨叨…逼叨叨…
抬着从云的两个带刀护卫,其中一人手酸了。
他手一酸就悄悄松了劲儿,从云的尸体大头朝下。
戴在从云脖子上的帝王紫暖玉,就这么凑巧掉了出来。
“从云?”轻颜听见声音,吓得肝颤。
从云不是她所杀,却是因她而死。她虽然不惧怕从云,但是她怕厉鬼。
待看清地上的物件,轻颜的眼眸猛然睁大。
她颤颤巍巍伸出手,一想到这玉佩沾着从云的尸气,轻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把地上的玉佩捡了起来。
良烁握着玉佩,浑身都在颤抖。
轻颜讪讪的收回手,蹙眉问道:“表哥,这是姑姑的玉佩?怎么…怎么在从云身上?”
帝王绿龙石种扳指和帝王紫玉佩,两物是良国帝后的象征。
在冰窖之中,太后把帝王紫玉佩给了柳云城。
柳云城用来暖腰子了!
此等宝贝,柳云城本打算送给张落尘。
可一想到太后看向张落尘的目光,粘腻又眷恋。
柳云城就嗓子眼发痒,想口吐芬芳。
若是这玉佩戴在张落尘身上?沓娘的!好像太后和他夫人的定情信物。
于是…
醋精柳云城,忍痛割爱。他又把玉佩留下了。
太后死后,这玉佩便在良烁身上。
从云有孕,良烁欣喜若狂。他把象征着王后身份的玉佩,送给了从云。
“轻颜,云儿畏寒。”
“表哥…”那是象征着王后的身份的玉佩。
轻颜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她终于知道从云非死不可的理由了,便是“畏寒”两字。
便是这帝王紫的玉佩。
轻颜垂目道:“表哥,这玉佩便留给昭儿吧!
明日我让人在玉佩后面,刻上昭儿的名字。”
良烁一双冷如墨玉的眸子直勾勾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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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颜感受到良烁的视线,她温柔的回望过去。
轻轻喊一声:“表哥?”
“好,王后看着办吧!”良烁伸出手把玉佩递过去。
沾着尸气的玉佩,轻颜哪里敢接啊!
她瞟一眼稳婆,稳婆掏出白帕子垫在手上。
她上前道:“王上,您把从云姑娘的玉佩给老奴吧!老奴给昭公主送去。”
良烁把玉佩递给稳婆,转身道:“朕亲自送从云去玉山。”
轻颜震惊的抬起头。他在她面前自称朕?一个帝王亲自送奴婢的尸体去玉山?
置王后的脸面于何地?
轻颜颤抖道:“表哥,你可还记得我娘。我娘她…”因你而死。
“舅母?朕当然记得舅母。”
轻颜仰起头,委屈道:“表哥,你还记得我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你记得我母亲,为何要让我如此难堪?
表哥把象征着王后身份的玉佩,给了从云!
还要亲自送她去玉山,把她葬在姑姑的身边。
那我呢?表哥我葬在哪里?若不是…”若不是你把玉佩给了从云,她便不会死。
轻颜一声声的质问。
良烁只听见了第一句话。他蹙眉问道:“舅母何时死了?
舅母陪小朔去游山玩水,你为何说舅母死了???”
“嗯?”轻颜呆愣在原地。
她所有的委屈都烟消云散了,她浑身冰冷颤抖不止。
她终于想起来了,良烁是一个疯子!他体内有两个人啊!
她在做戏给疯子看?
莫非她嫉妒从云,她爱上不发疯的疯子?
这样的想法,让轻颜止不住的颤抖。
她哆哆嗦嗦道好:“表…哥,我去看看昭儿和澜儿。”
不等良烁回答,轻颜抬起脚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深一脚浅一脚,晕晕乎乎柳开跑!
“砰!”一声,左脚踩右脚。轻颜自己把自己绊倒在地。
“王后!!!”伺候的人一拥而上。
众人还未搀扶她,轻颜自己从地上爬起。
起身,撒腿便跑轻颜一气而成。
轻颜速度如风,好似身后有疯狗在追她。
她心中良烁便是疯狗。
——
揭秘…
张落尘给良烁的催眠暗示中,良朔没有死,更没有祭台坠落的事。
在良烁的记忆中——良朔被送出了宫,送进了舅母的娘家。
良朔在宫外游山玩水,过好不快活。
因为良朔没有死,良烁不会心生愧疚。
他体内的第二人格便如沉睡般,不再出现了!
良烁的记忆出现了断层。
断层的起始点便是——天师把装有良朔尸体的水晶棺,送回王宫。
接受催眠暗示的良烁,把水晶棺和之后发生的事都忘记了。
良烁忘记了恩师柳云城。
柳云城出色的容貌,如玉的气质让他喜提“男宠”一称谓。
良烁甚至忘记了,他同轻颜的一夜。
不知为何?
只有一句话刻在心中,近亲不能同房生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柳眠眠倚着鎏金的宫门,看着轻颜跌跌撞撞又健步如飞的跑出去。
她在考虑是追上去,看轻颜哭?
还是留下来,看谢凌渊的外祖父哭?
柳眠眠无法感同身受,这世上哪里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柳眠眠轻叹一声:“好在你们看不见我,我这人生来不会宽慰人。”
“传轿辇,连夜上玉山。”良烁吩咐道。
“王上,明日还有朝会。”小内侍低声提醒道。
良烁未说话。
小内侍又道:“天气炎热,玉山路途遥远,从云娘娘怕是等不及。”
“来人!传朕口谕:从云封为云妃葬于玉山。”
—
玉山之大连绵不绝,良国的皇陵就在玉山脚底下。
良国历代的君主都葬在王陵,王后葬在后陵,妃子葬在妃陵。
主打一个死后都分居,儿子旁边睡的是爹,爹旁边睡的是爷爷。
儿媳妇身边睡的是婆母,婆母身边睡的还是婆母。
生前生后,婆媳矛盾一直在。
好在良国皇室的婆婆和儿媳一般都是近亲,亲上加亲。
婆媳矛盾,两看两相厌的情况少一些。
—
“葬在妃陵?”小内侍又问道。
良烁满目哀伤道:“云妃生育有功,是良国的功臣。
把她葬在太后身边,陪太后说说话也好。”
“是。”小内侍垂眸应道。
此时。
一熟悉的声音传入柳眠眠耳中:“嗤…老贼!你再耽误一会,老子尸身都要臭了。”
柳眠眠站直身子,试探问道:“仇久?是你吗?”
“太子妃?”
“仇久?你在哪?”
“在从云身上。”仇久哭丧道。
“……”你是从云?从云是你?你同北良王有夫妻之实?
你同北良王交颈而卧?
你是谢凌渊的外祖母?
柳眠眠,她不忍直视。“难为你了,仇久。”
让练童子功的人经历这些,真是真是残暴!太残暴了。
“……”仇久。
柳眠眠伸出手,在从云的尸体上一拽。
她本不抱有希望,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意思意思!
哪曾想……
她的手在从云的身体里穿过,仇久从从云的身体里掉落!
仇久趴在地上,两名带刀护卫踩着他的身子走了过去。
他毫发无损。
仇久站起身,伸出手在良王眼前晃动。
良王良烁一无所觉。
仇久忍不住“啧啧!”两声道:“这回溯罗盘,果然神奇!”
仇久的手从良王的眼前穿过,从后脑穿出。
“啪!啪!啪!啪!啪!啪!啪!”
仇久一连扇良王十来个巴掌,无一巴掌落在实处。
“出去之后,扇他本人便是。”柳眠眠幽幽开口。
“这老鬼是太子的外祖父,恐怕不好扇。”仇久长舒一口气道:“刚才,我应该多捅他几刀。”
“仇久,你什么时候在从云身上的,你在她身上看得见我吗?”
仇久眼角抽抽道:“小人一入梦,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到从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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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久一指良烁的后脑勺道:“看她同这死老头谈情说爱,花前月下。”
柳眠眠抿着唇道:“难为你了,仇久!”
她为何抿着唇?她怕不小心笑出声。
童子功的仇久,终究扛下了所有!
“……”仇久脸黑如墨。
柳眠眠宽慰道:“仇久,回京之后本宫祖母可治…”治疯病。
“太子妃,从云你祖父的人。”仇久蹙眉道。
“什么?”柳眠眠惊呼出声。
“什么人?祖父的红颜知己?”
仇久摇头道:“从云出门上香遇见歹人,险些被侮辱。被您祖父云城先生救了。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她便时常给云城先生传递消息。”
“……”柳眠眠。
“难为你了,仇久!”柳眠眠不知如何宽慰他。
附在从云身上,险些被歹徒侮辱清白?
真是侮辱啊!
这是回溯罗盘的往事吗?这分明是仇久的噩梦啊!
无情童子功杀手,附身在女子身上。
看着女子你侬我侬,谈情说爱。还得同北良王交颈而眠。
柳眠眠不知如何宽慰仇久。
她干巴巴又说了一句:“仇久,难为你了。”
仇久脸黑如墨道:“太子妃娘娘,小人想求太子妃一件事。”
柳眠眠目光真挚道:“仇久你放心,此事我绝不同海棠说。
一个字都不说!!!
你信本宫…”
仇久面色好转,他抱拳道。“多谢太子妃娘娘。”
“仇久,你同从云是血亲?”
“孤儿。”仇久口中蹦出两字。
“我娘是公主昭。”仇久借娘已经上瘾。
“没准…你娘是公主昭的表姐或者表妹?”
从云是公主昭的亲娘,仇久被吸到从云的身…
四舍五入之后,柳眠眠猜测仇久同从云有血缘关系。
“谢凌渊?”柳眠眠后知后觉想起谢凌渊。
此时的谢凌渊躺在奶娘怀中,尿了!!!
“紫荆呢?莫不是附身在轻颜身上?”
此时的紫荆坐在山洞中,用石头擦着手中的剑。
北良王那老头被紫荆绑了个结结实实。
紫荆面无表情的磨剑,她诠释了一句话宝剑锋从磨砺出!
紫荆无欲无求,心如止水,回溯盘对她毫无办法。
紫荆心中只有两句话,保护老祖宗保护小姐。
她无梦、无奢望、无后悔之事。她手握长剑,一剑斩断虚妄。
便醒了过来。
醒过来紫荆不语,一味地擦着剑。
这回溯罗盘邪性,她不敢妄动回溯罗盘,也不敢让他人进去山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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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山穹顶之上,万般星河汇聚成一道璀璨光柱,光柱直冲云霄。
紫薇星宫悬于天极,星宿之光汇于一处,紫薇星宫之光光如名剑,一剑刺破混沌。
玉山苍穹之上,紫色星光流转。
总角小童指着苍穹,叫喊道:“师傅!师傅!师傅!!天上的星星都亮了,可好看了!”
“天穹如墨,北斗倾颓,乌云蔽日,紫薇隐于晦暗之中,如蒙尘血珀。”
总角小童望着群星闪烁的星空,不解的问:“师傅,紫微星是哪颗?”
玉洞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北辰之中,紫薇恒的主星,居于三恒中央,在众星中央,星辰皆围绕它旋转。”
“北辰之中?”总角小童指着天空道:“东、南、西、北北辰!”
“三恒之中心?紫薇恒、太微恒、天市恒!”总角小童回过头道:“师傅,我找到紫薇星了。”
“紫薇星?呵!”黑暗中一物放声大笑道:
“哈哈哈哈…
紫微星光晕黯淡无光,冕旒玉珠崩裂坠入虚空,化作赤色流星坠入河山,是何等的壮观?”
“黯淡无光?”总角小童不解,他指着紫薇星道:“师傅,紫薇星锃亮锃亮的,比你的脑门子都亮。”
“亮着的?不可能!”此物大喊一声。
“师傅,我带你去看。”总角小童跑回山洞。
跑到他师傅面前刹住脚,一拍脑袋道:“我怎么忘了,师傅是瞎子看不见。”
听见“瞎子”二字,黑暗中的人,面上杀意乍现。
小童毫无所觉,他嬉笑着向前搀扶起黑暗中的人。
“师傅,我扶你去看。”
“师傅,我扶你到火堆旁边。”
“师傅,我在洞外生了一堆火,我扶你过去烤烤火…”
“师傅,一会儿我给你烤饼子吃。”
总角小童叽叽喳喳,跟不消停的鸭崽子一样。
黑暗中的人,他面上的杀意更浓。他蹙眉不耐烦道:“闭嘴。”
总角小童吐吐舌头,翻个白眼不再说话。
黑暗中的人小童扶起,他周身藏于黑袍之中,黑袍之上绣着让人看不懂的箓纹。
他佝偻着身子,手中拄着一只拐杖。
两人行至火堆旁。
火光照亮黑袍之人的脸,他面上刀疤纵横交错,竟无一块好皮。
他双目之上,系着黑色布条。
这老头若是被柳老夫人看见,她高低喊一声:“呦呵!在这Cosplay盲僧呢?”
老头住在玉山之上,玉山之上除了山就是土,除了土就石头草。
除了这些,还有良国皇室的尸体坟墓。
野猪、野鸡还有野鸭子、蛇虫鼠蚁等野物。
玉山良国禁区,天然野区。
这个“盲僧”身处玉山,打野怪而活,也算是制霸野区了!!!
黑袍“盲僧”手中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总角小童茫然的打个哈欠。
黑袍“盲僧”一指天空。“你看那颗星可亮了?”
黑袍“盲僧”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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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亮了啊!”总角小童又打个哈欠道。
黑袍“盲僧”一把扣住小童的喉咙,把他举起。
总角小童手蹬脚刨,小脸涨的通红。他口中发出微弱的“嗬嗬”声。
黑袍“盲僧”随意一甩,“砰”的一声,小童被扔至火堆旁。
黑袍“盲僧”厉戾道:“亮了?你再好好看看!你再胡说八道,老夫挖了你的眼睛。”
“咳咳咳…呸!”小童干咳几声,吐出一唾沫。
他声音沙哑道:“师傅,整个苍穹都是亮的,你指的那颗星也是亮的。
它虽不如旁边的星亮,但…”总角小童望着天空道:“师傅,它真是亮的。”
“师傅,徒儿不敢欺骗你。”
“师傅,天黑星星就亮。星星亮很奇怪吗?”
“师傅,饶命。”
小童吓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
他怕老头弄死他,他口中叨叨叨求饶。
黑袍“盲僧”仰起头望着天边。
口中絮絮叨叨道:“紫薇星宫复明,为何?为何会这样?
是谁?是谁做的?”
黑袍老者手中的拐杖,“咚咚咚”的撞击着地面。
他的拐杖散发着阴冷之气,通体呈深沉的褐色,乃是阴木雕刻所制。
阴木拐杖之上,雕刻着深深浅浅的符纹。
“难道是我…?”黑袍老者机警的闭上了嘴。
他咬牙切齿道:“不管是谁,都得死。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鬼挡灭鬼。阻挡我者,必死无疑。”
总角小童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小童捶胸顿足,就不该说星星亮了。
反正他师傅也看不见!
他不说,他师傅就不知道。他就不会被掐脖。
——
此时…
柳尚书府寿康院中,马吊局刚散场。
化缘刚回京的柳泽楷,抬头望,望着苍穹道:
“紫薇星者,天下之尊星者。
其光芒璀璨之时,乃是天下共主生之兆。
今日观苍穹,紫薇耀耀,有辉光而出。
此星之亮,乃是神明之警示世人。
世间将变。
天下共主,天命所归,祥瑞之象。”
柳尚书用力一推,“别挡道。”
柳泽楷被推的一个踉跄,也不敢恼。
他回身拽着他爹,指着北方道:“爹!你看北方紫薇星宫。
紫薇星宫,今日熠熠生辉。”
柳尚书一看。哦吼!今日星星挺美啊!
他挑开帘子重新进屋。喊道:“娘,今日夜空群星闪烁,咱们夜下浅酌一杯?”
刚要睡下的柳老夫人,磨着后槽牙道:“锄禾日当午,你是我老母。
半夜不睡觉,我看你是虎。”
“……”柳尚书摸摸鼻子。
他讪讪道:“娘,你输银子生气了?儿子也没赢多少,都被老大赢走了…
你要骂就骂他,莫要连坐啊!”
柳老夫人用被子蒙上脸道:“他是你生的,我不骂你骂谁?明日别让他来了…”
柳尚书“哎呦”一声,三步并作两步。
一溜小跑,跑到柳夫人床边。一把掀开了柳老夫人的被子。“娘,小心憋闷。”
被子是浅云色的。
浅云色乍一看,白的!
这颜色能把柳尚书吓死,他拽着被子喊道:“碧珠,快给老夫人换条被子。
要牡丹花锦缎大红被,鸳鸯交颈大红被也行。
百子千孙被也可,就是这个被子不能盖…”
柳老夫人翻个白眼道:“紫微星光大亮,也值得你一喊?
一个星星,东边不亮西边亮。
遇事别咋咋呼呼的,有点深沉,六十多岁的人了…”
柳老夫人满脸嫌弃道:“狗不理包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于亲生母亲的人身攻击,柳尚书咧嘴一笑。
俗话说的好,树无皮则死,人无脸无敌。
柳尚书强的可怕!
柳尚书咧嘴一笑,就像发面馒头被捏出了一条缝。
柳泽楷推门而入。
兴奋道:“祖母,紫微星星光熠熠,天下共主生。
祖母,天下共主会不会,是咱家的良辰?”
咱家?
柳家有皇位吗?
柳泽楷脸色一变,心中懊悔不已,他也犯了满嘴跑舌头的毛病!
他正色道:“天下共主,会不会是皇太孙小殿下?”
输了银子又睡不成,还没有被子的柳老夫人,她咬着后槽牙道:
“你们知道星星为何会亮吗?”十万个为什么?读过吗?
柳泽楷正色道:“星乃是神明之眸,神明之所居。
星之光乃是神明的神力。
古书有云,星之光乃是仙人所燃烧之灯火,天宫的烛火。”
柳老夫人一个眼色,示意丫鬟们出去守着门。
小丫鬟们行礼,出了屋子。
柳老夫人勾勾胖手指,“两头蠢驴附耳过来。”
两头蠢驴附耳过去了。
柳老夫人轻声道:“傻孩子,星星只是巨大的天体。
它们的核心部位发生了剧烈的核聚变。
在核聚变的过程中,释放了大量的能量。
这个能量,产生了光明。星星上面没有神仙,就像月亮上没有嫦娥一样!
恒星的光,要经过数年才能到达我们这,被我们看见…
遥远的恒星,它们的光要经过数百万年才会被我们看见。”
柳尚书呆若木鸡。
柳泽来呆若木鸡。
两个木鸡直勾勾的看着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又道:“紫薇星又叫北极星,它距离我们434光年,它发出的光被咱们所见,大约要434年。
你们所见的星光熠熠,是400多年发出的,它代表不了什么…”
两个木鸡,呆若木鸡。
在柳老夫人打第十个哈欠的时候。
柳尚书回过神。
他神秘兮兮低声道:“娘,你原来生活在哪?
是什么品阶的仙人?会什么法术?是瑶池圣母座下的仙子?
还是西王母座下的仙子?
娘,你到底犯什么天条,才被贬下凡尘的?”
柳泽楷的嘴未说话,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柳泽楷眼神瓦绿,锃亮!
柳老夫人在讲走近科学,天文知识。
柳尚书和柳泽楷想跪地大喊一声——我的老祖是仙人。
柳尚书差点想问,——娘,月亮上没有嫦娥?那谁住月亮上?
“祖母?嫦娥应悔偷灵药,嫦娥不住月亮之上?谁住月亮之上?”柳泽楷没忍住。
他四十来岁,正是抗打的年纪。
柳老夫人无语凝噎,合着白解释半天。
这两木鸡,关注点在谁住月亮上?
柳老夫人咬着后槽牙道:“梦想和自由。”
月亮之上,梦想和自由在飞翔。没毛病!一点毛病没有!
“自由和梦想?仙界之人名字如此直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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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俗大雅,返璞归真,此名字甚好。”柳泽楷点头道。
柳尚书眼前一亮,低声问道:“娘,你叫什么名?”
“叫你娘…”柳老夫人没好气道。
“娘!儿子在跟你谈正经事。”
柳老夫人不语不听。夏虫不语冰,老娘就不听。
柳泽楷一看…
他祖母眉头紧蹙,蹙出了川字纹。双目阴沉,嘴角下撇,明显是要骂人。
他急忙道:“父亲,祖母犯天条下凡历劫。恐不能轻易透露法号…”
“砰!”一声,柳老夫人躺在床上。
背过身怒道:“艹,犯你奶奶腿的天条!老逼崽子、中逼崽子你俩给我滚犊子。”
“……”
老仙女一怒,一老一中两个木鸡也顶不住。
两个人慌忙告退。
两人走到院中,柳泽楷望着北方的紫微星出神。
许久之后他道:“爹,祖母莫非是生而知之者?
祖父可同爹说过什么?关于祖母的?”
柳尚书陪撇撇嘴道:“你祖父就说我蠢,说我情迷心窍,没说过你祖母任何事。”
“情迷心窍?那父亲也是随祖父!!”柳泽楷。
柳尚书点点头:“老大你说的对!
看在你明事理的份上,今天你赢的钱,为父就不计较了。”
柳泽楷一拱手:“父亲,儿子凭本事赢的银子。正所谓……”
柳泽楷一拱手,柳尚书抬腿就走。
走出寿康院一寻思,不对啊!
他夫人宿在寿康院了,他为何要回自己院子,独守空房?
柳尚书折反而回。
柳泽楷见他父亲折返而回,急忙迎上去。
柳尚书双手一夹,胖腿一迈。他一路小跑,跃过了柳泽楷。
柳泽楷叹息一声问道:“父亲,我这两日心中总不踏实。
父亲,小妹不会有事吧?”
跑到一半的柳尚书骤然停下。他捂着胸口道:“我这心里也不踏实,为父都失眠好几日了。
终日惶惶然,你妹妹身子弱,才生产完。
若是在路上生病,如何是好?
若是急于赶路,食不知味又如何是好?
为父就应该跟着去!张之栋心不细。
老孙头还是个杠精,不会照顾人。”
“哎!”两人齐齐哀叹。
一老木鸡,一中木鸡呆愣的望着良国的方向。
——
被柳尚书和柳泽楷惦记的柳眠眠,她此刻在回溯罗盘中。
她托腮看良国战乱。
随着公主昭和太子澜,慢慢长大。
从云死亡的真相,也要慢慢浮出水面。
良烁同舅舅护国公在朝堂上也偶有争执。
轻颜她爹护国公便起了立幼主,灭外甥。他把持朝政的心思。
黑袍人给护国公一个四四方方的物件,柳眠眠认出那是回溯罗盘。
黑袍人道:“回溯罗盘可编织梦境,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国公只需要把王上的血滴在其中,王上的魂魄便入罗盘中。
他便如同行尸走肉般,任由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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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黑袍人拍拍手,从角落里走出一口角流涎,目光呆滞的人。
此人胡子拉碴,发髻?没有发髻,披头散发。
他胸前的衣襟大敞四开,衣襟上沾着陈年的米汤菜汤菜叶…
那味道不可言说,把护国公熏的一个踉跄。
口水自此人的嘴角滴落,他目光呆滞,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嗬嗬…”
“天师在哪找的傻子?”护国公嫌弃的后退一步。
“国公爷,你不妨再仔细看看?”
“哦?”护国公双眸微眯,捋着胡子道:“莫非是老夫所识之人?”
护国公面露嫌弃,他抬起手臂,撩开傻子面上的头发。
果然认识。
“天阙?”护国公面色微变。
天阙、天眼都是天师的徒弟。天眼被太后和护国公所杀…
这痴傻之人赫然是天阙。
隐在黑暗之中的黑袍人道:“天阙最大的心愿,便是同家人团聚。
他此刻在回溯罗盘中,早已同家人相聚。
天阙所求,也算如愿。”
护国公掏出一方真丝素帕,慢条斯理的擦擦手。讥讽道:“天师功德无量。”
“护国公,你可要这功德?”天师回问。
护国公双眸紧蹙,眉心蹙成一个“川”字。眼神有些犹豫不定,嘴唇紧抿。
“良烁,毕竟是我妹妹唯一的孩子。”
黑衣人轻笑一声:“王上要带公主昭和太子澜上玉山。”
“……”护国公侧身,隐于黑暗中。
乌云蔽日。
黑袍人声音沙哑道:“护国公为王上稳固江山,殚心竭力。
王上却毫不感激国公爷,他心中只有那个小婢女。
若是王上知道,那小婢女是国公爷命人活活捂死的。
国公爷,若是太子知道王后并不是他生母,而他生母死于你手中。
太子还会敬你爱你,认你做外祖父吗?
他会不会大义灭亲?
到时候,护国公府还在不在?”
护国公眉头紧锁,黑袍人又加把火道:
“听说国公爷的小妾,刚给国公爷生了一对白白胖胖的儿子?
国公爷舍得一双幼子,去死吗?”
护国公隐在暗处,让柳眠眠和仇久,看不见他的脸和眼中的情绪。
只听他道:“好!事成之后,老夫大开城门亲自去玉山迎天师回宫。”
“区区天师之位,我还不放在眼里。”黑袍之人嗤笑一声。
“那?天师想要何物?”莫非要王位?护国公眼中杀意若隐若现。
“要良烁和他的一双儿女。”
护国公侧过头,惊道:“要良烁和昭儿澜儿?要他们做什么?
良烁是我妹妹唯一的骨血,我没想让他死。
再说昭儿和澜儿自小聪慧可爱,他们敬我爱我,是我的外孙。
也不能给你。
澜儿是良国未来的君主,天师莫要痴人说梦。”
黑袍人冷冷一笑:“国公爷,你可听说过禅让诏书。
与其辅佐婢生子,何不自己称王?”
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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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自己称王?”护国公眼中藏着对权利的渴望,却不再言语。
黑暗中。
黑袍之人,声音如鬼魅般响起:“良国富饶,兵强马壮何不往北迁移?
大圣皇帝沉迷于炼丹,大圣天灾不断民不聊生。
国公爷何不趁此机会,夺皇位登基为帝,御驾亲征踏平大圣。”
护国公面露纠结道:“天师,你有所不知大圣皇室虽荒唐,世家之中人才辈出。
正是验证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之言。
良国想要踏平大圣,绝非一朝一夕能办到的。大圣尚有有奇人义士在…
踏平大圣,并不容易。”
“奇人义士?”黑袍人诧异道。
“柳尘同符殇都不容小觑,老夫猜测柳尘乃是京城柳家人。
没想到…
柳家出了一个惊艳才绝的柳云城,还有一个毫不逊色他的柳尘!
柳家人才辈出。
还有符殇,他乃是一言定生死的符家人。”
“符家?”黑袍人低喃出声:“符家?”
“对,还有符家人!没想到遭上天厌恶的符家,还有活人…”护国公咬牙切齿道:“符殇长的不像短命样!”
“他长得如何?”黑袍人语气有些急,呼吸渐乱。
“长得?”护国公光咬牙切齿了,并未注意黑袍人反常。
“长得人模狗样的,也算是丰神俊朗,相貌堂堂。”护国公脸色一沉。
护国公对王后的情义有些不一样,他说不清道不明。
他嫉妒“符殇”,又感激“符殇”。
嫉妒“符殇”能闯进他妹妹心中,又感激“符殇”让他妹妹无遗憾的离世。
护国公嫌恶道:“符殇同柳尘,是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黑袍人脱口而出道。
“龙阳、断袖、分桃!呸!恶心!”护国公“呸”一声。
“龙阳、断袖、分桃?”黑袍人手握成拳道:“护国公可有证据?”
护国公恶心道:“柳尘说他夫人能治良烁的疯症,他夫人就是符殇。
符殇就是他夫人,还要什么证据?”
张落尘红衣抱膀,小腿一抖,吊儿郎当,风流倜傥。
护国公一点没怀疑,张落尘女扮男装。
只当柳尘爱好偏激,“夫人”性别不详。
黑袍人隐在黑帽中的脸,瞬间煞白。
护国公看看天色,低声道:“只能把良烁给你,昭儿同澜儿毕竟是我外孙。”
挟天子以令诸侯,还需要太子和公主。
黑袍人声音沙哑道:“护国公也是玉氏血脉,还有远大抱负,何必居屈人下?
公主和太子,只是婢生子。他们同御花园中的花肥一样,只配养回溯罗盘。
国公爷的双生子玉雪可爱,何不立他们为太子?
双生子长相随太后。
太后在天上看见他们其中一人继位,只会欣慰的。”
什么侄子随姑?其实不然。是那双生子的母亲,同太后有六分相像。
“好!好!”两声好后,护国公抱起罗盘消失在夜色中。
夜之寂岭,天幕墨染。红墙绿瓦高耸,宫阙檐角的金铃,在夜风中发出幽咽之声。
玉石铺就的甬道,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
一名贴身侍卫推开了良烁寝殿的大门。
“什么人?”小内侍迷糊道。
“噗嗤”一声,小内侍身首异处。
柳眠眠同仇久看着良烁的血,滴在回溯罗盘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良烁的血滴答滴答,罗盘毫无反应。
护卫手起刀落,良烁腕上的血哗啦啦…
贴身护卫轻轻关上宫门,整理整理衣裳,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守在门口。
贴身护卫手握刀柄,面色威严,让人察觉不出异样。
此时…
三名护卫捂着肚子,小跑过来。
他们边跑,肚子边“咕噜咕噜”的响,就跟沸水开锅一样。
一人虚弱道:“高虞麻烦你了。”
高虞面露关心道:“你们仨吃什么了?可是在怡春院吃坏的?”
“噗嗤!”一声巨响。
臭味掩盖住了血腥味…
一人羞愤的要死,低声道:“麻烦兄弟今日帮我守夜,我…憋不住了!”
三人后庭噗嗤嗤!
高虞抿唇道:“都是兄弟,何须客气。”
三人来不及道谢,把手中长刀往高虞手中一塞,他们捂着屁股就开跑。
噗嗤嗤…
噗嗤嗤…
高虞望着三人的背影,缓缓露出一抹怪笑。
良烁寝殿之内,回溯盘散发着淡淡的紫光。
躺在床榻上的良烁头上冷汗淋漓,眉头紧锁。
口中还喃喃自语道:“从云、轻颜、母后…
母后我才是良烁是太子,他是良朔。父皇母后你们认不出我吗?”
仇久的脸贴着良烁的嘴,良烁嘟囔一句,仇久学一句。
良烁眼角一串泪滑落,仇久“啧啧”两声:“梦境太美,激动的哭了?”
“有没有可能是噩梦?他同本宫说…他被另外一个良朔追杀扔进乱葬岗。”
可这世界上哪里有另外一个良朔?
另外一个良朔骨头渣子都化成灰了,灰都随风飘扬了。
另外一个良朔的水晶棺都装从云了…
人死棺还在,一棺传三代。
还另外一个良朔?如今只有一个良烁了。
良烁眉头紧锁,又喃喃自语道:“你说你叫符殇?”
这个良烁在回溯罗盘的加持下,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新的故事。
“谢谢你救了孤,孤又回来了!”
“你是谁?柳云城?久仰大名。”
“好好好!孤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良烁紧闭双眼,面目狰狞道:“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不过片刻,良烁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
嘴角翘起,脸上露出一抹红晕。轻声低喃道:“小姐芳名可否告知在下…”
仇久后退一步,结巴道:“这…这…回是美梦?”
良烁脸上红晕未散,他柔声道:“小姐选择老死?
我良烁可有幸同小姐一起老死?你可愿意做我的王后?”
仇久一抖,身上鸡皮疙瘩掉一地。
良烁闭着眼睛嘴巴撅起,慢慢的呼吸变得急促,口中发出“啵啵啵!”声。
“……”仇久。
“……”柳眠眠。
说好的春梦了无痕呢?
一刻钟后。
良烁脸上红晕褪去。
他面露痛苦,口中还喃喃自语道:“从云、轻颜、母后…
母后我才是良烁是太子,他是良朔。父皇母后你们认不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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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朔你我是手足兄弟,你要残害我至此吗?
轻颜,我才是良烁是你的未婚夫。
轻颜你看看我?你说过我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轻颜,你忘记我们在桃花树下说过的话了吗?”
仇久抱着膀子,抖着腿。“娘娘,那句话咋说的来着?”
柳眠眠眉头紧锁道:“庄生晓梦迷蝴蝶。
庄周在睡梦中,不知自己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自己。
一时之间分不清楚现实还是梦境。”
良烁本就疯魔,如今疯魔加附魔。
魔上加魔。
良烁的睫毛颤抖,眼皮缓缓抬起,一双猩红的眼睛睁开。
一眨不眨的瞪着对面的仇久。
“我艹!”仇久猛然后退一步。
良烁的眼珠转动,咧着嘴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
他磨着后槽牙道:“良朔,我来复仇了!”
“……”仇久。
“……”柳眠眠。
“娘娘,人活得太久也不是啥好事。”
“嗯!”柳眠眠穆然点点头道:“都能看见自己找自己复仇的。”
“娘娘,良王要是知道真相,他能不能气死?”
柳眠眠揉揉太阳穴道:“若是知道真相,更疯了怎么办?”
此时寒光一闪。
门口站岗的高虞,他人头落地。
“良朔,我要你死…”良烁如地狱归来的厉鬼。
还是一个要杀自己的厉鬼。
柳眠眠无风自抖。
她委实没想到,良国内乱的真相居然如此清奇。
良国史官若是知道真相,他该如何记载?
睡醒之后的自己,想杀掉睡梦前的自己?
此时…
回溯罗盘中紫光一闪,柳眠眠抬起手臂,用长袖遮住了眼睛。
——
鎏金的宫门被推开。
“杀啊!杀啊!”
“杀妖后,杀妖后!”
“老哥,王上为何要杀王后和太子和公主?”
宫中的夜幕被喊杀声撕裂,火光冲天,映照着刀光剑影。
宫墙之间,你来我往你一刀我一剑。
“杀妖后,活捉太子和公主!”
“杀妖后,活捉太子和公主!”
良烁一脚踹开王后寝宫的大门。
王后宫中灯火通明。
轻颜独自坐在主位之上,面无表情,呆呆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幕。
手拿长剑一指轻颜,“良朔呢?叫他出来别做缩头乌龟。”
轻颜轻轻抬眸道:“听说王上杀了我父亲?你的舅舅?”
良烁大笑一声:“哈哈…你叫我王上?你是谁?”
“良王,她是良朔的王后。”黑袍之人兴奋道。
“她是良朔的王后?那轻颜呢?”良烁抓着黑衣人的领子问道。
“本宫就是轻颜。”轻颜自嘲一笑:“本宫同疯子解释什么?”
“骗子,你才不是轻颜!我的轻颜不长这个样子。”
轻颜的手扶上自己的脸,“本宫一直都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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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剑入血肉。
良烁拔出长剑,长剑在烛火中泛着冷冽的光。
温热的血,喷射而出溅在轻颜的面上。
“嬷嬷,嬷嬷!”轻颜颤抖的接住稳婆滑落的身体。
接不住,轻颜她根本接不住。
稳婆不瘦反而有些胖,一个顶她俩,轻颜用力一托,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嗷~”稳婆伤上加伤,痛上加痛。
温热的血,“噗呲噗呲…”的往外流。
轻颜低头查看,被温热的血喷了一脸。
“这…?”
“这…”
眼前的血色,让轻颜浑身颤抖。
“嬷嬷,你…你怎么这么傻?”她手指紧紧按压在稳婆腹部的伤口处,试图阻止鲜血的涌出。
鲜红的血液,却依旧不断地从她指缝间渗出。
轻颜哽咽道:“嬷嬷,你为什么不跑?”
“小姐莫哭,老奴只是崴脚了,没想给你挡刀。”稳婆费力的抬起手,擦掉轻颜的泪。
哆嗦道:“王…王上,从云死于老奴之手。是老奴亲手捂死的,王后并不知情。
王…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放过王后吧!”
听见从云之名,良烁咋滴没咋地,脸不红心不跳好似毫不相识。
良烁不知从云为何人!
轻颜心中“咯噔”一声,只有一个想法——这疯子更疯魔了!
他连从云都忘记了?
以后…人之七情六欲,良烁只剩食欲了!
轻颜悲从中来,只觉她的一生都被疯子毁了。
她悲愤,她痛苦她不吐不快。
她化悲痛为勇气,站起身指着良烁破口大骂道:
“良烁,我母亲为救你而死。我父亲殚心竭力辅你登上皇位。
你却让他身首异处,你还是个人吗?
你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骂完良烁,轻颜由觉不爽。
她指着宫中的护卫道:“你们好好看看…
良国的君主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是来自地狱的鬼。
你们听从恶鬼的话,残杀忠臣是会受到报应的,国将不国!”
手拿利器的众人面面相觑,不言不语。
太后和护国公设计杀先皇,送太子良烁登上王位。
当今王上杀老丈人,灭王后,是他们这帮小兵能置喙的?
他们几个脑袋?管皇室的闲事?
一人只得一个脑袋,众人皆怕死。
怕死便要抱着膀子不言不语,装鹌鹑。
无人说话。
轻颜伸手一指,“刘统领你说?本宫是不是轻颜?”
姓刘的一缩脑袋道:“娘娘,王上说您是你便是,不是也是。
王上说你不是,你是也不是。你又何必难为小人呢?
再者说…护国公死的不冤枉,他要造反。”
造反两个字,如同屎盆子一般扣在轻颜头上。
轻颜断然不会认,她呸一声:“呸!我爹怎么会造反?本宫为王后,他造的哪门子的反?
良烁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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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为护国公,绝不会造反。”
轻颜伸手一指,“良烁是你,是你诬陷他,你诬陷舅父亲你枉为人。”
姓刘的护卫抱拳道:“娘娘,我等在护国公府搜出了绣着金麒麟的王袍。
护国公早有不臣之心,他已经亲口承认了。”
“你…含血喷人。”
轻颜话音刚落,稳婆喷出一口血。
她含血喷人了!
她一口血,喷在了轻颜的织金裙摆上。
“来生,来生!”稳婆伸手道。
轻颜一把握住稳婆的手:“嬷嬷,对本宫的情义本宫都知晓。
来生…望和嬷嬷母女相称。”
“来生…我…”躲着你走,我不入宫为奴。
稳婆一口气没上来,流血而亡。她咽气前还在想…她真是崴脚绊倒撞剑上的。
王后痛哭流涕,稳婆咽气。
轻颜王后哭逝人,又哭自己。
良烁只觉头痛欲裂,他面目狰狞道:“孤再问一遍,轻颜王后在何处?
还有那两个小杂种,在何处?”
轻颜站起身自嘲一笑:“故人在眼前,奈何疯子不认。
那两个小杂种?良烁你可以疯魔,我轻颜却不可以。
你屠杀我护国公满门,我却不忍伤昭儿和澜儿一分一毫。”
轻颜指尖颤抖,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
帕子上绣着一只麒麟,麒麟的针角凌乱,一看就是初学者所绣。
“良烁,这是昭儿为庆祝你生辰绣的。”
昭儿?良烁蹙眉道:“公主昭?她为何给孤绣帕子?
你以为你这么说,孤会放她一条生路?
孤告诉你,你做梦!”良烁双目赤红道:“良朔杀了轻颜,孤不会放过他的一双儿女。”
“啪!”轻颜反手一巴掌扇自己的脸上。
脸上印出五个手指印,可见力度之大。
打醒自己,毫不藏私。
轻颜把自己打懵了,良烁也懵了。
良烁额头上青筋爆起,他咬着牙道:“你自残?想让孤放过那两个小杂种?你做梦!
他们两人的血,对孤有大用处。”
“哈哈哈哈…”
良烁越笑越大声,嘴角上扬到一个表态的角度道:“孤要开始回溯盘,同轻颜相聚。
孤要杀了良朔,让他无法再同孤争斗。”
良烁的手向空中抓去,口中高喊道:“轻颜你等等孤,孤要回溯到往昔,同你再续前缘。
你莫走…”
“呕…”轻颜干呕起来,她只觉自己吃了一只苍蝇,心中百般恶心。
“良烁,来生不复相见。”轻颜捡起地上的剑,一剑抹脖。
轻颜的血喷洒而出。
轻颜缓缓倒地。
轻颜望着良烁,唇边露出讥讽的笑容。
轻颜唇角哆嗦,缓缓闭上眼睛。
良烁呆愣望着地上的尸体,他捂着胸口道:“天师,此人会蛊术吗?孤为何心中难受?
天师,她刚才说的什么?”
“此妖妇说,王上你不得好死。”黑袍人声音沙哑道。
柳眠眠用帕子捂着眼角,问道:“仇久?轻颜说什么?”
“信女愿用来生,换昭儿和澜儿一世安。”仇久望着地上的人道。
轻颜一生无子,却有两子。
良烁抹着眼角的泪,他茫然道:“孤,为何哭了?”
黑袍人从身上掏出回溯罗盘,低声道:“王上,事不迟疑。”
良烁擦擦眼角的泪,眼中杀意渐浓。
他似笑非笑道:“传令下去,活捉公主昭和太子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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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人入宫遇见柳囡囡,才过了几年好日子,就被曹皇后弄死了。
太子澜被亲父追杀,在逃亡途中断了子孙根。
南良后宫妃嫔成群,澜王心有余而力不足。
南良子嗣成群,澜王绿帽子环绕。
轻颜的心愿,望昭儿安,公主昭在地府睡的安稳。她也算安…
望澜儿安——太子澜很安,全身上下都很安,心如止水,身无波澜。
——
白光一闪。
柳眠眠同仇久便立于书房之内。
良国书房之内。
墙壁上镶嵌着大块的金砖,金砖上錾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
麒麟在日光之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紫檀木的书架,紫檀木纹理细腻,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上面摆满了古籍珍本,书脊上的烫金字体豪气万分。
地面铺设着厚厚的驼绒绒毯,绒线细密,图案也是麒麟。
麒麟用金线织就,尽显奢华。
御案桌宽大而厚重,由整块的玉石雕琢而成,桌面光滑如镜,四角镶嵌着璀璨的宝石。
书房的四角,放着四盏水晶琉璃灯。
良烁坐在纯金打造的麒麟椅上。似笑非笑道:“天师?你为何要帮孤?”
“王上,您乃是天命所归。”
良烁的手指,敲打着金椅扶手道:“既然孤是天命所归,你为何见孤而不跪?”
“老朽乃是方外之人,上跪天下跪地,不可跪人。”
“孤有一事不明,天师可解惑?”
“老朽,定当为王上解惑。”黑袍人垂目掩饰着杀意。
“天子天子?孤可是上天真神之子?”
“自然,王上自然是上天真神之子。”
良烁欠着二郎腿道:“孤是真神之子,便是神。
天师跪天跪地,为何不跪孤?孤乃真神之子,天师为何不跪?”
良烁嘴角上扬,眼中的七情六欲只剩杀意。
书房之中,护卫掏刀。
黑袍人抬眸望着良烁,良烁回望。
两人剑拔弩张。
“王上,是要卸磨杀驴?”
“天师,当孤是傻子?”
天师当良烁是疯子。
“孤同天师做个交易如何?”
“可,只要王上告诉老朽一件事即可。”
“好,天师请说。”良烁伸手道。
“王上在回溯罗盘中,看见了什么?为何会醒来?”天师急不可耐又道:
“回溯罗盘给王上编织的梦境,是什么样的?”
黑袍人目光灼灼,好像烧穿良烁。
良烁眉头紧蹙:“什么梦境?孤何时入的回溯罗盘?”
“王上,您不记得了?”
“孤,该记得什么?”
良烁的反应不似作假,黑袍人眉心紧锁。
他想扒开良烁的头,一探究竟。
可黑袍人又不能,他没那能力,再硬的脾气也怕刀。
“王上…”
“天师,把回溯罗盘呈上来!”良烁戏谑道:“孤已告诉天师一件事,天师自当献出回溯罗盘。”
“……”黑袍人脸黑如墨,只当自己被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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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回溯罗盘乃良国秘宝,一向交于老夫保管的。老夫是良国的天师…”
良烁放肆一笑:“哈…既然是良国秘宝,理应交给孤来保管。
孤是良国之主,你只是孤的奴仆。”
被称作奴仆的黑袍人变了脸色,眸中杀意浓稠如墨。
黑袍人从怀中掏出一物。
良烁嗤笑一声,拍拍手道:“蛊女蛊婆,拜会天师。”
“是。”从角落中出现两人。
蛊女一身黑色长袍,长袍之上透出微蓝的光。她腰间系着红色腰带,腰带上挂着十几个小袋子。
小袋子中冒着诡异的“嘶嘶”声。
她脸上蒙着黑纱,眼皮上画着诡异的图案。
光着脚丫,脚丫上系着银色的铃铛。
“巫雅见过天师。”
“巫丽见过天师。”蛊婆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黑牙。
“请天师赐教!”两人掏出自己吃饭的家伙事。
一条千足蜈蚣,一条赤练蛇。
千足蜈蚣如同人一般立起,赤练蛇吐着猩红的信子。
“王上是有备而来?”黑袍人后退一步。
“老夫助王上斩杀逆贼,王上却要恩将仇报?”
“恩?哪里来的恩情?”良烁嗤笑一声,往后一靠。
“天师啊!天师!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别人的狗不要。”
说到别人的狗不要,良烁脑中浮现出一道清风明月般的身影。
良烁仰起头骄傲道:“此乃父皇教授孤的道理。”
“你父皇是个二傻子。”黑袍人恶狠狠道:“他有个屁的道理。”
良烁一拍桌子:“放肆!孤的父皇如清风明月般的人物,岂容你置喙。
蛊女,蛊婆拿下他!!”
“你父皇清风明月?呸!”黑袍人神情激动,侧脸又呸一声。“呸!”
黑袍人头上黑帽一动,露出一截下巴。
柳眠眠只觉得黑袍人的下巴,甚是眼熟。
蛊女、蛊婆、黑袍人扭打在一起。
宫中护卫见怪不怪,拿着刀把三人团团围住。
先皇清风明月般人物?
宫中老人——沉默是金。
宫中新人——王上说啥就是啥!王上说他爹是玉皇大帝,护卫都点头。
二打一,黑袍人老矣!
不多时便分出胜负,黑袍人被按倒在地。
柳眠眠蹲在地上,低头看黑袍人的脸。
只觉眼前迷雾重重,让她看不清楚他的脸。
“仇久,你能看清他的脸吗?”柳眠眠求助的看向仇久。
“回太子妃,看不清。”
——
天师被抓。
他明白一个道理,不能同疯子谋事,疯子心中无理只有蛮力。
良烁望着地上的天师,身体前倾道:
“天师,孤问你…
孤要如何开启回溯罗盘,才能回到过去?”
“用太子澜和公主昭的血为祭。”
“砰!”良烁一拍桌子道:“用孤的血不行?孤不能自己开启回溯盘?”
“不行!”黑袍人摇头。
“疯魔之人不可开启回溯盘?”柳眠眠蹙眉问道:“回溯盘编织的梦境,困不住疯魔之人?”
柳眠眠不知…
回溯罗盘编织的梦境,也诱惑不住无欲无求的人。
“若是良烁有朝一日清醒过来,他当如何面对?
逼死轻颜,追杀亲子。良烁要如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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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眠眠缓缓睁开眼睛,真的就睁开了眼睛。
她很无语,也很想笑。
说出去谁会信?堂堂太子妃,未来的大圣皇后被一泼尿憋醒了。
如此荒唐,可却是事实。
世人离不开五谷杂粮,仙人儿时也尿炕。
柳眠眠火急火燎的站起身,对上两双直勾勾的眼眸。
一双眸子带着惊喜和关切。“小姐?”
这双眸子的主人,手握寒光冷冽的长剑,长剑直指对面的人。
一双眸子带着冷冷的杀意,眸子的主人负手而立。
面对生死,柳眠眠还能再憋一会儿。她急切的尿意,也不是那么急切了。
“你为何会醒来?他的梦境并未结束,你不应该这么快醒来。”
良朔的梦并没有结束,良烁的梦境已经结束了。
“你为何会醒来,大圣的太子妃?”北良王眼中的杀意褪尽。
当然是想如厕,可柳眠眠不会说。
她毕竟是大圣的太子妃,这点脸面还是要的。
柳眠眠负手而立微微一笑道:“本宫为何会醒来?之因本宫对良王的过往,无甚兴趣。
不知良王可听过一句话,叫无欲则刚。”
柳眠眠负手而立,一副高人模样。
背着的手指尖颤抖,她要憋不住了…
北良王面露怀念道:“无欲则刚?说的好。
大圣的太子妃,你有故人之姿。”
“有故人之姿,只因是故人之孙。”柳眠眠恭敬道:“柳家嫡女,柳眠眠拜见良烁师叔…”
“你怎知是我,不是他?”北良王好看的桃花眼微微挑起。
柳眠眠不知叫良烁师叔,对不对?反正先套近乎,保命是对的。
“本宫希望醒过来的是师叔,索幸上天垂怜,醒过来的果然是师叔。”
柳眠眠举起腕上的伤道:“本宫怕疼,不想伤上加伤。”
“他…伤了你?”良烁脸上有疼惜之色。
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
良烁面露疼惜之色,柳眠眠却不敢深信。
不是她铁石心肠,而是人心险恶。
良朔的心尤为险恶,不但险恶还善变。
不与疯子论长短,不与疯子谈感情。这个道理柳眠眠还是懂的。
“师叔深感惭愧,不敢奢求师侄谅解,便用此物赔罪吧!”良烁扔来一物。
柳眠眠慌忙接住,她定睛一看…
哦吼!是良国的玉玺,刻着麒麟的玉玺。
“这…?师叔你给错了?”柳眠眠惊讶道。
“……”
良烁的沉默震耳欲聋。他轻声道:“喜、怒、忧、思、悲、恐、惊。人之七情。
见欲,贪美色奇物。
耳听欲,贪美音赞言。
鼻香欲,贪香味、舌味欲,贪美食口快。
身触欲,贪舒适享受、意。意欲,贪声色、名利、恩爱。人之六欲…
老师说过,人不可被七情六欲支配。
君王要无欲无求要无欲则刚,要有辨是非的眼睛。
我让老师失望了。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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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死前可曾提起过我?”良烁哽咽道。
“我亦没见过祖父。”柳眠眠不知啊!她生不逢时。
“师侄,师母她老人家可好?”
“祖母一顿两碗饭,吃饭骂人皆中气十足。”
柳眠眠小腿肚子转筋,她要憋不住了。
良烁好似打开了话匣子,他又道:
“师傅想要一个女儿,想来也是得偿所愿了?
听说大圣的皇后是你姑姑?”
柳眠眠不着痕迹,轻轻跺脚。
她也想不到啊!
堂堂太子妃,不能去如厕更衣。
良烁望着地上的谢凌渊道:“这孩子睡着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像澜儿。
醒着的时候,倒是有几分像柳家人。
这是他的福气。”
柳眠眠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谢凌渊身边,挡在谢凌渊面前。
她警惕道:“良王你看出来了,你想做什么?”
她护在他的面前。
良烁眸中满意笑意道:“近亲成婚所生之子,会有顽疾。
这是师傅告诉我的。
你同谢凌渊是表兄妹,是血亲?师傅和师娘又怎会把你嫁入皇室?
除非,你二人不是血亲。
师侄,你有故人之姿。你的容貌同师娘相似,而谢凌渊却不像师傅。
他像朕的澜儿。”良烁的目光越过柳眠眠,望着地上的谢凌渊。
目光疼惜又怀念。
“眠眠。”良烁开口说…眠眠,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外祖父?
可他张张口,终究没有问出。
而是问道:“眠眠,谢凌渊他正常吧?我的昭儿为何会入大圣宫中。”
柳眠眠点头道:“正常的,他像极了柳家人。”
明明没有血缘关系,谢凌渊却把柳家的专情学了个十成十。
“像柳家人便好。”良烁缓缓的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北良形势复杂,我一死便不好压制。”良烁对着紫荆伸出手道:“姑娘,剑借我一用。”
紫荆看向柳眠眠。
柳眠眠颔首点头,紫荆把手中长剑递给良王。
长剑入手,良王大笑一声。“我醒来之时,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
她坐在石头上磨剑,已经磨了好一会了。此女心性极佳,是练武的好苗子。
你从何处…”得来的?
北良王还没问完,只听紫荆面无表情道:
“心中无男人,拔刀自然神。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
北良王眼前一亮道:“你是师娘身边的人?”
“正是。”
“小姑娘,你很好。”良烁点头认同道。
紫荆望着良烁身上的血洞道:“还不算好,你还活着。”
“……”良烁愣了愣,“哈哈”笑出声道:“你一会便很好了。”
良烁手握寒光冷冽的剑,他猛地一挥剑,锋利的剑刃瞬间割破身上的衣袍。
衣袂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他毫不犹豫地用剑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汩汩流出。
柳眠眠看着都疼。
良烁微微一笑,好似在说他给师侄报割腕放血之仇了。
他癫…癫的要命。
他疯…疯的要命。
良烁捡起月白色长袍的布料,沾着自己的血,在月白布料上写下一串名字。
“眠眠,这名单上的人,有几分可信。
但是……
你需知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没有什么人是一陈不变的。若是他们倒戈相向,你尽可杀之…”
“是,谨遵师叔教导。”柳眠眠行礼道。
紫荆面无表情,只觉北良王疯魔了!
睡觉前喊打喊杀,睡醒后叫小姐眠眠,送玉玺?
①顾贞观《金缕曲二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退位诏书?
谁家退位诏书这么写?
朕名良烁,对大圣太子妃柳家嫡女柳眠眠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然朕之身日渐衰弱,力有不逮,心余力绌。唯盼来生能与她再续前缘。
故而朕将退位让贤,北良相赠于大圣太子妃柳眠眠。
自即日起,柳眠眠为北良王。
落款是五个手指印。
“丫头,盖上玉玺。”
“哎!”柳眠眠从袖中掏出玉玺,沾着良烁的血往诏书上一盖。
见过血染的诏书吗?柳眠眠第一次见。
见过胡诌八扯的诏书吗?一见倾心,再见钟情?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北良王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写在退位诏书之上。
“孩子,难为你了!小渊的身份不能让有心之人知晓。
若是大圣皇帝知道小渊是良国人,他便无缘大圣皇位。
若北良的几个畜牲,让他们知道小渊的存在,你俩便永无宁日了。”
古有替罪羊,今有替罪女王。
良烁慈爱的看着谢凌渊挂彩的脸,目光从他的眉眼一直描绘到下颚。
他只觉谢凌渊像极了他的澜儿,像极了他的昭儿,像极了从云。
良烁愧疚道:“若是……若是我直接传位给小渊,他便能猜到我的身份。
有我这样的外祖,他将如何立足。”
良烁怕谢凌渊无缘大圣皇位,怕谢凌渊陷于危险之中、怕谢凌渊以他为耻。
近乡情怯,近亲也情怯。
柳眠眠想问,上一世你可曾来过大圣?
可她终究没有问出口,只因良烁没有上一世。
而这一世同上一世,早已不同。
天之骄子两国独苗苗的谢凌渊眉头紧锁,睡的呼呼的…
良烁眸光温柔似水,在心中一遍遍刻画谢凌渊的样子。
“眠眠,诏书上的言语难为你了。大圣女子向来注重贞洁,让你受委屈了…”
柳眠眠连忙摇头,“不难为不难为,不委屈不委屈。
若是师叔还有皇位,我还能受委屈。”
什么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柳眠眠摸着袖中的诏书,想咯咯哒叫两声。
良烁嘴角微微上挑,好看的桃花眼微眯。
轻轻笑道:“师傅的孙女甚好。”与众不同,甚好。
良烁的眼中始终望着谢凌渊,他轻轻呢喃道:“谢凌渊,他为何叫凌渊?
小渊…冤?
可是昭儿死的冤枉?她的仇?若是…”
哪里有什么若是?良烁苦笑一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时会犯病…
会拿起利刃,再伤害他的外孙和外孙媳妇。
想到外孙媳妇。
良烁的目光破天荒的移动了,从谢凌渊身上移到了柳眠眠。
柳眠眠以为良烁在等她答话。
拿人钱财替人解惑,柳眠眠知无不言道:“师叔,听我爹说大皇子是日光西斜时所生,故而叫凌西。
二皇子是凌晨所生,便叫凌晨。
表哥名字出自鱼潜在渊。
这是我爹揣测的,也不知对不对。
公主昭死于曹皇后之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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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眠眠没有假惺惺的叫公主昭婆母,公主昭于她只是一个名字。
不曾相见,哪有感情?
良烁也不甚在意。
他只是平静的问道:“昭儿的仇?”
“仇已经报了,是姑姑亲自动的手。”柳眠眠捂着腹部回道。
“小渊可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
“他知道的,祖父祖母皆知。”柳眠眠一跺脚道:“师叔,失陪。”
柳眠眠提起裙角,轻咬下唇向外跑去。
不过片刻。
柳眠眠回到山洞。
只见昏暗幽深的山洞中,良烁静静地躺在谢凌渊身侧。
他双目紧闭,嘴角微微上扬。散开的发髻,已被重新梳理好。
他的脸不再是无忧的脸,而是良烁的脸。
他面容憔悴,脸上有岁月的痕迹。
他的真容不如无忧的面容艳丽,却同谢凌渊有几分相似。
“他…”
紫荆面无表情道:“他震断自己的心脉,死了。
他死前让我告诉小姐,当心天师。良王还有几个请求。”
柳眠眠缓缓走近良烁,双膝跪地,双手先按地,而后额头重重叩于地面。
“孙媳拜别外祖,愿外祖来生得偿所愿。有父母疼爱有爱人长伴身侧,有子女彩衣娱亲。”
柳眠眠的动作沉稳而庄重,紫荆面无表情的跪在柳眠眠身后,跟着柳眠眠跪拜。
柳眠眠三跪三拜,三跪三拜之后她起身道:“什么请求?
送回良国同从云合葬?还是送回南良?”
“良王想葬在老祖宗身边。”紫荆面无表情道。
柳眠眠惊道:“我祖母身边?我祖父葬哪?”
柳眠眠怀疑良王死前又发疯了!
葬在她祖母身边,这愿望委实困难,轻易达成不了。
大家氏族都有祖坟,那祖坟都是排好位置的,不能插队。
“良王想葬在老太爷身边。”
老太爷柳云城。
良王在傻爹和清风明月的师傅中间,选择了清风明月的爹。
人家都是认祖归宗,良王是认柳祖归柳宗。
良王的一顿良苦用心,让太子谢凌渊嫁了个北良女王。
用王位给自己换个窝和香火。
“良王还让小姐把一个叫从云的刨出来,跟他葬在一起。”
“还有吗?”柳眠眠只觉这北良玉玺烫手。
“他要把公主昭葬他身侧。”
拖家带口葬别人家祖坟的,柳眠眠也是第一次见。
“还有吗?”
“还有…”紫荆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还有一块布。
“良王说这是解药也是毒药,是控制无忧他们的药。
一年给他们一颗解药,这上面是药方。”
紫荆看了一眼躺在角落里的仇久,面无表情道:“良王还说红昭送给海棠了。
红昭他还是童子,让海棠放心用。”
放心用?
“良王还说,回溯罗盘乃是良国秘宝。
小姐若想登基为女王,回溯罗盘不可毁坏。
小姐登基为女王后,把回溯罗盘毁掉,埋在玉山之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凌渊的头浑呛呛的顿疼,脑中像被人倒了一碗浆糊。
他闭着眼睛用力翻个身,头枕在旁边“人”的身上。
“娘子,为夫做噩梦了。”谢凌渊撅起嘴道:“梦见我变成了一个少年,还被一帮人追杀…
我跑他们追,我插翅难飞。我跑了一宿,腿酸的要命。娘子为夫好可怜,娘子疼疼我…”
“娘子?”谢凌渊略带委屈,“眠眠?”
无人回答。
“娘子?”今日的娘子尤为的冷漠。
谢凌渊长臂一伸,揽住旁边的“人”。“娘子,我腿酸酸。”
太子喊酸酸?这是紫荆能听的?
紫荆自觉没命听,她面无表情拿起地上长剑,面无表情走出山洞。
她很贴心很懂事,她脚步轻盈没发出一点声音。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苦学十几年的武功,都用在这了。
躺在地上的谢凌渊双手开始变得不老实。
他眉头紧蹙,手感不对!
他猛地睁开眼睛,弹跳起身道:“沓娘的,这老头是谁?”
“外祖父。”
“谁?”谢凌渊揉揉太阳穴道:“眠眠,你说他是谁?”
外祖父?他外祖父不是站在奈何桥上吗?
咋跑这来了?
奈何桥塌了?他外祖父还阳了?借尸还魂了?
谢凌渊猛地蹲下,伸出一只手。
柳眠眠急忙握住谢的手臂,急切道:“表哥,他因为心疾已经去了。”
柳眠眠害怕!害怕谢凌渊再给良烁一杵子。
死前被外孙打,死后还被外孙打,那委实太惨了一些。
谢凌渊伸手一拽,把柳眠眠拽入怀中。
他捡起地上长剑,警惕的看向四周:“北良王,那瘪犊子呢?”
“我怎么会睡过去了?”
“这地上躺着的老头,是谁?”
谢凌渊灵魂三连问,柳眠眠只想躲避不想答。
她怎么回答?是北良王也是你外祖父。
你外祖父是疯子,他给自己编了一个又一个身世。
追杀了你娘和你舅?
事实太过儿戏又太残忍,柳眠眠不知如何回答。
她仰起头岔开话题问道:“表哥,你刚刚梦见了什么?”
提起梦境。
谢凌渊满脸无奈道:“梦见一堆人追杀我。
他们穷追不舍,我同一个小姑娘一路藏一路跑。
跑一宿,腿生疼。
装乞丐要过饭,跟野狗抢过食。睡过狗洞睡过桥洞,还睡过破庙。”
朝不保夕,每日同饥饿为伴。人家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好歹有上一顿。
他们姐弟是吃不上上顿,也没有下顿。
每日吃食,都靠好心人施舍。
谢凌渊叹口气道:“饿梦,不提也罢。”
谢凌渊从小顺风顺水顺到大,此饿梦不提也罢。
山洞里潮湿幽暗,洞壁布满青苔。
水滴从洞顶落下,“滴答滴答”,回声在空旷的山洞内不断放大。
被谢凌渊遗忘的北良王,又被谢凌渊想了起来。
谢凌渊猛地将怀中的柳眠眠拉开。
双手颤抖的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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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渊眼露惊惶在她身上快速扫视,仔细查看每一处。
差点把柳眠眠,看秃噜皮!
柳眠眠伸手一掏,把袖中一见倾心,再见钟情的诏书拍在了谢凌渊身上。
谢凌渊看完诏书,脸色哇蓝焦绿。
睡个觉的时间,腿差点没跑废,他媳妇还被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了??
“他这是唱的哪出?一国皇位仅靠一个子虚乌有的诏书,便可继承吗?
良王狡诈,眠眠不要信。他在骗小孩子,在骗你。
祖母说过,越是长的好看的人越会骗人。
尤其是女人…”谢凌渊咬着后槽牙:“尤其是不男不女,南风馆的人。”
“表哥,慎言。”柳眠眠打断道。
“你居然向着他?眠眠,你年纪小容易被坏人骗。
北良皇室表面和睦,背地里也是尔虞我诈。
这北良王只是在诓骗你,他…他喜欢男子。”
谢凌渊眼神躲闪,语气笃定道:“北良王定是喜欢男子,他开南风馆。”
开南风馆喜欢男子,一点毛病都没有。
怕柳眠眠不信,谢凌渊又有理有据道:“二哥谢凌晨,他就想开个南风馆。
他还说过,沈祁可当南风馆魁首。”
北良王、谢凌晨、沈祁长的一个比一个俊美俊媚,谢凌渊要一网打尽。
谢凌渊不俊美无俦、俊美非常,但是他嘴非常损。
“谢凌渊,你慎言。”柳眠眠见过骂人的,没见过骂自己外祖父骂这么狠的。
谢凌渊心里咯噔一下子,恨不得把手中的诏书吃了。
血腥味太冲,他吃不下去。
谢凌渊满脸堆笑,三寸不烂之舌,叨叨道:
“娘子,那北良王一双桃花眼眯眯着,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他一双桃花眼,尽显风流。
祖母说过,风流的人最下流。他这骗女子的招数,你万万不可上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深情全凭一张嘴。”
谢凌渊唾沫横飞,苦口婆心。柳眠眠只觉头痛欲裂。
“谢凌渊,你是祖母吧?”
“谢凌渊,你被祖母上身了?”
柳眠眠掏出袖中麒麟玉玺,连玉玺带巴掌一起拍在谢凌渊脸上。
“这…”旺财的眼眸中盈满了水光。
一汪清澈被阴霾笼罩的潭水,他委屈的要哭了。
“你因为北良王那个老不死的老匹夫,打我?”
老不死?
柳眠眠想说他已经死了,他震碎心脉而死。
他恐再次发疯,六亲不认伤了你我。
他死前还固执的躺在你身边,只想离你近一些。
他拿下了人皮面具,恐从云和公主昭认不出他。
也恐你认出他。
“这是良国玉玺,你好好看看。”柳眠眠垂目道。
她垂眸把眼中的泪,憋了回去。
“玉玺?这么小?”麒麟玉玺。谢凌渊收起委屈,他蹙眉道:“莫不是假的?
本宫横看竖看,北良都不是感情用事之人。”
“送去南良,南良王一看便知它的真假。”柳眠眠把玉玺抢走,重新放入袖中。
谢凌渊手中一空,他蹙眉“嗯?”了一声。
“这是本王登基为帝的凭证,本王要亲自保管。”柳眠眠眼神躲闪道。
谢凌渊蹙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
望着地上的人,他语气肯定道:“他是北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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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国的良烁是何意?
谢凌渊不语,只是一味看着地上的尸体。
山洞之外有手持连弩,身着鱼鳞甲的禁卫军把守。
在柳眠眠的认知中,北良王插翅难飞。
她无法解释北良王的失踪,无法解释多出来的尸体。
柳眠眠只能对良烁,道一声歉意说一声“告罪”。
柳眠眠嘴严不过三息,三秒!
“表哥,他是你外祖父。”
谢凌渊只觉柳眠眠在骂他,可他没有证据。
若是仇久敢指着尸体,说这是他外祖父…
谢凌渊必须跟仇久,大战三百回合。
可说这话的是柳眠眠,谢凌渊舍不得打。
“啪!”谢凌渊自抽仇久一巴掌。
一巴掌下去,谢凌渊确定这不是梦。
为何不是梦?因为仇久醒了。
仇久的眼皮犹如被浆糊黏住,他挣扎着撑开一线天光。
就迎来一个巴掌。
“艹,是谁?”仇久眼中杀意乍现。
待看清是谢凌渊,仇久眼中的杀意又消失了。
杀意来的快去的快,收放自如。
仇久一跃而起道:“大圣太子,你无故殴打南良王爷?是要挑起两国之战吗?”
谢凌渊嫌弃道:“快别装了,来看看你外祖父。”
“啥?谁外祖父?”给仇久造一愣儿!
谢凌渊指着地上的尸体道:“你外祖,公主昭的亲爹。”
“嗯?”仇久目光呆滞了。他也没想到借个娘,还能多出一个外祖父!
“这老头一看就不是好人,不要。”仇久果断拒绝。
“仇久,他是北良王。”
仇久抱着膀子,抖着腿。
他歪着头看看尸体又看看谢凌渊,啧啧两声道:“还好你长的不像他。”
谢凌渊不语。
在谢凌渊心中他外祖永远是柳云城。
是抱他在膝上的柳云城,是教他握笔写字的柳云城。
不是六亲不认,追杀亲子亲女的良王。
他长的自然像柳家的人,不像北良王。
仇久见谢凌渊不言不语,不回答他。
三人无话。
话落地上了,仇久也不好捡起来,他只好开始搜尸。
“她娘的,这人皮面具真是…真是人皮面具,名不虚传。”
仇久抬手递给谢凌渊,“主子,你看看!”
一张同无忧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是眼角的泪痣。
这是一张从活人脸上扒下来的脸皮。
谢凌渊看一眼,只觉心中郁结难舒。
他亲生外祖父是啥玩意?扒人脸皮的怪物吗?
谢凌渊想手握成拳,大喊一声“啊~”
沓娘的,他祖父是大圣先皇是吃人血仙丹的疯子。
他外祖父是良王是活扒人脸,追杀亲子的疯子…
这还有好吗?
谢凌渊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不干净了。
他想剔骨还祖父,剔肉还外祖父…
这样亲戚谁爱要谁要,谢凌渊一点不想要。
谢凌渊脸黑如墨,眉心皱成川字。
那脸色堪比暴风雨。
柳眠眠抬手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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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怕啊!怕谢凌渊把她的继位诏书撕掉。
这是什么?是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吗?
不是…
它是良国的土地,是良国的宝玉,是良国的金砖。
是大圣的军饷,是迎英魂归家的筹码。
柳眠眠眼冒绿光,替良王解释道:“表哥,良王虽不是好人但是并非他所愿。”
柳眠眠长话短说,把在回溯罗盘中看见的景象一一告知。
谢凌渊久久不语。
仇久蹲在地上,挠着脑袋。他心中万马奔腾——啊!什么?我在从云身上…从云还是个女人!
“他是我师叔。”谢凌渊指着北良王的尸体道。
“……”仇久:“什么师叔?”
“我师叔,你外祖父。”柳眠眠。
谢凌渊臭着一张脸,心里寻思——良王果然是疯的!
发疯的亲外祖父,逃难的亲娘,吃人血仙丹的皇祖父、杀穿族谱的父皇和支离破碎的他!
谢凌渊扛下了所有。
正常温暖阳光的人,同他一点血亲关系没有!
宫中的母后,宫外的祖母和两个舅舅…
谢凌渊眼冒绿光的看着柳眠眠,心中只觉庆幸——还好有眠眠,有眠眠就拥有一切。
后宫中的母后,宫外的外祖母和两个舅舅,三个兄长一个大姨子…
都是他的……
谢凌渊嘴角翘起,好喊一声:“来人!把本宫师叔送回柳家。”
谢凌渊只能认师叔,不能认外祖。
别说给一个烂摊子北良,就是给一整个良国,谢凌渊都不心动。
他心中只有一个外祖,叫柳云城。
——
仇久把人皮面具揣进怀中,一心思有点恶心,又掏出来了。
“太子,这怎么处置?”仇久甩着手中的人皮面具道。
“留着,日后有大用处。”
“是…”
——
京城。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二十多个溜光水滑的小伙儿,他们抬着一樽棺材敲开了寿康院的大门。
为首的两个人赫然是无忧和红昭。
柳老夫人刚睡醒午觉。
二十多个小伙儿各有风姿。
一人剑眉星目,深邃的眼眸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一人高挺的鼻梁配上紧抿的薄唇,有点异域风情。
一人面若冠玉,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仿佛散发着光芒。
还有一位,身材高大挺拔,宽肩窄腰。
他一身白衣飘飘,宛如仙人下凡,气质出尘,一点不像杀手。
一人桃花眼含情脉脉,让人深陷其中,这人就是无忧。
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
五官精细腻,各有各的特色。
良烁疯魔之后对贴身死侍护卫,要求甚高。
颜值这一块,把控的死死的。
柳老夫人看完柳眠眠的信,一拍大腿喜笑颜开道:
“红豆生南国,良国出男模啊!”
“仇久,你梦到了什么?”
仇久一脸茫然道:“什么梦?”他又摸摸后脑勺道:“我不是被打晕的吗?”
“从云,仇久你还记得吗?”柳眠眠蹙眉问道。
仇久思索片刻,茫然道:“从云她是谁?”
“仇久,你一点也不记得吗?”
仇久茫然的摇摇头,“太子妃,小人该记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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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模为何物?众人皆不问。
护卫杀手这个差事,脸要好嘴要严。
不说不问不听,只听主人命令,方可保命。
这二十来个溜光水滑的小伙儿,很懂生存之道。
他们不语,只是垂眸露出恭顺的笑,这笑容还找好了角度,笑的各有千秋各有各的媚…
众人余光看向无忧,无忧年岁大一些,还曾是南风馆的老板,自然懂的多一些。
无忧嫣然一笑,桃花眼微挑便是风情万种。
“无忧,见过老祖宗。”
“嗯,抬起头来给我看看,你这孩子看着有些眼熟。”柳老夫人喜笑颜开,她喜爱长的俊美之人。
眼熟?无忧缓缓抬起头,“回老夫人的话,小的是南风馆的老板。”
奸细嘛!为打探消息当然要满京城溜达。
无忧只当柳老夫人,在街上无意中见过他。
故而解释道:“小人喜热闹,平日里爱走街串巷。”
柳老夫人静静的坐在软椅之上,目光凝视着无忧。
她眯起双眼,哈哈笑出声:“你这孩子长的好,长的像财神。”
像财神?财神是桃花眼?
五路财神,哪个是桃花眼?
十九个溜光水滑的小伙齐齐看向无忧。
中路财神赵公明,身骑黑虎,面色黝黑,浓眉如剑,双炯炯有神。
东路财神招宝天尊萧升,面容慈祥,眉似弯月,眼中饱含和善之光。
西路财神纳珍天尊曹宝,相貌端庄,五官俊逸,鼻梁挺直,嘴唇微抿,眼神清亮。
南路财神招财使者陈九公,脸型圆润,未语先笑,一双笑眼。
北路财神利市仙官姚少司,容貌俊朗,目光犀利而敏锐。
谁家财神跟无忧一样?南风馆魁首之姿,一双桃花眼甚是迷人。
人家财神手拿法器送元宝,无忧挥舞着帕子招客吗?
十九个溜光水滑的小伙儿,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无忧到底哪里像财神?
他们只当柳老夫人,眼神不济老眼昏花。
无忧只当柳老夫人,想让他重操旧业。
话说!
他开南风馆的时候,经营得当赚的盆满钵满。
他甚至觉得在大圣当奸细,比在良国当护卫有钱途。
若是重操旧业,他也不是不可!
开南风馆当老板,也算他半个老本行。
轻车熟路,直接上手赚钱。
无忧余光打量着十九个兄弟。
十九个溜光水滑的小伙儿,只觉菊花一紧。
他们脸如苦瓜,夹紧菊花。
柳老夫人面露怀念道:“疑似故人来,你长的同良国太后有几分相似,尤其是这一双桃花眼。”
良国太后,女财神一点毛病没有!
大人参、红宝石、蓝宝石、大玉石、帝王绿翡翠、头面首饰珠宝玉器通通装上马车。
柳老夫人想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太后比柳云城大方。
柳云城的聘礼,都没有太后给的多。
无忧呆愣在原地,他长的像前主子良王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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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良王让他开南风馆,脏活累活都让他干?
良王这么恨太后吗?恨屋及乌,四舍五入恨他入骨?
无忧犹如拨开迷雾,恍然大悟。叩首道:“小人多谢老祖宗解惑。”
解惑?
柳老夫人垂目,伸手重新拿起桌上的信件。
簪花小楷写五页纸。
入回溯罗盘发生的一切,柳眠眠都事无巨细的写在了上面。
柳眠眠信中所写,良王有一人皮面具,那人皮面具同无忧一模一样。
良国护国公有一双生庶子。
答案不言而喻。
怎一个惨字,了得?
柳老夫人接过碧桃递过来的蜂蜜水,她浅酌一口压压惨。
“你们都会什么才艺,原地出道吧!”这颜值都杠杠的。
成团出道!
“才艺?”众人看向无忧,等着无忧解惑。
“看我做什么?老祖宗问你们话呢!”无忧苦着一张脸道。
“吹、拉、弹、唱、歌舞、诗词、歌赋还有棋艺茶道你们都会什么?你们自己说啊!”
红昭抱拳道:“启禀老祖宗,小人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棋艺茶道都会。
小人曾是南风馆的魁首。”
“……”另外十八个小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只会杀人,怪他们咯?
临时换主子,可还行?
跟着王上来劫持仇久王爷,把王上劫持死了!
王上还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了?把北良王位都拱手相让了…
他们一脸懵逼的,快马加鞭一路赶往京城。
就怕前主子北良王臭路上。
一帮杀手护卫,每日的日常就是给前主子挑蛆。
紧赶慢赶到京城,还要被问才艺?
一身白衣的男子叩首道:“小人墨尘善武。”
一身白衣似雪,叫墨尘?
“哪两个字?”柳老夫人微微蹙眉。
“回老祖宗话,墨香四溢书千古,尘影飘零绘世间,是小人名字的出处。”
柳老人夫人砸吧砸吧嘴,干巴巴道:“名字不错…”就是长得不咋好。
这踏奶奶腿的长的像柳云城,这还有好?
柳泽楷长的像柳云城,逼叨叨的气质更像柳云城。
墨尘同柳云城有五分相似。
四舍五入,墨尘像柳泽楷的私生子。
柳老夫人不语。
墨尘垂目不敢抬头,叩首道:“小人给老祖宗武一段?”
柳老夫人眼神一亮,“舞吧!”
就当看柳云城跳舞了。
看柳云城跳舞?柳老夫人压压嘴角的笑意。
她想把这墨尘,带到柳云城墓碑前舞去。
气死鬼!!!
墨尘叩首,站起身。
他一抖身上白袍,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扇子。
他手腕轻抖,折扇“唰”地一声展开,扇面上画着良国的河山…
他手腕灵活翻转,折扇如灵动的游龙,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扇风呼啸,似有千钧之力。
墨尘动作刚柔并济。
时而迅猛如疾风,折扇化作利器,直击虚空。
时而轻柔似微风,扇尖轻点,优雅至极。
墨尘身形似柳云城,他一招一式,虽有力却毫无杀意。
柳老夫人眸光一暗,缓缓问道:“你未见过血,未杀过人?”
墨尘“啪”的一声,收起手中折扇。
一撩袍子跪地道:“回老祖宗,墨尘的职责是保护王上。
王上身侧能人辈出,墨尘武艺不精,无用武之地。”
其余十九人想“呸”死墨尘。
无忧颇有几分怒气道:“回老祖宗,墨尘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
脏活累活都轮不到他,他在王上身边比几位皇子还得脸。”
狗屎运——名曰柳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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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夫人还怪感动的。
“老二下…?”柳老夫人看着屋里良国的男模们。
想着给肉包子柳尚书留点脸面,故而改口道:“尚书下值了吗?派人去问问。”
“是,老夫人。”
碧桃挑开帘子出门,对着门外三等的小丫头招招手。
小丫头把手中的扫把,靠着墙边放好。
她一蹦三跳向碧桃跑来,恭敬行礼道:“碧桃姐姐。”
碧桃解下荷包,从里面拿出一颗松子糖塞到小丫头嘴中。
小丫头笑的眼睛眯起,摇着碧桃的手道:“碧桃姐姐最好了。”
“你去前院,看看二老爷下值没?”
“是,碧桃姐姐。”小丫头行礼,转身就跑。
碧桃站在廊下,看着小丫头跑远。
她挑开帘子进了门,越过跪在地上的二十人。
碧桃目不斜视,低眉顺眼站在老夫人身后。
柳老夫人喝口蜂蜜水又问道:“你们还会啥?”
还会杀?十八个溜光水滑的小伙儿想颔首点头,他们很会杀。
十八个溜光水滑的小伙儿,不包括无忧和墨尘。
墨尘不会杀。
无忧不算小伙儿。
鼻梁高挺,有异域风情的男子叩首道:“启禀老祖宗,小人有北国血统会训鹰。”
“怎么没听你说过?”无忧蹙眉道。
无忧、红昭、墨尘还有其余的人皆看向异域风情的男子。
异域风情的男子浅浅一笑,讥讽道:“你们就没藏私吗?”
墨尘瞳孔微微一缩,眼中尽是不解和诧异:“为什么藏私?”
“不知道。”红昭轻轻摇头。
“不知。”无忧摇头。
面若冠玉的男子抬眸,他看着无忧和红昭二人道:“你们二人在大圣当魁首,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我们在良国,只是蛊虫。
王上是养蛊的人,我们皆是蛊虫。
多藏一个杀手锏,就多些活命的筹码。”
自相残杀?无忧同红昭面露震惊。
墨尘一脸茫然道:“养蛊?自相残杀?”何时的事?
众人心中——呸!
良王从来不是死板的山,只是不为“蛊虫”哗然而已,只为墨尘哗然。
剑眉星目的眼眸深邃的男子一叩首道:“老祖宗,小的会养蛊。”
还未等柳老夫人询问。
剑眉星目眼眸深邃的男子,迫不及待说道:“金蚕蛊最为凶悍。
在玉山之上有一常年不见光山洞,山洞中有一种草,叫幻心草。
取得幻心草后,将其捣碎,与清晨收集的露水混合。
放置在一个特制的玉盒中,把金色蚕放入玉盒,让它吸食这混合了幻心草汁液的露水。
接下来用心头每日喂养金蚕,喂养七七四十九天。
这七七四十九之中,不能让金蚕见光。
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金蚕便会织茧。再过七七四十九金蚕破茧而出,此蛊练成。”
屋里众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柳老夫人只觉世界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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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喝蜂蜜水压压惊道:“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它会变成扑棱儿鹅子飞出来吗?”
柳老夫人脑中想到一个画面。——精灵球啪一扔,出来吧!巴大蝶!
蚕蛹化蝶,没毛病!
“回禀老祖宗,七七四十九天蛊成它也不会飞,只会变成纯金的蚕。”
“那蛮让人失望的。”柳老夫人叹口气。
“回老祖宗的话…若想让金蚕蛊长出翅膀,要历经百年。百年之上的金蚕蛊称为蛊王,蛊王生翅可飞。”
柳老夫人哼一声:“一百年?我骨头渣子都化成灰了,它飞不飞我都能飞。
我还用看它飞?我在地府想咋飞咋飞?不限速也不限高还不限号…”
“……”众人只觉柳家老祖宗说的好有道理。
剑眉星目男急切道:“小人还会培育蛇蛊,玉山地界有一红斑蓝蛇,月圆之日出生的蛇最凶。
把幽梦花采摘下来,熬制成浓稠的毒液,把红斑蓝蛇放入坛子中。
把熬制好的幽梦花毒液缓缓倒入坛子中,让毒蛇浸泡其中,浸泡九九八十一天。
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坛子中再加入烈酒和人参。
再过九九八十一天……”
柳老夫人听的正入神,她脱口而出道:“就能喝了?”
众人齐齐点头,这好像蛇酒的制作过程…
这是炼蛊?好像要开酒坊。
“回老祖宗话,不能喝。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坛中毒蛇为死才算练成。”
“那若是死了呢?”柳老夫人只觉这养蛊此话本子有意思。
“若是蛇蛊未成也不能喝,可以给他人喝。”
剑眉星目眼眸深邃的男子,眸中寒光一闪道:“蛇蛊毒,无解。”
“……”其余十六人,想拜谢他的不毒之恩。
“孩子,你说个人能养的玩意儿。”柳老夫人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启禀老祖宗,还有蛤蟆蛊。蛤蟆蛊会孤寡孤寡的叫。”
孤寡…?孤寡…?
柳老夫人眉梢一挑,淡淡笑道:“这个蛊嘴欠,孤寡!孤寡!
容易被人抽大嘴巴子。”
剑眉星目眼眸深邃的男子,擦擦额头上的汗。他又道:“老祖宗,还有虱蛊。
此蛊若是练成,可杀人于无形。”
“养一身虱子?养个蛊都不能洗澡了?想想都有味…”柳老夫人满脸嫌弃啊!
“孩子,就没有又好看,又有用的蛊虫吗?”
剑眉星目眼眸深邃的男子,一拍额头道:“回老祖宗,有同心蛊。
同心蛊分母蛊和子蛊,练蛊之人吃下母蛊,给心仪之人吃下子蛊。
子蛊会对母蛊言听计从。”
“同心蛊,是像猪肉绦虫一样的东西不?”柳老夫人蹙眉问道。
猪肉绦虫?会养蛊的男子一愣儿!
猪肉绦虫是什么蛊?
“吐出来像面条一样的玩意儿?”柳老夫人又道。
“对对!老祖宗见识非凡。”会养蛊的男子点头。
柳老夫人眼圈一红,悠悠道:“言听计从?那玩意原来叫同心蛊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祖宗,这同心蛊小的虽没养过。”剑眉星目的男子抬眸看向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想起往事,眼眶微红仿若要哭。胖脸皱巴巴的,让人心疼。
剑眉星目小伙儿想起早逝的老姑,还有他悲惨杀人的一生。
他也眼眶一红,轻声道:“老祖宗别哭,小的可以尽力一试。养一只不成就养十只,总能养成的。
大圣有句话叫…功夫不欺负有心人。”
“……”欺负?众人无语。
柳老夫人不语。
她想起了往事,往事名曰暗恋柳云城的女人们。
往事不堪回首。
符家嫡女和赵姨娘,两人皆不堪回首。
符菱很疯,赵洛宸很狂,她俩加一起很疯狂。
茯菱自学蛊术,还养成了同心蛊。
柳老夫人突然有点闹挺儿,就失了看男团的心情。
她看着剑眉星目的小伙儿,叹口气道:“老身我又不是伏地魔他娘,用不上同心蛊。”——老身魅力无边,用不上那玩意儿!
伏地魔是谁?
剑眉星目的小伙儿看向无忧,请无忧解惑。
无忧在京城潜伏许多年,自诩认识很多人,知很多事。
他自信解释道:“扶弟就是女子偷用婆家的银钱,给娘家弟弟花。
嬷指女子的年龄,女子到了嬷嬷的年纪,还偷用婆家的银子接济娘家的弟弟。
这就是扶弟嬷。
老祖宗只有一个女儿。”无忧对着宫中的方向抱拳行礼道:“老祖宗的女儿,是宫中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无弟弟,老祖宗自然不是扶弟嬷的娘。”
柳老夫人哈哈一笑:“解释的很好……”下次别解释了。
她都想念一句咒语——阿瓦达啃大瓜!
此时——
二等丫鬟挑开帘子进来,行礼禀报道:“老夫人,前院的小管事的求见。”
小管事,就是柳旺。
前世的柳旺娶了芳芝,做了柳眠眠的陪房。
他跟着柳眠眠去了沈家,被热情似火的沈祁,送了一顶绿油油油光锃亮的帽子。
柳旺郁闷的要死,还不能同他人语,最后还被沈祁弄死了…
今世的芳芝跟了沈祁,做了沈祁的妾室,高明夫人。
柳旺娶了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留在了柳家。
柳旺的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他当上了小管事,他还当上了真爹。
—
柳旺身着一袭藏青色的长袍,腰间束着同色的腰带。
他身姿笔挺本就挺拔,透着几分干练。
他眉眼含笑,眼底满是藏不住的喜气。
小丫头挑开门帘子,柳旺忙不迭的快走两步,越过二十来个溜光水滑的小伙儿。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小的柳旺,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喜乐安康,永远二九年华。”
二九年华,二九一十八,永远十八岁。
柳老夫人哈哈一笑:“你这孩子从小就机灵,说话招人听。
今个你高兴啊?嘴巴都合不上咯!”
柳旺咧嘴一笑,笑的跟隔壁吴老二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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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夫人,午食过后小人的妻子吐了。”
“看过府医了?”柳老夫人默默移开目光,看向男模团。
“看过了,已经有两个月身孕了。”柳旺咧嘴笑道。
柳老夫人微微蹙眉,她记得柳旺媳妇刚生完孩子不足半年,又怀上了?
妇人频繁生产对身子无益处,柳老夫人只能嘱咐道:
“照顾好你媳妇。女子生子不易!以她之身孕你之子,身材走样,满脸雀斑。
骨开七指,命悬一线。
你今后要更加爱重她,要礼让她三分,柳府啊…”
柳旺“砰”一声,叩首在地。他急切道:“老夫人放心,奴才绝不蓄婢纳妾。
也不去…去花街柳巷,小人一定对媳妇好。”
府里的几位爷,都规规矩矩的守着媳妇过日子,什么通房丫头、花魁美妾的都没有。
柳旺可不敢纳妾,超越主子的事他不敢做。
柳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道:“生完这胎缓缓再生吧!她是你娘子,又不是母猪。
你刚才要说啥事?”
柳旺用力点头,“是是是!都听老夫人的。”
啥事?
柳旺一愣神,他为啥事来的?柳旺回头望,望到一群美男子。
柳旺挠挠头道:“启禀老夫人,棺材里的人?的尸体臭了。
小的用冰镇上,在棺材里放了香料。
还是臭…”都生蛆了。
柳老夫人看向无忧,无忧变成了无奈。
他无奈道:“老祖宗,小的们着急赶路实属无奈。”
十七个溜光水滑的小伙儿垂目低头…
心中寻思——北良王平时不作人,对他们如同养蛊,他们礼尚往来就养蛆嘛!
墨尘仰起头,眼中有一丝委屈道:“老祖宗,小的没有银子买冰。我提议用马车和马换冰,他们皆不同意。”
养蛊的小伙儿急忙解释:“冰会融化,用马换银子也无济于事。”
身为杀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抢点冰还不容易?
容易。
可是…
他们只想看北良王生蛆。
这是众人,心照不宣的虐尸。
柳老夫人本就是人精,有什么不明白的。
冤冤相报嘛!
俗话说得好,三观跟着五官跑。
二十个小伙子五官长的都极好,长的好身世惨还被喂毒,可以原谅。
柳老夫人微微向后一靠,懒洋洋道:“挂白幡,明天出殡。”
“挂白幡,明日出殡?”柳旺震惊道:“老夫人,对外怎么说啊?”
只有府中主子去世,才能挂白幡啊!这是哪位主子啊!
柳旺不知道,不认识啊!
“让老二想。”柳老夫人揉揉太阳穴。
柳旺为难了。
明日出殡?今日就要易服报丧,灵堂还未准备好。
守灵守夜的人是谁?
柳旺回头看向十九个溜光水滑的小伙儿。
十八人垂目低头不语。无忧眼观鼻鼻观心,心走神…
墨尘抬起头道:“小人愿为…守灵。”
柳旺无语——这是守灵的事吗?是如何说啊?府上谁死了?
柳旺为难道:“老夫人,老爷和大爷被皇上留在宫中了。
留在宫中给皇太孙授课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以小的拙见,不行就埋了吧!”太沓娘的臭了。
柳老夫人长叹一声,拿起桌上的信。
良烁用北良的玉玺和王位,换死后一地。
柳老夫人觉得这买卖不错,她一点不为难。
为难的是柳家的列祖列宗,是祠堂里的小木牌们。
没有异性之人,埋别人家祖坟的道理。
柳老夫人打个哈欠道:“你们先退下,此事等老二回来定夺。”
“是…”众人行礼退下。
众人退下,柳老夫人站起身背着手道:“走,上祠堂跟柳老鬼商量商量…”
“让他进来。”
“是。”
“老二还没回来吗?碧桃你出去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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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宗祠正殿的深处,层层叠叠摆放着柳氏历代先祖的牌位。
牌位正面,以金漆工整书写着先祖的名讳。
柳家世世代代皆文人,柳家的祠堂牌位,都是儿子写爹的名,每个牌位的字皆不同,各有风骨。
谁能想到柳家牌位,是牌位也是墨宝。
柳云城的牌位是书画双绝的柳家老大写的,柳云城三字值一千两银子。
柳家但凡出纨绔败家子弟,他们都可以卖牌位赚银子。
柳老夫人拿着一壶酒,“啪!”一声,放在柳云城的牌位前。
“你爱喝的女儿红,是眠眠出生那年我替你埋下的。”
柳老夫人盘腿坐在蒲团上,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封信。
“祖母亲启……”柳老夫人一字一句,逐字逐句念着。
两刻钟之后,一封信才念完。
柳老夫人有点口渴,站起身灌一口酒。“嗝~”
“那一年你跟我说,你在夜明珠上看见一个青衣女鬼对你笑。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眠眠?”
柳老夫人右手拿着柳云城的牌位,左手拿着酒。
“干杯!”
“砰!”一声,牌位和酒干了一杯。
柳老夫人放下酒壶,指着柳云城的牌位道:“我跟你说要相信科学,相信科学你非要相信玄学。”
“如今骨头渣子,都化成灰了吧?”
“我跟你说,你赶紧投胎。老娘我就不是这世间的人。
老娘走完这一遭,要回去的。
你们这可憋死老娘了,别说5G网,连2G网都没有。
一天天,憋的我抓心挠肝的。
睁开眼睛是一大家子人,闭上眼睛是一大家人。
天不亮就得起床请安。老娘我赖床,我起不来!
我还社恐,我社牛起来自己都恐怖。”
柳老夫人拿起酒壶,又来一口。“你们这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没有电视没有洗衣机,还没有电褥子。
寒冬腊月,烧炭容易一氧化碳中毒,不烧炭冻的啦啦尿。
供热…连供热和抽水马桶都没有。
还有那么多难民。”柳老夫人仰起头一滴眼泪滑落。
“我才知道,寒冬腊月的风寒会死人。”
“一捆三文钱的柴火,是许多百姓的营生。”
“柳云城,为什么这个时代这么苦?”
“我的老师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兼济天下?何时迎来盛世。”柳老夫人仰头一口闷。
给柳云城带的酒,她干没了。
柳老夫人举着柳云城的牌位,打个酒嗝。
“嗝…你的牌位脏了?没关系你儿子会给你打扫。”
“有事弟子服其劳,良烁已经下去服你了。”
“就是良烁入你家祖坟的事,有些困难。”
“京城这么多双眼睛在,出殡入祖坟这样的大事,也做不到悄无声息。”
“还得让孩子们披麻戴孝,烧纸钱。”
“老娘是这么想的…”
“反正你绿帽子戴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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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认了吧?咋样?”
“你要是不同意,就给我一点暗示。”
“若是没有暗示,就当你同意了。”
此时只听“啪嗒!”一声,柳云城他爹的牌位扣上了。
柳老夫人站起身,啧啧两声:“风真大,给我公公都吹下来了。”
柳老夫人伸手,又摆立正的,还顺便擦擦上面的灰。
“我公公的牌位,值两千两白银。毕竟柳云城死了,人死升咔位。”
柳老夫人伸手,把柳云城摆了回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和良烁也做到了…
给他起名叫柳良烁?算了…
良烁这个名方他,重新起一个吧!烁光者,便叫他Superstar吧!”
“啪嗒!”柳云城他爹的牌位又倒了。
“啧啧…”柳老夫人伸手扶起来。
“烁…那叫火乐,柳火乐?”
没有啪嗒一声,因为柳老夫人扶着她公爹呢!
主打一个孝顺,孝出强大。
“烁…叫他向阳吧!柳向阳咋样?一听就是积极向上的好名字。”
“这名字一听就是劳模,表彰大会带小红花的那种。”
众牌位很识相,没有一个倒下。
这是什么?这是全票通过。
柳老夫人很是满意,“今日的会议便到这吧!
各位祖宗在地下跟阎王和判官好好处处,没事偷个生死簿啥的,小女我还不想死。”
“我孙女好不容易开窍了,我还得再陪陪她。”
“老娘厌蠢…”
“好不容易有个聪明的小辈,得多帮帮她。”
“祖宗们,跟阎王打好关系啊!”
柳老夫人拿着酒壶,关上了祠堂的门。
丫鬟婆子等在大门口,看柳老夫人打着酒嗝,晃晃悠悠就出来了…
大家哭急尿嚎喊一声:“老祖宗啊!谁让你吃酒的?
太医不让你饮酒啊!”
“你们啰嗦啦!”柳老夫人伸出食指点点婆子的鼻尖。
“……”众人。
——
夜幕降临。
宫门前,一辆华丽的马车静静候着。车辕上的乌木油光锃亮,雕饰着精致的云纹。
车夫探着头往宫门里张望。只见一个老白胖子从宫门中奔出来。
老白胖子就是柳尚书。
柳尚书头戴乌纱,帽正中央镶嵌的一块美玉温润通透。
他身上的绯红色朝服,质地精良,绣工精细,胸前补子上的仙鹤振翅欲飞。
柳尚书振翅欲飞,砰一声跳上马车。“快!快!快回府,累死老爷我了。”
车夫向着宫门口张望,没看见大爷柳泽楷出来。
车夫纳闷道:“老爷,大爷不回府?”
柳尚书撩开帘子,轻声道:“他还有一个时辰的课,快回府莫要等他。”
车夫抬头望天,突然很是同情皇太孙…
马车哒哒哒…
一路畅通无阻,到柳府大门口。
门房高喊一声:“开大门,老爷回来了。”
朱红色的大门,“吱嘎”一声打开。
柳尚书一撩马车帘子,他就跪了。
两侧高悬的大红灯笼,已被素白的布幔层层包裹。
柳府府门之上,一幅巨大的白幡直直垂下,白幡有两人高。
一阵风吹过,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
“娘啊!娘啊!娘啊!”砰一声,白胖子晕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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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晕倒了。”
“快来人。”
“快请大夫过来。”
“拿老爷的帖子,请魏太医过来。”
“快快快!把老爷抬回院子。”
“快快快通知夫人。”
“夫人同大少夫人,去寺院看张姨娘还未归啊!”
“快通知三前夫人。”
“三少夫人同三爷,去京交庄子上画枫叶去了。”
“可派人去请三爷了?”
“派了,派了!三爷明早就能回来。”
“把老爷送回寿康院?”
“不妥不妥,老夫人已经睡下了。”
“来人,把老爷抬回院子。”
马夫挠挠后脑勺:“甭说!咱老爷演的还挺像。”
马夫一甩手中的鞭子,“驾~去宫门口接大爷去咯!”
—
“管家健步如飞的跑来。
他重咳嗽一声,“咳咳……你们乱糟糟的成何体统,都让开。”
府医跟在管家之后,撸起袖子从药箱中拿出银针。
银针扎入白包子中。
管家掐虎口。
众人屏气凝神紧,张兮兮的盯着柳尚书。
“嗷…娘啊!”柳尚书挣扎着扒拉开府医,扒拉开大管家。
他双腿抖如面条,颤颤巍巍站起身。
“扑通”一声,柳尚书又跪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的从通红的眼眶中流出。
白包子脸变成了水晶包子。
“娘啊!娘啊!”
柳尚书以手撑地,缓慢而又艰难地向前挪动着肥胖的大体格子。
每前行一寸,膝盖与地面的摩擦便发出沙沙的刺耳声,
官服下摆拖曳在地,沾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娘啊!我的娘啊!”
“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娘啊!”柳尚书嘴唇哆哆嗦嗦。
众人面面相觑。
管家一拍大腿,“老爷真是…真是严谨,真是滴水不漏啊!”
“咱们也别愣着了,做戏做全套。”
“哎!”众人齐齐跪地,跟在柳尚书身后。
柳旺跪在后面,拽拽他爹老管家的裤子。
管家哭的太投入,没理柳旺。
柳旺一使劲,大管家只觉腚上一凉。
“嘿…”府医及时捂住了嘴,对着大管家摆摆手:“没看见,没看见!天太黑我啥也没看见。”
可没看见你绣着大红花的酱紫色底裤。
大管家提好裤子,冷哼一声:“你们懂啥,这叫一路繁花似锦加指定行。”
大管家提上裤子,脱下脚下孩子,一指柳旺:“小兔崽子,你敢脱你老子的裤子?
老子打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柳旺想说的话,被憋在了肚子里。
柳旺想问他爹,老爷示意棺材之中的尸体是谁了吗?
他爹没给他机会问。
柳旺只能一溜烟的起身,边跑边求饶道:“爹饶命啊!儿子也不知道你穿女人的底裤啊!”
“小兔崽子你满口喷粪,这叫紫腚行,不是女人的底裤。”柳旺他爹一只鞋呼了过去,“啪!”呼在柳旺背上。
他又脱下另外一只鞋,鞋指柳旺:“小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崽子你别跑,看我打死你。”
众人在跟着柳尚书哭尸和看管家打柳旺中,选择了看柳旺挨打。
柳旺他爹乃是清风寨女土匪的儿子,打起人来颇有看头。
此时等在宫门口的马夫,挠着后脑勺道:“好像忘点事呢!
忘点啥呢?忘点啥呢?咋想不起来呢?
想不起来,就是没忘。”
——
水晶包子柳尚书一路哭行。行至灵堂中央。
他再次停下,腰杆挺得笔直,双手交叠置于额前,深深地叩首下去。
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那声响震得周围烛火都猛地一颤。
一下、两下、三下。
柳尚书抬起头,就看见金丝楠木的棺材。
棺身长七尺有余,色泽金黄温润。
棺身两侧一侧雕刻着猴子献桃,一侧雕刻着仙鹤送桃。
他母亲说……她不是武夷山的猴,不用总吃桃。
他总觉日子还长,还未把两侧雕刻换成二十四孝,便…
“砰”一声,柳尚书叩在地上。“您走了,让我怎么活?
我答应父亲要照顾好您的…我不孝啊!”
“你带我走吧!你留下我让我怎么活啊!”
“你让我同眠眠,怎么交代啊!”
“呜呜呜呜…”
墨尘颔首低头烧纸钱。
他一身粗布麻衣,头上裹着白色的孝巾,是孝子贤孙的装扮。
他烧纸钱的手一顿,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人,他红了眼眶忍不住泪洒前襟。
墨尘只觉柳尚书府的人真性情,哭的比他都伤心。
此白胖子老头,比那十九人强百倍。
墨尘敲敲跪麻的双腿,颤巍巍站起身。
缓缓伸出手,递上一方素帕道:“节哀顺变。”
灵堂之内香烛之气环绕。
柳尚书缓缓抬起头:“爹,您老也来了?”
“……”墨尘。
柳尚书一把抱住眼前鬼的大腿,“爹啊!求求你让我娘再多活几年吧!
孩儿不想成为没有娘的孩子的!
爹啊!你求阎王开开恩,把我娘还给我。
爹啊!孩儿的心好疼啊!
孩儿的心好疼。”
墨尘眼泪鼻涕直流,“呜呜呜…爷爷我裤子要掉了。”
柳尚书:“爹啊!你求阎王开开恩,把我娘还给我。”
“爹啊!你求阎王开开恩,把我娘还给我。”
墨尘拽着腰上的带子,“爷爷,我裤子要被你拽掉了。”
柳尚书:“爹啊!你求阎王开开恩,把我娘还给我。
我死后给阎王当牛做马,给阎王勾小鬼。”
墨尘拽着腰上的带子,痛哭流涕啊:“爷爷,我裤子被你哭湿了。”
柳尚书:“爹啊!你求阎王开开恩,把我娘还给我。
孩儿给你烧十个绝世美子,燕瘦环肥绝不重样。”
“……”墨尘。
墨尘看出来了,这老头穿着官服是个疯子。
北良王发疯杀人,这老头发疯哭坟。
墨尘以手为刀,咔嚓一下。
水晶白包子向前倒了下去,顺势拽掉了墨尘的裤子。
柳府护卫举起手中长棍。“小子,你居然敢伤我们老爷。”
墨尘双手举起,“各位大哥,小的是无心之举啊!
你们老爷哭的太过伤心,小的怕他伤了心脉。”
护卫手中长棍一指墨尘,怒目而视道:“我们老爷扮的正起劲儿,你就不能配合配合他?”
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墨尘如今刚换了主子,寄人篱下。
他不敢恼怒,满脸堆笑道:“各位大哥冤枉小的了,小的也不知道,这位爷爷是府上老爷。
小的以为…
以为是哭丧的人呢!小的初来乍到不认识府上老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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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山共眠不得闲,保佑柳家挣大钱。
横批:活的魔怔,死的通透。
柳尚书又被一银针扎醒,他看着他老娘亲自书写的挽联,有些无语凝噎。
说多了都是泪。
良烁——他那位素未蒙面,财大气粗的师弟?
他一直认为此良烁非彼良烁。
他师弟被谋朝篡位,被亲兄弟杀了呢!
哪成想?
他师弟杀了他师弟。
“这……让良国的史官如何书写?”
墨尘垂着头道:“回爷爷的话,回大人的话…我们北良的史官很听话。
不听话的史官,一家老小都被推进万蛇窟喂蛇了。”
柳尚书一指棺材。
“他死的不冤枉。”残忍!太踏娘的残忍了。
柳尚书眯缝着哭肿的眼睛道:“我们柳家诗书传家一门清贵,家风淳朴,断然不能把你们北良王葬进来。
哪来的抬回哪去。”
墨尘递上手中帕子,“老爷,我们北良王花银子了。”
柳尚书未接墨尘的帕子,他自己有。
柳尚书从怀中掏出素帕,按在自己眼睛上。
嗤笑一声道:“银子?笑话!
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老爷我可是户部尚书。
本官掌管大圣财库,本官会缺银子?
笑话…”柳尚书想“呸”一声,可是望着墨尘的脸。
他“呸”不出来。
柳尚书只好转过头道:“本官会看上你们北良王那三瓜两枣的?
他能出多少银子?你说出来本官听听。”
墨尘偷偷望着柳尚书道:“主子让我们听太子妃吩咐,辅佐太子妃登基为王。”
“……”柳尚书望着挽联。合着保佑柳家发财,是这么个发财法?
“我柳家师叔传家,一门清贵兄友弟恭。
我同良烁乃是同门师兄弟,他便是我几个孩子的师叔。”
柳尚书必须自称“我”,有钱能使鬼推磨,柳尚书岂会不懂其中的道理?
“亲友弟恭乃是我柳家的家风,我必定完成师弟的心愿。”
“启禀柳大人,老祖宗说为保安全起见,我们主上改名为柳向阳。”
“柳向阳?这名好挺阳光。”柳尚书心中的那点不愉快,被良国的王位抚平了。
俗话说的好,不为五斗米折腰。你试试六斗米、七斗米一百斗米呢?
柳尚书内心愉悦,面上仍悲痛惋惜道:“你们几个过来,把棺材打开,让我同师弟道个别。”
“是。”护院们上前道。
金丝楠木的棺材盖,盖上还雕刻着九天玄女飞天图。
飞天玄女细看之下,有故人之姿。
故人叫张落尘。
莫猜测?
一猜一个准。
这飞天玄女图就是柳云城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
玄女的脸,美貌又鲜活。玄女的裙摆上还镶嵌着各色的宝石。
棺材四角,还包着黄金。
此棺材盖一个字重!两个字颇重。
几个身强力壮的护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愣是没搬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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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尘暗叫一声废物,他撸起袖子就抬手去搬。
棺材盖与棺身之间发出“嘶嘶”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的灵堂尤为瘆人。
众人手上一用力。
棺盖被抬起一角,一缕幽光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涌了出来。
“呕!”
“呕!”
“呕!”
再好的香料也掩盖不住尸臭味。
“呕!”
护院下意识的想捂着鼻子,一看自家主子柳尚书都没捂,又放下了手。
棺材周围,烛光摇曳不定,光影在棺内的人和物上跳动。
柳尚书低头一看,良烁!呸!
柳向阳的陪葬品,都是他爹书房的珍藏和墨宝。
柳向阳估计乐呵了,他爹得哭活!
柳向阳身着月白色织金长袍,头戴白玉冠脚踏祥云靴。
这一身也是他爹柳云城的衣裳。
柳尚书不自觉的看向墨尘,墨尘回望。
他越望越心惊,他发现了啥?他发现他同柳尚书长相相似。
“大人,你去过北良吗?”
“没有。”柳尚书被问的一愣。
“大人,你年轻时同女子春风一度了吗?”墨尘自觉找到了爹。
柳尚书自觉被侮辱了,春风一度?张姨娘嘛!
柳尚书脸色不虞,吩咐众人:“把棺材合上吧!”
墨尘看柳尚书神色不虞,他想来个滴血认亲。
柳尚书寻思着,这北良王良烁变成了柳向阳,柳向阳不能没孩子啊?
以后香火怎么办?总不能过继他儿子吧?
老大柳泽楷是嫡长子长孙不能过继,老三柳泽博已经过继出去了。
老四柳泽恩是长公主府上门女婿,不好过继。
随着一声“嘎吱!”棺材盖又被缓缓盖上。
柳尚书拍拍墨尘的肩膀,“孩子你多大了?”
墨尘瞳孔猛然睁大,“你…你…你肯认我?”
“嗯?”什么玩意儿?
墨尘眼角微红,哽咽道:“老爷,我也不知道我多大,何时生辰。
我从小是孤儿,偶然被主子看上带回了宫。
从此就跟人学武功,学好武功就跟在主子身边当护卫。”
孤儿?挺好。
柳尚书又一拍墨尘的肩膀道:“从今往后,你叫柳泽宁是柳向阳的儿子。”
“嗯?”墨尘的朗眉皱在一起,他只想当柳尚书的私生子,不想当主子的儿子。
“老爷,我们北良王有皇子,那几位王爷都不好相与…”
柳尚书又拍拍墨尘的肩膀,“北良王有儿子,柳向阳没有儿子,从今往后你就是他儿子了。
二伯看好你哦!”
“老爷,我都不看好我自己。”墨尘眉头紧蹙,嘴角下沉。
柳尚书眉头舒展,嘴角翘起道好:“孩子人的潜能是无限的,你要相信自己。
你一定能做好柳家的人。
从今往后,你就是柳向阳的儿子了。”
墨尘烧了一夜的纸,从北良护卫墨尘变成了柳泽宁。
第二日一早。
晨雾氤氲,仿若天地同悲,笼罩在柳府之上。
四名精壮的家丁,身着素白的丧服,腰间束着粗麻绳。
肩负一副沉重的金丝楠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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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头戴白色孝巾,孝巾长垂于地,两端拖至肩头后方,发束于顶,插着一根素白的簪子。
他面容憔悴,眼眶红肿,他昨夜哭半宿。
他不明白为何,为何他就变成主子的嫡子了?
柳尚书说他长的像柳云城,柳云城就摇身一变变成了他祖父!
墨尘哭一夜,一夜老十岁。
他身形佝偻,萎靡不振晃晃悠悠,倒是有几分孝子贤孙的模样。
他手中紧握着一根哭丧棒,哭丧棒以柳木制成,一路上敲敲打打,发泄怨气。
柳泽楷、柳泽博皆神情落寞。
柳泽楷只觉自己任重而道远,心中悔恨万分。
就应当从小教授眠眠为君之道,不应纵容她整日胡闹。
柳泽博心中悔恨万分,想着自己未画完的凉山红叶。
柳家小辈跟在孝子贤孙的队伍中。
柳泽博的小儿子拽拽柳泽博的衣裳。
仰起头道:“爹爹,棺材里的人是哪个叔爷爷?”
“嗯?哦?啊!”柳泽博也不知道啊!
天上掉下来个叔叔,还不会喘气,可还行?
“是你…”柳泽博打算现编。“是你…”
柳允浩上前道:“三叔,棺材中的人可是被曾祖父过继出去的三叔爷,回来认祖归宗了?”
“嗯?啊?哦!”柳泽博。
“原来是三叔爷回来落叶归根了,那就说的通了。”
“嗯?啊?哦!”柳泽博已然忘记他三叔的长相了。
只因他三叔长的不出众,难以入画之人,不入他的心。
柳允浩说是三叔便是三叔,左右同他作画无关。
柳泽楷微微蹙眉,“不可妄言,棺中之人乃是…”
“乃是谁?大哥。”
“请父亲明示。”
“大伯?”
众人等着柳泽楷解惑,柳泽楷想好原定的说辞。
乃是你祖父的私生子。
他嘴巴微张,灌了一肚子风。
他迈开腿,却张不开嘴。
在他心中祖父是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是他心中的向往,是他想成为的人。
是柳府空中无形的伞。
他说不出这等侮辱祖父贞洁的话。
泼不出这脏水。
无人知他祖父对祖母的爱,柳泽楷知。
他祖父对祖母的爱藏在心里,藏在细节里,从不对宣之于口,却震耳发聩。
柳家家训的最后一条,是他祖父用朱砂加上去的。
便是——万事皆以落尘为先。
柳泽楷叹息一声,这样深情的祖父,他不忍败坏祖父的名声。
柳泽楷屏气凝神望天望地,就是不语。
“大哥,棺材里的人真是三叔啊?”柳泽博纳闷道:“为何我从未见过柳泽宁?”
“三叔离家之时…”柳泽楷眼神躲闪道:“三叔离家之时你年岁还小,许是忘记了。”
柳泽楷望着墨尘的后脑勺道:“我见过柳泽宁…”的脸。
那张脸他此生难忘。
“大伯定是日日照镜子,看见自己的脸便记得三叔。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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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扶棺送灵,他却不小心笑出声,还是当着大伯的面,笑出声?
柳泽博给他儿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此眼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小孩要原地哭了。
他伸出白胖的小手,拽拽柳泽楷的衣裳:“大伯我是无心的。”
“大哥,你给我说说情。”
柳泽博的小儿子小嘴一撇,可怜兮兮的仰起头望着柳允浩。“大哥救命!”
“罚你禁足一日,抄一遍三字经。”
“是,大哥。”
禁足一日,禁足在京城中。一遍三字经,可用平日练笔的顶替。
兄弟两个一同看向柳泽楷。
柳泽楷点点头:“可。”
“呼…”兄弟二人齐齐松口气。
柳泽楷望着金丝楠木棺,落下一滴眼泪。
这滴眼泪不是心疼棺材中的人,而是心疼他祖父的一片真心。
如今……
他祖父的一片真心,让北良王睡了。
“老三自今而后,诸事且置,当为先祖母雕制棺木。
你制图,制图当以九天玄女为盖,以柳家众人尽孝图为辅。”
以柳家众人尽孝图为辅?
柳泽博震惊道:“大哥,把咱们的脸,全雕在祖母的棺木上?
祖母睁眼看见的是咱们,闭眼看见的还是咱们?”大哥,祖母多烦你你不知道啊?
柳泽楷不知。
柳泽楷点点头道:“都雕上。”
柳允文拽拽柳泽浩的衣角,低声道:“大哥,三叔爷为何用老祖宗的寿棺?
为何不去寿棺店,给三叔爷买一台?为何要用老祖宗的寿棺。
这寿棺可是曾祖父亲手雕刻的。”
柳允浩微微眯起双眸,狭长的眼缝中透出一线狡黠之光。
低声道:“嘘!老祖宗决定的事,你莫要置喙。”
“大哥那寿棺之中的人,真是三叔爷吗?”柳泽博的小儿子拽拽柳允浩问道。
柳允浩揉揉他的头道:“允臣,他只能是三叔爷。”
“那三叔爷能背着我吗?大哥我累…”
柳允浩缓缓蹲下身,“上来大哥背你。”
“大哥最好。”
——
送葬队伍浩浩荡荡,邻里乡亲朋身着素服,默默跟在其后,队伍绵延数里。
“柳家的老祖宗?”
“呸呸!是柳家庶出的三爷。”
那人拍拍胸脯:“幸好幸好。”
“死的好,死的好!”
“嗯?”
“我的意思是不是柳家老祖宗就好。”
“对对对…”街坊邻居默默跟上。
锣鼓唢呐奏响哀乐。
众人走着听,北良王柳向阳躺着听。
曲调悲凉婉转,如泣如诉,时而高亢,冲破云霄。
行至柳家的祖坟,柳云城身后的侧位早已经被挖开。
黄土新翻,散发着泥土的气息。
棺木缓缓下葬。
“孝子贤孙哭…”
墨尘哭不出来,他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爹啊!你怎么就去了呢!”
“爹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爹啊!你让儿子怎么活啊?”
“你带我走吧!你留下我让我怎么活啊!”
我答应母亲,要照顾好您的…我不孝啊!”
“呜呜呜呜…”
柳府的护院你看我,我看你。一人低声询问道:“这不是昨夜老爷喊的吗?”
“是老爷喊的。”
“他不能自己编吗?为什么学咱们老爷?”
“他没经验。”
“书到用时方恨少,他肚子里没有墨水。”
“对对…”护院们齐齐点头,
肚子里没墨水的墨尘抓起一把把黄土,撒向棺木。
口中呼喊着“爹啊!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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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的三爷咋没停灵呢?”
“再停灵都得烂。”
“你没闻到味啊?”
“这三爷是什么来头?柳家老祖宗把自己的寿棺,都让出来了!”
“不让出来也不行啊!堂堂柳府三爷,太子妃的三叔总不能一口薄棺葬了吧!”
“听说死的急。”
“呦!阎王急招啊?”
“是呗!”
“听说在路上就死了,紧赶慢赶到的家。”
人群中有人嘘一声:“他一个庶出,不得金龙仙人庇佑,死的早!”
“对对对!”
“是这么回事。”
众人齐齐点头。
“柳家老祖宗多好的一个人啊!年年都施粥。”
“柳家那个老太爷不行…”
一人小声道:“咋个,不行法?那地方不行啊?”
“嘘!人品不行!柳家老太爷花心,美妾成群…”
“你看见了?我怎么听说柳老太爷就一个妾室。”胖大娘低声道。
一老妇人低声道:“我年轻时给柳府浆洗衣物,我跟你们说啊!
柳家一堆庶出的子女。”柳老太爷长的人模狗样的,不是啥好玩意…
“哎!大户人家的老爷都是如此,管不住裤腰带。”胖大娘叹息一声。
“无知妇人,柳太爷那叫多子多福。”拄拐的老头冷哼一声。
妇人们冷哼,皆不语。
——
“爹啊!”墨尘没经验他词穷,只一味的喊爹。
“三叔父,一路走好。”柳泽楷捧起一捧黄土,洒在棺木之上。
“爹啊!一路走好。”
“三叔父,早登极乐。”
“爹啊!早登极乐。”
黄土逐渐掩埋了棺木,一座坟冢慢慢隆起。众人在坟前摆上祭品,再次焚香叩拜。
柳尚书掏出一封奠文。
为啥有奠文呢?只因北良王出银子了!
只因北良王毕竟是一个帝王,还是一个慷慨就义的帝王。
有银子一切好说。
柳尚书三元及第,写奠文不在话下。
昨晚眼睛还未消肿,祭亡弟文就写完了。
时维深秋,惊悉吾弟噩耗,肝肠寸断。
为兄五内俱焚,今吾以拙笔、素酒、鲜花之奠,致祭于吾弟之灵前,泣诉衷肠。
吾弟生于……?生于啥时候?柳尚书不知,开口就瞎编。
吾弟生于初夏。
呱呱坠地之时,粉妆玉琢,为家中带来无尽欢喜。
犹记幼时,家境殷实,弟受父母疼爱。【北良王家境殷实,没毛病。】
弟童趣无限。【一人分饰两角,多童趣。】
冬日围炉夜话,共赏雪落,暖意融融。【北良冬天也无雪!】
弟性纯善,眼眸清澈,见弱小必帮扶,逢困苦常悲悯。
总以赤诚之心待人,所见之人无不赞其慷慨大方。【赠送良国,多大方!】
弟奋发图强,天资绝顶。【一人分饰两角,多绝!】
弟仍挑灯夜战之影,常映于窗棂。
苦思冥想之态,深印吾心。
每有进步,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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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之学问不在我之下。”
不在柳尚书之下?
众人惊呆了…老铁!
柳尚书文采斐然,他少年英才三元及第啊!
从古至今,三元及第有几人啊?
众人只觉柳尚书真是好哥哥啊!如此夸大其词,只为让尸体心中舒坦…
“奈何天妒英才,凶讯突至,如晴空霹雳。
往昔兄弟相伴之景。
促膝长谈之言,瞬间化为利刃,割扯吾心。”
柳尚书一拍胸口,劲儿大了!“咳咳…”
“弟离去之日,家中阴霾笼罩,母哭至昏厥,白发人送黑发人,痛何如哉!”
柳尚书看向墨尘,墨尘呆若木鸡。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大圣文人的嘴里没一句真话!
柳泽楷一脚踹在墨尘腿上,“哭。”
墨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哦?哦!爹啊爹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柳尚书揉揉眼眶,把眼眶揉成了兔子眼。
他哽咽道:“吾于暗夜独泣,思弟音容笑貌,泪如雨下,恨不能以泽宁换弟重生。”
昨日的墨尘,今日的柳泽宁抬起头:“……”艹你娘!
“如今弟之灵前,香烟袅袅,祭品罗列。
吾深知,此后余生,再难见弟之身影,再难闻弟之笑语。
但弟之容颜,如明灯长存吾心。
愿弟往生净土,不受疯魔之苦,魂兮归来,常入泽宁梦闱。”
昨日的墨尘,今日的柳泽宁咬着后槽牙:“……”艹柳尚书!
——“孝子贤孙再叩首,跪别柳三爷。”
众人跪地行礼。
柳尚书擦擦眼角的泪,对着墨尘道:“泽宁你要遵从你父的遗志,做一个对大圣有用的人。
做一个好官。”
啥玩意?
靠腰啦!
墨尘想挠干子不干啦!
墨尘抓着头发——“啊!啊!爹啊!”快天降一个爹,把我救走吧!
他是土生土长的良国人啊!不是柳泽宁…
“二哥且慢!此人不是我儿。”人群中一声高喊。
“天神开恩了?”墨尘眼神一亮,向后望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从队伍后方的人群里,猛地冲出一个身影。
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
他身着一袭深褐色的布袍,质地不算上乘。
却浆洗得干净平整,只是领口和袖口处泛白。
此人身形中等,不胖不瘦只是腹部有些五花肉。
此人…细看之下同柳尚书有那么一点点像。
“二哥!我是三弟啊!”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此时是正经的柳家三老爷。
“蓉娘,孩子们快来见过二哥。”
“老爷~”声音千回百转。
众人又循声望去,只见从队伍后方的人群里,猛地冲出一群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一妇人提着裙摆,冲着柳尚书奔跑而去。
“二表哥~”
她声音千回百转,让人直掉鸡皮疙瘩。
妇人皮肤白皙,身着一袭嫩粉色的锦缎裙。
裙身绣着精致的蝴蝶戏牡丹图案,那牡丹色泽鲜艳,花瓣层层叠叠。
袖口和裙摆处镶着细腻的白色滚边,滚边之上吊坠着几颗珍珠。
她腰间系着一条同色的锦带,打成一个粉嫩的蝴蝶结,垂下的丝带随着她的跑动飞舞。
“二表哥,蓉娘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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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娘甚是想念…”
想念柳尚书?这般放浪形骸的妇人,让送葬的众人瞪大双眼。
送葬的众人身着粗布素衣,仍然压制不住嘴角的笑容,和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
棺材里的尸体他们不熟,柳尚书他们熟啊!
柳尚书的表妹,想念他的表妹?
人妻?
当朝尚书被人妻想念?
真让人兴奋啊!
本来要打道回府的送葬队伍,都齐齐的停下了。
墨尘也不哭“他爹”了。
墨尘悄咪咪的站起身,往无忧身边靠靠,低声道:“无忧老板,柳府还真有柳三爷啊?”
“你问开南风馆的老鸨?”无忧没好气道。
柳家家风清正,无人去南风馆,他上哪知道柳家家世去?
墨尘悄咪咪的后退几步,抱着膀子一撞红昭肩膀道:“红昭,柳府还真有柳三爷啊?”
红昭翻个白眼,冷哼一声:“你问一个南风馆的魁首?你觉得合适吗?”
“……”墨尘。
若不是场合不对,无忧和红昭早已拔剑。
墨尘扫了一圈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相熟的人只有昨夜哭娘的白胖子。
墨尘侧着身子:“让一让,让一让。”他侧身身子往柳尚书身边挤。
柳尚书被妇人吓得一哆嗦,肚子一吸溜,层层叠叠的五花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内塌陷。
柳尚书的小肥肚,从五个半月变成了四个月。
“这老娘们是谁?儿啊!你得给爹作证啊!爹不认识啊!”
一阵香风袭来,柳泽楷蹙眉道:“爹放心,儿子定会为你作证。”
“二表哥,你可想蓉儿表妹?”
“不要过来啊!”柳尚书吸着肚子,转身就跑。
“砰!”一声,同墨尘撞个对面。
墨尘单腿蹦,哀嚎一声:“嗷~爷爷你该减减肥了。”
为何单腿蹦?柳尚书大脚丫子踩墨尘脚了。
脚趾骨“嘎巴!”一声。
是墨尘的脚趾骨。
柳尚书无伤…
“不许瞎叫我是你二伯…啪!”
墨尘喜提一个大比兜。
墨尘下意识的摸向腰间,又缓缓的放下手。
他咧嘴一笑,比哭还难看。“二伯,到底哪个是我爹?”
还不等柳尚书回答。
柳尚书被人大力挤开:叫蓉娘的妇人满脸嫌弃道:“这位胖爷请让一让。”
“胖爷?”谁?柳尚书眼睁睁的看着那叫蓉儿的妇人,扑进了柳泽楷怀中。
柳泽楷:“……”我是谁?我在哪?
“二表哥,蓉儿好想你。”
柳泽楷:“……”我是谁?我在哪?蓉儿是谁?
“二表哥,你可是见到蓉儿欢喜的傻了?”
柳泽楷:“……”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何欢喜?
“二表哥这许多年过去,蓉儿已经老了,你却风采依旧。”
“这位婶子,我不是你二表哥。”柳泽楷一使劲,推开叫蓉儿的妇人。
“这位婶子,我乃柳家柳泽楷。”柳泽楷对着柳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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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叫蓉儿的妇人缓缓转头,看向柳尚书。
柳尚书白胖的脸庞,泛着油光。前额和两鬓的头发,已经花白。
五官隐隐约约有俊朗之感,无奈都被肉包上了。
“你是二表哥?莫不是冒充的吧?
我二表哥三元及第,面容更是俊朗非凡,他乃是人中龙凤马中赤兔。”
这话柳尚书不愿意听了!
他如今不是三元及第了?
不是人中龙凤了?
不是马中赤兔了?
谁规定三元及第,人中龙凤马中赤兔不能吃胖了?
柳尚书双眼一瞪道:“你踏娘的闭嘴,提了个蒜瓣脑袋,见人就喊二表哥!
往男子怀里钻。
妇人妇德你学过没有?”
叫蓉儿的妇人被骂的一愣。
她嘤嘤啜泣道:“我…我认错了嘛!世人都会犯错的嘛!
你这么凶做什么?”
叫蓉儿的妇人嘤嘤嘤的样子,让柳尚书眉头紧蹙。
为何紧蹙?
只因他想起这嘤嘤怪是谁了,是他奶奶的娘家侄女的女儿,他奶奶的远房孙侄女。
他奶奶不是在骂人。
柳尚书的奶奶,柳云城的娘,张落尘的婆母…
子不语父母之过,柳尚书不言他奶奶之过。
可他不喜他祖母。
于是。
柳尚书没好气道:“你没长眼睛吗?鼻子上两眼珠子是出气用的?
来人把这个妇人赶走…”
一听要被赶走,叫蓉儿的妇人回头望着一男子。
嘤嘤哭泣道:“三表哥~”
“呸!老绿茶!”柳尚书。
“老绿茶是什么意思?”墨尘也顾不得疼,直直的看着柳尚书的后脑勺。
柳泽楷脸色一变,轻声道:“父亲…”慎言。
“本官口渴了,想喝绿茶。”柳尚书脸色不悦。
人群中“哦”了一声。
无忧躲在百姓的人群中,哑着嗓子喊道:“柳尚书真是好官啊!”
“一点官架子都没有。”红昭尖着嗓子道。
“是啊!是啊!”百姓。
“口渴还同咱们解释一下。”
一位老大娘从怀中掏出一个脆梨。“柳尚书俺这里有梨子,给你解解渴。”
柳尚书真是骂渴了,刚要伸手接梨子。
柳泽楷轻咳一声,“咳咳…”
柳尚书忙摆手:“不可!不可!身为父母官怎么能拿百姓的吃食。”
“柳尚书您拿着吧!是老妇人自家树上结的。”
柳尚书骂人骂的口干舌燥,他舔舔嘴唇道:“这梨子三文钱一个,本官得给钱。”
无奈一身孝服,出门送葬没带银子啊!
北良王的棺材里倒是有值钱的玩意,也不能开棺同北良王要啊!
柳尚书看向柳泽楷,柳泽楷摇摇头。
哭丧谁带银子!
墨尘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
递到老妇人面前道:“多谢大娘了。”
“哎!”一两银子一个梨?老妇人喜笑颜开接了银子。
柳泽楷不着痕迹点点头——墨尘的人品尚可,再看看!
若是品行不端,德行有亏居心不良?他不会留他。
柳泽楷爱惜羽毛,断然不会让墨尘成为眠眠的秽迹。
墨尘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仔仔细细擦着梨。
给梨差点擦秃噜皮。
“二伯请吃。”一只皮光锃亮的梨,递到柳尚书面前。
柳尚书眸光渐深,伸手接过:“算你这孩子有孝心。”
“咔嚓!”一声。
汁水入口,清甜润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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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谁葬在了爹的身后?”
“二哥,他们说是柳府的三爷?”柳老三一指送葬人群。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是柳家三爷。”
“是柳家大少爷说的。”
“对对…”
“柳家三爷的葬礼,金丝楠木的棺材。”
柳老三一指自己:“葬在爹身后的人是柳家三爷,那我是谁?
因为我是庶出便被爹过继出去,如今又有人冒充我的身份葬在爹的身边?
二哥,你们要欺我至此吗?
我自持对嫡母敬重有佳,可嫡母是怎么对我的?
我不喜柴氏,嫡母却逼迫我娶了柴家女。
还让父亲把我过继给他人。
我过继出去,这偌大的家业便是你同大哥的。
张氏乃是世上第一妒妇。”
“啪!”柳老三迎来一个大嘴巴子。
柳尚书看看身旁的人,伸出去的手又收回。
“我刀呢!”墨尘打完这死胖子由不解恨,摸向腰间。
今天出殡,没带刀。
那是张妒妇吗?那是新的主人。
主人手中有解药,他们是死是活都是老祖宗说的算!
“你出现的真是时候,若是在半年前…”
若是在半年前,敢这么跟我前主子说话!
墨尘冷哼一声,心中寻思到——敢这么跟我前主子说话的人,舌头都没了,尸体都成花肥了。
没准坟上的花都开了。
柳老三一捂脸,咬牙切齿道:“二哥,你纵子行凶!”
柳尚书把手中的梨核一扔,满脸嫌弃道:“这是柳向阳他儿子,别往我身上扯。”
家里那几个老兔崽子他都嫌弃,还能再收墨尘?
不可能!
万万不可能!
别说墨尘会擦梨,会打人!就是墨尘会生人,他都不要儿子。
“柳向阳是谁?”柳老三就没听说过这个名。
柳尚书一捋胡子。
柳向阳是谁?
是财神爷,比赵公明还大方的财神爷。
柳尚书一指墓碑道:“在墓之阳,敬立碣石。
以志柳公向阳之终迹。
公讳向阳,柳氏之英,诞于大圣先皇八年。”
为何先皇没有谥号,因为老皇帝没定。
文武百官上书给先皇定谥号为文。
老皇帝恨爹恨到一定程度,给驳回了。
文?用鼻子闻的?闻仙丹啊?
——
柳尚书敲敲胸口,声音哽咽道:“其生也,禀天地之财气,仗义疏财于心间。
自幼乐善好施,与人为善。”
“及长,性豁达,善交友,与之往来者,皆感其热忱真诚。”
柳尚书一指人群中的无忧:“无忧老板便是向阳的好友…”
无忧俊脸一拉拉,就是点头。
“主…向阳兄热情真诚。”给他们喂毒药的时候,可热情了。
柳尚书指着碑文又道:“吾弟以儒道立身,遇困厄之人,倾囊相助,毫无吝啬。”
困厄之人?大圣太子妃嘛!倾囊相助,送北良国毫无吝啬。
一点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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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碑文虽然是连夜雕的,可句句属实。
“逢友人邻里纷议,他居间调和,息事宁人。”【北良王都给他们抹脖了,多宁人。】
死人都不吵架了。
“奈何尘世无常,公于金龙一年溘然长逝,享年六十一岁。
亲族悲恸,乡邻哀泣。今孝子柳泽宁泣血立碑,以表追思。”
墨尘轻轻摇头,他没立碑不是他。
柳老三望着石碑,他脸涨的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眼中是滔天的恨意,他咬着后槽牙道:“柳老二,你欺人太甚!”
蓉娘肩膀微微颤抖,捂着胸口道:“婆母从此糟践庶子,实属恶毒。
老爷咱们去告御状,我不信这朗朗乾坤,便让一个毒妇遮了天。”
“啪!”迎接蓉娘的是一个五指山。
柳尚书不打女人,他没伸手。
墨尘回身道:“你们谁带刀了?”
“你要杀她便杀,你杀人还用刀吗?装什么装。”红昭嘟嘟囔囔。
“好事都让墨尘赶上了。”
以墨尘的长相,何该让他去南风馆当魁首。
可偏偏这恶心至极,迎来送往的活儿归了红昭…
红昭只喜女子,喜温柔小意的女子。
如何让红昭不怨?
如今墨尘摇身一变,变成了柳府的主子。
如何让红昭不怨?
同样是人,有人用一张脸便可顺风顺水。
如何让红昭不怨?
——
蓉娘脸上印着五指山,怒目而视道:“你这杂种,你敢打我?”
墨尘拍拍自己的脸:“我就敢了,你有能耐打我撒,你打我撒!”
“……”柳泽楷只觉他爹火眼金睛,这墨尘是像柳家人。
柳尚书在柳向阳的坟前,笑嘻嘻道:“泽宁啊!慎言!”
他只不痛不痒的说慎言,打女人的事是一点也不提。
蓉娘指着柳尚书,嘴唇哆嗦道:“你…”你这头白胖猪。
只听“仓啷啷”一声,柳府护卫拔出腰间的大刀。
刀尖指着蓉娘,大喝一声道:“放肆,你敢辱骂当朝尚书大人。”
柳泽楷微微眯起双眼,面容冷若冰霜。
却声音平静道:“大圣律法第十二条,当众辱骂五品官员处以杖刑。
这位婶子,我劝你谨言慎行。”
蓉娘被柳泽楷吓得一哆嗦。
她一溜小跑,跑到柳三身后拽着他的衣裳。
探出头对着柳泽楷放狠话道:“我是你三婶,你要抓我见官杖刑?你就是不孝。
一个孝字大于天,你敢对我不敬,就是不孝顺。你会被天下人唾弃。”
柳泽楷不语。
这面前的男子真是他三叔,还真不能杀。
柳泽楷想摇摇他祖父的墓碑,问问他为何整出这么个庶子…
真是糟心!
柳泽楷不语。
蓉娘冷哼一声,从柳老三身后走出,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她走到柳泽楷面前,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胸口道:“大侄子,婶子劝你谨言慎行。”
柳尚书面色一凝道:“你别碰我儿。
我三弟娶的是柴家的大娘子,而不是你这妇人。”
——
【致敬哪吒,致敬饺子导演,您是吾辈楷模。
我的愿望有四。
一
二
三
四
四个愿望同姐妹们都一样,嘻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柳老三的眼神又慌又乱,不敢直视柳尚书的眼睛。
想起了从前在柳家,被柳尚书支配的恐惧。
他只觉愤恨。
世人只知柳家二子,天资卓绝拜得名师,不知柳家三子。
柳老三的眼神四处游走,飞快瞥了一眼柳尚书。
脚后跟摩擦地面,飘起一阵尘土。
磕巴道:“柴…氏福薄一尸两命,已经去了。”
蓉娘抹着眼泪,娇娇弱弱道:“还不是怨你们,你们把三表哥过继出去。
他同柴姐姐活的艰难,柴姐姐没有银钱请大夫,才一尸两命的。
都是你们的错。”
“你们无银钱?”柳尚书想大喊一声:
艹,胡说八道!那柴氏是母亲亲自选的,柴氏人品敦厚老实,又善于管家。
怎么会没银子?
柳老三眼神躲闪,侧过脸点点道:“是…是真的。”
屁的无银钱。
柳尚书更想拽着柳老三的脖领子,让他当着他爹面说道说道。
可他不能。
他不想承认柳老三的身份。
他此时觉得死了的柳向阳比柳老三强。
“你说你是我三弟,那柴氏生的两个孩子呢?”柳尚书向着柳老三身后看去。
柳老三身后人站着一群男男女女。
柳尚书蹙眉努力分辨着,哪两人是柴氏生的孩子。
蓉娘从柳老三身后,拽出一身着织金锦袍的男子。
“念城快来见过你二伯。”
身着织金锦袍的男子,一身华贵,锦缎虽华美,用色却艳俗。
大团大团浓烈的色彩相互交织,红得刺目,绿得扎眼。
金线绣出的花纹也粗糙,还有几处金线已经松开。
小风无情的一吹,男子胸前的金线一飘忽…
得一的飘儿!
男子浑然不觉,他双肩向前缩着,脊梁微微弯曲,迈着小碎步,脚步又急又乱。
一双杏仁眼倒是长的出彩,可眼眶乌青。
脚步虚浮,眼眶乌青脸颊消瘦。一副肾气精亏色中饿鬼的模样。
只让柳尚书想到他娘说的一个词,猥琐。
此猥琐之人,弱冠之年。
他同柴氏所生之两子,年龄都对不上。
男子晃晃荡荡一拱手:“小侄念城,参见二伯。”
“莫要瞎叫。”柳尚书大手一拽,把看热闹的墨尘拽到了身边。
“这才是本官弟弟的嫡子。”
“是。”墨尘颔首又点头。
不是墨尘善变,是天上掉下来的这个爹…
墨尘嫌弃啊!
墨尘就相中柳尚书了。
柳尚书孝顺,柳尚书有情有义,柳尚书胖乎。
墨尘就想要这样的爹,奈何柳尚书相不中他。
柳家护卫齐齐点头,“对对对!”
众人的目光从柳泽楷身上转到墨尘身上。
柳泽楷保养得当,气质儒雅。
墨尘胜在年轻,气质冷。
百姓们只觉这两人像,真像啊!
“这柳尚书家的后生们,长的都像。”
“脾气秉性都好。”大娘摸摸袖中的银子道。
“一看就是一家人。”
“那位老爷和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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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柳尚书胖。”人群中一人捂嘴蛐蛐道。
一人马上反驳:“柳尚书那叫富态,那老头是胖。”
“对对对!”
“你们看那后生。”无忧指着柳念城道。
众人齐齐看向柳念城。
无忧悄咪咪捂着嘴,又大声嚷嚷道:“他眼眶乌漆麻黑的,脚步虚浮。一看就是纵欲过度,阴阳双虚。”
叫柳念城的男子,维持着拱手行礼的姿势。
墨尘托一把柳念城的手,道:“这位公子,不可乱认亲戚。”
墨尘这一托看似轻飘飘,实则用了十成十的力气。
柳念城只觉一股大力袭来,他不受控制的后退。
“哎!哎!娘拉我一把。”柳念城对着蓉娘伸出手。
“哎呀!”
“哎呦~”
几声过后,柳念城跌坐在脂粉堆里。
由他妻妾组成的脂粉堆。
无忧啧啧两声道:“看看!看看!我说他脚步虚浮,阴阳双虚吧!”
众人齐齐点头。
柳泽楷轻轻一咳道:“无忧老板,阅历丰富所言自然可信。”
何阅历?
自然是迎来送往,风月场合的阅历。
南风馆的老板一语,堪比泼屎。
被泼屎的柳念城,愣在原地。
柳尚书满脸嫌弃,捂着鼻子道:“对对对!此人本官不认识,还请各位乡邻做个见证。”
蓉娘久不回京,自然不认识无忧。
无忧长的又俊美,头上还戴着玉冠。
蓉娘一时摸不清无忧的身份,有气只能咽肚子里。
这京城城门口掉一块砖,都能砸到两个贵人。
蓉娘会审时度势。
她捂着胸口,挑眉柔媚道:“外人如此羞辱我儿,二表哥便袖手旁观吗?”
有人妩有人媚,有人很冒昧。
柳尚书送葬之前未用膳,如今五脏六腑齐齐造反,它们都想吐。
“呕!你没有帕子还没有吐沫,没有吐沫还没有尿吗?擦擦你满眼的眵目糊。
鬼才是你二表哥呢!”
“咳咳咳!”柳泽楷轻咳两声。
柳尚书一缩肚子道:“承蒙家父勤恳,本官虽兄弟姐妹众多,可本官都认得。
柳家亲属也众多,可本官的表妹,本官也认得。
可你们二人,本官不认。”
家父勤恳?
一小童拽拽他爹的衣裳,大声问道:“爹…啥叫家父勤恳啊?官老爷也得种地吗?”
“嗯!呐!”他爹胡乱点头。
柳尚书阴阳他爹他弟,毫不嘴软。
“我们二人,你不认?”柳老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
“柳老二,你敢在爹的墓碑前起誓吗?
你为了贪墨我同姨娘的家业,不惜信口雌黄吗?”
“你姨娘的家业?”给柳尚书造一愣儿。
“你姨娘是哪位?落难的公主?还是世家走散的小姐?
她的家产为何在柳府?”
柳尚书心里直骂爹,他想把他爹挖出来。
让他管管柳老三。
柳尚书不是面瓜,他有雷霆手段。
但是面前的玩意,是他亲弟…
他堵不住他的嘴,又下不去自己的手。
柳尚书想说:一个卖身的丫鬟,有个屁的家产?
但是他不能说,一说出口就变相承认了柳老三的身份。
柳老三咬着牙道:“我姨娘是祖母身边的大丫鬟,赵洛宸。
祖母的私房体己银子,应该归我姨娘和我。”
柳泽楷向前两步,挡在柳尚书身前道:
“这位老者你有所不知,我曾祖母的银子和体己有三千两,当日我三叔离家之时。
祖父给了我三叔十万三千两银子,三千两是曾祖母的体己银子。
十万两是分家的银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叔一家虽被过继出去,却拿走了府中一半的银钱?何谈无银钱治病一说?
十万三千三文银,什么名医请不来?
你说我婶子柴氏死于一尸两命?简直是信口雌黄。”
柳老三脸色一白,惊恐的看着柳泽楷。
哆嗦道:“你…?”怎么知道是十万三千两?
蓉娘眼珠子一转,急忙道:“一半的银钱?
堂堂世家大族一半的银钱,只有十万两吗?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柳家还不如一个知府,过的阔绰吗?
你说十万两银子,是柳府一半的银钱?
我可听人说了,太子妃的嫁妆足足有一百零八抬。
其中珍宝、古玩、字画样样价值连城。”
蓉娘见百姓看她,躲到了柳老三身后。
低声道:“我是不小心说出口的,你们人多势众不会杀人灭口吧?
都说官字两张口,我害怕啊!三表哥…”
柳老三眸光一暗,抬眸眺望柳云城的墓碑。
轻轻吐出两个字:“不会。”
“艹,老绿茶!”柳尚书咬着后槽牙。
若不是骨子里的那点,血脉亲情在作祟。
柳尚书真想揍柳老三一顿,往死里揍的那种。
大娘叹口气,颇为惋惜道:“柳尚书,我真没有梨了。”
“……”柳尚书。
“……”众人。
柳泽楷轻咳一声,余光扫向墨尘。
墨尘虎躯一震,紧忙道:“是!是!是!家父分走十万三千两文银。”
墨尘回望柳泽楷。
柳泽楷轻轻颔首,又轻咳一声。
卖梨的大娘一拍大腿:“梨清热化痰,带少了。”
“……”柳尚书。
“……”众人。
墨尘一看柳泽来的表情,明显不满意啊!
柳泽楷掏出帕子,轻咳两声,用帕子遮掩做口型道:“编。”
墨尘脑袋“嗡”一声,编?让他编?
墨尘语塞。
他砰一声跪地道:“爹啊!爹啊!”
“你为何留下孩儿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爹啊!有人冒充你啊!”
“爹啊?”我编不出来…
墨尘鼻涕一把,泪一把哭的有几分伤心。
他是武夫,他只会武。
当柳家人太难了,还得披麻戴孝哭丧还得编故事。
墨尘想大喊一声,我若是会编故事便去写话本子,何苦当护卫?
无忧望着墨尘的样子,面露嫌弃。
他心中冷哼一声,拱手道:“柳尚书,向阳兄的事小人略知一二,不知当说不当说。”
柳尚书不语,只一味的想挖坟请他爹柳云城出来。
让他爹把这贪心杀妻的玩意带走,最好带奈何桥上去。
无忧见柳尚书不语,自顾自道:“向阳兄乃是商人,倒卖良国玉石的商人。
小人曾受向阳兄所托,拿出十万两白银买皇上一副墨宝。
良善之家的墨宝。”
无忧这么一解释,把自己北良奸细的身份抹去了,他从今往后只是南风馆老板。
还一并解释了,他为何身着素服前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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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他同柳向阳,是生意伙伴。
卖梨的大娘一拍大腿道:“哎呦!柳三爷真是人善。”
“这柳家就是良善之家。”
“十万两雪花银,买皇帝一幅墨宝?”
“一幅墨宝,柳四个字?”
“这不是明摆着嘛!”
“柳三爷,他在给国库捐银子?”
“柳三爷是好样的,不忘本。”
百姓齐齐对着柳向阳的墓碑,深深鞠躬。
“嗯?”墨尘想给无忧磕一个。
墨尘想到做到。
“砰!”墨尘磕一个。
他哽咽道:“我代家父谢谢各位乡亲父老,我生是大圣人,死是大圣鬼。”
另外十七人气的想拔剑,他俩有身份了…
一为国为民的南风馆老板,一柳家三房嫡子。
红昭如何能不怨?他踏娘的还是南风馆的魁首。
柳尚书长叹一声,满脸悲切道:“时辰不早了,各位乡亲父老请同本官回去吧!
柳府门口设有丧宴,望诸位不要嫌弃。”
卖梨的大娘双眼瞪大,嘴唇哆嗦道:“设丧宴?请我们这些泥腿子?”
一大爷颤颤巍巍道:“老夫活这么大岁数,头一次听说官请贫民吃饭的。”
“真的吗?”
“柳大人,可是真的?”
“有有肉吗?大人。”小童仰头问道。
柳尚书望向孩童,认真答道:“悼念逝者不可有肉,柳府只备一些青菜豆腐和海米。
一会回城,我请你吃肉包子可好?”
“可…可以吗?”孩童看向他爹磕巴道:“爹爹,柳尚书要请我吃肉包子。
我…我能吃吗?”
孩童他爹吓得半死,他跪地请罪道:“柳大人,孩子不懂事求大人莫要怪罪。”
柳尚书大手一扶孩子的头:“他正在长身体,从京城一路跟出来,没有一句怨言。
他是个好孩子,有韧劲儿。”
柳允臣脸色通红,他撇着小嘴道:“祖父在点孙儿?不明说还拐弯抹角的说。”
柳允臣的心碎了…
柳老三的心也碎了…
真的变假的,他不甘心啊!
柳老三脚下生风,拨开人群向着柳云城的墓碑跑去。
“爹啊!爹啊!”
“没有你儿子可怎么活啊!”
“爹啊!你让儿子怎么活啊!”
“二哥欺负儿子啊!”
“儿子活不下去了。”
“爹啊!若是上天有灵,为儿子主持公道啊!”
“二哥想独吞柳家家业,想杀儿子灭口啊!”
柳老三肥胖的身体,愣是跑出残影。
给柳家守坟的人,是从前伺候柳云城的人。
他也不敢真拦截柳老三,只因这沙币真是柳家三老爷。
守坟的老头不知如何是好。
柳老三一把搂住柳云城的墓碑,鼻涕一把泪一把道:
“爹啊!爹啊!”
“没有你儿子可怎么活啊!”
“爹啊!你让儿子怎么活啊!”
“二哥欺负儿子啊!”
“儿子活不下去了。”
“爹啊!若是上天有灵,为儿子主持公道啊!”
“二哥想独吞柳家家业,想杀儿子灭口啊!”
此时只听“咔嚓”一声。
晴空万里,平地一声雷。
一声雷劈断了坟前的松树。
咔嚓一个大树枝落下。
“啊…”柳老三只听一声惊雷,一重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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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如墨的乌云在须臾间从西北方聚拢而来。
须臾之间乌云蔽日,似有雷雨来。
“让让…让让…”
“各位叔叔伯伯、大爷大娘都让让。”
柳允臣小屁股一撅,撒腿就跑。跑至柳云城的坟前,他扑通一声跪地。
“砰!砰!砰!”一连气磕三头。
三个响头之后,柳允臣娇嫩的额头上,通红一片。
他也不在意,没喊疼。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掐着腰仰天“哈哈”大笑三声。
“哈哈…小爷我曾祖父显灵了,劈死你这个胡说八道的疯子。”
要肉包子的小童挣脱他的爹手,东钻西钻一溜烟的跑到柳允臣身边。
“砰!砰!砰!”他学着柳允臣的样子也磕三头。
“我祖母年少时险些被人卖入青楼,多亏柳家两位老祖宗出手相救。
狗子在此,替祖母祖父替我爹我娘、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还有姑姑、姑父。
家中的大黄狗,给您磕头谢恩。”
“砰!砰!砰!”小童又磕三头。
六个叩首,实打实的真磕。
小童额头的嫩肉隐隐有血渍渗出。
柳允臣大拇指一抹鼻子,匪里匪气道:
“兄弟,拜我曾祖父准没错,我曾祖父会召唤雷电。
我曾祖母是天上的仙女。
你看我曾祖父召唤雷电,把这沙币,劈的东倒西歪。”
柳允臣小声道:“我跟你说我曾祖父就是雷电法王。”
叫狗子的小童满眼星光,又补上三头。
一连九个响头,额头上都冒血丝。
柳允臣搞错了。
他曾祖母——柳老夫人口中的雷电法王叫司空震,不叫柳云城。
“我跟你说…”柳允臣盘腿而坐低声道:“我曾祖母一剑破苍穹,枪挑三路。”
“哪三路?”
小屁孩柳允臣高深莫测一笑:“上天、中地、下海。你不可同他人说…”
不不不!
柳老祖母说的三路是上中下三路,是对抗路、中路和射手路。
“哇!”小童惊讶的捂住嘴,点头如捣蒜道:“不说不说!小少爷,我谁也不说。”
“小少爷,他会不会真是你三叔爷?”
“不可能,我三叔爷都臭了。旺财闻到我三叔的味,都吃不下饭。”
柳允臣一指地上的柳老三道:“他若是是我三叔爷,小爷我倒立吃屎。”
“救我~”柳老三躺在地上,身上背着小腿粗的树枝。
豆大的汗珠从柳老三的额头上滚下,汇聚在脸颊边,合着地上的尘灰,要多埋汰有多埋汰。
“噗…”柳老三又吐出一口血。
柳允臣从地上跳起道:“嘚!妖怪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众人赶来。
柳允臣跑到柳尚书面前,拉着柳尚书的手,一指地上的人骄傲道:
“祖父,曾祖父召天雷劈坏人了。”
柳尚书低头一看,他三弟都吐血沫子了!
血顾涌顾涌的往外吐。
“来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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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也曾兄友弟恭,还有些血脉亲情在…
又怕柳老三横死的因果,报应在他妻女身上。
他妻子身子本就不好,他的女儿远赴南良。
自从眠眠出京的那日起,他同妻子便如素了,日日食的同兔子一样。
不单单如素,还要在小佛堂中诵经祈福,祈求女儿平安归来。
人有了软肋,杀伐果断的柳尚书就变成了“优柔寡断”。
柳府护卫七手八脚齐上阵,把柳老三拽了出来。
“快,送…”柳尚书眸色一凝慎重道:“送魏太医府上去。”
“是,老爷。”
护卫把手中的长刀递给墨尘,“有劳五少爷帮小的保管。”
墨尘眼神一亮,有刀了!
好消息他有刀了,坏消息他要坎的人被雷,捷足先登了!
五个护卫一人抬着柳老三的头,一人抬着柳老三的左脚一人抬他的右脚,两人抬着柳老三的胳膊。
柳老三呈大字状,形似五马分尸。
柳允臣嘿嘿一笑,“马护卫全靠你了。”
“小少爷,瞧好吧你呐!”马护卫嘿嘿一笑。
从墓地到马车上,短短的一段路,马护卫如同吃醉酒一般,卡倒三回。
柳老三掉下来三回。
马护卫腿又一滑,柳老三“哎呦”两声道:“你们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柳老三没被雷劈死,就要摔死了。
柳允臣骑在墨尘肩膀上,高喊一声:“马护卫,干得漂亮!”
柳泽楷面色一凝,训斥道:“柳允臣骑人肩膀,是世家公子的做派?
允臣,世有常道,人有定规。言不可妄发,行不可逾矩,你可知错?”
柳允臣身子一抖小屁股一夹,从墨尘身上溜下来。
直溜站好。
他紧张行礼道:“允臣妄言行为无状,请大伯宽恕。下不为例,允臣定不再犯。”
柳允臣黑葡萄一样的眼睛滴溜乱转,悄眯眯偷看他大伯的脸色。
他大伯脸黑如墨。
柳允臣对着他祖父挑挑眉。柳尚书轻咳一声道:“允浩带你弟弟下去。”
“是,祖父。”
柳泽楷负手而立道:“允浩你身为大哥,应该以身作则事事上心些,还要看好弟弟们。”
“是,父亲。”
—
此时…
乌云密布,天雷滚滚!
惊雷它一声响,一道刺目的闪电把墨尘手中长刀照的瓦光锃亮。
“我艹。”墨尘一把扔了长刀。
柳允臣小童被惊的一跳脚,仰天长啸道:
“敢问是哪位修仙老祖在渡劫,收了你的神通吧!
我乃清风寨尘仙人座下,修无情道的允臣小友。”
“……”柳尚书脸一黑。
“……”柳泽楷脸一黑。
“什么清风寨还修仙?”柳泽博。
百姓的眼睛一亮,小声道:“清风寨?是那个劫富济贫的清风寨吗?”
“是尘先生的那个清风寨?”
“尘先生羽化成仙了吗?”
“定是!定是!”
“尘先生已失踪几十年了。”
“尘先生一定是成仙了,他保佑着我们大圣的百姓呢!”卖梨大娘擦着眼泪。
天上天雷滚滚,地上百姓叩首。“谢尘先生庇佑之恩。”
柳尚书眼前一黑又一黑,怕他娘羽化成仙,真飞天。
听允臣胡说八道,柳泽楷眼前一黑又一黑。
柳泽博痴迷的看着天边乌云,那五彩斑斓的灰。
他一拍额头,悔恨万分道:“此景应入画,可惜未带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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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晓雾弥漫。
柳尚书身着官服坐在寿康院的廊下,听着屋中呼噜声渐断。
柳尚书起身敲敲门:“娘你醒了吗?”
碧桃揉揉眼睛,从榻上坐起身。
柳老夫人茫然的坐起身。
主仆两人,大眼瞪小眼。
“我起猛了?咋还听见柳老二的声了?”柳老夫人翻个白眼,又缓缓躺下接着睡。
“砰砰砰!”
碧桃听见声音,掀开身上的棉被,一双素手探向榻边,穿上鞋子。
她又掏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的琉璃灯。
“娘,你可醒了?”
“我艹!”柳老夫人猛然坐起身,对着门口道:“老二啊!你梦游啊!
大半夜的不睡觉,砸你娘的门?”
柳尚书对着门缝道:“娘!已经寅时三刻,儿子要上朝了。”
“咋地?老娘生你出来是叫我起床的?还是老娘偷你官印了?”
“娘,儿子有要事相告。”
“你沓娘的最好有事,若不然…”柳老夫人想咬后槽牙,无奈她后槽牙已经掉了。
“嘎吱!”一声,门被打开。
“二老爷万福。”碧桃挑开帘子道。
“嗯。”柳尚书急步上前,行至柳老夫人床前。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柳老夫人。“娘,你快看看。”
柳老夫人想发出土拨鼠的尖叫。
啊~
“老二啊!你大早晨的不睡觉来送信?
娘若是哪里做的不对,你直说便是。”
柳尚书不语,只是一味递信。
柳老夫人伸手接过,叹息一声:“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年了,我再忍忍吧!”
展开信。
柳老夫人面上无比认真,实则一目十行。
须臾之后。
柳老夫人把手中信,对折对折再横折,叠成了一个心形。
心形信件往柳尚书怀中一揣,柳老夫人拍拍老胖子的胸口道:“老娘知道了,你回去睡吧!”
“娘,儿子要上早朝的!”
啊?柳老夫人看向碧桃:“碧桃啊!什么时辰了?”
“回老夫人的话,寅时四刻。”
柳尚书面上平静道:“早朝的时辰,又改回来了。
皇上要带皇太孙。”
皇上的日常——趁着皇太孙未醒赶紧早朝,皇太孙一醒他便要带孩子。
柳老夫人打个哈欠道:“宫中的奶娘?”
“我和小妹办事,娘尽管放心。”柳尚书低声道。
柳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将死之年她发现花甲之年的儿子,居然听话了。
让上东绝不上西,让撵狗绝不抓鸡。
“娘,儿子还有一个疑问。”
“赶紧问,赶紧上朝去。”柳老夫人已经看见周公在向她招手了。
“除去样貌,你还看上爹爹哪点了?”
“除不去。”柳老夫人往床上一躺摆手道:“除不去。”
柳云城长的真是好,内外兼修。
要颜值有颜值,要力气有力气。
柳尚书拍拍自己的五花肉,“娘,儿子要不要消消脂瘦瘦身?”
柳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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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儿子帮娘把门,从外面关上。”
“母亲,儿子告退。”柳尚书笑着行礼。
柳老夫人举起手,晃了晃。
六十来岁的乖儿子柳尚书,他听话的关上了门。
碧桃刚要吹灭琉璃灯,躺在床上的柳老夫人坐了起来。
“碧桃,把墨尘他们几人叫来。”
“是。”
碧桃挑开帘子推开门,“砰!”一声,同管家撞个正着。
管家一把扶住碧桃,低声问道:“碧桃姑娘你没事吧?老祖宗醒了吗?”
“有事说吧!”
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老祖宗不好了,三老爷吊在咱们府门上了。”
“吊在哪个门了?是尚书府的大门,还是柳府的大门?”柳老夫人起身道。
“回老祖宗,是柳府的大门。柳旺已经去禀报三爷和夫人了。”
“这是柿子专挑软的捏?这么多年不见,老三当是学坏了。”柳老夫人只觉脑瓜门子疼。
这一大早晨不是柳老二来见,就是柳老三上吊。
真是欠了姓柳的。
“把柳老三一家,给我带进来。”
“是。”管家也脑门子疼,他爬起身,提提裤子转身就走。
他只听背后响起老祖宗的声。
“小猴啊!让你媳妇给你缝缝裤腰。听说你一路繁花紫腚行都见光了?”
管家老脸一红,脚下生风。
——
不过片刻功夫,柳旺带着柳老三、蓉娘、柳念城、沈祁和赵绵绵进了门。
柳老三一身酱红色长袍,身上还扎着红腰带。
蓉娘身着大红色绣牡丹花长裙。
柳念城身着酱红色织金长袍,墨绿色长裤。
柳老夫人只想到一句话:红配绿赛狗屁!
这柳老三同蓉娘穿的如此红,是想变厉鬼?
柳老夫人端起茶道:“敢问这位老乡,你来柳府拜堂成亲来了?穿的如此喜庆。”
柳老三一进门,一愣神。
他嫡母头戴抹额,抹额中央镶嵌着一颗红宝石,两侧镶一排排璀璨的小宝石。
抹额中间的红宝石,足足有鸡蛋那么大。
两侧的小宝石,是颜色各异的碧玺组成的,颗颗都有小拇指盖那么大。
嫡母身后站着二十名男子,他们身着月白色织金长袍,头戴玉冠。
他们丰神秀逸,玉貌清扬、俊美绝伦。
柳老三能屈能伸他一撩袍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母亲安康。”
蓉娘紧随其后,跪地行礼道:“儿媳妇给母亲请安。”
“孙儿念城,给祖母请安,”
“沈祁拜见柳老夫人。”
赵绵绵用手托着肚子道:“绵绵,拜见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的目光落到沈祁脸上,胸口升起一阵厌恶。
“你说你姓什么?”
沈祁抬起头,便看见柳老夫人脸上的厌恶之色。
上一世,柳眠眠的祖母就这般看他,好似他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上一世,她的眼神让他如鲠在喉,让他如芒在背。
上一世他同柳眠眠成亲不过半年,柳老太太便去了。
沈祁心中同样厌恶,面上却露出孺慕的神色道:
“回老夫人的话,学生沈祁乃是泽恩兄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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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状元大概被泽恩宽厚的外表骗了,那孩子不轻易交友。
他交友只有一个原则,谁对柳家有善,他便同谁交好。
老身若是没记错,沈状元是曹氏废人一党,曾是从五品的工部郎中。”
曹废人一党自然不同柳家交好,不同柳泽恩交好。
柳老夫人就差明说,沈祁满嘴跑舌头,胡咧咧!
沈祁神色一凝,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面上更加恭敬道:
“柳老夫人,学生如今是八王爷的女婿。”
是八王爷的女婿,自然是皇亲国戚,自然是太子一党。
自然可同柳家交好。
“八王的女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是真是假明眼人一看便知。
沈状元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九九归一沈状元喜欢这四个字?”
“呵呵…”无忧乐出声。
沈祁脸色铁青焦绿,“娇县主上了皇家玉蝶便是皇家人,柳老夫人辱骂当朝县主,恐怕不妥。”
“辱骂?老身辱骂了吗?”
柳老夫人身后十八位俊美之人齐齐摇头。
红昭和无忧默默点头。
墨尘看见二人点头,面露不悦道:“老祖宗骂他了?你二人为何点头?”
无忧只笑不语。
墨尘撞一下身侧的红昭,“红昭,什么是九九归一?”
红昭嗤笑一声:“九九归一嘛~
谢娇县主的八个男宠,加上沈状元便是九九归一。
红罗帐内,春宵短,一铺包罗万象。沈状元真是好福气。”
红昭想到自己春风楼魁首的身份,他开始平等厌恶每个俊美之人。
尤其是沈祁。
为何是沈祁?因为墨尘如今身份高。
墨尘震惊道:“这么个九九归一法,老祖宗说话真实诚。”
面对讥讽。
沈祁眉眼弯弯,嘴角上挑。脸上始终露出恭顺的笑容。
红昭看见沈祁脸上的笑,更厌恶了。
无忧微笑点头,满是欣赏。“沈公子若是入我南风馆,必然前途无量。”
无忧在侮辱沈祁,也在彰显忠心。
他潜伏在风月之地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
无忧深知,柳家老祖宗厌恶沈祁。
面对无忧的讥讽,沈祁眼角微红道:“多谢无忧老板的厚爱。
沈某虽生不逢时,明珠蒙尘,可也不会丢了读书人的傲骨。”
生不逢时明珠蒙尘,沈祁意指朝廷不公。
“沈状元可觉苍天不公?”
“苍天乃万物之母,地上万般生灵皆为子。
子不言母过,沈祁不敢妄言。”
柳老夫人摆摆手道:“把老身书房中的踏春图拿来。”
什么踏春图?
碧桃水抬起头,眼睛一片迷茫。踏春图在哪?什么踏春图。
在院子里的胖婆子,放下手中的鸡腿应了一声。“是。”
“哑婆婆,你会说话?”
叫哑婆婆的胖婆子冷哼一声,声音沙哑道:
“你才不会说话呢!你全家都不会说话,老婆子只是生性不爱说话,又不是真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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聋哑聋哑,你懂不懂?老婆子我不是聋子,怎么会是哑巴。
少见多怪。”哑婆婆翻个白眼。
“……”碧桃。
“还愣着做什么?跟老婆子过来。”哑婆把鸡腿往怀中一揣道。
柳老夫人望着赵绵绵的肚子,只觉缘分二字,妙不可言。
她道;“那句话是怎么说的?世界是一个圈,兜兜转转总能碰上。
赵杜鹃的后人,同她的后人有了子嗣。”
赵杜鹃就是柳老三他娘,柳老三一听嫡母直呼他姨娘的姓名,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蓉娘有反应。
她期期艾艾道:“姨娘明明叫赵洛宸,母亲说错了。”
母亲?
柳老夫人后知后觉才发现,屋中还有一爬床“茶”。
她啧啧两声:“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大瓣蒜,腌糖蒜的时候把你落下了?
豆蔻年华时你是小绿茶,如今已成老绿茶,真是茶香四溢。”
“绿茶?”墨尘端起茶杯。
杯身绘有清淡雅致的青花图,绘图之人笔触细腻。
这青花图,似水墨晕染。
青花似云雾缭绕,又似山间清泉潺潺流淌,于素白之上勾勒出一片清幽意境。
杯口微微外敞,呈花瓣状散开,恰似一朵将绽未绽的青莲。
墨尘爱不释手,想揣兜带走。“老祖宗喝茶。”
柳老夫人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
目光从蓉娘身上移开,死死盯着柳老三道:
“柴氏和她生的两个孩子呢?”
“柴…”柳老三抬起头看见柳老夫人的目光,吓了一跳。
他心虚磕巴道:“柴…柴氏难产去了。”
“她生的两个孩子呢?”柳老夫人一拍桌子道:“你也弄死了?”
柳老三不语。
柳老夫人满脸失望,冷哼一声:“柳老三,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还不如畜牲。
我从前对你的教导,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教导?大哥身为嫡长子不思进取喜绘画,你和爹不但不生气失望。
还不惜花重金,给他遍请名师教他作画,让他集百家所长。
二哥更是拜当世大儒为师,更是娶了大儒的嫡女。
让二哥受天下文人所敬仰。”
柳老三一拍胸脯,“我呢?我学问不比二哥差,绘画不比大哥差。
凭什么我身为柳家三少爷,什么都没有。
就连娶妻,我都得娶那旁人不要的被退婚的柴氏。
嫡母你告诉我,凭什么可我一人作贱。
家里那帮私生子,那帮没娘的畜牲你反倒对他们和颜悦色,为他们娶嫡女出聘礼。
我到底差在哪里?啊!”
柳老夫人刚举起手中的茶杯。
“啪!”一声,柳老三只觉一阵风拂过,他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墨尘挠着头,目光在茶杯上移不开眼。
他笑道:“老祖宗我替您打他,您千万别扔。
这么好看的茶杯,摔碎了怪可惜的。这茶杯比北良产的玉杯子,都好看。”
北良?玉杯子?沈祁眸光一深。
柳老夫人摩擦着手中的杯子,怒气消了一些。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稀罕吧叉的样子。
库房还有,一会让碧桃带你去挑。
有花梅花的,还有雄鹰和飞鸟的。泽宁啊!你可劲挑选。
咱们柳府的孩子,只要心思正不做那败德之人,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
祖母也能给你扣下来。”
孤儿出身的墨尘眼眶一红,他背过身拿袖子捂住眼睛。
声音哽咽道:“我…我只要一个就行。
我日后在外头看见清雅的茶杯,也给老祖宗带回来。”
柳老夫人摇摇头道:“这茶杯是你祖父柳云城自己烧制的。
他已死。
世间再难寻。”世间再无柳云城,可柳云城带来的麻烦还在。
张落尘沓娘的,想骂娘!
“柳云城,你娘个罗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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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柳老三如何不怨。
红昭只觉墨尘狗屎运太好,柳老三只嫌柳老夫人活的太久,过的太好。
“我姨娘同嫡母长的如此相似,为何她不得父亲宠爱?
嫡母毫无女子的柔弱之美,温柔小意更是不会。
要说家世。
张家在穷乡僻壤之上,算什么名门望族?
嫡母又比我姨娘高贵到哪里去?
我姨娘若不是生不逢时,家道中落,她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何须为奴为婢。”
柳老三高喊出声:“我姨娘一生不得志,不展颜。”
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柳老夫人一听柳老三的话,心想——得嘞!
柳老三本就耳根子软,被爬床的赵杜鹃吹完耳边风,又被爬床蓉娘吹!
柴氏心中有丘壑,柴氏还会管家,柴氏被柳老三送阎王了。
这还有好?能跟他解释的通不?
柳老夫人懒得同他废话,捂着头:“哎呦呦…怨我咯?
来人……
把黄鹂叫过来,让她跟柳老三掰扯掰扯。他吵的我脑瓜子疼。”
柳老三在柳老夫人眼中,那是蠢钝如猪,贪得无厌。
猪尚且能食,锅包肉、熘肉段水晶肘子、四喜丸子。
柳老三一身臭肉,只能扔。
不多时…
柳旺背着一头发全白的老太太就进了寿康院。
“老祖宗,黄老太太接过来了。”
黄老太太就是黄鹂,同赵杜鹃一样都是柳云城他娘的大丫鬟。
“黄鹂拜见主母。”黄老太太眼眶一湿,颤颤巍巍就要下跪。
真是老人见老人,两眼泪汪汪。
柳老夫人赶忙道:“你快别跪了。再跪散架子了,我也拼不起来你。
都老胳膊老腿的,不用行虚礼。”
不用行虚礼,地上跪五个?柳老夫人一直没叫起。
柳老三、蓉娘、柳念城、赵绵绵和沈祁的面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柳老夫人一指地上的柳老三:“柳老三说他娘生不逢时,家道中落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你帮柳老三,回忆回忆。”
黄老太太一双混浊的眼睛,打量着柳老三。
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牙花子道:“杜鹃就爱做梦,生的儿子也爱做梦。
正经人家的小姐,她咋不说是王母娘娘座下的仙女呢?
仙女可比正经人家的小姐,身份还高呢!”
柳老三腾的站起身,怒喝一声道:“闭嘴,我姨娘是柳府正经的主子。
容得你一个下人,说三道四的?”
黄老太太呵呵一笑:“正经的主子?借腹生子的主子?
六十二年前,你娘趁着老爷旧病复发,爬上了老爷的床。”
蓉娘“哎呦”一声站起身道:“何必说的那么难听,怎么就是爬床,那叫两情相悦。
男子不动情,还能拿刀逼着他不成?
你莫不是也想当姨娘,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吧?”
黄老太太又呸一声。“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云城少爷为娶少奶奶进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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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菱小姐要以平妻之位,带着数十万的嫁妆进门,云城少爷都不为所动。
我们这帮奴婢,一没宠爱二没家世三没银钱,为何要爬床啊?
杜鹃不同,她爬床之前已知自己有孕。
她借腹生子,用子嗣逼迫云城少爷纳她为妾。”
我艹,众人皆睁大双眼。
墨尘知北良王是假的,没想到柳老爷也是假的…
这不巧了吗?
北良王这下,睡的心安理得了。
柳老三歇斯底里,双手紧握的咆哮着。“不可能,老妖妇你敢污蔑我姨娘。”
柳老夫人抬起手,用袖子挡住了脸。——这口水量,堪比咆哮帝啊!
黄老太太一指自己,声音沙哑又高亢道:“我妖妇?我有你姨娘妖?
你姨娘打扮跟少夫人一模一样,先趁着子呈少爷醉酒,把子呈少爷睡了。
又趁着云城少爷旧伤复发,把云城少爷睡了。
我妖妇?
我若是妖妇,就该当众拆穿你娘,让你娘带着你这块肉浸猪笼。
你这王八羔子,一点不像子呈少爷,真是白瞎子呈少爷那么好的人了。”
黄老太太混浊的眼中,满是爱慕之色。
两行清泪流出,她垂目闭上了眼,嗷嗷痛哭。
“柳子呈?”柳老三睁大双眼道:“爹把过继出去,只因我是柳子呈的亲子?”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柳老夫人点点头。
“张氏你早知道?”
“啪!”墨尘手一抖,又送柳老三一个大嘴巴子。“你叫谁张氏呢?”
这一巴掌墨尘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不再手下留情。
既然都是假的,谁也不比谁高贵,墨尘不必留情。
他一巴掌甩出去,柳老三后槽牙都松动了。
“噗…”柳老三一口血沫子吐出。
柳老夫人抬起手,用袖子挡住了脸。“都说歹竹出好损,名不虚传。”
柳老夫人张落尘,她早就知道。
柳子呈憋屈死的,死之前一吐为快。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爱恋,什么丫头爬床放纵的疯狂。
都自嘲般的告诉了想落尘。
对柳云城深深地愧疚,成了压死柳子呈的最后一根稻草。
柳老夫人放下手,嫌弃的甩甩袖子道:“黄鹂?柳老三的身世你是告诉柳云城的?”
“不是奴婢。”黄老太太摇头:“奴婢心系子呈少爷,怎么会伤害子呈少爷的子嗣。
奴婢怕杜鹃被浸猪笼,怕伤了她腹中子呈少爷的孩子。”
这是纯爱战神吗?柳老夫人目露心疼道:“你一生未嫁就是为子呈守身?”
“对。”黄老太太点头,看向柳老夫人道:“他心中无我,我便替他守着心中所爱。”
“……”纯爱战神。
—
沈祁扶赵绵绵起身。
最震惊的莫过于沈祁,前生今世他从不知此事。
沈祁后槽牙嘎吱嘎吱作响,心中只觉柳府之人虚伪至极
他们只当他是外人是赘婿。
沈祁轻咳一声,对着柳老三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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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给柳老三看?
那同抛媚眼给瞎子看无异。
柳老三活到六十来岁被告知他是奸生子,他的一颗直突突。
心中只有两个字——完啦!三个字——全完啦!
庶子的出身犹如一根鱼刺,扎在他的心中,让他疼痛难忍。
如今鱼刺变鱼叉。
他由庶子一跃成为奸生子。
哪里还会记得,同沈祁商量好的计谋。
柳老三并未看沈祁,而是磕磕巴巴道:“我…我爹已死,我姨娘已逝。
这…这柳府的富贵我不要。再给我拿十万两银票,日后便再无柳家三爷。”
沈祁又重咳一声,目光停在柳老三的袖口上。
柳老三的袖中有一封休书,是柳云城他娘代柳云城写的休书。
写于四十六年零三个月前,那时候柳云城他娘扬言要休了张落尘。
可后来…
张落尘带着十马车的金银玉器回来,柳云城他娘便喜笑颜开的开门相迎,再不提休妻之事。
这封休书被赵杜鹃“收”了起来。
柳老三只一味的想要银票,他对沈祁的暗示视而不见。
柳老夫人不语,只一味的喝茶。
沈祁只能亲自上阵,拱手道:“柳老夫人,念城表兄要参加春闱。
他想借住在柳府一些时日。
不管往事种种,上一辈的恩怨如何。
于情于理,柳三爷也是柳家同宗同族的实在亲属。
他们经营不善,家产尽散,身上无银钱。
柳老夫人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柳家无人流落街头吧?
大家氏族最是爱惜羽毛,柳老夫人不会不顾及太子妃和皇太孙的脸面吧?”
对于沈祁言语中的威胁,柳老夫人只当放屁。
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无视。
柳老夫人放下杯子,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道:“这痴情人设的路线,也是杜鹃玩明白了。
杜鹃有这毅力,做点什么都会成功。”
柳老夫人看向柳念城,满是怀疑道:“明年的春闱你可有把握?”
柳念城一双眸子里满是贪婪之色。“回老祖宗的话,沈状元愿意辅导孙儿功课。
孙儿在明年春闱上,一定拔得头筹为老祖宗争光。”
老祖宗?
孙儿?
众人看向柳念城,柳念城的余光紧紧盯着百宝架上珍品摆件。
那些珍品,他从小到大从未见过。
那些东西近在咫尺,却同他咫尺天涯。
柳念城的心蠢蠢欲动。
他仰起头面露孺慕之情道:“孙愿意留在老祖宗身边。
为赵杜鹃那老太婆赎罪。”
晨光熹微。
雕花窗棂透过几缕金色的晨光,晨光落入百宝架上。
温润的玉如意摆件,洁白又无瑕。碧玺雕刻的石榴树,绚丽又多彩。
蓉娘贪婪的泪水从嘴角流出。
她双膝一弯,缓缓跪倒在老夫人脚边。
她保养得当手轻抬,谄媚地搭在柳老夫人盖着锦缎的腿上。
一下一下,极为轻柔地垂着。“是啊!是啊!
我家念城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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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杜鹃那妖妇赎罪…赎罪。”
柳老夫人端坐在正上方,似笑非笑着看着蓉娘低垂的头。
她身侧的雕花几案上,茶盏升腾着袅袅热气,茶香悠悠飘散。
蓉娘的动作愈发恭顺,垂腿的节奏愈发平稳。
哽咽道:“蓉娘年纪轻轻就死了相公,婆母说是蓉娘克死了夫君。
她不顾族中众人的反对,命人把送蓉娘送进了寺庙。
寺庙清苦,蓉娘苦不堪言,本想一死了之。
好在上天垂怜。
在寺庙中碰见前来上香的柴姐姐,柴姐姐心善把蓉娘接回家中。
柴姐姐走后,蓉娘本想回到寺庙。
是三表哥带着大郎和二郎苦苦挽留蓉娘,蓉娘不得已才留下的。
蓉娘对大郎和二郎视若己出。”
蓉娘泪凝于睫,楚楚可怜的望着柳老夫人。“表舅母,蓉娘可是苦命之人。
受赵杜鹃那毒妇所骗,才嫁给了三表哥。
赵杜鹃那毒妇日日喊着要开铺子做生意,要…”蓉娘意有所指的抬眸看向柳老夫人的眼。
“要让公爹…不不!蓉娘一时嘴快请舅母原谅。”蓉娘轻轻拍打在自己嘴上。
“要让舅舅看到她的厉害之处,要让舅舅后悔。她说这世上最容易的事便是做生意。
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稳赚不赔的。
她鼓动三表哥去做生意,把家中的良田和铺面全卖了,换成了银子开了几间铺子。
还不惜花重金开了一间琉璃铺子,还请工匠做可以照人的镜子。
刚开始也是赚钱的。”
蓉娘望着桌上的琉璃八宝灯道:“后来工匠迟迟做不出琉璃灯,店铺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工匠和掌柜的都跑了。
家中的银钱也被赵杜鹃折腾的差不多了。我同三表哥日子也过的艰难。”
蓉娘对着柳老三眨眨眼睛。
柳老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连气抽自己二十多个大嘴巴子。
柳老三昨天的倔犟和今日的怨怼,已经被奸生子的身份磨平了。
奸生子所生子嗣,不可参加科考。奸生子不可继承家业。
柳子呈留下的薄田,柳老三一家可勉强度日。
奸生子的身份一公布于众?柳老三屎都继承不了,还得被人人唾弃。
柳老三是当之无愧的奸生子,赵杜鹃一人那啥…两。
柳老三一顿啪啪啪,抬头望向柳老夫人:“老夫人高抬贵手。”
柳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目光冷峻道:“老三,你家大郎和二郎呢?”
柳老三目光躲闪,看向蓉娘。“蓉娘咱家大郎和二郎呢?”
蓉娘眸光一闪,低头恭顺道:“舅母,大郎和二郎入了商籍,出门做生意去了。”
“到哪做生意去了?”
“这…蓉娘真是不知。他们两兄弟不忍商户身份耽误念城的前程,便早早同我们分了家。
大郎和二郎往南去了,这一走也有数年了。”蓉娘从袖中掏出帕子,擦擦眼泪道:“继母难当…
他们不愿同我亲近,我却放心不下他们。
蓉娘时常吃不下,睡不着,恐他二人在外风吹日晒,风餐露宿。”
柳老夫人一看,得嘞!这三口人玩上聊斋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搁这装上了。
“狐狸啊!呸!小蓉啊!别哭了。既然你们想住下,就住下吧!”
柳老夫人说完这句话,柳老三、蓉娘、柳念城赵绵绵同沈祁,五人皆神色不明。
——
此时…
碧桃双手捧着一乌漆麻黑,上面雕刻着烫金符文的盒子回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柳老夫人拿到了箱子,屏住呼吸,使出吃奶的劲儿,双手往上奋力一掀。
没掀开。
上锁了!
嘿…
柳老夫人直勾勾的盯着箱子,嘿嘿一笑。
“忘记了,这玩意有锁。”
她一拍额头,拍到了硕大的红宝石。
“嘶哈!”一声道:“钥匙放哪了呢?”钥匙长啥样来着?
柳老夫人看向碧桃。
碧桃一愣儿,“老夫人,奴婢也不知道,紫荆姐姐会不会知道?”
紫荆?
已经到南良了。
柳老夫人对着墨尘招招手,“墨尘,把它抱起来。”
墨尘抱起给匣子。
柳老夫人微微探着头,一双杏仁眼紧紧盯着锁孔,锁孔内部幽深黑暗。
柳老夫人灵光一闪。
“老身有一红木雕狗尾巴草的首饰匣子。
匣子里面有一只乌漆麻黑的钗子,你给我拿来。”
碧桃美眸之中满是疑惑道:“回老夫人的话,您没有雕狗尾巴的草的首饰盒子。”
“哦?”柳老夫人幽幽叹口气:“给柳云城陪葬了,艹。”
“劈开它吧!”
“好。”墨尘伸手就要劈,被一双骨骼分明的手拦住。
“柳老夫人,沈某若是未看错,这盒子是沉香木所制。
沉香木价值千金。
若是肆意毁坏,未免有些暴殄天物了。”
沈祁敢笃定,他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都未见过此盒子。
可他却对这盒子有莫名的熟悉感,不忍它被破坏。
“多管闲事。”墨尘冷哼一声:“这是我柳府的东西,用你管三管四的?
你当你是谁?”
“九九归一呗!”红昭嗤笑一声。
沈祁脸色一凝,眼中杀意尽显。
想到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沈祁仿佛已经看见,柳某覆灭的场景。
他嘴角缓缓升起一抹笑,刚要撤回手。
“啪!”墨尘一手托盒,一手拍在沈祁的手背上。
“啊…”沈祁发出杀猪声。
“男子汉大丈夫喊什么喊?娘们唧唧的…”柳老夫人刚想说能有多疼?
就看见沈祁的右手,被墨尘砸的血呼啦的。
柳老夫人啧啧两声:“你这孩子,毛燥太毛燥了!
快同沈状元道歉,沈状元可是有功名在身的朝廷命官。”
墨尘面无表情,不痛不痒道:“沈状元见谅啊!我有点饿迷糊了,一迷糊就没看见你的手。”
沈祁眼中杀意一闪而逝,他浅笑道:“沈某相信柳兄是无心之举。”
沈祁的血沾在沉香木盒上。
柳老夫人微微俯身,她一双眸子盯着锁孔。锁孔之中,有一丝红光闪过。
柳老夫人缓缓闭上眼睛,摆摆手道:“带他们下去吧!”
“是。”
碧桃垂目道:“几位客人随我过来吧!”
柳老三听见碧桃对他的称呼,眉头一皱,对着柳念城使眼色。
柳念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三个头。
“念城谢老祖宗提携之恩,念城能否问一句?”
“问。”柳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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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城同家人住在哪个院子里?”
“住清荷园吧!碧桃你去安排。”柳老夫人又缓缓闭上眼睛。
沈祁听见清荷园三字,眼神之中满是算计之色。
清荷园的一墙之隔,便是柳尚书和柳泽楷的书房。
柳老三一家离开。
柳老夫人睁开眼睛,“让小食堂摆饭吧!
一大早晨就听狗吠,真是难为死老娘了。
那个谁?”柳老夫人随便一指,指着那个会养蛊虫的少年。“养两只同心蛊玩玩。”
养蛊的少年肚子一叫,脱口而出道:“老祖宗你有喜欢的人?”
柳老夫人眼睛一翻,没好气道:“喜欢你你吃啊?没屁隔愣嗓子,尽问屁话。
让你养你就养,问那么多屁话。
给我整两只同心蛊,老娘要报仇雪恨。
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报此仇我睡不着。”
迁怒,赤裸裸的迁怒。
柳老夫人望着墨尘的脸,嫌弃道:“出门在外带点面纱,省的我心情不好。”
墨尘一愣,小心翼翼问道:“老祖宗讨厌楷大哥?”
“讨厌他爷爷个腿。”
墨尘把手中盒子往养蛊少年手中一放,捂着脸道:“老祖宗讨厌柳家祖父?”
柳老夫人冷哼一声:“哼!可以不必说出来。”
红昭捂嘴一笑,怨气散了一半。
只听柳老夫人吩咐道:“墨尘、无忧和红昭赶往南良,听太子妃差遣。
其余的人,明天起赶往北良玉山。”
养蛊的少年满脸踌躇道:“老祖宗,玉山是北良的圣地。
山下有重兵把守。
若是没有王上的手谕,我们只能硬闯上玉山。”硬闯玉山就不一定有命回来了。
“拿笔墨。”
恩?拿笔墨?流光水滑的小伙子们一愣。
“是。”小丫头腿脚麻利的拿来的笔墨。
笔墨纸砚铺在案几之上,柳老夫人起身。
“啪!”左手打在右手上凶道:“不许抖。
老娘是身体的主人,还支配不了一只手?
给我老老实实的好好写字。”
柳老夫人提起笔——奉天承运王上,诏曰……
一气呵成,拿出良国玉玺,“咔嚓”一声盖在上面。
“拿着吧!手谕。”
“这是我们王上的字!!!!”无忧拿过手谕震惊道:“老祖宗乃神人。”
墨尘双手捂着脸,悄咪咪问道:“清风寨无情道还收徒吗?老祖宗…”
众人眼前一亮,跟着北良王三天饿九顿,杀人放火抠眼珠。
跟着柳家老祖能修仙?
众人眼前一亮又一亮。
柳老夫人一看众人目光,心道一声“撒币”。
“知识改变命运,你们无事多读书,拒绝封建迷信。”
这北良王用的字帖是柳云城写的,柳云城的字张落尘仿写的七七八八。
为啥?
方便留书出走。
方便给自己写休书。
——
五日后,柳尚书好不容易迎来休沐。
天光出透。
柳尚书撅着屁股,呼噜震天响。
五城兵马司和禁卫军如潮水般迅速涌至柳府四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柳府前后门,被五城兵马司、京兆府的人和禁卫军围个水泄不通。
禁卫军统领拍打柳尚书院门。“砰砰砰!柳尚书…”
“砰砰砰!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砰砰砰!沈祁状告尚书府私藏龙袍,有谋逆之心。”
白包子柳尚书迷迷糊糊坐起身,“死亡?谁死亡了?夫人,谁死亡了?”
柳夫人猛然坐起身,大喊一声:“娘?”
“娘?”柳尚书摸黑往自己身上套衣裳。
“娘…”
“娘啊!”
敲院门的禁卫军统领神色一滞,敲门的手一顿。
谁叫他娘?
“老弟你踹门啊!”京兆府尹挑眉道。
禁卫军统领门也不敲了,靠在门上道:“你敢踹?柳夫人一个月病两场一次十天,一次十五天。
吓病了你负责?你家人参多?”
京兆府尹脸色一白,低声道:“我家那人参给家母续命用的。”
禁卫军统领看看天色,道:“那等着吧!我家人参也给父母留着的。”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丁忧三年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老弟,柳老夫人那派人去没?”
禁卫军统领一拍脑门:“哎呦呦!昨日不当值饮了一些酒,饮酒脑子不好使。
这一下就忘记。”
禁卫军统领煞有其事的长叹一声:“忘记派人到柳老夫人院中了,麻烦大人了。”
京兆府尹不着痕迹翻个白眼,心中寻思——老小子猴精猴精的,难怪你能当禁卫军统领。
还饮酒?你身上无一丝酒味。
我看,你是怕被柳老夫人骂吧?
不得不说京兆府尹真相了。
“老弟,若是真搜出龙袍?”京兆府尹低声试探道。
禁卫军统领冲着皇宫方向,一抱拳道:“那自当是秉公办理,某只忠于皇上。”
“当真?”京兆府尹挑眉道:“都说圣心难测,莫不是…”卸磨杀驴?
京兆府尹一寻思不对啊!卸磨杀驴还不到时候啊!
北国这颗毒豆子,还没磨完呢!
这时候动皇后和太子妃的娘家,不是同驴一般蠢笨嘛!
“皇太孙昨夜哭闹,圣上食不下咽。”禁卫军统领压低声音道。
一国之君,因为孙子哭闹而食不下咽!
京兆府尹神色了然道:“老弟,这龙袍之事?”
禁卫军统领浅浅一笑,“不可多言。”
守夜的婆子看两人敲的累挺,从腰上解开下钥匙,递到禁卫军统领面前。“大人,老婆子这有钥匙。”
京兆府尹刚要接过。
“嘎吱!”一声,大门开了。
禁卫军统领一个踉跄。
柳尚书穿着里衣披着外衫,眵目糊和眼泪一同挂在眼角,同禁卫军统领撞个满怀。
“哎呦!老弟?嗯?”
柳尚书眉头紧皱面色一凝,擦擦眼角道:“你俩刚才可听见,谁诅咒我娘啦?”
京兆府尹:“……”什么诅咒?
禁卫军统领:“……”什么娘?
柳尚书放下袖子,打着哈欠道: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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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跟我说要连弩,本官又不镇守边疆的武将,上哪整那玩意去?”
柳尚书拍拍自己的脸:“我就一个连弩,腆着老脸跟太子要来的。
自己还没捂热乎,就被老张要走了,给他姑娘当陪嫁了。
我这张老脸,在北疆战事面前不值钱的。”
柳尚书就差说——北国战事未定,你们上我府上胡闹?
京兆府尹脸色一僵,正色道:“柳尚书,你们府上可有一名叫柳念城的举子?”
“柳念城?”柳尚书回身望向柳夫人。
柳夫人带着丫鬟婆子上前道:“两位大人,我们府上是有一个叫柳念城的人。
他人很是上进的,小小年纪便考上了举人。
听母亲说他家道中落在京中没有住处,无银钱吃饭。
母亲心善便留了他在府上读书,就住在府上的清荷园中。
两位大人,你们找他可是有事?”
京兆府尹捋着胡子道:“敢问夫人,清荷园可挨着尚书府的书房?”
“正是,清荷园隔壁便是老爷和泽楷的书房。”
柳夫人面露担忧,急切道:“大人?念城这孩子可是闯祸了?
犯的事可严重?莫不是伤了人性命?”
柳夫人面上急切,垂目掩饰着眸中狡黠。
“嬷嬷,快去请念城的父母过来。
伤人之事可大可小,可要询问清楚,咱们不能让他人冤枉了孩子。”
柳尚书一摆手:“对!对!对!拿本官的帖子去请魏太医过来。”
京兆府尹和禁卫军统领对视一眼。
两人心中一个想法不谋而合。——日后不能留远方亲属在家中居住,你当人家是亲属,人家当你是功绩。
这扯不扯闹不闹,一个疏忽全家人头不保。
京兆府尹凑在柳尚书耳边,低声道:“老哥,柳念城敲响了登闻鼓。”
柳尚书一张包子脸皱成一团,惊讶道:“哦?他有啥冤情不同本宫说,还要去敲登闻鼓?被人讹诈了?”
柳尚书望向柳夫人:“夫人,你可知柳念城有何冤情?”
柳夫人惊诧道:“冤情?未听说啊!柳念城拜沈祁沈状元为师,难道是他们师徒起了龌蹉?
年轻人血气方刚,拌嘴角也是有的。”
禁卫军统领眸光一闪,心中只道一声两只老狐狸。
谁家口角龌龊会敲登闻鼓,会惊动京兆府和禁卫军、五城兵马司?
只听柳夫人惊呼一声:“哎呦!老爷有你的信件,是八王妃亲自送过来的。
昨夜你回来的太晚,我身子不适,歇息的有些早。
竟然忘记给你了。”
柳夫人对着身边的小丫鬟挥挥手,“快去我妆盒里,把老爷的信取过来。”
小丫鬟跑的快,回来的也快,手中拿着一封带火漆印章的信,递给柳夫人。
柳夫人伸手接过信,双手递给柳尚书。
她对着京兆府尹和禁卫军统领道:
“不知为何,我瞧着八王妃神情憔悴,言语之间忧愁连连的。”
柳尚书撕开信,一目十行。“呸!”一声,把手中的信往京兆府尹身上一扔。
“哎呦!哎呦!”京兆府尹慌忙接过。
他目光不受控制的一扫,一扫便睁不开眼了。
禁卫军统领往京兆府尹身边一凑,两人双眼瞪的如铜铃一般。
两个半大老头,凑在一起蛐蛐道:
“果然如此…”
“本官就觉得不对劲儿,那谢娇长的太惨不忍睹。”
“一看就不是一家人。”
“让我夫人猜对了。”
“那雪郡主?”
此时一队禁卫军匆匆跑过来,“启禀统领,在书房里发现一封通敌密信。
在树下还挖出一装有龙袍的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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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袍?啊!”京兆府尹。
“什么袍?”白包子脸皱巴巴成一团。
“龙!”禁卫军统领拿着手中的信,感觉一场巨大的阴谋正在悄悄的逼近。
一场关于扰乱大圣朝堂的阴谋,一场兵不血刃的阴谋。
“你怎么看?”京兆府尹指着信问。
禁卫军统领小眼睛一眯,“我只负责抓人。”
“本官只是禁卫军统领,说的好听一点是统领。
不好听就是护卫,看家护院的。
本官不用看,本官只负责抓人。还人清白洗刷冤屈,是大理寺的事。”
禁卫军统领一拍腰上佩剑道:“柳尚书、尚书夫人跟本官走一趟吧!”
柳尚书眼睛一亮,拉着报信的禁卫军道:
“是真龙袍吗?”
“是明黄色龙袍是云锦还是革丝的?”
“上面的五爪金龙是金线织就的吗?”
“这眼瞅着就入冬了,龙袍的领口和袖口上,镶嵌紫貂和海龙了吗?”
“领口的盘扣是金子盘扣,还是玉石的?
是翠绿碧玉的还是羊脂白玉?”
“上面镶嵌的珍珠宝石多不多?”
“是颗颗圆润的东珠吗?”
“腰带上的玉,雕工如何?”
“有没有龙帽?上面的东珠够不够大?”
报信的禁卫军,他直挺挺地杵在那儿,眼睛睁得大大的。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俺在哪?俺是谁?柳尚书说的是啥子嘛?
“俺不知道啊!柳尚书你说慢点呦。
俺也没摸过龙袍啊!不知道它是啥锦缎?
俺爹只让俺穿棉布的,俺练武太费衣服,俺没穿过云锦缎的。”
禁卫军急的家乡话都弄出来了,他直勾勾的看着统领。
脸上只有两个字——救命!
白包子一拍禁卫军小兵的背,“带人去书房仔仔细细翻找,刨地三尺的找。
看看有没有玉玺,有没有玉冠。
皇上今年的新衣有着落了。”
柳尚书把披在身上的衣服往身上一套。“走走走…本官与你们同去,咱们一同找。”
柳尚书一边系腰带一边抬头询问禁卫军统领:“池统领,你不着急抓本官吧?
你把心放肚子里,本官太胖跑不了。”
“……”禁卫军统领。
见禁卫军统领不说话,柳尚书高喊一声:
“通知府上所有家丁拿好锄头,咱们去挖宝。”
“唉!”守门的婆子咧嘴一笑:“老爷,您瞧好吧!
就是地里的蚯蚓,老奴都给您装上送宫里去。”
老婆子健步如飞,声大如牛喊道:“小猴,干活嘞!”
听见老婆子喊小猴,京兆府尹嘴角带着浅笑道:
“小猴这名字好养活,本官的小孙子也叫小猴。”
柳夫人微微一笑:“大人,小猴是管家的小名。
他名字是我母亲取的,府里的老人叫习惯了。”
京兆府尹想到柳老人上骂昏君,下骂群臣的架势。
京兆府尹尬笑两声,“柳府老祖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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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大人的福,母亲身子还算硬朗。只是年迈之人难免有些病痛暗疾。也是药不离口,参汤不离手。”
一听参汤,京兆府尹和禁卫军统领对视一眼。
京兆府尹给自己的人一个眼神。
那人行至京兆府尹身边:“大人?”
京兆府尹下意识捂紧荷包,压低声音道:
“让咱们的人莫扰老夫人清净,绕着点走。”——家里人参不多了,万万不能赔出去。
“是。”心腹点头。
———
沈祁全身紧绷的站在酒楼三楼的窗边。
透过虚掩的窗子,观察着柳府的动向。
他望着柳府门前的禁卫军,嘴角缓缓上扬,露出嗜血的笑容。
“柳眠眠,你断我青云路我让你无家可归,我要断你柳府满门。”
沈祁面若癫狂。
赵绵绵上前,缓缓靠在沈祁身上。
她望着柳府门前的禁卫军,面白如雪道:“祁哥哥,我表舅一家不会有事吧?”
“绵绵放心,表舅一家不会有事。”
赵绵绵咬着唇,一滴泪水滑落。“祁哥哥,我表哥和舅母对我尚可,我有些担心他们。”
沈祁嘴角疯狂上扬,笑容咧到耳根子。
让他那张俊美的脸,格外的瘆人。
“有何好担心?你表哥大义灭亲检举有功,会青云直上。
日后…这偌大的柳府都是他的。
那寿康院的财宝,柳府中的美婢都是他的。”
赵绵绵透过缝隙,望着柳府门前的朱红色大门。
望着朱红色大门上的金色铜环。
赵绵绵眼中有一丝得意之色,她轻轻说道:“柳府犯的事可严重?他们会死吗?”
“绵绵,你在为他们担心?”
担心?
赵绵绵垂眸掩饰着眼中的不甘心。凭什么她的姑祖母是妾室,不是柳府的主子。
凭什么她是妾室的亲属,不是柳府的表姑娘。
凭什么寿康院中的丫鬟,都能头戴金钗?
凭什么?
她姑祖母用自己的手段从丫鬟变成主子,有什么不对?
追求想要的东西,为何叫卑劣?
赵绵绵仰起头,面上温柔道:“祁哥哥,绵绵有些担心柳府的人。”
沈祁面露心疼,把赵绵绵揽入怀中道:“傻子,你总是这般良善。
柳府这帮趋炎附势,势利之徒,沽名钓誉之辈不值得你同情。”
赵绵绵浅浅一笑,靠在沈祁的臂弯之上。“祁哥哥,太子妃娘家犯了重罪。
太子妃会怎样?她应当会没事吧!太子妃毕竟是皇太孙的亲娘。”
“皇太孙?”沈祁相起他的嫡长子。
那个孩子总是高高在上的模样,骨子里的清贵让人不适。
柳眠眠生的两个孩子同沈家众人永远不一样,永远高高在上。
良辰同美景兄妹两人,对他守礼又恭敬疏离,无端的让人厌恶。
沈祁双眼微眯,脸上露出毛骨悚然的笑。
低声道:“我能断他的青云路一次,就能断第二次。”
赵绵绵想起柳眠眠的脸。
明明是相似的两张脸,柳眠眠贵为太子妃满头珠翠,有十里红妆有亲人疼爱。
她却被父母抛弃。
这让赵绵绵如何不怨。
赵绵绵甚至千百次幻想,她才是柳府的真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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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绵绵轻轻仰起头,眸中满是对沈祁的崇拜之色。
沈祁触及到赵绵绵的目光,心神一荡。
他不自觉的搂紧了怀中的人,喃喃自语道:“她就不会这般看我,她永远高高在上。”
他?她?他是谁?
赵绵绵想到了文王谢凌晨,想到了谢娇。
九九归一。
呕!
赵绵绵只觉腹部翻江倒海,嘴上却越加温柔道:
“绵绵不想让祁哥哥的孩子成为外室子。
外室子无法科考。
他若是像祁哥哥一般仙姿秀逸,聪慧机敏。
他的出身,岂不是耽误他的前程?
祁哥哥,绵绵不忍心不忍心让他受苦。”
沈祁轻轻推开怀中的赵绵绵,目光专注望着对面的尚书府。
眉头紧锁喃喃道:“为何还无人出来?”
重兵把守,抄家灭族不应该如此安静啊!
“绵绵,谢池可同你说过在宫中的事?”
谢池?
赵绵绵想问谢池是谁?
谢是国姓。
“祁哥哥你说是小郡王?”
赵绵绵咬了咬唇,唇上印出齿痕,她犹不觉。
“祁哥哥,小郡王呵斥我让我滚。”
“你得罪过他?”沈祁想到对他颇有敌意的文王妃,他蹙起了眉头。
赵绵绵泪凝于睫,抿着唇委委屈屈道:
“绵绵怎么会得罪小郡王!绵绵还给小郡王送过蜜饯。
可小郡王命人扔了。”
沈祁眸中不耐之色一闪而过,他只觉赵绵绵没有分寸。
堂堂郡王怎么会食陌生女子的蜜饯。
可他嘴上却劝道:“小孩子嘛!脾气古怪也是有的,绵绵莫要同小孩子计较。
等谢凌晨回来,我自会让谢凌晨好好管教于他。”
赵绵绵眸光一深…谢凌晨?祁哥哥同文王可直呼名讳?
关系这般深…吗?
赵绵绵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温柔小意道:“祁哥哥,咱们把孩子寄养在文王府可好?
文王府孩子少,多一个孩子也热闹些。”还能上皇家玉牒,那便是正经的皇家人。
“绵绵不敢奢求其它,那文王府中的侧妃娘娘久不出府…”
赵绵绵想把她同沈祁的孩子,养在侧妃名下。
谢凌晨人在北国坐,绿帽子天上来。
他做梦都想不到,赵绵绵要送他一孩子。
“祁哥哥,你觉得如何?”
沈祁的目光从窗外,移向赵绵绵隆起的肚子。
那里是绵绵同他的孩子,他上一世心心念念的孩子。
不知为何…
他心中欣喜和期盼并不浓烈。
“一切等谢凌晨从北国回来再议。”
文王?
文王回来?
赵绵绵垂目,温柔抚摸着肚子:“文王看中祁哥哥。
祁哥哥所求,想必文王一定会同意的。”
沈祁无奈一笑:“绵绵,亲王府中姬妾侍寝都记录在册的。
莫说侧妃有孕,就是侍妾有孕都要去宗人府报备。从有孕到生产都做不得假。
纵使谢凌晨认,皇家宗氏也不会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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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绵绵听闻噩耗,险些站不住脚。
她哽咽道:“祁哥哥那要如何是好?
我们的孩子,他只能是见不得光的外室之子?”
沈祁不语,目光紧紧盯着尚书府的大门。
巳时三刻,暖日高悬。
尚书府那高大巍峨朱红色大门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门上的铜环和铜钉闪着金色的光,闪的沈祁睁不开眼。
门前的禁卫军不增不减,不动不语。
此时…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沈祁后退一步,虚掩木窗。
借助木窗的缝隙,沈祁看清四名禁卫军抬着一箱子,从柳尚书府走出。
那箱子沈祁无比熟悉,里面的东西沈祁更是熟悉。
沈祁的唇边缓缓露出一抹笑容,手不自觉的摸向肩膀。
那里有柳眠眠给他留下的伤,痛入骨髓的伤。
“你们都给我死,挡我路者皆不配活!我沈祁才是唯一的天选之人…”
沈祁面目狰狞的模样,让赵绵绵感到害怕,她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沈祁全然不觉,目光阴鸷的望着柳府的大门。
“通敌卖国,私藏龙袍,柳家人在劫难逃。”
什么?
通敌卖国,私藏龙袍?赵绵绵微微眯起双眸。
她原本柔和的眼角此刻微微上扬,细长的睫轻颤。发白的唇瓣轻轻抿起,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制不住。
赵绵绵从袖中掏出帕子,佯装咳嗽捂住嘴,捂住嘴后她无声大笑。
她迫不及待想看一看高高在上的贵女,从云中跌落污泥中的场景。
凭什么相似的脸,相似的眉眼只有她在泥中挣扎?
“姑祖母被扶正,我便是柳府的正经的表姑娘。”赵绵绵低声自语道。
若是成了柳府的表姑娘?便会嫁入高门大户,过上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日子。
何至于?
赵绵绵看着指腹上的伤口,眸中满是不甘。
沈祁猛地拉开窗子。
清风涌入。
赵绵绵头上无半点首饰,只有一块蓝色碎花小布包裹着头上的发髻。
清风吹拂,一缕发丝被吹落至脸颊,她也不急着撩开,任由其轻拂面庞。
她紧紧盯着对面的尚书府。
抄家灭族啊!
赵绵绵的一颗心都雀跃了。
两只箱子被抬上马车,朱红色的大门又被缓缓关上。
禁卫军一字排开,重新守在门口。
“祁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抄家灭族呢?
赵绵绵比沈祁还要急切两分。
沈祁“砰”一声,关上木窗。
室内光线骤变。
明亮而有些刺眼的日光,此刻被隔绝在窗棂之外。
光窗棂的缝隙间挤入几缕,化作一道道纤细的金色光柱,直直地投射在屋内的地面上。
沈祁望着地上的光,神色变得慌乱脸色变得苍白。
“绵绵,收拾东西咱们走。”
赵绵绵一愣神,收拾东西?他们身无长物两袖清风有什么好收拾的?
走?又去哪里?
“祁哥哥?禁卫军为何不抓尚书府的人?”赵绵绵颤抖的问。
眼瞅着到午时了,禁卫军要留在柳府用膳吗?
沈祁眸中满是戾气,咬着后槽牙道:“再等等!再等等!通敌卖国一个都跑不了。”
“砰!”一声。
身材富态的老板娘一脚踹开门:“等你俩奶奶个腿啊!
让你俩擦桌子凳子,你俩在这屋谈情说爱呢?
还想不想干了?不干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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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坐在御案前,日日生灰!
他威严的脸,倔犟的胡茬全是对生活的妥协。
对奏折的生无可恋。
德胜公公弓着腰,迈着细碎且急促的步子,一路小跑至御书房门口。
到了门前。
德胜公公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过那扇开启的朱漆大门。
他抬手轻轻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下摆。
这才低声道:“启禀陛下,去尚书府搜查的人回来了。”
皇上眉毛耷拉,嘴角耷拉整个人死气沉沉道:“让禁卫军统领进来回话。”
这奏折上的字,在旋转跳跃,离近看看不见。批阅个奏折,胳膊支出二里地!
老皇帝只想原地去世。
无奈皇陵还未修好,他嫡母那个老妖妇和曹氏那个毒妇,还在那边等着他。
想到那些糟心的玩意…
皇帝想死的心又淡了,对付活吧!
老皇帝想死死不了,想活又活不舒坦。
“启禀皇上,池统领未回来。”禁卫军统领在尚书府里,掘地三尺。
老皇帝语气不悦道:“让京兆府尹进来回话。”
“皇上,京兆府尹也未回来。”京兆府尹在尚书府里,掘地三尺呢!
“启禀皇上,在柳尚书府书房中发现了北国密信。
在书房的花园中发现一个箱子,箱子中装着龙袍。”
老皇帝脊背瞬间挺直,高喝一声:“龙袍?”
“陛下息怒。”扑通扑通小内侍跪倒在地。
“请陛下明察秋毫。”起居官跪倒在地。
老皇帝眼睛一亮又一亮。
这是年底有人送礼了?那是龙袍啊!
宝石镶嵌,东珠点缀的龙袍啊?不算宝石镶嵌,就要花费六千两白银。
要内务府的工匠赶工三个月才能做好。
“德胜啊?是真龙袍吗?”
“是明黄色龙袍?是云锦还是革丝的?
最好是革丝的,抗穿一些。”
“龙袍上的金龙是金线吧?不能是铜丝糊弄人吧?”
“东珠个头大不大?圆润不圆润?”
“是春秋的薄款吗?还是缝制貂毛的?”
老皇帝搓着手,满脸红光道:“最好是镶嵌紫貂毛的。”
紫貂毛的最少一万两白银才能制成。
“有靴子吗?靴子是蜀锦绣金龙的吗?”
“腰带有没有?朕喜欢羊脂白玉镶金的腰带。”
“有帽子吗?帽子上的东珠如何?”
起居官默默站起身,掏出纸和笔。
在纸上写下——金龙一年临近年末,对北国所送龙袍,皇帝甚是欣喜。
“快快快!把龙袍抬上来让朕瞧一瞧,看一看。”老皇帝喜笑颜开,郁闷一扫而空。
起居官想把欣喜二字划掉,换上愉悦二字。
四名身着亮银铠甲的禁卫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抬着沾有泥土的箱子稳步踏入御书房之中。
放下箱子跪地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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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看着乌漆麻黑沾土的箱子,心里咯噔一声。
“德胜啊?这箱子…这箱子…”
德胜公公一瞧!好家伙!松木板拼成的箱子,还不如薄棺厚呢!
皇帝一看箱子,心凉半截。“快打开。”
“吱嘎!”一声,箱子盖被打开。
箱子里。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静静蛰伏,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龙鳞闪烁着泛红的金光。
老皇帝的心又凉半截,“让内务府缝制龙袍的匠人过来。”
“是。”小内侍低垂着头,弓着身子小跑出门。
老皇帝冷哼一声。
起居官看着纸上“欣喜”两字,陷入沉思。
不多时。
一名身娇小的绣娘被小内侍带到御书房门口。
绣娘弓着腰低垂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有丝毫僭越地抬头张望。
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弯曲,不停颤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朕的龙袍是你绣的?”老皇帝目不转睛看着箱子中的龙袍。
“回皇上的话,奴婢负责绣龙爪。”绣娘低垂着头回话,余光打量着箱子里的龙袍。
“这…”扑通一声,绣娘跪倒在地。“砰!砰!砰!”连连磕头。
“请圣上明鉴,这龙袍…这龙袍…”
“这龙袍如何?”老皇帝的心又凉了一分。
“回陛下的话,龙袍上有九条龙。
龙的姿态要威严庄重,气势宏大,龙爪为五爪,还要配有日月星辰、海水江崖等十二章纹。”
绣娘指着箱子中的龙道:“此龙的第五根爪是后绣上去的。”
四爪为蟒,五爪为龙。
“这龙袍上所用的金线,并不是真的金线,而是掺了铜丝的金线。
参铜的金线在日光下会泛红。这上面的东珠…”
老皇帝听完绣娘的话,恨不得骂娘。
堂堂北国忒小家子气。
他们怎么不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呢?
老皇帝想跟他们掰扯掰扯,把这龙袍送北国去,再换一个真的回来。
实在不行,北国出料,他出工都行。
老皇帝脸色阴沉如墨。
起居官看着“愉悦”二字,提起笔默默勾掉,换上愤怒二字。
“皇上,还有密信。”德胜公公双手呈上一封信。
打开信的瞬间,皇帝神色一变。
德胜公公悄咪咪移至老皇帝身后,德胜公公看清信上字迹也是一愣。
信上字迹同柳尚书字迹一般无二。
“皇上?”德胜公公声音颤抖道:“皇上?”
德胜自觉操碎了心,前有文王男扮女装出使北国,后有太子坑蒙拐骗出使南良。
大圣只留花甲老人,两月婴孩儿守国门。
大圣国库空虚,皇帝陵宫未建成,军费日益增加,北国已经屯兵于边境。
真是前有饿狼,后有拦路虎。
德胜公公真是怕,怕皇帝犯虎中了奸人的计谋。
国将不国!他内侍都当不消停。
德胜公公又轻声提醒道:“皇上。”
老皇帝痛失一万两白银,正在肉疼。
他一拍御案道:“干什么玩意?你倒是说话啊!”
“皇上息怒。”呼啦啦跪倒一片。
“皇上息怒。”
艹,皇上这怒气没有一万两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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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端坐在雕花金丝楠木的龙椅之上,脸色阴云密布,眉峰高高挑起。
德胜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老皇帝。
老皇帝右手猛地扬起,带着一股凌厉之气,重重地扫向身旁的御案。
“砰”的一声巨响,“啪啪啪!”御案上奏折全部落地。
刚磨好的徽墨一同落地,洒在奏折之上。
老皇帝面上满脸怒气,看着被污的奏折是眼神一亮。
“宣户部所有官员。”
德胜公公眉头紧皱:“是…”所有?司务、笔帖式等从六品的吏员都宣召?
德胜公公一看皇帝滂臭的脸色,他一句话未敢问。
——
午十三刻。
除户部柳尚书外,其余户部官员皆已早早候在此处,等待皇上的召见。
好不容易休沐一天,户部官员午膳都未吃完,放下碗筷就搁御书房门口站着了。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衣袂轻拂之声。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老皇帝又缺银子了?
从御书房中传来一声暴喝:“让他们滚进来。”
滚进来?
这是皇帝的言辞吗?
皇帝会说滚吗?
不是应该说“宣”吗?一个宣字即可,非得说滚?
皇帝的戾气越来越重,众人只觉掉进了土匪窝。
户部左右侍郎对望一眼,左侍郎垂头低声道:“再忍忍吧!”
再忍忍,忍到太子回朝就好了。
“哎!”两人齐齐叹气。
左侍郎伸出一根手指,右侍郎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
“哎!”两人齐齐点头,一同进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满地奏折,奏折上墨迹斑斑,墨迹或轻或浅。
众人心中直突突,正所谓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甲之年守国门的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一张脸被阴冷阴霾所笼罩。
起居官手中的笔一抖,把金龙一年临近年末,对北国所送龙袍,皇帝甚是挑剔一行字给涂黑了。
重新写到——金龙一年,临近年末,北国奸细用挑拨离间之计。
起居官用余光偷看老皇帝的脸色,老皇帝脸比墨黑。
起居官写下三个字,帝大怒。
皇帝未叫起,望着跪在地上的群臣道:“柳家搜出了龙袍。”
嗯?
什么袍?户部左侍郎微微转头看向户部右侍郎。
龙袍!!!
户部右侍郎双眼瞪大如牛。
他一头磕在地上道:“启禀皇上,此事必有蹊跷。
柳尚书忠君爱国之心,日月可鉴不容置疑。”
老皇帝冷哼一声,一双微眯眸子狭长又冰冷。他目光直直地刺向下方跪着的人。
户部右侍郎只觉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额头上一滴冷汗滑落。
他身体放的更低,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冷汗如雨般从鬓角滚落,洇湿了一小片地砖。
只听皇帝道:“你二人可想当户部尚书?”
户部左右侍郎不语,而是对视一眼。
想。
当然想。
人有鸿鹄之志,谁人不想一飞冲天,做天子近臣。
做到侍郎这个位置,再登一步便是尚书。
统管天下财库之职责。
可…
如今的局势,并不是升迁的好时机。
不信便看崔尚书。
一上任便掏出八万两雪花银,在工部没黑天没白天的轮值。
两眼一睁便是干,十天半个月不换官服。
风度翩翩儒雅的崔侍郎变成了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崔老头。
再者说…
柳尚书待他们不薄。
户部左侍郎微微仰起头道:“皇上明鉴,北国国君狼子野星这一定是他们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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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收赋税、购买粮草还有户部的官员考核,一桩桩一件件压的喘不过来气。
微臣不敢有旁的心思。”
“不敢?”老皇帝冷笑一声。
“微臣没有旁的心思,请皇上明鉴。”
老皇帝指着御案上的信件,“这里有一封信,是柳尚书写给北国卓烈的信件,你二人看看再说。”
德胜公公把信递给户部左侍郎,左侍郎双手接过。
待他看到信上的字迹,眸光渐深。
右侍郎探头一看,心头一颤,差点吓死。
这真是柳尚书的字迹啊!
“启禀皇上,太子妃捐银子捐工部公输尚书!
不不不!
太子妃命公输尚书制连弩制火药,抵御外敌入侵。
柳尚书再通敌卖国?这也说不通啊!
微臣认为这栽赃柳尚书之人,必定是柳尚书府中之人,且此人远离朝堂。
远离京城。
以至于他消息闭塞,才设下此计谋。
此计赌的是人心,是皇上对柳尚书的信任。
微臣斗胆猜测此人借住在柳府上。”
户部右侍郎就差报沈祁的名字了。
可是户部右侍郎不想说,毕竟祸从口出。
沈祁兼祧两人,文王和谢娇县主。
文王是皇帝亲子啊!谢娇是皇上的侄女啊!
户部左尚书仰起头道:“启禀皇上,微臣想起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皇帝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启禀皇上,微臣看这书信的字迹颇为熟悉,它更像是前状元郎沈祁的字迹。”
户部右侍郎借坡下驴道:“对对对!沈状元的文风同柳尚书也颇相似。”
皇帝眉头紧锁道:“禁卫军,把沈祁和柳念城带上来。”
“是。”禁卫军领命出了御书房。
“众爱卿先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户部左侍郎率先垂首应和,他下意识的捂着袖口。
银票保住了。
“微臣告退。”户部其他官员双手扶地磕头行礼,起身后退出御书房,一气呵成。
出走御书房,众人齐齐长舒一口气。——荷包保住了!
挨骂算什么!银票保住了。
——
御书房中…
老皇帝眯着眼睛,眼中满是怒气。
他如何能不气?夜里带孩子白天批奏折,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
老皇帝闲暇之余,只在如厕之时。
这让他如何不疯?
好不容易有人送件衣裳,还是个残次的。
“艹,北国这帮瘪犊子太穷了,朕不值得他们下血本吗?”
“柳念城?呸!他也配叫城?”
“命大理寺提审柳念城一家…
他一家活不活着不重要,朕只要真相。”
“是。”德胜公公一寻思,皇帝是要真相吗?真相自在人心。
一个假龙袍,皇帝说它是真的它便是真的。
皇帝说龙袍是假的,龙袍是真的也是假的!
是真是假全凭皇上的心意。
老皇帝闭着眼睛道:“德胜,你说皇位是什么?”
德胜公公“哎呦”一声:“皇上,奴才是无根之人哪里懂这个。
奴才只知道伺候好皇上,便是奴才的福报。”
沈祁拉着赵绵绵躲在尚书府对面的窄巷中。
他举起破竹筐,挡住两人的身形。
沈祁俊美脸庞被几缕凌乱的发丝遮挡,发丝下一双狭长阴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那朱红色大门。
“为何禁卫军还不抓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皇上在想什么?”
“绵绵,你去尚书府门口转转,跟人打听打听。”
“转转?跟人打听打听?”赵绵绵神色一凝。
尚书府门口百姓该干啥还干啥,一切如常!
赵绵绵走到尚书府门口,拉着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娘问道:“大娘,这尚书府门口怎么这么多官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莫不是尚书府犯事了?”
挎篮子的大娘拽回自己的胳膊。
没好气的呸一声:“呸!你这妇人可不许瞎说。”
什么犯事了?柳尚书能犯什么事?
下衙门就回家的男人,能犯什么事?
这是保护皇后娘娘的官兵。”
“是抄家…”赵绵绵差点脱口而出。
大娘一翻白眼,小声说道:“我跟你说,皇后娘娘的三哥前些日子没了。
柳老夫人心善对庶子也好。
听说柳府三爷没了,柳老夫人难受的吃不下去饭了。
皇后娘娘那是谁?
那是柳老夫人的亲姑娘啊!亲姑娘那是贴心小棉袄。
亲娘都生病了,皇后娘娘不得偷偷回来看亲娘啊!”
挎篮子大娘指着附近的百姓,“你看那边、那边还有那边一群人…”
赵绵绵望着卖糖葫芦的人挑扁担的人,还有路上形形色色的百姓,蹙眉问道:“他们怎么了?”
挎篮子大娘一拍胸脯,骄傲道:“我们都是金龙护卫。
我们在这等着,就为见金龙仙人一面。
你也是来祈福的吧?”大娘看着赵绵绵的肚子挑眉道。
赵绵绵胡乱点点头:“啊!是!是来祈福的。”
此时只听“嘎吱”一声,众人望向柳府朱红色的大门。
日光惨白,将柳府朱红色的大门映照得格外刺目。
大门缓缓打开。
“快走!皇上还等着呢!”
“快走!”
一声声催促呵斥从门口中传出:
“快点!磨蹭什么!”
紧接着,又是一声厉喝:“都别拖沓,误了时辰,你们担待得起吗?”
赵绵绵听见尚书府门口的声音,唇边慢慢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笑容越来越大,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哈哈…”
“这小妇人莫不是有疯病吧?”挎篮子的大娘三步并作两步跑远了,离赵绵绵远远的。
“哈哈!真是活该啊!看你日后还如何猖狂!还敢说的祁哥哥并非良人!
哈哈…哈!哈?”赵绵绵的笑容僵在脸上。
柳老三和蓉娘被一众禁卫军押解着,踉跄而出。
两人双手皆被粗粝的麻绳紧紧缚于身后。
柳老三发丝凌乱,鼻涕眼泪糊一脸。
嘴上呜呜哭道:“二哥救我!二哥救我!
都是柳念城那小逼崽子做的,我是不知情的。
二哥看在咱们多年兄弟的情份上,你救救我吧!
二哥啊!你是我的亲二哥啊!”
蓉娘身着红色长裙,身姿柔弱,此刻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两侧。
她仰起头泪流满面道:“三表哥求你,求你放蓉娘一条生路吧!”
“我…我如何放你一条生路?”
“扑通”一声,蓉娘跪在地上,用头蹭着柳老三的腿,哭泣道:“三表哥你休了我,求你休了我!我不想死。”
真巧!柳老三也不想死。
柳老三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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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沈祁教唆他的。
我儿子从小胆子就小,一定是沈祁威胁他干的。”
禁卫军统领面色不虞,只一味低头在铁锹上蹭脚上的泥巴。
“柳老三,那沈祁是你的外甥女婿,都是你引狼入室。”蓉娘咬牙切齿大喊一声:
“柳老三,你倒是说话。”
禁卫军统领蹭完鞋上的泥,抡起铁锹啪啪两下子。
“啊!”柳老三哀嚎一声,趴在地上。
“啊~”蓉娘哀嚎一声,趴在地上。
禁卫军统领把铁锹往肩上一扛道:“把嘴堵上,带走!”
赵绵绵捂着肚子往后退去,悄悄躲在了人群中。
“小妇人你认识他们?他们是谁啊?”挎篮子的大娘问道。
“不!不!不认识!”赵绵绵慌乱摇头。
待禁卫军退去,柳府朱红色的大门又缓缓的关上。
赵绵绵都未瞧见,柳尚书一家的身影。
不!
她不愿相信。
通敌卖国,私藏龙袍都不能让柳府万劫不复!
赵绵绵拉着挎篮子的大娘,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抓柳尚书?”
“啥?这位小妇人你说啥子?”挎篮子的大娘面露警惕道:“金龙腾跃展雄风。”
“盛世翱翔铸辉煌。”赵绵绵下意识接道。
挎篮子的大娘拍拍胸口,常舒一口气道:“不是奸细就好。”
赵绵绵面色阴沉,推开众人往尚书府对面的窄巷走去。
“祁哥哥?”
“祁哥哥!”一入窄巷,赵绵绵眼里的泪便成串成串的落下。
“祁哥哥,狗皇帝没有治柳家的罪。”
“祁哥哥,他们抓走了表舅舅和表舅母。”
无人回应赵绵绵。
窄巷之中早无沈祁的踪影。
———
“驾!”
“驾!”
“驾!”
晃晃悠悠的马车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忽明又忽暗。
沈祁悠悠转醒,他晃晃脑袋钝痛阵阵袭来。
沈祁抬手摸向后脑勺,后脑勺上有一鸡蛋大小的包。
沈祁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衣衫凌乱不堪,领口敞开,露出一小片锁骨。
沈祁面色一凝,拽着衣襟。
满脸羞愤道:“你是谁?要带我去哪?”
“沈状元,把包裹里的衣裳换上。”外面的人道。
包裹里的衣裳?
沈祁打开包裹,包裹里放着一件玫红色的襦裙。
红色的鸳鸯交颈肚兜,还有一支绒花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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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身着龙袍,金线织就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开线又磨飞边!
老皇帝:“哼!”
“哼!”
“哼!”
“哼。”
德胜公公手拿拂尘,不着痕迹的叹口气。
昨日绣娘来量尺,内务府要做入冬的龙袍,被皇帝骂了出去。
“哼!”老皇帝又冷哼一声。
群臣们身着朝服,头戴乌纱,垂头看地。
殿内落针可闻。
一片鸦雀无声。
“咳咳!”官员捂住自己的嘴,死嘴别咳嗽。
“无人参户部尚书?”老皇帝冷冷出声。
参?
御史们互看同僚,死道友不死贫道,请同僚赴死。
御史台以孙御史同高御史为首,孙御史性子急属激愤派,高御史圆滑世故。
如今孙御史同高御史远赴南良,御史们互相看一眼。
请同僚赴死…
只见一山羊胡子的御史,双手抱拳,高高举起,而后屈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朗声道:“微臣,御史赵清廉,有本要奏。”
德胜公公一甩拂尘道:“准。”
“微臣参沛县候补县令沈祁,
他在任候补期间,行径乖张,罔顾国法。
肆意敛财,鱼肉乡里,致使沛县百姓苦不堪言,还望圣上明察,严惩不贷,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嗯?
众人无语——试问候补,候补县令如何敛财?谁会贿赂候补县令?
山羊胡子御史脸不红心不跳道:“沛县驿丞无故惨死在驿站中,此事必有蹊跷。
沈祁身为状元,本应心怀天下、造福苍生,为朝堂表率、百姓楷模。
可如今,他行径丑恶,证据确凿。
微臣请旨废除沈祁状元功名,振朝堂之清正风气!”
山羊胡子御史低垂着头却偷偷抬眼往上望。
余光偷看皇帝的反应。
只见皇帝轻轻颔首,山羊胡子御史眸光一垂。
嘿嘿!
他知道自己拍龙屁,拍到龙屁上了!
升官发财,御史台三把手的地位指日可待。
皇帝面无表情道:“传朕旨意,沈祁身为状元,本应秉持正义、造福社稷,却背道而驰,犯下诸多恶行,实乃我朝之耻。
即刻废去沈祁之状元功名,将其曾经所得荣耀、赏赐尽数追回,以儆效尤。”
文武百官一愣!
荣耀、赏赐?
大圣朝有这种东西吗?
元日宴赠的菜,沓娘的都是太子妃娘家出的。
没占到龙袍的便宜,脸拉拉的跟臭鞋垫子似的!
还荣耀,赏赐?
“不仅如此,朕还要发下通缉令,于全国疆域之内通缉此沈祁逆贼,
务必让他的罪行,无处遁形。
各地衙门需通力合作,调动一切可调动之力,若有懈怠,定当严惩不贷!
朕绝不允许这般败类玷污我大圣朝清明,定要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群臣高呼:“吾皇圣明。”
老皇帝生气能咋整?顺着哄着呗!
牺牲沈祁一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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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沈祁一人,保住白银万两。
皇帝不语只看向群臣。
群臣不语只看向青石板地面。
德胜公公叹息一声,出声道:“启禀皇上,柳念城一家胆大妄为,竟知法犯法,蓄意栽赃陷害当朝尚书。
此事罄竹难书。
柳念城行径恶劣至极,不仅扰乱朝堂清明,更使人心惶惶。”
德胜公公口中的人心——单指皇帝,皇帝到手的龙袍飞了,他很惶惶!
皇帝大脸拉拉,比龙靴中鞋垫子都长。
他咬着后槽牙道:“柳念城,朕给予厚望,盼其能凭才学报国,他却恩将仇报,做出这等丑事。”
柳念城姓柳,只这一条便前程无忧。
一个柳字便是皇太孙一党,只要他品行端正,学问尚可,便会受到重用。
可…
老皇帝怒气冲冲道:“柳念城蒙眼睛进茅坑,他找死。
传朕旨意,即刻革去柳念城举子身份。
剥夺其一切与科举相关的荣誉、特权,令其永不得再踏科举考场半步。”
“吾皇圣明。”文武百官齐声道。
“柳念城于腊月初八,午门斩首。”
好嘛!
众人一寻思——腊月初八,一边在午门菜市场那喝粥,一边看柳念城斩首!
众人一干粥,柳念城尸首分离就走。
“吾皇圣明。”文武百官又齐声道。
老皇帝拧着眉,带着怒气道:“柳腾飞,杜蓉娘夫妻二人没收家产,流放三千里。
户部尚书身为朝廷忠臣,掌管国家财赋要职,本应恪尽职守,
于公兢兢业业,于私要严格约束亲族。
柳念城,作为同宗同族后辈,犯下如此滔天恶行。
柳尚书身为长辈监管不力,难辞其咎。
念他往日功绩,朕从轻发落,罚户部一年俸禄。
望以此为戒。
日后严加管教族人,莫要再犯,若有再犯,定当严惩不贷。”
我艹?
户部众官员抬头,什么玩意?罚谁一年俸禄?
户部官员的余光向前望去,那属于柳尚书的位置空空如也。
柳尚书作为被告人,今日未上朝。
户部官员们:“吾皇圣明…”个屁!
言毕,户部官员们叩首谢恩,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抗议。
“退朝…”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冷哼一声:“约束好家中小辈,通敌卖国乃是诛九族之罪。”
众官员刚起身,又跪地道:“臣等定当约束好家中小辈。”
“哼!”
老皇帝冷“哼”一声,负手而行,行至御书房。
望着空空如也的御案,老皇帝嘴角瞬间上扬,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德胜,叫内务府过来量尺。”
“是,皇上。”
——
早朝过后…
众官员府上鸡飞狗跳,打孩子的打嫡子的打嫡子,打庶子的打庶子。
打侄子的打侄子。
主打一个家家户户鬼哭狼嚎。
三日过后。
户部推出一个盲盒,叫新年盲盒。
此盲盒不要998,不要668,此盲盒只要一吊钱。
一吊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一吊钱买不了房,买不了田地,买不了马车。
可是…
它能买一个穿龙袍的机会。
盲盒隐藏款,“龙袍”一件。
没有看错!
真的是“龙袍”!
此“龙袍”乃是天子所赐,赐给有缘人。
如此大气的圣上哪里找?
柳尚书一敲铜锣。
“铛!铛!铛!”
众位百姓请同本官一起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柳大人,穿龙袍会被砍头的!”
“此龙非彼龙…”柳尚书指装龙袍的箱子道:“此乃供奉在皇家寺庙中的祈福福袍。
龙生五爪为龙,生四爪为蟒。此龙生第五爪的位置…”
众人顺着柳尚书的手看去。
能看出个屁来,都是老百姓谁见过龙袍,谁知道真的龙爪长啥样?
就是日日上朝的官员也不见得知道,谁会盯着皇帝胸前的龙看?
只有内务府的绣娘,才能看出细小的不同。
柳尚书忽悠道:“此龙似龙非龙,专门为祈福所制。
这龙身上的金线乃是用黄铜所制,这龙袍所用料子并不是云锦。
此龙袍只是祈福所用的衣裳。
此龙袍自带福运却不是龙袍。”
众人懂了!
这龙袍就如唱戏的戏服一般。
皇帝把自己的戏服拿出来,让百姓们沾沾喜气。
噹!铜锣一响。
柳尚书喊道:“请大家谨慎购买。”
啪!朱红色的纸贴在告示牌上。
官员大声喊道:“盲盒里有鸡蛋十枚。”
鸡蛋十枚?
挎土篮子的微胖小媳妇摇摇头道:“鸡蛋十枚35文钱,这一吊钱一个盲盒,不合适不合适。”
百姓们齐齐点头。
——“鸭蛋五枚。”
百姓们摇摇头:“鸭蛋五枚也才十五文钱,不划算不划算。”
——“蒜苗一把。”
拄拐的老头捋捋花白胡须道:“蒜苗一把,若是冬季能吃到蒜苗炒肉也是好的。”
——“布匹三尺。”
“布匹三尺?”
“大人?这布是粗布细布还是绢布?带花纹还是不带?”
老妇人拉着小孙子问道:“大人,布匹能挑花样不?俺若是抽中布匹,能给孩子做身衣裳不?”
户部左侍郎点点头道:“布匹条子上会写明粗布,细布还是绢布。
拿着条子,可在城南纪家铺子里挑选布料。”
——“免赋税一月。”
“免赋税一月?”众人眼前一亮。
——“免赋税三月。”
免赋税三月?百姓往前凑了凑,免赋税才是实实在在的福利啊!
——“免赋税一年。”
“什么?一年?”钱老爷在人群中我艹一声!
——“户部官员所写福字一张。”
“尚书一幅字,值一千两银子。”下面有人小声嘟囔道。
“幸运礼包是皇上所写福字一张。”
“……”人群齐齐噤声。
拄拐杖老头颤颤巍巍道:“那个?大人啊!皇上的字…”能不能换其他的东西?
别人写字要钱,皇上写字要命啊!
良善之家四个字,满门灭口。京城百姓至今不敢忘!
福字死不死人?百姓齐齐后退一步。
——“皇太孙小金龙脚印一张!”
钱老爷一拍胸脯道:“嚯!这这福气好啊!皇太孙脚印盲盒我老钱出一千两银子收。”
“我出两千两银子收。”千娇百媚的声响起。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一看是青楼老鸨。
绿衫女子抖着帕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行一个万福礼道:“各位乡亲父老,可莫要同奴家争,奴家可是要把金龙脚印供奉在吕祖身边的。”
“老板娘,你不是出京了吗?”
青楼老鸨眉眼一转,娇媚道:“呦?想奴家了?
奴家就不能回京探亲啊!哼…”青楼老鸨一甩帕子,香风四溢。
——“隐藏款龙袍一件。”
“……”百姓们。
“家里供奉一件龙袍,多有面。哈哈哈…”钱老爷大笑两声。“龙袍盲盒一个万两收。”
“老钱啊!我不可能卖。”
“我若是抽到,必定供奉在祖宗祠堂。”
“老钱啊!你就别想了。”
钱老爷回头一看,说话的是那几个面和心不和的死对头。
钱老板冷哼一声:“我钱家永远比你们多一千两收购。”
“比比?”身穿宝蓝色的长袍的老板咧嘴一笑。
“怕你?不比是孙子。”钱老板冷哼一声。
“好一个老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半个时辰不到盲盒售空了。
限购了。
——
华灯初上,喧嚣渐起。
天香楼内,珍馐美馔的馥郁香气与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相互交织。
天字一号房中,柳尚书一身常服,收腹提臀,负手临窗伫立。
“多谢尚书,下官售卖鸡蛋的铺子,今日收入二百三十八两白银。”
“多谢尚书,下官售卖鸭蛋的铺子今日收入二百五十六两。”
“多谢尚书,下官卖布匹的铺子今日收入三百六十二两。”
柳尚书缓缓转过身,从袖中掏出掏出一沓银钱拍在桌上。“各位同僚的月利银子,分一分吧!
因为柳某的事,让各位同僚吃锅烙了。”
柳尚书长叹一口气。“唉,谁能料到。
祖辈的清誉似那挺拔秀竹,传承至今,竟生出这般不肖子孙。
真真是应了‘好竹出歹笋’,家门不幸,让人心寒不已。
还有那状元沈祁,本官百思不得其解,到是哪里得罪了他?
竟让他出此毒计,陷害本官。
好在各位同僚心如明镜,不曾相信沈祁,还本官一个清白。”
左侍郎一拱手道:“尚书大人自有金龙保佑,下官不敢居功。”
右侍郎一拱手道:“沈祁真是多此一举,他的字迹同大人有九分相似。
若单单只有密信,密信上还有北国印章。
大人便是跳进黄河,也难堵天下人之口。
可他偏偏多此一举,弄出一件龙袍。”
一人道:“怪就怪在!
咱们日日上朝都不曾注意龙袍的细节。
为何这沈祁上朝不过半月,他竟能记住龙袍的样式?
他也是能人一个。”
“是!是!是!怪异。”户部众官员点头。
“款式竟然一丝不差,只是做工和布料差一些,真是怪异。”一官员又道。
柳尚书眸光渐深:“各位同僚!本官三弟骤然离世,家母突闻噩耗身子不适。
今日先告辞了。”
“是,柳尚书慢走。”众人拱手行礼。
——
寿康院中。
柳老夫人刚眯着,被砰砰砰三头磕醒了。
她无奈坐起身:“柳老二啊!你越活越回旋啊!
老娘刚眯着,你沓娘的天不亮来磕头。下黑傍晚还来磕头,你要把磕走啊?
滚犊子!”
“母亲,你要活的长长久久,儿子不能没有您。”柳尚书一头磕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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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柳尚书接过,哀嚎两声:“呜呜呜…”
白包子柳尚书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柳老夫人看着也心疼。
故而安慰道:“老二啊!别哭了!咱俩谁先走还说不准呢!”
“……”柳尚书的眼泪戛然而止。
他细想一下,他走在前头也挺好。“娘,来生我还做你的儿子。”
柳老夫人:“……”老娘来生想做丁克!
柳尚书擦擦眼泪,从怀中掏出一叠成心形的信,扔进了炭炉里。
雕花铜铸炭盆之中,信纸缓缓燃烧,橙红的火苗舔舐着柳云城的字迹,将一千两银子的字卷入其中。
“暴殄天物,你爹的字印成字帖一份能卖二两银子。真迹能卖一千两白银。”
白胖包子老脸一皱道:“字帖内容是柳老三的身世,我爹的绿帽子。
还有我爹替祖父给祖母留的休书!
娘,这信件拓印成字帖,咱们柳家在大圣在良烁和北国都出名了。”
画面太美好,柳尚书不敢想。
三国百姓茶余饭后嚼老婆舌的话题,都是柳云城的绿帽子。
柳云城他娘代子休妻。
柳云城替父休妻。
那封信分两部分,一部分着柳老三的身世。
另外一部分嘱咐柳老二道:
——若是有人拿出休弃你娘的休书,你就把休弃你祖母的休书拿出来,以做威胁。
“娘你放心,祖母写的那份休书已经被烧了。”
“烧了?”柳老夫人翻个白眼,咬着后槽牙道:“小兔崽子,你手脚怪麻利的。”
“娘,父亲纵有千般不是可对你的心沧海桑田都不曾转移,他的真心日月皆可鉴。”
柳尚书说出这媒婆般的话,自己多少有点恶心。
“呕!”
他坐起身端起温茶,“吨吨吨”牛饮而尽。
“老二,沈祁是符家人你爹的…”
“噗嗤…”一声,柳老二一口茶水喷出。
柳老夫人皱着眉,满脸嫌弃道:“咦!弄啥嘞!老二你是杰尼龟啊!”
柳老夫人突然有些后悔,应该把男模团留下来,养养眼也好。
这白包子一样的老胖儿子,真是越看越糟心,眼珠子疼!
柳老夫人转过头,尽量不看柳老二。
没有养眼的人,就闭眼睛。
“沈祁是我爹的便宜孙子还是重孙子?”柳老二看向雕花铜陶盆道:“休书烧早了。”
“沈祁是符菱的后人。”柳老夫人坐直身子道:“他的血让符家的踏春图亮了。”
踏春图是符家的秘宝,能测符家血脉的资质,哪个孩子更适合继承衣钵,一测便知。
资质最高的孩子,才有资格学习符家占卜之术。
资质低的孩子,便如普通人一般繁衍后代。
可符家泄露天机太多,受五弊三缺的天惩,使尽浑身解数一代就弄出一个孩子。
一代就一个孩子,比计划生育都厉害。
许许多多代,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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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胖子惊讶出声:“娘你说符家的踏春图在咱们家?这怎么可能?”
柳老夫人盘腿一坐,颇为无奈道:“符菱想以平妻之位嫁进柳家,你祖母趁柳云城不在家。
她不经柳云城允许,便收了符菱的嫁妆,这踏春图便在嫁妆之中。”
嗯?
踏春图是嫁妆?
白胖子柳尚书震惊了,老铁!
他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双眼瞪得溜圆,不禁脱口而出道:“若是符菱进柳家门为平妻,母亲会怎样?”
会怎样?
柳老夫人一拍大腿道:“那就是你爹背信弃义再先。
合约自当不必履行。
老二啊!若是符菱进柳家大门,那就没有你了。
老娘就带着你大哥浪迹天涯,吃香的喝辣的。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放虎入森林,我跟你爹说拜拜。”
“……”柳老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老二觉得他娘的语气中有几分愉悦。
“我爹未娶符菱?”
柳老夫人满脸嫌弃道:“这不显而易见吗?老二你咋说废话呢?
你在家里见过符菱吗?你还是怀疑你爹养外室?
你爹若是养外室,我必须高看他一眼。”
“那这踏春图?”柳老二以为他爹未娶符菱,还克扣了人家的嫁妆。
柳老二满脸嫌弃道:“子不言父过。踏春图一事上,我爹所作所为有些偏差。”
“你爹把符家的嫁妆退回去了,这踏春图是符殇赠给我的。”柳老夫人挑眉一笑道。
“……”柳老二呆若木鸡。
柳老夫人一看傻儿子的傻样,她心情很是愉悦道:“符殇想知道回溯罗盘的消息,自然要用等价的东西来换。
老娘又不是做慈善的。
正所谓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老娘也有好奇之心。
你娘我…”
柳老夫人拍拍自己的胸口,眯着眼神秘兮兮低声道:
“你娘我…想知道这踏春图是什么东西做的,怎么就能测资质呢?
这东西刀劈不断,斧凿不烂,像是天外的陨石。
我只在修仙小说中见过。”
柳老二呆若木鸡。
柳老夫人一看她儿子好像傻逼,叹口气道:“唉!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搁以前柳尚书高低得捂上他娘的嘴,以为他娘又满嘴胡咧咧。
如今……
柳尚书只觉他娘说的是仙界之事,他满脸真诚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娘。
这一幕落在柳老夫人眼里,柳老夫人更觉柳老二又白又胖又傻!
柳老夫人嫌弃道:“老二啊!你减减你满身的肥肉吧!肥胖会引发三高,不利于寿命。
你都这么老了,没有桃花债了。不必自黑也能为你媳妇守身如玉。
人家大姑娘小媳妇都不傻,追你这老头子做什么?”
柳尚书被说中心事,挠头一笑道:“娘,起先儿子是怕麻烦,怕眠眠她娘伤心。
娘,儿子已经茹素了,慢慢就会瘦下来的。”
柳老夫人点点头,收起笑意严肃道:“沈祁心术不正,对柳家颇有敌意。
如今他又不知所踪,如躲在暗中的毒蛇,不知何时便会出现给柳家致命一击。
你要活着长长久久,才能护住柳家护着孩子们。”
柳尚书神色幽暗道:“娘,眠眠她娘身子不好。儿子的脾气秉性你是知道的。
情深不寿。
眠眠的娘若是走在前头,恐怕我也时日无多。”
柳尚书面露凶狠道:“沈祁必须死。”
(上一世柳夫人驾鹤西游后,柳尚书紧随其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啪!”
柳老夫人兜头盖脸给柳老二,一个大比兜。
正色道:“沈祁的血能让踏春图有反应,你便不能动他性命。
你爹说过,杀符家有天师血脉的人必受反噬。
宇宙浩瀚无垠,能人异士比比皆是,许多事无法解释,莫要用自己的性命去验证真伪。
幸福者需避让。”
杀符家天师血脉必受反噬?柳尚书一张包子脸皱成十八个褶。
他捂着脸委屈道:“娘,万一是我爹胡诌八扯呢?他同符家符菱有婚约在身。”
柳家同符家有口头婚约,并未交换信物。
柳云城他爹同符殇他爹把酒言欢喝尽兴了,两人便口头约定了婚事。
没多久后…
符殇他爹出门云游,便不知所踪。
随后几年,柳云城他爹突发疾病也去了。
符家只剩符殇同符菱两位主子,符殇宫宴上伤了身子,离家远行。
柳云城他娘看不上孤苦无依的符菱,便不想承认这未交换信物的婚事。
柳云城从小到大只当符菱是妹妹,他对她未生出男女之情。
可符菱一心想嫁给柳云城,柳云城一心想建功立业振兴柳家。
柳云城接了剿匪找银子的差事,便出了京。
符菱一厢情愿的,在京中等柳云城回来娶她。
她左等右等,等来柳云城同人定亲的消息。
“与你爹定亲的便是我。
我不知道你爹有一个口头婚约,你爹自己都不知道。
当时仁德太后要银子,要剿匪。
你爹说他能保下清风寨所有人和鸡犬,还有我养的大黄牛。
条件便是…
让我给他生一个聪明绝顶,三元及第能继承家业嫡子,和一个聪慧机敏美貌的嫡女。”
“娘?”柳尚书眉头挤出一个川字,他感觉他爹在诱拐良家女子…
柳老夫人头戴抹额神情高傲,盘腿而坐。
那架势好似女王登基一样。
柳尚书想起他娘往日战绩,上怼天下怼地,怼的他爹没脾气。
柳尚书长叹一声,又觉他爹不是诱拐。
“娘,我大哥是白送的?”继承家业的嫡子?三元及第?
美貌聪慧的嫡女?
唯独没有他大哥啥事?
“娘,我大哥是生二赠一?”柳尚书眉头一蹙,想到一种可能,口中不文雅的吐出一个:“艹!”
柳云城为了留住媳妇,把柳老大培养的相当好,那是琴棋书画风月无边。
无心科考一心画画。
所幸柳老大也真是爱书画。
“娘只生我兄妹三人?竟然是…”完成约定了!不生了?
柳尚书两条腿踏进棺材的年纪,才知道自己不是情投意合的产物,是约定的产物。
他只想暗道一声:该!
大半夜不睡觉谈心,谈出事来了吧?
“娘你对我爹?”柳尚书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什么沈祁,什么符家血脉的事了。
他只想知道,他娘是不是受委屈了?
他也可以替父写放妻书。
“凡人偷了仙女的羽衣,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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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生两子,她便离不开孩子,那便是以子为胁。
孩子是女子的软肋。母亲你可是为了…?”我们才留下的。
“啪!”
柳老夫人兜头盖脸给柳老二,又一个大比兜。
“柳老二,你这大脑袋跟胖头鱼似的,一天天尽寻思没用的。”
柳老夫人面露嫌弃道:“老娘都多大岁数,还谈爱不爱的?
老娘马上迈进棺材,要同阎王谈恋爱的人,用你跟我讲神话啊!
赶紧滚回去睡觉去,你人老失眠多喝药。”
柳老夫人扑腾一躺,盖上红色牡丹蚕丝被道:“滚…”
“好的娘,儿子马上滚。”柳尚书起身,吹灭白釉莲瓣烛台中的蜡烛。
室内一暗,柳老二摸索着出门。
柳老夫人从枕下掏出一颗圆润硕大的夜明珠。
刹那间,原本黑暗的内室被一片柔和而清透的光芒填满。
“柳老二,你莫要动沈祁性命,我自有安排。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自有天收,柳家人不可涉险。
我只希望柳家人平安,我到下面也能给你爹一个交代。
你娘我不是织女,也没有羽衣。”
白胖子柳尚书咧嘴一笑,嘿嘿道:“儿子晓得,娘你快睡吧!”
——
此时的沈祁内里穿着鸳鸯交颈的肚兜,身着玫红色襦裙,头戴绒花簪子。
他躺在漆黑马车中,马车哒哒哒一路疾驰。
“你要带我去哪?”沈祁声音沙哑道。
“带你去见一个人。”马车外响起一个声音。
沈祁摸着玫红色襦裙咬牙切齿道:“你要带本官去见谁?
本官是朝廷命官,你劫持朝廷命官乃是死罪。
柳家那老虔婆让你带本官去哪里?
他们柳家,可是要杀本官灭口!”沈祁只当柳眠眠要杀他灭口。
马车外的人嗤笑一声道:“沈状元,无人要杀你。
小人带你去玉山。”
沈祁眉头一皱,紧张道:“玉山,北良国?你带我去北良做什么?
南风馆?
那老虔婆让你把我卖到北良去?”
“呵…”赶车的人乐出声。
沈祁听见这一声乐,只觉自己猜对了。
他咬牙道:“我就是划烂自己的脸,也不会让你们如意。”
车厢里传来“砰”的一声。
“吁!”赶车的人勒住缰绳,停住马车。
赶车的人一把挑开帘子,回身望着沈祁道:“沈状元,小人劝你莫要划烂自己的脸。
你这张脸还有大用处呢!”
沈祁坐起身,他尖利的指甲对着自己的脸,咬牙切齿道:
“你们要把我卖到南风馆去?
我沈祁乃是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风骨,不容你们柳家人侮辱。”
赶车的人一个没忍住,又嗤笑一声:“哈哈哈哈…”
九九归一都未毁容?这时候毁容?赶车人哈哈大笑两声。
“哈哈哈…”
笑够之后,他一甩鞭子道:“沈状元,你若是没了这张脸,便不好认亲了。
那人心狠手辣。
若你自毁容貌,让他认不出你。小心他把你剁碎喂狗。”
沈祁眼神一暗,放下手问道:“他,他是谁?我是谁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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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手辣?”
“你到底是谁的人?”
“葬在柳家祖坟中的人,他是谁?”
墨色如漆的车厢中,沈祁的双眸冒着绿光。
他嘴边缓缓升起一抹瘆人的笑容,幽幽出声道:“你是北良人?
你的主子是北良王?”
赶车人双眸微微一眯道:“状元郎所猜不错,我正是北良人。”
沈祁双眸之光愈发的亮。“你是北良王的暗卫?”
“是。”
“北良王是来寻亲的?”
寻亲?赶车的男子双眉一拧,拧成一个川字,又缓缓舒张开。
北良王改名叫柳向阳,又葬在了柳家祖坟里。
那…这…算是寻亲吧?
他神色坦然道:“是。”
沈祁眸光一亮,想到他娘的容貌,沈祁眸中的光又暗了下去。
沈母年轻时的容貌,那是背影迷倒千军万马,猛回头吓退各方诸侯。
沈母在大圣的乡落之中,北良王在北良的皇宫之中。
两人绝无可能。
沈祁眸光闪过浓浓的失望,他又试探问道:“北良王可有血脉留在大圣?”
血脉?
一直走狗屎运的墨尘,他算吗?
算吧?
毕竟…如今…墨尘叫柳泽宁了!
赶车的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嫉妒道:“呵!有。”
赶车男子嫉妒的语气,让沈祁坚定了他的猜测。
沧海遗珠?
他沈祁是北良王的沧海遗珠?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果然他才是天命之人。
他能重生再来一世,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原是皇族之人,是天子血脉。
沈祁在黑暗中慢慢坐直身子,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道:“是他让你来寻我的?”
谁?
寻谁?
赶车的男子望着黑暗中的沈祁,微微蹙起眉头。
沈祁的眉头紧皱,他在黑暗中回看赶车的男子。
根据上一世经验和关于北良王的传闻,沈祁笃定道:
“北良的几位王爷都是假的?他们不是北良王的血脉?
他让你来寻我?”
沈祁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赶车人一脸茫然,夜黑如墨,他沉默。
“驾!”赶车的人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老马吃痛大叫两声“咴咴”,又哒哒哒跑起来。
沈祁在黑暗中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笑容越来越大。“呵呵……哈哈!”
“我是北良皇室血脉!”
“我沈祁是北良皇室血脉。”
沈祁面目狰狞道:“柳家、柳眠眠、谢凌渊、谢娇,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赶车人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笑容也愈来愈大。
马车从黑夜跑到晨光微熹。
赶车人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晨光照在他剑眉星目的脸上。
此人便是那会养蛊的男子。
城门还未开。
会养蛊的的男子牵着缰绳,默默的站在挑扁担的老婆子身后。
老婆子挑着扁担,扁担的两头放着两只筐。她身前的筐中挑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童。
小童身上盖着薄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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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身后的筐中放着两只芦花鸡,芦花鸡的脚被草绳捆着。
芦花鸡动弹不得,只咯咯咯的叫着。
养蛊的男子盯着面前的老婆子,老婆子盯着筐中的孩子。
孩子睡的正香,老婆子放下扁担给孩子掖掖棉衣,又爱怜的摸摸孩子的头。
养蛊的男子望着眼前的祖孙俩,他眼眶一红,不自觉的喃喃出声:“婆婆。”
老婆子听见声音,回头望着会养蛊的男子。见他样貌非凡,身着不俗。
老婆子弓着腰恭敬道:“贵人,你叫老婆子有事?”
会养蛊的男子睫上沾泪却移开目光,摇摇头道:“无事。”
此时…
马蹄声如雷,撕裂了清晨的寂静。“八百里加急!开城门…”骑马的人呼喊声远远传来。
“八百里加急!快开城门。”
“八百里加急!快开城门。”
“什么加急?”老婆子望着会养蛊的男子紧张道:“贵人,你听见什么急了吗?
我婆子我耳朵不大好使。”
“你耳朵也不好使吗?”会养蛊的男子声音中带不易让人察觉的哽咽。
“贵人,是什么急?”
此时…
那报信马如黑色的闪电般冲到城门口,鬃毛飞扬,鼻孔里喷出大团白气。
马背上的人飞身下马,衣袂猎猎作响。“砰砰砰!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
马背上的人从马上取下竹筒,扔给守门的官兵道:“八百里加急,通缉画上的人。”
守门的官兵打开竹筒,“通缉犯?谁啊!赏银多少?”
驿卒翻身上马,一拽马缰绳道:“通缉犯!帖到城中各处。见到画像中的人,即刻抓捕归案。
驾…”
黑马嘶鸣,一骑绝尘。
守门的官兵打开画像,大喊一声:“我艹,通缉犯都长的这么俊俏?
莫不是冤案吧!这么俊俏的书生能干啥坏事啊?
这京城的官,真是越来越…”
“我艹!我艹!这画像中的人是个状元,通敌卖国北国奸细?
我呸!”守城的官兵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他招呼手下的兵道:“贴城门口,来往的人都仔仔细细检查。
必须把北国的奸细抓住。
呸!长的人模狗样的,白瞎爹娘给的好样貌了。”
竹筒中有两张画像,一张画像被贴在城门口的墙上。
一张画像被守门官兵拿在手中。
一守门士兵大声念道:“沈祁身为状元,本应秉持正义、造福社稷,却背道而驰,犯下诸多恶行,实乃我朝之耻。
废去沈祁之状元功名,将其曾经所得荣耀、赏赐尽数追回,以儆效尤。”
躺在车厢中的沈祁,他猛地睁开眼睛,满脸愤恨道:“老匹夫,你何时给过我赏赐?”
排队进城的人群中,有一书生模样的人疑问道:
“这沈祁可是八王爷的女婿?八王爷的女婿怎么可能是奸细?”
守门的士兵又高声念道:“经大理寺查明。
谢娇并非八王爷谢岸亲女,她乃是北国奸细之女。”
排队的人们先是一愣,随即一阵哗然。
“啥?”
“八王爷的亲姑娘,被北国的鞑子给调换了?”
“艹,北国鞑子就没有好人。”
“我们要为八王爷报仇。”
“那八王爷的亲姑娘是谁啊?”
“听说八王爷府上还有一个养女。”
“莫非那个养女,她才是八王爷的亲姑娘。”
躺在马车上的沈祁嘴边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原来…原来狗皇帝早就知道谢娇的身世。
原来…”
沈祁面目狰狞道:“我沈祁在此立誓,有朝一日我必率领北良铁骑踏上大圣国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守门的士兵拿着沈祁的画像,挨个人比对。
到会养蛊的男子身边,他仔细比对一番。
守门士兵惋惜道:“你长的不错,可不抵这奸细长的好。”
“是。”会养蛊的男子微微一笑。
守门的士兵嘟嘟囔囔道:“这沈祁白瞎状元身份,白瞎这样貌了。
若我是状元,我…
唉!”守门的士兵长叹一声,指着马车道:“马车上的人是谁?”
会养蛊的男子望着车厢,眼神晦暗不明道:“启禀官爷,马车上…”
他拉着长音,却不说马车上到底是谁。
“马车上是谁?”守门的士兵双眼一眯,眼中厉色一闪。
他拔出腰间的长刀道:“马车上的人赶紧出来,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一双骨骼分明的素手挑开帘子,露出一双媚态横生的眼眸。
“官爷?”
一声官爷,让守门的士兵收起手中长刀。
“这是?你夫人?”守门的士兵满脸羡慕的看向会养蛊的男子。
会养蛊的男子眸中满是嫌弃,他不想跟沈祁扯上任何关系。
九九归一还不够?加上他,便要十全十美?
沈祁戴着面纱轻轻颔首,还未说出“是”。
会养蛊的男子便率先开口道:“是我们府上的姨娘。”
他又捂着嘴靠近守门的士兵,声音只大不小道:“瘦马!”
会养蛊的男子掰着手指头道:“我们姨娘跟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那啥九九归一,懂不?”
啥叫九九归一?众人不懂。
可一声瘦,马人尽皆知。
四面八方,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沈祁脸上的面纱。
沈祁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他望着会养蛊的男子,冷哼一声。
会养蛊的男子打着自己的嘴巴道:“哎呦!哎呦!请姨娘恕罪!
小人嗓门子大,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请姨娘原谅小的。”
会养蛊的男子躬身请罪,脸上却不见一丝恭敬。
沈祁眼中的杀意不减反增,他咬着后槽牙道:“你等着。”
一个小妾,还是瘦马出身。有几人面上带着轻浮之色,打量着沈祁。
嘴里调笑着:“把你的面纱拿下来,让我们看看!
小娘子莫不是男扮女装吧?”
“是不是男扮女装,要验过才知道!”
“怎么验?”
一有手好闲的老光棍嘿嘿一声:“我来验验!
我还没见过花魁长啥样呢!”
“我们姨娘是瘦马,不是花魁。”
“瘦马是什么?是很瘦的马吗?”一小孩拉着她娘问道。
小孩的娘眼疾手快的捂住孩子的嘴,瞪一眼沈祁。
她训斥自己的女儿道:“不许问这没用的。”
妇人又腾出一只手捂住她女儿的眼睛,“走…走…咱们赶紧进城。”
城门口的良家妇女皆进了城门。
几名男子,他们不怀好意的望着马车上的沈祁。
守门的士兵手拿着画像望着沈祁道:“这位…”瘦马?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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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士兵改口道:“这位小妇人,把面纱摘下来。”
沈祁双眼一眯,垂目掩饰着眼中的杀意。
他缓缓摘下面纱,面纱之下是一张艳若桃李的脸。
他的唇瓣恰似两片娇艳欲滴的花瓣,色泽粉嫩,微微泛着光泽,娇艳欲滴。
沈祁抬起玫红色的袖子,好似娇羞一般,挡住自己的脸。“奴家让几位官爷见笑了。”
沈祁夹着嗓子,声音婉转娇柔,仿佛春日里的黄莺啼鸣,透着说不出的妩媚。
“奴家身子不适,官爷可否放个行?”
沈祁微微侧身,半倚在马车车壁上,玫红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沈祁比女子还女子,比女子还妩媚。
上一世的首辅见识广,学起风月场所的女子,那是手到擒来。
守门的士兵和门口的男子,眼前一亮眼睛一直。
“放行,放行!”守门的士兵放下手中的画像。
马车帘子落下,众人久久回不过神。
会养蛊的男子轻轻一笑,跳上马车大喊一声:“驾。”
在车厢中的沈祁坐直身子,抬起袖子擦掉了唇上的血迹。
他目光阴鸷道:“你叫什么名字?”
会养蛊的男子轻轻一笑,语气中听不出喜怒道:“姨娘能屈能伸,真是人中豪杰。”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
会养蛊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三文钱扔给客栈的小厮道:“把我的马喂了。”
“好的客官,里面请。”小厮接过铜板,喜笑颜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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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身着玫红色襦裙,他负手而立,见会养蛊的男子不语。
他骨骼分明的手轻轻推开雕花窗棂,临窗而立。
风吹动沈祁额前的发丝,鬓上的绒花簪子,衬托的他愈发娇嫩。
会养蛊的男子,呆愣愣的望着沈祁的侧脸。
光阴穿梭,沈祁的侧脸同他记忆中的女人脸重合。
会养蛊的男子双手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闭上双眼。
只听沈祁道:“据本官所知,北良的几位王爷无一人是北良王亲生的。”
“可对?”沈祁的声音中,带着难以克制的颤抖。
须臾间,会养蛊的男子睁开眼。
脸上带着谄媚道:“几位王爷的身世,不是小人能知晓的。
沈状元心中自有丘壑,何必在问小人?
沈状元只需坚定心中所想,自然能达成所愿。
小人乃是一介武夫,国士之礼小人受之有愧。
若小人有幸送沈状元安全回北良,小人只有一个请求。”
沈祁素手一推,关上窗棂。阳光被挡在室外,室内骤然一暗。
沈祁以为此男子同无忧走的近,无忧是南风馆的老鸨。
无忧同谢凌晨一样?
那这男子,所求…是求他?
沈祁眸中晦涩不明,骨骼分明的手搭在自己的衣带上。
——
会养蛊的男子似笑非笑,玩味的看着面前的沈祁,曾经的沈状元。
他以为他忘记了仇人的脸,可如今才发现仇人的脸,早已经刻入骨髓。
养蛊的男子脑中想起一句话,那是他祖母说过的话。
她说:桑木你一定要活着,婆婆只想让你活着,不要给婆婆报仇。
可…
会养蛊的男子嘴角勾起,缓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祁闭上眼睛,满脸羞愤退下外衫。
“嘎吱!”一声,会养蛊的男子打开天字一号房的房门。
门口的店小二手拿托盘,托盘上放着四个小菜一壶酒。
店小二目瞪口呆看着沈祁的背影,还有沈祁的肩膀头子。
沈祁听见声音,缓缓回过头。他望着门口的店小二,眼中杀意乍现。
店小二磕巴道:“客…官…我啥也没看见,你信不?”
养蛊的男子嗤笑一声:“舟车劳顿,我们家姨娘想洗漱一番,你让人送些热水上来。”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店小二点头哈腰把饭菜摆在桌子上。
他余光一瞥,只觉这美娇娘太心急,青天白日就着急脱衣服。
脚也太大,店小二低垂着头看看自己的脚。
又用余光打量着沈祁的脚,心里寻思这姨娘脚真大,比他的还大,真废布。
“看什么看,你也配?”沈祁的脚往后一缩。
“贵人见谅!贵人见谅!”店小二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他心里纳闷道——这姨娘说话声音,怎地又突然像个爷们了?
沈祁眼神一变,夹着嗓子娇嗔道:“看什看?还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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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夫人也是你这泥腿子能惦记的?”
店小二面上恭敬道:“是!是!是!贵人息怒,小人这就滚。”
从外面关上门的刹那,店小二直起身子“呸”一声。“呸!骚货。”
天字一号房内的沈祁,急步走到桌旁,端坐于席。
他面前的膳食上冒着热气。
只见他身形笔挺,脊背未有分毫弯曲,如松之傲立,丝毫不显仓促之态。
他手中竹筷轻启,精准地夹起一片切得薄厚均匀的酱肉。
酱肉送入口中,牙齿轻合,不过两下咀嚼,便迫不及待落咽下。
四道菜,两荤两素。
沈祁手中竹筷在两道肉菜上翻飞。
他进食速度极快,不到片刻功夫两盘酱肉已经见了底。
沈祁双唇开合幅度恰到好处,进食未发出半点多余声响。
吞咽之时,喉结微动,亦是悄无声息。
他一言一行,尽显世家公子的教养和做派。
不多时…
会养蛊的男子一口未食。
桌上膳食已去大半,沈祁这才搁下碗筷,面前餐盘干净整洁,不见丝毫狼藉。
会养蛊的男子只觉沈祁吃饭的样子,让人万分熟悉。
他抬脚跨坐在长椅上,一只脚踏在椅子上,一只脚抖啊抖!
拿起桌上未用过的竹筷,他往桌子上一敲,夹起一筷子青菜送进口中。
“吧唧!吧唧!”会养蛊的男子用膳的声音不大不小。
沈祁微微蹙眉,嫌弃的转开脸。
会养蛊的男子,他怎会不知自己规矩差?
可……
那个教他规矩的婆婆,他唯一的亲人,早已经化成了土中的枯骨,化成了他心中模糊的影子。
暗卫杀手会什么规矩?他们用不上。
跟狗抢食,要什么规矩?
三天饿九顿,要什么规矩?
北良王身边都是鬼,要什么规矩?
他又不是墨尘。
会养蛊的男子嗤笑一声道:“听闻沈大人出身贫寒,我有一事不明,不知沈大人可否解惑。”
沈祁压抑着心中的嫌弃,露出一抹笑道:“你救我于危难之中,咱们理应兄弟相称。
侠士不必客气。”
会养蛊的男子挑着牙上的菜叶子:
“沈大人出身贫寒,这一身矜贵之气是被谁养出来的呢?”
矜贵之气是被谁养出来的?
沈祁面色一僵!
矜贵当然要贵。
他是被银子。
是被权利和地位。
是被柳家的银子,柳眠眠的嫁妆养出来的。
是被织金的锦缎和通体无杂质的羊脂白玉,是被招手即来的银钱。
是被八面玲珑的仆从,养出来的。
可…
沈祁不愿承认。
沈祁面色不虞道:“本官出身高贵,自然自带矜贵之气。”
“出身?”会养蛊的男子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
笑着抱拳道:“桑木,提前祝贺沈状元得偿所愿。”
“桑木?”沈祁负手而立,眼眸含笑道:“桑木你助我回到北良,我让父王封你为四品带刀护卫。”
父王?
桑木忍不住笑出声道:“北良王年过花甲,沈状元不过二十有余。
沈状元不亏状元之才,真是让人愉悦。”
桑木学着柳老夫人的样子。吐出两个字:“虎逼…”
沈祁眼中晦暗不明,又试探道:“沈某祖母不似乡野之人,她因神志不清被我祖父所救。
莫非?”
沈祁眉头紧锁,努力回想着他祖母的事。
今生前世,太过久远。
回想起来……
竟然想不起来!
沈祁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会养蛊的男子双眼眯成一条缝,可那狭长的缝隙中透出的光,却不友善。
他剑眉星目的脸上,满是阴沉之气道:“你的祖母叫符菱。”
—————桑木会养蛊,符菱也会养蛊。
符菱家世代卜卦,为何单单她会养蛊?
是天资聪慧,还是另有隐情!请听下回分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符菱?天师符家?”
沈祁双眼瞬间睁大,难以置信惊呼出声道:“本官是天师符家的人!”
话一出口,沈祁又微微一怔,神色瞬间复杂起来。
他喃喃道:“我是一言定人生死的符家人,难怪!难怪!
我果然是天命…”之人!
沈祁如梦初醒,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他紧紧抓着桑木的肩膀。
沈祁力道之大,似要将指甲嵌入桑木的皮肉之中。
沈祁骨骼分明的手青筋暴露。
双眼瞪得滚圆,直直地盯着桑木道:“那我为何出身在乡野,符家的人为何不找我?
北良王为何不找我?
他们可知我一路走来的艰辛?
本官身为世家公子,本应过着驱奴唤婢金樽玉贵的生活。”
桑木抬起手臂,抓着袖子呼噜一把脸上的口水。
满脸嫌弃道:“艹,你问你奶奶去!你问老子,老子问谁?”
桑木听闻沈祁的质问,面色瞬间一沉。
他眼中杀意骤显,冷哼一声。
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缓缓抬起脚。
“砰!”一声,九寸大脚把沈祁踹倒在地。
“嗷…”沈祁只来得及嗷一声,眼前一黑又一黑。
若不是在屋里,沈祁都得飞出二里地。
力道之大,直接让沈祁吐出一口血。
桑木手握成拳,心里想着索性弄死这这狗娘养的状元,得了!
当他拳头碰见胸口的信,桑木又缓缓的放下了手。
他的胸口的衣襟里,放着一封老祖宗写的手谕。
神志回笼。
他差点忘记了,养蛊之人的仇要用蛊虫来报。
桑木眼中的杀意更浓,他抿嘴一笑道:“沈状元莫怪,我们当杀手的不喜他人碰触。”
“咳咳…”沈祁想说无事,无事没说出,他又咳出一口血。
“是我太过激动,不怪桑兄。”沈祁忍着疼痛缓缓坐起身。
他垂目掩饰着眼中的杀意,心中的仇人名单又加上桑木的名字。
“桑兄,你把我送到北良,我必有重谢。”
重谢——便是一口红木雕镇鬼符文的棺材。
沈祁的杀意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杀手对杀意最为敏感。
敏感程度跟饿狗闻到肉香,一样一样的!
桑木嘴角含笑,对着沈祁伸出手道:“多谢沈大人体谅。”
沈祁伸出手。
两只手碰触在一起,桑木的手骤然握紧。
“啪!”一声,沈祁被桑木甩在了墙上。
桑木眼中戏谑一闪而过,嘴角含笑,语气紧张又抱歉道:“沈大人,小人不喜他人碰触。
小人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求沈大人原谅小人。”
桑木嘴上说着原谅,脸上一点悔意都没有。
“咳咳…”沈祁又吐出一口血。
桑木的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只是让沈祁疼,可并未伤到他的脏腑。
桑木嘴上焦急道:“快快沈状元,小人扶起你来。”
沈祁避开桑木的手,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桑木说他不喜人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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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信了。
还敢让桑木碰?沈祁不敢。
沈祁怀疑自己的肋巴扇,都让桑木踹断甩断了。
沈祁眼中的杀意消散,只剩下疼了。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祁眼中的杀意,被桑木一手一脚安抚好了。
桑木站起身,嘿嘿一笑道:“沈姨娘,小人下楼去催催热水。
沈姨娘洗漱一番,咱们即刻启程。
老爷还在家中等着沈姨娘回去,继承家业呢!”
老爷?继承家业?
沈祁靠在墙上,他眼神晦暗不明,忍着疼痛说出一个字。“好!”
——
灯火通明,红绸漫天。
南良国的王宫被琉璃灯火映照得金碧辉煌,宛如九天仙女所住中的琼楼玉宇。
大殿内雕梁画栋,雕刻的玉麒麟盘旋在玉柱之上。
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奢华与威严。
处处透露着两个字,“富贵。”
红毯从殿门一路铺展至王座之下。
两侧的巨大玉石立柱上,盘绕着金鳞闪耀的金麒麟。
金麒麟前腿一跃而起,柳眠眠的余光望着金麒麟的前腿。
这前腿真是钱腿。
海棠她身着一袭大红织金长袍,那长袍如燃烧的晚霞,鲜艳夺目至极。
衣料质地精良,触手生温,分明是用上等的丝绸与金线精心织就,每一寸都闪烁着耀眼光芒。
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花,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散开。
海棠头顶高髻,髻上插满了金钗、步摇,珠翠琳琅。
海棠抬着头望着玉柱上的纯金麒麟,她咽着口水道:“小姐,这前蹄有没有二十斤?”
二十斤金子的前蹄!
柳眠眠不着痕迹的抬起头,羡慕的泪水从口中流出。
大圣国殿上的金龙,是名副其实的镀金金龙!
南良国的金麒麟,是实打实的金麒麟!
这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国比国的哭!
柳眠眠身在南良,耳边已经响起老皇帝的痛哭声了。
谢凌渊的目光,从始至终望着麒麟宝座上的君王。
麒麟宝座上的人身形消瘦,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
象征无上权力的红色麒麟君王袍子松松垮垮地穿在他的身上。
麒麟的绣纹本该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此刻却因主人身形的干瘪,也失去了几分精气神。
麒麟宝座上的人,两鬓斑白如雪,银丝杂乱地散落着。
几缕白发垂落在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旁,衬得那张脸愈发憔悴。
谁能想到,他今年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
“欢迎你大圣的太子殿下,欢迎你来到南良。”宝座上的人声音沙哑,积极压制着心中的思念。
他手扶着宝座,缓缓起身道:“大圣的太子,太子妃感谢你们送回了孤的外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凌渊身着玄色织金太子蟒袍。
蟒袍之上的金线在琉璃灯火下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每一根金线都彰显着两个字——真贵。
三个字——嗷嗷贵!
四个字——真沓娘的贵!
谢凌渊头戴金龙玉冠。
他玉冠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那龙身蜿蜒,龙须飘扬,龙眼更是炯炯有神。
那金龙仿佛随时都会腾飞而起。
谢凌渊每走一步,他身上的玄色蟒袍都会随风飘动,身上的金龙仿若活物。
他脚下的龙靴乃是金龙吐出样式,金龙是真金,吐珠乃是仁德太后凤冠上的金珠。
谢凌渊的一身装扮,可谓是奢华至极。
一件顶老皇帝一身的那种,奢华!
柳囡囡把谢凌渊养的很好,养的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又不失君王的威严。
南良王澜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又慢慢握紧。
良澜的心砰砰跳,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
是亲情。
是血脉亲情。
谢凌渊望着王座上,两鬓斑白已经瘦脱相的南良王澜,他眼眶一红,险些猛男落泪。
毕竟…
上一次在回溯罗盘中。
他还在南良王体内,南良王还是他。
谢凌渊眼睁睁看着良澜从北良一路跑出来。
为了活命,沦为乞丐同野狗抢食。
吃粑粑喝尿的,不提也罢!
苦不堪言。
真是比噩梦还饿,谢凌渊梦醒之后连吃五个肉饼,尤不觉得饱。
在梦里。
有苦同当,有尿同喝。谢凌渊对南良王澜生出许多兄弟之情。
南良王澜望着谢凌渊猩红的眼眶,他也红了眼眶险些掉下眼泪。
两人不明所以,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从何而来。
柳眠眠在回溯罗盘中,看着良澜呱呱坠地。
一出生便死了亲娘,还摊上一疯爹。
柳眠眠看向良澜的目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慈爱和心疼。
仇久歪着脑袋跟在谢凌渊身后,抱着膀子抖着腿。
仇久抬眸看向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南良王老矣!
仇久鼻头一酸,面上带着慈爱之色。
入回溯罗盘时,仇久附身在从云身上,从云是良澜的亲娘。
谢凌渊、柳眠眠、仇久三人,慈爱的看着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
好在…
南良王久病不愈,老眼昏花行将就木,他把慈爱看成了孺慕。
谢凌渊和柳眠眠对他的“孺慕之情”,让南良王双唇颤抖。
他声音哽咽道:“孩子你回来了?”
谢凌渊眼角微红,刚要点头。
柳眠眠轻咳一声,行晚辈礼道:“晚辈柳眠眠,参见王上。”
良澜的目光从谢凌渊身上移开,看向柳眠眠的目光依旧满是慈爱。
“好!好!好!大圣的太子妃风姿绰约,贤良淑德蕙质兰心。
气质高洁、秀外慧中乃是女子中的典范。”
风姿绰约,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气质高洁、秀外慧中?
南良的王后和后宫的妃子们,齐齐看向南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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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良王后抿嘴一笑,“臣妾同王上夫妻三十余载,从未见过王上如此夸赞一个女子。
可见我们王上,是真心喜欢大圣的太子妃。”
如此喜欢一个女子?
南良王的眼中满是对小辈的欣赏。
可落在王后口中,便是一个老男人对大圣太子妃的龌龊心思。
南良王后心思不纯,在挑拨离间,柳眠眠脸色一变。
南良王眸中晦涩不明,望着柳眠眠浅浅一笑道:“王后所言极是。
孤甚是喜欢大圣的太子妃。”
南良王后眼神晦暗不明,捂嘴一笑,望着柳眠眠道:“不知柳姑娘,家中可还有姐妹啊!”
一声柳姑娘,南良王的妃嫔们皆拿着帕子捂嘴浅笑。
一声柳姑娘,让大圣官员们满脸羞愤,手握成拳。
孙御史面沉如水,向前踏出一步。
“王后真会说笑,本宫已生子当不得姑娘二字。”
已生子三字,让南良王后宫中的嫔妃们齐齐变了脸色。
王后的面上仍带着笑意,眸中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嘴上却道:“大圣的太子妃年纪小,真是开不得玩笑。
你说是不是,王上?”
南良王澜沉默不语。
柳眠眠浅浅一笑:“本宫有一事不明,不知乔姑娘家中可有姐妹?”
一声乔姑娘,让南良王宫中的众人一愣神。
王后真是乔姑娘,还是老姑娘。
谁让南良王身有隐疾呢?她们被家族送进来,想不当姑娘也没机会。
谁让她是王后呢!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南良后宫中的嫔妃面色微变,齐齐垂目扯着手中的帕子。
不扯帕子就抠手指头,各有各的忙。
百忙之中,还能捡个笑。
她们竖起耳朵,只听柳眠眠又道:“南良的王后年纪大,应当开得起玩笑吧?”
柳眠眠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吐字清晰带着威严道:“乔王后年纪大,可开的得玩笑?”
柳眠眠此言一出,南良宫殿上众人皆惊。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目光聚焦过来。
乔王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身旁的宫女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乔王后捂着嘴幽幽出声道:“大圣的太子妃,真是伶牙俐嘴。
本王后只问一句你家中是否有姐妹,便引得太子妃如此不悦!”
柳眠眠双眼瞪大,捂嘴惊讶道:“乔王后,莫不是生气了吧?”
“本宫年纪小,在家中也是最小,千娇万宠的长大。
就生性不爱开玩笑,比不得乔王后大度,望乔王后莫要生气。
若是乔王后真开不得玩笑?”
众人只听柳眠眠声音拉长道:“那便不要口不择言。
良国百姓皆说王后如春日暖阳,所照之处冰雪消融、百花盛开。
今日一见嘛!”
柳眠眠望着宝座上的乔王后道:“今日一见王后,甚是失望,不如不见。”
良国百姓这段,是柳眠眠信口雌黄胡诌八扯的。
良国就没有雪。
乔王后面沉如霜,冲着两侧的文武百官挑挑眉。
一官员向前踏出一步,面带厉色指着柳眠眠道:“大圣太子妃你竟敢侮我国王后,辱南良国威。
你是要挑起两国争斗吗?
大圣的皇帝尚且不敢如此疾言厉色对我国王后口出恶言。
大圣的太子妃,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兵戎相见的后果,你们大圣可承受的住?”
孙御史老寒腿一阵倒腾,快步上前,挡在柳眠眠面前。
“艹你娘!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太子妃口出恶言了?
你们南良的王后,尚且不敢如此疾言厉色对太子妃口出恶言。
你这狗官倒是初出牛犊不怕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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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的太子殿下,您不管管吗?”
“大圣的官员竟然来南良撒野。”
“以本官所见,这仇王爷恐怕也是假的。”
“这是大圣的阴谋。”
“公主昭死于宫变之中,怎么会有血脉留于大圣国?”
“这一定是大圣的阴谋。”
“把大圣的太子和太子妃撵出南良。”
群臣争吵不休。
乔王后捂着嘴一笑,对着南良王澜低声道:“王上所想恐不能如愿。
仇久就算有大圣的支持又如何?
这南良的王位给谁,大圣的太子说的可不算。”
“咳咳…”南良王擦擦嘴角咳出的血迹,似笑非笑道:“南良的王位,乔家说的也不算。”
“哼!”乔王后冷哼一声道:“没有我乔家,你也登不上王位。
若没有我乔家护着你,你早被北良王抓走,祭回溯罗盘了。”
南良王嗤笑一声:“你太小看孤,也高看乔家了。”
此时…
南良有官员站出来,对着乔王后一派的官员道:“高大人,此言差矣。”
“大圣太子同太子妃救仇王爷于危难之中,便是我良国的座上宾。
是我南良最尊贵的客人。”
又一官员拱手道:“微臣觉得大圣太子妃并未出言不逊。
大圣太子妃年岁尚小,天真烂漫赤子之心。
她所说之言只是玩笑话,是王后娘娘多心了。”
又一官员道:“大圣同南良乃是友谊之邦。
不可因为王后的喜好而使两国交恶。”
乔王后嘴边露出一抹笑容,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王上何必再做挣扎?
臣妾今日誓必把他们送出南良。
南良的王位只能是我儿子的。”
南良王目光灼灼的看着大殿上的谢凌渊,他轻声道:
“王位?既然他回来了,孤的王位便不会再给旁人。
这世间孤只有一个血脉至亲。”
想到谢凌渊的儿子,他的外孙子大圣的皇太孙金龙仙人。
南良王又在心中补充道——这世间孤只有两个血脉至亲。
想到谢凌渊的媳妇,南良王又在心中补充道——这世间孤只有三个血脉至亲。
南良王看向柳眠眠的肚子,又在心中补充道——这世间孤想要许多血脉至亲。
还有那素未谋面的柳家姐姐,南良王也想见一见。
他想当面同她道一声谢谢!
几方势力吵得不可开交,南良王想到自己并非孤家寡人,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对着乔王后道:“乔氏你无亲子,孤有亲外甥。
你看孤的外甥长的气宇轩昂,俊美非凡一身帝王之气。”
乔王后往下一看,只见仇久斜不呦一站,在用食指剔牙呢!
乔王后冷哼一声,“你说这玩意是俊美的非凡,气宇轩昂帝王之气?
他哪里有我的拂竹好?
我的拂竹学富五车,温文尔雅知书达礼,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南良王那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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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撕破脸,南良王已经毫无畏惧。
他冷冷一笑道:“乔沅你别以为孤不知道拂竹的身世。
他是你老相好的儿子,你不介意给别人养儿子,孤还介意呢!
这王位就是给阿猫阿狗,也不会他。”
仇久嗤一声,放下食指。他沓娘不明白,这南良王说到阿猫阿狗的时候,为啥看他?
他是阿猫阿狗呗?
仇久有些后悔,在从云身上的时候就不应该生他。
——
“小蚂蚱!”
一声小蚂蚱悠悠的从孙御史身后传来。
跟孙御史吵的正凶的官员,他虎躯一震。
差点双腿一软,就跪地叩首了。
小蚂蚱是他的小名,是他爹起的。
他爹叫高虞,曾经被先帝抹了脖子。他爹死后再无人叫他小蚂蚱。
他爹是国师和护国公的人,是国师和护国公的走狗。
具体是谁的狗,小蚂蚱也不知道。
反正他爹死了,他跑了投靠了乔家。
“小蚂蚱,你爹的巴豆可还有剩?”柳眠眠挑挑眉问道。
官员腿一软跪地道:“请大圣太子妃娘娘恕罪,刚才是下官口不择言。
请大圣的太子妃娘娘,原谅微臣。”
小蚂蚱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圣的太子妃不止知道他的小名,还知道巴豆?
叫小蚂蚱的官员不信鬼神,但是他信有人泄密。
柳眠眠腿脚勤快。
在回溯罗盘中,良国皇宫中的八卦,官员的老婆舌,她都听个七七八八。
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就要打听!
柳眠眠素手一直:“司徒大人,你娘的私生子可找到了?
他被你爹扔井里了。”
吵的正欢快的司徒大人一愣神!什么玩意?谁的私生子?
他娘的私生子?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柳眠眠用手一指:“郭大人,你妹妹其实未同人私奔,而是被你姑父囚禁在地窖之中。”
于大圣官员吵的正欢快的郭大人一愣神!什么玩意?
谁?
他妹妹?
郭大人看向他姑父,他姑父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
“我当你是亲父,你囚禁我妹妹?”郭大人举起巴掌冲过去。
柳眠眠在南良的官员中,挑选眼熟之人。
“那个!那个鹰钩鼻子的官员,你未婚妻不是死了是改名换姓嫁给你的兄弟了。
不是嫁!是当了她的妾室。”
什么玩意?鹰钩鼻的官员看向自己的老兄弟。咬牙切齿道:“是真的吗?”
他老兄弟慌忙摆手:“你听我狡辩,听我解释。”
柳眠眠素手一指,指着南良的一位官员道:“你喜欢乔王后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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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肥肉不离不弃,口袋里的银子薄情寡义。
大圣的官员在唾沫横飞和摩拳擦掌中,选择了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唾沫横飞。
谁能想到…
接风认亲的宴会上,吵成一锅粥。
文官出口成章,武官一开口含娘量极高,各方人马的祖宗十八代在南良的大殿上,上下翻飞。
五句话不离娘,十句不离祖宗。
孙御史招招手大喊一声:“老高,过来骂他们。”
高御史张张嘴,万分后悔道:“若是柳家老祖宗在,就好啦!”
孙御史一张谏言的嘴,无差别攻击,方圆两米以内的南良官员。
张栋张大人撸起袖子,打算舍身取义,干翻南良官员。
他一边往前冲一边嘴不闲着喊道:“呵!南良的大人们好大的口气!
贵国不过是矿产多一些罢了,居然自视甚高,四处耀武扬威。
乔王后口出恶言,是想牝鸡司晨吗?
可曾想过,这世间大道,武力与机巧才是大国根本。”
张栋扬起头,满脸骄傲道:“我们太子妃…”
南良官员看向张栋。
张栋向前迈了一步,身姿挺拔,宛如苍松傲立,朗声道:
“我们家姑娘!不不!我们大圣的太子妃不容你们肆意侮辱。
请乔王后,同我们大圣太子妃道歉。”
在张栋心中太子妃不单单是太子妃,还是他铁哥们柳尚书的独女。
四舍五入他铁哥们的孩子,就等同于他的孩子。
拇指与食指捏住,轻轻一拉一拽,张栋张大人抚平官服上的褶皱。
上前一步,他打算舌战群儒。
朗声道:“老夫就算死在南良,也要骂爽。大圣官员不容你们侮辱我国太子妃。”
只听他们太子妃娘娘又娇滴滴道:“乔王后不是乔家人。”
“我的娘累!乔王后不是乔家人,这是真的莫?”
张栋一激动,家乡话都搞出来嘞!
乔王后不是乔家人?
海棠眼神一亮,大声嚷嚷道:“呦!呦!呦!乔家人没有姑娘当王后,还咋硬整嘞?”
“乔王后不是乔家人?”孙御史眼睛一眯,高声道:“本官观姑娘面相,天庭不饱满父母宫塌陷。
姑娘的亲生父母,恐早不在世了。
姑娘的地阁却是极为出众,呈现出圆润且方正之态。你子女宫充盈丰满满,应是儿孙满堂的面相。”
孙御史捋着胡须,一副神棍模样。
他上嘴唇和下嘴唇一密谋,就是胡说。
孙御史一声声的姑娘,好像大巴掌一样拍拍拍打着乔王后的脸。
乔王后的老脸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了吧唧。
入宫三十多载,至今是处子,她同谁说理去?
只能同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利说理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权利和性福也不可兼得。
乔王后有了权利之后,又渴望性福渴望有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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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抱养了拂竹。
乔王后被孙御史一口一个姑娘,叫的恼火。
她双眸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指着宫中护卫道:“给本王后,拿下他!”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高御史正好被挤到孙御史身侧。
孙御史一个转身往高御史身后一躲,一拍高御史的肩膀道:“老高,咱们兄弟有难同当。”
高御史:“……”会谢!
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声响。
南良宫中的护卫身着黑色铠甲手拿利刃,从宫殿之外涌进来。
乔王后嘴角溢出一抹笑容,食指指着仇久道:
“大圣的太子和太子妃,你们被这个人骗了。
公主昭要已经化成了灰,她死的时候不过十二岁,哪里能生的出这么大的孩子。
你们看这个人,站没站相做没做相,一身穷酸之相。
哪怕给他穿上麒麟袍,也不像我们南良的王爷。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骗子仇久吊儿郎当的一站,栽外的半靠在海棠身上,食指扣着鼻孔。
“南良的王爷,白给老子…”老子都不当!老子要回大圣当赘婿。
仇久的话还没说出来,只听柳眠眠道:“仇王爷的身份是假的。
在坐的王爷们便是真的吗?
南良王室,最重视血脉。
非玉氏族人不可继承大统。
南良的王爷们,既无南良血何谈南良脉?
乔王后你身份不明,并非玉氏族人怎么敢肖想南良王位?
是谁给你的勇气?
是你身后的乔家?还是北良王?”
北良王?
听到北良王三个字,良澜混浊的眼中升起汹涌的杀意。
“乔沅,你居然敢勾结良朔那个杂碎!”南良王咬牙切齿道:“乔沅,你好的很!”
杂碎?
柳眠眠望着谢凌渊,用眼神询问谢凌渊的意见。
是否把真相告知南良王澜。
谢凌渊眉头紧锁,又缓缓松开。
他嘀喃道:“眠眠,真相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
“来人!咳咳…”南良王捂着嘴连咳数声。
刹那间,“哗啦啦”一阵刺耳声响,恰似惊空的雷鸣。
手持长弓身着金麟甲的护卫,涌入南良皇宫。
他们手中弓箭直指身着黑鳞护卫。
南良王收起白色素帕,帕子上染着鲜红色的血。
南良王唇边升起一抹笑容,语气无比冰冷道:“乔沅你居然敢勾结良朔那杂碎,孤要你死。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孤一刻都不敢忘,你乔家居然敢勾结良朔!
你乔家该死。
孤活不活无所谓,孤只要你乔家死。
孤身在地狱,也要你乔家万劫不复。”
南良王声音不大,架不住南良皇宫寂静如斯,落针可闻。
在金麟护卫出现的一刹那,南良皇宫都噤声了。
“哈哈!”乔王后仰头大笑道:“我哥哥乃是护国大将军,掌管南良二十万兵马。
你要我乔家死?良澜你做梦。”
乔王后看着下面的乔将军道:“今日事成之后,拂竹继承大统必定封大哥为护国公摄政王。”
乔将军眉头紧锁,目光飘忽不定。
须臾之后,乔将军抱拳道:“请王上退位。”
乔氏一党高声喊道:“请王上退位。”
大圣官员也是活久见了!“送货”上门,还碰见逼宫了。
逼宫…大圣官员熟悉啊!
大圣的官员一点没慌!这南良的王后再凶狠,能有钓鱼佬凶狠吗?
不能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孙御史你说南良王后,她会不会杀人灭口?”
高御史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所有人听见。
高御史挑眉,暗示!暗示!
孙御史瞬间了然。
老铁!
同为御史在御史台共事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孙御史冷哼一声:“哼!我们太子和太子妃那是大圣的独苗苗,是大圣子民的心尖尖。
是金龙仙人的父母,自有神明庇佑。
乔王后若敢动我大圣的太子和太子妃一根汗毛,我大圣定与你乔家刀戎相见。
不死不休。
哪怕大圣只剩下一兵一卒,也必踏平你乔家。”
孙御史挺着胸膛道:“纵然你乔大将军有二十万雄狮,我大圣子民人人皆兵。
百万雄师,必踏平你南良。”孙御史掷地有声,老寒腿都没抖。
乔王后她哥,沉默不语。
他在权衡利弊。
乔将军心里把便宜妹妹乔皇后骂个半死,早不逼宫,晚不逼宫。
这时候逼宫?
赶着大圣使团进都城再逼宫?
是让大圣使团看戏?还是留人大圣使团吃饭?
乔将军被乔王后,气的眼睛通红。
他在逼宫和给乔王后兜底之间,选择了沉默以对。
秦楼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为首的柳眠眠。
在看见柳眠眠同谢凌渊紧握的双手时,秦楼眼神一晃,移开的眼。
他从大圣官员中出列,拱手道:“乔将军,太子殿下乃是我国皇上唯一的儿子。”
谢凌晨如今算女儿,谢凌渊荣升“唯一”。
“我国帝王在万紫千红中,尤爱红色。”
大圣官员齐齐点头!
对!对!对!
老皇帝尤爱红色,血洗皇宫全是红色。
还红还腥呢!
老皇帝战绩可查,能动手绝不哔哔。
秦楼微微一笑,脱下官帽拿下头上铁钗。
他在自己身上一顿摸索,手指上下翻飞。
片刻之后。
一小巧的连弩,出现在秦楼的手中。
秦楼手中的连弩直指麒麟宝座上的乔王后。
南良的护卫懵了。
这是啥?
是武器?
他们明明都搜身了,挨个搜的身啊!
这小官员,他从哪里变出来的武器?
乔将军抢过身侧户位的利刃,利刃指着秦楼问道:“这是弩?”
谢凌渊一掀蟒袍,从大腿根上拽下一物。
正是诸葛连弩。
他手中的诸葛连弩对着乔将军道:
“乔将军见识非凡,既然知晓这是连弩,那应当知晓它的威力吧?”
乔王后走下麒麟宝座,啪一巴掌扇在一名官员的脸上。
“你怎么办事的?他们为什么有武器?”
官员硬生生挨一巴掌,面无表情抱拳道:“是微臣的疏忽,请王后责罚。”
谁能想到大圣的太子,他把武器绑在大腿根上?
谁敢摸?
负责搜身的官员,他们也是经验少,没想到啊!
没想到大圣的太子,他不走寻常路。
他大腿根下夹连弩。
仇久嗤笑一声,扣完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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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啷啷拽出一把软剑,他蓄力一抖剑身。原本蜿蜒的剑身,须臾间变得笔直坚硬。
剑刃上的光芒愈发凛冽,如同一轮初升的寒月,散发着逼人的冷意。
“啪!”一声,负责检查武器的官员,又迎来乔王后一声问候。
“你瞎了吗?”
没瞎!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俩玩意是个啥?
一个软趴趴的腰带,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一个如银龙般寒光凛冽,一个杀意乍现。
南良官员想骂娘,又想哭。
孙御史想拍手叫好,他一拱高御史道:“老高,咱们太子真精明。”
高御史脱下官帽,在发髻上一顿摸索,从发髻上拿出一个黑丸子。
“这是啥?”孙御史满脸疑问。
“火药。”高御史。
“哪里来的?”孙御史眼前一亮又一亮。
“海棠姑娘给的。”
“我咋没有?”孙御史眸光一暗又一暗。
委屈道:“老夫得罪那丫头了?”
“……”高御史。
高御史沉默不语,只一味炫耀手中的火药丸子。
此时…
柳眠眠屏气凝神,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乔将军。
她试探道:“时间四十二年前,九紫离火天生异象。”
乔将军面目狰狞的脸上,出现了错愕、震惊、惊呆!
柳眠眠又幽幽道:“地点良国皇宫祭台之下。”
乔将军脸色一黑。
柳眠眠又又幽幽道:“乔家乔孟山愿折寿十年,祈求乔沅永身死,永不超生。”
乔将军目露凶光,大喊一声:“住嘴!”
“???”乔王后——什么我身死?永不超生?
柳眠眠高深莫测道:“乔大将军为乔家庶子,不受父亲喜爱,不受主母待见。”
乔王后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父亲不喜大哥?”
怎么知道?
在回溯罗盘中听的呗?
要不好几十年干啥去?
当然是蹲墙根,听八卦了!
柳眠眠在回溯罗盘中,那是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想在宫中咋走就咋走。
那八卦和老婆舌,是想咋听就咋听,全凭缘分二字。
“乔大将军的出身…”柳眠眠说半句,留半句。
她看向乔大将军,乔大将军脸色涨的通红。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拿捏是什么感觉?
很是憋屈。
这乔将军是庶子,他爹醉酒之后被家里的婆子给睡了。
那婆子也是人精,睡完就装作没事人一样跑了。
十个月之后,婆子给乔大人送回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
婆子用白白胖胖的大儿子,换了两个铺子和放奴书。
从此一跃成为两个铺子的老板娘。要说婆子背后无人指点,乔家人都不信!
咱就说!
乔大将军他爹,能给他好脸色吗?他嫡母能给他好脸色吗?
不能够!
这两人都不想瞅他!当他是空气是屁!
乔大将军也是个狠人,把嫡母好不容易怀上的嫡女给“弄丢了”。
一年之后,乔将军历尽千辛万苦身受重伤,又把乔沅找回来了。
可!
此乔沅非彼乔沅。
后找回来的乔沅是假的。
此时乔沅年纪还小,不记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乔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乔大将军六十来岁的老脸上,凶光毕露。
面上凶悍非常,内心是万马奔腾。
他有些怀疑,怀疑大圣的太子妃柳眠眠是真乔沅的女儿。
这怀疑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就被否定了。
一是———四十二年前乔沅被扔时才两岁,两岁的幼童哪怕侥幸活下来也不会记事。
二是——柳眠眠长的就不像乔家人。
在乔大将军心中,柳眠眠就不像人。
九紫离火,皇宫祭台之下?
那夜,墨云将苍穹碾碎,豪雨如瀑,滔滔而泻。
天地间一片雨幕茫茫,水色与夜色彻底相融,混沌难分,似已化为一体。
他值守在祭台周遭,细密的雨丝冰冷似鞭,抽打着他的面庞,溅起的水花浸湿他的薄衫。
他视亲母那婆子为耻辱,不与她相认。
他的亲父视他如耻辱,对他视而不见。
大雨瓢泼的午夜。
乔府无人给他送伞送衣,同僚因他是庶子而排挤他。
雨越下越大,只有他一人守在祭台之下。
他鬼使神差的向神明许愿,让乔沅身死,永不超生。
时隔多年,乔大将军仍旧万分肯定。
他许愿之时,方圆十里内无人。
乔大将军只觉得大圣太子妃柳眠眠,她不是人且邪门的很。
柳眠眠盈盈一笑道:“往事如烟,四十年生死两茫茫。
乔老大人和乔老夫人想必都已经不在了吧!
乔家…
如今是乔将军当家做主吧?”
柳眠眠淡笑不语。
大圣官员眼冒精光,目光灼灼的望着柳眠眠。
太子妃,接着说啊?
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一人计短,多人计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接着说啊!
清风吹动衣角,柳眠眠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双唇紧抿,只是静静伫立,故作高人之态。
柳眠眠眸光深邃,又透着几分清冷,冷冷道:“乔大将军可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
乔王后手中的丝帕不自觉地绞紧,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蛾眉紧蹙,目光越过众人,死死盯着她大哥。
她心口突突直跳,有隐隐的不安。
乔王后心头莫名涌起惶恐和阴霾。
整颗心都雾霾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什么九紫离火,什么让乔沅身死,永不超生?
乔皇后身形一晃。
“呵呵!”南良王眸光渐深,轻笑出声。
呵!
今个真高兴!
南良王久病成疾的身子也不晃了,老寒腿也不抖了,他缓缓坐在麒麟宝座上。
挺直了腰杆,身子微微前倾,支棱着耳朵就是偷听!
南良王嘴角翘起,那笑容是怎么压也压不住。
他自己没想到,面对乔氏的逼宫,他还能笑出来。
乔王后转身回眸,恰巧看见南良王脸上的笑意。
她为后三十年,南良王笑的次数,两只手能数的过来。
乔王后被南良王脸上的笑容,晃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她讥讽道:“同臣妾成婚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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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看见大圣的太子妃,王上开怀大笑?”
乔王后朱唇轻启,捂嘴呵呵两声道:“看来我们王上啊!他真的喜欢太子妃。
只可惜你生她未生,她生你已老。”
南良的嫔妃们齐齐转过脸,看向南良王。
这不看不要紧。
一看吓一跳,南良王真在笑,嘴角的弧度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众嫔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呵!男人啊!不管中不中用的,都喜欢二九桃李年华的女子。
南良王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
他哈哈大笑出声:“哈哈…乔沅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你听不明白吗?
乔孟山把真的乔沅扔了,你只是他捡回来的假货!
哼!”南良王冷哼一声,眼中皆是戏谑。
“本王后同我母亲有七分相似,自然是我母亲亲生的。
王上老眼红花,身体不适就退位让贤吧!
这天下的事,有能者居之。乔家的事也不容你操心。”
乔王后脸上毫无惧色,她胸有成竹道:“拂竹的人马早已经包围了皇宫。
臣妾劝王上保重龙体,在别院中颐养天年吧!”
在别院中?
谢凌渊眸中满是疼惜之色,他的舅舅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呱呱落地之时,亲生母亲从云便离开人世。
亲爹良烁还是个疯魔之人。
亲爹良烁弄死了养母轻颜,千里追杀良澜和良昭。
娶个王后,她还是个冒名顶替的。
谢凌渊眸中满是怜悯之色,越过众人望向宝座上的南良王。
仇久望着谢凌渊的眼神,心里大喊一声——我艹!
他拿软剑的手一抖,悄咪咪靠近谢凌渊,在他耳边低声道:“主子,你家亲戚就没有正常人吗?”
发疯的外祖,悲惨不好用的舅舅,逼宫的舅母。
谢凌渊脸色一僵,一把推开仇久,咬牙切齿道:“仇王爷,谢谢你…”提醒。
仇久脸上一僵!
他险些忘记了,这帮不正常的人如今都是他的亲戚!
“靠腰了!”仇久手中长剑直指乔王后。
乔王后望着仇久手中的长剑,微微一笑道:“太子,本王后不想同大圣为敌。
想必太子殿下,你也不想同我们南良为敌。
今日的事,本就于太子殿下无关。
南良王觊觎太子妃美貌,对贵国太子妃出言不逊,言语挑逗。
本王妃愿意让出三座城池,替王上给太子殿下赔礼道歉。”
谢凌渊沉默不语。
乔王后朱唇轻勾,绽出一抹诡秘笑意。
她玉手轻轻扬起,清脆的掌声在殿内悠然回响。她柔声唤道:“绿盈,莫要忸怩,快些过来,向大圣的太子殿下见礼。”
南良的官员散开。
只见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款步走来,她身着一袭飘逸的绿色轻纱衣。
纱衣微露,露出她娇嫩的小蛮腰。
她白嫩如雪的肌肤,配上嫩芽般的绿色纱衣,相得益彰。
叫绿盈的女子,头顶戴着晶莹剔透的白翡翠花冠。
花瓣透白如水晶,花蕊处点缀着细碎的晶珠,在琉璃光下熠熠生辉,宛如霜华初凝。
她脸上戴着薄薄的轻纱,十二名宫女簇拥在她身侧。
绿盈所到之处,似有暗香浮动,引得南良官员纷纷侧目。
大圣官员们,他们下意识的捂紧袖中的荷包。
以他们的经验来看…
越好看的,越贵!
张栋张大人,孙御史直接闭上了眼睛。
美女的腰不是腰,是割银子的绣春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绿盈参见太子殿下。”
绿盈身姿曼妙地微微下蹲,裙摆如涟漪般轻漾开来。
露着肚脐眼。
她双手交叠置于腰侧,盈盈一拜,她脸上的面纱缓缓滑落。
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肌肤如雪,眉如远黛双眸明亮,琼鼻挺秀,唇若樱桃,不点而朱。
声音那就像刚出锅的小鸡,娇嫩酥麻道:“太子殿下安康。”
“外祖母安康。”柳眠眠。
“外祖母安康。”谢凌渊虽不明所以,仍跟着叫道。
“外祖母安康。”仇久。
海棠虽不明所以,仍旧跟着柳眠眠叫道:“外祖母安康。”
外祖母?大圣官员齐齐看向绿盈,心里寻思这女子长的像柳老夫人?
外祖母?乔王后一脉的南良官员,他们心里寻思这大圣的太子是瞎子吗?
这么美好的女子不拥入怀中,你喊人家外祖母?
“哈哈…”南良王一般不笑,除非憋不住。
他如今是真憋不住。
人老憋不住尿,他是憋不住笑。
乔王后脸色一黑又一黑,眸中带着狠戾之色,咬着后槽牙道:“绿盈乃是本宫的养女。
乃是我南良的公主。”
乔王压制着怒火道:“本王后心意已决,愿将绿盈送出,与大圣联姻,自此与大圣结秦晋之好!
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谢凌渊满脸欣喜之色,嘴角上扬。
眸光一闪,朗声道:“我自然也盼着与南良缔结这桩美事。
只是,以公主这般倾国之姿,那区区三座城池的嫁妆,可着实显得有些单薄了。
既然绿…绿祖母是王后的爱女,这嫁妆自然不能太过寒酸。
十座城池怎样?”
绿…绿祖母是何意?绿盈被谢凌渊的不解风情,气的眼角通红。
她如秋水般澄澈的双眸,此刻蒙上了一层盈盈泪花。
绿盈既委屈又愤怒,贝齿紧咬下唇,娇躯微微颤抖,眸中的泪水要落不落。
海棠拿着帕子,啪一声拍在绿盈肚脐眼上。
“绿祖母公主,露肚脐眼容易进风,肚脐眼进风容易窜稀,你快盖好。”
大圣官员齐齐点头,不能露不能露。
大圣官员的眼神,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真诚的眼神中带着清澈的愚蠢,一丁点黄色都没有。
老皇帝凭借一己之力,治好许多老色胚。
——
“哈哈哈…”南良王大笑出声。
乔王后脸色又冷一分,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缓缓吐出几个字:“好,十座城池,本王后有一个条件。”
十座城池?孙御史眼前一闪,好像满天佛光在眼前炸开。
他眼前的绚烂,就好像皇太孙出生那日的天空一样。
绚烂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不痛不痒,不费一兵一卒换十座城池,这是什么功绩?
乔王后是什么虎逼?
孙御史拉着张栋急切道:
“快,莫要耽搁,速速拟写国书,此事关乎邦交国运。
写完即刻呈给乔王后,务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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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王后您但说无妨,本官替太子殿下答应了。”孙御史一拍胸脯。
乔王后眸中满是算计之色,开口道:“本王后的养女,要做正妻要做你们的太子妃。”
“做我们的太子妃?”孙御史神色一僵,看向柳眠眠。
十座城池和正妻之位?孙御史相信世人都会选。
孙御史一撩袍子跪地叩首道:“委屈娘娘了。
望娘娘为大圣百姓着想,成全绿…绿…绿什么玩意公主。”
“望娘娘为大圣江山社稷,为大圣百姓着想。”
“望娘娘为大圣江山社稷,为大圣百姓着想。”
大圣官员齐齐跪地。
乔王后嘴边缓缓升起一抹笑容,绿盈的能耐她知道。
她敢送出十座城池,自然有敢的理由。
她相信绿盈的手段,也相信绿盈的野心。
“拟国书。”
“是。”
张栋他快步上前,双手稳稳地接过太监递来的笔墨纸砚,将纸张铺平,镇纸压好。
双眸凝视纸面,眼神专注而深邃,手中毛笔饱蘸墨汁,悬于半空。
下笔有如神助,刷刷刷……
乔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南良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十座城市,这世上再无公主昭的血脉。
你还妄想让他继位吗?”乔王后一指仇久,哈哈大笑两声道:“他也配?一个野种也敢肖想南良王位!”
乔王后话还没说完。
翰林院张栋就写完了两国的国书,白得十座城池的国书。
“请乔王后过目。”张栋双手把国书举过头顶。
乔王后冷笑一声,接过国书仔细查看。
[今我南良,为求邦交永固、两国和平。
特遣绿盈公主为和亲公主,远嫁大圣,自此与大圣太子结为夫妻。
绿盈公主贤淑温婉、才情出众,必能在大圣后宫担起太子妃之重任。]
一式两份。
[今我国为求邦交永固、两国和平。
特遣太子求娶南良公主绿盈,自此太子同绿盈公主结为夫妻。
绿盈公主贤淑温婉、才情出众,必能在后宫担起太子妃之重任,日后必将母仪天下。]
乔王后很是满意,袖中掏出一蜜色荷包,又从荷包掏出一枚私印。
啪一声,代表南良王后的私印盖在国书之上。
乔王后素手收起印章。
她目光越过众人,望着柳眠眠挑衅道:“绿盈,还不快扶你的相公回去休息。
春宵一刻值千金,此时你就是大圣的太子妃了。”
“是。”
绿盈莲步轻挪,双手微微颤抖着伸出去。
目光欲拒还迎,脸颊飞起两片红晕,娇滴滴道:“太子殿下请同妾身过来。”
“妾身?”柳眠眠蹙眉。
“妾身?”谢凌渊。
“此言差矣。”孙御史站起身道:“绿盈公主您应该自称儿媳。
并非称臣妾,你称呼错了。”
“对!对!对!”大圣的官员齐齐点头。
错了?
绿盈眉头紧锁,询问的目光看向乔王后。“王后?”
柳眠眠伸手接过秦楼递过来的诏书,道:“儿媳有所不知,孤乃是新任北良王。
你既然要嫁给太子殿下,那便是我儿良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柳眠眠身着红色织金凤袍,身姿挺直莲步轻移。
她素手柔荑,缓缓打开让位诏书。
一时间,殿堂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她手中那卷诏书之上。
南良官员忍不住高声念道:
【朕名良烁,对大圣太子妃柳家嫡女柳眠眠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然朕之身日渐衰弱,力有不逮,心余力绌。唯盼来生能与她再续前缘。
故而朕将退位让贤,北良相赠于大圣太子妃柳眠眠。
自即日起,柳眠眠为北良王。】
官员念完诏书,南良的宫殿中鸦雀无声。
一见倾心,再见钟情?送个王位?
这是什么疯批?
谁信?
乔王后第一个就不信。
她同南良王虚与委蛇,嘘寒问暖的相处换不来一颗真心,换不来一个王位。
这独守空房三十来年的苦楚,谁懂?
凭什么同为女人,柳眠眠就能骗一个王位?
她不服!
谁年少时不倾国倾城,风华正茂?
凭什么柳眠眠让人一见倾心?
这诏书乔王后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她眉头轻挑,眸中带着狠戾之色。
她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了手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咳咳!”乔王后轻咳一声,直直的看着南良的一名官员。
收到暗示的官员他身形微微一震,随即整理了一下官袍,稳步上前两步。
他拱手行礼,朗声道:“微臣有一事不明,请大圣的太子妃解惑。”
柳眠眠定睛一看!
哦吼!
这大臣就是乔王后的青梅竹马,老相好啊!
这相好好,呸!老大人长得好。
比久病不愈的南良王长的好,好太多了!
闫大人身姿挺拔标板溜直。
一袭暗红色的官袍妥帖地穿在身上,衣袂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摆动,透着几分洒脱。
南良王一身红色麒麟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满身的病态。
姓闫的官员肌肤洁白如玉,南良王肌肤蜡黄如橘。
姓闫的官员眉毛黑如墨,南良王因久病双亏,眉毛花白稀疏。
姓闫的官员眼眸炯炯有神,颌下蓄着一部整齐的胡须,胡须色泽乌黑,间或夹杂着几缕银丝,修剪得精致有型。
南良王眼珠暗黄双眼无神,颌下无须。
两人一比,高见立下。
乔王后骤然回眸,看见南良王正襟危坐在麒麟宝座上,面色如金纸,咋看咋猥琐。
乔王后越看越嫌弃。
乔王后转过头,看向闫官员。
刚才还因南良王而满是嫌恶的眼神,此刻在转头的瞬间,她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她眼神中满是爱慕,比少女怀春还纯。
原本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眼角眉梢尽是柔情蜜意。
就那么毫不避讳的看着姓闫的官员。
她已经同南良王撕破脸,不怕了!
眼神就暧昧啦!
乔王后用眼神告诉群臣,她同闫大人有一腿。
艹!
剑拔弩张呢!
逼宫呢?
娶儿媳妇呢?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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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突然又暧昧起来。
柳眠眠突然有些后悔,用食指戳戳谢凌渊的胳膊,把诏书递过去。
没忍住问道:“表哥,带瓜子了吗?”
看戏得有瓜子。
“嗯?”谢凌渊微微一愣,把手中的连弩往孙御史手中一塞,他在身上摸索起来。
此时…
一只素手递过来一包果干,海棠笑嘻嘻道:“小姐,吃蜜饯。
可惜奴婢没带瓜子。”
海棠声音不大不小又道:“小姐,这乔王后如狼似虎的眼神比豆腐西施还炙热。
是炙热吧?炙热是这么用吧?”
“……”南良官员。
“……”大圣官员。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乔王后也是情有可原。”孙御史捋着胡子道。
“……”南良官咬牙切齿,心中寻思这大圣的女子嘴真损。
众人看向孙御史,又在心中补一句——大圣老头嘴也损。
姓闫的官员儒雅的脸早通红,他拱手道:“太子妃,可否为本官解惑?”
“嗯?咳咳…”柳眠眠费力咽下口中蜜饯。
她脸上带着迷茫之色道:“闫大人有何疑惑?”
须臾之后。
柳眠眠恍然大悟道:“闫大人同乔王后调理好,还能生。
本宫先贺乔王后同闫大人三年抱两,儿女双全。”
“……”南良官脸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绿。
他们心中寻思,这大圣的太子妃嘴真毒!
又看向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寻思南良王真绿!
南良王眉头缓缓舒展,眉心处那道因常年皱眉而留下的浅浅沟壑也渐渐平展。
他嘴咧到了耳后根,嘴巴大张,“嘎嘎”笑声响彻整个大殿。
南良王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一点不介意。
不介意乔王后三年抱二,儿女双全。
“……”乔王后一派的官员脸色一黑。
“……”南良王一派的官员。“嘎嘎!”乐。
孙御史捂嘴一笑,低声跟高御史道:“太子妃娘娘,真是干御史的好苗子。”
姓闫的官员脸色铁青道:“大圣的太子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可否认大圣的太子妃是年轻貌美。
可单论貌美,太子妃远不及我国的绿盈公主。
论才情绿盈公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
绿盈公主身段优美,更是一舞动南良。
请问太子妃有何长处,竟然让一国君王把王位拱手相让。
本官怀疑你这诏书是假的。”
南良官员喊道:“本官也怀疑大圣的诏书是假的。”
“北良王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把北良王王位传给一个丫头片子。”
丫头片子?
说他们大圣太子妃,北良女王氏丫头片子?
孙御史手中连弩“嗖”一声,射出一箭。
箭矢上寒光凛冽,直冲那官员下体。
那官员来不及反应呆愣在原地,箭矢被乔王后的护卫挑开。
那官员捂着胸口道:“你…你…”
孙御史怒目而视道:“你…你…你什么你!
丫头片子生的小逼崽子,你闭嘴。
你竟然敢对我大圣太子妃,北良女王不敬。
这若是在我大圣,你都活不过明天,坟头草都得两尺高。
你是没见过我们大圣的金龙军。”全是四十岁开外的妇人,一人一口唾沫,一人一块石头能拍死他。
那官员冷笑一声道:“哼!本官是南良的官员,你大圣的太子妃还管不到我头上。”
乔王后浅浅一笑,讥讽道:“南良的官员,他们只需敬本王后即可。”
—
南良王脸色一黑,他直起胸膛,尽显王者威严。
他锐利的目光投向乔王后的护卫,抬起右手轻轻一挥。
乔王后的护卫手起刀落。
那官员还处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就喜悦的升天了。
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就永远笑不出来了。
“呵呵…”南良王心情不错,又笑出声。
“你…”乔王后双目赤红,咬着后槽牙道:“他是你的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南良王眯着眼讥讽一笑道:“看破不说破,你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乔沅。”
乔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龟裂。
她握紧双拳大喊一声:“乔家军何在,给本王后拿下他们。”
“……”回答乔王后的是寂静。
乔家军不发一言。
乔王后他哥乔孟山不发一言。
乔孟山脸色不虞心里寻思大圣有连弩,打个几把打?
能打的过吗?
傻子才给假货卖命呢!乔孟山自觉不傻。
乔王后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怒喊出声道:
“乔孟山,你不想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大将军了吗?”
乔孟山捡起地上的箭矢,他眼神晦暗不明。
片刻之后。
他朗声道:“祖上有家训,乔家之人不可参与党争。
不管哪位王继承大统为下一任君王,乔家都会誓死效忠。”
乔孟山把不存在的祖训又拿出来溜溜。
祖训有没有,全凭一支笔。
乔孟山他儿子拽拽乔孟山的袖子。
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询问道:“爹,大圣的太子妃说的是…?”
乔孟山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乔孟山他儿子心下明了,他姑不是他姑!
玩呢?
乔孟山他儿子看向姓闫官员,越看心越惊。
他咬着后槽牙道:“拂竹莫不是王后同闫大人的私生子吧?
乔孟山他儿子一生气,姑姑都不叫了。
“敢问乔王后,我弟弟他去哪了?”
“拂竹不是在宫外吗?”乔王后神色慌张道:“外甥,你帮姑姑拿下他们,姑姑许你护国公之位。”
“你脱裤子放屁,脸都不要喽!”乔孟山他儿子一指南良王道:“王上刚才说,那拂竹是姓闫的种。
我就问问你,我弟弟让你弄哪里去了?
你个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哪样鸟?你一个假货,还把弟弟弄死了?
换成你相好的儿子当皇子。
你个贱人!”
乔孟山的儿子看着他爹手中箭矢,他眸色一暗。
“呸!”一声道:“我乔家忠君爱国,不会助纣为虐的!
你根本就不是我姑姑,你是冒名顶替的。
拂竹皇子是你同闫大人的种,就让闫大人支持他去吧!”
乔孟山和他儿子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玩起明哲保身的那一套。
乔王后怒极反笑,冷哼一声道:“你们父子太过自视清高。
没有你们,本宫还有同盟,还有袁将军的支持。”
兄妹反目成仇。
支持乔王后的南良官员,只觉天塌啦!
这宫变咋还自己变了?
大圣官员眼神炙热的看着海棠手中的蜜饯。
真是遗憾加悔恨。
他们没带瓜子。
但凡有点花生、瓜子、茶也不会干巴巴的看着。
这宫变真带劲。
从头到尾就死一人,全程都在唠嗑。
孙御史甚至怀疑多年前,他有幸看见的宫变是错误的。
钓鱼佬上来就酷酷杀是不对的,应该先唠嗑。
孙御史悄咪咪的靠近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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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只见…
乔王后转身坐回宝座之上,抿着唇道:“大圣太子妃你当自己是九天玄女,是女娲娘娘吗?
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北良王是多急不可耐,他没见过女人吗?
本王后也不为难你了,你同绿盈同为太子妃好了。
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太子殿下谢凌渊缓缓展开手中的诏书,诏书上的手印和玉玺印展示在众人面前。
“有北良玉玺,北良王的手印,还有良国秘宝回溯罗盘为证。”
南良王双手紧紧撑着座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双腿微微颤抖,使出全身力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身形摇晃了几下。
嘴唇哆哆嗦嗦道:“小渊回溯罗盘在你手上。”
谢凌渊举起手中诏书道:“回溯罗盘,它自然在北良女王手中。”
听到肯定的回答。
南良王澜缓缓露出一抹笑容,他虽不知事情真相,可知今日他胜利了。
今日之后,一切都顺利了。
南良王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
乔王后想上手把南良王的嘴角撕烂。
她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大喊道:“不可能!良国只有玉氏血脉才能继承王位。
她凭什么继承皇位?北良王那老不休把王位当做什么了?
本王后要攻打北良!”
南良官员觉得乔王后疯了?攻打北良?
北良在后,大圣在前。
前是狼,后是虎?乔王后要攻打北良,这是真虎。
“王后,大圣太子妃有诏书同回溯罗盘也无用。
她不是玉氏血脉。
良国子民不会认她。”
——
世人都想做皇帝,做了皇帝未必如意。
柳家帝王,她就很是意。
她两个月的大儿子,突然有了一千娇百媚的娇滴滴的小媳妇。
婆媳关系,从娃儿两个月开始!
她的儿媳妇惦记老公公,怎么破?
——
“太子殿下?”绿盈双眸之中泪光盈盈,她仰头望向谢凌渊。
她双眸之中蓄满了泪水,那盈盈泪光在眼眶边缘摇摇欲坠,眼尾一抹薄红。
绿盈贝齿轻咬下唇,睫羽轻颤楚楚可怜的望着谢凌渊:“太子殿下龙章凤目,绿盈对您…对您…”
绿盈破碎又隐忍深情的望着谢凌渊。
绿盈我见犹怜的样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我们陛下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孙御史眸光一闪一闪亮晶晶。
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再送个南良?
统一三国指日可待啊!不费一兵一卒,真是让人愉悦。
北良南良一家亲,北良看上太子妃,南良看上太子!
孙御史只觉天晴朗,花儿香,小鸟在歌唱。
刚过秋季,便万物复苏来到了春天。
孙御史捋着美须,决定回家好好捯饬下自己。
高御史眸光一闪,陛下?
姓孙的叫太子为陛下?
高御史狗狗搜搜一笑:“嘿嘿!”
嗯?孙御史看向高御史。
高御史轻咳一声,装模作样整理起身上微皱的官服。
随后……
他右手握拳置于左掌心之上,腰身微微下弯,毕恭毕敬地拱手施礼道:
“绿盈公主,柳家嫡女身为北良王是正妻,绿盈公主想要同为正妻…
十座城池可不够啊!”
孙御史眸光一亮,嘴角一翘点头道:“不够!不够!一点不够!”
秦楼轻轻一叹:“绿盈公主真心爱慕我国国君,还在乎这点国土吗?
乔王后想看有情人终成眷属,还在意这点国土吗?”
大圣官员颔首点头。
“对!对!”大圣官员卖起帝王毫不留情。
众人道:“我大圣的太子殿下,嫁的好哇!”
“老夫观太子殿下面相,就是个有福气的。”
“天庭饱满。”
“地阁方圆。”
“宜室宜家。”
“从小长的就好,一看就能高嫁。”
对!对!对!
众官员点头称是,人群中的赵大人神色不明,他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
北良王带走太子妃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要把北良王位传给太子妃?
太子妃不洁啊!
赵大人眸光一深,身形一缩躲在人群中。
——
秦楼拱手行礼,缓缓露出一抹笑:“绿盈公主,你意下如何?”
大圣官员道:
“绿盈公主,十座城池只能嫁给我们金龙太子。”
“对!对!对!”
“金龙太子如今才两个月,你生他未生,他生你已经老了。”
“你给我们金龙太子换尿片,我们金龙太子给你养老送终。”
哈哈哈!
大圣官员哄笑一声。
“绿盈公主不如再出点银两,换换相公?”
再出?
呸!
绿盈心中呸一声。
她面上却贝齿轻咬下唇,粉嫩的唇瓣上一拍细密的牙印。
她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盈盈欲滴。
绿盈是个会哭的,哭的让人怜惜又娇媚。
她目光流转,情意绵绵的望着谢凌渊道:“太子殿下,绿盈不求正妻之位,只求良人垂怜。”
垂怜?
一见钟情?
谢凌渊身形一抖,撸起袖子看看臂上的鸡皮疙瘩道:“同样是豆子。
红豆配相思。
绿豆配配王八,绿…绿盈公主可知为何?”
绿盈轻轻摇了摇头,精致的白花冠随之微微晃动,几缕发丝从耳畔滑落。
她无时无刻不美,无时无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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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抿着唇,望向谢凌渊道:“请太子殿下明示。”
谢凌渊挠挠手臂:“因为相思一文不值,王八一斤八十文。
相思太苦,王八大补。绿盈公主可知相思为何物?”
绿盈微微一愣,险些骂出——你个泼皮太子,本公主只想做大圣的皇后,谁沓娘的要知道相思为何物?
你真当自己是潘安啊?真当自己是周郎君?
真当自己是人间谪仙人,让人一见倾心?
呸!绿盈公主恨不得把铜镜乎谢凌渊脸上。
让谢凌渊好好看看,他自己的长相。
谢凌渊长相俊美,可有银子俊美吗?有权力俊美吗?
有一国皇后的地位俊美吗?
俊美只是附加,绿盈只想要地位。
不管君王是李逵还是潘安,绿盈自觉都能下得去嘴。
于是…
她咬着唇瓣搅着帕子道:“绿盈不知相思为何物,一见殿下便知相思苦。
若不能在殿下身侧伺候,绿盈余生恐不得展颜。
绿盈不求其他,只求殿下垂怜。纵使为奴为婢,绿盈皆无怨言。”
绿盈楚楚可怜的垂眸,眸中一滴泪滑落。
绿盈手握一方绣着绣球花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微红的眼角。
眼角愈发红,绿盈愈发柔媚。她每一个动作都惹人怜惜。
为奴为婢?嗯?
谢凌渊同仇久对视一眼,他俩眼前一亮!
“果然是人挪活,树挪死,不挪不疯魔!”仇久挑眉道:“答应她?”
“答应她?”谢凌渊一挑眉。
“包答应的。”仇久对视一笑。
谢凌渊柔情似水看着眠眠,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柳眠眠素手轻挑,拿起一个蜜饯,缓缓放入口中。
那是压根没看谢凌渊。
谢凌的摸摸鼻子,为缓解尴尬又尬笑两声道:“既然绿盈公主对本宫情根深种,相思成疾。
本宫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绿盈缓缓抬起头,情意绵绵看着谢凌渊。
一时之间是他看她,她看手中蜜饯,她看他。
三人三种眼神,三角站位。
只听谢凌渊道:“绿盈公主便入东宫为…”
为…?什么?太子妃?太子侧妃还是太子侍妾?
一国公主怎么会为妾?
绿盈相信,她会是太子妃。
同为太子妃,谁输谁赢便不一定了。
她嘴角缓缓翘起,余光中带着挑衅之意,就看向了柳眠眠。
柳眠眠看着手中的蜜饯,她眉头微微蹙眉。
这蹙起的眉头落到绿盈眼中,便是嫉妒紧张之意。
试问?
谁会想同一国公主分享丈夫?
绿盈下意识的比较起她同柳眠眠,她只觉自己更胜一筹。
自己常年跳舞,身段娇媚柔软。
一个生产过的妇人,如何能比得上?
绿盈嘴角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只听谢凌渊道:“绿盈公主入东宫为…六品女官吧!
一国公主总不好真为奴为婢,总要有个官职。
绿盈公主可满意?”
谢凌渊甚是贴心,给了一个六品。
大圣官员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寻思道——绿盈公主情真意切一顿叭叭!他们太子只听见为奴为婢四个字。
绿盈公主是真沓娘的?
该!
海棠惊呼出声:“六品女官?”她更想高喊一声,奴婢也想当六品女官!
女官的之位,让奴婢来!
绿盈惊呼出声:“六品女官?”你听不懂人话吗?你是男人嘛?
乔王后一拍桌子道:“六品女官?
大圣的太子你未免欺人太甚,你真当我南良无人,任由你欺负?”
谢凌渊虎躯一抖,只觉入了青楼,绿盈堪比花魁乔王后比老鸨还热情。
他要清白不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乔王后也不想拉皮条,乔王后只想逼宫。
她一开始想一不做二不休,把大圣太子同太子妃也一起弄死。
把杀死大圣太子和太子妃的屎盆子,扣南良王澜身上。
哪知道?
大圣太子妃通灵了,一张嘴开光了。
她哥同她反目成仇,只看热闹不出力。
哪知道?
大圣的太子沓娘的是大圣的独苗苗。
杀人家中独苗苗,犹如刨人祖坟。
乔王后只想要南良的江山,不想承受大圣皇帝的怒火。
她权衡利弊之后,只好选择利诱。
送谢凌渊城池,送谢凌渊人间尤物。
顺便让人间尤物,图谋下大圣的江山。
哪知道…
人间尤物,图谋到一个六品官!
呵!
“大圣的男人是废物不成?像绿盈这么美的人间尤物,你当真不动心?”
乔王后讥讽道:“大圣的太子,你是怕河东狮吼?”
“什么玩意?人间尤物?”孙御史一捂荷包。
“算不上,算不上。”高御史肉疼道。
“委实算不上人间尤物。”大圣官员摇头。
“绿盈公主,她出场没有烟雾…”
“不似仙境。”
“对!对!对!她还不会唱曲…”
“身段也不丰盈,还露肚脐眼。”
“肌肤算的上白皙。”
“天宫里的仙子们,肌肤如雪。”
“这绿盈公主的肌肤,委实比不得天宫中的仙子们白皙莹润。”
“绿盈公主的腿略短。”
“绿盈公主的腰肢,还需瘦上半寸。”
“绿盈公主的装扮也不对,她应身着淡粉色羽衣,手抱莲花。”
“还应该玉足轻点,宛若飞天仙子。”
“对!对!对!”大圣官员点头。
孙御史、张大人、高御史四品以上的官员们,那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区区一个绿盈公主,便是世间尤物?
闹呢!
四品以下的官员和护卫呢?
四品以下的官员和护卫也不觉得绿盈公主美若天仙,是人间尤物啊!
在大圣花十文钱,它就能换花魁姑娘们娇滴滴的一声,先生大义!
花魁啊!
那是燕瘦环肥,身段优美。声若出谷黄鹂,要多娇滴滴有多娇滴滴!
乔王后不知道。
大圣的襄王,他仅凭一己之力提升了大圣官员们,对美的认知。
老皇帝仅凭一己之力,让大圣官员畏美女如虎。
“南良的王后娘娘,咱们还是谈谈城池吧!”孙御史褪下鞋子,从鞋中掏出一块布。
他抖开布,是一块有味道的舆图。
南良的舆图。
站在孙御史身旁的高御史,他捏着鼻子后退一步。
孙御史一抖舆图,他身旁一米的官员们齐齐后退一步。
“嗯?”柳眠眠微微蹙眉,把手中的蜜饯塞在谢凌渊嘴里。
谢凌渊口中是甜腻,鼻中是臭气。
他屏住了呼吸。
孙御史弓着背,身体前倾。他眉头紧锁看着舆图上的每一个乡村。
鼻尖都贴到了舆图之上。
“呕!”辣眼睛。
张栋张大人忍着酸臭,靠近孙御史低声道:“你哪里来的南良舆图?”
“在鬼市买的。”
“鬼市在哪?”还有卖这个的?张大人眸光一亮。
孙御史指着舆图上一点,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请看,这个城池可好?”
他不等谢凌渊同柳眠眠回答。
便指着舆图道:“南良的王后,我们大圣要十五座城池,江城以北都归我大圣国。
乔王后同意否?”
“十五座?”乔王后霍的从宝座上站起身,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你做梦!”
孙御史咧嘴一笑:“人总要做梦的,万一实现了呢?
那癞蛤蟆虽然没有吃到天鹅,但是变成了金蟾嘛!
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你说是不是乔王后?”
乔王后气的舞了豪疯,她如今一个想法——大圣的人都克她!
大圣的太子太子妃到大圣的官员,没有一个正常人。
一群疯子,一群疯魔之人。她只觉得要杀仇久无望,她如今只想让他们滚…
滚出南良。
滚出她的眸中…
乔皇后深深吐出一口气道:“団县以北归大圣。
条件是你们带着仇久赶紧滚出南良。日后世上再无仇久,无公主昭的儿子。
今日之事,你们就当不知。
大圣的太子,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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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预设和别人共度一生,就自然的相处。
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到哪里。
天有道,自然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命。”
柳眠眠和谢凌渊含情脉脉,相视一笑。
绿盈忍不住“呕”一声,心中暗骂道——遵天命?遵你个肾虚鬼的天命!
嫌弃她皮肤不够白皙如雪?
嫌弃她身段不够丰盈?
嫌弃她腿短?
绿盈垂目掩饰着眸中的怨怼之色,贝齿轻咬下唇。
她双手搅动着帕子,指尖泛白,强忍着吐谢凌渊一脸的冲动。
暗暗思忖着咋整?真去太子府当六品女官?给小相公换尿布?
还是去大圣,勾引大圣的老皇帝?爬龙床?
这个念头一出,绿盈不着痕迹的摇摇头,用余光看一眼坐在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
她心里暗暗揣测道,大圣的老皇帝比南良王能好一点啊?
好一点,不多!
大圣老皇帝好几十年,就整出一个太子,太子还肾虚。
大圣的老皇帝,人老更无力也好不到哪里去!
矬子里拔大个,让一个肾虚之人当了太子。
北国的皇帝?
去北国当皇后?
想到北国的帝王,北国人身材高大魁梧,身壮如熊,体毛旺盛。
遥远寒冷的北国之地,风雪肆虐终年,绿盈的身体一抖。
北国人餐餐不离那血腥的兽肉。浓郁的肉腥之气渗入肌理,他们身上浓重的体味让绿盈蹙眉。
绿盈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那般场景。
她坐在身形高大、壮如熊罴、体毛旺盛的北国国君身边,好像小鸡崽子坐在熊身边一样!
北国国君一巴掌能拍死他。
绿盈腹中忍不住的翻腾,娇弱的身躯忍不住一抖。
正所谓什么马配什么鞍,她自认为和北国皇帝不配。
她秀眉紧蹙,脸上是止不住的嫌弃和厌恶。
这皇后在哪当可不一样!
前路漫漫,绿盈只觉无比艰辛。
大圣的老皇帝无力、大圣的未来皇帝肾虚、大圣未来未来的皇帝尿床。
北国的皇帝壮如熊体味大,她忍受不了。
留在良国?
绿盈眸光渐深,余光偷瞄着麒麟宝座上脸若金纸的君王。
明明他一副病病歪歪,要死的模样。
明明拂竹皇子,他已经带兵包围了皇宫。
明明大殿之上,乔王后的黑甲兵兵强马壮,人数众多。
绿盈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颤抖,无端的惶恐。
权衡利弊,心思千回百转绿盈下定主意同大圣的使团,回大圣。
只是她不想当六品女官,绿盈抬眸看向相熟的太医。
她挑眉做暗示。
角落中的太医眼神一亮,他下颌微微收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吞咽着口水。
太医在心中暗骂一声,小妖精!
只听绿盈眼眸流转,娇滴滴道:“池太医?你医术高超给太子殿下诊断一下。这肾虚是病可要尽早医治。”
姓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太医身下一紧,又暗骂一声小妖精。
他穿过南良众官员,脚步急切衣袂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行至谢凌渊面前。
一撩身上官袍,整理身上衣衫,确保没有一丝褶皱。接着,他拱手行礼朗声道:
大圣的太子殿下。
您龙行虎步,身姿挺拔,全无半分疲态。
面色红润若春日初绽之桃,透着勃勃生机。
您肌力矫健,筋骨强劲。
皆因肾藏精,精生髓,髓养骨,您肾水充沛。
观太子殿下双目,您炯炯有神,目睛清澈黑亮,您眉毛五黑锃亮,头发浓密。
牙齿洁白坚固,皆是肾水充沛之像。
太子殿下,何来肾虚一说?
阴阳调和乃是顺应天道,我国绿盈公主身份高贵,容貌倾城。
柔躯含春,胎息萌动更是易孕之体。
绿盈公主的月事如精准的潮汐,按时涨落,每月如期而至,从未有过差池。
大圣皇族子嗣不兴,更需要绿盈公主这样的女子。”
绿盈眸光流转之间,媚态横生娇滴滴的望着谢凌渊道:“绿盈自去和亲,便是殿下的人。
绿盈对殿下一见倾心,再见难忘。
在心里自然是向着殿下的。绿盈先是殿下的妻,后是南良的公主。
自然会事事都以殿下为先。”
柳眠眠的目光扫过大圣的老太医。
老太医眼神坚定,摩拳擦掌撸起袖子上前道:“南良太医所言差矣。
医术一道,源远流长,讲究望闻问切四诊合参。
肾阳为生殖之本,阳气衰微,功能受碍;我国正在调理阶段,断断不可沉迷女色。
女子宫寒不孕,胞宫失于肾阳温煦,难以受孕。
本官观绿盈公主面相。
她面部常现潮红之色,恰似晚霞轻染双颊,这是体内虚火上炎,致使气血浮越于面。乃肾虚之色。”
面色潮红?
绿盈面色一凝,咬着后槽牙差点脱口而出道——这是胭脂色!你个老逼登不懂别瞎说!
又听老太医道:“微臣仔细端详绿盈公主面相。
绿盈公主其眼睛大而无神,瞳仁缺乏灵动之光,眼窝或微微下陷,肝肾阴虚,目失所养。”
绿盈咬牙切齿,面露狰狞之色——老逼登你才是眼大无神,缺乏灵动之光。
绿盈险些喊出,我这眼神还不魅惑吗?大圣人都瞎逼吗?
只见老太医指着绿盈公主的肚脐眼道:“神阙穴所在之处,此穴位与人之脏腑经络相通相连。
绿盈公主如此穿着。
风寒湿等外邪易通过肚脐这个薄弱部位侵入身体。
进而引发腹痛、腹泻等脾胃虚寒症状。
冲任二脉与女子的生产和葵水密切相关。
绿盈公主露着肚脐眼,会寒邪凝滞,气血运行不畅。
就会出现相应的妇人病症。”
老太医右手捋着胡须,左手背在身后朗声道:“绿盈公主柔躯含冰,胎息不动,绝不是易孕体质。”
老太医也未想到,有朝一日他要在两国群臣面上,力证太子谢凌渊是肾虚。
给太子挡烂桃花。
看看!
这太医这职业不但高危,还需要冲锋陷阵。
老太医手中捋须、背后叩指,一副高人模样!
他心里寻思,不行就给太子下点药吧!
短时间不孕不育的药。
南良的女子真是如狼似虎,他怕太子殿下把持不住。
再整出一国双后的局面,这日后在宫中如何当值?
一个皇后是柳家嫡女是北良女王。
一个皇后是南良公主,带十来座城池。
势均力敌,听谁的?
南良绿盈公主,日后再整出一个孩子?
日后党争,他们家投靠谁?
老太医只觉,当太医这高危职业,更危了!
不行就下药吧!
老太医有些羡慕魏太医父子俩,小魏告老还乡了万事不管。
老魏只需在宫中奶孩子就行,轻松自在。
他这把老骨头千里迢迢跟着太子跑,跑到南良还未完成使命。
还得给太子挡桃花。
老太医想大喊一声:滚犊子,老头子我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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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太医这老头,这老头言语犀利能说会道!
孙御史眼前一亮,只觉老太医也是干御史的好苗子啊!
老太医快点投胎,他还能当一当他的伯乐恩师。
若是投胎晚,谁当谁师傅还不一定呢!
孙御史神情一暗,在心中长长叹一口气。
弱国无交际。
大圣外强中干,不不!外干中也干,军费和连弩都靠众筹。
如何同南良抗衡,同北国抗衡。
南良的宫殿两侧高耸粗壮的立柱,都是金子所造。
柱身通体黄金,在琉璃灯光下动人心魄。雕刻的黄金麒麟仿若真物。
麒麟身姿矫健,用料扎实。
它们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环绕于柱身。
那麒麟腾飞的前蹄子,比他们皇帝的龙椅用金还多!
麒麟的鬃毛根根雕刻的分明,细密如丝。
麒麟眼眸由硕大的红宝石镶嵌而成,在琉璃光下晃的孙御史睁不开。
南良啊?
才建国多少年?
孙御史想哭,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大圣的银子都变成一筐筐的仙丹了。
想到仙丹,孙御史眼前一亮。
大殿之内,龙涎香环绕。老太医同南良太医吵得不可开交。
老太医试图在不脱谢凌渊裤子的情况下,证明谢凌渊是肾虚。
南良太医试图在不脱绿盈衣裙的情况下,证明绿盈易孕。
两方太医,你来我往。
这场宫宴,终于从逼宫变成了太医间的学术对骂。
孙御史直起身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行至乔王后宝座对面。
为何不是身边?
因为乔王后身前有护卫。
孙御史身着一袭玄色官袍,袍角绣着的云纹暗纹在琉璃光和黄金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孙御史右手微微扬起,五指并拢,指尖轻触袍角,随后手臂猛地向上一甩,抱拳道:“乔王后,我国昏君?”
嗯?孙御史一愣神,嘴快了!
马上改口道:“我国国君心怀天下,念及与南良多年交好、情谊深厚。”
乔王后微微一愣,交好多年?何时的事?
嗯?
嗯?
大圣的太医们噤声。
南良的太医们也噤声。
金銮殿内一时间,气氛凝重如铅。
孙御史脸不红,心不跳朗声道:“我国君主特遣微臣前来,送上这份满含诚意的贺礼。
此贺礼筹备之际,国君便亲自过问、精心挑选。
每一样物件皆蕴含着独特寓意,承载着我国对南良最真挚的祝福。”
什么贺礼?
大圣官员一愣,老皇帝给谁准备贺礼了?
何时何地准备的贺礼?
他们怎么没看见。
此时!
柳眠眠轻咳一声。
秦楼从大圣的禁卫军手中接过一乌木盒子。
他踏步行至孙御史身侧,把盒子交给孙御史。
孙御史眼神一亮,就是这盒子。
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厉害啊!
血腥啊!
孙御史接过盒子朗声道:“真人曾言。
世间丹药分五品。
一品丹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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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丹药为浅绿色可以治疗外伤,可以止血生肌。”
三品丹药为深绿色,乃是用百年何首乌和名贵草药所制,可以使女子头发乌黑靓丽。
还可以使女子肌肤滑嫩。
四品丹药呈黑色,乃是用百年以上的人参鹿茸当归所制成,可治疗疑难杂症强身健体。
五品丹药…”孙御史有点编不下去了。
柳眠眠莲步轻移,行至孙御史身侧道:
“五品丹药更是名贵,是用百种名贵的药材所炼制。
更需要加上天命者的心头血,还有百年的朱砂所制成。
可以白骨生肌,延年益寿。
可惜先皇还未练成五品丹药,便被上天召唤而去。”
柳眠眠指着乌木盒子道:“此盒中所盛乃是三品同四品的丹药。
可以延年益寿,可滋润肌肤。
今日本宫借花献佛,把此丹药献给乔王后,愿乔王后永葆青春,延年益寿。”
“丹药?”乔王后霍然起身,她精心雕琢般的面容上,柳眉微微蹙起,一双美目满是疑虑。“这丹药怕不是毒药吧?”
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多么大的诱惑。
孙御史垂目低头嘿嘿一笑,心中寻思他们大圣帮南良王毒死这老鸨。
要两个黄金立柱,不过分吧?
不过分。
孙御史抬眸看着黄金立柱,看着金麒麟咽咽口水。
他不知道高御史悄咪咪的挪到立柱之下,在那徒手扣金子呢!
“此丹药是符家人为仁德太后所制,仁德太后年过六十仍旧肌肤如雪,身段娇媚。
仁德太后的美艳,大圣官员和大圣的百姓有目共睹。”
乔王后眸光一亮,对着身侧的护卫道:“呈上来。”
“是。”护卫拿过孙御史手中的乌木盒子。
他手指微微用力,盒盖缓缓开启,“吱呀”一声轻响。
就在盒子开启的那一瞬,一股淡雅清幽的药香味悠悠飘散而出。
那香味不似寻常香料那般浓烈刺鼻,像花香又不像。
盒内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排排圆润的丹药。
东珠大小的丹药,每一颗都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皇帝他爹对丹药的品质要求极高。
色泽要均匀要无色变,无色斑,丹药形状规则、大小一致,表面光滑,无裂缝、缺损。
还要有独特的香气,像人参雪莲这种名贵的药材,要先泡出香气再入炉。
泡泡就泡烂的药材不计其数,不知糟蹋多少银子。
五品以下的丹药要颗颗圆润,色泽诱人。
五品以上的丹药要颜色鲜红,明亮照人。
只观外貌要像品质上乘的南红一般,鲜艳夺目,才算成丹。
五品丹药难得,当时孙御史刚入朝为官,人微言轻地位低,别说五品丹药了。
先皇连屁毛,都没给他看过!
更何况是丹药。
这丹药的属性功效,都靠孙御史现编。
孙御史长舒一口气,扬起高傲的头颅,不禁在心里夸自己一句学识真渊博。
“这丹药真有如此功效?”乔王后的手下意识的拂上腹部。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越过孙御史,望向她年少时的梦,青梅竹马的闫郎。
一个想法从乔王后的脑中迸发而出,那就是生个孩子。
生个自己的孩子。
生个同闫郎长相相似的孩子。
为何不是血脉相连的孩子?只因闫大人老容颜已老,有权利的妇人也长情,长情于心记忆中儒雅的男子。
长情于弱冠之年,儒雅的男子啊!
乔王后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秦楼身上,她轻轻颔首满意点头。
儒雅俊逸的容颜,没有闫郎还有周郎李郎和秦郎君。
乔王后眸光微垂,掩饰着眸中的野心。
过了今日…
她便是南良的苍穹,是垂帘听政的乔太后。
乔王后需要闫家的支持,需要闫郎,需要顾忌良澜的脸面。
太后便不必了。
乔王后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众人望着朱红色的宫门。
望着黑暗。
她微微一笑。
她在等,等破晓的曙光撕裂了夜幕的暗沉,黎明悄然君临。
等拂竹带兵回来,包围皇城、包围皇宫送良澜下地狱找良昭。
她要迎着曙光,踏着良澜的尸体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太医!”
“臣在!”南良的太医们围着乌木盒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盒子中的丹药。
须臾。
老太医伸出手来,只见他以手为扇,在丹药上狂扇两下。
“嗯?”他用力一嗅道:“此丹药里有淡淡的菊花香,香味沁人心脾。
微臣敢肯定这丹药中有雪莲花,这雪莲花乃是养颜圣品。”
“哦?只有雪莲花?”乔王后眼神一亮,她下意识地将身子微微向前一探。
她身姿前倾之下,锦缎衣角轻轻滑落,头饰上的珠翠相互碰撞,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
她有些急切道:“丹药里还有什么?”
又一太医躬身行礼道:“启禀王后,微臣闻出还有人参和丁香和苏合香。
其余气味平淡的草药,微臣闻不出来。”
乔王后随手一指道:“你来说说,这丹中还有什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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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太虚的孙御史一愣神,什么草药?他哪里知道。
丹药的药效都是他胡诌八扯的,上哪里知道药方去?
孙御史一拱手道:“启禀王后娘娘,这丹药乃是符家人同妖…
呸!
妖妖…药师所炼制。
这炼丹的方子,世上只有三人知晓。
先皇、药师和符殇。
我国先皇他…嗯?乔王后应该知晓的。”孙御史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先皇被老皇帝咔嚓的!
“药师。”孙御史又在脖子上一比划。
“至于符殇?符家人虽受五弊三缺命运的桎梏,可本事通天。
行踪成迷,他隐匿在世间便如鱼儿入海,世人再难寻他。”
孙御史明明白白告诉乔王后,知道丹方的三人两个早登极乐了,一个行踪成迷。
如今的丹药是孤品,是世间再难寻无人再能做的神丹。
你就说正不正规吧?呸!珍贵不贵珍吧?
“符家人?”乔王后眉头微皱道:“符家一脉可还有传人?”
“传人?”那谁知道啊!
“启禀乔王后,孙家同符家无交集。
符家一言趋吉避凶能定生死,我孙家乃是一言惹人嫌。
我们孙家同符家不熟。”
孙御史回头望喊一声:“高大人?”
高大人高御史正在跟金麒麟的长尾较劲。
被抓包了?
高御史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眉心微微一蹙,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随即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褶皱的官服,缓缓站起身来。
“老高过来回话。”孙御史挤眉弄眼。
回什么话?高御史双手通红,眼中带着迷茫。
“高御史,乔太后想知道符家的事。”
一句乔太后让乔王后嘴角微翘,眼底露出笑意。
符家?
高御史一愣神,后知后觉又被姓孙的坑了,他知道个屁的符家。
他在御史台又不在钦天监任职,认识屁的符家!
乔王后拿着一颗丹药,丹药散发着幽香之气。
她保养得当的白皙手指轻轻捻动着丹药,目光紧锁其上。
她眸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还有那丝丝缕缕的渴望。
就像孩子见到糖,老鼠见到米,村东头的寡妇见到情郎。
垂暮将死之人见到希望。
乔王后眼神炙热,声音平淡道:“本后只听过符家人,知天命会批命没听说过符家还会炼丹啊!
这符家人何时会炼丹的?炼的丹药真有奇效?”
符家人?
符家人人丁稀少,行踪飘忽不定同他年岁相差交大,高御史都没见过。
咋整?
硬着头皮往下编呗!
高御史用余光剜愣一眼孙御史,咬牙切齿道:“符家最后一任家主符殇,他有一师傅。
据臣猜测他师傅,乃是云游的高僧。”
高御史轻咳一声道:“孙御史应该知晓。”
“???”孙御史正听的来劲儿,就轮到自己了。
“哦?哦!臣猜测这符殇的师傅应该是…应该是…”孙御史灵光一闪说到:“是惠智法师,惠智法师精通药理。
常用乡间树林,随处可见的草药治病救人。”
乔王后狐疑道:“一个和尚会炼丹?大圣能人倍出啊!”
“太后所有不知,这丹药易携带和储存,不怕寒冬酷暑不怕阴雨绵绵。
这惠智法师才可一路游历,一路救人。
惠智法师留下的百家衣,都被皇上做成被面,盖在皇太孙身上。”
就说编的真不真吧?真真假假才更可信。
孙御史扬起高傲的的头颅,只觉自己学识真渊博!
真能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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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荷包中小心翼翼地拽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
打开小巧的纸包,里面躺着三块蟹黄酥。
她在仇久期盼的眼神中,把蟹黄酥捧到柳眠眠面前。
小声蛐蛐道:“小姐,乔王后怎么不着急?她在等什么?
这是宫变吧?”宫变都不着急杀人吗?
絮絮叨叨的宫变,得谁找谁唠嗑的乔王后,让海棠看得略微着急。
“小姐,听说咱们皇帝陛下当初宫变,那是抓过来就一刀。
一刀不死再补一刀。
根本不听别人说话,这乔王后咋不着急呢?
跟你唠完跟太子唠,跟太子唠完又跟孙御史唠上了。
她话咋这么密呢!比柳府守后门的婆子话还密。”
“反派死于话多。”紫荆面无表情低声道。
海棠点点头,随即纳闷的“嗯?”一声。
柳眠眠素手轻抬,缓缓地拈起一块蟹黄酥,送入口中。
她缓缓咽下口中的蟹黄酥,朱唇轻启间在海棠耳边道:“王后在等援军。
在等拂竹皇子带兵破宫门。”
柳眠眠吃了一块蟹黄酥,便不肯再吃。
她望向麒麟宝座上的帝王。
麒麟宝座上的帝王目光紧紧追随着谢凌渊。
那目光要多慈爱,有多慈爱,比老皇帝看谢凌渊还慈爱。
好像老皇帝是后爹,良澜才是亲爹。
谢凌渊是老皇帝的小兔崽子。谢凌渊是南良王澜唯一的宝儿。
外甥像舅,只是良澜这些年病的脱了像,有些苦像。
谢凌渊娶妻生子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倍爽!
良澜同谢凌渊相似的眉眼,因气质不同被乔王后所忽视掉了。
主要是这么多年,她也不曾好好看过良澜的容貌。
——
众人只见乔王后和孙御史相谈甚欢。
孙御史那动不动就谏言的嘴,此时一口一个乔太后。把乔妖妇哄的心花怒放。
乔妖妇时不时,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秦楼。
秦楼低垂着头,不动声色的转到黄金立柱之后。
黄金立柱上麒麟的尾不正常的弯曲。
秦楼不动声色靠在黄金立柱上。
他负手而立,手上一用力上下左右使劲一晃动。
“咔”细小的声音并未引人注意。
秦楼面上始终带着儒雅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把黄金塞进袖中。
此时……
不知孙御史说了什么?
“哈哈…”引得乔王后一阵娇笑。
乔王后保养得当的手,白皙细腻的手对着绿盈公主摆摆手道:“绿盈过来,来母后身边。”
“是。”绿盈恨恨瞪一眼“肾虚”的谢凌渊。
绿盈莲步轻移,行至乔王后面前行礼道:“绿盈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乔王后素手掐着丹药翘着兰花指,对着绿盈道:
“孙御史说这丹药可以驻容养颜、润肌肤。
我儿绿盈有倾城之姿,奈何南良日头大,才让我儿肌肤不如大圣女子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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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盈眼眶瞬间泛起红意,泪花在眸中打转。
她贝齿轻咬下唇,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哽咽着唤道:“母后……
那大圣的太子身体有顽疾,同父…”绿盈看向南良王良澜,她眼中带出一丝不屑。
“母后,儿臣请旨让池太医同儿臣一起去大圣。”
嗯?池太医抬起头,暗骂一声真是人在朝中站,祸从天下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为赏这漏肚脐眼的国色天香,池太医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池太医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启禀王后,微臣家中上有小下有老,微臣故土…”难离。
难离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只听乔王后道:“好,让池太医同你去大圣。”
池太医一头磕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微臣领命。”
乔王后素手捏着丹药,嘴角含笑道:“绿盈,这丹药味道清新淡雅。
还有美容颜养的功效,你试试。”
试试?
绿盈脸色一僵,没想到回旋镖回到自己身上。
试试?
绿盈不敢试,正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这大圣皇帝送来的丹药,会不会是毒药?
这丹药这般好?大圣皇帝怎么不自己留着吃?
还会送人?
可绿盈不敢说,她接过宫人送过来的丹药。
在乔王后殷切的目光中,她纤纤玉手伸向丹药,颤颤巍巍拿起,磨磨蹭蹭放进口中。
丹药入口。
一股苦涩与腥甜交织的怪异味道在她口中炸开。
舌尖上的丹药。
绿盈险些就要吐出来。
她对上乔王后目光,又拼命忍住,硬生生地将丹药咽下。
喉咙处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感,绿盈手握成拳“砰!砰!砰!”砸着自己的胸口。
绿盈生生把自己砸的泪花四溅。
海棠啧啧两声:“这绿盈公主真讷都啊!把自己都砸平了。
这仙丹这么好吃吗?好吃的拍自己?”
“……”众人。
“噎住了。”仇久幽幽道。
海棠满脸疑问诧异道:“她怎么不嚼着吃?非要使劲咽啊!南良的公主这么生兴啊!”
“……”南良官员。
“……”大圣官员。
“哈哈!”金鳞甲的护卫一捂嘴,险些把手中的刀掉了。
绿盈想弄死海棠,但是她做不到。
她眼眶微红,抬起头看向乔王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母后,丹药味道有些奇特。”
乔王后微微前倾,满脸期待道:“好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快跟母后说说!感觉身体发热吗?”
乔王后目光灼灼的看向绿盈。
感觉怎么样?
绿盈公主脸色一僵,感觉有点恶心、有点想吐、有点想喝水。
除此以外毫无感觉!
她盯着乔皇后殷切的目光道:“儿臣没有什么感觉。”
孙御史一拍大腿道:“太后请看,绿盈公主双颊绯红。
臣瞧着公主的容颜,竟比夏日里灼灼盛开的牡丹,还要娇艳动人。”
“哦?”乔王后定睛一看,绿盈双颊绯红,双眸含水楚楚动人。
可不就是人比花娇。
乔王后招招手道:“绿盈,你近些让母后瞧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绿盈公主垂目掩饰着眼中的怨怼之色,莲步轻移慢慢腾腾的行至乔王后身边。
从殿中到王后宝座旁,短短几十步的距离,绿盈心思千回百转,又暗暗下定心思一定要去大圣。
去大圣做坐尊贵的皇后,不要留在南良仰人鼻息的活着。
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绿盈莲步轻移,垂目低头行至乔王后身侧。
她身姿款款地屈膝跪地,乖顺地依偎在王后脚边,娇滴滴的道:“母后…”
“嗯。”乔王后抬手轻抚上绿盈耳边的发丝,绿盈身子一僵。
素手纤纤,食指缓缓挑起绿盈的下巴,绿盈下意识地轻颤了颤睫羽,一张娇俏粉嫩的脸便顺势微微扬起。
她双眸中水光潋滟,脸色绯红,那真真是人比花娇。
绿盈年轻貌美,正是花开好时节。
乔王后凤眸微垂,神色不明。
她小拇指微微用力,镶嵌宝石护甲划过绿盈吹弹可破娇嫩的脸。
绿盈娇嫩的脸,瞬间浮出一道红痕。
脸上的疼痛让绿盈身形一僵,她却未躲开乔王后的手。
她不敢。
寄人篱下,她只是王后手中的利刃,如何敢反抗王后?
乔王后又伸出手,轻轻挑起绿盈那小巧玲珑的下巴。
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继而幽幽开口道:“闫大人,您且瞧瞧,这绿盈同服下丹药之前相比,可是愈发美艳动人了?
闫大人正神情紧张望着宫门口,等着他的亲生儿子拂竹带兵前来呢!
被乔皇后一叫,他身体一聚愣儿。
闫大人脸上带着急切和愠怒,颇为不耐烦的道:“绿盈公主乃豆蔻年华,自然何时都貌美。”
闫大人在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妇人。
逼宫的紧要关头,乔王后只关心丹药好不好用?
美不美艳?
乔氏还是那般在意容颜,还是那般爱慕于他。
这时候还有心情比美!
闫大人微微抬眸,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眼角的的皮肤皱起,形成几道沟壑。
乔王后眼尖,正好看见那几道沟壑。
正所谓沟壑难平,乔王后很是嫌弃。
她嫌弃的转过脸,望着大圣使团的方向询问道:“大圣的秦大人,可在?”
秦楼:“???”
秦楼身姿翩然,面上带着如沐春风般儒雅的笑意,自黄金立柱后缓缓转出。
微微欠身道:“微臣秦楼,叩见南良王后。
微臣惶恐,不知王后此番传唤微臣,所为何事?”
秦楼样貌儒雅清俊,声若清泉流水般涓涓流淌,把闫大人眼角的鱼尾纹冲淡了…
乔王后眼前一亮又一亮,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果然上了年纪,就应该看些爱看的。
秦楼的身高在大圣并不算很高,京城中柳家老祖的样貌身高一直霸榜。
柳云城,云城公子的样貌属于人死传闻在,美貌穿三代的神话。
据传闻云城公子成婚那日,京城适龄的小姐一半在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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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从不觉得自己乃是天人之姿,人中龙凤帅气逼人。
可…
可乔王后炙热的眼神,突然让秦楼有些招架不住。
秦楼低垂着头拱手道:“王后娘娘。”
秦楼低垂着头,愣比闫大人高一头半。
也不知道是闫大人人老缩缩了,还是咋地?
在秦楼面前,闫大人完败。
两相一比较,乔王后年少时的梦,就碎了!
女子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很长情嘛!永远喜欢弱冠之年的男子…
弱冠之年的美男子。
弱冠之年身段出众的美男子。
弱冠之年身段出众,气质非凡的美男子。
乔王后眸中脸上都洋溢着如沐春风的笑意道:“秦大人,家中可有妾室?”
“回王后娘娘的话,没有。”
乔王后挑起绿盈的下巴,又道:“秦大人,可觉得绿盈公主貌美如花,娇艳欲滴?”
秦楼掰黄金掰的正起劲儿,他溜号了!他压根不知道乔王后为何有此一问。
故而诧异道:“绿盈公主自然是…”
谢凌渊轻咳一声,视线落在丹药之上。
秦楼瞬间了然道:“绿盈公主,脸颊绯红艳若桃李。瞧着比未服用丹药前,艳丽了许多。
王后天生丽质气质不凡,若是妥善服用丹药,定能将丹药的药效发挥到极致。
娘娘风姿仪态,应更胜从前。”
秦楼微微侧头问身旁的闫大人道:“闫大人,你说呢?”
闫大人眉头紧锁眼中晦暗不明,他正在分神。
他心中有隐隐的不安,哪里还会注意王后说什么。
被秦楼一叫,闫大人眉头蹙起。
他不耐烦的冷哼一声道:“王后娘娘,如今正值家国大业的紧要关头。
局势瞬息万变。
微臣恳请娘娘莫要在这些琐碎之事上过多耽搁,当以大局为重啊!
约定的时辰已到。
拂竹太子同袁将军还未归来,恐生出岔子。”
岔子?乔王后眼神一厉:“能有什么岔子?
乔大将军不想当摄政王,袁老将军的孙女还想当拂竹的王后呢!
有袁老将军在,这宫宴能出什么岔子?”
乔王后翻个白眼,在心中已给拂竹判了死刑。
待她调理好身体,有了自己的亲子,拂竹这个养子就可以死一死了。
卸磨杀驴,乔王后未问驴,已经想好了驴的死法。
“秦大人在大圣可成亲了?”
可成亲了?
秦楼的心乃七窍玲珑之心,他身形一顿想到——莫不是还有一个绿盈公主?
还是绿盈公主坐不上太子妃之位,退而求其次想找一位臣子?
秦楼身形挺拔似松,标板溜直。
他眸中有一丝慌乱,面上却平静无波宠辱不惊,从容地垂下眼眸,双手交叠,缓缓拱手行了一礼。
动作行云流水,咋看咋俊美儒雅。
乔王后双眼一眯,眸中有星光。
秦楼靠个人魅力,愣把乔王后迷成了星星眼。
微微启唇,声音清朗悠悠回荡:“回禀王后娘娘,微臣有一未婚妻,未成婚未婚妻便仙逝了。
微臣同未婚妻青梅竹马,如今正在为她守孝。
乔王后眸中星光更亮,悠悠感叹道:“秦大人,真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
“???”秦楼不想抬头看。
这语气…这宠溺的语气。
让秦楼有点恶心,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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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嗯?
建交友谊之邦?
琉璃灯中烛火跳动,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绿盈缓缓抬起头,眸光灿若星辰满是惊喜之色,惊喜道:“儿臣多谢母后,母后对儿臣的恩情,儿臣永世不忘。”
绿盈只觉乔王后同大圣建交是为了她,为了给她要一个太子妃之位。
要一个皇后之位。
柳眠眠有虚无缥缈的北良,她有实实在在的南良。
绿盈微微侧身。
她眸中带着杀意,目光紧紧锁住殿中的大圣太子谢凌渊。
待她成为大圣的皇后,借腹生子后,谢凌渊这个让人倒灶的男人……
可死!
绿盈唇边溢出一抹笑,在心中对柳眠眠说了一句——请见谅。
只听乔王后道:“大圣的太子,本王后只要…”
要什么?
要谁?
只听秦楼羞涩道:“启禀王后娘娘,微臣不纳妾没有通房并不是对未婚妻深情…
实则是微臣不举。”
“……”南良官员内心一片啧啧声——大圣从太子到官员长的人高马大的,都不行?
啧啧啧……
“……”大圣官员心中一片,骂娘!——看看这青楼做派的公主,老鸨做派的王后把大圣的太子和官员逼成啥样了?
逼成肾虚和不举了!
老太医脚底下一个踉跄,人家出门都辩经,他辩完肾虚辩不举。
老太医在心中艹!艹!口吐芬芳,开一份月利银子,干两份活计!
他把御史的活儿,都干了!
“哦?”乔王后柳眉倒竖,美目之中尽是杀意。
一个是肾虚,两个是不举?
“啪!”乔王后一拍宝座扶手。“大圣秦官员对本王后不敬,来人把他拉下去。”
拉下去?
拉到哪里去?
大殿之上,众侍卫面面相觑,一时踌躇不前。
拉诏狱去?绑起来还是就地杀了?
还是拉床上去?
秦楼冷哼一声。
挺直了脊梁,面无惧色,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秦某乃大圣官员,生死自有大圣君主定夺。”
大圣君主定夺?
乔王后怒气反笑道:“大圣的太子,你意下如何?
是同本后一起对抗北国,还是为一个小小官员,同本后交恶?
大圣太子是聪慧之人,应当会选择。”
大殿之上琉璃灯火闪烁不定。
众官员皆无声。
众人望着谢凌渊同柳眠眠。
孙御史一撩袍子退回大圣使团中。
高御史默默退回立柱之后,他目光看向麒麟尾部。
天塌啦!他的尾巴不见了!!!
高御史想大喊一声,是谁?
这是他南良一游的纪念之物,是谁?
是谁?捷足先登了他的纪念物?
高御史誓死不承认自己贪财。
啊!!!
此时的秦楼,他唇边溢出一抹笑意。
微微一笑,生死看淡生死全凭帝王做主。
太子谢凌渊若是用他换南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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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就当自己命定如此,君王不仁,他便不义。
若君王以国士之礼相待,他便鞠躬尽瘁,尽心辅佐。
秦楼一撩官袍跪地道:“微臣全凭太子做主。”
谢凌渊脸色一僵,好玄骂出——做你娘的主,你自己骂她啊!
谢凌渊托住秦楼的手,一扒愣道:“一边去,别当误本宫骂人。”
秦楼被谢凌渊推搡到一边,声音略微哽咽道:“是!”
“是你奶奶个腿,窝囊玩意儿!”谢凌渊翻个白眼道:
“这老娼妇恨不能把你脱光了扔床上,你踏娘的还忍得住?
秦楼,士可杀不可辱你身为文人的傲骨呢?”
秦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朗声道:
“太子殿下,若以秦某一人换南良的支持,换共同抵御北国。
乃是为民造福的好事。
秦某愿意牺牲一人,换百姓平安。”
“……”南良官员有点臊的慌是怎么回事?
“……”大圣官员有点怒,就秦楼一人长的好吗?埋汰谁呢?
他们大圣官员谁不是标板溜直,身无顽疾的?
这南良王后是不是瞎?
谢凌渊怒目而视,讥讽道:“哈!
大圣使团又不是南风馆,由不得王后挑选。
更不能容不得你,侮辱本宫的人。
本宫的官员生死自有本宫定夺。
你一个无名无姓的妇人,有何权利对我大圣官员喊打喊杀?
玩笑否?
在坐的各位妃嫔,哪一个不比你身份高贵?
本宫不会对女子口出恶言,除非忍不住。”谢凌渊一指随行的起居官道:“本宫接下来的话,不许记录。”
随行的起居官颔首点头,把手中的笔一扔。
乔孟山把玩着手中的箭矢,冷笑一声对着他儿子道:
“娼妇就是娼妇,哪怕穿上凤袍她也不像九天上的凤。”
乔孟山他儿子眼角泛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乔王后,咬牙道:“爹,拂竹真的不是弟弟?”
“君无戏言,没有证据的事,王上不会瞎说。”乔孟山苦笑一声。
还未等谢凌渊口出恶言,舌战王后。
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澜轻咳两声:“咳咳!传孤旨意。
皇后乔氏并非乔家嫡女,她身份不明,德不配位。
在宫中她驭下严苛,常使宫人苦不堪言,冤声载道;
今日于宫宴之上,仪态失当,未能母仪天下,表率六宫。
孤怀疑她乃是北良王派来的细作。
故今日起剥去王后凤冠霞帔,废除王后之位。”
南良王澜看向乔孟山道:“乔将军,你可有异议?”
乔孟山有啥异议?
他上前一步,抱拳拱手,声若洪钟道:“王上,此妇人乃是微臣在花楼里购买的。
总共花了微臣五两银子。
她同微臣同乔家无一丝一毫的关系,拂竹也不是微臣的血脉。
王上如何处罚这贱妇,微臣都没有异议。”
南良王澜唇边缓缓露出一抹笑。
他讥讽道:“乔沅你听见了吗?你乃是青楼的小女娘。
根本不是乔家的嫡女。
你鄙视孤乃是乞丐之时,可曾想过你连乞丐都不如?
若是没有乔孟山,你及笄以后,便要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
你不知感恩,还弄死乔家的亲子用闫从宁的儿子充做乔家亲子。
哄骗乔家为你卖命,你简直是蛇蝎心肠。”
乔王后怒极站起身大喊一声:“闭嘴!你个不能人道的废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南良王澜浅浅一笑,闭上了自己的嘴,主打一个听劝。
乔王后宝座前前,黑甲侍卫们严阵以待,手持寒芒闪烁的利刃。
利刃在琉璃灯火照射下显得富贵逼人,都冒七彩的光。
南良王麒麟宝座前,金甲卫也手持长刀气势恢宏。
黑甲卫金鳞甲手持利刃,也冒七彩光。
这让经历过逼宫宫斗,血洗皇宫的的孙御史,咋瞅咋不得劲儿。
南良逼宫都带着炫富的色彩,让孙御史看不惯。
他趁着众人忙着剑拔弩张之时,猫着腰,迅速闪到黄金立柱后面,一番寻找之后,终于找到了高御史。
低声道:“老高,从古至今一看啊!逼宫这一块,还得是咱们陛下啊!
咱们陛下口中没有半句废话,手起刀落就是杀。”陛下也是真穷。
高御史双眼无神,嘟囔道:“我尾巴呢?尾巴让谁捷足先登了?”
嗯?什么尾巴?
谁长尾巴了?
孙御史一低头看向高御史身后,有个屁毛的尾巴!
孙御史笑眯眯讥讽道:“老高你没喝酒,怎么还醉了呢?”
高御史稍微侧身,露出少了尾尖的金麒麟。
“哦?”孙御史眼前一亮又一亮,低声夸赞道:“你干的?
啧啧……
不愧是御史台中仅次于本官的人!”
高御史哀叹一声,想说鬼才仅次于你,你脑袋都在裤腰带上飘着。
随即反应过来,孙御史的脑袋如今长的越发牢靠了。
高御史悻悻然闭上了嘴,“哎…”又长叹一声。
孙御史四下张望见无人看他,他脱下官帽,从发髻之上拽下一根铁钗。
铁钗长度通体粗壮,钗尖更是尖锐无比,在琉璃灯下闪烁着寒光…
高御史看见利器,紧忙侧身挡住孙御史,磕巴道:
“这…这…你是怎么带进来的?”
“山人自有妙计,搜我身的人应该是南良王的人。”孙御史一钗子插在黄金麒麟尾巴上。
他吭哧吭哧就开抠。
高御史:“嗯?孙御史…?”
说好的品质高洁,刚正不阿呢?说好的清正廉洁?视钱财如粪土呢?
你咋就开抠了呢?
孙御史分出一只手,一拽高御史低声道:“快挡住我,一会抠再来分你一块。”
高御史眼眸一亮,一撩官袍双臂微微展开,把孙御史挡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
众人只听乔王后讥笑道:“废物!良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废物帝王。
真是让天下人嗤笑。”
南良王澜嘴边噙着一抹笑,不疾不徐道:
“咳咳…花楼之中无名无姓的小女童,都能当南良国的王后,受南良子民朝拜。
孤乃是玉氏正统血脉,如何当不得帝王?
在你心中谁能当这南良的帝王,你的闫郎吗?”
乔王后神色骤变,黛眉紧蹙,厉声呵道:“闭嘴!这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良澜强。”
闫郎眉头紧蹙,恨不能捂住乔王后的嘴。
想到乔王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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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乃父母不详的贱民。
他还同这样的妇人有一段年少时的情义?
呕!
闫大人面上毫无表情,心中万分嫌弃。
心中嫌弃道——这无名无姓的妇人,刚刚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索要大圣年轻官员。
索要不成,还想硬抢。
闫大人在心中冷哼一声,若不是大圣太子脾气不好,恐这小秦官员裤子都被脱了。
真是…呸!
娼妇!
南良王混浊的眼睛望着闫大人,闫大人目中的嫌弃一闪而过。
同为男人,男人懂男人。闫大人眼中的嫌弃被南良王读懂了。
南良王嘴角翘起,溢出一抹讥笑道:“孤闲来无事,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
正巧今日众大臣都不忙,一起听听可好?”
此时不知谁的肚子,“咕…咕…”两声。
南良王澜初见谢凌渊,心情不错。
他如闲聊般说道:“乔老夫人年轻时堪称国色,乔孟山你却用这贱妇李代桃僵,
让她装作乔沅,你胆子真是大。
不怕被乔家人发现吗?”
乔孟山把玩着箭矢,嗤笑一声道:“她有几分像乔沅,自然同我那盼女心切的嫡母,有两分相像。
若日后发现她是假的?”
乔孟山看着宝座的王后道:“被发现她是假的又于我何干?
我也是被她蒙骗的受害者啊!”
“乔孟山,不管本王后是真是假。”乔王后眼中闪过一抹带着寒光的杀意。
杀意如利刃般嗖嗖刺向乔孟山。
乔孟山怕吗?不怕!他身后有乔家二十万大军,何惧乔王后!
乔孟山缓缓回过头,死死盯着乔王后的脸,他眼中的杀意正浓。
乔王后与他对视一眼,
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心口突突直跳好似被一只大手攥住。
乔孟山往日的狠戾做派,乔王后呼啦一下都想起来了。
什么抠人眼珠子。
挖人腰肾。
什么灭人满门,那简直是历历在目啊!
须臾间…
乔王后双腿就软了,她唇间发白道:“哥哥…你今日这番行径,已然是在玩火自焚。
这宫廷之内,波谲云诡,你我兄妹四十年之久。
没有血缘,也有亲情在。何必在这个紧要关头,同我反目成仇呢?
你手上有多少人命,你忘记了吗?
御前的宝公公,侍奉茶水的安宫女都死在了你的手上。
哥哥你忘记了吗?
你还试图同良澜示好吗?你们积怨已久,已经无法解开了。
何不辅佐妹妹我呢?
四十年前你能在花楼找到我,便说明咱们二人,是天定的兄妹。
哥哥?
欢儿不是喜欢拂竹吗?让欢儿入宫可好。
本王后给她贵妃之位,如何?”
众人发出一声抽气声,乔欢是乔孟山的孙女啊!
这是啥?
外甥女嫁给舅舅吗?
众人又齐齐摇头!
乔王后生母生父不详,她不是乔家女,那拂竹便不是乔欢的舅舅。
两人毫无关系啊!
乔孟山他儿子此刻满脸嫌恶之色,神色犹如吃屎一般恶心。
他眼角微红“呸”一声,一口唾沫吐向乔王后。
“哎呦我去!南良大臣打架还吐口水?”仇久满脸嫌恶侧身一缩,靠在海棠背上。
海棠:“……”
乔王后见状,一指仇久面目狰狞道:“若是让他继承南良王位,你和我还有乔家都得死。
这么多年你派往大圣多少杀手和密探,你忘记了吗?
他能放过你吗?乔孟山你已经抽不了身了。
你同本王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仇久斜斜的靠在海棠背后,嗤笑一声道:“姓乔的,感谢你多年来,坚持不懈送来的杀手啊!
正好给我和主子练手。
咱俩恩怨一笔勾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乔孟山也是个爷们,被柳眠眠戳穿后也放开了。
他举起手中箭矢噗嗤一声就插自己气门之上,眉头都没皱一下。
手握箭矢又拔了出来,鲜血扑哧扑哧地涌出,瞬间染红了他身前的衣襟。
“我乔孟山,”他气息渐弱,却仍强撑着开口道:“我乔孟山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我气门已破,日后不能动武,提不动刀剑自然不能上战场。
我乔家同仇王爷的仇,就此作罢握手言和,如何?”
仇久微微侧身,目光中带询问地望向谢凌渊,谢凌渊面容沉静。
乔孟山的人确如猛狗般,闻着味就上,在大圣对他穷追不舍。
但…
他同仇久以战养战,这么多年也没闲着,武功也越发精进,乔孟山也算有功劳。
各为其主罢了!
谢凌渊双眸凝视着仇久,须臾间,他轻轻颔了颔首。
一笑泯恩仇。
乔孟山手握二十万乔家兵,仇久若想留在南良为王为帝,少不得乔家的支持。
仇久身子一晃,晃到乔孟山身边。斜不悠的伸出拳头道:“往事恩怨一笔勾销。”
乔孟山伸出沾血的拳头,与之一碰道:“好!仇王爷是个爷们。”
乔王后一看!她往日的仇人同新晋的仇人,两人握手言和了!
她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上的抬头纹。
乔王后咬着唇,死死地盯着两人相碰的拳头。
她就不明白,为何四十年的事,大圣太子妃会知晓?
她的身份为何,大圣太子妃会知晓?
拂竹是闫郎的孩子,这件事知道的不过三人,为何良澜那个废物会知晓?
乔孟山为何会不顾兄妹之情,临阵倒戈?
还未等乔王后想通其中关节,她只听见南良王澜讥讽道:
“拂竹的生母,闫大人的红颜知已,那位叫圆圆的妇人还未归来吗?”
“什么圆圆?”乔王后腾的站起身,质问道:“本王后闺名圆圆,哪里还有别的圆圆?”
柳眠眠浅笑一声,为其解惑道:“本宫路上偶遇一女子行刺。
她妩媚又有风情,妖冶的面容和身段,让人猜测不出她的具体年龄。
她不止精通易容之术,武功也不俗。不知闫大人可认识?”
柳眠眠莲步轻移行至姓闫的官员身旁,一双眸子却看向宝座上的乔王后。
红唇轻起,无比扎心道:
“且瞧着,细细端详之下,那女子的眉眼竟与王后有着几分神似之处。
不过,若论精致美貌,王后的眉眼乍一看雍容华贵。
可真要较起真来,却索然无味再细细看去,您倒是比那女子略逊一筹。
二筹。
三、四筹。”没错柳眠眠就是在报仇。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温暖的嘴中吐出冰冷的话道:“本宫该如何称呼王后?
毕竟你不姓乔,如今也不是王后。本宫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称呼了。
你说?闫大人叫圆圆的时候,是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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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柳眠眠煞有其事,手若莲花状对着自己眉心一点。
口中念念有词道:“行过小周天,念咒掐指决……”
具体词不记得了,反正她祖母平时哼哼唧唧的唱曲,她全唱了一遍。
什么孤身走暗香啊!
什么屋后面有白茫茫啊!
能想起来的柳眠眠都哼唱了一遍。
柳眠眠唱完之后,掐手成诀一指东方道:“我乃清风寨尘仙人座下柳小友,请上苍明示。”
一句话毕,柳眠眠仿若入定般缓缓闭上眼睛。
闫大人脸色一变,他冷哼一声:“哼!装神弄鬼,大圣的太子妃莫非是神棍不成?本官根本不认识什么圆圆芳芳的。
也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拂竹不是本官亲子,他乃是本官捡的孩子。
乔孟山的小儿子重病不治,死在了宫中。
本官不忍王后伤心,便从宫外抱进来一弃婴充做皇子。”
闫大人一撩袍子跪地道:“请乔将军恕罪。”
此时…
柳眠眠原本双眸轻阖,突然就睁开眼睛,恭恭敬敬行礼道:“多谢吕祖解惑。”
吕祖在哪里呢?
大圣官员对视一眼。
孙御史把抠下来的金子揣进袖中,大喊一声:“谢吕祖。”
“碰”一声,他就双膝跪地了。
高御史双目瞪的溜圆,瞬间梦回石龟事件。
“碰”一声,高御史就双膝跪地了。大喊一声:“谢吕祖。”
大圣的官员们,呼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此时……
大殿内众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了东方。
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须臾间,一片璀璨的金光冲天而起。
金色的洪流从天际倾泻而下,将天边的黑暗彻底照亮。
不用怀疑…
就是这么巧,夜莺那熊孩子的信号到了!
“吕祖显灵了!金龙显灵了!”心知肚明的孙御史两眼一闭就是瞎喊。
显不显灵的,他的嘴说的算。
“吕祖显灵了!金龙显灵了!”高御史跟着瞎喊。他麒麟尾巴还在孙御史袖子里揣着呢!
老太医颤颤巍巍跪倒在地,大声喊道:“金龙腾跃展雄风,盛世翱翔铸辉煌。”
老太医心如死灰,这一宿他当太医、当御史、如今又当上钦天监的官了。
老太医有点羡慕御厨,御厨在别院,不用跟着宫赴宴。
掂掂勺子,抱着荤油瓶子月利银子就进兜了。
他倒好…
呵!老太医又高喊一声:“金龙腾跃展雄风,盛世翱翔铸辉煌。”
大圣官员跟随道:“金龙腾跃展雄风,盛世翱翔铸辉煌。”
龙年过年的春联,被反复吟唱。
柳神棍一愣神儿,这帮官员太会了,简直太能了!
险些让她忘词了。
“闫大人的爱妾,拂竹皇子的生母便是真的乔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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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谬绝伦!
你这般装神弄鬼、信口雌黄,究竟是何居心?
别以为你是大圣的太子妃,本王后就对你束手无策了?
南良宫乱,刀剑无眼死一两个人也实属正常!”
“南良妖妇,你若敢动我们太子妃,老朽就跟你拼了。”老太医腿脚麻利站起身,挡在柳眠眠身前。
老太医在身上上下摸索,摸索出一个白瓶子,瓶子小巧精致比拇指还小。
“此瓶中含有草乌、巴豆、狼毒、砒霜等十几种剧毒物。
妖妇你若对我国太子妃图谋不轨,老朽就点燃瓶中物。咱们都别活了…
老朽家中世代行医都是清清白白的人。
老朽吃亏点,今日就同你这花楼妇人,一起葬身于此。”
老太医一口一个花楼妇人,他选择性眼瞎看不见乔王后眼中的杀意。
“呸!花楼妇人!”老太医自顾自骂的又脏又爽。
孙御史起身收紧袖口,一抖官袍行至柳眠眠身侧,开口道:“某自踏入仕途,便立誓辅国安邦,解百姓倒悬。”
高御史茫然的望着孙御史,他想问一句:你自踏入仕途,便立誓辅国安邦,解百姓倒悬你确定?
众人又听孙御史道:“御史者正朝纲、肃吏治、抚民生。
孙某常妄想大圣朝盛世繁华之景象,那景象当如繁星耀世,万民生于安康喜乐之中。
夜不闭户,老有所养幼有所依。
得遇明君实属不易。
太子妃乃我朝明君良配,她温婉贤淑,从不因家世而欺凌弱小。不因身在高位而不知民间疾苦。”
“温婉贤淑?”乔王后冷哼一声,想问孙御史你瞎了吗?
哪只眼睛看出柳眠眠温婉贤淑了?
装神弄鬼,她还温婉贤淑?
只听孙御史又道:“她伴太子出巡南良,见孤寡无依者,老幼病残妇者。
太子妃必施援手,以自身言行,她告诉世人什么皇家慈爱,她备受万民敬仰。”
老幼病残妇?大圣官员抬起头…
老、幼、病、残、妇?
老的是——那自称公主昭奶娘丈夫的老头?
幼的是——那个患有侏儒症的男子?
病的是——那个声音酥麻的安书生?
妇人是——那个妖冶女子,拂竹皇子的亲娘?
这么一算?
见老幼病残妇者,太子妃必施援手?
捉人算施以援手那?
算!怎么不算呢?大圣官员齐齐点头。
孙御史横眉立目又道:“孙某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受国之恩,怎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妃受此委屈,看着国威被这般践踏。
娼妇,想对太子妃不利必先踏过我的尸体。”孙御史怒极一甩袖子,只见一道金光被甩了出去。
秦楼不动声色的捡起,揣进袖中,动作那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高御史直起身行至孙御史身侧,拽拽他的袖子。
孙御史往回一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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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国威被这般践踏。
此事若不讨个公道,传将出去,他国岂不皆以为我大圣软弱可欺?
将士们在边疆餐风宿露、浴血奋战所换来的威名,也将被践踏。”
你金子丢了!这句话被高御史咽了下去。
改口道:“孙大人,所言甚是。我大圣君臣一心,不容娼妇如此放肆。”
大圣官员直起身,皆怒极道:
“娼妇!我大圣国威不容你践踏。”
“娼妇,你已不是南良王后,有何脸面斥责我大圣太子妃。”
“对!有何脸面掩盖真相。”
“南良的娼妇,你被戴绿帽子了。”
“南良的娼妇,你忙忙碌碌为他人做嫁衣了。”
老太医一看,自己还是保守了!他就应该直接叫乔王后娼妇,花楼妇人还是太保守了。
乔王后双目赤红,眼中的杀意愈来愈浓。她一指孙御史几人道:
“来人,把这几贱民拉下去,本王后要把他们五马分尸,让他们不得好死。”
王后的黑甲卫抱拳道:“是!”当即上前几步,就被金甲挡住去路。
王后眼色一厉,愤恨道:“良澜你护着他们?
你还是不是良国的国君,你还算不算男人?
你就任由他人侮辱南良的尊严,侮辱我吗?
我堂堂良南王后,在南良的大殿上被大圣的臣子,骂做娼妇。
良澜你不严惩他们,日后还有何颜面端坐于这朝堂之上为君为王?”
良澜端坐在麒麟宝座之上,眼眸中尽是笑意。
他微微眯起双眸,看着眼前近乎失控的王后,幽幽开口道:“那个谁…你说的对。”
为何是那个谁?只因南良王不知道此妇姓甚名谁。
花楼妇人—娼妇—那个谁!
大圣官员们只觉南良王还是太保守了。
“孤以凉德,嗣膺宝位,荷蒙上天眷佑,玉氏祖宗垂恩,君临天下已有三十年载。
孤心怀壮志,欲灭北良使南良北良合为良国。
为万民之福祉,让良国子民免受战乱之苦。
然在位期间,孤被乔家诸多掣肘。
致使南良官员内斗严重,百姓受苦,孤之身子也日渐衰弱。
特颁此诏,向天下谢罪!”
“良澜!”乔王后心慌的厉害,怒吼一声:“王上!”
南良王澜不予理会,接着言道:“其一,孤用人不明。
朝堂之上,奸佞当道。
孤虽洞察,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南良王澜看向闫大人,长叹一声道:“妖后对其委以重任,致政令不通,忠良被抑。
贤能之士,报国无门,空怀壮志。
有才之人隐于山林市井。而闫党,营私舞弊,侵吞国库,鱼肉百姓。”
闫党?闫大人回身望去,他身后的南良官员齐齐后退一步。
闫大人脸若寒霜,他想问闫党在何处?
他因拂竹的身份,这些年一直低调行事从不敢结党营私。
就怕引起众人的猜测,哪里有闫党?
又听南良王道:“孤深知,孤无大才非明君之像。
实乃孤能力有限。
孤痛心疾首,常思己过。然孤心力交瘁,恐时日无多。
孤自知已无力挽回颓势,为南良的江山社稷计出力,为黎民百姓谋生,孤决定退位让贤。”
“……”大圣官员。
“???”乔王后一脉的官员,只觉事情有蹊跷。
南良王一脉的官员,心下狐疑道——传位给仇王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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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望南良兴盛,苍生得安百姓安居乐业。
然孤身体有恙,力不从心。深感身体每况愈下,时感命不久矣。
孤时常惶惶不可终日,恐江山易主百姓流离失所。
咳咳……”南良王猛地弯下腰,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的心顿顿的疼。
他在心中低低的呢喃——阿爹阿娘阿姐再等等阿澜,阿澜再看看小渊,就去找你们。
他忙抬起手臂,用那绣着繁复金线、彰显着无上尊贵的麒麟服袖口捂住口唇。
不过须臾…
一抹刺目的鲜红,在深邃如血的衣料上洇开。
转瞬间猩红的血迹便被麒麟服原本的红所掩盖,只余一片血腥之气。
谢凌渊眉头紧锁,面上满是焦急之色,他双手下意识的握紧指尖泛白。
“咳咳…”南良王忍不住,又咳一口。
谢凌渊一个箭步冲上去,神色慌张道:“兄弟,你没事吧?”
金甲卫未做阻拦。
嗯?兄弟?——大圣官员们齐齐望向他们的太子殿下。
兄弟?他们的太子叫南良王兄弟?
啥时的事?
众官员看太子这慌张关心的神情不作假。
太子同南良王兄弟相称,兄弟之情还挺深?
何时的事?
“何时的事?”乔王后柳眉一蹙,美目圆睁。
随即又讥讽一笑,“良澜,原来你早就同大圣暗通款曲,投靠了大圣了?
卖国贼常见!
卖国的帝王,良澜你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难怪你会有众多的金甲卫,难怪你敢废我后位!”
乔王后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她又恶狠狠道:“良澜你在与虎谋皮,玩火自焚。”
良澜痴痴的望着眼前的谢凌渊,耳中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尤其是乔王后的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