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哥哥,我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赵绵绵轻轻仰起头,眸中满是对沈祁的崇拜之色。
沈祁触及到赵绵绵的目光,心神一荡。
他不自觉的搂紧了怀中的人,喃喃自语道:“她就不会这般看我,她永远高高在上。”
他?她?他是谁?
赵绵绵想到了文王谢凌晨,想到了谢娇。
九九归一。
呕!
赵绵绵只觉腹部翻江倒海,嘴上却越加温柔道:
“绵绵不想让祁哥哥的孩子成为外室子。
外室子无法科考。
他若是像祁哥哥一般仙姿秀逸,聪慧机敏。
他的出身,岂不是耽误他的前程?
祁哥哥,绵绵不忍心不忍心让他受苦。”
沈祁轻轻推开怀中的赵绵绵,目光专注望着对面的尚书府。
眉头紧锁喃喃道:“为何还无人出来?”
重兵把守,抄家灭族不应该如此安静啊!
“绵绵,谢池可同你说过在宫中的事?”
谢池?
赵绵绵想问谢池是谁?
谢是国姓。
“祁哥哥你说是小郡王?”
赵绵绵咬了咬唇,唇上印出齿痕,她犹不觉。
“祁哥哥,小郡王呵斥我让我滚。”
“你得罪过他?”沈祁想到对他颇有敌意的文王妃,他蹙起了眉头。
赵绵绵泪凝于睫,抿着唇委委屈屈道:
“绵绵怎么会得罪小郡王!绵绵还给小郡王送过蜜饯。
可小郡王命人扔了。”
沈祁眸中不耐之色一闪而过,他只觉赵绵绵没有分寸。
堂堂郡王怎么会食陌生女子的蜜饯。
可他嘴上却劝道:“小孩子嘛!脾气古怪也是有的,绵绵莫要同小孩子计较。
等谢凌晨回来,我自会让谢凌晨好好管教于他。”
赵绵绵眸光一深…谢凌晨?祁哥哥同文王可直呼名讳?
关系这般深…吗?
赵绵绵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温柔小意道:“祁哥哥,咱们把孩子寄养在文王府可好?
文王府孩子少,多一个孩子也热闹些。”还能上皇家玉牒,那便是正经的皇家人。
“绵绵不敢奢求其它,那文王府中的侧妃娘娘久不出府…”
赵绵绵想把她同沈祁的孩子,养在侧妃名下。
谢凌晨人在北国坐,绿帽子天上来。
他做梦都想不到,赵绵绵要送他一孩子。
“祁哥哥,你觉得如何?”
沈祁的目光从窗外,移向赵绵绵隆起的肚子。
那里是绵绵同他的孩子,他上一世心心念念的孩子。
不知为何…
他心中欣喜和期盼并不浓烈。
“一切等谢凌晨从北国回来再议。”
文王?
文王回来?
赵绵绵垂目,温柔抚摸着肚子:“文王看中祁哥哥。
祁哥哥所求,想必文王一定会同意的。”
沈祁无奈一笑:“绵绵,亲王府中姬妾侍寝都记录在册的。
莫说侧妃有孕,就是侍妾有孕都要去宗人府报备。从有孕到生产都做不得假。
纵使谢凌晨认,皇家宗氏也不会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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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绵绵听闻噩耗,险些站不住脚。
她哽咽道:“祁哥哥那要如何是好?
我们的孩子,他只能是见不得光的外室之子?”
沈祁不语,目光紧紧盯着尚书府的大门。
巳时三刻,暖日高悬。
尚书府那高大巍峨朱红色大门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边。
门上的铜环和铜钉闪着金色的光,闪的沈祁睁不开眼。
门前的禁卫军不增不减,不动不语。
此时…
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沈祁后退一步,虚掩木窗。
借助木窗的缝隙,沈祁看清四名禁卫军抬着一箱子,从柳尚书府走出。
那箱子沈祁无比熟悉,里面的东西沈祁更是熟悉。
沈祁的唇边缓缓露出一抹笑容,手不自觉的摸向肩膀。
那里有柳眠眠给他留下的伤,痛入骨髓的伤。
“你们都给我死,挡我路者皆不配活!我沈祁才是唯一的天选之人…”
沈祁面目狰狞的模样,让赵绵绵感到害怕,她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沈祁全然不觉,目光阴鸷的望着柳府的大门。
“通敌卖国,私藏龙袍,柳家人在劫难逃。”
什么?
通敌卖国,私藏龙袍?赵绵绵微微眯起双眸。
她原本柔和的眼角此刻微微上扬,细长的睫轻颤。发白的唇瓣轻轻抿起,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制不住。
赵绵绵从袖中掏出帕子,佯装咳嗽捂住嘴,捂住嘴后她无声大笑。
她迫不及待想看一看高高在上的贵女,从云中跌落污泥中的场景。
凭什么相似的脸,相似的眉眼只有她在泥中挣扎?
“姑祖母被扶正,我便是柳府的正经的表姑娘。”赵绵绵低声自语道。
若是成了柳府的表姑娘?便会嫁入高门大户,过上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日子。
何至于?
赵绵绵看着指腹上的伤口,眸中满是不甘。
沈祁猛地拉开窗子。
清风涌入。
赵绵绵头上无半点首饰,只有一块蓝色碎花小布包裹着头上的发髻。
清风吹拂,一缕发丝被吹落至脸颊,她也不急着撩开,任由其轻拂面庞。
她紧紧盯着对面的尚书府。
抄家灭族啊!
赵绵绵的一颗心都雀跃了。
两只箱子被抬上马车,朱红色的大门又被缓缓关上。
禁卫军一字排开,重新守在门口。
“祁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抄家灭族呢?
赵绵绵比沈祁还要急切两分。
沈祁“砰”一声,关上木窗。
室内光线骤变。
明亮而有些刺眼的日光,此刻被隔绝在窗棂之外。
光窗棂的缝隙间挤入几缕,化作一道道纤细的金色光柱,直直地投射在屋内的地面上。
沈祁望着地上的光,神色变得慌乱脸色变得苍白。
“绵绵,收拾东西咱们走。”
赵绵绵一愣神,收拾东西?他们身无长物两袖清风有什么好收拾的?
走?又去哪里?
“祁哥哥?禁卫军为何不抓尚书府的人?”赵绵绵颤抖的问。
眼瞅着到午时了,禁卫军要留在柳府用膳吗?
沈祁眸中满是戾气,咬着后槽牙道:“再等等!再等等!通敌卖国一个都跑不了。”
“砰!”一声。
身材富态的老板娘一脚踹开门:“等你俩奶奶个腿啊!
让你俩擦桌子凳子,你俩在这屋谈情说爱呢?
还想不想干了?不干赶紧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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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坐在御案前,日日生灰!
他威严的脸,倔犟的胡茬全是对生活的妥协。
对奏折的生无可恋。
德胜公公弓着腰,迈着细碎且急促的步子,一路小跑至御书房门口。
到了门前。
德胜公公停下脚步,微微抬起头,目光迅速扫过那扇开启的朱漆大门。
他抬手轻轻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又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下摆。
这才低声道:“启禀陛下,去尚书府搜查的人回来了。”
皇上眉毛耷拉,嘴角耷拉整个人死气沉沉道:“让禁卫军统领进来回话。”
这奏折上的字,在旋转跳跃,离近看看不见。批阅个奏折,胳膊支出二里地!
老皇帝只想原地去世。
无奈皇陵还未修好,他嫡母那个老妖妇和曹氏那个毒妇,还在那边等着他。
想到那些糟心的玩意…
皇帝想死的心又淡了,对付活吧!
老皇帝想死死不了,想活又活不舒坦。
“启禀皇上,池统领未回来。”禁卫军统领在尚书府里,掘地三尺。
老皇帝语气不悦道:“让京兆府尹进来回话。”
“皇上,京兆府尹也未回来。”京兆府尹在尚书府里,掘地三尺呢!
“启禀皇上,在柳尚书府书房中发现了北国密信。
在书房的花园中发现一个箱子,箱子中装着龙袍。”
老皇帝脊背瞬间挺直,高喝一声:“龙袍?”
“陛下息怒。”扑通扑通小内侍跪倒在地。
“请陛下明察秋毫。”起居官跪倒在地。
老皇帝眼睛一亮又一亮。
这是年底有人送礼了?那是龙袍啊!
宝石镶嵌,东珠点缀的龙袍啊?不算宝石镶嵌,就要花费六千两白银。
要内务府的工匠赶工三个月才能做好。
“德胜啊?是真龙袍吗?”
“是明黄色龙袍?是云锦还是革丝的?
最好是革丝的,抗穿一些。”
“龙袍上的金龙是金线吧?不能是铜丝糊弄人吧?”
“东珠个头大不大?圆润不圆润?”
“是春秋的薄款吗?还是缝制貂毛的?”
老皇帝搓着手,满脸红光道:“最好是镶嵌紫貂毛的。”
紫貂毛的最少一万两白银才能制成。
“有靴子吗?靴子是蜀锦绣金龙的吗?”
“腰带有没有?朕喜欢羊脂白玉镶金的腰带。”
“有帽子吗?帽子上的东珠如何?”
起居官默默站起身,掏出纸和笔。
在纸上写下——金龙一年临近年末,对北国所送龙袍,皇帝甚是欣喜。
“快快快!把龙袍抬上来让朕瞧一瞧,看一看。”老皇帝喜笑颜开,郁闷一扫而空。
起居官想把欣喜二字划掉,换上愉悦二字。
四名身着亮银铠甲的禁卫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抬着沾有泥土的箱子稳步踏入御书房之中。
放下箱子跪地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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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看着乌漆麻黑沾土的箱子,心里咯噔一声。
“德胜啊?这箱子…这箱子…”
德胜公公一瞧!好家伙!松木板拼成的箱子,还不如薄棺厚呢!
皇帝一看箱子,心凉半截。“快打开。”
“吱嘎!”一声,箱子盖被打开。
箱子里。
一袭明黄色的龙袍静静蛰伏,袍上绣着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龙鳞闪烁着泛红的金光。
老皇帝的心又凉半截,“让内务府缝制龙袍的匠人过来。”
“是。”小内侍低垂着头,弓着身子小跑出门。
老皇帝冷哼一声。
起居官看着纸上“欣喜”两字,陷入沉思。
不多时。
一名身娇小的绣娘被小内侍带到御书房门口。
绣娘弓着腰低垂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有丝毫僭越地抬头张望。
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微微弯曲,不停颤抖。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朕的龙袍是你绣的?”老皇帝目不转睛看着箱子中的龙袍。
“回皇上的话,奴婢负责绣龙爪。”绣娘低垂着头回话,余光打量着箱子里的龙袍。
“这…”扑通一声,绣娘跪倒在地。“砰!砰!砰!”连连磕头。
“请圣上明鉴,这龙袍…这龙袍…”
“这龙袍如何?”老皇帝的心又凉了一分。
“回陛下的话,龙袍上有九条龙。
龙的姿态要威严庄重,气势宏大,龙爪为五爪,还要配有日月星辰、海水江崖等十二章纹。”
绣娘指着箱子中的龙道:“此龙的第五根爪是后绣上去的。”
四爪为蟒,五爪为龙。
“这龙袍上所用的金线,并不是真的金线,而是掺了铜丝的金线。
参铜的金线在日光下会泛红。这上面的东珠…”
老皇帝听完绣娘的话,恨不得骂娘。
堂堂北国忒小家子气。
他们怎么不懂,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道理呢?
老皇帝想跟他们掰扯掰扯,把这龙袍送北国去,再换一个真的回来。
实在不行,北国出料,他出工都行。
老皇帝脸色阴沉如墨。
起居官看着“愉悦”二字,提起笔默默勾掉,换上愤怒二字。
“皇上,还有密信。”德胜公公双手呈上一封信。
打开信的瞬间,皇帝神色一变。
德胜公公悄咪咪移至老皇帝身后,德胜公公看清信上字迹也是一愣。
信上字迹同柳尚书字迹一般无二。
“皇上?”德胜公公声音颤抖道:“皇上?”
德胜自觉操碎了心,前有文王男扮女装出使北国,后有太子坑蒙拐骗出使南良。
大圣只留花甲老人,两月婴孩儿守国门。
大圣国库空虚,皇帝陵宫未建成,军费日益增加,北国已经屯兵于边境。
真是前有饿狼,后有拦路虎。
德胜公公真是怕,怕皇帝犯虎中了奸人的计谋。
国将不国!他内侍都当不消停。
德胜公公又轻声提醒道:“皇上。”
老皇帝痛失一万两白银,正在肉疼。
他一拍御案道:“干什么玩意?你倒是说话啊!”
“皇上息怒。”呼啦啦跪倒一片。
“皇上息怒。”
艹,皇上这怒气没有一万两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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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端坐在雕花金丝楠木的龙椅之上,脸色阴云密布,眉峰高高挑起。
德胜公公眼观鼻鼻观心,心观老皇帝。
老皇帝右手猛地扬起,带着一股凌厉之气,重重地扫向身旁的御案。
“砰”的一声巨响,“啪啪啪!”御案上奏折全部落地。
刚磨好的徽墨一同落地,洒在奏折之上。
老皇帝面上满脸怒气,看着被污的奏折是眼神一亮。
“宣户部所有官员。”
德胜公公眉头紧皱:“是…”所有?司务、笔帖式等从六品的吏员都宣召?
德胜公公一看皇帝滂臭的脸色,他一句话未敢问。
——
午十三刻。
除户部柳尚书外,其余户部官员皆已早早候在此处,等待皇上的召见。
好不容易休沐一天,户部官员午膳都未吃完,放下碗筷就搁御书房门口站着了。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衣袂轻拂之声。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老皇帝又缺银子了?
从御书房中传来一声暴喝:“让他们滚进来。”
滚进来?
这是皇帝的言辞吗?
皇帝会说滚吗?
不是应该说“宣”吗?一个宣字即可,非得说滚?
皇帝的戾气越来越重,众人只觉掉进了土匪窝。
户部左右侍郎对望一眼,左侍郎垂头低声道:“再忍忍吧!”
再忍忍,忍到太子回朝就好了。
“哎!”两人齐齐叹气。
左侍郎伸出一根手指,右侍郎摇摇头伸出两根手指。
“哎!”两人齐齐点头,一同进去御书房。
御书房内满地奏折,奏折上墨迹斑斑,墨迹或轻或浅。
众人心中直突突,正所谓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花甲之年守国门的老皇帝端坐在龙椅上,一张脸被阴冷阴霾所笼罩。
起居官手中的笔一抖,把金龙一年临近年末,对北国所送龙袍,皇帝甚是挑剔一行字给涂黑了。
重新写到——金龙一年,临近年末,北国奸细用挑拨离间之计。
起居官用余光偷看老皇帝的脸色,老皇帝脸比墨黑。
起居官写下三个字,帝大怒。
皇帝未叫起,望着跪在地上的群臣道:“柳家搜出了龙袍。”
嗯?
什么袍?户部左侍郎微微转头看向户部右侍郎。
龙袍!!!
户部右侍郎双眼瞪大如牛。
他一头磕在地上道:“启禀皇上,此事必有蹊跷。
柳尚书忠君爱国之心,日月可鉴不容置疑。”
老皇帝冷哼一声,一双微眯眸子狭长又冰冷。他目光直直地刺向下方跪着的人。
户部右侍郎只觉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额头上一滴冷汗滑落。
他身体放的更低,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冷汗如雨般从鬓角滚落,洇湿了一小片地砖。
只听皇帝道:“你二人可想当户部尚书?”
户部左右侍郎不语,而是对视一眼。
想。
当然想。
人有鸿鹄之志,谁人不想一飞冲天,做天子近臣。
做到侍郎这个位置,再登一步便是尚书。
统管天下财库之职责。
可…
如今的局势,并不是升迁的好时机。
不信便看崔尚书。
一上任便掏出八万两雪花银,在工部没黑天没白天的轮值。
两眼一睁便是干,十天半个月不换官服。
风度翩翩儒雅的崔侍郎变成了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崔老头。
再者说…
柳尚书待他们不薄。
户部左侍郎微微仰起头道:“皇上明鉴,北国国君狼子野星这一定是他们的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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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收赋税、购买粮草还有户部的官员考核,一桩桩一件件压的喘不过来气。
微臣不敢有旁的心思。”
“不敢?”老皇帝冷笑一声。
“微臣没有旁的心思,请皇上明鉴。”
老皇帝指着御案上的信件,“这里有一封信,是柳尚书写给北国卓烈的信件,你二人看看再说。”
德胜公公把信递给户部左侍郎,左侍郎双手接过。
待他看到信上的字迹,眸光渐深。
右侍郎探头一看,心头一颤,差点吓死。
这真是柳尚书的字迹啊!
“启禀皇上,太子妃捐银子捐工部公输尚书!
不不不!
太子妃命公输尚书制连弩制火药,抵御外敌入侵。
柳尚书再通敌卖国?这也说不通啊!
微臣认为这栽赃柳尚书之人,必定是柳尚书府中之人,且此人远离朝堂。
远离京城。
以至于他消息闭塞,才设下此计谋。
此计赌的是人心,是皇上对柳尚书的信任。
微臣斗胆猜测此人借住在柳府上。”
户部右侍郎就差报沈祁的名字了。
可是户部右侍郎不想说,毕竟祸从口出。
沈祁兼祧两人,文王和谢娇县主。
文王是皇帝亲子啊!谢娇是皇上的侄女啊!
户部左尚书仰起头道:“启禀皇上,微臣想起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皇帝冷哼一声,算是回答。
“启禀皇上,微臣看这书信的字迹颇为熟悉,它更像是前状元郎沈祁的字迹。”
户部右侍郎借坡下驴道:“对对对!沈状元的文风同柳尚书也颇相似。”
皇帝眉头紧锁道:“禁卫军,把沈祁和柳念城带上来。”
“是。”禁卫军领命出了御书房。
“众爱卿先退下吧!”
“是,臣等告退。”户部左侍郎率先垂首应和,他下意识的捂着袖口。
银票保住了。
“微臣告退。”户部其他官员双手扶地磕头行礼,起身后退出御书房,一气呵成。
出走御书房,众人齐齐长舒一口气。——荷包保住了!
挨骂算什么!银票保住了。
——
御书房中…
老皇帝眯着眼睛,眼中满是怒气。
他如何能不气?夜里带孩子白天批奏折,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
老皇帝闲暇之余,只在如厕之时。
这让他如何不疯?
好不容易有人送件衣裳,还是个残次的。
“艹,北国这帮瘪犊子太穷了,朕不值得他们下血本吗?”
“柳念城?呸!他也配叫城?”
“命大理寺提审柳念城一家…
他一家活不活着不重要,朕只要真相。”
“是。”德胜公公一寻思,皇帝是要真相吗?真相自在人心。
一个假龙袍,皇帝说它是真的它便是真的。
皇帝说龙袍是假的,龙袍是真的也是假的!
是真是假全凭皇上的心意。
老皇帝闭着眼睛道:“德胜,你说皇位是什么?”
德胜公公“哎呦”一声:“皇上,奴才是无根之人哪里懂这个。
奴才只知道伺候好皇上,便是奴才的福报。”
沈祁拉着赵绵绵躲在尚书府对面的窄巷中。
他举起破竹筐,挡住两人的身形。
沈祁俊美脸庞被几缕凌乱的发丝遮挡,发丝下一双狭长阴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面那朱红色大门。
“为何禁卫军还不抓人?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皇上在想什么?”
“绵绵,你去尚书府门口转转,跟人打听打听。”
“转转?跟人打听打听?”赵绵绵神色一凝。
尚书府门口百姓该干啥还干啥,一切如常!
赵绵绵走到尚书府门口,拉着一个挎着篮子的大娘问道:“大娘,这尚书府门口怎么这么多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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挎篮子的大娘拽回自己的胳膊。
没好气的呸一声:“呸!你这妇人可不许瞎说。”
什么犯事了?柳尚书能犯什么事?
下衙门就回家的男人,能犯什么事?
这是保护皇后娘娘的官兵。”
“是抄家…”赵绵绵差点脱口而出。
大娘一翻白眼,小声说道:“我跟你说,皇后娘娘的三哥前些日子没了。
柳老夫人心善对庶子也好。
听说柳府三爷没了,柳老夫人难受的吃不下去饭了。
皇后娘娘那是谁?
那是柳老夫人的亲姑娘啊!亲姑娘那是贴心小棉袄。
亲娘都生病了,皇后娘娘不得偷偷回来看亲娘啊!”
挎篮子大娘指着附近的百姓,“你看那边、那边还有那边一群人…”
赵绵绵望着卖糖葫芦的人挑扁担的人,还有路上形形色色的百姓,蹙眉问道:“他们怎么了?”
挎篮子大娘一拍胸脯,骄傲道:“我们都是金龙护卫。
我们在这等着,就为见金龙仙人一面。
你也是来祈福的吧?”大娘看着赵绵绵的肚子挑眉道。
赵绵绵胡乱点点头:“啊!是!是来祈福的。”
此时只听“嘎吱”一声,众人望向柳府朱红色的大门。
日光惨白,将柳府朱红色的大门映照得格外刺目。
大门缓缓打开。
“快走!皇上还等着呢!”
“快走!”
一声声催促呵斥从门口中传出:
“快点!磨蹭什么!”
紧接着,又是一声厉喝:“都别拖沓,误了时辰,你们担待得起吗?”
赵绵绵听见尚书府门口的声音,唇边慢慢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笑容越来越大,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哈哈…”
“这小妇人莫不是有疯病吧?”挎篮子的大娘三步并作两步跑远了,离赵绵绵远远的。
“哈哈!真是活该啊!看你日后还如何猖狂!还敢说的祁哥哥并非良人!
哈哈…哈!哈?”赵绵绵的笑容僵在脸上。
柳老三和蓉娘被一众禁卫军押解着,踉跄而出。
两人双手皆被粗粝的麻绳紧紧缚于身后。
柳老三发丝凌乱,鼻涕眼泪糊一脸。
嘴上呜呜哭道:“二哥救我!二哥救我!
都是柳念城那小逼崽子做的,我是不知情的。
二哥看在咱们多年兄弟的情份上,你救救我吧!
二哥啊!你是我的亲二哥啊!”
蓉娘身着红色长裙,身姿柔弱,此刻更是显得楚楚可怜。
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两侧。
她仰起头泪流满面道:“三表哥求你,求你放蓉娘一条生路吧!”
“我…我如何放你一条生路?”
“扑通”一声,蓉娘跪在地上,用头蹭着柳老三的腿,哭泣道:“三表哥你休了我,求你休了我!我不想死。”
真巧!柳老三也不想死。
柳老三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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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沈祁教唆他的。
我儿子从小胆子就小,一定是沈祁威胁他干的。”
禁卫军统领面色不虞,只一味低头在铁锹上蹭脚上的泥巴。
“柳老三,那沈祁是你的外甥女婿,都是你引狼入室。”蓉娘咬牙切齿大喊一声:
“柳老三,你倒是说话。”
禁卫军统领蹭完鞋上的泥,抡起铁锹啪啪两下子。
“啊!”柳老三哀嚎一声,趴在地上。
“啊~”蓉娘哀嚎一声,趴在地上。
禁卫军统领把铁锹往肩上一扛道:“把嘴堵上,带走!”
赵绵绵捂着肚子往后退去,悄悄躲在了人群中。
“小妇人你认识他们?他们是谁啊?”挎篮子的大娘问道。
“不!不!不认识!”赵绵绵慌乱摇头。
待禁卫军退去,柳府朱红色的大门又缓缓的关上。
赵绵绵都未瞧见,柳尚书一家的身影。
不!
她不愿相信。
通敌卖国,私藏龙袍都不能让柳府万劫不复!
赵绵绵拉着挎篮子的大娘,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不抓柳尚书?”
“啥?这位小妇人你说啥子?”挎篮子的大娘面露警惕道:“金龙腾跃展雄风。”
“盛世翱翔铸辉煌。”赵绵绵下意识接道。
挎篮子的大娘拍拍胸口,常舒一口气道:“不是奸细就好。”
赵绵绵面色阴沉,推开众人往尚书府对面的窄巷走去。
“祁哥哥?”
“祁哥哥!”一入窄巷,赵绵绵眼里的泪便成串成串的落下。
“祁哥哥,狗皇帝没有治柳家的罪。”
“祁哥哥,他们抓走了表舅舅和表舅母。”
无人回应赵绵绵。
窄巷之中早无沈祁的踪影。
———
“驾!”
“驾!”
“驾!”
晃晃悠悠的马车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忽明又忽暗。
沈祁悠悠转醒,他晃晃脑袋钝痛阵阵袭来。
沈祁抬手摸向后脑勺,后脑勺上有一鸡蛋大小的包。
沈祁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衣衫凌乱不堪,领口敞开,露出一小片锁骨。
沈祁面色一凝,拽着衣襟。
满脸羞愤道:“你是谁?要带我去哪?”
“沈状元,把包裹里的衣裳换上。”外面的人道。
包裹里的衣裳?
沈祁打开包裹,包裹里放着一件玫红色的襦裙。
红色的鸳鸯交颈肚兜,还有一支绒花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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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身着龙袍,金线织就的五爪金龙“张牙舞爪”,开线又磨飞边!
老皇帝:“哼!”
“哼!”
“哼!”
“哼。”
德胜公公手拿拂尘,不着痕迹的叹口气。
昨日绣娘来量尺,内务府要做入冬的龙袍,被皇帝骂了出去。
“哼!”老皇帝又冷哼一声。
群臣们身着朝服,头戴乌纱,垂头看地。
殿内落针可闻。
一片鸦雀无声。
“咳咳!”官员捂住自己的嘴,死嘴别咳嗽。
“无人参户部尚书?”老皇帝冷冷出声。
参?
御史们互看同僚,死道友不死贫道,请同僚赴死。
御史台以孙御史同高御史为首,孙御史性子急属激愤派,高御史圆滑世故。
如今孙御史同高御史远赴南良,御史们互相看一眼。
请同僚赴死…
只见一山羊胡子的御史,双手抱拳,高高举起,而后屈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
朗声道:“微臣,御史赵清廉,有本要奏。”
德胜公公一甩拂尘道:“准。”
“微臣参沛县候补县令沈祁,
他在任候补期间,行径乖张,罔顾国法。
肆意敛财,鱼肉乡里,致使沛县百姓苦不堪言,还望圣上明察,严惩不贷,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嗯?
众人无语——试问候补,候补县令如何敛财?谁会贿赂候补县令?
山羊胡子御史脸不红心不跳道:“沛县驿丞无故惨死在驿站中,此事必有蹊跷。
沈祁身为状元,本应心怀天下、造福苍生,为朝堂表率、百姓楷模。
可如今,他行径丑恶,证据确凿。
微臣请旨废除沈祁状元功名,振朝堂之清正风气!”
山羊胡子御史低垂着头却偷偷抬眼往上望。
余光偷看皇帝的反应。
只见皇帝轻轻颔首,山羊胡子御史眸光一垂。
嘿嘿!
他知道自己拍龙屁,拍到龙屁上了!
升官发财,御史台三把手的地位指日可待。
皇帝面无表情道:“传朕旨意,沈祁身为状元,本应秉持正义、造福社稷,却背道而驰,犯下诸多恶行,实乃我朝之耻。
即刻废去沈祁之状元功名,将其曾经所得荣耀、赏赐尽数追回,以儆效尤。”
文武百官一愣!
荣耀、赏赐?
大圣朝有这种东西吗?
元日宴赠的菜,沓娘的都是太子妃娘家出的。
没占到龙袍的便宜,脸拉拉的跟臭鞋垫子似的!
还荣耀,赏赐?
“不仅如此,朕还要发下通缉令,于全国疆域之内通缉此沈祁逆贼,
务必让他的罪行,无处遁形。
各地衙门需通力合作,调动一切可调动之力,若有懈怠,定当严惩不贷!
朕绝不允许这般败类玷污我大圣朝清明,定要还天下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群臣高呼:“吾皇圣明。”
老皇帝生气能咋整?顺着哄着呗!
牺牲沈祁一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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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沈祁一人,保住白银万两。
皇帝不语只看向群臣。
群臣不语只看向青石板地面。
德胜公公叹息一声,出声道:“启禀皇上,柳念城一家胆大妄为,竟知法犯法,蓄意栽赃陷害当朝尚书。
此事罄竹难书。
柳念城行径恶劣至极,不仅扰乱朝堂清明,更使人心惶惶。”
德胜公公口中的人心——单指皇帝,皇帝到手的龙袍飞了,他很惶惶!
皇帝大脸拉拉,比龙靴中鞋垫子都长。
他咬着后槽牙道:“柳念城,朕给予厚望,盼其能凭才学报国,他却恩将仇报,做出这等丑事。”
柳念城姓柳,只这一条便前程无忧。
一个柳字便是皇太孙一党,只要他品行端正,学问尚可,便会受到重用。
可…
老皇帝怒气冲冲道:“柳念城蒙眼睛进茅坑,他找死。
传朕旨意,即刻革去柳念城举子身份。
剥夺其一切与科举相关的荣誉、特权,令其永不得再踏科举考场半步。”
“吾皇圣明。”文武百官齐声道。
“柳念城于腊月初八,午门斩首。”
好嘛!
众人一寻思——腊月初八,一边在午门菜市场那喝粥,一边看柳念城斩首!
众人一干粥,柳念城尸首分离就走。
“吾皇圣明。”文武百官又齐声道。
老皇帝拧着眉,带着怒气道:“柳腾飞,杜蓉娘夫妻二人没收家产,流放三千里。
户部尚书身为朝廷忠臣,掌管国家财赋要职,本应恪尽职守,
于公兢兢业业,于私要严格约束亲族。
柳念城,作为同宗同族后辈,犯下如此滔天恶行。
柳尚书身为长辈监管不力,难辞其咎。
念他往日功绩,朕从轻发落,罚户部一年俸禄。
望以此为戒。
日后严加管教族人,莫要再犯,若有再犯,定当严惩不贷。”
我艹?
户部众官员抬头,什么玩意?罚谁一年俸禄?
户部官员的余光向前望去,那属于柳尚书的位置空空如也。
柳尚书作为被告人,今日未上朝。
户部官员们:“吾皇圣明…”个屁!
言毕,户部官员们叩首谢恩,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抗议。
“退朝…”
“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冷哼一声:“约束好家中小辈,通敌卖国乃是诛九族之罪。”
众官员刚起身,又跪地道:“臣等定当约束好家中小辈。”
“哼!”
老皇帝冷“哼”一声,负手而行,行至御书房。
望着空空如也的御案,老皇帝嘴角瞬间上扬,露出一抹舒心的笑容。
“德胜,叫内务府过来量尺。”
“是,皇上。”
——
早朝过后…
众官员府上鸡飞狗跳,打孩子的打嫡子的打嫡子,打庶子的打庶子。
打侄子的打侄子。
主打一个家家户户鬼哭狼嚎。
三日过后。
户部推出一个盲盒,叫新年盲盒。
此盲盒不要998,不要668,此盲盒只要一吊钱。
一吊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一吊钱买不了房,买不了田地,买不了马车。
可是…
它能买一个穿龙袍的机会。
盲盒隐藏款,“龙袍”一件。
没有看错!
真的是“龙袍”!
此“龙袍”乃是天子所赐,赐给有缘人。
如此大气的圣上哪里找?
柳尚书一敲铜锣。
“铛!铛!铛!”
众位百姓请同本官一起高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柳大人,穿龙袍会被砍头的!”
“此龙非彼龙…”柳尚书指装龙袍的箱子道:“此乃供奉在皇家寺庙中的祈福福袍。
龙生五爪为龙,生四爪为蟒。此龙生第五爪的位置…”
众人顺着柳尚书的手看去。
能看出个屁来,都是老百姓谁见过龙袍,谁知道真的龙爪长啥样?
就是日日上朝的官员也不见得知道,谁会盯着皇帝胸前的龙看?
只有内务府的绣娘,才能看出细小的不同。
柳尚书忽悠道:“此龙似龙非龙,专门为祈福所制。
这龙身上的金线乃是用黄铜所制,这龙袍所用料子并不是云锦。
此龙袍只是祈福所用的衣裳。
此龙袍自带福运却不是龙袍。”
众人懂了!
这龙袍就如唱戏的戏服一般。
皇帝把自己的戏服拿出来,让百姓们沾沾喜气。
噹!铜锣一响。
柳尚书喊道:“请大家谨慎购买。”
啪!朱红色的纸贴在告示牌上。
官员大声喊道:“盲盒里有鸡蛋十枚。”
鸡蛋十枚?
挎土篮子的微胖小媳妇摇摇头道:“鸡蛋十枚35文钱,这一吊钱一个盲盒,不合适不合适。”
百姓们齐齐点头。
——“鸭蛋五枚。”
百姓们摇摇头:“鸭蛋五枚也才十五文钱,不划算不划算。”
——“蒜苗一把。”
拄拐的老头捋捋花白胡须道:“蒜苗一把,若是冬季能吃到蒜苗炒肉也是好的。”
——“布匹三尺。”
“布匹三尺?”
“大人?这布是粗布细布还是绢布?带花纹还是不带?”
老妇人拉着小孙子问道:“大人,布匹能挑花样不?俺若是抽中布匹,能给孩子做身衣裳不?”
户部左侍郎点点头道:“布匹条子上会写明粗布,细布还是绢布。
拿着条子,可在城南纪家铺子里挑选布料。”
——“免赋税一月。”
“免赋税一月?”众人眼前一亮。
——“免赋税三月。”
免赋税三月?百姓往前凑了凑,免赋税才是实实在在的福利啊!
——“免赋税一年。”
“什么?一年?”钱老爷在人群中我艹一声!
——“户部官员所写福字一张。”
“尚书一幅字,值一千两银子。”下面有人小声嘟囔道。
“幸运礼包是皇上所写福字一张。”
“……”人群齐齐噤声。
拄拐杖老头颤颤巍巍道:“那个?大人啊!皇上的字…”能不能换其他的东西?
别人写字要钱,皇上写字要命啊!
良善之家四个字,满门灭口。京城百姓至今不敢忘!
福字死不死人?百姓齐齐后退一步。
——“皇太孙小金龙脚印一张!”
钱老爷一拍胸脯道:“嚯!这这福气好啊!皇太孙脚印盲盒我老钱出一千两银子收。”
“我出两千两银子收。”千娇百媚的声响起。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一看是青楼老鸨。
绿衫女子抖着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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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你不是出京了吗?”
青楼老鸨眉眼一转,娇媚道:“呦?想奴家了?
奴家就不能回京探亲啊!哼…”青楼老鸨一甩帕子,香风四溢。
——“隐藏款龙袍一件。”
“……”百姓们。
“家里供奉一件龙袍,多有面。哈哈哈…”钱老爷大笑两声。“龙袍盲盒一个万两收。”
“老钱啊!我不可能卖。”
“我若是抽到,必定供奉在祖宗祠堂。”
“老钱啊!你就别想了。”
钱老爷回头一看,说话的是那几个面和心不和的死对头。
钱老板冷哼一声:“我钱家永远比你们多一千两收购。”
“比比?”身穿宝蓝色的长袍的老板咧嘴一笑。
“怕你?不比是孙子。”钱老板冷哼一声。
“好一个老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半个时辰不到盲盒售空了。
限购了。
——
华灯初上,喧嚣渐起。
天香楼内,珍馐美馔的馥郁香气与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相互交织。
天字一号房中,柳尚书一身常服,收腹提臀,负手临窗伫立。
“多谢尚书,下官售卖鸡蛋的铺子,今日收入二百三十八两白银。”
“多谢尚书,下官售卖鸭蛋的铺子今日收入二百五十六两。”
“多谢尚书,下官卖布匹的铺子今日收入三百六十二两。”
柳尚书缓缓转过身,从袖中掏出掏出一沓银钱拍在桌上。“各位同僚的月利银子,分一分吧!
因为柳某的事,让各位同僚吃锅烙了。”
柳尚书长叹一口气。“唉,谁能料到。
祖辈的清誉似那挺拔秀竹,传承至今,竟生出这般不肖子孙。
真真是应了‘好竹出歹笋’,家门不幸,让人心寒不已。
还有那状元沈祁,本官百思不得其解,到是哪里得罪了他?
竟让他出此毒计,陷害本官。
好在各位同僚心如明镜,不曾相信沈祁,还本官一个清白。”
左侍郎一拱手道:“尚书大人自有金龙保佑,下官不敢居功。”
右侍郎一拱手道:“沈祁真是多此一举,他的字迹同大人有九分相似。
若单单只有密信,密信上还有北国印章。
大人便是跳进黄河,也难堵天下人之口。
可他偏偏多此一举,弄出一件龙袍。”
一人道:“怪就怪在!
咱们日日上朝都不曾注意龙袍的细节。
为何这沈祁上朝不过半月,他竟能记住龙袍的样式?
他也是能人一个。”
“是!是!是!怪异。”户部众官员点头。
“款式竟然一丝不差,只是做工和布料差一些,真是怪异。”一官员又道。
柳尚书眸光渐深:“各位同僚!本官三弟骤然离世,家母突闻噩耗身子不适。
今日先告辞了。”
“是,柳尚书慢走。”众人拱手行礼。
——
寿康院中。
柳老夫人刚眯着,被砰砰砰三头磕醒了。
她无奈坐起身:“柳老二啊!你越活越回旋啊!
老娘刚眯着,你沓娘的天不亮来磕头。下黑傍晚还来磕头,你要把磕走啊?
滚犊子!”
“母亲,你要活的长长久久,儿子不能没有您。”柳尚书一头磕地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别哭急尿嚎的。”柳老夫人面露嫌弃,递过去一方素帕。
“娘~”柳尚书接过,哀嚎两声:“呜呜呜…”
白包子柳尚书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柳老夫人看着也心疼。
故而安慰道:“老二啊!别哭了!咱俩谁先走还说不准呢!”
“……”柳尚书的眼泪戛然而止。
他细想一下,他走在前头也挺好。“娘,来生我还做你的儿子。”
柳老夫人:“……”老娘来生想做丁克!
柳尚书擦擦眼泪,从怀中掏出一叠成心形的信,扔进了炭炉里。
雕花铜铸炭盆之中,信纸缓缓燃烧,橙红的火苗舔舐着柳云城的字迹,将一千两银子的字卷入其中。
“暴殄天物,你爹的字印成字帖一份能卖二两银子。真迹能卖一千两白银。”
白胖包子老脸一皱道:“字帖内容是柳老三的身世,我爹的绿帽子。
还有我爹替祖父给祖母留的休书!
娘,这信件拓印成字帖,咱们柳家在大圣在良烁和北国都出名了。”
画面太美好,柳尚书不敢想。
三国百姓茶余饭后嚼老婆舌的话题,都是柳云城的绿帽子。
柳云城他娘代子休妻。
柳云城替父休妻。
那封信分两部分,一部分着柳老三的身世。
另外一部分嘱咐柳老二道:
——若是有人拿出休弃你娘的休书,你就把休弃你祖母的休书拿出来,以做威胁。
“娘你放心,祖母写的那份休书已经被烧了。”
“烧了?”柳老夫人翻个白眼,咬着后槽牙道:“小兔崽子,你手脚怪麻利的。”
“娘,父亲纵有千般不是可对你的心沧海桑田都不曾转移,他的真心日月皆可鉴。”
柳尚书说出这媒婆般的话,自己多少有点恶心。
“呕!”
他坐起身端起温茶,“吨吨吨”牛饮而尽。
“老二,沈祁是符家人你爹的…”
“噗嗤…”一声,柳老二一口茶水喷出。
柳老夫人皱着眉,满脸嫌弃道:“咦!弄啥嘞!老二你是杰尼龟啊!”
柳老夫人突然有些后悔,应该把男模团留下来,养养眼也好。
这白包子一样的老胖儿子,真是越看越糟心,眼珠子疼!
柳老夫人转过头,尽量不看柳老二。
没有养眼的人,就闭眼睛。
“沈祁是我爹的便宜孙子还是重孙子?”柳老二看向雕花铜陶盆道:“休书烧早了。”
“沈祁是符菱的后人。”柳老夫人坐直身子道:“他的血让符家的踏春图亮了。”
踏春图是符家的秘宝,能测符家血脉的资质,哪个孩子更适合继承衣钵,一测便知。
资质最高的孩子,才有资格学习符家占卜之术。
资质低的孩子,便如普通人一般繁衍后代。
可符家泄露天机太多,受五弊三缺的天惩,使尽浑身解数一代就弄出一个孩子。
一代就一个孩子,比计划生育都厉害。
许许多多代,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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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胖子惊讶出声:“娘你说符家的踏春图在咱们家?这怎么可能?”
柳老夫人盘腿一坐,颇为无奈道:“符菱想以平妻之位嫁进柳家,你祖母趁柳云城不在家。
她不经柳云城允许,便收了符菱的嫁妆,这踏春图便在嫁妆之中。”
嗯?
踏春图是嫁妆?
白胖子柳尚书震惊了,老铁!
他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双眼瞪得溜圆,不禁脱口而出道:“若是符菱进柳家门为平妻,母亲会怎样?”
会怎样?
柳老夫人一拍大腿道:“那就是你爹背信弃义再先。
合约自当不必履行。
老二啊!若是符菱进柳家大门,那就没有你了。
老娘就带着你大哥浪迹天涯,吃香的喝辣的。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放虎入森林,我跟你爹说拜拜。”
“……”柳老二。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柳老二觉得他娘的语气中有几分愉悦。
“我爹未娶符菱?”
柳老夫人满脸嫌弃道:“这不显而易见吗?老二你咋说废话呢?
你在家里见过符菱吗?你还是怀疑你爹养外室?
你爹若是养外室,我必须高看他一眼。”
“那这踏春图?”柳老二以为他爹未娶符菱,还克扣了人家的嫁妆。
柳老二满脸嫌弃道:“子不言父过。踏春图一事上,我爹所作所为有些偏差。”
“你爹把符家的嫁妆退回去了,这踏春图是符殇赠给我的。”柳老夫人挑眉一笑道。
“……”柳老二呆若木鸡。
柳老夫人一看傻儿子的傻样,她心情很是愉悦道:“符殇想知道回溯罗盘的消息,自然要用等价的东西来换。
老娘又不是做慈善的。
正所谓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老娘也有好奇之心。
你娘我…”
柳老夫人拍拍自己的胸口,眯着眼神秘兮兮低声道:
“你娘我…想知道这踏春图是什么东西做的,怎么就能测资质呢?
这东西刀劈不断,斧凿不烂,像是天外的陨石。
我只在修仙小说中见过。”
柳老二呆若木鸡。
柳老夫人一看她儿子好像傻逼,叹口气道:“唉!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搁以前柳尚书高低得捂上他娘的嘴,以为他娘又满嘴胡咧咧。
如今……
柳尚书只觉他娘说的是仙界之事,他满脸真诚目光灼灼的望着他娘。
这一幕落在柳老夫人眼里,柳老夫人更觉柳老二又白又胖又傻!
柳老夫人嫌弃道:“老二啊!你减减你满身的肥肉吧!肥胖会引发三高,不利于寿命。
你都这么老了,没有桃花债了。不必自黑也能为你媳妇守身如玉。
人家大姑娘小媳妇都不傻,追你这老头子做什么?”
柳尚书被说中心事,挠头一笑道:“娘,起先儿子是怕麻烦,怕眠眠她娘伤心。
娘,儿子已经茹素了,慢慢就会瘦下来的。”
柳老夫人点点头,收起笑意严肃道:“沈祁心术不正,对柳家颇有敌意。
如今他又不知所踪,如躲在暗中的毒蛇,不知何时便会出现给柳家致命一击。
你要活着长长久久,才能护住柳家护着孩子们。”
柳尚书神色幽暗道:“娘,眠眠她娘身子不好。儿子的脾气秉性你是知道的。
情深不寿。
眠眠的娘若是走在前头,恐怕我也时日无多。”
柳尚书面露凶狠道:“沈祁必须死。”
(上一世柳夫人驾鹤西游后,柳尚书紧随其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啪!”
柳老夫人兜头盖脸给柳老二,一个大比兜。
正色道:“沈祁的血能让踏春图有反应,你便不能动他性命。
你爹说过,杀符家有天师血脉的人必受反噬。
宇宙浩瀚无垠,能人异士比比皆是,许多事无法解释,莫要用自己的性命去验证真伪。
幸福者需避让。”
杀符家天师血脉必受反噬?柳尚书一张包子脸皱成十八个褶。
他捂着脸委屈道:“娘,万一是我爹胡诌八扯呢?他同符家符菱有婚约在身。”
柳家同符家有口头婚约,并未交换信物。
柳云城他爹同符殇他爹把酒言欢喝尽兴了,两人便口头约定了婚事。
没多久后…
符殇他爹出门云游,便不知所踪。
随后几年,柳云城他爹突发疾病也去了。
符家只剩符殇同符菱两位主子,符殇宫宴上伤了身子,离家远行。
柳云城他娘看不上孤苦无依的符菱,便不想承认这未交换信物的婚事。
柳云城从小到大只当符菱是妹妹,他对她未生出男女之情。
可符菱一心想嫁给柳云城,柳云城一心想建功立业振兴柳家。
柳云城接了剿匪找银子的差事,便出了京。
符菱一厢情愿的,在京中等柳云城回来娶她。
她左等右等,等来柳云城同人定亲的消息。
“与你爹定亲的便是我。
我不知道你爹有一个口头婚约,你爹自己都不知道。
当时仁德太后要银子,要剿匪。
你爹说他能保下清风寨所有人和鸡犬,还有我养的大黄牛。
条件便是…
让我给他生一个聪明绝顶,三元及第能继承家业嫡子,和一个聪慧机敏美貌的嫡女。”
“娘?”柳尚书眉头挤出一个川字,他感觉他爹在诱拐良家女子…
柳老夫人头戴抹额神情高傲,盘腿而坐。
那架势好似女王登基一样。
柳尚书想起他娘往日战绩,上怼天下怼地,怼的他爹没脾气。
柳尚书长叹一声,又觉他爹不是诱拐。
“娘,我大哥是白送的?”继承家业的嫡子?三元及第?
美貌聪慧的嫡女?
唯独没有他大哥啥事?
“娘,我大哥是生二赠一?”柳尚书眉头一蹙,想到一种可能,口中不文雅的吐出一个:“艹!”
柳云城为了留住媳妇,把柳老大培养的相当好,那是琴棋书画风月无边。
无心科考一心画画。
所幸柳老大也真是爱书画。
“娘只生我兄妹三人?竟然是…”完成约定了!不生了?
柳尚书两条腿踏进棺材的年纪,才知道自己不是情投意合的产物,是约定的产物。
他只想暗道一声:该!
大半夜不睡觉谈心,谈出事来了吧?
“娘你对我爹?”柳尚书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什么沈祁,什么符家血脉的事了。
他只想知道,他娘是不是受委屈了?
他也可以替父写放妻书。
“凡人偷了仙女的羽衣,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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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生两子,她便离不开孩子,那便是以子为胁。
孩子是女子的软肋。母亲你可是为了…?”我们才留下的。
“啪!”
柳老夫人兜头盖脸给柳老二,又一个大比兜。
“柳老二,你这大脑袋跟胖头鱼似的,一天天尽寻思没用的。”
柳老夫人面露嫌弃道:“老娘都多大岁数,还谈爱不爱的?
老娘马上迈进棺材,要同阎王谈恋爱的人,用你跟我讲神话啊!
赶紧滚回去睡觉去,你人老失眠多喝药。”
柳老夫人扑腾一躺,盖上红色牡丹蚕丝被道:“滚…”
“好的娘,儿子马上滚。”柳尚书起身,吹灭白釉莲瓣烛台中的蜡烛。
室内一暗,柳老二摸索着出门。
柳老夫人从枕下掏出一颗圆润硕大的夜明珠。
刹那间,原本黑暗的内室被一片柔和而清透的光芒填满。
“柳老二,你莫要动沈祁性命,我自有安排。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自有天收,柳家人不可涉险。
我只希望柳家人平安,我到下面也能给你爹一个交代。
你娘我不是织女,也没有羽衣。”
白胖子柳尚书咧嘴一笑,嘿嘿道:“儿子晓得,娘你快睡吧!”
——
此时的沈祁内里穿着鸳鸯交颈的肚兜,身着玫红色襦裙,头戴绒花簪子。
他躺在漆黑马车中,马车哒哒哒一路疾驰。
“你要带我去哪?”沈祁声音沙哑道。
“带你去见一个人。”马车外响起一个声音。
沈祁摸着玫红色襦裙咬牙切齿道:“你要带本官去见谁?
本官是朝廷命官,你劫持朝廷命官乃是死罪。
柳家那老虔婆让你带本官去哪里?
他们柳家,可是要杀本官灭口!”沈祁只当柳眠眠要杀他灭口。
马车外的人嗤笑一声道:“沈状元,无人要杀你。
小人带你去玉山。”
沈祁眉头一皱,紧张道:“玉山,北良国?你带我去北良做什么?
南风馆?
那老虔婆让你把我卖到北良去?”
“呵…”赶车的人乐出声。
沈祁听见这一声乐,只觉自己猜对了。
他咬牙道:“我就是划烂自己的脸,也不会让你们如意。”
车厢里传来“砰”的一声。
“吁!”赶车的人勒住缰绳,停住马车。
赶车的人一把挑开帘子,回身望着沈祁道:“沈状元,小人劝你莫要划烂自己的脸。
你这张脸还有大用处呢!”
沈祁坐起身,他尖利的指甲对着自己的脸,咬牙切齿道:
“你们要把我卖到南风馆去?
我沈祁乃是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风骨,不容你们柳家人侮辱。”
赶车的人一个没忍住,又嗤笑一声:“哈哈哈哈…”
九九归一都未毁容?这时候毁容?赶车人哈哈大笑两声。
“哈哈哈…”
笑够之后,他一甩鞭子道:“沈状元,你若是没了这张脸,便不好认亲了。
那人心狠手辣。
若你自毁容貌,让他认不出你。小心他把你剁碎喂狗。”
沈祁眼神一暗,放下手问道:“他,他是谁?我是谁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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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手辣?”
“你到底是谁的人?”
“葬在柳家祖坟中的人,他是谁?”
墨色如漆的车厢中,沈祁的双眸冒着绿光。
他嘴边缓缓升起一抹瘆人的笑容,幽幽出声道:“你是北良人?
你的主子是北良王?”
赶车人双眸微微一眯道:“状元郎所猜不错,我正是北良人。”
沈祁双眸之光愈发的亮。“你是北良王的暗卫?”
“是。”
“北良王是来寻亲的?”
寻亲?赶车的男子双眉一拧,拧成一个川字,又缓缓舒张开。
北良王改名叫柳向阳,又葬在了柳家祖坟里。
那…这…算是寻亲吧?
他神色坦然道:“是。”
沈祁眸光一亮,想到他娘的容貌,沈祁眸中的光又暗了下去。
沈母年轻时的容貌,那是背影迷倒千军万马,猛回头吓退各方诸侯。
沈母在大圣的乡落之中,北良王在北良的皇宫之中。
两人绝无可能。
沈祁眸光闪过浓浓的失望,他又试探问道:“北良王可有血脉留在大圣?”
血脉?
一直走狗屎运的墨尘,他算吗?
算吧?
毕竟…如今…墨尘叫柳泽宁了!
赶车的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嫉妒道:“呵!有。”
赶车男子嫉妒的语气,让沈祁坚定了他的猜测。
沧海遗珠?
他沈祁是北良王的沧海遗珠?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果然他才是天命之人。
他能重生再来一世,便是最好的证明。
他原是皇族之人,是天子血脉。
沈祁在黑暗中慢慢坐直身子,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道:“是他让你来寻我的?”
谁?
寻谁?
赶车的男子望着黑暗中的沈祁,微微蹙起眉头。
沈祁的眉头紧皱,他在黑暗中回看赶车的男子。
根据上一世经验和关于北良王的传闻,沈祁笃定道:
“北良的几位王爷都是假的?他们不是北良王的血脉?
他让你来寻我?”
沈祁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赶车人一脸茫然,夜黑如墨,他沉默。
“驾!”赶车的人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老马吃痛大叫两声“咴咴”,又哒哒哒跑起来。
沈祁在黑暗中缓缓露出一个笑容,笑容越来越大。“呵呵……哈哈!”
“我是北良皇室血脉!”
“我沈祁是北良皇室血脉。”
沈祁面目狰狞道:“柳家、柳眠眠、谢凌渊、谢娇,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赶车人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笑容也愈来愈大。
马车从黑夜跑到晨光微熹。
赶车人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晨光照在他剑眉星目的脸上。
此人便是那会养蛊的男子。
城门还未开。
会养蛊的的男子牵着缰绳,默默的站在挑扁担的老婆子身后。
老婆子挑着扁担,扁担的两头放着两只筐。她身前的筐中挑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童。
小童身上盖着薄棉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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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身后的筐中放着两只芦花鸡,芦花鸡的脚被草绳捆着。
芦花鸡动弹不得,只咯咯咯的叫着。
养蛊的男子盯着面前的老婆子,老婆子盯着筐中的孩子。
孩子睡的正香,老婆子放下扁担给孩子掖掖棉衣,又爱怜的摸摸孩子的头。
养蛊的男子望着眼前的祖孙俩,他眼眶一红,不自觉的喃喃出声:“婆婆。”
老婆子听见声音,回头望着会养蛊的男子。见他样貌非凡,身着不俗。
老婆子弓着腰恭敬道:“贵人,你叫老婆子有事?”
会养蛊的男子睫上沾泪却移开目光,摇摇头道:“无事。”
此时…
马蹄声如雷,撕裂了清晨的寂静。“八百里加急!开城门…”骑马的人呼喊声远远传来。
“八百里加急!快开城门。”
“八百里加急!快开城门。”
“什么加急?”老婆子望着会养蛊的男子紧张道:“贵人,你听见什么急了吗?
我婆子我耳朵不大好使。”
“你耳朵也不好使吗?”会养蛊的男子声音中带不易让人察觉的哽咽。
“贵人,是什么急?”
此时…
那报信马如黑色的闪电般冲到城门口,鬃毛飞扬,鼻孔里喷出大团白气。
马背上的人飞身下马,衣袂猎猎作响。“砰砰砰!开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
马背上的人从马上取下竹筒,扔给守门的官兵道:“八百里加急,通缉画上的人。”
守门的官兵打开竹筒,“通缉犯?谁啊!赏银多少?”
驿卒翻身上马,一拽马缰绳道:“通缉犯!帖到城中各处。见到画像中的人,即刻抓捕归案。
驾…”
黑马嘶鸣,一骑绝尘。
守门的官兵打开画像,大喊一声:“我艹,通缉犯都长的这么俊俏?
莫不是冤案吧!这么俊俏的书生能干啥坏事啊?
这京城的官,真是越来越…”
“我艹!我艹!这画像中的人是个状元,通敌卖国北国奸细?
我呸!”守城的官兵一口浓痰吐在地上。
他招呼手下的兵道:“贴城门口,来往的人都仔仔细细检查。
必须把北国的奸细抓住。
呸!长的人模狗样的,白瞎爹娘给的好样貌了。”
竹筒中有两张画像,一张画像被贴在城门口的墙上。
一张画像被守门官兵拿在手中。
一守门士兵大声念道:“沈祁身为状元,本应秉持正义、造福社稷,却背道而驰,犯下诸多恶行,实乃我朝之耻。
废去沈祁之状元功名,将其曾经所得荣耀、赏赐尽数追回,以儆效尤。”
躺在车厢中的沈祁,他猛地睁开眼睛,满脸愤恨道:“老匹夫,你何时给过我赏赐?”
排队进城的人群中,有一书生模样的人疑问道:
“这沈祁可是八王爷的女婿?八王爷的女婿怎么可能是奸细?”
守门的士兵又高声念道:“经大理寺查明。
谢娇并非八王爷谢岸亲女,她乃是北国奸细之女。”
排队的人们先是一愣,随即一阵哗然。
“啥?”
“八王爷的亲姑娘,被北国的鞑子给调换了?”
“艹,北国鞑子就没有好人。”
“我们要为八王爷报仇。”
“那八王爷的亲姑娘是谁啊?”
“听说八王爷府上还有一个养女。”
“莫非那个养女,她才是八王爷的亲姑娘。”
躺在马车上的沈祁嘴边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原来…原来狗皇帝早就知道谢娇的身世。
原来…”
沈祁面目狰狞道:“我沈祁在此立誓,有朝一日我必率领北良铁骑踏上大圣国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守门的士兵拿着沈祁的画像,挨个人比对。
到会养蛊的男子身边,他仔细比对一番。
守门士兵惋惜道:“你长的不错,可不抵这奸细长的好。”
“是。”会养蛊的男子微微一笑。
守门的士兵嘟嘟囔囔道:“这沈祁白瞎状元身份,白瞎这样貌了。
若我是状元,我…
唉!”守门的士兵长叹一声,指着马车道:“马车上的人是谁?”
会养蛊的男子望着车厢,眼神晦暗不明道:“启禀官爷,马车上…”
他拉着长音,却不说马车上到底是谁。
“马车上是谁?”守门的士兵双眼一眯,眼中厉色一闪。
他拔出腰间的长刀道:“马车上的人赶紧出来,再不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一双骨骼分明的素手挑开帘子,露出一双媚态横生的眼眸。
“官爷?”
一声官爷,让守门的士兵收起手中长刀。
“这是?你夫人?”守门的士兵满脸羡慕的看向会养蛊的男子。
会养蛊的男子眸中满是嫌弃,他不想跟沈祁扯上任何关系。
九九归一还不够?加上他,便要十全十美?
沈祁戴着面纱轻轻颔首,还未说出“是”。
会养蛊的男子便率先开口道:“是我们府上的姨娘。”
他又捂着嘴靠近守门的士兵,声音只大不小道:“瘦马!”
会养蛊的男子掰着手指头道:“我们姨娘跟过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那啥九九归一,懂不?”
啥叫九九归一?众人不懂。
可一声瘦,马人尽皆知。
四面八方,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沈祁脸上的面纱。
沈祁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他望着会养蛊的男子,冷哼一声。
会养蛊的男子打着自己的嘴巴道:“哎呦!哎呦!请姨娘恕罪!
小人嗓门子大,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请姨娘原谅小的。”
会养蛊的男子躬身请罪,脸上却不见一丝恭敬。
沈祁眼中的杀意不减反增,他咬着后槽牙道:“你等着。”
一个小妾,还是瘦马出身。有几人面上带着轻浮之色,打量着沈祁。
嘴里调笑着:“把你的面纱拿下来,让我们看看!
小娘子莫不是男扮女装吧?”
“是不是男扮女装,要验过才知道!”
“怎么验?”
一有手好闲的老光棍嘿嘿一声:“我来验验!
我还没见过花魁长啥样呢!”
“我们姨娘是瘦马,不是花魁。”
“瘦马是什么?是很瘦的马吗?”一小孩拉着她娘问道。
小孩的娘眼疾手快的捂住孩子的嘴,瞪一眼沈祁。
她训斥自己的女儿道:“不许问这没用的。”
妇人又腾出一只手捂住她女儿的眼睛,“走…走…咱们赶紧进城。”
城门口的良家妇女皆进了城门。
几名男子,他们不怀好意的望着马车上的沈祁。
守门的士兵手拿着画像望着沈祁道:“这位…”瘦马?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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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士兵改口道:“这位小妇人,把面纱摘下来。”
沈祁双眼一眯,垂目掩饰着眼中的杀意。
他缓缓摘下面纱,面纱之下是一张艳若桃李的脸。
他的唇瓣恰似两片娇艳欲滴的花瓣,色泽粉嫩,微微泛着光泽,娇艳欲滴。
沈祁抬起玫红色的袖子,好似娇羞一般,挡住自己的脸。“奴家让几位官爷见笑了。”
沈祁夹着嗓子,声音婉转娇柔,仿佛春日里的黄莺啼鸣,透着说不出的妩媚。
“奴家身子不适,官爷可否放个行?”
沈祁微微侧身,半倚在马车车壁上,玫红的衣袖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沈祁比女子还女子,比女子还妩媚。
上一世的首辅见识广,学起风月场所的女子,那是手到擒来。
守门的士兵和门口的男子,眼前一亮眼睛一直。
“放行,放行!”守门的士兵放下手中的画像。
马车帘子落下,众人久久回不过神。
会养蛊的男子轻轻一笑,跳上马车大喊一声:“驾。”
在车厢中的沈祁坐直身子,抬起袖子擦掉了唇上的血迹。
他目光阴鸷道:“你叫什么名字?”
会养蛊的男子轻轻一笑,语气中听不出喜怒道:“姨娘能屈能伸,真是人中豪杰。”
马车停在客栈门口。
会养蛊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三文钱扔给客栈的小厮道:“把我的马喂了。”
“好的客官,里面请。”小厮接过铜板,喜笑颜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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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身着玫红色襦裙,他负手而立,见会养蛊的男子不语。
他骨骼分明的手轻轻推开雕花窗棂,临窗而立。
风吹动沈祁额前的发丝,鬓上的绒花簪子,衬托的他愈发娇嫩。
会养蛊的男子,呆愣愣的望着沈祁的侧脸。
光阴穿梭,沈祁的侧脸同他记忆中的女人脸重合。
会养蛊的男子双手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后缓缓闭上双眼。
只听沈祁道:“据本官所知,北良的几位王爷无一人是北良王亲生的。”
“可对?”沈祁的声音中,带着难以克制的颤抖。
须臾间,会养蛊的男子睁开眼。
脸上带着谄媚道:“几位王爷的身世,不是小人能知晓的。
沈状元心中自有丘壑,何必在问小人?
沈状元只需坚定心中所想,自然能达成所愿。
小人乃是一介武夫,国士之礼小人受之有愧。
若小人有幸送沈状元安全回北良,小人只有一个请求。”
沈祁素手一推,关上窗棂。阳光被挡在室外,室内骤然一暗。
沈祁以为此男子同无忧走的近,无忧是南风馆的老鸨。
无忧同谢凌晨一样?
那这男子,所求…是求他?
沈祁眸中晦涩不明,骨骼分明的手搭在自己的衣带上。
——
会养蛊的男子似笑非笑,玩味的看着面前的沈祁,曾经的沈状元。
他以为他忘记了仇人的脸,可如今才发现仇人的脸,早已经刻入骨髓。
养蛊的男子脑中想起一句话,那是他祖母说过的话。
她说:桑木你一定要活着,婆婆只想让你活着,不要给婆婆报仇。
可…
会养蛊的男子嘴角勾起,缓缓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沈祁闭上眼睛,满脸羞愤退下外衫。
“嘎吱!”一声,会养蛊的男子打开天字一号房的房门。
门口的店小二手拿托盘,托盘上放着四个小菜一壶酒。
店小二目瞪口呆看着沈祁的背影,还有沈祁的肩膀头子。
沈祁听见声音,缓缓回过头。他望着门口的店小二,眼中杀意乍现。
店小二磕巴道:“客…官…我啥也没看见,你信不?”
养蛊的男子嗤笑一声:“舟车劳顿,我们家姨娘想洗漱一番,你让人送些热水上来。”
“是!是!小的这就去办。”店小二点头哈腰把饭菜摆在桌子上。
他余光一瞥,只觉这美娇娘太心急,青天白日就着急脱衣服。
脚也太大,店小二低垂着头看看自己的脚。
又用余光打量着沈祁的脚,心里寻思这姨娘脚真大,比他的还大,真废布。
“看什么看,你也配?”沈祁的脚往后一缩。
“贵人见谅!贵人见谅!”店小二点头哈腰赔礼道歉。
他心里纳闷道——这姨娘说话声音,怎地又突然像个爷们了?
沈祁眼神一变,夹着嗓子娇嗔道:“看什看?还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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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夫人也是你这泥腿子能惦记的?”
店小二面上恭敬道:“是!是!是!贵人息怒,小人这就滚。”
从外面关上门的刹那,店小二直起身子“呸”一声。“呸!骚货。”
天字一号房内的沈祁,急步走到桌旁,端坐于席。
他面前的膳食上冒着热气。
只见他身形笔挺,脊背未有分毫弯曲,如松之傲立,丝毫不显仓促之态。
他手中竹筷轻启,精准地夹起一片切得薄厚均匀的酱肉。
酱肉送入口中,牙齿轻合,不过两下咀嚼,便迫不及待落咽下。
四道菜,两荤两素。
沈祁手中竹筷在两道肉菜上翻飞。
他进食速度极快,不到片刻功夫两盘酱肉已经见了底。
沈祁双唇开合幅度恰到好处,进食未发出半点多余声响。
吞咽之时,喉结微动,亦是悄无声息。
他一言一行,尽显世家公子的教养和做派。
不多时…
会养蛊的男子一口未食。
桌上膳食已去大半,沈祁这才搁下碗筷,面前餐盘干净整洁,不见丝毫狼藉。
会养蛊的男子只觉沈祁吃饭的样子,让人万分熟悉。
他抬脚跨坐在长椅上,一只脚踏在椅子上,一只脚抖啊抖!
拿起桌上未用过的竹筷,他往桌子上一敲,夹起一筷子青菜送进口中。
“吧唧!吧唧!”会养蛊的男子用膳的声音不大不小。
沈祁微微蹙眉,嫌弃的转开脸。
会养蛊的男子,他怎会不知自己规矩差?
可……
那个教他规矩的婆婆,他唯一的亲人,早已经化成了土中的枯骨,化成了他心中模糊的影子。
暗卫杀手会什么规矩?他们用不上。
跟狗抢食,要什么规矩?
三天饿九顿,要什么规矩?
北良王身边都是鬼,要什么规矩?
他又不是墨尘。
会养蛊的男子嗤笑一声道:“听闻沈大人出身贫寒,我有一事不明,不知沈大人可否解惑。”
沈祁压抑着心中的嫌弃,露出一抹笑道:“你救我于危难之中,咱们理应兄弟相称。
侠士不必客气。”
会养蛊的男子挑着牙上的菜叶子:
“沈大人出身贫寒,这一身矜贵之气是被谁养出来的呢?”
矜贵之气是被谁养出来的?
沈祁面色一僵!
矜贵当然要贵。
他是被银子。
是被权利和地位。
是被柳家的银子,柳眠眠的嫁妆养出来的。
是被织金的锦缎和通体无杂质的羊脂白玉,是被招手即来的银钱。
是被八面玲珑的仆从,养出来的。
可…
沈祁不愿承认。
沈祁面色不虞道:“本官出身高贵,自然自带矜贵之气。”
“出身?”会养蛊的男子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
笑着抱拳道:“桑木,提前祝贺沈状元得偿所愿。”
“桑木?”沈祁负手而立,眼眸含笑道:“桑木你助我回到北良,我让父王封你为四品带刀护卫。”
父王?
桑木忍不住笑出声道:“北良王年过花甲,沈状元不过二十有余。
沈状元不亏状元之才,真是让人愉悦。”
桑木学着柳老夫人的样子。吐出两个字:“虎逼…”
沈祁眼中晦暗不明,又试探道:“沈某祖母不似乡野之人,她因神志不清被我祖父所救。
莫非?”
沈祁眉头紧锁,努力回想着他祖母的事。
今生前世,太过久远。
回想起来……
竟然想不起来!
沈祁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会养蛊的男子双眼眯成一条缝,可那狭长的缝隙中透出的光,却不友善。
他剑眉星目的脸上,满是阴沉之气道:“你的祖母叫符菱。”
—————桑木会养蛊,符菱也会养蛊。
符菱家世代卜卦,为何单单她会养蛊?
是天资聪慧,还是另有隐情!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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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双眼瞬间睁大,难以置信惊呼出声道:“本官是天师符家的人!”
话一出口,沈祁又微微一怔,神色瞬间复杂起来。
他喃喃道:“我是一言定人生死的符家人,难怪!难怪!
我果然是天命…”之人!
沈祁如梦初醒,他猛地一个箭步上前,他紧紧抓着桑木的肩膀。
沈祁力道之大,似要将指甲嵌入桑木的皮肉之中。
沈祁骨骼分明的手青筋暴露。
双眼瞪得滚圆,直直地盯着桑木道:“那我为何出身在乡野,符家的人为何不找我?
北良王为何不找我?
他们可知我一路走来的艰辛?
本官身为世家公子,本应过着驱奴唤婢金樽玉贵的生活。”
桑木抬起手臂,抓着袖子呼噜一把脸上的口水。
满脸嫌弃道:“艹,你问你奶奶去!你问老子,老子问谁?”
桑木听闻沈祁的质问,面色瞬间一沉。
他眼中杀意骤显,冷哼一声。
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弧度,缓缓抬起脚。
“砰!”一声,九寸大脚把沈祁踹倒在地。
“嗷…”沈祁只来得及嗷一声,眼前一黑又一黑。
若不是在屋里,沈祁都得飞出二里地。
力道之大,直接让沈祁吐出一口血。
桑木手握成拳,心里想着索性弄死这这狗娘养的状元,得了!
当他拳头碰见胸口的信,桑木又缓缓的放下了手。
他的胸口的衣襟里,放着一封老祖宗写的手谕。
神志回笼。
他差点忘记了,养蛊之人的仇要用蛊虫来报。
桑木眼中的杀意更浓,他抿嘴一笑道:“沈状元莫怪,我们当杀手的不喜他人碰触。”
“咳咳…”沈祁想说无事,无事没说出,他又咳出一口血。
“是我太过激动,不怪桑兄。”沈祁忍着疼痛缓缓坐起身。
他垂目掩饰着眼中的杀意,心中的仇人名单又加上桑木的名字。
“桑兄,你把我送到北良,我必有重谢。”
重谢——便是一口红木雕镇鬼符文的棺材。
沈祁的杀意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杀手对杀意最为敏感。
敏感程度跟饿狗闻到肉香,一样一样的!
桑木嘴角含笑,对着沈祁伸出手道:“多谢沈大人体谅。”
沈祁伸出手。
两只手碰触在一起,桑木的手骤然握紧。
“啪!”一声,沈祁被桑木甩在了墙上。
桑木眼中戏谑一闪而过,嘴角含笑,语气紧张又抱歉道:“沈大人,小人不喜他人碰触。
小人真是该死,真是该死!
求沈大人原谅小人。”
桑木嘴上说着原谅,脸上一点悔意都没有。
“咳咳…”沈祁又吐出一口血。
桑木的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只是让沈祁疼,可并未伤到他的脏腑。
桑木嘴上焦急道:“快快沈状元,小人扶起你来。”
沈祁避开桑木的手,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桑木说他不喜人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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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信了。
还敢让桑木碰?沈祁不敢。
沈祁怀疑自己的肋巴扇,都让桑木踹断甩断了。
沈祁眼中的杀意消散,只剩下疼了。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祁眼中的杀意,被桑木一手一脚安抚好了。
桑木站起身,嘿嘿一笑道:“沈姨娘,小人下楼去催催热水。
沈姨娘洗漱一番,咱们即刻启程。
老爷还在家中等着沈姨娘回去,继承家业呢!”
老爷?继承家业?
沈祁靠在墙上,他眼神晦暗不明,忍着疼痛说出一个字。“好!”
——
灯火通明,红绸漫天。
南良国的王宫被琉璃灯火映照得金碧辉煌,宛如九天仙女所住中的琼楼玉宇。
大殿内雕梁画栋,雕刻的玉麒麟盘旋在玉柱之上。
处处彰显着皇家的奢华与威严。
处处透露着两个字,“富贵。”
红毯从殿门一路铺展至王座之下。
两侧的巨大玉石立柱上,盘绕着金鳞闪耀的金麒麟。
金麒麟前腿一跃而起,柳眠眠的余光望着金麒麟的前腿。
这前腿真是钱腿。
海棠她身着一袭大红织金长袍,那长袍如燃烧的晚霞,鲜艳夺目至极。
衣料质地精良,触手生温,分明是用上等的丝绸与金线精心织就,每一寸都闪烁着耀眼光芒。
上面还绣着大朵大朵的金色牡丹花,牡丹花瓣层层叠叠散开。
海棠头顶高髻,髻上插满了金钗、步摇,珠翠琳琅。
海棠抬着头望着玉柱上的纯金麒麟,她咽着口水道:“小姐,这前蹄有没有二十斤?”
二十斤金子的前蹄!
柳眠眠不着痕迹的抬起头,羡慕的泪水从口中流出。
大圣国殿上的金龙,是名副其实的镀金金龙!
南良国的金麒麟,是实打实的金麒麟!
这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国比国的哭!
柳眠眠身在南良,耳边已经响起老皇帝的痛哭声了。
谢凌渊的目光,从始至终望着麒麟宝座上的君王。
麒麟宝座上的人身形消瘦,仿佛一阵风便能将他吹倒。
象征无上权力的红色麒麟君王袍子松松垮垮地穿在他的身上。
麒麟的绣纹本该是威风凛凛、栩栩如生,此刻却因主人身形的干瘪,也失去了几分精气神。
麒麟宝座上的人,两鬓斑白如雪,银丝杂乱地散落着。
几缕白发垂落在他沟壑纵横的脸颊旁,衬得那张脸愈发憔悴。
谁能想到,他今年才四十多岁,不到五十。
“欢迎你大圣的太子殿下,欢迎你来到南良。”宝座上的人声音沙哑,积极压制着心中的思念。
他手扶着宝座,缓缓起身道:“大圣的太子,太子妃感谢你们送回了孤的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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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袍之上的金线在琉璃灯火下闪耀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每一根金线都彰显着两个字——真贵。
三个字——嗷嗷贵!
四个字——真沓娘的贵!
谢凌渊头戴金龙玉冠。
他玉冠之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那龙身蜿蜒,龙须飘扬,龙眼更是炯炯有神。
那金龙仿佛随时都会腾飞而起。
谢凌渊每走一步,他身上的玄色蟒袍都会随风飘动,身上的金龙仿若活物。
他脚下的龙靴乃是金龙吐出样式,金龙是真金,吐珠乃是仁德太后凤冠上的金珠。
谢凌渊的一身装扮,可谓是奢华至极。
一件顶老皇帝一身的那种,奢华!
柳囡囡把谢凌渊养的很好,养的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又不失君王的威严。
南良王澜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又慢慢握紧。
良澜的心砰砰跳,一种陌生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
是亲情。
是血脉亲情。
谢凌渊望着王座上,两鬓斑白已经瘦脱相的南良王澜,他眼眶一红,险些猛男落泪。
毕竟…
上一次在回溯罗盘中。
他还在南良王体内,南良王还是他。
谢凌渊眼睁睁看着良澜从北良一路跑出来。
为了活命,沦为乞丐同野狗抢食。
吃粑粑喝尿的,不提也罢!
苦不堪言。
真是比噩梦还饿,谢凌渊梦醒之后连吃五个肉饼,尤不觉得饱。
在梦里。
有苦同当,有尿同喝。谢凌渊对南良王澜生出许多兄弟之情。
南良王澜望着谢凌渊猩红的眼眶,他也红了眼眶险些掉下眼泪。
两人不明所以,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从何而来。
柳眠眠在回溯罗盘中,看着良澜呱呱坠地。
一出生便死了亲娘,还摊上一疯爹。
柳眠眠看向良澜的目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慈爱和心疼。
仇久歪着脑袋跟在谢凌渊身后,抱着膀子抖着腿。
仇久抬眸看向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南良王老矣!
仇久鼻头一酸,面上带着慈爱之色。
入回溯罗盘时,仇久附身在从云身上,从云是良澜的亲娘。
谢凌渊、柳眠眠、仇久三人,慈爱的看着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
好在…
南良王久病不愈,老眼昏花行将就木,他把慈爱看成了孺慕。
谢凌渊和柳眠眠对他的“孺慕之情”,让南良王双唇颤抖。
他声音哽咽道:“孩子你回来了?”
谢凌渊眼角微红,刚要点头。
柳眠眠轻咳一声,行晚辈礼道:“晚辈柳眠眠,参见王上。”
良澜的目光从谢凌渊身上移开,看向柳眠眠的目光依旧满是慈爱。
“好!好!好!大圣的太子妃风姿绰约,贤良淑德蕙质兰心。
气质高洁、秀外慧中乃是女子中的典范。”
风姿绰约,贤良淑德、蕙质兰心、气质高洁、秀外慧中?
南良的王后和后宫的妃子们,齐齐看向南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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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良王后抿嘴一笑,“臣妾同王上夫妻三十余载,从未见过王上如此夸赞一个女子。
可见我们王上,是真心喜欢大圣的太子妃。”
如此喜欢一个女子?
南良王的眼中满是对小辈的欣赏。
可落在王后口中,便是一个老男人对大圣太子妃的龌龊心思。
南良王后心思不纯,在挑拨离间,柳眠眠脸色一变。
南良王眸中晦涩不明,望着柳眠眠浅浅一笑道:“王后所言极是。
孤甚是喜欢大圣的太子妃。”
南良王后眼神晦暗不明,捂嘴一笑,望着柳眠眠道:“不知柳姑娘,家中可还有姐妹啊!”
一声柳姑娘,南良王的妃嫔们皆拿着帕子捂嘴浅笑。
一声柳姑娘,让大圣官员们满脸羞愤,手握成拳。
孙御史面沉如水,向前踏出一步。
“王后真会说笑,本宫已生子当不得姑娘二字。”
已生子三字,让南良王后宫中的嫔妃们齐齐变了脸色。
王后的面上仍带着笑意,眸中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嘴上却道:“大圣的太子妃年纪小,真是开不得玩笑。
你说是不是,王上?”
南良王澜沉默不语。
柳眠眠浅浅一笑:“本宫有一事不明,不知乔姑娘家中可有姐妹?”
一声乔姑娘,让南良王宫中的众人一愣神。
王后真是乔姑娘,还是老姑娘。
谁让南良王身有隐疾呢?她们被家族送进来,想不当姑娘也没机会。
谁让她是王后呢!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南良后宫中的嫔妃面色微变,齐齐垂目扯着手中的帕子。
不扯帕子就抠手指头,各有各的忙。
百忙之中,还能捡个笑。
她们竖起耳朵,只听柳眠眠又道:“南良的王后年纪大,应当开得起玩笑吧?”
柳眠眠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吐字清晰带着威严道:“乔王后年纪大,可开的得玩笑?”
柳眠眠此言一出,南良宫殿上众人皆惊。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动作,目光聚焦过来。
乔王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身旁的宫女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乔王后捂着嘴幽幽出声道:“大圣的太子妃,真是伶牙俐嘴。
本王后只问一句你家中是否有姐妹,便引得太子妃如此不悦!”
柳眠眠双眼瞪大,捂嘴惊讶道:“乔王后,莫不是生气了吧?”
“本宫年纪小,在家中也是最小,千娇万宠的长大。
就生性不爱开玩笑,比不得乔王后大度,望乔王后莫要生气。
若是乔王后真开不得玩笑?”
众人只听柳眠眠声音拉长道:“那便不要口不择言。
良国百姓皆说王后如春日暖阳,所照之处冰雪消融、百花盛开。
今日一见嘛!”
柳眠眠望着宝座上的乔王后道:“今日一见王后,甚是失望,不如不见。”
良国百姓这段,是柳眠眠信口雌黄胡诌八扯的。
良国就没有雪。
乔王后面沉如霜,冲着两侧的文武百官挑挑眉。
一官员向前踏出一步,面带厉色指着柳眠眠道:“大圣太子妃你竟敢侮我国王后,辱南良国威。
你是要挑起两国争斗吗?
大圣的皇帝尚且不敢如此疾言厉色对我国王后口出恶言。
大圣的太子妃,你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兵戎相见的后果,你们大圣可承受的住?”
孙御史老寒腿一阵倒腾,快步上前,挡在柳眠眠面前。
“艹你娘!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太子妃口出恶言了?
你们南良的王后,尚且不敢如此疾言厉色对太子妃口出恶言。
你这狗官倒是初出牛犊不怕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圣的官员口出恶言,便是大圣的风范吗?”
“大圣的太子殿下,您不管管吗?”
“大圣的官员竟然来南良撒野。”
“以本官所见,这仇王爷恐怕也是假的。”
“这是大圣的阴谋。”
“公主昭死于宫变之中,怎么会有血脉留于大圣国?”
“这一定是大圣的阴谋。”
“把大圣的太子和太子妃撵出南良。”
群臣争吵不休。
乔王后捂着嘴一笑,对着南良王澜低声道:“王上所想恐不能如愿。
仇久就算有大圣的支持又如何?
这南良的王位给谁,大圣的太子说的可不算。”
“咳咳…”南良王擦擦嘴角咳出的血迹,似笑非笑道:“南良的王位,乔家说的也不算。”
“哼!”乔王后冷哼一声道:“没有我乔家,你也登不上王位。
若没有我乔家护着你,你早被北良王抓走,祭回溯罗盘了。”
南良王嗤笑一声:“你太小看孤,也高看乔家了。”
此时…
南良有官员站出来,对着乔王后一派的官员道:“高大人,此言差矣。”
“大圣太子同太子妃救仇王爷于危难之中,便是我良国的座上宾。
是我南良最尊贵的客人。”
又一官员拱手道:“微臣觉得大圣太子妃并未出言不逊。
大圣太子妃年岁尚小,天真烂漫赤子之心。
她所说之言只是玩笑话,是王后娘娘多心了。”
又一官员道:“大圣同南良乃是友谊之邦。
不可因为王后的喜好而使两国交恶。”
乔王后嘴边露出一抹笑容,冷哼一声压低声音道:“王上何必再做挣扎?
臣妾今日誓必把他们送出南良。
南良的王位只能是我儿子的。”
南良王目光灼灼的看着大殿上的谢凌渊,他轻声道:
“王位?既然他回来了,孤的王位便不会再给旁人。
这世间孤只有一个血脉至亲。”
想到谢凌渊的儿子,他的外孙子大圣的皇太孙金龙仙人。
南良王又在心中补充道——这世间孤只有两个血脉至亲。
想到谢凌渊的媳妇,南良王又在心中补充道——这世间孤只有三个血脉至亲。
南良王看向柳眠眠的肚子,又在心中补充道——这世间孤想要许多血脉至亲。
还有那素未谋面的柳家姐姐,南良王也想见一见。
他想当面同她道一声谢谢!
几方势力吵得不可开交,南良王想到自己并非孤家寡人,他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对着乔王后道:“乔氏你无亲子,孤有亲外甥。
你看孤的外甥长的气宇轩昂,俊美非凡一身帝王之气。”
乔王后往下一看,只见仇久斜不呦一站,在用食指剔牙呢!
乔王后冷哼一声,“你说这玩意是俊美的非凡,气宇轩昂帝王之气?
他哪里有我的拂竹好?
我的拂竹学富五车,温文尔雅知书达礼,你到底哪里不满意?”
南良王那是谁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当过乞丐的人啊!
已经撕破脸,南良王已经毫无畏惧。
他冷冷一笑道:“乔沅你别以为孤不知道拂竹的身世。
他是你老相好的儿子,你不介意给别人养儿子,孤还介意呢!
这王位就是给阿猫阿狗,也不会他。”
仇久嗤一声,放下食指。他沓娘不明白,这南良王说到阿猫阿狗的时候,为啥看他?
他是阿猫阿狗呗?
仇久有些后悔,在从云身上的时候就不应该生他。
——
“小蚂蚱!”
一声小蚂蚱悠悠的从孙御史身后传来。
跟孙御史吵的正凶的官员,他虎躯一震。
差点双腿一软,就跪地叩首了。
小蚂蚱是他的小名,是他爹起的。
他爹叫高虞,曾经被先帝抹了脖子。他爹死后再无人叫他小蚂蚱。
他爹是国师和护国公的人,是国师和护国公的走狗。
具体是谁的狗,小蚂蚱也不知道。
反正他爹死了,他跑了投靠了乔家。
“小蚂蚱,你爹的巴豆可还有剩?”柳眠眠挑挑眉问道。
官员腿一软跪地道:“请大圣太子妃娘娘恕罪,刚才是下官口不择言。
请大圣的太子妃娘娘,原谅微臣。”
小蚂蚱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圣的太子妃不止知道他的小名,还知道巴豆?
叫小蚂蚱的官员不信鬼神,但是他信有人泄密。
柳眠眠腿脚勤快。
在回溯罗盘中,良国皇宫中的八卦,官员的老婆舌,她都听个七七八八。
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就要打听!
柳眠眠素手一直:“司徒大人,你娘的私生子可找到了?
他被你爹扔井里了。”
吵的正欢快的司徒大人一愣神!什么玩意?谁的私生子?
他娘的私生子?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柳眠眠用手一指:“郭大人,你妹妹其实未同人私奔,而是被你姑父囚禁在地窖之中。”
于大圣官员吵的正欢快的郭大人一愣神!什么玩意?
谁?
他妹妹?
郭大人看向他姑父,他姑父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
“我当你是亲父,你囚禁我妹妹?”郭大人举起巴掌冲过去。
柳眠眠在南良的官员中,挑选眼熟之人。
“那个!那个鹰钩鼻子的官员,你未婚妻不是死了是改名换姓嫁给你的兄弟了。
不是嫁!是当了她的妾室。”
什么玩意?鹰钩鼻的官员看向自己的老兄弟。咬牙切齿道:“是真的吗?”
他老兄弟慌忙摆手:“你听我狡辩,听我解释。”
柳眠眠素手一指,指着南良的一位官员道:“你喜欢乔王后的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智者不入爱河,牛马不知死活。当官咱就干活。
身上的肥肉不离不弃,口袋里的银子薄情寡义。
大圣的官员在唾沫横飞和摩拳擦掌中,选择了一边摩拳擦掌一边唾沫横飞。
谁能想到…
接风认亲的宴会上,吵成一锅粥。
文官出口成章,武官一开口含娘量极高,各方人马的祖宗十八代在南良的大殿上,上下翻飞。
五句话不离娘,十句不离祖宗。
孙御史招招手大喊一声:“老高,过来骂他们。”
高御史张张嘴,万分后悔道:“若是柳家老祖宗在,就好啦!”
孙御史一张谏言的嘴,无差别攻击,方圆两米以内的南良官员。
张栋张大人撸起袖子,打算舍身取义,干翻南良官员。
他一边往前冲一边嘴不闲着喊道:“呵!南良的大人们好大的口气!
贵国不过是矿产多一些罢了,居然自视甚高,四处耀武扬威。
乔王后口出恶言,是想牝鸡司晨吗?
可曾想过,这世间大道,武力与机巧才是大国根本。”
张栋扬起头,满脸骄傲道:“我们太子妃…”
南良官员看向张栋。
张栋向前迈了一步,身姿挺拔,宛如苍松傲立,朗声道:
“我们家姑娘!不不!我们大圣的太子妃不容你们肆意侮辱。
请乔王后,同我们大圣太子妃道歉。”
在张栋心中太子妃不单单是太子妃,还是他铁哥们柳尚书的独女。
四舍五入他铁哥们的孩子,就等同于他的孩子。
拇指与食指捏住,轻轻一拉一拽,张栋张大人抚平官服上的褶皱。
上前一步,他打算舌战群儒。
朗声道:“老夫就算死在南良,也要骂爽。大圣官员不容你们侮辱我国太子妃。”
只听他们太子妃娘娘又娇滴滴道:“乔王后不是乔家人。”
“我的娘累!乔王后不是乔家人,这是真的莫?”
张栋一激动,家乡话都搞出来嘞!
乔王后不是乔家人?
海棠眼神一亮,大声嚷嚷道:“呦!呦!呦!乔家人没有姑娘当王后,还咋硬整嘞?”
“乔王后不是乔家人?”孙御史眼睛一眯,高声道:“本官观姑娘面相,天庭不饱满父母宫塌陷。
姑娘的亲生父母,恐早不在世了。
姑娘的地阁却是极为出众,呈现出圆润且方正之态。你子女宫充盈丰满满,应是儿孙满堂的面相。”
孙御史捋着胡须,一副神棍模样。
他上嘴唇和下嘴唇一密谋,就是胡说。
孙御史一声声的姑娘,好像大巴掌一样拍拍拍打着乔王后的脸。
乔王后的老脸是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了吧唧。
入宫三十多载,至今是处子,她同谁说理去?
只能同荣华富贵,至高无上的权利说理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权利和性福也不可兼得。
乔王后有了权利之后,又渴望性福渴望有一个孩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南良王盯得紧,乔王后有贼心没贼胆,没机会。
只能抱养了拂竹。
乔王后被孙御史一口一个姑娘,叫的恼火。
她双眸圆睁,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指着宫中护卫道:“给本王后,拿下他!”
说时迟,那时快!此时高御史正好被挤到孙御史身侧。
孙御史一个转身往高御史身后一躲,一拍高御史的肩膀道:“老高,咱们兄弟有难同当。”
高御史:“……”会谢!
只听得“哗啦啦”一阵声响。
南良宫中的护卫身着黑色铠甲手拿利刃,从宫殿之外涌进来。
乔王后嘴角溢出一抹笑容,食指指着仇久道:
“大圣的太子和太子妃,你们被这个人骗了。
公主昭要已经化成了灰,她死的时候不过十二岁,哪里能生的出这么大的孩子。
你们看这个人,站没站相做没做相,一身穷酸之相。
哪怕给他穿上麒麟袍,也不像我们南良的王爷。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骗子仇久吊儿郎当的一站,栽外的半靠在海棠身上,食指扣着鼻孔。
“南良的王爷,白给老子…”老子都不当!老子要回大圣当赘婿。
仇久的话还没说出来,只听柳眠眠道:“仇王爷的身份是假的。
在坐的王爷们便是真的吗?
南良王室,最重视血脉。
非玉氏族人不可继承大统。
南良的王爷们,既无南良血何谈南良脉?
乔王后你身份不明,并非玉氏族人怎么敢肖想南良王位?
是谁给你的勇气?
是你身后的乔家?还是北良王?”
北良王?
听到北良王三个字,良澜混浊的眼中升起汹涌的杀意。
“乔沅,你居然敢勾结良朔那个杂碎!”南良王咬牙切齿道:“乔沅,你好的很!”
杂碎?
柳眠眠望着谢凌渊,用眼神询问谢凌渊的意见。
是否把真相告知南良王澜。
谢凌渊眉头紧锁,又缓缓松开。
他嘀喃道:“眠眠,真相对于他来说太过残忍。”
“来人!咳咳…”南良王捂着嘴连咳数声。
刹那间,“哗啦啦”一阵刺耳声响,恰似惊空的雷鸣。
手持长弓身着金麟甲的护卫,涌入南良皇宫。
他们手中弓箭直指身着黑鳞护卫。
南良王收起白色素帕,帕子上染着鲜红色的血。
南良王唇边升起一抹笑容,语气无比冰冷道:“乔沅你居然敢勾结良朔那杂碎,孤要你死。
杀父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孤一刻都不敢忘,你乔家居然敢勾结良朔!
你乔家该死。
孤活不活无所谓,孤只要你乔家死。
孤身在地狱,也要你乔家万劫不复。”
南良王声音不大,架不住南良皇宫寂静如斯,落针可闻。
在金麟护卫出现的一刹那,南良皇宫都噤声了。
“哈哈!”乔王后仰头大笑道:“我哥哥乃是护国大将军,掌管南良二十万兵马。
你要我乔家死?良澜你做梦。”
乔王后看着下面的乔将军道:“今日事成之后,拂竹继承大统必定封大哥为护国公摄政王。”
乔将军眉头紧锁,目光飘忽不定。
须臾之后,乔将军抱拳道:“请王上退位。”
乔氏一党高声喊道:“请王上退位。”
大圣官员也是活久见了!“送货”上门,还碰见逼宫了。
逼宫…大圣官员熟悉啊!
大圣的官员一点没慌!这南良的王后再凶狠,能有钓鱼佬凶狠吗?
不能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孙御史你说南良王后,她会不会杀人灭口?”
高御史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被所有人听见。
高御史挑眉,暗示!暗示!
孙御史瞬间了然。
老铁!
同为御史在御史台共事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孙御史冷哼一声:“哼!我们太子和太子妃那是大圣的独苗苗,是大圣子民的心尖尖。
是金龙仙人的父母,自有神明庇佑。
乔王后若敢动我大圣的太子和太子妃一根汗毛,我大圣定与你乔家刀戎相见。
不死不休。
哪怕大圣只剩下一兵一卒,也必踏平你乔家。”
孙御史挺着胸膛道:“纵然你乔大将军有二十万雄狮,我大圣子民人人皆兵。
百万雄师,必踏平你南良。”孙御史掷地有声,老寒腿都没抖。
乔王后她哥,沉默不语。
他在权衡利弊。
乔将军心里把便宜妹妹乔皇后骂个半死,早不逼宫,晚不逼宫。
这时候逼宫?
赶着大圣使团进都城再逼宫?
是让大圣使团看戏?还是留人大圣使团吃饭?
乔将军被乔王后,气的眼睛通红。
他在逼宫和给乔王后兜底之间,选择了沉默以对。
秦楼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为首的柳眠眠。
在看见柳眠眠同谢凌渊紧握的双手时,秦楼眼神一晃,移开的眼。
他从大圣官员中出列,拱手道:“乔将军,太子殿下乃是我国皇上唯一的儿子。”
谢凌晨如今算女儿,谢凌渊荣升“唯一”。
“我国帝王在万紫千红中,尤爱红色。”
大圣官员齐齐点头!
对!对!对!
老皇帝尤爱红色,血洗皇宫全是红色。
还红还腥呢!
老皇帝战绩可查,能动手绝不哔哔。
秦楼微微一笑,脱下官帽拿下头上铁钗。
他在自己身上一顿摸索,手指上下翻飞。
片刻之后。
一小巧的连弩,出现在秦楼的手中。
秦楼手中的连弩直指麒麟宝座上的乔王后。
南良的护卫懵了。
这是啥?
是武器?
他们明明都搜身了,挨个搜的身啊!
这小官员,他从哪里变出来的武器?
乔将军抢过身侧户位的利刃,利刃指着秦楼问道:“这是弩?”
谢凌渊一掀蟒袍,从大腿根上拽下一物。
正是诸葛连弩。
他手中的诸葛连弩对着乔将军道:
“乔将军见识非凡,既然知晓这是连弩,那应当知晓它的威力吧?”
乔王后走下麒麟宝座,啪一巴掌扇在一名官员的脸上。
“你怎么办事的?他们为什么有武器?”
官员硬生生挨一巴掌,面无表情抱拳道:“是微臣的疏忽,请王后责罚。”
谁能想到大圣的太子,他把武器绑在大腿根上?
谁敢摸?
负责搜身的官员,他们也是经验少,没想到啊!
没想到大圣的太子,他不走寻常路。
他大腿根下夹连弩。
仇久嗤笑一声,扣完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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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啷啷拽出一把软剑,他蓄力一抖剑身。原本蜿蜒的剑身,须臾间变得笔直坚硬。
剑刃上的光芒愈发凛冽,如同一轮初升的寒月,散发着逼人的冷意。
“啪!”一声,负责检查武器的官员,又迎来乔王后一声问候。
“你瞎了吗?”
没瞎!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这俩玩意是个啥?
一个软趴趴的腰带,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
一个如银龙般寒光凛冽,一个杀意乍现。
南良官员想骂娘,又想哭。
孙御史想拍手叫好,他一拱高御史道:“老高,咱们太子真精明。”
高御史脱下官帽,在发髻上一顿摸索,从发髻上拿出一个黑丸子。
“这是啥?”孙御史满脸疑问。
“火药。”高御史。
“哪里来的?”孙御史眼前一亮又一亮。
“海棠姑娘给的。”
“我咋没有?”孙御史眸光一暗又一暗。
委屈道:“老夫得罪那丫头了?”
“……”高御史。
高御史沉默不语,只一味炫耀手中的火药丸子。
此时…
柳眠眠屏气凝神,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乔将军。
她试探道:“时间四十二年前,九紫离火天生异象。”
乔将军面目狰狞的脸上,出现了错愕、震惊、惊呆!
柳眠眠又幽幽道:“地点良国皇宫祭台之下。”
乔将军脸色一黑。
柳眠眠又又幽幽道:“乔家乔孟山愿折寿十年,祈求乔沅永身死,永不超生。”
乔将军目露凶光,大喊一声:“住嘴!”
“???”乔王后——什么我身死?永不超生?
柳眠眠高深莫测道:“乔大将军为乔家庶子,不受父亲喜爱,不受主母待见。”
乔王后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父亲不喜大哥?”
怎么知道?
在回溯罗盘中听的呗?
要不好几十年干啥去?
当然是蹲墙根,听八卦了!
柳眠眠在回溯罗盘中,那是不在五行中,跳出三界外,想在宫中咋走就咋走。
那八卦和老婆舌,是想咋听就咋听,全凭缘分二字。
“乔大将军的出身…”柳眠眠说半句,留半句。
她看向乔大将军,乔大将军脸色涨的通红。
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拿捏是什么感觉?
很是憋屈。
这乔将军是庶子,他爹醉酒之后被家里的婆子给睡了。
那婆子也是人精,睡完就装作没事人一样跑了。
十个月之后,婆子给乔大人送回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
婆子用白白胖胖的大儿子,换了两个铺子和放奴书。
从此一跃成为两个铺子的老板娘。要说婆子背后无人指点,乔家人都不信!
咱就说!
乔大将军他爹,能给他好脸色吗?他嫡母能给他好脸色吗?
不能够!
这两人都不想瞅他!当他是空气是屁!
乔大将军也是个狠人,把嫡母好不容易怀上的嫡女给“弄丢了”。
一年之后,乔将军历尽千辛万苦身受重伤,又把乔沅找回来了。
可!
此乔沅非彼乔沅。
后找回来的乔沅是假的。
此时乔沅年纪还小,不记事,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乔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乔大将军六十来岁的老脸上,凶光毕露。
面上凶悍非常,内心是万马奔腾。
他有些怀疑,怀疑大圣的太子妃柳眠眠是真乔沅的女儿。
这怀疑在他心中一闪而过,就被否定了。
一是———四十二年前乔沅被扔时才两岁,两岁的幼童哪怕侥幸活下来也不会记事。
二是——柳眠眠长的就不像乔家人。
在乔大将军心中,柳眠眠就不像人。
九紫离火,皇宫祭台之下?
那夜,墨云将苍穹碾碎,豪雨如瀑,滔滔而泻。
天地间一片雨幕茫茫,水色与夜色彻底相融,混沌难分,似已化为一体。
他值守在祭台周遭,细密的雨丝冰冷似鞭,抽打着他的面庞,溅起的水花浸湿他的薄衫。
他视亲母那婆子为耻辱,不与她相认。
他的亲父视他如耻辱,对他视而不见。
大雨瓢泼的午夜。
乔府无人给他送伞送衣,同僚因他是庶子而排挤他。
雨越下越大,只有他一人守在祭台之下。
他鬼使神差的向神明许愿,让乔沅身死,永不超生。
时隔多年,乔大将军仍旧万分肯定。
他许愿之时,方圆十里内无人。
乔大将军只觉得大圣太子妃柳眠眠,她不是人且邪门的很。
柳眠眠盈盈一笑道:“往事如烟,四十年生死两茫茫。
乔老大人和乔老夫人想必都已经不在了吧!
乔家…
如今是乔将军当家做主吧?”
柳眠眠淡笑不语。
大圣官员眼冒精光,目光灼灼的望着柳眠眠。
太子妃,接着说啊?
不要说一半,留一半!
一人计短,多人计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接着说啊!
清风吹动衣角,柳眠眠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她双唇紧抿,只是静静伫立,故作高人之态。
柳眠眠眸光深邃,又透着几分清冷,冷冷道:“乔大将军可想好了?”
想好什么了?
乔王后手中的丝帕不自觉地绞紧,指节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蛾眉紧蹙,目光越过众人,死死盯着她大哥。
她心口突突直跳,有隐隐的不安。
乔王后心头莫名涌起惶恐和阴霾。
整颗心都雾霾了。
“大哥?你在说什么?”什么九紫离火,什么让乔沅身死,永不超生?
乔皇后身形一晃。
“呵呵!”南良王眸光渐深,轻笑出声。
呵!
今个真高兴!
南良王久病成疾的身子也不晃了,老寒腿也不抖了,他缓缓坐在麒麟宝座上。
挺直了腰杆,身子微微前倾,支棱着耳朵就是偷听!
南良王嘴角翘起,那笑容是怎么压也压不住。
他自己没想到,面对乔氏的逼宫,他还能笑出来。
乔王后转身回眸,恰巧看见南良王脸上的笑意。
她为后三十年,南良王笑的次数,两只手能数的过来。
乔王后被南良王脸上的笑容,晃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她讥讽道:“同臣妾成婚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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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看见大圣的太子妃,王上开怀大笑?”
乔王后朱唇轻启,捂嘴呵呵两声道:“看来我们王上啊!他真的喜欢太子妃。
只可惜你生她未生,她生你已老。”
南良的嫔妃们齐齐转过脸,看向南良王。
这不看不要紧。
一看吓一跳,南良王真在笑,嘴角的弧度脸上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众嫔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呵!男人啊!不管中不中用的,都喜欢二九桃李年华的女子。
南良王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
他哈哈大笑出声:“哈哈…乔沅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你听不明白吗?
乔孟山把真的乔沅扔了,你只是他捡回来的假货!
哼!”南良王冷哼一声,眼中皆是戏谑。
“本王后同我母亲有七分相似,自然是我母亲亲生的。
王上老眼红花,身体不适就退位让贤吧!
这天下的事,有能者居之。乔家的事也不容你操心。”
乔王后脸上毫无惧色,她胸有成竹道:“拂竹的人马早已经包围了皇宫。
臣妾劝王上保重龙体,在别院中颐养天年吧!”
在别院中?
谢凌渊眸中满是疼惜之色,他的舅舅这是过的什么日子?
呱呱落地之时,亲生母亲从云便离开人世。
亲爹良烁还是个疯魔之人。
亲爹良烁弄死了养母轻颜,千里追杀良澜和良昭。
娶个王后,她还是个冒名顶替的。
谢凌渊眸中满是怜悯之色,越过众人望向宝座上的南良王。
仇久望着谢凌渊的眼神,心里大喊一声——我艹!
他拿软剑的手一抖,悄咪咪靠近谢凌渊,在他耳边低声道:“主子,你家亲戚就没有正常人吗?”
发疯的外祖,悲惨不好用的舅舅,逼宫的舅母。
谢凌渊脸色一僵,一把推开仇久,咬牙切齿道:“仇王爷,谢谢你…”提醒。
仇久脸上一僵!
他险些忘记了,这帮不正常的人如今都是他的亲戚!
“靠腰了!”仇久手中长剑直指乔王后。
乔王后望着仇久手中的长剑,微微一笑道:“太子,本王后不想同大圣为敌。
想必太子殿下,你也不想同我们南良为敌。
今日的事,本就于太子殿下无关。
南良王觊觎太子妃美貌,对贵国太子妃出言不逊,言语挑逗。
本王妃愿意让出三座城池,替王上给太子殿下赔礼道歉。”
谢凌渊沉默不语。
乔王后朱唇轻勾,绽出一抹诡秘笑意。
她玉手轻轻扬起,清脆的掌声在殿内悠然回响。她柔声唤道:“绿盈,莫要忸怩,快些过来,向大圣的太子殿下见礼。”
南良的官员散开。
只见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款步走来,她身着一袭飘逸的绿色轻纱衣。
纱衣微露,露出她娇嫩的小蛮腰。
她白嫩如雪的肌肤,配上嫩芽般的绿色纱衣,相得益彰。
叫绿盈的女子,头顶戴着晶莹剔透的白翡翠花冠。
花瓣透白如水晶,花蕊处点缀着细碎的晶珠,在琉璃光下熠熠生辉,宛如霜华初凝。
她脸上戴着薄薄的轻纱,十二名宫女簇拥在她身侧。
绿盈所到之处,似有暗香浮动,引得南良官员纷纷侧目。
大圣官员们,他们下意识的捂紧袖中的荷包。
以他们的经验来看…
越好看的,越贵!
张栋张大人,孙御史直接闭上了眼睛。
美女的腰不是腰,是割银子的绣春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绿盈参见太子殿下。”
绿盈身姿曼妙地微微下蹲,裙摆如涟漪般轻漾开来。
露着肚脐眼。
她双手交叠置于腰侧,盈盈一拜,她脸上的面纱缓缓滑落。
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肌肤如雪,眉如远黛双眸明亮,琼鼻挺秀,唇若樱桃,不点而朱。
声音那就像刚出锅的小鸡,娇嫩酥麻道:“太子殿下安康。”
“外祖母安康。”柳眠眠。
“外祖母安康。”谢凌渊虽不明所以,仍跟着叫道。
“外祖母安康。”仇久。
海棠虽不明所以,仍旧跟着柳眠眠叫道:“外祖母安康。”
外祖母?大圣官员齐齐看向绿盈,心里寻思这女子长的像柳老夫人?
外祖母?乔王后一脉的南良官员,他们心里寻思这大圣的太子是瞎子吗?
这么美好的女子不拥入怀中,你喊人家外祖母?
“哈哈…”南良王一般不笑,除非憋不住。
他如今是真憋不住。
人老憋不住尿,他是憋不住笑。
乔王后脸色一黑又一黑,眸中带着狠戾之色,咬着后槽牙道:“绿盈乃是本宫的养女。
乃是我南良的公主。”
乔王压制着怒火道:“本王后心意已决,愿将绿盈送出,与大圣联姻,自此与大圣结秦晋之好!
不知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谢凌渊满脸欣喜之色,嘴角上扬。
眸光一闪,朗声道:“我自然也盼着与南良缔结这桩美事。
只是,以公主这般倾国之姿,那区区三座城池的嫁妆,可着实显得有些单薄了。
既然绿…绿祖母是王后的爱女,这嫁妆自然不能太过寒酸。
十座城池怎样?”
绿…绿祖母是何意?绿盈被谢凌渊的不解风情,气的眼角通红。
她如秋水般澄澈的双眸,此刻蒙上了一层盈盈泪花。
绿盈既委屈又愤怒,贝齿紧咬下唇,娇躯微微颤抖,眸中的泪水要落不落。
海棠拿着帕子,啪一声拍在绿盈肚脐眼上。
“绿祖母公主,露肚脐眼容易进风,肚脐眼进风容易窜稀,你快盖好。”
大圣官员齐齐点头,不能露不能露。
大圣官员的眼神,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真诚的眼神中带着清澈的愚蠢,一丁点黄色都没有。
老皇帝凭借一己之力,治好许多老色胚。
——
“哈哈哈…”南良王大笑出声。
乔王后脸色又冷一分,她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缓缓吐出几个字:“好,十座城池,本王后有一个条件。”
十座城池?孙御史眼前一闪,好像满天佛光在眼前炸开。
他眼前的绚烂,就好像皇太孙出生那日的天空一样。
绚烂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不痛不痒,不费一兵一卒换十座城池,这是什么功绩?
乔王后是什么虎逼?
孙御史拉着张栋急切道:
“快,莫要耽搁,速速拟写国书,此事关乎邦交国运。
写完即刻呈给乔王后,务必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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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王后您但说无妨,本官替太子殿下答应了。”孙御史一拍胸脯。
乔王后眸中满是算计之色,开口道:“本王后的养女,要做正妻要做你们的太子妃。”
“做我们的太子妃?”孙御史神色一僵,看向柳眠眠。
十座城池和正妻之位?孙御史相信世人都会选。
孙御史一撩袍子跪地叩首道:“委屈娘娘了。
望娘娘为大圣百姓着想,成全绿…绿…绿什么玩意公主。”
“望娘娘为大圣江山社稷,为大圣百姓着想。”
“望娘娘为大圣江山社稷,为大圣百姓着想。”
大圣官员齐齐跪地。
乔王后嘴边缓缓升起一抹笑容,绿盈的能耐她知道。
她敢送出十座城池,自然有敢的理由。
她相信绿盈的手段,也相信绿盈的野心。
“拟国书。”
“是。”
张栋他快步上前,双手稳稳地接过太监递来的笔墨纸砚,将纸张铺平,镇纸压好。
双眸凝视纸面,眼神专注而深邃,手中毛笔饱蘸墨汁,悬于半空。
下笔有如神助,刷刷刷……
乔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南良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十座城市,这世上再无公主昭的血脉。
你还妄想让他继位吗?”乔王后一指仇久,哈哈大笑两声道:“他也配?一个野种也敢肖想南良王位!”
乔王后话还没说完。
翰林院张栋就写完了两国的国书,白得十座城池的国书。
“请乔王后过目。”张栋双手把国书举过头顶。
乔王后冷笑一声,接过国书仔细查看。
[今我南良,为求邦交永固、两国和平。
特遣绿盈公主为和亲公主,远嫁大圣,自此与大圣太子结为夫妻。
绿盈公主贤淑温婉、才情出众,必能在大圣后宫担起太子妃之重任。]
一式两份。
[今我国为求邦交永固、两国和平。
特遣太子求娶南良公主绿盈,自此太子同绿盈公主结为夫妻。
绿盈公主贤淑温婉、才情出众,必能在后宫担起太子妃之重任,日后必将母仪天下。]
乔王后很是满意,袖中掏出一蜜色荷包,又从荷包掏出一枚私印。
啪一声,代表南良王后的私印盖在国书之上。
乔王后素手收起印章。
她目光越过众人,望着柳眠眠挑衅道:“绿盈,还不快扶你的相公回去休息。
春宵一刻值千金,此时你就是大圣的太子妃了。”
“是。”
绿盈莲步轻挪,双手微微颤抖着伸出去。
目光欲拒还迎,脸颊飞起两片红晕,娇滴滴道:“太子殿下请同妾身过来。”
“妾身?”柳眠眠蹙眉。
“妾身?”谢凌渊。
“此言差矣。”孙御史站起身道:“绿盈公主您应该自称儿媳。
并非称臣妾,你称呼错了。”
“对!对!对!”大圣的官员齐齐点头。
错了?
绿盈眉头紧锁,询问的目光看向乔王后。“王后?”
柳眠眠伸手接过秦楼递过来的诏书,道:“儿媳有所不知,孤乃是新任北良王。
你既然要嫁给太子殿下,那便是我儿良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柳眠眠身着红色织金凤袍,身姿挺直莲步轻移。
她素手柔荑,缓缓打开让位诏书。
一时间,殿堂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她手中那卷诏书之上。
南良官员忍不住高声念道:
【朕名良烁,对大圣太子妃柳家嫡女柳眠眠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然朕之身日渐衰弱,力有不逮,心余力绌。唯盼来生能与她再续前缘。
故而朕将退位让贤,北良相赠于大圣太子妃柳眠眠。
自即日起,柳眠眠为北良王。】
官员念完诏书,南良的宫殿中鸦雀无声。
一见倾心,再见钟情?送个王位?
这是什么疯批?
谁信?
乔王后第一个就不信。
她同南良王虚与委蛇,嘘寒问暖的相处换不来一颗真心,换不来一个王位。
这独守空房三十来年的苦楚,谁懂?
凭什么同为女人,柳眠眠就能骗一个王位?
她不服!
谁年少时不倾国倾城,风华正茂?
凭什么柳眠眠让人一见倾心?
这诏书乔王后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她眉头轻挑,眸中带着狠戾之色。
她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了手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咳咳!”乔王后轻咳一声,直直的看着南良的一名官员。
收到暗示的官员他身形微微一震,随即整理了一下官袍,稳步上前两步。
他拱手行礼,朗声道:“微臣有一事不明,请大圣的太子妃解惑。”
柳眠眠定睛一看!
哦吼!
这大臣就是乔王后的青梅竹马,老相好啊!
这相好好,呸!老大人长得好。
比久病不愈的南良王长的好,好太多了!
闫大人身姿挺拔标板溜直。
一袭暗红色的官袍妥帖地穿在身上,衣袂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摆动,透着几分洒脱。
南良王一身红色麒麟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满身的病态。
姓闫的官员肌肤洁白如玉,南良王肌肤蜡黄如橘。
姓闫的官员眉毛黑如墨,南良王因久病双亏,眉毛花白稀疏。
姓闫的官员眼眸炯炯有神,颌下蓄着一部整齐的胡须,胡须色泽乌黑,间或夹杂着几缕银丝,修剪得精致有型。
南良王眼珠暗黄双眼无神,颌下无须。
两人一比,高见立下。
乔王后骤然回眸,看见南良王正襟危坐在麒麟宝座上,面色如金纸,咋看咋猥琐。
乔王后越看越嫌弃。
乔王后转过头,看向闫官员。
刚才还因南良王而满是嫌恶的眼神,此刻在转头的瞬间,她换了另外一副模样。
她眼神中满是爱慕,比少女怀春还纯。
原本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眼角眉梢尽是柔情蜜意。
就那么毫不避讳的看着姓闫的官员。
她已经同南良王撕破脸,不怕了!
眼神就暧昧啦!
乔王后用眼神告诉群臣,她同闫大人有一腿。
艹!
剑拔弩张呢!
逼宫呢?
娶儿媳妇呢?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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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突然又暧昧起来。
柳眠眠突然有些后悔,用食指戳戳谢凌渊的胳膊,把诏书递过去。
没忍住问道:“表哥,带瓜子了吗?”
看戏得有瓜子。
“嗯?”谢凌渊微微一愣,把手中的连弩往孙御史手中一塞,他在身上摸索起来。
此时…
一只素手递过来一包果干,海棠笑嘻嘻道:“小姐,吃蜜饯。
可惜奴婢没带瓜子。”
海棠声音不大不小又道:“小姐,这乔王后如狼似虎的眼神比豆腐西施还炙热。
是炙热吧?炙热是这么用吧?”
“……”南良官员。
“……”大圣官员。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乔王后也是情有可原。”孙御史捋着胡子道。
“……”南良官咬牙切齿,心中寻思这大圣的女子嘴真损。
众人看向孙御史,又在心中补一句——大圣老头嘴也损。
姓闫的官员儒雅的脸早通红,他拱手道:“太子妃,可否为本官解惑?”
“嗯?咳咳…”柳眠眠费力咽下口中蜜饯。
她脸上带着迷茫之色道:“闫大人有何疑惑?”
须臾之后。
柳眠眠恍然大悟道:“闫大人同乔王后调理好,还能生。
本宫先贺乔王后同闫大人三年抱两,儿女双全。”
“……”南良官脸红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绿。
他们心中寻思,这大圣的太子妃嘴真毒!
又看向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寻思南良王真绿!
南良王眉头缓缓舒展,眉心处那道因常年皱眉而留下的浅浅沟壑也渐渐平展。
他嘴咧到了耳后根,嘴巴大张,“嘎嘎”笑声响彻整个大殿。
南良王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一点不介意。
不介意乔王后三年抱二,儿女双全。
“……”乔王后一派的官员脸色一黑。
“……”南良王一派的官员。“嘎嘎!”乐。
孙御史捂嘴一笑,低声跟高御史道:“太子妃娘娘,真是干御史的好苗子。”
姓闫的官员脸色铁青道:“大圣的太子妃。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可否认大圣的太子妃是年轻貌美。
可单论貌美,太子妃远不及我国的绿盈公主。
论才情绿盈公主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通。
绿盈公主身段优美,更是一舞动南良。
请问太子妃有何长处,竟然让一国君王把王位拱手相让。
本官怀疑你这诏书是假的。”
南良官员喊道:“本官也怀疑大圣的诏书是假的。”
“北良王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把北良王王位传给一个丫头片子。”
丫头片子?
说他们大圣太子妃,北良女王氏丫头片子?
孙御史手中连弩“嗖”一声,射出一箭。
箭矢上寒光凛冽,直冲那官员下体。
那官员来不及反应呆愣在原地,箭矢被乔王后的护卫挑开。
那官员捂着胸口道:“你…你…”
孙御史怒目而视道:“你…你…你什么你!
丫头片子生的小逼崽子,你闭嘴。
你竟然敢对我大圣太子妃,北良女王不敬。
这若是在我大圣,你都活不过明天,坟头草都得两尺高。
你是没见过我们大圣的金龙军。”全是四十岁开外的妇人,一人一口唾沫,一人一块石头能拍死他。
那官员冷笑一声道:“哼!本官是南良的官员,你大圣的太子妃还管不到我头上。”
乔王后浅浅一笑,讥讽道:“南良的官员,他们只需敬本王后即可。”
—
南良王脸色一黑,他直起胸膛,尽显王者威严。
他锐利的目光投向乔王后的护卫,抬起右手轻轻一挥。
乔王后的护卫手起刀落。
那官员还处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就喜悦的升天了。
脸上的笑容还未消散,就永远笑不出来了。
“呵呵…”南良王心情不错,又笑出声。
“你…”乔王后双目赤红,咬着后槽牙道:“他是你的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南良王眯着眼讥讽一笑道:“看破不说破,你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乔沅。”
乔皇后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龟裂。
她握紧双拳大喊一声:“乔家军何在,给本王后拿下他们。”
“……”回答乔王后的是寂静。
乔家军不发一言。
乔王后他哥乔孟山不发一言。
乔孟山脸色不虞心里寻思大圣有连弩,打个几把打?
能打的过吗?
傻子才给假货卖命呢!乔孟山自觉不傻。
乔王后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怒喊出声道:
“乔孟山,你不想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大将军了吗?”
乔孟山捡起地上的箭矢,他眼神晦暗不明。
片刻之后。
他朗声道:“祖上有家训,乔家之人不可参与党争。
不管哪位王继承大统为下一任君王,乔家都会誓死效忠。”
乔孟山把不存在的祖训又拿出来溜溜。
祖训有没有,全凭一支笔。
乔孟山他儿子拽拽乔孟山的袖子。
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询问道:“爹,大圣的太子妃说的是…?”
乔孟山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乔孟山他儿子心下明了,他姑不是他姑!
玩呢?
乔孟山他儿子看向姓闫官员,越看心越惊。
他咬着后槽牙道:“拂竹莫不是王后同闫大人的私生子吧?
乔孟山他儿子一生气,姑姑都不叫了。
“敢问乔王后,我弟弟他去哪了?”
“拂竹不是在宫外吗?”乔王后神色慌张道:“外甥,你帮姑姑拿下他们,姑姑许你护国公之位。”
“你脱裤子放屁,脸都不要喽!”乔孟山他儿子一指南良王道:“王上刚才说,那拂竹是姓闫的种。
我就问问你,我弟弟让你弄哪里去了?
你个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哪样鸟?你一个假货,还把弟弟弄死了?
换成你相好的儿子当皇子。
你个贱人!”
乔孟山的儿子看着他爹手中箭矢,他眸色一暗。
“呸!”一声道:“我乔家忠君爱国,不会助纣为虐的!
你根本就不是我姑姑,你是冒名顶替的。
拂竹皇子是你同闫大人的种,就让闫大人支持他去吧!”
乔孟山和他儿子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玩起明哲保身的那一套。
乔王后怒极反笑,冷哼一声道:“你们父子太过自视清高。
没有你们,本宫还有同盟,还有袁将军的支持。”
兄妹反目成仇。
支持乔王后的南良官员,只觉天塌啦!
这宫变咋还自己变了?
大圣官员眼神炙热的看着海棠手中的蜜饯。
真是遗憾加悔恨。
他们没带瓜子。
但凡有点花生、瓜子、茶也不会干巴巴的看着。
这宫变真带劲。
从头到尾就死一人,全程都在唠嗑。
孙御史甚至怀疑多年前,他有幸看见的宫变是错误的。
钓鱼佬上来就酷酷杀是不对的,应该先唠嗑。
孙御史悄咪咪的靠近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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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只见…
乔王后转身坐回宝座之上,抿着唇道:“大圣太子妃你当自己是九天玄女,是女娲娘娘吗?
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北良王是多急不可耐,他没见过女人吗?
本王后也不为难你了,你同绿盈同为太子妃好了。
太子殿下意下如何?”
太子殿下谢凌渊缓缓展开手中的诏书,诏书上的手印和玉玺印展示在众人面前。
“有北良玉玺,北良王的手印,还有良国秘宝回溯罗盘为证。”
南良王双手紧紧撑着座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双腿微微颤抖,使出全身力气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身形摇晃了几下。
嘴唇哆哆嗦嗦道:“小渊回溯罗盘在你手上。”
谢凌渊举起手中诏书道:“回溯罗盘,它自然在北良女王手中。”
听到肯定的回答。
南良王澜缓缓露出一抹笑容,他虽不知事情真相,可知今日他胜利了。
今日之后,一切都顺利了。
南良王嘴角的笑意压也压不住。
乔王后想上手把南良王的嘴角撕烂。
她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大喊道:“不可能!良国只有玉氏血脉才能继承王位。
她凭什么继承皇位?北良王那老不休把王位当做什么了?
本王后要攻打北良!”
南良官员觉得乔王后疯了?攻打北良?
北良在后,大圣在前。
前是狼,后是虎?乔王后要攻打北良,这是真虎。
“王后,大圣太子妃有诏书同回溯罗盘也无用。
她不是玉氏血脉。
良国子民不会认她。”
——
世人都想做皇帝,做了皇帝未必如意。
柳家帝王,她就很是意。
她两个月的大儿子,突然有了一千娇百媚的娇滴滴的小媳妇。
婆媳关系,从娃儿两个月开始!
她的儿媳妇惦记老公公,怎么破?
——
“太子殿下?”绿盈双眸之中泪光盈盈,她仰头望向谢凌渊。
她双眸之中蓄满了泪水,那盈盈泪光在眼眶边缘摇摇欲坠,眼尾一抹薄红。
绿盈贝齿轻咬下唇,睫羽轻颤楚楚可怜的望着谢凌渊:“太子殿下龙章凤目,绿盈对您…对您…”
绿盈破碎又隐忍深情的望着谢凌渊。
绿盈我见犹怜的样子,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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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再送个南良?
统一三国指日可待啊!不费一兵一卒,真是让人愉悦。
北良南良一家亲,北良看上太子妃,南良看上太子!
孙御史只觉天晴朗,花儿香,小鸟在歌唱。
刚过秋季,便万物复苏来到了春天。
孙御史捋着美须,决定回家好好捯饬下自己。
高御史眸光一闪,陛下?
姓孙的叫太子为陛下?
高御史狗狗搜搜一笑:“嘿嘿!”
嗯?孙御史看向高御史。
高御史轻咳一声,装模作样整理起身上微皱的官服。
随后……
他右手握拳置于左掌心之上,腰身微微下弯,毕恭毕敬地拱手施礼道:
“绿盈公主,柳家嫡女身为北良王是正妻,绿盈公主想要同为正妻…
十座城池可不够啊!”
孙御史眸光一亮,嘴角一翘点头道:“不够!不够!一点不够!”
秦楼轻轻一叹:“绿盈公主真心爱慕我国国君,还在乎这点国土吗?
乔王后想看有情人终成眷属,还在意这点国土吗?”
大圣官员颔首点头。
“对!对!”大圣官员卖起帝王毫不留情。
众人道:“我大圣的太子殿下,嫁的好哇!”
“老夫观太子殿下面相,就是个有福气的。”
“天庭饱满。”
“地阁方圆。”
“宜室宜家。”
“从小长的就好,一看就能高嫁。”
对!对!对!
众官员点头称是,人群中的赵大人神色不明,他冥思苦想也想不明白。
北良王带走太子妃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要把北良王位传给太子妃?
太子妃不洁啊!
赵大人眸光一深,身形一缩躲在人群中。
——
秦楼拱手行礼,缓缓露出一抹笑:“绿盈公主,你意下如何?”
大圣官员道:
“绿盈公主,十座城池只能嫁给我们金龙太子。”
“对!对!对!”
“金龙太子如今才两个月,你生他未生,他生你已经老了。”
“你给我们金龙太子换尿片,我们金龙太子给你养老送终。”
哈哈哈!
大圣官员哄笑一声。
“绿盈公主不如再出点银两,换换相公?”
再出?
呸!
绿盈心中呸一声。
她面上却贝齿轻咬下唇,粉嫩的唇瓣上一拍细密的牙印。
她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盈盈欲滴。
绿盈是个会哭的,哭的让人怜惜又娇媚。
她目光流转,情意绵绵的望着谢凌渊道:“太子殿下,绿盈不求正妻之位,只求良人垂怜。”
垂怜?
一见钟情?
谢凌渊身形一抖,撸起袖子看看臂上的鸡皮疙瘩道:“同样是豆子。
红豆配相思。
绿豆配配王八,绿…绿盈公主可知为何?”
绿盈轻轻摇了摇头,精致的白花冠随之微微晃动,几缕发丝从耳畔滑落。
她无时无刻不美,无时无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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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紧抿着唇,望向谢凌渊道:“请太子殿下明示。”
谢凌渊挠挠手臂:“因为相思一文不值,王八一斤八十文。
相思太苦,王八大补。绿盈公主可知相思为何物?”
绿盈微微一愣,险些骂出——你个泼皮太子,本公主只想做大圣的皇后,谁沓娘的要知道相思为何物?
你真当自己是潘安啊?真当自己是周郎君?
真当自己是人间谪仙人,让人一见倾心?
呸!绿盈公主恨不得把铜镜乎谢凌渊脸上。
让谢凌渊好好看看,他自己的长相。
谢凌渊长相俊美,可有银子俊美吗?有权力俊美吗?
有一国皇后的地位俊美吗?
俊美只是附加,绿盈只想要地位。
不管君王是李逵还是潘安,绿盈自觉都能下得去嘴。
于是…
她咬着唇瓣搅着帕子道:“绿盈不知相思为何物,一见殿下便知相思苦。
若不能在殿下身侧伺候,绿盈余生恐不得展颜。
绿盈不求其他,只求殿下垂怜。纵使为奴为婢,绿盈皆无怨言。”
绿盈楚楚可怜的垂眸,眸中一滴泪滑落。
绿盈手握一方绣着绣球花的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微红的眼角。
眼角愈发红,绿盈愈发柔媚。她每一个动作都惹人怜惜。
为奴为婢?嗯?
谢凌渊同仇久对视一眼,他俩眼前一亮!
“果然是人挪活,树挪死,不挪不疯魔!”仇久挑眉道:“答应她?”
“答应她?”谢凌渊一挑眉。
“包答应的。”仇久对视一笑。
谢凌渊柔情似水看着眠眠,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柳眠眠素手轻挑,拿起一个蜜饯,缓缓放入口中。
那是压根没看谢凌渊。
谢凌的摸摸鼻子,为缓解尴尬又尬笑两声道:“既然绿盈公主对本宫情根深种,相思成疾。
本宫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
绿盈缓缓抬起头,情意绵绵看着谢凌渊。
一时之间是他看她,她看手中蜜饯,她看他。
三人三种眼神,三角站位。
只听谢凌渊道:“绿盈公主便入东宫为…”
为…?什么?太子妃?太子侧妃还是太子侍妾?
一国公主怎么会为妾?
绿盈相信,她会是太子妃。
同为太子妃,谁输谁赢便不一定了。
她嘴角缓缓翘起,余光中带着挑衅之意,就看向了柳眠眠。
柳眠眠看着手中的蜜饯,她眉头微微蹙眉。
这蹙起的眉头落到绿盈眼中,便是嫉妒紧张之意。
试问?
谁会想同一国公主分享丈夫?
绿盈下意识的比较起她同柳眠眠,她只觉自己更胜一筹。
自己常年跳舞,身段娇媚柔软。
一个生产过的妇人,如何能比得上?
绿盈嘴角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只听谢凌渊道:“绿盈公主入东宫为…六品女官吧!
一国公主总不好真为奴为婢,总要有个官职。
绿盈公主可满意?”
谢凌渊甚是贴心,给了一个六品。
大圣官员眼观鼻鼻观心,心中寻思道——绿盈公主情真意切一顿叭叭!他们太子只听见为奴为婢四个字。
绿盈公主是真沓娘的?
该!
海棠惊呼出声:“六品女官?”她更想高喊一声,奴婢也想当六品女官!
女官的之位,让奴婢来!
绿盈惊呼出声:“六品女官?”你听不懂人话吗?你是男人嘛?
乔王后一拍桌子道:“六品女官?
大圣的太子你未免欺人太甚,你真当我南良无人,任由你欺负?”
谢凌渊虎躯一抖,只觉入了青楼,绿盈堪比花魁乔王后比老鸨还热情。
他要清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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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开始想一不做二不休,把大圣太子同太子妃也一起弄死。
把杀死大圣太子和太子妃的屎盆子,扣南良王澜身上。
哪知道?
大圣太子妃通灵了,一张嘴开光了。
她哥同她反目成仇,只看热闹不出力。
哪知道?
大圣的太子沓娘的是大圣的独苗苗。
杀人家中独苗苗,犹如刨人祖坟。
乔王后只想要南良的江山,不想承受大圣皇帝的怒火。
她权衡利弊之后,只好选择利诱。
送谢凌渊城池,送谢凌渊人间尤物。
顺便让人间尤物,图谋下大圣的江山。
哪知道…
人间尤物,图谋到一个六品官!
呵!
“大圣的男人是废物不成?像绿盈这么美的人间尤物,你当真不动心?”
乔王后讥讽道:“大圣的太子,你是怕河东狮吼?”
“什么玩意?人间尤物?”孙御史一捂荷包。
“算不上,算不上。”高御史肉疼道。
“委实算不上人间尤物。”大圣官员摇头。
“绿盈公主,她出场没有烟雾…”
“不似仙境。”
“对!对!对!她还不会唱曲…”
“身段也不丰盈,还露肚脐眼。”
“肌肤算的上白皙。”
“天宫里的仙子们,肌肤如雪。”
“这绿盈公主的肌肤,委实比不得天宫中的仙子们白皙莹润。”
“绿盈公主的腿略短。”
“绿盈公主的腰肢,还需瘦上半寸。”
“绿盈公主的装扮也不对,她应身着淡粉色羽衣,手抱莲花。”
“还应该玉足轻点,宛若飞天仙子。”
“对!对!对!”大圣官员点头。
孙御史、张大人、高御史四品以上的官员们,那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区区一个绿盈公主,便是世间尤物?
闹呢!
四品以下的官员和护卫呢?
四品以下的官员和护卫也不觉得绿盈公主美若天仙,是人间尤物啊!
在大圣花十文钱,它就能换花魁姑娘们娇滴滴的一声,先生大义!
花魁啊!
那是燕瘦环肥,身段优美。声若出谷黄鹂,要多娇滴滴有多娇滴滴!
乔王后不知道。
大圣的襄王,他仅凭一己之力提升了大圣官员们,对美的认知。
老皇帝仅凭一己之力,让大圣官员畏美女如虎。
“南良的王后娘娘,咱们还是谈谈城池吧!”孙御史褪下鞋子,从鞋中掏出一块布。
他抖开布,是一块有味道的舆图。
南良的舆图。
站在孙御史身旁的高御史,他捏着鼻子后退一步。
孙御史一抖舆图,他身旁一米的官员们齐齐后退一步。
“嗯?”柳眠眠微微蹙眉,把手中的蜜饯塞在谢凌渊嘴里。
谢凌渊口中是甜腻,鼻中是臭气。
他屏住了呼吸。
孙御史弓着背,身体前倾。他眉头紧锁看着舆图上的每一个乡村。
鼻尖都贴到了舆图之上。
“呕!”辣眼睛。
张栋张大人忍着酸臭,靠近孙御史低声道:“你哪里来的南良舆图?”
“在鬼市买的。”
“鬼市在哪?”还有卖这个的?张大人眸光一亮。
孙御史指着舆图上一点,道:“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请看,这个城池可好?”
他不等谢凌渊同柳眠眠回答。
便指着舆图道:“南良的王后,我们大圣要十五座城池,江城以北都归我大圣国。
乔王后同意否?”
“十五座?”乔王后霍的从宝座上站起身,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你做梦!”
孙御史咧嘴一笑:“人总要做梦的,万一实现了呢?
那癞蛤蟆虽然没有吃到天鹅,但是变成了金蟾嘛!
人总是要有梦想的,万一就实现了呢!
你说是不是乔王后?”
乔王后气的舞了豪疯,她如今一个想法——大圣的人都克她!
大圣的太子太子妃到大圣的官员,没有一个正常人。
一群疯子,一群疯魔之人。她只觉得要杀仇久无望,她如今只想让他们滚…
滚出南良。
滚出她的眸中…
乔皇后深深吐出一口气道:“団县以北归大圣。
条件是你们带着仇久赶紧滚出南良。日后世上再无仇久,无公主昭的儿子。
今日之事,你们就当不知。
大圣的太子,你意下如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本宫祖母说…
不要预设和别人共度一生,就自然的相处。
命运把你们带到哪里,就到哪里。
天有道,自然不会让有情人分离。
天若无道,人就该遵循天命。”
柳眠眠和谢凌渊含情脉脉,相视一笑。
绿盈忍不住“呕”一声,心中暗骂道——遵天命?遵你个肾虚鬼的天命!
嫌弃她皮肤不够白皙如雪?
嫌弃她身段不够丰盈?
嫌弃她腿短?
绿盈垂目掩饰着眸中的怨怼之色,贝齿轻咬下唇。
她双手搅动着帕子,指尖泛白,强忍着吐谢凌渊一脸的冲动。
暗暗思忖着咋整?真去太子府当六品女官?给小相公换尿布?
还是去大圣,勾引大圣的老皇帝?爬龙床?
这个念头一出,绿盈不着痕迹的摇摇头,用余光看一眼坐在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
她心里暗暗揣测道,大圣的老皇帝比南良王能好一点啊?
好一点,不多!
大圣老皇帝好几十年,就整出一个太子,太子还肾虚。
大圣的老皇帝,人老更无力也好不到哪里去!
矬子里拔大个,让一个肾虚之人当了太子。
北国的皇帝?
去北国当皇后?
想到北国的帝王,北国人身材高大魁梧,身壮如熊,体毛旺盛。
遥远寒冷的北国之地,风雪肆虐终年,绿盈的身体一抖。
北国人餐餐不离那血腥的兽肉。浓郁的肉腥之气渗入肌理,他们身上浓重的体味让绿盈蹙眉。
绿盈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勾勒出那般场景。
她坐在身形高大、壮如熊罴、体毛旺盛的北国国君身边,好像小鸡崽子坐在熊身边一样!
北国国君一巴掌能拍死他。
绿盈腹中忍不住的翻腾,娇弱的身躯忍不住一抖。
正所谓什么马配什么鞍,她自认为和北国皇帝不配。
她秀眉紧蹙,脸上是止不住的嫌弃和厌恶。
这皇后在哪当可不一样!
前路漫漫,绿盈只觉无比艰辛。
大圣的老皇帝无力、大圣的未来皇帝肾虚、大圣未来未来的皇帝尿床。
北国的皇帝壮如熊体味大,她忍受不了。
留在良国?
绿盈眸光渐深,余光偷瞄着麒麟宝座上脸若金纸的君王。
明明他一副病病歪歪,要死的模样。
明明拂竹皇子,他已经带兵包围了皇宫。
明明大殿之上,乔王后的黑甲兵兵强马壮,人数众多。
绿盈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颤抖,无端的惶恐。
权衡利弊,心思千回百转绿盈下定主意同大圣的使团,回大圣。
只是她不想当六品女官,绿盈抬眸看向相熟的太医。
她挑眉做暗示。
角落中的太医眼神一亮,他下颌微微收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吞咽着口水。
太医在心中暗骂一声,小妖精!
只听绿盈眼眸流转,娇滴滴道:“池太医?你医术高超给太子殿下诊断一下。这肾虚是病可要尽早医治。”
姓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太医身下一紧,又暗骂一声小妖精。
他穿过南良众官员,脚步急切衣袂随着步伐轻轻摆动,行至谢凌渊面前。
一撩身上官袍,整理身上衣衫,确保没有一丝褶皱。接着,他拱手行礼朗声道:
大圣的太子殿下。
您龙行虎步,身姿挺拔,全无半分疲态。
面色红润若春日初绽之桃,透着勃勃生机。
您肌力矫健,筋骨强劲。
皆因肾藏精,精生髓,髓养骨,您肾水充沛。
观太子殿下双目,您炯炯有神,目睛清澈黑亮,您眉毛五黑锃亮,头发浓密。
牙齿洁白坚固,皆是肾水充沛之像。
太子殿下,何来肾虚一说?
阴阳调和乃是顺应天道,我国绿盈公主身份高贵,容貌倾城。
柔躯含春,胎息萌动更是易孕之体。
绿盈公主的月事如精准的潮汐,按时涨落,每月如期而至,从未有过差池。
大圣皇族子嗣不兴,更需要绿盈公主这样的女子。”
绿盈眸光流转之间,媚态横生娇滴滴的望着谢凌渊道:“绿盈自去和亲,便是殿下的人。
绿盈对殿下一见倾心,再见难忘。
在心里自然是向着殿下的。绿盈先是殿下的妻,后是南良的公主。
自然会事事都以殿下为先。”
柳眠眠的目光扫过大圣的老太医。
老太医眼神坚定,摩拳擦掌撸起袖子上前道:“南良太医所言差矣。
医术一道,源远流长,讲究望闻问切四诊合参。
肾阳为生殖之本,阳气衰微,功能受碍;我国正在调理阶段,断断不可沉迷女色。
女子宫寒不孕,胞宫失于肾阳温煦,难以受孕。
本官观绿盈公主面相。
她面部常现潮红之色,恰似晚霞轻染双颊,这是体内虚火上炎,致使气血浮越于面。乃肾虚之色。”
面色潮红?
绿盈面色一凝,咬着后槽牙差点脱口而出道——这是胭脂色!你个老逼登不懂别瞎说!
又听老太医道:“微臣仔细端详绿盈公主面相。
绿盈公主其眼睛大而无神,瞳仁缺乏灵动之光,眼窝或微微下陷,肝肾阴虚,目失所养。”
绿盈咬牙切齿,面露狰狞之色——老逼登你才是眼大无神,缺乏灵动之光。
绿盈险些喊出,我这眼神还不魅惑吗?大圣人都瞎逼吗?
只见老太医指着绿盈公主的肚脐眼道:“神阙穴所在之处,此穴位与人之脏腑经络相通相连。
绿盈公主如此穿着。
风寒湿等外邪易通过肚脐这个薄弱部位侵入身体。
进而引发腹痛、腹泻等脾胃虚寒症状。
冲任二脉与女子的生产和葵水密切相关。
绿盈公主露着肚脐眼,会寒邪凝滞,气血运行不畅。
就会出现相应的妇人病症。”
老太医右手捋着胡须,左手背在身后朗声道:“绿盈公主柔躯含冰,胎息不动,绝不是易孕体质。”
老太医也未想到,有朝一日他要在两国群臣面上,力证太子谢凌渊是肾虚。
给太子挡烂桃花。
看看!
这太医这职业不但高危,还需要冲锋陷阵。
老太医手中捋须、背后叩指,一副高人模样!
他心里寻思,不行就给太子下点药吧!
短时间不孕不育的药。
南良的女子真是如狼似虎,他怕太子殿下把持不住。
再整出一国双后的局面,这日后在宫中如何当值?
一个皇后是柳家嫡女是北良女王。
一个皇后是南良公主,带十来座城池。
势均力敌,听谁的?
南良绿盈公主,日后再整出一个孩子?
日后党争,他们家投靠谁?
老太医只觉,当太医这高危职业,更危了!
不行就下药吧!
老太医有些羡慕魏太医父子俩,小魏告老还乡了万事不管。
老魏只需在宫中奶孩子就行,轻松自在。
他这把老骨头千里迢迢跟着太子跑,跑到南良还未完成使命。
还得给太子挡桃花。
老太医想大喊一声:滚犊子,老头子我不干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嗯?
嗯?
太医这老头,这老头言语犀利能说会道!
孙御史眼前一亮,只觉老太医也是干御史的好苗子啊!
老太医快点投胎,他还能当一当他的伯乐恩师。
若是投胎晚,谁当谁师傅还不一定呢!
孙御史神情一暗,在心中长长叹一口气。
弱国无交际。
大圣外强中干,不不!外干中也干,军费和连弩都靠众筹。
如何同南良抗衡,同北国抗衡。
南良的宫殿两侧高耸粗壮的立柱,都是金子所造。
柱身通体黄金,在琉璃灯光下动人心魄。雕刻的黄金麒麟仿若真物。
麒麟身姿矫健,用料扎实。
它们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地环绕于柱身。
那麒麟腾飞的前蹄子,比他们皇帝的龙椅用金还多!
麒麟的鬃毛根根雕刻的分明,细密如丝。
麒麟眼眸由硕大的红宝石镶嵌而成,在琉璃光下晃的孙御史睁不开。
南良啊?
才建国多少年?
孙御史想哭,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得扔。
大圣的银子都变成一筐筐的仙丹了。
想到仙丹,孙御史眼前一亮。
大殿之内,龙涎香环绕。老太医同南良太医吵得不可开交。
老太医试图在不脱谢凌渊裤子的情况下,证明谢凌渊是肾虚。
南良太医试图在不脱绿盈衣裙的情况下,证明绿盈易孕。
两方太医,你来我往。
这场宫宴,终于从逼宫变成了太医间的学术对骂。
孙御史直起身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行至乔王后宝座对面。
为何不是身边?
因为乔王后身前有护卫。
孙御史身着一袭玄色官袍,袍角绣着的云纹暗纹在琉璃光和黄金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孙御史右手微微扬起,五指并拢,指尖轻触袍角,随后手臂猛地向上一甩,抱拳道:“乔王后,我国昏君?”
嗯?孙御史一愣神,嘴快了!
马上改口道:“我国国君心怀天下,念及与南良多年交好、情谊深厚。”
乔王后微微一愣,交好多年?何时的事?
嗯?
嗯?
大圣的太医们噤声。
南良的太医们也噤声。
金銮殿内一时间,气氛凝重如铅。
孙御史脸不红,心不跳朗声道:“我国君主特遣微臣前来,送上这份满含诚意的贺礼。
此贺礼筹备之际,国君便亲自过问、精心挑选。
每一样物件皆蕴含着独特寓意,承载着我国对南良最真挚的祝福。”
什么贺礼?
大圣官员一愣,老皇帝给谁准备贺礼了?
何时何地准备的贺礼?
他们怎么没看见。
此时!
柳眠眠轻咳一声。
秦楼从大圣的禁卫军手中接过一乌木盒子。
他踏步行至孙御史身侧,把盒子交给孙御史。
孙御史眼神一亮,就是这盒子。
这盒子里面的东西,厉害啊!
血腥啊!
孙御史接过盒子朗声道:“真人曾言。
世间丹药分五品。
一品丹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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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品丹药为浅绿色可以治疗外伤,可以止血生肌。”
三品丹药为深绿色,乃是用百年何首乌和名贵草药所制,可以使女子头发乌黑靓丽。
还可以使女子肌肤滑嫩。
四品丹药呈黑色,乃是用百年以上的人参鹿茸当归所制成,可治疗疑难杂症强身健体。
五品丹药…”孙御史有点编不下去了。
柳眠眠莲步轻移,行至孙御史身侧道:
“五品丹药更是名贵,是用百种名贵的药材所炼制。
更需要加上天命者的心头血,还有百年的朱砂所制成。
可以白骨生肌,延年益寿。
可惜先皇还未练成五品丹药,便被上天召唤而去。”
柳眠眠指着乌木盒子道:“此盒中所盛乃是三品同四品的丹药。
可以延年益寿,可滋润肌肤。
今日本宫借花献佛,把此丹药献给乔王后,愿乔王后永葆青春,延年益寿。”
“丹药?”乔王后霍然起身,她精心雕琢般的面容上,柳眉微微蹙起,一双美目满是疑虑。“这丹药怕不是毒药吧?”
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多么大的诱惑。
孙御史垂目低头嘿嘿一笑,心中寻思他们大圣帮南良王毒死这老鸨。
要两个黄金立柱,不过分吧?
不过分。
孙御史抬眸看着黄金立柱,看着金麒麟咽咽口水。
他不知道高御史悄咪咪的挪到立柱之下,在那徒手扣金子呢!
“此丹药是符家人为仁德太后所制,仁德太后年过六十仍旧肌肤如雪,身段娇媚。
仁德太后的美艳,大圣官员和大圣的百姓有目共睹。”
乔王后眸光一亮,对着身侧的护卫道:“呈上来。”
“是。”护卫拿过孙御史手中的乌木盒子。
他手指微微用力,盒盖缓缓开启,“吱呀”一声轻响。
就在盒子开启的那一瞬,一股淡雅清幽的药香味悠悠飘散而出。
那香味不似寻常香料那般浓烈刺鼻,像花香又不像。
盒内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排排圆润的丹药。
东珠大小的丹药,每一颗都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皇帝他爹对丹药的品质要求极高。
色泽要均匀要无色变,无色斑,丹药形状规则、大小一致,表面光滑,无裂缝、缺损。
还要有独特的香气,像人参雪莲这种名贵的药材,要先泡出香气再入炉。
泡泡就泡烂的药材不计其数,不知糟蹋多少银子。
五品以下的丹药要颗颗圆润,色泽诱人。
五品以上的丹药要颜色鲜红,明亮照人。
只观外貌要像品质上乘的南红一般,鲜艳夺目,才算成丹。
五品丹药难得,当时孙御史刚入朝为官,人微言轻地位低,别说五品丹药了。
先皇连屁毛,都没给他看过!
更何况是丹药。
这丹药的属性功效,都靠孙御史现编。
孙御史长舒一口气,扬起高傲的头颅,不禁在心里夸自己一句学识真渊博。
“这丹药真有如此功效?”乔王后的手下意识的拂上腹部。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越过孙御史,望向她年少时的梦,青梅竹马的闫郎。
一个想法从乔王后的脑中迸发而出,那就是生个孩子。
生个自己的孩子。
生个同闫郎长相相似的孩子。
为何不是血脉相连的孩子?只因闫大人老容颜已老,有权利的妇人也长情,长情于心记忆中儒雅的男子。
长情于弱冠之年,儒雅的男子啊!
乔王后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在秦楼身上,她轻轻颔首满意点头。
儒雅俊逸的容颜,没有闫郎还有周郎李郎和秦郎君。
乔王后眸光微垂,掩饰着眸中的野心。
过了今日…
她便是南良的苍穹,是垂帘听政的乔太后。
乔王后需要闫家的支持,需要闫郎,需要顾忌良澜的脸面。
太后便不必了。
乔王后缓缓抬起头,视线越过众人望着朱红色的宫门。
望着黑暗。
她微微一笑。
她在等,等破晓的曙光撕裂了夜幕的暗沉,黎明悄然君临。
等拂竹带兵回来,包围皇城、包围皇宫送良澜下地狱找良昭。
她要迎着曙光,踏着良澜的尸体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太医!”
“臣在!”南良的太医们围着乌木盒子,目不转睛的看着盒子中的丹药。
须臾。
老太医伸出手来,只见他以手为扇,在丹药上狂扇两下。
“嗯?”他用力一嗅道:“此丹药里有淡淡的菊花香,香味沁人心脾。
微臣敢肯定这丹药中有雪莲花,这雪莲花乃是养颜圣品。”
“哦?只有雪莲花?”乔王后眼神一亮,她下意识地将身子微微向前一探。
她身姿前倾之下,锦缎衣角轻轻滑落,头饰上的珠翠相互碰撞,发出细微清脆的声响。
她有些急切道:“丹药里还有什么?”
又一太医躬身行礼道:“启禀王后,微臣闻出还有人参和丁香和苏合香。
其余气味平淡的草药,微臣闻不出来。”
乔王后随手一指道:“你来说说,这丹中还有什么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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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太虚的孙御史一愣神,什么草药?他哪里知道。
丹药的药效都是他胡诌八扯的,上哪里知道药方去?
孙御史一拱手道:“启禀王后娘娘,这丹药乃是符家人同妖…
呸!
妖妖…药师所炼制。
这炼丹的方子,世上只有三人知晓。
先皇、药师和符殇。
我国先皇他…嗯?乔王后应该知晓的。”孙御史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先皇被老皇帝咔嚓的!
“药师。”孙御史又在脖子上一比划。
“至于符殇?符家人虽受五弊三缺命运的桎梏,可本事通天。
行踪成迷,他隐匿在世间便如鱼儿入海,世人再难寻他。”
孙御史明明白白告诉乔王后,知道丹方的三人两个早登极乐了,一个行踪成迷。
如今的丹药是孤品,是世间再难寻无人再能做的神丹。
你就说正不正规吧?呸!珍贵不贵珍吧?
“符家人?”乔王后眉头微皱道:“符家一脉可还有传人?”
“传人?”那谁知道啊!
“启禀乔王后,孙家同符家无交集。
符家一言趋吉避凶能定生死,我孙家乃是一言惹人嫌。
我们孙家同符家不熟。”
孙御史回头望喊一声:“高大人?”
高大人高御史正在跟金麒麟的长尾较劲。
被抓包了?
高御史眼中闪过一抹慌乱,眉心微微一蹙,下意识地“嗯?”了一声,随即抬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略显褶皱的官服,缓缓站起身来。
“老高过来回话。”孙御史挤眉弄眼。
回什么话?高御史双手通红,眼中带着迷茫。
“高御史,乔太后想知道符家的事。”
一句乔太后让乔王后嘴角微翘,眼底露出笑意。
符家?
高御史一愣神,后知后觉又被姓孙的坑了,他知道个屁的符家。
他在御史台又不在钦天监任职,认识屁的符家!
乔王后拿着一颗丹药,丹药散发着幽香之气。
她保养得当的白皙手指轻轻捻动着丹药,目光紧锁其上。
她眸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还有那丝丝缕缕的渴望。
就像孩子见到糖,老鼠见到米,村东头的寡妇见到情郎。
垂暮将死之人见到希望。
乔王后眼神炙热,声音平淡道:“本后只听过符家人,知天命会批命没听说过符家还会炼丹啊!
这符家人何时会炼丹的?炼的丹药真有奇效?”
符家人?
符家人人丁稀少,行踪飘忽不定同他年岁相差交大,高御史都没见过。
咋整?
硬着头皮往下编呗!
高御史用余光剜愣一眼孙御史,咬牙切齿道:“符家最后一任家主符殇,他有一师傅。
据臣猜测他师傅,乃是云游的高僧。”
高御史轻咳一声道:“孙御史应该知晓。”
“???”孙御史正听的来劲儿,就轮到自己了。
“哦?哦!臣猜测这符殇的师傅应该是…应该是…”孙御史灵光一闪说到:“是惠智法师,惠智法师精通药理。
常用乡间树林,随处可见的草药治病救人。”
乔王后狐疑道:“一个和尚会炼丹?大圣能人倍出啊!”
“太后所有不知,这丹药易携带和储存,不怕寒冬酷暑不怕阴雨绵绵。
这惠智法师才可一路游历,一路救人。
惠智法师留下的百家衣,都被皇上做成被面,盖在皇太孙身上。”
就说编的真不真吧?真真假假才更可信。
孙御史扬起高傲的的头颅,只觉自己学识真渊博!
真能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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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荷包中小心翼翼地拽出一个小巧的油纸包。
打开小巧的纸包,里面躺着三块蟹黄酥。
她在仇久期盼的眼神中,把蟹黄酥捧到柳眠眠面前。
小声蛐蛐道:“小姐,乔王后怎么不着急?她在等什么?
这是宫变吧?”宫变都不着急杀人吗?
絮絮叨叨的宫变,得谁找谁唠嗑的乔王后,让海棠看得略微着急。
“小姐,听说咱们皇帝陛下当初宫变,那是抓过来就一刀。
一刀不死再补一刀。
根本不听别人说话,这乔王后咋不着急呢?
跟你唠完跟太子唠,跟太子唠完又跟孙御史唠上了。
她话咋这么密呢!比柳府守后门的婆子话还密。”
“反派死于话多。”紫荆面无表情低声道。
海棠点点头,随即纳闷的“嗯?”一声。
柳眠眠素手轻抬,缓缓地拈起一块蟹黄酥,送入口中。
她缓缓咽下口中的蟹黄酥,朱唇轻启间在海棠耳边道:“王后在等援军。
在等拂竹皇子带兵破宫门。”
柳眠眠吃了一块蟹黄酥,便不肯再吃。
她望向麒麟宝座上的帝王。
麒麟宝座上的帝王目光紧紧追随着谢凌渊。
那目光要多慈爱,有多慈爱,比老皇帝看谢凌渊还慈爱。
好像老皇帝是后爹,良澜才是亲爹。
谢凌渊是老皇帝的小兔崽子。谢凌渊是南良王澜唯一的宝儿。
外甥像舅,只是良澜这些年病的脱了像,有些苦像。
谢凌渊娶妻生子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倍爽!
良澜同谢凌渊相似的眉眼,因气质不同被乔王后所忽视掉了。
主要是这么多年,她也不曾好好看过良澜的容貌。
——
众人只见乔王后和孙御史相谈甚欢。
孙御史那动不动就谏言的嘴,此时一口一个乔太后。把乔妖妇哄的心花怒放。
乔妖妇时不时,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秦楼。
秦楼低垂着头,不动声色的转到黄金立柱之后。
黄金立柱上麒麟的尾不正常的弯曲。
秦楼不动声色靠在黄金立柱上。
他负手而立,手上一用力上下左右使劲一晃动。
“咔”细小的声音并未引人注意。
秦楼面上始终带着儒雅的笑容,不着痕迹的把黄金塞进袖中。
此时……
不知孙御史说了什么?
“哈哈…”引得乔王后一阵娇笑。
乔王后保养得当的手,白皙细腻的手对着绿盈公主摆摆手道:“绿盈过来,来母后身边。”
“是。”绿盈恨恨瞪一眼“肾虚”的谢凌渊。
绿盈莲步轻移,行至乔王后面前行礼道:“绿盈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乔王后素手掐着丹药翘着兰花指,对着绿盈道:
“孙御史说这丹药可以驻容养颜、润肌肤。
我儿绿盈有倾城之姿,奈何南良日头大,才让我儿肌肤不如大圣女子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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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盈眼眶瞬间泛起红意,泪花在眸中打转。
她贝齿轻咬下唇,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哽咽着唤道:“母后……
那大圣的太子身体有顽疾,同父…”绿盈看向南良王良澜,她眼中带出一丝不屑。
“母后,儿臣请旨让池太医同儿臣一起去大圣。”
嗯?池太医抬起头,暗骂一声真是人在朝中站,祸从天下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为赏这漏肚脐眼的国色天香,池太医算是倒了八辈子霉。
池太医身形一晃,脚下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启禀王后,微臣家中上有小下有老,微臣故土…”难离。
难离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只听乔王后道:“好,让池太医同你去大圣。”
池太医一头磕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微臣领命。”
乔王后素手捏着丹药,嘴角含笑道:“绿盈,这丹药味道清新淡雅。
还有美容颜养的功效,你试试。”
试试?
绿盈脸色一僵,没想到回旋镖回到自己身上。
试试?
绿盈不敢试,正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这大圣皇帝送来的丹药,会不会是毒药?
这丹药这般好?大圣皇帝怎么不自己留着吃?
还会送人?
可绿盈不敢说,她接过宫人送过来的丹药。
在乔王后殷切的目光中,她纤纤玉手伸向丹药,颤颤巍巍拿起,磨磨蹭蹭放进口中。
丹药入口。
一股苦涩与腥甜交织的怪异味道在她口中炸开。
舌尖上的丹药。
绿盈险些就要吐出来。
她对上乔王后目光,又拼命忍住,硬生生地将丹药咽下。
喉咙处传来一阵细微的摩擦感,绿盈手握成拳“砰!砰!砰!”砸着自己的胸口。
绿盈生生把自己砸的泪花四溅。
海棠啧啧两声:“这绿盈公主真讷都啊!把自己都砸平了。
这仙丹这么好吃吗?好吃的拍自己?”
“……”众人。
“噎住了。”仇久幽幽道。
海棠满脸疑问诧异道:“她怎么不嚼着吃?非要使劲咽啊!南良的公主这么生兴啊!”
“……”南良官员。
“……”大圣官员。
“哈哈!”金鳞甲的护卫一捂嘴,险些把手中的刀掉了。
绿盈想弄死海棠,但是她做不到。
她眼眶微红,抬起头看向乔王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轻声道:“母后,丹药味道有些奇特。”
乔王后微微前倾,满脸期待道:“好孩子,你感觉怎么样?
快跟母后说说!感觉身体发热吗?”
乔王后目光灼灼的看向绿盈。
感觉怎么样?
绿盈公主脸色一僵,感觉有点恶心、有点想吐、有点想喝水。
除此以外毫无感觉!
她盯着乔皇后殷切的目光道:“儿臣没有什么感觉。”
孙御史一拍大腿道:“太后请看,绿盈公主双颊绯红。
臣瞧着公主的容颜,竟比夏日里灼灼盛开的牡丹,还要娇艳动人。”
“哦?”乔王后定睛一看,绿盈双颊绯红,双眸含水楚楚动人。
可不就是人比花娇。
乔王后招招手道:“绿盈,你近些让母后瞧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绿盈公主垂目掩饰着眼中的怨怼之色,莲步轻移慢慢腾腾的行至乔王后身边。
从殿中到王后宝座旁,短短几十步的距离,绿盈心思千回百转,又暗暗下定心思一定要去大圣。
去大圣做坐尊贵的皇后,不要留在南良仰人鼻息的活着。
要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绿盈莲步轻移,垂目低头行至乔王后身侧。
她身姿款款地屈膝跪地,乖顺地依偎在王后脚边,娇滴滴的道:“母后…”
“嗯。”乔王后抬手轻抚上绿盈耳边的发丝,绿盈身子一僵。
素手纤纤,食指缓缓挑起绿盈的下巴,绿盈下意识地轻颤了颤睫羽,一张娇俏粉嫩的脸便顺势微微扬起。
她双眸中水光潋滟,脸色绯红,那真真是人比花娇。
绿盈年轻貌美,正是花开好时节。
乔王后凤眸微垂,神色不明。
她小拇指微微用力,镶嵌宝石护甲划过绿盈吹弹可破娇嫩的脸。
绿盈娇嫩的脸,瞬间浮出一道红痕。
脸上的疼痛让绿盈身形一僵,她却未躲开乔王后的手。
她不敢。
寄人篱下,她只是王后手中的利刃,如何敢反抗王后?
乔王后又伸出手,轻轻挑起绿盈那小巧玲珑的下巴。
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继而幽幽开口道:“闫大人,您且瞧瞧,这绿盈同服下丹药之前相比,可是愈发美艳动人了?
闫大人正神情紧张望着宫门口,等着他的亲生儿子拂竹带兵前来呢!
被乔皇后一叫,他身体一聚愣儿。
闫大人脸上带着急切和愠怒,颇为不耐烦的道:“绿盈公主乃豆蔻年华,自然何时都貌美。”
闫大人在心中冷笑一声,果然是妇人。
逼宫的紧要关头,乔王后只关心丹药好不好用?
美不美艳?
乔氏还是那般在意容颜,还是那般爱慕于他。
这时候还有心情比美!
闫大人微微抬眸,嘴角轻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眼角的的皮肤皱起,形成几道沟壑。
乔王后眼尖,正好看见那几道沟壑。
正所谓沟壑难平,乔王后很是嫌弃。
她嫌弃的转过脸,望着大圣使团的方向询问道:“大圣的秦大人,可在?”
秦楼:“???”
秦楼身姿翩然,面上带着如沐春风般儒雅的笑意,自黄金立柱后缓缓转出。
微微欠身道:“微臣秦楼,叩见南良王后。
微臣惶恐,不知王后此番传唤微臣,所为何事?”
秦楼样貌儒雅清俊,声若清泉流水般涓涓流淌,把闫大人眼角的鱼尾纹冲淡了…
乔王后眼前一亮又一亮,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果然上了年纪,就应该看些爱看的。
秦楼的身高在大圣并不算很高,京城中柳家老祖的样貌身高一直霸榜。
柳云城,云城公子的样貌属于人死传闻在,美貌穿三代的神话。
据传闻云城公子成婚那日,京城适龄的小姐一半在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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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从不觉得自己乃是天人之姿,人中龙凤帅气逼人。
可…
可乔王后炙热的眼神,突然让秦楼有些招架不住。
秦楼低垂着头拱手道:“王后娘娘。”
秦楼低垂着头,愣比闫大人高一头半。
也不知道是闫大人人老缩缩了,还是咋地?
在秦楼面前,闫大人完败。
两相一比较,乔王后年少时的梦,就碎了!
女子只是嘴上不说,其实很长情嘛!永远喜欢弱冠之年的男子…
弱冠之年的美男子。
弱冠之年身段出众的美男子。
弱冠之年身段出众,气质非凡的美男子。
乔王后眸中脸上都洋溢着如沐春风的笑意道:“秦大人,家中可有妾室?”
“回王后娘娘的话,没有。”
乔王后挑起绿盈的下巴,又道:“秦大人,可觉得绿盈公主貌美如花,娇艳欲滴?”
秦楼掰黄金掰的正起劲儿,他溜号了!他压根不知道乔王后为何有此一问。
故而诧异道:“绿盈公主自然是…”
谢凌渊轻咳一声,视线落在丹药之上。
秦楼瞬间了然道:“绿盈公主,脸颊绯红艳若桃李。瞧着比未服用丹药前,艳丽了许多。
王后天生丽质气质不凡,若是妥善服用丹药,定能将丹药的药效发挥到极致。
娘娘风姿仪态,应更胜从前。”
秦楼微微侧头问身旁的闫大人道:“闫大人,你说呢?”
闫大人眉头紧锁眼中晦暗不明,他正在分神。
他心中有隐隐的不安,哪里还会注意王后说什么。
被秦楼一叫,闫大人眉头蹙起。
他不耐烦的冷哼一声道:“王后娘娘,如今正值家国大业的紧要关头。
局势瞬息万变。
微臣恳请娘娘莫要在这些琐碎之事上过多耽搁,当以大局为重啊!
约定的时辰已到。
拂竹太子同袁将军还未归来,恐生出岔子。”
岔子?乔王后眼神一厉:“能有什么岔子?
乔大将军不想当摄政王,袁老将军的孙女还想当拂竹的王后呢!
有袁老将军在,这宫宴能出什么岔子?”
乔王后翻个白眼,在心中已给拂竹判了死刑。
待她调理好身体,有了自己的亲子,拂竹这个养子就可以死一死了。
卸磨杀驴,乔王后未问驴,已经想好了驴的死法。
“秦大人在大圣可成亲了?”
可成亲了?
秦楼的心乃七窍玲珑之心,他身形一顿想到——莫不是还有一个绿盈公主?
还是绿盈公主坐不上太子妃之位,退而求其次想找一位臣子?
秦楼身形挺拔似松,标板溜直。
他眸中有一丝慌乱,面上却平静无波宠辱不惊,从容地垂下眼眸,双手交叠,缓缓拱手行了一礼。
动作行云流水,咋看咋俊美儒雅。
乔王后双眼一眯,眸中有星光。
秦楼靠个人魅力,愣把乔王后迷成了星星眼。
微微启唇,声音清朗悠悠回荡:“回禀王后娘娘,微臣有一未婚妻,未成婚未婚妻便仙逝了。
微臣同未婚妻青梅竹马,如今正在为她守孝。
乔王后眸中星光更亮,悠悠感叹道:“秦大人,真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
“???”秦楼不想抬头看。
这语气…这宠溺的语气。
让秦楼有点恶心,是怎么回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乔王后正襟危坐道:“大圣的太子,南良愿同大圣国建交,成为友邦共同抵御北国。
如何?”
嗯?
建交友谊之邦?
琉璃灯中烛火跳动,大殿之上落针可闻。
绿盈缓缓抬起头,眸光灿若星辰满是惊喜之色,惊喜道:“儿臣多谢母后,母后对儿臣的恩情,儿臣永世不忘。”
绿盈只觉乔王后同大圣建交是为了她,为了给她要一个太子妃之位。
要一个皇后之位。
柳眠眠有虚无缥缈的北良,她有实实在在的南良。
绿盈微微侧身。
她眸中带着杀意,目光紧紧锁住殿中的大圣太子谢凌渊。
待她成为大圣的皇后,借腹生子后,谢凌渊这个让人倒灶的男人……
可死!
绿盈唇边溢出一抹笑,在心中对柳眠眠说了一句——请见谅。
只听乔王后道:“大圣的太子,本王后只要…”
要什么?
要谁?
只听秦楼羞涩道:“启禀王后娘娘,微臣不纳妾没有通房并不是对未婚妻深情…
实则是微臣不举。”
“……”南良官员内心一片啧啧声——大圣从太子到官员长的人高马大的,都不行?
啧啧啧……
“……”大圣官员心中一片,骂娘!——看看这青楼做派的公主,老鸨做派的王后把大圣的太子和官员逼成啥样了?
逼成肾虚和不举了!
老太医脚底下一个踉跄,人家出门都辩经,他辩完肾虚辩不举。
老太医在心中艹!艹!口吐芬芳,开一份月利银子,干两份活计!
他把御史的活儿,都干了!
“哦?”乔王后柳眉倒竖,美目之中尽是杀意。
一个是肾虚,两个是不举?
“啪!”乔王后一拍宝座扶手。“大圣秦官员对本王后不敬,来人把他拉下去。”
拉下去?
拉到哪里去?
大殿之上,众侍卫面面相觑,一时踌躇不前。
拉诏狱去?绑起来还是就地杀了?
还是拉床上去?
秦楼冷哼一声。
挺直了脊梁,面无惧色,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秦某乃大圣官员,生死自有大圣君主定夺。”
大圣君主定夺?
乔王后怒气反笑道:“大圣的太子,你意下如何?
是同本后一起对抗北国,还是为一个小小官员,同本后交恶?
大圣太子是聪慧之人,应当会选择。”
大殿之上琉璃灯火闪烁不定。
众官员皆无声。
众人望着谢凌渊同柳眠眠。
孙御史一撩袍子退回大圣使团中。
高御史默默退回立柱之后,他目光看向麒麟尾部。
天塌啦!他的尾巴不见了!!!
高御史想大喊一声,是谁?
这是他南良一游的纪念之物,是谁?
是谁?捷足先登了他的纪念物?
高御史誓死不承认自己贪财。
啊!!!
此时的秦楼,他唇边溢出一抹笑意。
微微一笑,生死看淡生死全凭帝王做主。
太子谢凌渊若是用他换南良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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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楼就当自己命定如此,君王不仁,他便不义。
若君王以国士之礼相待,他便鞠躬尽瘁,尽心辅佐。
秦楼一撩官袍跪地道:“微臣全凭太子做主。”
谢凌渊脸色一僵,好玄骂出——做你娘的主,你自己骂她啊!
谢凌渊托住秦楼的手,一扒愣道:“一边去,别当误本宫骂人。”
秦楼被谢凌渊推搡到一边,声音略微哽咽道:“是!”
“是你奶奶个腿,窝囊玩意儿!”谢凌渊翻个白眼道:
“这老娼妇恨不能把你脱光了扔床上,你踏娘的还忍得住?
秦楼,士可杀不可辱你身为文人的傲骨呢?”
秦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朗声道:
“太子殿下,若以秦某一人换南良的支持,换共同抵御北国。
乃是为民造福的好事。
秦某愿意牺牲一人,换百姓平安。”
“……”南良官员有点臊的慌是怎么回事?
“……”大圣官员有点怒,就秦楼一人长的好吗?埋汰谁呢?
他们大圣官员谁不是标板溜直,身无顽疾的?
这南良王后是不是瞎?
谢凌渊怒目而视,讥讽道:“哈!
大圣使团又不是南风馆,由不得王后挑选。
更不能容不得你,侮辱本宫的人。
本宫的官员生死自有本宫定夺。
你一个无名无姓的妇人,有何权利对我大圣官员喊打喊杀?
玩笑否?
在坐的各位妃嫔,哪一个不比你身份高贵?
本宫不会对女子口出恶言,除非忍不住。”谢凌渊一指随行的起居官道:“本宫接下来的话,不许记录。”
随行的起居官颔首点头,把手中的笔一扔。
乔孟山把玩着手中的箭矢,冷笑一声对着他儿子道:
“娼妇就是娼妇,哪怕穿上凤袍她也不像九天上的凤。”
乔孟山他儿子眼角泛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乔王后,咬牙道:“爹,拂竹真的不是弟弟?”
“君无戏言,没有证据的事,王上不会瞎说。”乔孟山苦笑一声。
还未等谢凌渊口出恶言,舌战王后。
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澜轻咳两声:“咳咳!传孤旨意。
皇后乔氏并非乔家嫡女,她身份不明,德不配位。
在宫中她驭下严苛,常使宫人苦不堪言,冤声载道;
今日于宫宴之上,仪态失当,未能母仪天下,表率六宫。
孤怀疑她乃是北良王派来的细作。
故今日起剥去王后凤冠霞帔,废除王后之位。”
南良王澜看向乔孟山道:“乔将军,你可有异议?”
乔孟山有啥异议?
他上前一步,抱拳拱手,声若洪钟道:“王上,此妇人乃是微臣在花楼里购买的。
总共花了微臣五两银子。
她同微臣同乔家无一丝一毫的关系,拂竹也不是微臣的血脉。
王上如何处罚这贱妇,微臣都没有异议。”
南良王澜唇边缓缓露出一抹笑。
他讥讽道:“乔沅你听见了吗?你乃是青楼的小女娘。
根本不是乔家的嫡女。
你鄙视孤乃是乞丐之时,可曾想过你连乞丐都不如?
若是没有乔孟山,你及笄以后,便要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
你不知感恩,还弄死乔家的亲子用闫从宁的儿子充做乔家亲子。
哄骗乔家为你卖命,你简直是蛇蝎心肠。”
乔王后怒极站起身大喊一声:“闭嘴!你个不能人道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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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王后宝座前前,黑甲侍卫们严阵以待,手持寒芒闪烁的利刃。
利刃在琉璃灯火照射下显得富贵逼人,都冒七彩的光。
南良王麒麟宝座前,金甲卫也手持长刀气势恢宏。
黑甲卫金鳞甲手持利刃,也冒七彩光。
这让经历过逼宫宫斗,血洗皇宫的的孙御史,咋瞅咋不得劲儿。
南良逼宫都带着炫富的色彩,让孙御史看不惯。
他趁着众人忙着剑拔弩张之时,猫着腰,迅速闪到黄金立柱后面,一番寻找之后,终于找到了高御史。
低声道:“老高,从古至今一看啊!逼宫这一块,还得是咱们陛下啊!
咱们陛下口中没有半句废话,手起刀落就是杀。”陛下也是真穷。
高御史双眼无神,嘟囔道:“我尾巴呢?尾巴让谁捷足先登了?”
嗯?什么尾巴?
谁长尾巴了?
孙御史一低头看向高御史身后,有个屁毛的尾巴!
孙御史笑眯眯讥讽道:“老高你没喝酒,怎么还醉了呢?”
高御史稍微侧身,露出少了尾尖的金麒麟。
“哦?”孙御史眼前一亮又一亮,低声夸赞道:“你干的?
啧啧……
不愧是御史台中仅次于本官的人!”
高御史哀叹一声,想说鬼才仅次于你,你脑袋都在裤腰带上飘着。
随即反应过来,孙御史的脑袋如今长的越发牢靠了。
高御史悻悻然闭上了嘴,“哎…”又长叹一声。
孙御史四下张望见无人看他,他脱下官帽,从发髻之上拽下一根铁钗。
铁钗长度通体粗壮,钗尖更是尖锐无比,在琉璃灯下闪烁着寒光…
高御史看见利器,紧忙侧身挡住孙御史,磕巴道:
“这…这…你是怎么带进来的?”
“山人自有妙计,搜我身的人应该是南良王的人。”孙御史一钗子插在黄金麒麟尾巴上。
他吭哧吭哧就开抠。
高御史:“嗯?孙御史…?”
说好的品质高洁,刚正不阿呢?说好的清正廉洁?视钱财如粪土呢?
你咋就开抠了呢?
孙御史分出一只手,一拽高御史低声道:“快挡住我,一会抠再来分你一块。”
高御史眼眸一亮,一撩官袍双臂微微展开,把孙御史挡了个严严实实。
此时…
众人只听乔王后讥笑道:“废物!良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废物帝王。
真是让天下人嗤笑。”
南良王澜嘴边噙着一抹笑,不疾不徐道:
“咳咳…花楼之中无名无姓的小女童,都能当南良国的王后,受南良子民朝拜。
孤乃是玉氏正统血脉,如何当不得帝王?
在你心中谁能当这南良的帝王,你的闫郎吗?”
乔王后神色骤变,黛眉紧蹙,厉声呵道:“闭嘴!这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比你良澜强。”
闫郎眉头紧蹙,恨不能捂住乔王后的嘴。
想到乔王后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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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乃父母不详的贱民。
他还同这样的妇人有一段年少时的情义?
呕!
闫大人面上毫无表情,心中万分嫌弃。
心中嫌弃道——这无名无姓的妇人,刚刚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索要大圣年轻官员。
索要不成,还想硬抢。
闫大人在心中冷哼一声,若不是大圣太子脾气不好,恐这小秦官员裤子都被脱了。
真是…呸!
娼妇!
南良王混浊的眼睛望着闫大人,闫大人目中的嫌弃一闪而过。
同为男人,男人懂男人。闫大人眼中的嫌弃被南良王读懂了。
南良王嘴角翘起,溢出一抹讥笑道:“孤闲来无事,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
正巧今日众大臣都不忙,一起听听可好?”
此时不知谁的肚子,“咕…咕…”两声。
南良王澜初见谢凌渊,心情不错。
他如闲聊般说道:“乔老夫人年轻时堪称国色,乔孟山你却用这贱妇李代桃僵,
让她装作乔沅,你胆子真是大。
不怕被乔家人发现吗?”
乔孟山把玩着箭矢,嗤笑一声道:“她有几分像乔沅,自然同我那盼女心切的嫡母,有两分相像。
若日后发现她是假的?”
乔孟山看着宝座的王后道:“被发现她是假的又于我何干?
我也是被她蒙骗的受害者啊!”
“乔孟山,不管本王后是真是假。”乔王后眼中闪过一抹带着寒光的杀意。
杀意如利刃般嗖嗖刺向乔孟山。
乔孟山怕吗?不怕!他身后有乔家二十万大军,何惧乔王后!
乔孟山缓缓回过头,死死盯着乔王后的脸,他眼中的杀意正浓。
乔王后与他对视一眼,
只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心口突突直跳好似被一只大手攥住。
乔孟山往日的狠戾做派,乔王后呼啦一下都想起来了。
什么抠人眼珠子。
挖人腰肾。
什么灭人满门,那简直是历历在目啊!
须臾间…
乔王后双腿就软了,她唇间发白道:“哥哥…你今日这番行径,已然是在玩火自焚。
这宫廷之内,波谲云诡,你我兄妹四十年之久。
没有血缘,也有亲情在。何必在这个紧要关头,同我反目成仇呢?
你手上有多少人命,你忘记了吗?
御前的宝公公,侍奉茶水的安宫女都死在了你的手上。
哥哥你忘记了吗?
你还试图同良澜示好吗?你们积怨已久,已经无法解开了。
何不辅佐妹妹我呢?
四十年前你能在花楼找到我,便说明咱们二人,是天定的兄妹。
哥哥?
欢儿不是喜欢拂竹吗?让欢儿入宫可好。
本王后给她贵妃之位,如何?”
众人发出一声抽气声,乔欢是乔孟山的孙女啊!
这是啥?
外甥女嫁给舅舅吗?
众人又齐齐摇头!
乔王后生母生父不详,她不是乔家女,那拂竹便不是乔欢的舅舅。
两人毫无关系啊!
乔孟山他儿子此刻满脸嫌恶之色,神色犹如吃屎一般恶心。
他眼角微红“呸”一声,一口唾沫吐向乔王后。
“哎呦我去!南良大臣打架还吐口水?”仇久满脸嫌恶侧身一缩,靠在海棠背上。
海棠:“……”
乔王后见状,一指仇久面目狰狞道:“若是让他继承南良王位,你和我还有乔家都得死。
这么多年你派往大圣多少杀手和密探,你忘记了吗?
他能放过你吗?乔孟山你已经抽不了身了。
你同本王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仇久斜斜的靠在海棠背后,嗤笑一声道:“姓乔的,感谢你多年来,坚持不懈送来的杀手啊!
正好给我和主子练手。
咱俩恩怨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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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起手中箭矢噗嗤一声就插自己气门之上,眉头都没皱一下。
手握箭矢又拔了出来,鲜血扑哧扑哧地涌出,瞬间染红了他身前的衣襟。
“我乔孟山,”他气息渐弱,却仍强撑着开口道:“我乔孟山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我气门已破,日后不能动武,提不动刀剑自然不能上战场。
我乔家同仇王爷的仇,就此作罢握手言和,如何?”
仇久微微侧身,目光中带询问地望向谢凌渊,谢凌渊面容沉静。
乔孟山的人确如猛狗般,闻着味就上,在大圣对他穷追不舍。
但…
他同仇久以战养战,这么多年也没闲着,武功也越发精进,乔孟山也算有功劳。
各为其主罢了!
谢凌渊双眸凝视着仇久,须臾间,他轻轻颔了颔首。
一笑泯恩仇。
乔孟山手握二十万乔家兵,仇久若想留在南良为王为帝,少不得乔家的支持。
仇久身子一晃,晃到乔孟山身边。斜不悠的伸出拳头道:“往事恩怨一笔勾销。”
乔孟山伸出沾血的拳头,与之一碰道:“好!仇王爷是个爷们。”
乔王后一看!她往日的仇人同新晋的仇人,两人握手言和了!
她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上的抬头纹。
乔王后咬着唇,死死地盯着两人相碰的拳头。
她就不明白,为何四十年的事,大圣太子妃会知晓?
她的身份为何,大圣太子妃会知晓?
拂竹是闫郎的孩子,这件事知道的不过三人,为何良澜那个废物会知晓?
乔孟山为何会不顾兄妹之情,临阵倒戈?
还未等乔王后想通其中关节,她只听见南良王澜讥讽道:
“拂竹的生母,闫大人的红颜知已,那位叫圆圆的妇人还未归来吗?”
“什么圆圆?”乔王后腾的站起身,质问道:“本王后闺名圆圆,哪里还有别的圆圆?”
柳眠眠浅笑一声,为其解惑道:“本宫路上偶遇一女子行刺。
她妩媚又有风情,妖冶的面容和身段,让人猜测不出她的具体年龄。
她不止精通易容之术,武功也不俗。不知闫大人可认识?”
柳眠眠莲步轻移行至姓闫的官员身旁,一双眸子却看向宝座上的乔王后。
红唇轻起,无比扎心道:
“且瞧着,细细端详之下,那女子的眉眼竟与王后有着几分神似之处。
不过,若论精致美貌,王后的眉眼乍一看雍容华贵。
可真要较起真来,却索然无味再细细看去,您倒是比那女子略逊一筹。
二筹。
三、四筹。”没错柳眠眠就是在报仇。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温暖的嘴中吐出冰冷的话道:“本宫该如何称呼王后?
毕竟你不姓乔,如今也不是王后。本宫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称呼了。
你说?闫大人叫圆圆的时候,是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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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柳眠眠煞有其事,手若莲花状对着自己眉心一点。
口中念念有词道:“行过小周天,念咒掐指决……”
具体词不记得了,反正她祖母平时哼哼唧唧的唱曲,她全唱了一遍。
什么孤身走暗香啊!
什么屋后面有白茫茫啊!
能想起来的柳眠眠都哼唱了一遍。
柳眠眠唱完之后,掐手成诀一指东方道:“我乃清风寨尘仙人座下柳小友,请上苍明示。”
一句话毕,柳眠眠仿若入定般缓缓闭上眼睛。
闫大人脸色一变,他冷哼一声:“哼!装神弄鬼,大圣的太子妃莫非是神棍不成?本官根本不认识什么圆圆芳芳的。
也不知你说的是什么!
拂竹不是本官亲子,他乃是本官捡的孩子。
乔孟山的小儿子重病不治,死在了宫中。
本官不忍王后伤心,便从宫外抱进来一弃婴充做皇子。”
闫大人一撩袍子跪地道:“请乔将军恕罪。”
此时…
柳眠眠原本双眸轻阖,突然就睁开眼睛,恭恭敬敬行礼道:“多谢吕祖解惑。”
吕祖在哪里呢?
大圣官员对视一眼。
孙御史把抠下来的金子揣进袖中,大喊一声:“谢吕祖。”
“碰”一声,他就双膝跪地了。
高御史双目瞪的溜圆,瞬间梦回石龟事件。
“碰”一声,高御史就双膝跪地了。大喊一声:“谢吕祖。”
大圣的官员们,呼呼呼啦啦跪倒一片。
此时……
大殿内众人的目光被吸引到了东方。
原本漆黑如墨的天空,须臾间,一片璀璨的金光冲天而起。
金色的洪流从天际倾泻而下,将天边的黑暗彻底照亮。
不用怀疑…
就是这么巧,夜莺那熊孩子的信号到了!
“吕祖显灵了!金龙显灵了!”心知肚明的孙御史两眼一闭就是瞎喊。
显不显灵的,他的嘴说的算。
“吕祖显灵了!金龙显灵了!”高御史跟着瞎喊。他麒麟尾巴还在孙御史袖子里揣着呢!
老太医颤颤巍巍跪倒在地,大声喊道:“金龙腾跃展雄风,盛世翱翔铸辉煌。”
老太医心如死灰,这一宿他当太医、当御史、如今又当上钦天监的官了。
老太医有点羡慕御厨,御厨在别院,不用跟着宫赴宴。
掂掂勺子,抱着荤油瓶子月利银子就进兜了。
他倒好…
呵!老太医又高喊一声:“金龙腾跃展雄风,盛世翱翔铸辉煌。”
大圣官员跟随道:“金龙腾跃展雄风,盛世翱翔铸辉煌。”
龙年过年的春联,被反复吟唱。
柳神棍一愣神儿,这帮官员太会了,简直太能了!
险些让她忘词了。
“闫大人的爱妾,拂竹皇子的生母便是真的乔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乔王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柳眉倒竖,杏目圆睁,厉声呵斥道:
“荒谬绝伦!
你这般装神弄鬼、信口雌黄,究竟是何居心?
别以为你是大圣的太子妃,本王后就对你束手无策了?
南良宫乱,刀剑无眼死一两个人也实属正常!”
“南良妖妇,你若敢动我们太子妃,老朽就跟你拼了。”老太医腿脚麻利站起身,挡在柳眠眠身前。
老太医在身上上下摸索,摸索出一个白瓶子,瓶子小巧精致比拇指还小。
“此瓶中含有草乌、巴豆、狼毒、砒霜等十几种剧毒物。
妖妇你若对我国太子妃图谋不轨,老朽就点燃瓶中物。咱们都别活了…
老朽家中世代行医都是清清白白的人。
老朽吃亏点,今日就同你这花楼妇人,一起葬身于此。”
老太医一口一个花楼妇人,他选择性眼瞎看不见乔王后眼中的杀意。
“呸!花楼妇人!”老太医自顾自骂的又脏又爽。
孙御史起身收紧袖口,一抖官袍行至柳眠眠身侧,开口道:“某自踏入仕途,便立誓辅国安邦,解百姓倒悬。”
高御史茫然的望着孙御史,他想问一句:你自踏入仕途,便立誓辅国安邦,解百姓倒悬你确定?
众人又听孙御史道:“御史者正朝纲、肃吏治、抚民生。
孙某常妄想大圣朝盛世繁华之景象,那景象当如繁星耀世,万民生于安康喜乐之中。
夜不闭户,老有所养幼有所依。
得遇明君实属不易。
太子妃乃我朝明君良配,她温婉贤淑,从不因家世而欺凌弱小。不因身在高位而不知民间疾苦。”
“温婉贤淑?”乔王后冷哼一声,想问孙御史你瞎了吗?
哪只眼睛看出柳眠眠温婉贤淑了?
装神弄鬼,她还温婉贤淑?
只听孙御史又道:“她伴太子出巡南良,见孤寡无依者,老幼病残妇者。
太子妃必施援手,以自身言行,她告诉世人什么皇家慈爱,她备受万民敬仰。”
老幼病残妇?大圣官员抬起头…
老、幼、病、残、妇?
老的是——那自称公主昭奶娘丈夫的老头?
幼的是——那个患有侏儒症的男子?
病的是——那个声音酥麻的安书生?
妇人是——那个妖冶女子,拂竹皇子的亲娘?
这么一算?
见老幼病残妇者,太子妃必施援手?
捉人算施以援手那?
算!怎么不算呢?大圣官员齐齐点头。
孙御史横眉立目又道:“孙某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受国之恩,怎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妃受此委屈,看着国威被这般践踏。
娼妇,想对太子妃不利必先踏过我的尸体。”孙御史怒极一甩袖子,只见一道金光被甩了出去。
秦楼不动声色的捡起,揣进袖中,动作那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高御史直起身行至孙御史身侧,拽拽他的袖子。
孙御史往回一拽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高御史也不能看着太子妃受此委屈。
看着国威被这般践踏。
此事若不讨个公道,传将出去,他国岂不皆以为我大圣软弱可欺?
将士们在边疆餐风宿露、浴血奋战所换来的威名,也将被践踏。”
你金子丢了!这句话被高御史咽了下去。
改口道:“孙大人,所言甚是。我大圣君臣一心,不容娼妇如此放肆。”
大圣官员直起身,皆怒极道:
“娼妇!我大圣国威不容你践踏。”
“娼妇,你已不是南良王后,有何脸面斥责我大圣太子妃。”
“对!有何脸面掩盖真相。”
“南良的娼妇,你被戴绿帽子了。”
“南良的娼妇,你忙忙碌碌为他人做嫁衣了。”
老太医一看,自己还是保守了!他就应该直接叫乔王后娼妇,花楼妇人还是太保守了。
乔王后双目赤红,眼中的杀意愈来愈浓。她一指孙御史几人道:
“来人,把这几贱民拉下去,本王后要把他们五马分尸,让他们不得好死。”
王后的黑甲卫抱拳道:“是!”当即上前几步,就被金甲挡住去路。
王后眼色一厉,愤恨道:“良澜你护着他们?
你还是不是良国的国君,你还算不算男人?
你就任由他人侮辱南良的尊严,侮辱我吗?
我堂堂良南王后,在南良的大殿上被大圣的臣子,骂做娼妇。
良澜你不严惩他们,日后还有何颜面端坐于这朝堂之上为君为王?”
良澜端坐在麒麟宝座之上,眼眸中尽是笑意。
他微微眯起双眸,看着眼前近乎失控的王后,幽幽开口道:“那个谁…你说的对。”
为何是那个谁?只因南良王不知道此妇姓甚名谁。
花楼妇人—娼妇—那个谁!
大圣官员们只觉南良王还是太保守了。
“孤以凉德,嗣膺宝位,荷蒙上天眷佑,玉氏祖宗垂恩,君临天下已有三十年载。
孤心怀壮志,欲灭北良使南良北良合为良国。
为万民之福祉,让良国子民免受战乱之苦。
然在位期间,孤被乔家诸多掣肘。
致使南良官员内斗严重,百姓受苦,孤之身子也日渐衰弱。
特颁此诏,向天下谢罪!”
“良澜!”乔王后心慌的厉害,怒吼一声:“王上!”
南良王澜不予理会,接着言道:“其一,孤用人不明。
朝堂之上,奸佞当道。
孤虽洞察,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南良王澜看向闫大人,长叹一声道:“妖后对其委以重任,致政令不通,忠良被抑。
贤能之士,报国无门,空怀壮志。
有才之人隐于山林市井。而闫党,营私舞弊,侵吞国库,鱼肉百姓。”
闫党?闫大人回身望去,他身后的南良官员齐齐后退一步。
闫大人脸若寒霜,他想问闫党在何处?
他因拂竹的身份,这些年一直低调行事从不敢结党营私。
就怕引起众人的猜测,哪里有闫党?
又听南良王道:“孤深知,孤无大才非明君之像。
实乃孤能力有限。
孤痛心疾首,常思己过。然孤心力交瘁,恐时日无多。
孤自知已无力挽回颓势,为南良的江山社稷计出力,为黎民百姓谋生,孤决定退位让贤。”
“……”大圣官员。
“???”乔王后一脉的官员,只觉事情有蹊跷。
南良王一脉的官员,心下狐疑道——传位给仇王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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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望南良兴盛,苍生得安百姓安居乐业。
然孤身体有恙,力不从心。深感身体每况愈下,时感命不久矣。
孤时常惶惶不可终日,恐江山易主百姓流离失所。
咳咳……”南良王猛地弯下腰,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的心顿顿的疼。
他在心中低低的呢喃——阿爹阿娘阿姐再等等阿澜,阿澜再看看小渊,就去找你们。
他忙抬起手臂,用那绣着繁复金线、彰显着无上尊贵的麒麟服袖口捂住口唇。
不过须臾…
一抹刺目的鲜红,在深邃如血的衣料上洇开。
转瞬间猩红的血迹便被麒麟服原本的红所掩盖,只余一片血腥之气。
谢凌渊眉头紧锁,面上满是焦急之色,他双手下意识的握紧指尖泛白。
“咳咳…”南良王忍不住,又咳一口。
谢凌渊一个箭步冲上去,神色慌张道:“兄弟,你没事吧?”
金甲卫未做阻拦。
嗯?兄弟?——大圣官员们齐齐望向他们的太子殿下。
兄弟?他们的太子叫南良王兄弟?
啥时的事?
众官员看太子这慌张关心的神情不作假。
太子同南良王兄弟相称,兄弟之情还挺深?
何时的事?
“何时的事?”乔王后柳眉一蹙,美目圆睁。
随即又讥讽一笑,“良澜,原来你早就同大圣暗通款曲,投靠了大圣了?
卖国贼常见!
卖国的帝王,良澜你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难怪你会有众多的金甲卫,难怪你敢废我后位!”
乔王后咬紧牙关,牙齿咯咯作响。她又恶狠狠道:“良澜你在与虎谋皮,玩火自焚。”
良澜痴痴的望着眼前的谢凌渊,耳中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尤其是乔王后的鬼叫。
乔王后咬着后槽牙,下巴轻轻一点,递过去一个眼神。
闫大人心领神会,以同样轻微的幅度轻点了下头,两人心有灵犀,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似又回到了痴男怨女的年纪。
闫大人垂下眼眸,掩饰着眼中的急切,他趁人不备默默往后退。
趁着众人都看向王上和王后,闫大人悄无声息地沿着殿壁,一步一步缓缓退向殿门。
他每一步都走的极轻,生怕引起他人的注意。
他矮着身想把自己藏于黑暗之中。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闫大人缓缓露出一抹笑。
“天干物燥,宫宴还未散场,闫大人这是去哪?”仇久抱着膀子抖着腿。
他嗤笑一声又道:“未来帝王之父,不留下来听听王上的圣旨?”
此时…
只听南良王虚弱道:“今有上可问达天庭,金龙仙人之母柳眠眠,孤久闻她懿行馨德,润泽四方。
心怀悲悯,素日广施善缘,救贫扶弱之举不计其数。”
“???”大圣官员齐齐一愣,这不是退位诏书吗?为何提及他们太子妃?
孙御史“啪”一巴掌拍向高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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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御史老脸一红,呆愣愣的回看孙御史。
孙御史嘎巴嘴,无声问道:“老高疼吗?”
高御史不言不语,只一味的看着麒麟宝座上的南良王。
“不疼吗?”
“……”高御史。
孙御史余光望着夜空,他恍然大悟嘀喃道:“果然是夜太深,人太困开始做梦了。”
众人又听南良王道:“孤愧对玉氏列祖列宗,良国分裂成两国,孤无力使之统一。
故孤顺应天时,俯察民意,决意禅位于金龙仙人之母北良王柳眠眠。
南良同北良,重新合并成良国。
望自此之后,良王以非凡睿智、仁德之心执掌权柄,主宰良国乾坤。
孤深信,凭其贤能,必能汇聚天下英才。
革新庶务,使农桑兴旺,商贸繁荣,百姓安居乐业。
孤退位之后,将息影于宫闱一隅,静祈上苍庇佑新主,
庇佑我良国泰民安,千秋永固。
诸卿当谨遵孤的遗愿,同心辅佐新王,共赴良国之荣光。
钦此。”
大圣官员:“……”我在那里我是谁?我在大圣还是在南良?我怎么就成南良的官员了呢?
乔王后一派的官员:“……”王上终于被乔王后逼疯了!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疯狂。
南良王良澜在不能人道之后,又疯魔了!
南良王一派的官员面面相觑,随即跪地道:“臣等遵命,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眠眠抿着唇,一串串眼泪划过脸颊。
她如何能不懂?
这是南良王的爱子之心,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南良王把谢凌渊当亲子,把柳家当恩人。
他既不能公开谢凌渊的身份,又怕仇久面对南良王位同谢凌渊兄弟反目成仇。
毕竟财帛动人心,何况富裕的南良。
—
对于南良的王位。
良澜不想有一丝一毫的差池,不想养虎为患更不想让谢凌渊受伤害。
他便做了那个坏人,把王位直接传给柳眠眠。
既然北良王可以传位,南良王自认为他也可以。
——
乔王后死死地盯着良澜,原本娇艳欲滴的双唇此刻被贝齿咬得泛白。
片刻后,乔王后缓缓转过头看向柳眠眠。
她从牙缝中挤出几声冷笑:
“呵呵!瞧瞧,这大圣的太子妃可真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
她周身的魅力,能勾男人的魂魄,尤其是那老男人的魂魄。
那北良王对你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不惜把北良国拱手相送。
我们南良的王,对你也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南良拱手相让。”
乔王后大笑两声,一指柳眠眠道:“哈哈!你才是名副其实的娼妇。”
“你上啊!骂她!”高御史一推孙御史。
老太医挺直脊背,扬起头颅一梗脖子道:“我大圣的太子妃乃是金龙之母,上可问群仙。
下可庇佑天下百姓,如何不是魅力无边?
我们太子妃不止魅力无边,她法力也无边。”
“啪!啪!”孙御史左右开弓给自己两巴掌。
他震惊他狂喜。
他高喊道:“我艹!老高我不是做梦。我们太子妃是南良王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碰到良澜手的刹那,谢凌渊犹如被雷击,他的心皱成一团,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
他才知道骨瘦嶙峋这一词的真正含义。
南良王整个人,好似话本子中的画皮。
一层皱巴巴的肉皮下,包裹着的全是突兀嶙峋的骨头。那骨头的轮廓清晰可辨,硌得谢凌渊的掌心生疼。
南良王脸若金纸,整个人如同轻飘飘的纸人,唇边沾着一抹阴红的血迹。
好似一阵风便能把良澜吹走,谢凌渊的眼角通红,眼泪不受控制一串串的落下。
“舅舅…你…”谢凌渊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微弱沙哑带着心痛。
南良王澜唇边溢出一抹笑:“咳咳!不叫我兄弟了?我还以为…”以为你在怪我?怪我不把你接到身边,任由你在大圣陷入夺嫡的争斗中。
只肯叫兄弟,不肯叫舅舅。
南良王笑着笑着,眼眶渐渐泛红,如同被雾霭氤氲。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南良王也微微侧身,转过了脸。
“以为什么?”谢凌渊转身擦掉脸上的泪。
“没什么!舅舅没以为什么。柳家人把你养的很好,长姐把你养的很好。
等舅舅下去…”同阿姐团聚一定要告诉她,小渊很好。
小渊长的很像阿姐也像阿爹,性子也好,娶的妻子也很好。
长姐?谢凌渊随即反应过来,良澜称他娘柳皇后为长姐。
良澜称呼柳囡囡为长姐,良澜他爹良烁称呼柳囡囡为小妹。
谢凌渊琢磨着其中关系,神色一僵。
这到下面怎么论?各论各的?
他疯外祖良烁,称呼他外祖柳云城为干爹?
嗯?
谢凌渊悲伤的情绪,被这乱七八糟的关系给冲淡了。
“舅舅你想不想见我娘?我娘这人性子豁达,一般只骂人不打人。”
“小渊呐!”良澜止住咳嗽,一脸郑重地低声道:“柳家对你我而言,可算是有再造之恩。
若非你母亲,恐怕你我早已经不在人世。
往后但凡谈及你母亲,切不可有丝毫的态度轻慢。”
“……”
谢凌渊一愣,他何时态度轻慢了?
“小渊啊!你自襁褓之时,便蒙长姐悉心照料。方得今日康健成人。
长姐之恩,重若泰山,深似沧海,岂可言表。
若无长姐庇佑,你我皆为黄泉之人,你外祖之仇…”
良澜混浊的眼睛望着满朝文武,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下并非交谈的时机。
可前路遥遥,他所剩时日许多,许是明天许是下一刻,他便魂归故里。
他如残烛般的生命,摇曳不定,随时可熄灭。
他轻轻叹息一声低声道:“小渊不必报仇,舅舅只希望你余生皆是喜乐安康。
把我葬在你娘身边。这南良之地处处肮脏,我无一丝一毫留恋。
随便找个尸体装作我,葬进皇陵就是。”
良澜从五岁起,破晓时分,当第一缕晨曦尚未完全穿透薄雾,洒落在东宫的琉璃瓦上时。
良澜便已在内侍的呼唤声中起身。
净面、更衣后…
他便端坐在书案前,开始诵读启蒙典籍。
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每一本都倒背如流。
七岁之时,书法骑射绘画一日不落。
夏日的蝉鸣在枝头喧嚣,或是秋日的凉风拂过书房,良澜一日也不敢懈怠。
他习帝王之道,走帝王之路却落乞丐之身,满身顽疾。
良澜的心中无数次想过复仇,想过弄死北良王那个杂碎,想过弄死乔家。
他不止一次地在心底谋划,如何凭借自己的力量,拉拢臣子般搅动南良的风云,让整个朝堂都为之一震,让他大权重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可他终究不忍,不忍百姓再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易子而食之痛。
良澜拖着残破的身子,日复一日的活着,秘密寻找着他的阿姐。
直到那一日他从梦中醒来,心痛难忍。
他知道…疼爱他的阿姐也走了…
这世间只余他一人,在苦苦的挣扎。
从此他心存死志,再不管后宫任何人。
王后和后宫嫔妃收养孩子,同护卫私通,他皆无所谓。
他已不想留在人世间,直到那一日他收到了柳家长姐的消息。
他方知这世间,他不是孤身一人,他的姐姐还有一子,名叫谢凌渊。
临渊慕鱼,她的姐姐公主昭乳小鱼。
柳家长姐的信中,皆是悔恨忏悔,悔恨自己的疏忽让小渊痛失亲生母亲。
可他怎么会信?
宫中有太多的借腹生子,去母留子的事,南良王如何会信她的一面之词。
后来南良王派出自己唯一相信的人莫雨,让她去了大圣。
名为照顾实则是监视柳家嫡女,那是他不信她。
他不信任何人,他的周围都是牛鬼蛇神。
他早已经不信陌生人的善意。
想到莫雨,良澜心中五味杂陈,那些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最终化作满口苦涩。
须臾片刻…
良澜咽下满口苦涩问道:“小渊,莫雨……她可还好?”
良澜藏起满目的深情,只余一声叹息。他想问莫雨可有话对我说,可怨我?
谢凌渊不明白他舅舅上气不接下气,随时好像要断气。
为何不休息片刻,还要问起莫雨姑姑?
谢凌渊轻拍良澜的背,压低声道:“莫雨姑姑很好,心宽体胖一顿饭三碗饭。
她是母亲身边的红人,管着宫中所有的宫女。
在宫里顶顶有面。”
“她…可有…”只言片语给我?良澜最终没有问出,他嘴边溢出一抹笑,缓缓摇摇头。
“挺好!胖一点比瘦好,胖是福相,胖一点好!”
“祖母也这么说。”谢凌渊扶着南良王缓缓坐下。
“小渊,你祖母待你好吗?”
“两个祖母都待我很好,太后不理事只一心理佛,我祖母也不理事只一心骂人。
舅舅你不知道。
曹氏那些年势利大,神不知鬼不觉弄死了二哥的母妃。
那时候北国虎视眈眈,父皇没空理曹氏。
她以为自己行了,天老大地老二她老三。
她还想动我母亲,祖母一出手把她骂的哭爹喊娘。”
谢凌渊谈起柳老夫人一脸骄傲。
他凑近南良王的耳朵道:“舅舅我同你说…祖父说我祖母是天上的仙女。
我母亲也葬在柳家的祖坟里。”祖父也葬在柳家的祖坟里。
南良王混浊的眼睛一亮,他脱口而出道:“那我…?”
良澜不咳也不喘了,眸中升起一道光。声音中带着喜悦道:“舅舅也能入柳家祖坟吗?
阿爹曾经说过他的恩师来自大圣,姓柳名尘。
我曾派人多方打探柳尘的消息,可一直无果。
小渊?阿爹的恩师可是柳家人?”
呃?
这让谢凌渊如何回答?
你口中的杂碎就是你阿爹。
你阿爹大约估摸,他已经葬入柳家祖坟了。
这咋说?
谢凌渊求助的看向大殿中呆愣的柳眠眠,和“啪!啪!”扇自己嘴巴子的孙御史。
“啪!啪!”孙御史扇的正爽,两个不够又来两个。
“老高!老高!祖宗显灵了!咱们不费一兵一卒就继承南良王位了。”
“老高,我估摸着这南良王也听过金龙传说。”
“老太医,你快去给南良王开点药号号脉,救死扶伤。”孙御史顶着扇肿的脸一拽老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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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伤还行,救死老朽也不会啊!太医这个职业就是混口饭吃,老朽打算干御史了。”
“???”孙御史。
“……”高御史点头。
——
吵成一锅粥的大殿之上,殿内琉璃烛火摇曳,光影麒麟金柱间闪烁跳跃。
柳眠眠被金甲护卫簇拥着,缓缓走到御座前。
她双膝弯曲,“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地。叩首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眠眠“噗通”一声,谢凌渊“哎呀”一声,他满脸心疼,嘴里反复叨咕道:“膝盖多疼,膝盖多疼!”
柳眠眠三叩首后,微微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敬畏与感激,望向那麒麟宝座上的良澜。
朗声道:“北良王柳眠眠定不负王上与百姓所托。
孤定当殚精竭虑,以王上之命为夙愿。
合并南良同北良。
让良国百姓安居乐业,让老者有所依,幼者有所养。
夜不闭户,实现往日之繁华。”
“往日繁华?”乔王后一指金碧辉煌的大殿道:“我南良何时不繁华?
大圣穷乡避壤之地的太子妃,竟然大言不惭。
口吐狂言,让良国百姓安居乐业,让老者有所依,幼者有所养。
你凭什么?凭你一身狐媚本事吗?
你一身狐媚本事,勾的两位帝王把皇位拱手相让,你真是好本事啊!
快教教本王后,你是如何做到的?
本王后在他身边,也曾掏心掏肺对他好,我乔家更是不遗余力的辅助他,可他呢?
可他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处处提防于我。”乔王后一指南良的妃嫔们:“良澜不停的选秀,所选之人都是大臣的女儿。
这些贱人在宫中给我添堵,她们的爹在宫外给乔家添堵。”
柳眠眠仰起头,娇娇俏俏的一笑道:“王后真想知道,孤是如何做到的?
那很是简单,只需要王后立刻就死。
早死早投胎,投胎做孤的女儿,日后便可不费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继承良国国君之位。”
“啪”一声脆响,吓得众人一聚愣儿。
乔王后怒目圆睁,横眉立目,脸黑如墨好像张飞。
她这副尊容让柳老夫人看见,高低喊一声钟馗!
乔王后脸上的面皮因极度愤怒而微微抽搐,她猛地抬手,狠狠一拍御桌。
“啪!”又一声脆响,乔王后犹如吃了大力丸。“贱人,你居然敢侮辱我。还妄想让我当你女儿,你何德何能!”
突如其来的大力,让桌上的琉璃杯盏都跟着一阵震颤。
乔王后手上价值连城的翡翠春彩手镯应声而碎。
乔王后丝毫不觉,浑然不知。大圣官员以孙御史为首,目瞪口呆,心疼的直流口水。
一块春带彩的碎片飞出,落在孙御史不远处的地面上。
黄金的地面,春带彩的碎片。孙御史眼眸一亮,止不住的嘿嘿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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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御史拍拍高御史,做口型道:“这些都是咱们的了。”
高御史:“???”读不懂他说啥。
乔王后的双眼死死盯着柳眠眠,誓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紧接着…
乔王后从齿缝间挤出一连串带着怒火的话语,怒声吼道:“关宫门,今日一人都不能放走。
本王后要大开杀戒,鸡犬不留。
良澜这南良的王位你说的不算。”乔王后又一指宫中嫔妃道:
“告诉你们的爹和家人,让他们服从本王后的命令。
如若不然,就给你们生的孽种收尸吧!”
众嫔妃听闻乔王后这番狠话,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们的养子说是养子,那好多都是亲子。
都是南良王的绿帽子啊!
为母则刚,是母便有弱点。她们怎么会舍得让亲子送死。
嫔妃们脸色煞白如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胆子小的嫔妃吓得花容失色,嘤嘤哭泣。
胆子大的嫔妃,腾一声站起身,怒吼道:“娼妇,你若是敢杀我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王上,嫔妾的儿子是同车护卫私通生的。”
大圣官员眼睛一亮:“……”真劲爆啊!不虚此行啊!
南良真是比大圣有意思多了。老皇帝天天钓鱼,是一点趣事也无啊!
南良朝堂之上,气氛正紧绷如弦。众人屏气凝神,生怕错过后宫的八卦。
忽有一位两鬓斑白的老官员,他一拍大腿道:“祖宗,你给我闭嘴。”
那嫔妃怒目而视道:“王上都不在意,你装什么装?
难不成女儿要如寡妇一般活一辈子,你才开心吗?
车护卫为女儿一辈子未成婚,我还他一个儿子怎么了?”
只见那嫔妃一掐腰道:“娼妇,你若敢杀我儿子。
我家同车家,就是拼尽最后一人,也要把你屠杀大圣太子和太子妃的消息,公布于天下。”
屠杀?
大圣的太子妃柳眠眠对着南良王一叩首,叩首后她站起身。
站起身道:“这位婶婶,孤还活着呢!你咋把我说死了呢?
屠杀?咋地?
乔王后有生死簿啊?她凭啥能屠杀孤啊?”
嫔妃一愣神,脱口而出一句:“良王见谅,妾是瞎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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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的一声,从宫外传来。
不多时“砰”的一声,天空中又炸开一声巨响。
南良官员皆悚然一惊,下意识地齐齐回头,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大殿之外。
“什么声音?”
“是地龙翻身了吗?”
“不不!地没有动。”
“快跑,地龙翻身了。”
“快往外跑。”
南良官员们抬脚、转身、推搡同僚、催促一气呵成。
他们头也不回的往殿外跑,乔王后一脉的官员怕死,南良王澜一脉的官员也怕死。
大圣官员不怕!皇太孙出生那一日。
嗖!砰!好几次,他们都习惯了。
—
人生自古谁无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南良官员很有默契,暂且放下前尘往事,一起奔跑求生。
“哎呦…谁把本官靴子踩掉了。”
“别推本官。”
“老朽的牙啊!”胡子花白的老官员捂住自己的脸哀嚎。
“本官的鼻子啊!”
南良官员的衣角在风中飘荡,眨眼间,他们便齐聚在了空旷的殿前空地上。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快看天上。”
他余音尚未散尽,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光柱过后直冲夜空,照亮了南良皇宫上空。
南良官员们,皆神色紧张的望向天空。
只见金色光柱直冲天际,金光所到之处,黑暗如被利刃劈开。
金光四溢,瞬间将南良皇宫的上空照得亮如白昼。
殿宇的飞檐斗拱,在金光下纤毫毕现。
金光徐徐落下,苍穹中一金龙若隐若现。
“这是何物?”
“是我们大圣的金龙。”孙御史激动的满脸通红,回头扒拉高御史,语无伦次道:“老高!老高!是金龙,是我们大圣的金龙。”
“老高老高,你说金龙怎么来的呢?会不会是孙…”
高御史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惶。
他急忙捂住孙御史的嘴,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注意,无人偷听后,他才压低声音凑近孙御史耳边道:
“别瞎说!哪有什么孙二娘。”
“呜呜呜呜?”孙御史满脸疑问,不是孙二娘又是谁?难不成真的是金龙现世?
夜空中金光慢慢消散,只余一丝余光。
秦楼眼眸微微一敛。
不过片刻,他想到北疆战场上的病秧子公输长生,眼中又闪过一丝释然。
秦楼自觉同公输长生不熟,公输长生却给他写信。
信的内容很癫又很狂,让秦楼给他画他儿子的画像。
秦楼反应许久,才反应过来公输长生口中的儿子,是皇太孙谢良辰。
公输长生既不上书呈递折子,恭恭敬敬地请旨请示皇帝,是否能收皇太孙为义子。
亦不请示太子与太子妃,他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见,直接叫皇太孙,儿子!
用嘴抢儿子的人,秦楼也是第一见。
秦楼猜测天上的金龙,就是公输长生搞出来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疾不徐道:“孙二娘是人又不是神,如何能召唤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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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金龙定是上苍恭贺良王登基,所展现的祥瑞之兆。”
秦楼轻咳一声,高声道:“金龙现世,便是我大圣太子妃天命所归的征兆。
我等身为臣子,理当顺应天意,全力辅佐良王。”
听听…
秦大理寺丞说的多好!
高御史手下一松,放开孙御史的嘴,皱着眉在官服上蹭蹭手上的口水。
嘟嘟囔囔道:“有人吐口莲花,有人口吐废渣。”
孙御史看着秦楼的目光,一亮又一亮,他只觉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秦楼便是那后浪。
真真是后生可畏,让人畏惧的畏!
有秦楼这等人才,何愁大圣不兴?
孙御史踮起脚费力的拍拍秦楼的肩膀,点点头道:“秦小友,你所言甚是。
秦小友,你前途不可限量啊!
秦小友,缺媳妇不缺?”
高御史:“……”
秦楼:“!!!”
高御史只想喊一声造孽啊!这一宿,秦楼一直被各路人马惦记。
秦楼脸色微变,顿感男德不保。不想成婚怨他喽?
秦楼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殿中卓然而立的柳眠眠。
他心中有一种情绪,叫怅然若失。
秦楼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随即安慰自己道,心中的那个人还未出现。
他对着孙御史一拱手道:“多谢孙大人惦念,秦某家中长辈正在相看。”
听见秦楼的回答,孙御史也不纠结。
他自觉家中的晚辈都是虎逼,配不上秦楼这么通透的男子。
孙御史望着宝座上的乔王后,朗声道:“秦家是大家氏族,相看的人家必须是名门之后,家世清白的人家。
那些花街柳巷的妇人,就莫要痴心妄想喽!”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孙御史媒婆加杠精上身。
他对着宝座上的乔王后“呸”了一声。
夹着嗓子道:“你这倡妇。
就凭你…你也敢妄图攀附秦家这等门第?
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本官可把话撂在这儿了,秦楼日后要娶的,必定是那知书达理、端庄贤淑的名门闺秀。
哪能轮得到你这等不知廉耻之人,肖想他!
你是长的老想的美,玩的花。”
孤胆英雄孙御史,他叉着腰骂骂咧咧。
他只觉此刻的光辉时刻,可以载入大圣史册。
御史舌战群儒,撞柱谏言算什么?
他…孙姓御史,此时此刻已经骂出国了!在他国朝堂上骂哭他国皇后,这是什么样的丰功伟绩?
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功伟绩!
孙御史使劲伸长短脖子,扬起高傲的头颅。冷哼一声道:“如今天下一心,归于我良国。
娼妇你还不快写下罪己诏,速速束手就擒。”
乔王后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地指着孙御史:“你……你好大的狗胆子,真是人丑多作怪。
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宫!来人把他拉出去坎了。”
孙御史却丝毫不在意,丝毫不害怕!
孙御史,他深信天上的金龙是神迹也是信号。
孙二娘能暴力开宫门,能一掌捏爆乔王后的狗头。
孙御史这功夫,已经打算认孙二娘为干女儿了。
同是姓孙的,本就该守望相助。
孙御史已经合计好了,他谏言不过的时候,他义女孙二娘能手动让别人闭嘴。
闭嘴仅限于南良的王后。
孙御史挺直了腰杆,梗着脖子回怼:“哼,羞辱?
本官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这娼妇的所作所为,人神共愤,还怕人说不成?
这满朝文武,心里可都跟明镜儿似的。春天还未来,你就开始喵喵叫…”
“哈哈!”老太医笑出声道:“老夫过了大半辈子,今日才发现孙御史说话中听。
孙御史会说就多说一些。”
大圣官员群起而攻之,口若悬河骂乔王后,乔王后力挽狂澜以一敌众,不落下风。
——
南良王澜眼眸灿若星河,嘴巴咧到耳后根子,激动道:“金龙腾跃展雄风,盛世翱翔铸辉煌。
小渊,良辰可真是金龙转世?”
金龙啥样?良澜也想见一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金龙啥样?金龙尿炕、吐奶、夜里不睡觉就干嚎,让老皇帝抱着在地上一圈圈的走。
但凡换个人抱,小金龙就小嘴一撇,小眼泪一挤咕要哭。
如今…老皇帝夜夜钓金龙鱼。
———
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马蹄声传来。
声音由远及近。
“众将士,随本皇子清君侧杀贼人救王上。”
“清君侧、杀贼人、救王上!”
“清君侧、杀贼人、救王上!”
“清君侧、杀贼人、救王上!”
声音震天响,回荡在南良的皇宫中。
“哈哈哈…”乔王后仰天大笑:“哈哈哈…良澜我胜了。
我的儿子带兵入宫了,你的死期到啦!
从今日起,本太后就是南良国的苍穹。
本太后要你们的命。”乔王后一指孙御史,面露狰狞咬牙切齿道:“哀家要把你扔入万蛇窟。
要让毒蛇从你的七窍中爬进去,让你痛苦不堪。
让你嘴贱,辱骂哀家。”乔王后仰天大笑:“哈哈哈…”
又笑了一场后,她一指谢凌渊和柳眠眠道:“你们一个都跑不出去,今日你们就要葬身于此。”
谢凌渊微微一愣,仿佛是听闻了世间最为荒诞不经之事。
他唇边悠然溢出一抹笑容,当着大圣官员的面,对着柳眠眠展颜一笑。
大圣官员没脸看。
他们只觉太子像二傻子,那娼妇上蹿下跳,恨不能猴子摘桃般的挑衅太子,挑衅大圣国威,太子咧嘴嘿嘿一笑。
这笑容落在乔王后眼中,如春日的枝头上的桃花瓣灿烂,给谢凌渊俊逸的脸上又平添一抹魅力,竟生出丝丝缕缕难以言喻的风情。
乔王后眼眸一暗,眼神在谢凌渊和秦楼身上流转。
随即她又仰天大笑两声,尖锐又张狂:
“哈哈!难怪太后会宫变,权利只有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遇见世间美好。
你二人若是顺从于哀家,乖乖听话,哀家便给你们一条活路。
可好?
日后,不说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也是性命无忧的。
可若是执迷不悟……”
说到此处…
乔王后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痴迷,又嗤笑两声:“呵呵!你们两个是聪明人,聪明会选择的。”
众人:“……”咋顺从?说仔细一些。
大圣官员看向秦楼的腰部,腰部以下。
秦楼一身书生儒雅之气。
太子肩宽腰窄,一身肃杀之气。
乔王后双眼迷离,冒着虎气。
大圣官员在看戏。
乔王后和拂竹皇子一脉的官员,他们刚进宫门,便听见此番言论。
逼良为娼?逼男为娼?他们恨不得转身离开,
他们肠子悔青了,就不应该进来。
死脚,为何进来?
谁能想到他们王后在逼宫的时候没发疯,发春了!
南良王一脉的官员羞的老脸通红,想大喊一声!啊!他们南良的王后是什么玩意?
乔孟山非要在青楼找人冒充他妹妹吗?
不能换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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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乞丐那么多,不能找个小乞丐吗?
找这么个玩意儿?逼宫的档口要收大圣官员和太子入…
入…
南良官员面面相觑,长叹一声。
众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乔孟山。
乔孟山自插气门后,脸色煞白嘴唇发紫。
他虚弱的坐在角落中。
乔孟山见众人看向他,他缓缓露出一抹笑容道:“此女的放浪形骸的行径,乃是随了她娘。
同我乔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我把她带走之后,青楼老鸨就一把火烧了青楼。”
一官员蹙眉,然后脱口而出道:“可是杏花街上的花枝楼?下官当年…”的相好的就烧死了。
乔孟山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不错!就是杏花街上的花枝楼,本将军就是在那找到她的。”
“我的天!原来乔王后是花枝楼老鸨的女儿啊!”一官员大喊出声。
只听嗖的一箭,那南良官员“啊”一声,应声倒地。
只见拂竹皇子身着一袭黑色劲装,面色冷峻如霜,手拿长弓站在殿门外。
“放肆!竟然敢对孤的母后不敬。”
唇角微微下撇,面露阴鸷,一字一顿地开口道:“今日孤要清君侧,为天下人除奸臣。
来人!把仇王爷抓起来。”
拂竹行至殿中,他手握长弓,长弓对准谢凌渊道:“仇久,你压根就不应该回来,从你踏入这宫殿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是个错误。
南良,会让你有来无回。”
谢凌渊气笑了,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南良拂竹皇子吗?
说好的儒雅呢?
说好的诡秘多端呢?
上来就认错人?
谢凌渊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眼中却透着几分戏谑。
他张口骂道:“你他娘的,难道就没寻思过,老子说不定是谢凌渊?
是大圣的太子?”
谢凌渊一指角落中的仇久,仇久手里提拉着闫大人。
“仇久,拂竹皇子找你。”
仇久手起掌落,“啪”一下把闫大人拍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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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竹猛地抄起弓箭,拉满弓弦,箭头寒光闪烁,直直地对准仇久。
望着仇久吊儿郎当的那张脸。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之感,爬上拂竹心头。
他的目光在仇久的脸上和谢凌渊的脸上徘徊。
仇久肩上扛着他亲父闫大人,谢凌渊手上扶着他养父南良王。
按理来说南良王同谢凌渊不应该如此熟稔。
南良王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他在宫中许多年,都没收获南良王一个笑脸。
面对谢凌渊的南良王,他笑的跟孙子似的,满脸开花,老褶子都撑开了。
这着实让拂竹怀疑,怀疑谢凌渊才是他的亲外甥,是公主昭的儿子。
只是这念头一冒出来,就被拂竹压了下去。
据他所知谢凌渊乃的娘是大圣柳家嫡女,大圣大家氏族规矩森严。
世家贵女不会那么傻,为她人做嫁衣,替他人养孩子。
“孤听闻北国在边境增兵,对大圣虎视眈眈。
大圣国库空虚,军费都靠官员自筹。观太子面相同仇久有一分相似,这仇久可是太子近亲?
用近亲冒充我南良皇嗣,大圣的太子你到底意欲何为?
想让仇久骗取南良的钱财,用钱财招兵买马抵御北国吗?”
大圣官员抹抹鼻子,拂竹皇子猜对了!
但是他们不能承认。
孙御史不文雅又很文雅的呸了一声:“呸!自筹?看不起谁呢?
我们大圣官员和帝王是一条心,那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军费都是我们官员自愿给的。
不是北国虎视眈眈,而是我大圣要一雪前耻,踏平北国。
疆烽火不灭,百姓难有宁日。
吾等身为大圣子民,食君之禄,应担君之忧。
我等文人虽不能冲锋在前,以热血荡平鞑子。
让大圣的军旗插在北疆的山上,让北国见军旗便闻风丧胆,永不敢再犯我边疆!
可…
吾辈文官,虽不能执戈立马、冲锋陷阵于疆场之上,然报国之心拳拳,亦愿倾尽全力。”
孙御史对着高御史挑眉。
高御史一撩官袍大步向前,朗道:“吾等捐些许薄资,尽绵薄之力是中心所系。
唯愿这点滴汇聚,化为助力,解边疆战事之困厄。
纾国家之危难、护山河永固、百姓长安,此乃分内之事,义不容辞也。
何谈一个筹字?我等自愿而为之便叫赠予,赠予我们的国家和金龙军,让他们横刀立马抵御仇敌。”
孙御史满面春光如有荣焉,只觉姓高的真能编。
他一拍高御史后背道:“高御史一番话,真是鞭策入里。”
高御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满脸无奈——说的好就好,拍我做什么?
宫宴一晚上,滴水未进就是头牛也挺不住,何况是五十开外的高御史。
高御史一阵眩晕,捂着额头道:“南良满殿黄金,居然不管饭!”
老太医把手中的毒药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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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包里放着几块才方正的糕点。
“高御史有消渴症,挨不得饿,这里是茯菱糕高御史你先吃着。”
高御史站直身子一拱手道:“多谢老太医。”
“莫要客气,出门在外本就该守望相助。”老太医把手中的茯苓膏往前递了递。
—
拂竹皇子看着吃茯菱糕的三老头,顿感受到了侮辱。
他在逼宫。
他在清君侧。
他大军压境。
他们在分吃茯苓膏,还嫌弃宫宴不管饭?
拂竹脸色一黑,只觉大圣从太子到官员无一正常。
太子不像太子,咧嘴一笑毫无储君威严。官员不像官员,分糕而食像是市井的老汉。
拂竹眉头紧蹙,眸色浓稠如墨。
他缓缓抬起手臂,对着那些如潮水般涌向大殿的士兵冷然开口:“来人,将大圣的使团请回。”
“慢着!”乔王后一指谢凌渊又一指秦楼。
不自觉的放低声音道:“除了大圣太子和那个姓秦的官员,都给哀家杀了。”
乔王后又伸手一指吃着茯菱糕的三人,怒吼道:“把这三个老不死的,给哀家拉出去扔进万蛇窟。
哀家要这三人不得好死。”
拂竹眉心骤紧,未等乔王后说完,他便急切地抬手打断道:
“母后,此事万万不可!那大圣的使团动不得啊。
您且想想,古往今来,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这是铁律。
今日倘若我们贸然对大圣的官员痛下杀手,会激怒大圣皇帝,到时候边境战乱起,后果不堪设想。”
拂竹眉头紧锁,望向乔王后的眼中满是狐疑和诧异。
乔王后望着秦楼,她的目光中满是势在必得。
拂竹只觉此刻的母后行事全然悖谬。
她已然失了往日的睿智。杀大圣使团这般荒唐行径已然离谱至极。
可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母后竟还下令只留下太子和一儒雅的年轻官员。
拂竹看向秦楼,秦楼一身着暗红色官服,官服上细密的金线绣纹在琉璃灯火下若隐若现。
暗红色的官服衬托着他更他若冠玉,肤色白皙中透着微微的粉嫩。
柔美却不失风骨,眉如远黛,修长而舒展。
拂竹只觉姓秦的官员,他身上的儒雅之气似曾相识。
他赫然转身——哦呦!这秦楼有几分像他爹。
不不!是他爹年轻时有几分像姓秦的官员。
拂竹顿悟了。
色之字。
食也性也!
他把手中长弓递给护卫,跑到乔王后身侧,低声道:“母后,万万不可动大圣的使团。
你若想要何人何物,儿臣登基以后自会给你寻到。
这世间颜色千千万,越过一山还有一河,殊不知身后的风景更好。
母亲还不信儿臣吗?”
乔王后面有踌躇之色,片刻之后,她缓缓点头,一字一句道:
“去,将那三个胆敢对哀家出言不逊、肆意冒犯的老东西拖出去斩了。
他们这般张狂,哀家往后是一刻也不想再瞧见,莫要让其脏了哀家的眼。”
“……”
色字头上一把刀,乔王后放过了谢凌渊和秦楼。
她都没想放过孙御史、高御史和老太医。
老太医咽下口中的茯菱糕,长叹一声:“太子妃娘娘,老臣没吃饱啊!”
乔王后一脉的官员:“……”
南良王一脉的官员:“……”
“咕咕…咕咕…”大圣官员已经化身成咕咕鸡。
他们是真饿,穷凶极饿!
柳眠眠背脊挺直,轻笑一声道:“杀孤的臣子,乔王后如何对大圣和北良交代?
南良前有大圣,后有我北良?乔王后可能承受得住两国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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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同北良的怒火?
乔王后只知自己怒火难消,别人的怒火与她何干?
她一没有家族,二没有子嗣。背后的乔家是假的,身旁的养子亦是假的。
大圣何尝不是前有北国虎虎视眈眈,后有南良呢?
就算她杀了大圣的太子和太子妃又如何?
她自信在她有生之年,大圣的老皇帝打不过来。
她身死之后?乔王后看向拂竹,嘴边缓缓溢出一抹凉薄的笑。——拂竹能不能守住南良,与她何干?
就算南良失守,拂竹成为阶下囚被人五马分尸,又与她何干?
乔王后冷冷一笑,缓缓坐在宝座上,背脊挺直道:“来人,把大圣的太子和姓秦的送到哀家寝殿里。
大圣的官员全部拿下,送去诏狱。
良澜的走狗们一个不留,就地正法。”
乔王后只觉心中怒气去了一大半,她素手一指指着良澜的妃嫔道:“今王上遭恶徒仇久劫持,不幸身死。
众嫔妃与王上情深似海,想必此刻心痛如绞,哀恸难耐。
既如此,哀家就去全了你们这份情义。
便让你们随王上而去,陪葬于皇陵之中,也好在地下继续侍奉王上,相伴黄泉。”
嫔妃们嘤嘤嘤哭泣。
乔王后满意的一笑,只觉胜券在握。
“谨遵太后旨意。”身着银色盔甲的袁将军抱拳道。
乔太后仰天一笑,“袁将军,你且放心,哀家既已应允了你所求之事,必然言出必行。”
袁将军眸光晦暗不明,他一挥手。
一群身披寒光闪烁盔甲的士兵鱼贯而入。
“袁将军,不可动大圣使团。”拂竹急切道。
袁将军又一挥手,身披寒光闪烁盔甲的士兵把拂竹和乔王后一派的官员围住了。
身披寒光闪烁盔甲的士兵手中利刃对准了乔王后,对准了拂竹皇子。
利刃寒光凛冽,拂竹同乔皇后一脸懵逼。
拂竹急切出声:“袁将军岳父,莫要在紧要关头开玩笑。”
四十来岁的袁将军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谢凌渊。
谢凌渊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柳眠眠。
柳眠眠从袖中掏出一物,“袁将军有故人之姿,袁老将军身体可还硬朗?”
袁将军解下身上佩剑,跪地行礼道:“末将,见过北良王,家父已在宫外等候王上召见。”
“袁将军请起,准袁老将军晋见。”柳眠眠轻轻颔首。
南良王身侧装死的内侍一瞬间活了过来。他高喊道:“准袁老将军,进殿晋见。”
“岳父?岳父?你在说什么?什么北良王?”拂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如纸,他惊恐道:
“岳父大人,女婿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为艳儿遣散后宫。
从今往后前朝后宫只有她一人,日后她所出之子必是太子。
岳父,可好啊!”
袁将军冷哼一声,从袖中掏出一物道:“不必了,我儿既然喜欢你,你从今往后你就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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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同你平分天下…啊?面首?”拂竹嘴唇哆嗦几下,不确定的问:“面首?”
柳眠眠同袁将军缓缓摊开手,手心中各躺着一枚樟脑丸。
没有看错,就是樟脑丸。
袁将军他爹袁老将军,就是刺杀柳云城的黑衣人。
他刺杀途中四肢抽搐,蛊毒发作被柳云城用两颗樟脑丸救了。
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圈。
柳眠眠也没想过,缘分二字妙不可言。
不多时!
大敞四开的殿门口,一道身影踏着月光而入。
大圣官员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年逾七旬的老人稳步走来。
老人身着一袭银色铠甲,眼睛四处洒摸。
最后目光盯在柳眠眠身上,“啧啧啧…你这丫头有故人之姿。”
袁老将军一捋为数不多的胡子,面露沉思道:“你这丫头长的像,像柳尘先生那个相好的。”
柳眠眠幽幽道:“你年纪不大牙齿松动?平日里少食甜,多补钙。
喝钙我就喝蓝瓶的,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小伙子你记住买钙认准蓝瓶的…
要说钙就不能只说钙,你要说银子和银票,毕竟这世上无钱寸步难行。
昔孔融四岁,能让梨于兄,名垂千古,为世所范。
孩童尚知礼义,何况你也?”
袁老将军脚下一滑,就一滑跩到在地。
这话…是行刺那日,柳尘同他说过的话。
他惊恐出声道:“你…你…你是尘先生?
你投胎当女子了?
哎呀我的老天娘,造孽啊!你投胎投得还挺美。
柳叶眉,樱桃小嘴。
变成女人挺适合你的,比…比…比那个谁好看!”
死去的记忆猛烈的,不间断地攻击着袁老将军。
“比娇娇如何?”柳眠眠挑眉笑道。
“娇娇是谁啊?”袁老将军一愣,回想半天娇娇是谁?
想不起来!一丁点也想不起来。
娇娇到底是谁?他死去的记忆又死了。
“春风楼的花魁娇娇,袁老将军你忘记了吗?”
袁老将军从地上爬起来,捋着胡须,皱着眉道:“春风楼的花魁不叫软雨吗?
何时叫娇娇了?你逛春风楼去了?
你如今的身份,不合适吧?”
袁老将军面脸惋惜道:啧啧啧…你缺了二两肉,受限制了?”
“……”大圣官员。
“娇娇是给你下蛊毒的花魁。”柳眠眠提醒道。
袁老将军原地一跳:“我艹,她叫娇娇吗?
老夫想了十几年,愣是没想起来这个仇人叫什么。”
袁老将军绕着柳眠眠转两圈,又啧啧两声:“啧啧…还是新的头好用,能记住事。”
袁将军蹙眉拱手道:“爹,您面前的人是北良王。”
“什么?”袁老将军惊叫出声:“柳尘你男扮女装啊?还当上北良王了?
你咋不上天呢?
你认识神仙啊?凭什么你投胎能男扮女装,能当北良王?”
“咕咕…咕咕…”大圣官员捂着肚子,眼神如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闪烁…再闪烁!
他们求知欲满满,他们也想问——太子妃说的啥?为何同南良的大将军如此熟稔。
柳眠眠揉着太阳穴道:“袁将军,我乃是柳尘的孙女,大圣的太子妃新任的北良王柳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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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家父在怡春院摔倒磕到了头,从此之后他就时而糊涂时而清醒。
太医说这是…”袁将军用口型道:“痴傻之症!”
只听“啪”一声,一个大嘴巴子呼在袁将军脸上。
袁老将军跳着脚道:“不孝子,你才痴傻你全家都痴傻!赶紧给我跪下拜谢柳尘先生。
想当初…
若是没有柳尘先生的仙丹,你爹我都得断子绝孙了。
你们兄弟姐妹都白捡一条啊!还不快叩谢柳尘的大恩大德!”
袁老将军吹胡子瞪眼,抬起老寒一脚踹袁将军小腿上。
袁老将军奋力一击,他儿子纹丝未动。
袁老将军老脸一红,面露凶光突然想杀子。
都说惯子如杀子,袁老将军直接杀子。
袁将军望着他爹的眼神,心下肝颤,真怕他爹又犯疯病忘记他是谁,弄死他。
袁将军顶着五个手指印“扑通”一声跪倒在道:“袁某叩谢柳尘先生大恩大德。”
“袁将军请起。”柳眠眠微微抬手道。
袁老将军一捋稀疏的胡子,满意的点点头道:“柳尘先生一表人才,老大把艳儿送到柳尘身边当个侍妾。”
“使不得,使不得!”柳眠眠连忙摆手。
“使得!使得!她长的不好,当个侍妾还可以。当正妻不如春风楼的蛮儿…”
他爹拿自己孙女同春风楼的花魁相比?袁将军老脸一红,暗暗骂一声:“艹!”
他老脸一红可无法反驳,第一他女儿长的真不如花魁,第二他女儿给北良王当侍妾真是高攀。
毕竟他女儿跟拂竹不清不白的…
袁将军唉叹一声,目露凶光的看着拂竹皇子。
想到春风楼的蛮儿,袁老将军眸光一闪。
他悄咪咪凑近柳眠眠道:“柳尘先生,我带你个地方。
那地方男女皆有哦!女子那身段玲珑有致,男子…男子…”袁老将军一拍胸口道:
“男子都长得比我差点。差点不多,勉强能看!
都是美男子。
哈哈哈……老弟还知道你的喜好吗?性别男爱好…”
柳眠眠:“???”什么喜好?
“红衣如血,白嫩娇俏杏仁眼的男子。”袁老将军挑眉又挑眉,自信一笑道:“哈哈!兄弟说的对吧?”
柳眠眠微微蹙眉,红衣如血,白嫩娇俏杏仁眼的“男子”?
那不是她祖母吗?柳眠眠轻轻颔首点头,她的确喜欢他祖母没毛病。
大圣官员:“……”突然间绿云罩顶是怎么回事?
太子这皇夫之位,能不能坐稳?
南良官员:“……”以前没发现袁老将军是这样的人啊?
真勇。
大圣太子脸沉如墨,似笑非笑道:
“袁老将军,不知道晚辈可否同去?南良的花街柳巷,人文风情本宫也未见过。”
袁老将军抬眸怒目而视谢凌渊,额头上挤出三道抬头纹:“本将军和柳大哥有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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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指袁将军道:“大儿子,你带着这小兄弟见识见识咱们南良的风土人情。
花多少银子,记老爹账上。”
袁将军的视线在触及谢凌渊面容的瞬间,眉头下意识地狠狠一皱,眼中飞快闪过一抹讶异。
他目光略作停顿,随后询问的目光望着南良王澜。
南良王澜不言不语,只一味的望着谢凌渊傻笑。
袁将军眉头缓缓舒展开,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紧接着袁将军双膝一屈,“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
他身挺溜直,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高声道:
“微臣救驾来迟,万死莫赎,还望王上恕罪!”
南良王澜不语,只一味的看着谢凌渊傻笑。
他面如金纸眸光如水,满满的都是眷恋与不舍。
这世间万物,良澜均不在意。
是生是死,良澜也不在意。唯有眼前血亲是他二十多年来唯一的执念。
半晌后…
南良王澜的目光从谢凌渊身上移到跪着的袁将军身上,他轻轻抬手一指柳眠眠道:“袁将军…
你的南良王在那。”
“孤深知,孤无大才非明君之像。实乃孤能力有限。
孤痛心疾首,常思己过。然孤心力交瘁,恐时日无多。
孤自知已无力挽回颓势,为南良的江山社稷计出力,为黎民百姓谋生,孤决定退位让贤。
从今日起。
南良北良从新合为良国。”
合并?
退位给大圣的太子妃,北良的王上?
袁将军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他叩首道:“吾王圣明,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王圣明,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官员叩首道。
袁老将军的老寒腿一蹦三尺高,“啊!老哥你是新的良王?”
袁老将军伸手拧着袁将军的耳朵道:“老大,疼不疼?
老夫不是在做梦吧?我老哥男扮女装,如今又变成了良王了?”
未等袁将军回话,袁老将军松开他的耳朵蹙眉道:“柳尘是帝师,他是先王的老师,先皇敬他如父。
当今王上,他又把王位禅让给了柳尘?”
袁老将军双双膝一弯,跪地高喊一声道:“老哥,你的师孙挺尊师重道啊!
老弟拜见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吾王,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眠眠抬眸望去,目光直直落在麒麟宝座之侧的谢凌渊身上。
谢凌渊脸上是温柔的笑意,眸中的爱意更毫不掩饰。
他一撩袍子单膝跪地道:“吾妻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说吾妻万岁万岁万万岁。
重活一世的柳眠眠,她再不是被施舍的首辅之妻,不是只余姓氏的柳氏。
而是柳眠眠,是良王的王上。
柳眠眠垂目,脸颊上一串热泪划过。她轻轻抬手道:“平身。”
“谢王上。”
此时拂竹大喊出声:“王上?不可能!不可能!王位是孤的…”
孙御史起身,他捋着胡须望着拂竹:“袁将军畏爹如虎,难怪会返水,拂竹皇子你大意了。”
拂竹皇子大意了,没有闪。
功败垂成,一败涂地。他想不明白为何大圣的太子妃会认识袁将军。
拂竹皇子被袁将军的亲卫狠狠摁住,双膝一弯,被迫半跪于地。
他眸中满是愤恨,紧咬下唇,直至唇上渗出丝丝血迹,他犹不觉得疼。
拂竹奋力抬起头,目光越过大圣官员,越过南良官员,越过金甲卫,越过身穿银甲的士兵。
他直直望着乔孟山,那眼中除了眼屎满是希冀。
声嘶力竭地喊道:“爹爹,救救儿子啊!爹爹,儿子不想死。”
刚直起身的乔孟山捂着伤口,砰一声又跪倒在地道:“王上明鉴,微臣同反贼拂竹没有任何关系。”
此刻的柳眠眠,她眼中只余一人。
她缓缓向他伸出手…
她腮边还带着晶莹的泪珠,笑意盈盈朱唇轻启询问道:
“拂竹同其党羽关入监牢,听候发落,王夫你看可好?”
“好,都听王上的。”谢凌渊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满是宠溺。
话语未落,他身形一动,长臂一伸,以迅雷不及掩耳响叮当之势,将柳眠眠揽入怀中。
谢凌渊对着秦楼挑挑眉。
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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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官员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壕无人性的宫宴。
孙御史案前整齐罗列着一百零八道珍馐美馔。
菜品之丰富、摆盘之精美,令人流口水。
尤为引人注目的是,这些佳肴并非寻常器皿所盛,凉菜竟是放在玉石牒中的,玉石小蝶只有手掌大小。
玉石小牒,精致非常。触手温润,质地细腻,盈盈微光透射出玉石独有的温润光泽。
玉质虽不算上乘,可也不便宜。
孙御史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珍稀佳肴玉碟摆盘,处处透漏着奢华二字。
他几筷头子夹完面前不知名的菜系,长袖一伸把飘花盘子收入袖中。
“嘶嘶…高御史?把你面前…”
孙御史还未说完,只见高御史面前的凉菜盘子不翼而飞。
“……”孙御史。
擦!
——
晨曦微光,天光泛白。
从南良王宫上空,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红光直冲云霄。
安县…
一夜未睡的纪暖站在山头,任由清晨的冷风吹散她额前的发。
她面露焦急的看向远方。
小魏太医抱着披风站在纪暖的身后,蹙眉道:“纪暖你的身子弱,不能吹冷风。
若是生病,你药中便要加一味黄连。
黄连性苦,到时候你又不肯吃药。”
纪暖未曾回头,而是摆摆手道:“魏川柏,你先别说话!莫要打扰我…”烦死了!
纪暖的心中七上八下,心都提到嗓子眼。
她攥着拳头道:“若是我妹妹有个好歹,我柳纪暖豁出性命也要让南良血债血偿。”
“纪暖?那个把披风系上。”
“魏川柏你会做毒药吗?若是我妹妹有个好歹,我要让南良鸡犬不留。”
“不会。”魏川柏脸一黑道。
“真没用。”纪暖未曾回头却满脸嫌弃。
“若是我妹妹有事,我必倾尽家产同长歌打入南良。”
“……”魏川柏抖开手中披风,从后面披在柳纪暖的身上,侧身挡住了从后面吹来的风。
他闻着纪暖身上的皂荚香,缓缓露出一抹笑道:“若是太子妃遭遇不测,我替你去南良毒死他们。
你回京城照顾皇太孙,陪皇太孙长大。
顺便照顾下我爹娘。”
纪暖微微侧身问道:“那你呢?”
“我……”魏川柏微微垂首缓缓凑近,轻轻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纪暖的后背之上。
纪暖的背脊猛地一僵,却未挪动半分。
魏川柏唇边升起一抹笑,他柔声道:“我…我也跟你一起回去。”魂魄跟你一起回去。
此时天边升起一道红光,红直冲云霄。
“是信号!”纪暖向前奔去。
一指远处红色的信号:“是红色的信号,眠眠安全了仇久继位了。”
魏川柏摸摸额头,额头上上的余温让他眷恋。他失笑道:“柳二爷,还不快发信号?”
“是!是!”柳纪暖慌忙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信号弹。
“火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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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魏川柏吹亮火折子,递给纪暖。
纪暖仰起脸,唇边绽放出一抹笑意:“谢谢你魏太医。”
“嗖!”的一声,一道红光直冲云霄。
纪暖仰头望着天际,消瘦的脸颊划过两行热泪。
魏川柏捡起地上的披风,重新披在纪暖身上,柔声道:“走吧!咱们下山回去喝药,今日也要排毒。”
听到喝药二字,纪暖的眉头能夹死苍蝇。“魏太医你不用议亲吗?你爹娘不催促你吗?”
魏川柏修长的手指伸向纪暖的脖颈旁的系带,纪暖眉头紧锁却未躲开。
她任由魏川柏给她系上披风。
魏川柏在纪暖脸侧系了一个好看的结。
他轻声道:“柳二爷,回去喝药好好排毒,你才能陪皇太孙长大。”
陪良辰长大?
纪暖打着哈欠道:“走吧!回去喝药。柳二爷要长命百岁给外甥赚多多的银子。”
“赚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娶媳妇啊!”
“那是皇太孙!娶媳妇还用花银子?一个选秀,宫外的适龄女子皆会入宫。”
纪暖捡起地上的包袱一轮,扛到背上道:“男子成亲不花银子,那叫入赘。
我柳纪暖的外甥,他要坐拥天下,私房钱富可敌国。”
魏川柏走在柳纪暖身后,托着她背上的包袱道:“柳二爷说的对,多多赚钱给皇太孙娶媳妇。
皇太孙成亲生儿子,柳二爷再给皇太孙的儿子赚银子。
儿子生儿子,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柳二爷长命百岁,五世同堂给皇太孙的孙子赚银子。”
“好!哈哈…”纪暖大笑出声道:“子子孙孙吗?”
“子子孙孙。”魏川柏点头。
“魏川柏你回京城成亲吧?我让眠眠给你赐婚。”
“赐什么婚?本官喜欢文王,太子妃能让我当文王妃吗?”魏川柏垂目道。
纪暖脚下一顿。
魏川柏脚下一顿,掩下眸中情绪打趣道:“柳二爷,你睡路上了?”
纪暖未回头看魏川柏,而是径直往下走。
片刻之后,纪暖轻声道:“小魏太医,我不能生孩子。”
“真巧,我也不能生孩子。”
“小魏太医,我身子不好。”
“真巧,我正好能调理身子。”
“小魏太医,我只喜欢银子。”
“真巧,我也喜欢银子。”
“小魏太医,你不必如此…”我不配。
“我愿意。”魏川柏喃喃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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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喔!喔!
柳府开始了他们一天的“劳作”。
“砰!砰!砰!”柳尚书披着外衣,拖着肥胖的身躯敲响了柳老夫人的门。
“娘…娘…给儿子开门啊!”
“你娘已死,小事烧纸,大事刨坟。”柳老夫人闭着眼睛翻个身,把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
“娘,有眠眠的消息了。”
有眠眠的消息了?
柳老夫人掀开被子,缓缓坐起身来。
闭着眼睛嘟囔道:“哎呦!人老不中用,一动就浑身疼。”
守夜的碧桃从架上拿起火折子,她素手轻启,“嚓”的一声,微弱的火苗亮起。
碧桃将火折子慢慢凑近琉璃灯芯,随着“呼”的一声轻响,灯芯被点燃。
小丫头打开门,挑开帘子脆声声的喊了一声:“二老爷安康。”
“安康!安康!”柳尚书今个高兴,想给小丫头一点赏银,他在身上摸索,摸索半天抹个寂寞。
他身上溜干净,一文钱也无。
柳尚书尴尬的笑笑,“去告诉管家这个月,月利银子发双份。”
小丫头眸光一亮,脆声声道:“二老爷,是奴婢月利银子发双份,还是府上所有人的月利银子都发双份?”
“所有人的月利银子都双份。”
小丫头眸光一亮道:“所有人都双份?是太子妃娘娘又有喜了吗?
奴婢这就是堵管家爷爷的被窝。”小丫头一打自己的嘴:“哎呦哎呦!奴婢口误,奴婢这就去通知管家。”
小丫头扬起笑脸,蹦蹦跳跳地跨过门槛,一路朝着门外奔去。
柳老夫人的头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点,闭着眼睛嘴里含含糊糊嘟囔着:“怎么,又有尸体送回来了?
什么尸体?柳尚书脚下一顿,对着碧桃挥挥手。
碧桃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娘,南良的事有眉目了。据儿子猜测仇久十有八九要继任为南良王了。”
嗯?柳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望着柳尚书的包子脸,摇摇头道:“仇久当南良王?
不可能。
老二你要切记人心隔肚皮,莫要用泼天的富贵试探人性。
南良王澜从小经历风霜,他心中有创伤,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即使仇久是他亲自为凌渊挑选的护卫,他也不会传位给仇久。
良澜不会再信任任何人。”
柳尚书蹙起眉头:“可…?
“娘,冀州方向升起了红色信号。”
“红色信号?锶盐的焰色反应,公输家果然有两把刷子。”柳老夫人语气中有几分懊恼道:“早知今日,当初就应该学理。
学好物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古人诚不欺我。”
吴丽华?
柳尚书心想谁是吴丽华?为什么要学好她?
“娘,吴丽华是您天上的同僚吗?”
柳老夫人不语,只一味的眉头紧锁。
柳老夫人不语,白胖子柳尚书也不敢问,只一味的看着他娘。
许久之后,柳老夫人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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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尚书眉头一皱,不确定的道:“娘,你是说?
这不可能,南良王又不是那疯…”子,两字刚要出口,又急忙撤回道:“南良王又不是三弟…
他总要有所顾忌。
再者南良局势复杂,王后同妃嫔们皆有养子,皇子娶妻,妻为朝中大臣的嫡女。
前朝后宫联系紧密,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何况乔王后身后还有二十万乔家军,拂竹皇子在南良威望颇高。
据传闻这位拂竹皇子,他自幼聪慧机敏,四岁便出口成章作诗咏竹。
成年后学文越发出众,备受南良的文人墨客推崇。
他还常随乔家军将领出入军营,研习兵法武艺,练就一身非凡本领,在一众皇子中显得出类拔萃。
那二十万乔家军,久经沙场,作战勇猛,对乔家更是忠心耿耿。
南良王看似不争不抢,坐山观虎斗。实则真是上抢不过……
小渊的身份不弄暴露,仇久继任南良王是最有利的局面。
先不说两人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感情,便只说当下局势也只有这一条出路。
仇久想顺利继任南良王位,看似困难实则更困难。
南良局势复杂,小渊和仇久在南良一无内应文臣,二无兵权。
怎么挣?如何争夺?
以儿子的意思,见一见南良王让他死的安心。
再弄回来点银子、珠宝、矿产和银票就可以了。
要什么南良王位?小渊对南良无一丝一毫感情,何必执着南良吗烂摊子。”
柳老夫人打个哈欠道:“老二,那你的意思是…?”
白包子柳尚书,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狡黠的坏笑道:“依儿子的意思,让仇久拿南良王位同乔王后母子做交易。”
“多少合适?”
白包子柳尚书,伸出十根白胖圆润的手指
柳老夫人满脸嫌弃,伸出手指一比划道:“十万两?老二你格局放大一点。”
“娘,是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换一个王位?柳老二,你格局跟屁眼一样大。出门在外千万别说是我儿子。”柳老夫人满脸嫌弃,翻个白眼。
白包子柳尚书满脸无奈,低声道:“娘你跟儿子说实话,你在天上待着好好的,被扔下来投胎做人。
是不是因为你总骂人?呸总骂神?”
“……”回答柳老二的,依旧是柳老夫人的大白眼。
“娘,先骗银子再要权,这是一鱼两吃。”
“柳老二,你想用南良的银子招兵买马攻打北国,打下北国之后再转头打南良?”
白包子柳老二点点头道:“儿子正有此意。
只需要南良王写一封诏书,诏书中证明小渊的身份即可。
等小渊登基为帝,皇帝百年之后,小渊便可挥刀向南良,要回南良的王位。
顺便给眠眠要回北良的王位。”
一门两皇,柳尚书想一想就美滋滋啊!
“娘,如今南良北良情况复杂,南良皇嗣众多,北良亦是。
咱们先避其锋芒,骗点银子即可。
等大圣羽翼渐丰,再筹谋尚且不晚。
娘,你觉得儿子说的可对?”
柳老夫人老胖手一指道:“柳老二,给我拿笔墨纸砚来。”
“……”
柳老二无奈一笑道:“娘,儿子刚才说的话你没听啊!”
“没听!你太磨叽,磨叽的我脑瓜子疼。”柳老夫人一抹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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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封上画着一个笑脸,一轮明月和一缕清风。
清风无形,只余落叶相伴。
如此写信折信装信的动作,柳老人重复了十次有余。
她装好最后一封信,放置柳老二面前道:“老二,你知道怎么做吧?”
“儿子知道。”白包子柳老二郑重的拿起桌上的信,一拽衣服想揣到怀里。
哪知他出来的急,只穿着里衣。
他一拽,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肥膘。
他老脸一红,尬笑道:“呵呵!儿子失礼了。”
柳老夫人满脸嫌弃:“不是失礼是投毒,你在给老娘的眼睛投毒。”
别人的露叫放荡不羁,柳尚书的露叫放荡。
“柳老二,让小猴带你去,万万不可失礼。
落叶归根,儿死找娘。若是有人故土难离不想离开大圣,你不可胁迫。
作人要厚道,求人办事就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把你肚子收一收,脸上笑容洋溢点。”
白包子柳尚书一吸溜肚子,咧嘴一笑。“这样行吗?娘…”
柳老夫人:“……”没眼看是怎么回事?
“你不可小瞧他们,他们都是清风寨的友人的血脉,虽退隐江湖多年,人脉、本事、传承却未断。
眠眠若想接手良国,身边要有自己的人,要有信的过的人。
这些人皆可信。”毕竟当初好几十万两的官银,无一人说出。
财帛动人心,友人不动摇便足以见其品德。
“娘,儿子的计谋不好吗?”柳尚书只觉自己计谋万无一失。
隐忍几年或者十几年,在徐徐图之。
“好!好个屁!皇帝一顿饭三碗饭比你都能吃,你还敢盼着他死?
你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好的穿一条裤子,你盼他死?
他又不是你的亲亲小师弟了?”
亲亲?
这两个字让柳尚书作呕!
呕!
柳尚书想到老皇帝的老脸、老皇帝的抬头纹、老皇帝却青的下眼袋。
老皇帝让他天不亮就进宫当值,天黑都不下值。
他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从早忙到晚。
孙子孙子看不见,外孙外孙看不见,日日累的跟孙子一样。
亲亲小师弟还扣他的月利银子,柳尚书只觉同窗之情也就那么回事。
说多了,都是眼泪!
柳尚书随时随地想告老还乡,可是…他不能。
他前脚告老还乡,后脚就会被抓进东宫讲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柳尚书对着孙子和外孙子循循善诱。
他孙子和外孙子呼呼大睡。
老皇帝眼下都是黑眼圈,柳尚书也不遑多让,俩人是难兄难弟。
老皇帝比柳尚书好一些,老皇帝毕竟是皇帝,有皇帝的威严和权利,他还能指使一个人,这个人还是柳尚书。
柳尚书怨声载道,褪去鞋子躺在柳老夫人床上,闭目养神道:“岁月匆匆,一晃而过。
父亲已经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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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夫人看着一摊白肉躺在自己床上,她翻个白眼道:“那就瞅瞅柳泽楷,他俩样子大差不差一样一样的。”
“……”
“娘,你应是山间自由的风,不应该被绊住脚步。是父亲运气太好,是您运气太不好。”
柳老夫人一看床被胖儿子霸占了,她一屁股坐在榻上,缓缓躺了上去。
同老儿子柳尚书躺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人老以后吃不了肥肉,也看不得肥肉。
尤其是柳老夫人。
她不想看柳尚书小山似的肚子,便缓缓闭上眼睛道:
“老娘我是喉结控、儒雅控、声音控。
后来我才知道,我是单纯的好色。我的心是榴莲做的,每个心尖尖上都有人。
你们的车马太慢,一生只够爱一人。
我的世界5G很快,一分钟能爱上好几个。
我可以见一个爱一个,刷一个忘一个,小手一划就换下一个。
从不为上一个停留,不在一棵树上吊死,看够歌曲还有跳舞。
从不因为后面的树,耽误后面整片森林。
老娘像你们这的男人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看着锅里的,想着灶上的。
来一个看一个,看一个望一个,从不点关注不点保存。
走男子的路,让男子无路可走。”
柳尚书:“……”他娘又开始胡说了……
他娘被贬下凡一定是因为花太密集,还骂人、还胡说!
柳尚书心下了然。
他扑通一下从床上坐起,穿上鞋子,披好衣服道:“娘,儿子上朝去了。”
柳老夫人闭着眼睛躺在榻上,盖着织金蚕丝小花被子。
摇摇手道:“慢走不送,有事让人传信,没事就别来了。太医说我血脂稠血脂高,忌肥肉。”
柳尚书走后,柳老夫人从榻上坐起身。
喊了一声道:“碧桃,碧桃早膳。让门房备马车,一会咱们出门。”
“哎!”碧桃脆生生地应了一声,莲步轻移,手中稳稳端着一只铜盆,盆沿上搭着一方素净的棉巾。,轻声道:“老夫人,且请净面。”
柳老夫人微微颔首。
碧桃赶忙将铜盆轻轻置于一旁的雕花几案上,又悉心地挽起老夫人的衣袖。
又用木瓢舀了些许清水倒入盆中,水温恰到好处,水面微微泛起涟漪。
柳老夫人俯身,双手浸入水中。
碧桃适时递上棉巾,又轻声道:“老夫人老祖宗今个有些冷,咱们明日再出门吧?”
“明日?”柳老夫人叹口气:“明日还得睡懒觉呢!
今日睡不成了,索性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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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道之上的太监、宫女们的身影在晨雾中穿梭,脚步匆匆却又悄无声息,呼出的白气在唇边瞬间消散。
柳囡囡的寝殿中,炭火盆燃得正旺,暖烘烘的温热之气让老皇帝想多睡一会儿。
挣扎过后…
皇帝臭着一张脸坐起身,他端坐于床榻边,眼神尚带着几分未睡醒的懵登儿。
一众太监内侍早已候在一旁,领头的内侍双手捧着叠得方正、绣工精湛的龙袍。
龙袍上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五爪金龙张牙舞爪。
德胜公公弓着身子,碎步疾行至老皇帝跟前。
他身后两名小太监赶忙跟上,一人端着铜盆,铜盆清水冒着丝丝热气。
铜盆边上还搁着一方素白的软巾。
小内侍捧着乌木托盘,盘中放着桃木梳和玫瑰花露。
德胜公公接过软巾,浸入水中,稍稍拧干后,嘎巴嘴道:“皇上,今儿个起得早。
您可别着了凉,奴才们先给您净净面。”
老皇帝迷的糊是一句没看懂,他自己拿过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
德胜公公一瞧,得嘞!老皇帝压根没听见他说的话。
能听见就怪了!德胜公公干嘎巴嘴也没吱声啊!
老皇帝哄了半宿孩子,才睡下没几个时辰,他此时正在迷糊着…
他能看清啥?
再说…寝殿一十八盏宫灯就点一盏,照明全靠摸黑和眼神。
让老皇帝咋瞅?
小内侍沉默地取过梳子,蘸了点桂花味的头油,顺着皇帝的发根慢慢往下梳理。
梳头是个技术活,小内侍想藏起皇帝鬓间的白发,舞扯半天整一脑门子汗,皇帝还是满头白发。
破罐子破摔,小内侍三下五除二,给老皇帝束起了发。
德胜公公再次捧起龙袍,轻轻一抖,龙袍展开。
他与另外两名乖孙子分站三边,协力将龙袍披于皇帝肩上,随后德胜公公蹲下身子,双手熟练地为老皇帝整理宝石腰带。
老皇帝一低头就看见了德胜公公鬓上的白发。
人未死,白发满头。是一年不如一年。
“德胜啊!这样的活儿交给你那帮干孙子做吧!你年岁大了,何必亲力亲为。
朕也不是非用你伺候不可。”
“德胜你年纪也不小了,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你可想有一个家?”
呦呵!
德胜公公一听今个皇帝心情还不错,还长心了。
花甲之年,开始关心他的人生大事了?
德胜公公拉扯下龙袍上的玉石扣子,确保龙袍平整妥帖。
他嘴角翘起低声道:“奴才是残缺之人,何必耽误好人家的女子。
那不是造孽嘛!
奴才可不敢有那想法,奴才就想多伺候您几年。”
系好腰带,小内侍呈上龙靴,靴面上同样绣着飞龙在天的图案。
老皇帝挑眉道:“不敢?”而不是不会,那就是有可心的人了?
“你看上谁了?朕给你指婚。”
“回皇上的话,奴才…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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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仿若未闻。
他心里寻思这老德胜咋不上天呢?还相中莫雨了,咋不说相中皇后了呢?
若是德胜说相中皇后,老皇帝高低把仁德太后刨出来送他。
相中柳囡囡的管事姑姑了?哼!胆子是真大…
老皇帝提脚便走,一边走一边嘟囔道:“这袍子做的不错,腰带上的宝石也气派。
还得是我姑娘,在哪都想着朕…
那句话怎么说的,要想富杀年猪。”杀贪官。
老皇帝回头一指身后的小内侍道:“那帮老鸨…那帮大圣密探们,没有消息吗?”
“回皇上,没有消息?”小内侍躬身道。
“没消息?”皇帝皱起眉头,这眼瞅着大雪、冬至又到元日了。
元日宴的花费不小,还要论功行赏给四品以上官员及家属施恩送食。
桩桩件件都要花银子。
皇帝顿足,他的眉头久久不能舒展。
德胜公公躬身上前道:“回皇上,许是路途遥远,天气又骤然转冷使得消息传递不便。”
“德胜啊?冷宫里的那几个花容月貌的姑娘,你不喜欢吗?
莫雨是皇后身边得力的人,你不怕皇后打死你,朕怕!”
“皇上爱护奴才的心,奴才懂。”
老皇帝冷哼一声:“你懂个屁!真是怕皇后打我。
啥人你都敢惦记啊?你脖子上的脑袋晃悠啊?”
此时
一小内侍低垂着头脚步匆匆行至门口跪地道:“启禀皇上,柳尚书在宫门口负荆请罪。”
谁?
谁负荆请罪?
老皇帝怀疑自己起猛了,突然耳朵都不好使了。
老皇帝用小拇指抠抠耳朵道:“谁负荆请罪?”
“回…回皇上是柳尚书。”
“谁?”老皇帝压低声音靠近小内侍道:“你说谁?”
“回…回皇上,是柳尚书。柳尚书正在宫门口跪着,光着膀子背上背着藤条。”
老皇帝连忙摆手:“不可能!不可能……”那年他往死里打我,都没负荆请罪。
“回皇上,奴才看的真真的,真的是柳尚书。”
老皇帝眸光一暗,只觉他师兄来要银子金,毕竟年关将至谁都缺银子。
他脸色一沉道:“摆驾御书房,宣柳尚书晋见。”
不多时……
柳尚书被引至御书房。一路上,他身姿笔挺,露着白花花的后背,寒风侵肌,相当的凉爽。
背上的藤条一根刺都没有,溜光溜光的藤条把肥肉压的一条一条的。
进得书房。
柳尚书一撩袍子跪地,伏地叩首:“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嚏!阿嚏!阿嚏!”
老皇帝老皇帝坐在龙椅之上,回眸看一眼德胜公公。
德胜公公一颗心八百个心眼子,七百九九个心眼子都在老皇帝身上。
他当即心领神会道:“哎呦!这天寒地冻的别再染上风寒。小安子,快去传魏太医过来。”
“是。”
老皇帝掏出素帕往地上一扔,正好扔到柳尚书脚边。
柳尚书捡起帕子,擦擦鼻涕。
只听老皇帝道:“今个唱的乃一出啊?跟谁打赌打输了?还是彩衣娱亲的新花招啊?”
柳尚书擦完鼻涕一叩首道:“启禀皇上,今日天光微亮,微臣收到了南良传来的消息。”
老皇帝眼眸一亮,脱口而出道:“谁贪赃枉法了?
家产是多少?
田庄宅子有几十个?有没有百十万两银子?”
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南良的消息,南良…”
“嗯?”老皇帝眸中的光灭了。他一挥手道:“快扶柳尚书起来。”
柳尚书一摆手,不起。
御书房中炭火烧的足,老皇帝一寻思,他师兄不爱起就不起吧!
老皇帝又问道:“南良的三座城池给了?
那臭小子带着割让三座城市的国书回来了?”老皇帝眸光又一亮。
柳尚书缓缓摇摇头。
老皇帝眸中的光又灭了。他一挥手道:“你快起来吧!”白花花的一片晃眼睛。
柳尚书一摆手,表示不起。
老皇帝又继续猜道:“南良王王死了?还是九八七他继位了?”
九八七?
“启禀皇上,仇王爷的名字叫仇久。”德胜公公贴心提醒道。
柳尚书想到他娘的猜测,他摇摇头道:“应该都不是!”
老皇帝目光一沉道:“仇久的身份被南良发现了?
南良滴血认亲了?”他正襟危坐道:“太医自有法子让南良王同仇久的血液相融合。
滴血认亲万无一失。
莫不是?”老皇帝声色一凝道:“莫不是良国秘宝回溯罗盘,它在南良王手上?
据传闻…
拥有玉氏血脉的人,他们的血滴入回溯罗盘中,会让罗盘亮起。
南良王用回溯罗盘验证仇久的血脉了?”
到底哪里亮起,老皇帝也不知道,毕竟他没见过。
老皇帝眸光一暗,哀叹一声道:“假的终究是假的,到手的鸭子飞了。
三座城池啊!
让谢凌渊他们尽快回来。
太后她老人家仙逝,享年八十有二此乃喜丧。
她老人家魂归九霄,福泽后世,实是喜从天降。
今岁良辰恰逢新生,他诞生之际自带祥瑞异象,真乃大吉之兆,金龙转世。
大圣朝吉上加吉。
如此盛事,今年的元日宴断不可如往昔那般敷衍了事,务必大张旗鼓、隆重庆典。
也好让阖宫上下、举国臣民同沾喜气,共贺这难得的双重喜庆。
放个鹰告诉他们,朕有急招让他们尽快回京。”
急招?
办元日宴?
柳尚书脑瓜子嗡嗡的,解开身上的藤条道:“银子呢?办元日宴的从哪里来?
皇上,咱们大圣前有狼后有虎,当务之急是增兵,是招兵买马。
元日宴能省则省吧!太后仙逝应举国哀悼,应守孝三年。”
三年宫中不办任何盛典不祭天,便能省下不少银两。
“前有狼后有虎?”老皇帝拧着眉头道:“南良王气性挺大啊!
即使知道仇久是假的,也不至于派兵攻打大圣吧?”
“若是良国攻打大圣呢?”柳尚书出声道。
若是良国攻打大圣?老皇帝望着御桌上未批阅的奏折陷入沉思。
许久…
老皇帝抬起头看向柳尚书,怒道:“那沓娘的就是疯了?放着杀父之仇不报,派兵攻打大圣,攻打朕?
朕沓娘的杀他爹了?他是做梦梦魇了?
艹!”
德胜公公端起茶杯道:“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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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一摆手道:“给柳尚书送去…”
“哎!”德胜公公把茶杯放置御案之上,又给柳尚书斟了一杯新茶。
于是……
柳尚书跪在地上露着白花花的五花肉上半身,喝着茶。
“南良有银子有矿,若是南良王发疯?大圣还真顶不住。”老皇帝一拍桌子道:“南良王定是启用用回溯罗盘了。
仇久这身世,编的多顺溜啊!那是所有文官的心血!
翰林院张栋也跟着去了,还有孙御史那个犟种也跟着去了。
他的身世故事那是铁板钉钉,真真儿是挑不出一丝破绽。
任凭南良王来细究严查,也绝无可能找出半点儿纰漏。
唯一的可能便是用了回溯罗盘。”
老皇帝只觉百密一疏,到手的鸭子飞了不说,还惹得一身骚气。
“再增兵去安县,务必把我姑娘和谢凌渊那兔崽子安全接回来。”
柳尚书喝碗一杯茶道:“师弟,柳老三是北良皇帝。”
“砰!”一声,老皇帝手边的茶杯被打翻。
茶水湿了奏折,老皇帝浑然不觉。
他一拍御案道:“你柳家可以啊!你柳家居然能鱼目混珠在北良当皇帝?
是不是云城先生?”
老皇帝眼睛一眯,嘴边噙着一抹心知肚明的笑意:“云城先生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真是风月无边啊?
真是…啧啧!”老皇帝挑眉,满脸调侃之意。
“……”柳尚书长叹一口气,这让他如何解释。
毕竟他爹庶出子女众多,满京城有目共睹。
他用五花三层肉避免女子的投怀送抱,避免胭脂债。
他爹用满院的“庶出子女”避免女子的投怀送抱,避免胭脂债。
可外人并不知晓。
老皇帝也不知晓,柳云城的深情。
老皇帝一挥手道:“都出去。”
“是。”小内侍都退了下去,御书房中只余三人。
老皇帝、柳尚书和德胜公公。
德胜公公弓着身子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在偷听。
“那北良王是柳家第几子?朕没记错的话,是你六弟对不对?
你六弟是双生子?一人被你爹抱回来了,一人留在了良国。
留在良国的那个死了,柳府中的就去了良国?”
老皇帝捋捋胡须,一副高人模样。
柳尚书长舒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又坐回地上道:“皇上,多批阅奏折少同皇后娘娘一起看话本子。”
“恼羞成怒了?朕猜对了?”老皇帝捋着胡子,眸光如璀璨星辰般闪烁。
他语气中带着兴奋又夹杂着喜悦道:“云城先生果然是神人啊!
魅力无边…
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拥有北良。”这岳父真是朕之楷模。
柳尚书:“……”
“柳老六不!柳老七落叶归根是好事啊!传朕旨意,柳家三爷忠勇双全,朕特赐封他为忠勇侯。”
赐封?
柳尚书只觉他师弟老皇帝疯了。
老皇帝只觉天助他也,北良继位的皇帝有柳家的血统。
便是他的晚辈,他是北良王的姑父,是天然的同盟。
有北良制约南良,还要什么仇久!编什么故事!
“哈哈!如今北良王是谁?”老皇帝大笑出声。
“你儿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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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有天,人心隔肚皮,柳尚书岂会不懂这其中的道理,他选择闭嘴不言不语,让他老皇帝自行领悟。
“儿媳妇?”老皇帝揉揉胀痛的太阳穴,他面露沉思面脸疲惫。
儿媳妇?
老皇帝的脑袋浑呛呛的。
他的日常是——晨曦初露,整肃衣冠,踏入朝堂,与群臣共商国事。
下朝后朱笔不停,逐一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待到暮色笼罩,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后宫,还要轻哄慢摇,哄金龙皇孙入睡。
只因…
近日京中天气骤变,一夜之间入了冬。
宫闱之内,金龙皇孙突染微恙,腹痛难忍,白嫩的小脸皱成一团,哼哼唧唧的哭泣。
老皇帝只能整夜整夜的抱着,充当人体摇篮,直至哄睡。
老皇帝每日在睡不醒和不够睡中苦苦挣扎。
此刻,他有一瞬间的停顿。揉揉太阳穴脱口问出:“谁儿媳妇?柳老七让他儿子娶的媳妇,继承王位了?
他儿媳妇是男人。”
想到他二儿子谢凌晨,和他的莺莺燕燕男宠们,老皇帝只觉北良王同他同命相连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如今的北良王他王夫,是痴儿还是疯魔之人?”
柳尚书仿若未闻,抖着身上的肥肉从地上爬起来,往火盆边上靠了靠。
“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文武百官都在殿门口等着呢!”德胜公公提醒道。
皇帝揉着太阳穴,正闭目养神脑补一出大戏——爱子之心的北良王,痴儿的儿子,风情万种的男儿媳妇。
“哎!天下人皆苦,真是各有各的苦,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皇上,柳尚书说您的儿媳妇。”
“朕的儿媳妇?”皇帝惊恐的睁开眼睛道:“朕的儿媳妇是北良王?
周氏何德何能当北良王?靠什么当北良王?
靠做梦还是打马吊当北良王?”
柳尚书:“!!!”他默默地跪了回去。
“启禀皇上,北良王柳向阳在临死之前把北良的王位,传给了柳家嫡女柳眠眠。”
柳眠眠?
是他认识的柳眠眠吗?
是他女儿柳眠眠吗?
老皇帝听闻此言,眉头紧锁,眼中的惊愕一时半会儿难以消散:“柳向阳…
姓柳名向阳?果然是云城先生的种。
云城先生真是算无遗策啊!真是雄韬伟略、真是身强体壮、真是干…的好啊!”
柳尚书低垂着头他老脸一红道:“启禀皇上,北良的那几个皇子皆是养子。”
“柳老七没有儿子也真是悲惨…呵呵!”老皇帝嘴角的笑容压不住,根本压不住。
“德胜你通知下去,今日休沐一天。”
“是。”德胜公公躬身出门,对着门口的小内侍招招手吩咐一声。
小内侍微微欠身恭顺地应了句:“是。”
德胜一抖拂尘道:“快去吧!”
小内侍便疾步如飞,衣袂轻拂,匆匆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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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公公一刻不敢停留,拔腿就进了御书房。
生怕晚一步错过好几句话。
他挑开门帘子,躬身回道:“皇上,奴才已经派人去通知文武百官了。”
老皇帝蹲在柳尚书身侧,两人头挨着头在那小声蛐蛐呢!
闻言…
老皇帝抬起头道:“出去守着门。”
“皇上,奴才留下伺候您。”德胜公公低垂着头道。
“不用,出去吧!”老皇帝摆摆手。
德胜公公磨磨蹭蹭走到门边,哀嚎一声道:“皇上,奴才怕柳尚书对你不利。
求皇上留下奴才吧!”奴才也想听听。
“德胜,你想听啥?”柳尚书坐直身子道。
“想听听为啥太子运气这么好!”
皇后嫡长子淫乱后宫,皇后养子喜欢男子,让三皇子白捡一个太子之位。
这运气逆天了!
如今又白捡一个北良王夫之位。德胜垂目望着自己的下半身道:“三皇子嫁的好啊!”
老皇帝:“……”老三嫁的真好啊!好事都让他赶上了。
老皇帝有一种鲜花插猪粪上的感觉,他姑娘是鲜花,谢凌渊是猪粪。
子孙千里、子孙横绝、传家千古这十二个字,老皇帝今日才知它的真谛。
播撒小小的种子,收获大大的北良疆土。
老皇帝眉头舒展,脸颊泛红满面红光道:“咱爹真是算无遗策啊!”
从云城先生到咱爹,只需要一个北良。
此时…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小内侍擦擦头上的汗水,满脸焦急道:“启禀皇上,八百里急报。”
“八百里急报?”
“进来。”
小内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内侍跪的溜直,他双手直直地举过头顶,掌心向上,稳稳地托着一封密信。
老皇帝行至御案前,坐在龙椅之上。
柳尚书从地上爬起来,躬身站在一旁。
德胜公公从嘻嘻变成了不嘻嘻。
他神色冷峻,目光淡淡地扫过小内侍手中的信件,而后手腕轻轻一抖,那拂尘在空中划出一一个半圆。
紧接着他顺势探手从小内侍手中取下信。
口中同时说道:“下去吧!”
“是!”小内侍躬着身退出了御书房。
德胜公公低声提醒道:“王上,公输尚书在北疆。”
公输尚书在北疆便有雪雄传信,为何会用八百里加急?
德胜公公百思不得其解,他双手呈上手中的密信。
老皇帝拆开密信一目十行,他眉头骤然一紧,脸色凝重。
时刻注意老皇帝的柳尚书他心一惊,脱口问道:“皇上…北国鞑子有异动?”
柳尚书神色一紧,心想这时候鞑子有异动,这不艹蛋了吗?
在容他们几个月啊!再容几个月,等等眠眠继任北良王。
把北良国库和军队揣在荷包中,再同北国一战。
老皇帝一拍桌子:“这沓娘谁写的密信,用簪花小楷写?
这小字谁能看清楚?德胜…”
老皇帝扬起手中密信,德胜公公一看——嘿!好嘛!这小字比蚂蚁大点,不多!
德胜公公皱着眉头,念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奴才也看不清!”
柳尚书侧身一扫密信,一目十行。
他双眼骤睁,脸上满是震惊与错愕脱口惊呼道:
“皇上!大事不妙,安宁郡主……他、他薨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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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死了?
她为何听见公爹说她死了?
安宁郡主对着小内侍招招手道:“小安公公,你刚才可听见什么了,谁死了?”
小内侍躬身道:“回郡主,小的什么也没听见。”
“那…劳烦公公通报一声,就说安宁有事禀报。”
小内侍又躬身道“安宁郡主且等等,皇上正在召见柳尚书。”
这时候只听柳尚书嗷唠一嗓子道:“长公主……也薨逝了”
安宁郡主霎那间面色惨白如纸,双唇微微颤抖。
她口中无意识地、喃喃低语般唤了一声“娘”。
紧接着…
安宁郡主娇弱的身形猛地一晃,双眼一闭,径直朝着地面栽倒下去。
安宁的丫头桃枝反应极快,她冲上前去垫在了安宁的身下。
“快救…郡主。”
“皇上,启禀皇上郡主晕过去了。”
“谁?谁晕过去了?”柳尚书一马当先跑了出来。
他一看地上的人,是他儿媳妇。
御书房外顿时一阵慌乱,德胜公公赶忙上前,尖着嗓子喊道:
“快来人呐,快传御医!”
正巧魏太医背着药箱正匆匆赶来。
魏太医手上银针翻滚,那是给安宁郡主的虎口和人中一顿扎。
安宁郡主幽幽转醒,眼神空洞,仿若失了三魂七魄。
她刚欲开口,泪水便夺眶而出,哽咽着喃喃:“我娘怎么会死?
我娘怎么会死?皇舅舅我娘是如何死的?
我娘说过要回来的,要给我带孩子的。
她如何会死?是不是北国的皇帝?
是不是他让人杀了我娘?
皇舅舅你要给我娘报仇啊!”
安宁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对着柳尚书喊了一声:“爹,安宁再也没有娘了,安宁再也没有娘了。
从此以后再无人当我是孩童了。”
柳尚书眼眶一红,泪洒里衣。他哽咽道:“安宁你还有爹,还有你婆母还有泽恩和八两。
还有你大哥大嫂,二姐和三哥三嫂还有眠眠。
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安宁仰起头任由眼泪滑落,她声音沙哑道:
“爹,我知道,我都知道……
可我娘没了,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人会在我晨起时为我梳那精致的发髻。
再无人会…
会在我惹祸时佯装嗔怒,实则满眼宠溺地看着我了。
会倾尽家产为我打算,只求我嫁得良人,一生顺遂。
会义无反顾的吃下毒药,用性命护着我了。”
柳尚书上前一步,掏出怀中帕子轻轻擦掉安宁脸上的泪珠。
从腰中掏出一搭银票,往天上一扬,咬牙切齿道:“安宁,爹送你去北疆。
杀母之仇不得不报,就是倾尽柳家家产咱们也要让北国血债血偿。”
银票如雪花般散落在地上。
安宁瞪大了双眼,看着那纷纷扬扬飘落的银票,震惊的忘记了哭。
她知道柳府从不铺张浪费,柳尚书对自己有多抠门。
如今却拿出这么多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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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眼中震惊逐渐被一抹决绝所取代。
她抬手接住一张银票,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面额。
安宁哽咽道:“爹,我去。这血海深仇,我做女儿的怎能不报?
娘一生善良温婉,却被先皇当做筹码送去北国。
住在北国羊圈之中,生不如死。好不容易得父亲青睐,却…”
说到此处,安宁眼眶再度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微微仰起头,不让眼泪落下。
“她一生为国为民为我付出良多,她从未为过自己。
我怎么会让她同二表哥,留在北国那肮脏之地。
我要去北国,去北国接回我娘。”
安宁跪倒在地道:“谢安宁请旨前往北国为母报仇,求圣上恩准。”
老皇帝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跪倒在地的安宁,他眸光晦暗让人看不懂。
良久之后…
老皇帝才缓缓开口:“安宁,朕知你孝心可嘉。
可北国凶险异常,你一柔弱女子,此去艰险重重,朕如何能放心的下?
再者,你是谢璇唯一的血脉,她一生所盼皆是你,她盼你平安盼你余生都喜乐安康。
盼你无病无疾,能同夫婿长相厮守。”
老皇帝声音几度哽咽,他从前理解为人母为人父的心情。
毕竟他身为帝王,睡一觉就为人父了。
毕竟他不需要亲自养育孩子,他也没那功夫。
可如今…
老皇帝养了谢良辰,他盼着谢良辰长命百岁,无病无疾。
他从前想让谢良辰当明君,当盛世之君当一个合格流传千古的帝王。
可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老皇帝对谢良辰的期盼只剩两字——活着。
活在他的视线中,让他日日见到他便好。
明君太累做自己就好。
以己度人,老皇帝如何不懂谢璇?
老皇帝落泪道:“你母亲若知道你为她涉险,她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
安宁郡主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对面老皇帝满是泪痕的脸。
安宁愣住了。
她的印象中,帝王应无情,无情不生泪。
可…
皇帝的眼眶微红,眸中满是泪水,他的悲痛不做假。
安宁只觉她母亲说的对,皇帝舅舅是个好人。
“砰!”一声,安宁叩首道:“皇舅舅,我虽为女子,却也不惧生死。
娘在北国受苦多年,如今身死在北国。
我若苟安于此,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我定要带着大圣铁骑踏平北国。接她回家,还望皇舅舅成全。
安宁是大圣女娘,眠眠能去南良,纪暖姐姐能为国奔走,筹军粮。
安宁虽不如眠眠心思缜密,不如纪暖姐姐会做生意。
可安宁也想出一份力,不想坐以待毙。
只要能为母报,守大圣平安。哪怕死在北疆的战场上,安宁也绝无怨言。”
老皇帝抬手,在鼻尖处轻轻一拂,眼眶微红。
他嗓音沙哑哽咽地道:“安宁北疆凄苦天寒地冻,冬季更是寒冷,能冻死人。”
“砰!”安宁又叩首道:“皇舅舅,纵观史书自古御驾亲征的皇家贵重也有不会武功之人。
有皇室之人在,会安定军心,鼓舞士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御书房的鎏金檐角上坠着雾气。
“皇上、郡主…”德胜的声音卡在喉间,他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泪。
皇帝仰面,目光落在鎏金檐角上,他忽的想起多年前那狭长的宫道,谢璇拽着他的衣角哽咽道:
“皇兄,谢璇不想去和亲,不想委身于鞑子身下。”
那时他是如何回答的?
那时他红着眼眶,却拂开了谢璇的手,只冷冷的回了一句:“谢璇,皇兄无能为力。”
朝廷无能,他一无母族庇佑二无兵权,他能如何?又能如何?
已经三十余年,送嫁的仪仗近在眼前。鎏金马车载着身着红装的小姑娘,踏上北国的冰雪之路。
可如今…
他是皇帝,却依旧无能为力。
老皇帝仰着头,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朕失去的何止是妹妹,还有大圣的尊严和朕的孩子。”
——
巳时三刻。
整个京城忽然响起连绵的丧钟声。
卖脆饼的白家小哥手下一顿,手中的脆饼落地。
他磕巴道:“谁…谁…谁…谁…?”
买脆饼的小媳妇瞬间红了眼眶,扶着腹部喃喃出声道:“菩萨保佑,诸天神佛保佑千万别是小金龙。
菩萨保佑小金龙长命百岁,庇佑大圣。
菩萨保佑,是皇上……”
如果非要有一人死,小媳妇希望是皇帝。
小金龙在她心中是送子仙人,她腹中的胎儿便是吃了太子府的红鸡蛋怀上的,她只盼小金龙能长命百岁。
旁边的大娘双手合十嘴里高声喊道:“皇上是个好皇帝,让他长寿吧!
观世音娘娘、送子娘娘、吕祖保佑死的是宫中嫔妃。”
白家小哥双手合十,跪地虔诚拜三拜道:“吕祖保佑死的是先皇,是仁德太后…”
此时此刻,大圣百姓无比怀念先皇和仁德太后。
希望他们两个祸害能活过来,再死一遍。
众人纷纷跪倒在地。“对!对!死的是先皇和仁德太后。”
“菩萨保佑!吕祖保佑!”
“诸天神佛请保佑大圣,保佑皇太孙小金龙、保佑大圣…”老汉寻思寻思又补充道:“保佑太子殿下、保佑太子妃…保佑皇帝陛下。”
皇城方向扬起白幡。
花街柳巷的老鸨扯下檐角的红灯笼,发现指尖染上朱砂竟然像凝固的血。
她眼角一红,一串热泪落下。她是女子,女子怜惜女子,她如何会不知长公主的苦…
“长公主殿下同二皇子被北国人杀了。”不知谁在文昌街上大喊一嗓子。
青石板上的路人停住了脚步。
茶楼的说书人落了醒木,他昨日才讲到先皇不仁,让送年幼的女儿去和亲。
和亲对象不详,和亲对象是群狼。
那一日十里红妆,长公主脸白如雪,晶莹的泪珠在眸中滚动。
长公主高喊出声:“我叫谢璇,大圣的谢璇望大圣和平强盛。愿再无女子和亲北国,愿上天垂怜。”
—
护城河畔…
浣衣的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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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是谁?
众人心中期盼着,千万别是皇太孙。
“铛!铛!铛!铛!铛!铛!”丧钟久久未停。
花布大婶子“砰”一声,扔掉手中的棒子。
她惊恐出声道:“莫不是一锅端,皇家都死绝户了吧?
啊!
太子妃太子殿下!你们快回来啊!”
——
御书房内…
礼部尚书跪地呈上《国丧仪典》,他心中七上八下,他不想独自面对老皇帝的怒火。
可…
他必须来晋见啊!长公主和文王殿下的尸体不在京城之中,这如何发丧啊?
弄衣冠冢吗?
衣冠冢用不用陪葬品啊?衣冠冢葬入皇陵吗?
皇陵中的天使会来接…接衣服吗?
这桩桩件件,礼部尚书都需要请示。
老皇帝盯着案头净白瓷瓶中的一只菊花,昨夜菊花黄,今日果然应插菊花。
他突然抓起白玉镇纸向着盘龙柱砸去,飞溅的碎玉在礼部尚书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好在礼部尚书年岁不小,他不在意颜值和面貌。
他只跪地道:“皇上,请保重龙体,请皇上息怒啊!”
“给北国发国书。”老皇帝眼中充血心在滴血,他咬牙切齿道:“朕要他们用千年阴木棺木,铺五百里冰蚕丝,一百六十匹白马拉灵车。
少一样,朕就是拼尽一兵一卒也要踏平北国。”
礼部尚书脸上的血痕来不及擦,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
他悲愤吗?悲愤…
他震惊吗?震惊。
千年阴木棺、一百六十匹白马互送棺木,还得铺五百里冰蚕丝?
就是北国王立马死,立马下葬都没那待遇。
礼部尚书眼眸一亮,犹如拨开迷雾。
他抬眸惊不确定的问道:“皇上,您是要…要…”攻打北国?
老皇帝双目赤红,眼窝深陷濒临疯狂。
他厉吼出声道:“朕要北国血债血偿。”
户部尚书只觉大圣弯着的脊梁挺直了,挺的很直。
可大圣没有银两。
可大圣国库空虚。
在人高马大的北国面前,大圣啥也不是!
北国鞑子可以一敌二,以一敌三。
大圣的连弩还未做到人均一个,大圣的军队还有待加强。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在远在南良。
桩桩件件都告诉礼部尚书,此时开战不妥当。
他叩首道:“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大圣如今的国力不足以同北国一战。
微臣愿意出使北国,要回长公主和文王殿下的尸体。”
老皇帝不语。
他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龙椅上,浑浊通红的眼睛凝视着殿外的夜。
许久…
他才挥了挥手,声音沙哑干涩:“退下吧,容朕想想。”
他知道当务之急是让眠眠去北良登基为帝,整合两国兵力一起攻打北国。
“宣户部尚书,工部尚书吏部尚书晋见。”
“是!”德胜公公眼眶通红,脚步虚浮走出御书房。
不多时…
众尚书到位,御书房的灯燃了一夜。
——
入夜时分,太常寺的祝祷声穿透寂静。
京城的百姓们在门前挂起白色的素纱灯…
平日里热闹非凡的集市如今冷冷清清,只剩几个零散的身影匆匆走过,脚步急促。
卖脆饼的白家小哥,他也早早收了摊位。
他回家在灶台底下摸出了钱袋子,望着他存下的二十一吊钱五文钱。
白家小哥咬咬牙道:“干他丫的!
我明天都捐了,干北国他丫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时的北国。
青龙门枢扭动的声音嘎吱吱,嘎吱吱…
像老妪在磨后槽牙,谢凌晨举着火折子的手一顿,差点烧手。
他低声道:“娘,你听过猫脸老太太吃死孩子的故事吗?
你听这声音,像不像老太太嚼骨头的声音?”
此时门缝里渗出的磷光在石壁上勾勒出一青面獠牙的厉鬼。
谢凌晨定睛一看,那些漂浮着的幽绿光点,原是镶嵌在厉鬼眼中的夜明珠。
谢凌晨放下心来…
谢璇本就有一些害怕,听谢凌晨说完更害怕了,她没好气道:“此处只有我和文王殿下,文王殿下还是叫我皇姑姑吧!”
谢凌晨低头一看,自己身着一身黑色夜行服,关键还是男款的夜行服。
他是不好再开口叫长公主娘,于是他又道:“反正姑姑没儿子,本王以后当姑姑的儿子如何?”
如何?
谢璇刚要点头,想到谢凌晨身边如花似玉的三个美男之后,她脸色一变摇摇头道:“凌晨啊!
不是你不够好,是姑姑没那胆量。
姑姑可不敢跟皇兄抢儿子,再者就是你姑父这人,你别看他鬼高马大,其实他事最多…
姑姑百年之后无法跟他交代。”
此时…
甬道两侧的青铜树突然自燃,火焰是诡异的蓝色。谢凌晨和谢璇的脚下传来粘腻的触感。
他二人低头看去,只见所谓的地砖竟然是密密麻麻的龟甲。
“这是…?”谢凌晨蹲下身子,火折子的光照在地上。
“这是大型的乌龟?”谢凌晨伸手向着地上摸去,口中惊讶道:“什么乌龟,它居然能长这么大!”
谢璇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是玄武!这么大的玄武龟壳?”——也就是玳瑁。
谢凌晨从怀中掏出匕首,匕首对准地上的龟壳道:“相传玄武的壳可平肝息风、清热解毒、镇心安神。
亦可治疗热病神昏、中风痰迷、高热惊厥、痘毒。”
“你通药理?”谢璇吃惊道。
谢凌晨挑眉道:“只是略知一二。
姑姑是不是对本王改观了?想让本王当你儿子?”
谢璇:“!!!”并没有。
谢凌晨手持匕首,“砰!砰!砰!”一顿敲击,未伤及玄武龟壳的皮毛。
谢凌晨把手中火折子递给谢璇。
他砰!砰!砰!砰!砰!砰!
谢璇弓着身子给他照亮。
又是一阵砰!砰!砰!砰!砰!砰!
玄武的龟壳纹丝不动。
你猜它为何叫玄武?谢凌晨不想猜测,谢凌晨只想要。
谢璇催促道:“回来再挖,做正事要紧。”
“好吧!娘…”谢凌晨收起匕首。
谢凌晨站起身,推开面前的大门。
大门又是一阵咯吱吱,嘎吱吱声。
谢凌晨回眸问道:“娘,你听过猫脸老太太生吃小孩的故事吗?”
“文王,你害怕就直说,我是你姑姑断然不会笑话你。”
“殿中的婆子给我讲的故事,她克扣我的吃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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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讲鬼故事,讲鬼故事趁机…”谢凌晨未说出口。
他未说出口可谢璇如何猜不到,谢凌晨同她一样没有母族无人庇佑,还长的貌美。
曹皇后又不做人。
可谢璇不是小姑娘,她见过人世间最黑暗的事,如何会动摇站队谢凌晨!
谢璇拍拍谢凌晨的背道:“凌晨,太子和太子妃是心胸宽广之人。
他们同你父皇不同,你不必如此。
我年岁已大,只求安稳只求安宁能够安泰平安。
姑姑不敢奢求其他,也不会参与党争。”
谢凌晨张张嘴想解释,又一寻思——算了吧!说他无心皇位?还是说他多年的苦楚和无奈?
谢凌晨都不想说。
他只是装作毫不在意的笑,笑道:“完喽!被姑姑看出来了。”
门被谢凌晨缓缓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水晶悬棺,水晶悬棺上缠绕着十二条黄金锁龙链。
那链子有多粗?有成年男子大腿根那么粗。
自从谢凌晨出生到现在,他就没见过这么粗的黄金。
谢凌晨眼角一热,险些流下口水。
谢凌晨刚要伸手触摸,只听谢璇焦急道:“凌晨,小心。”
谢凌晨才看清这黄金锁链上,链条表面布满倒刺,倒刺上泛着绿光。
这些倒刺细看之下,像某种符文。
“是北国的天干地支二十八星宿图。”谢璇上前几步。
紫色的水晶棺身上果然镶嵌着二十八星宿图,其中紫薇恒的位置凹陷。
谢璇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玺,她刚要把玉玺插入凹陷处。
谢凌晨紧忙伸手拦住:“姑姑这是真玉玺还是假玉玺?”
不怪谢凌晨有此一问,他们来北国这几个月,已经卖了一万多个玉玺了。
最初是一万两银子一个,后来是三文钱一个。
随着玉玺的售出,北国皇帝想杀的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的心,越发强烈。
谢凌晨在北国等沈祁,那是左等没等来,右等也不来!
说好的让北国扶持他当皇帝呢?
说好的从龙之功呢?
说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谢凌晨的玉玺都卖完了,也没看见沈祁的出现。
谢凌晨卖完玉玺,转手就卖襄王府中抄出来的五石散。
那五石散给北国皇室五石的…都要散了!
许多人整日飘飘欲仙,同谢凌晨带的美女们厮混。
北国皇帝终于在扶持他登基当大圣昏君和送他回大圣之间,选择弄死他!
此时谢凌晨拍拍胸口的银钱,满脸惋惜道:“可惜卖玉玺的银子,没全带走。”
谢璇看着手中的玉玺,确定以及肯定它是真的。
当玉玺陷入凹槽中时,四周传来了空灵的编钟声。
“姑姑,你确定这是藏宝藏的地方?”这咋看咋像墓地啊!
“你看…石壁上的夜明珠在转动。”谢璇指着石壁道。
谢凌晨面色一沉:“姑姑这好像不是夜明珠,好像是传闻中的鲛人泪。”
“鲛人泪?”
谢凌晨兴奋的点头道:“据古籍记载,鲛人落泪成珠,珠是荧光色形同夜明珠。”
“这玩意值老鼻子银子了,姑姑咱们发达了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凌晨从身上掏出卷边子的匕首,就要往石壁上招呼。
口中不闲着道:“没想到传说是真的,还真有鲛人泪这东西。
一、二、三、五、七、八、九、二十这鲛人还真能哭。”
谢凌晨手中匕首刚落在石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谢璇出声道:“凌晨你等等,你看石壁上像不像一幅图。”
石壁上的鲛人泪转动慢慢汇成一个怪异的图案。
“这是什么图?是星宿图吗?”谢璇看着水晶棺上的星宿图,又觉得二者不像。
“春宫图。”谢凌晨可不管什么图,他只想要石壁上的鲛人泪。
传说中的鲛人泪不但美丽,还可入药。
谢凌晨心中只有三个字,富贵了!他谢凌晨富贵了。
此时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十二条锁龙链应声断裂。
“娘,快跑!”谢凌晨扔下匕首拽起谢璇的手,退至角落里。
两人惊魂未定,只听一声沉重的巨响,紫色水晶棺落地。
水晶棺在触地的瞬间扬起一片尘土,诡异的紫色幽光从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
谢凌晨捡起地上的匕首,将长公主谢璇护在身后。
他握紧手中的匕首,一瞬间冷汗淋漓。
“这……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谢璇颤抖着声音问道。
“姑姑,你被人骗了。”谢凌晨确定以及肯定谢璇被骗了。
这哪里是藏宝地,分明是墓地。
水晶悬棺、染毒的锁龙链还有石壁上的人鱼泪。
谢凌晨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藏宝地啊!
应该跟库房国库一样的地方啊!目光所及应都是金条,一排排的金条,一箱一箱的金条金光闪烁犹如白昼。
而不是如此诡异。
谢璇万分笃定道:“他不会骗我,除非他也被人骗了。”
谢凌晨把食指放置唇上,“嘘!”他轻轻摇摇头。
此时…
石壁上的鲛人泪突然变成了幽绿色,水晶棺慢慢凝结出一层寒霜,寒霜开始诡异的流动着。
在冰晶的折射下,水晶棺上显示出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
鬼王的位置上,忽的一亮。
“凌晨咱们快走!这北国的宝藏咱们不要了。”谢璇拽着谢凌晨的衣服低声道。
谢凌晨只望着水晶棺,他一动不动。
谢璇使劲一拽,谢凌晨还是一动不动。
“谢凌晨!”谢璇怒吼道。
“姑姑,据传闻北国宝藏中有琥珀生机丸。”谢凌晨垂眸道。
谢璇拽着谢凌晨道:“你刚才还说这里不是北国宝藏地。
如今…你又想留下寻找琥珀生机丸?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谢凌晨你想死在这?
我死在这里不要紧,反正我活够了,你年纪轻轻也想埋尸在此?
周氏和谢池还在等着你回去,你莫要冲动。”
听到周氏和谢池,谢凌晨眼眸深处,悄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嘴上却道:“有我这样的父王,对池儿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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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同周氏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他同周氏对我也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叫谢凌渊。
就连身为嫡长子的谢凌西,他也嫉妒谢凌渊的出身,惧怕谢凌渊的出身,恨不得他死。
父皇曾想把礼部尚之女赐给谢凌渊当正妃,父皇刚有此意,还未写下赐婚圣旨。
礼部尚书之女同人私奔了。”
许多时候,私奔是被拐走的另一种说法。
谢璇眸光一深,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参与其中?”
谢凌晨缓缓点点头道:“身在泥潭中,如何能不污!姑姑,本王不是什么好人。
你不必怜惜我的性命,我同你来北国只是想争一条出路,同谢凌渊一争皇位的出路。
这北国秘宝,只能是我的。”
谢凌晨一回身,匕首对着谢璇道:“姑姑,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本王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你留下助本王一臂之力,日后本王登基为帝视你为母。
二是——本王给你一条生路,你速速离开此地。”
“你确定!”谢璇眸光一缩,咬牙道:“谢凌晨,你不愧是谢家人,你到底想要什么?”
谢凌晨冷哼一声道:“想要什么?想要北国的秘宝,想要北国的支持想要大圣的皇位。
谢璇,若你是男子你会把皇位拱手让人吗?
同样是皇帝的儿子,凭什么我要卑躬屈膝,凭什么他端坐在龙椅之上?
凭什么好东西都是他谢凌渊的?
本王不服,也不信命。
你赶紧滚,本王数一二三,若是你不走休怪本王要你性命。”
谢璇不语,她眸中晦暗不明。
不过须臾…
她转身离开。
谢凌晨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呼出一口气。
他缓缓摊开手,手心中有一细小如头发丝般的红色蠕虫在往他手心中钻。
谢凌晨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忍着剧痛,用力一拽。
他手指紧攥着那条通体鲜红如血的蠕虫,随着五指渐渐发力,蠕虫黏腻的躯体在他掌心之中拼命扭动挣扎。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
蠕虫中间应声断裂,刹那间,一股阴鸷而诡异的红黑色黏稠液体从断口处汩汩涌出。
谢凌晨用匕首划破手心,在伤口处把剩下的半截蠕虫拽了出来。
“嘶…”他咬着牙从怀中掏出金疮药倒了上去。
他掌心的伤口处流出带黑的血液,娘腿子的他中毒了。
他嘟嘟囔囔道:“早知道不扔匕首了,早知道不捡匕首了。
这是什么玩意?艹!
这回真是…想回也回不去了。周氏能带着谢池改嫁了。”
谢凌晨呸一声,甩甩手中的血,拿着匕首向着紫色水晶棺走去。
既然回不去,自然要看看棺材里面是啥玩意?
好奇心谁没有?
万一棺材里啥也没有,他还能躺里头。
手中的匕首第三声叩响时,棺材的缝隙之中突然涌出淡淡的紫色雾气。
谢凌晨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随即他呸一声:“都中毒了,害怕更毒吗?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什么能耐都使出来。
让本王看看你北国有什么本事。
来啊!一次弄死本王啊!本王十八年后还是一个美男。
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凌晨咬着后槽牙,使出吃奶的劲推着水晶棺材盖。
“啊!”
“啊!”
“啊!”
“啊!”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啊!”他面目狰狞。
“啊!”他手上的伤口汩汩往外流血。
“啊!”谢凌晨厉喝一声,紫水晶棺材盖被缓缓推开。
谢凌晨一咬牙一跺脚,勇从胆边生,他低头向着棺材里望去。
只见,一位女子安然躺卧在紫水晶棺材中。
她容颜绝美,肌肤赛雪,仿若沉睡的仙子般美得惊心动魄。
女子身着一袭桃夭色嫔妃服饰,衣料是上乘的锦缎。
宫装上面用金丝银线绣满盛开的芍药花。
她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腰带,让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她乌黑的发鬓高高盘起于头顶,层层叠叠像一只飘飘欲飞的蝴蝶。
她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衔牡丹的金钗,鬓角处别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娘…娘…娘…”
谢凌晨的双唇微微颤动,一连串几不可闻的呢喃声从他喉间逸出。“娘,你是想孩儿了吗?
娘,你不生儿子的气了吧?
娘,儿子已经给你报仇了。
娘,求求你别生儿子的气,我那是胆子小不敢同别人说。
娘,我娶妻生子了。
娘,儿子的妻子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她家世清白长相貌美,心地善良。
她还会打马吊。
儿子一身肮脏,她从未嫌弃过儿子。
娘,儿子还生子了,儿子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他们长的都好看,都顶顶的好看。
他们都有一丝丝像您。”谢凌晨缓缓抬起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修长的手指向着前方虚空中轻轻探出。
指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距离女子的面庞仅咫尺之遥。
只要再轻轻向前一探,便能真切地触碰到那记忆中温暖的脸颊。
他的娘亲会温柔的抱着他,哼着江南的小调。轻声细语道:“小晨要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弟弟妹妹。”
“可是娘亲,儿子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你腹中的弟弟妹妹。
是儿子无用。
儿子还要认贼做母,还要…”谢凌晨的手悬停在了半空。
他怕!
他怕这一触碰,眼前的娘亲会如泡影般瞬间消散。
怕染血的指尖触碰到的,只是冰冷的虚无。
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母亲的样子,可是并没有。
他只能僵立在原地,任由眼眶泛红,泪水在眸中打转。
“娘,你是来接儿子走的吗?
娘,儿子不想同你走。池儿的王位,儿子还未争取到。
儿子也不想周氏嫁给他人,她拖家带口的还能嫁给什么好人?
是克妻的樵夫还是断腿的老翁,出一家进一家,孝敬公婆晨昏定省。
还要操持继子继女的婚事,忙着一家人的生计,哪有在文王府里自在。”
谢凌晨嘟嘟囔囔,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周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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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官员胆子那么大?找死呢!给皇家甩脸子呢?
谢凌晨神色微愣,后知后觉道:“儿子若是死了,周氏恐怕不会改嫁,她会找一堆男宠。”
谢凌晨此言一出,差点给自己点赞。
他太相信周氏了。
周氏绝对不委屈自己,肯定给要找几个男宠,身材健硕的、体态优美的…
谢凌晨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手上暗红色的血蹭一脸。
他呜呜出声道:“周氏当初及笄之时,也是一家女百家求娶。
儿子能娶到周氏,也是靠着美貌。
若是儿子回不去,周氏一定会找更美貌的男子。
娘,儿子要妻离子散了。
娘,儿子中毒了。”谢凌晨眼中的泪水滑落,滴落在棺中。
棺中散出一丝清甜的香气,香气似雪莲又不似雪莲,似红梅又不似红梅。
谢凌晨蹙眉向着棺中望去,棺中之人的发鬓上别着的花愈发娇嫩。
花瓣层层叠叠,红得夺目惊心,每一片都仿若被鲜血浸染,像天边的红霞更像血。
丝丝缕缕的香气便是从花蕊中幽幽散发而出。
香气在水晶棺内缱绻萦绕。
谢凌晨颤抖的伸出手,手上的黑血滴落,恰巧落在花瓣之上…
红花似血,更加娇艳,仿若长在棺中女子的头上。
“娘,你生花了?”谢凌晨的手伸向棺中女子的脸颊。
“娘,孩儿想娘了!这么多年晨儿都老了,娘还是如从前一样漂亮。”
就在谢凌晨的碰到棺中人之时,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谢凌晨的手。
谢凌晨看向腕上的手,歪着头道:“嗯?你是谁?”
“是你娘…啪!”来人用另外一只手给了谢凌晨一个大嘴巴子。
还未等谢凌晨反应过来,“啪”又来一大嘴巴子。
谢凌晨咬牙道:“本王不打女人,你这妇人松开本王,”
来人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瓷瓶,啪的一声扔在地上。
刹那间,瓷瓶应声而碎,碎片四下飞溅。
随着瓷瓶的破开,幽幽的薄荷香气,在空中飘散开。
薄荷和冰片的香气冲淡了甜腻的香气。
谢凌晨神色一愣,呆愣愣道:“姑姑,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这么犟呢?安宁还在大圣等你呢!八两还在京城等着外祖母呢!
你非要回来陪我死吗?我又不是啥好人…
我中毒了,命不久矣你快走吧!”
谢璇冷哼一声,放开谢凌晨的手。她从怀中又掏出一物,塞进了谢凌晨的口中。
“你沓娘的看看这棺中是什么。”
“姑姑,你给我吃的什么?”
“临行前小渊给我的药。”谢璇没好气道。
药丸入口化作丝丝清甜,谢凌晨看向棺中。
这沓娘的不看不重要,一看吓一跳!
紫色水晶棺中,还有个屁的娘!
只见一白色骷髅骨头躺在棺中…
一朵红得夺目惊心、娇艳欲滴的鲜花,竟生生从骷髅那空洞的胸口处长出。
“这…这…这…这是什么?我娘呢?”谢凌渊指着棺中的骷髅道。
“啪!”谢璇手起巴掌落。
“姑姑,你怎么又打我?”谢凌晨委屈了…美男委屈的想哭。
“啪!”又一巴掌落下。
谢璇眸光一厉,怒吼道:“谢凌晨睁开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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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玉还是尸骨?若是玉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大块玉雕点什么不好,非要雕人?
雕人雕神都行,观音十八罗汉随意雕,实在不行雕猪雕狗都行。
为什么雕骷髅架子,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高马大人傻钱多。
真浪费…”谢凌晨相信,若是他父皇在这,看见这玉石的骷髅架子能心疼哭…
还得一边哭一边喊一声暴遣天物。
“咦!那是什么?”
如玉洁白的头盖骨一侧,一条同样洁白如玉的小蛇蜿蜒而卧,它仅有一寸长短,身躯纤细如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小蛇的鳞片细腻紧密,在人鱼泪微光的映照下,泛着丝丝缕缕的冷光,宛如细碎的冰晶。
小蛇似乎在冬眠。
一滴冷汗从谢凌晨额角滑落,他不敢想象被它咬上一口将多么的酸爽。
他敢肯定被咬一口,一定魂归九天。
太医说过长得越怪,死得越快。
“姑姑这是什么?”
谢璇都不知如何说谢凌晨,该说的他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呢?
絮絮叨叨这么久,愣是没惊醒小蛇。
“凌晨先把棺盖盖上,动作轻一些。”
“哦!”
两人合力重新把水晶棺盖上。
谢璇用帕子包住玉玺露出的一角,手上用力将玉玺一寸一寸地从那狭小的凹处缓缓拽出。
她轻声道:“走吧!”
棺身同棺盖合在一起,空气中甜腻的香气随之消散。
谢凌晨三魂七魄归位,他看着手上的伤口,伤口处流出红色的血,虽然还掺杂着黑。好在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他轻声道:“姑姑,咱们出去吧?”
这回摇头的人,轮到了谢璇。她摇摇头指着石壁上的另外一个门道:“去那看看!”
“姑姑…”谢凌晨伸手去拽谢璇,连谢璇的衣角都没摸到。
他只得跟在谢璇身后,眼睁睁的看着谢璇从袖中拿出一副银丝手套。
手套同谢璇的手一般大小,好似特意为她定制的一般。
她戴好手套在石壁上摸索,“凌晨,过来给我照亮。”
谢凌晨把手中的火往前凑了凑。
火光橘红,鲛人泪泛着幽绿的荧光,一橘一绿照的谢璇的脸泛着一丝诡异。
谢凌晨心中咯噔一下,空着的手用力掐大腿一把。“嘶~还好不是幻象。”
谢璇在石壁上摸索,果然摸索出一凹口,她把手中的玉玺往上一按。
随着玉玺嵌入凹口,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石壁深处传来。
轰隆隆一声,谢璇面前的石壁竟缓缓晃动,石门缓缓开启。
尘土飞扬,谢璇同谢凌晨抬起袖子挡住了口鼻。
待尘土稍歇,谢凌晨忍不住“我艹”一声。
石门之后竟然是一条幽长的通道。石门开启的瞬间墙壁上灯,遇风自燃闪烁着柔和的绿光。
谢凌晨睁大双眼又忍不住:“噫!”“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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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璇满脸嫌弃转过头,抬脚迈入这石门。
“姑姑,你等等我!”
“姑姑,你知道这墙上的油灯里装着什么吗?”
“是灯油?”谢璇。
“是尸油。”
“尸?”谢璇停住脚步,随即冷笑一声讥讽道:“北国皇室凶悍残忍,用尸油燃灯又有什么奇特?”
“姑姑,这是鲛人的尸油鲛人又名渊客、泉客、泉先、陵鱼。
谢凌渊说鲛人也叫美人鱼。”说到谢凌渊的名字,谢凌晨唇边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又道:“鲛人形似人鱼,头颈与人类相似,下半身为鱼尾,鱼尾布满晶莹鳞甲。
鲛人女异常貌美,鲛人男力大无穷。
鲛人善于纺织,能织出入水不湿的鲛绡。
鲛人哭泣时,眼泪会化为珍珠。
鲛人油易燃,一滴就可以燃烧数日不灭,传说有一位皇帝,他的皇陵中就有用鲛人油制作的长明灯。”
谢璇略一迟疑,开口问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为何会知道这些?
谢凌晨微微一愣,往昔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旋转。
绮罗宫中的红梅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一年又一年。
六岁的谢凌渊站在雪地里,望着树上的红梅道:“小红梅你开的这么美,会被人折了去。
我大哥脾气不好,他不喜欢有人比他学问好,比他长的好,小红梅风雪很大,你要小心啊!”
“你在告诫我?”谢凌晨躲在红梅树后低声问道。
许久园中没了声音。
谢凌晨抖掉身上的雪,猫着身子从树后钻出来。
只见红梅树上挂着一个红色锦袋。
这是什么?谢凌晨从树上解下袋子,袋子里放着一本书,名曰奇闻杂谈。
袋子中还有一堆银钱,五十两一百两二百两的银钱。
“凌晨?”长公主谢璇叫了一声。
往事的梦境骤然惊醒,谢凌晨用唯一的好手,揉揉太阳穴道:
“有鲛人从水中出,住在人家多日,卖绢为生,将要离开时,向主人索一器皿,哭泣的眼泪化为珠子装满一盘,赠给主人。
还有一女鲛人,她是海的女儿名叫爱丽儿。
她上岸游玩喜欢上一个皇子,但是人鱼没有脚不能上岸,她就用自己的声音跟女巫换了一双脚。
有了脚的爱丽儿,她上岸找到了王子。在王子身边当牛做马,伺候王子一日三餐。”
鲛人上岸就找到了皇子?怎么进的宫?谢璇被谢凌晨成功带偏了。
她眉头蹙起轻声道:“哪个国家的皇子,会让身份不明的人近身伺候?
更何况这鲛人,她还是个流民是哑巴,怎么伺候主子?”
谢凌晨微微一愣神,谢凌晨给他讲鲛人故事的时候,他为何没问?
“那时我同凌晨还太小,柳家祖母时常讲故事给他听,他从柳府回来再偷偷讲给我听。”
谢凌晨以为…他已经忘了幼时之事,可是并没有。
“人鱼泪的火焰是暖绿色的。”谢凌晨望着石壁上的光道。
此时…
随着风从石门外吹来,甬道上所有的人鱼油灯皆被灯点燃了,灯芯逐一跳跃起暖绿的火焰。
长长的甬道被这星星点点、摇曳闪烁的人鱼油照亮。
长公主谢璇惊呼一声道:“凌晨,你快看墙壁上。”
谢凌晨缓缓伸出手,记吃不记打的向着墙壁上轻轻摸去。
他指尖触碰到粗糙又冰凉的石壁,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到手臂,从手臂窜到心口。
“嘶…好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这孩子是虎逼吗?是缺心眼?是有头疯吗?怎么还拿手摸,你记吃不记打吗?
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出门在外需谨慎,你怎么全然都忘记了?”谢璇好玄喊出一声“沙币。”
一瞬间…
谢凌晨怀疑长公主谢璇请神上身了,此神名字叫柳老夫人!
谢璇不再搭理谢凌晨,而是快步走到甬道的尽头。
甬道尽头的墙壁上画着一男人健壮的男人。
谢璇往回走八个台阶,壁画上的一佝偻着身子的老人,他拿着一朵花正往口中送。
“姑姑,这墙壁上画的是真的吗?”吃花站起来,得永生?
甬道的墙壁上有八幅画,画着一个帝王的一生。
第一幅画是——在一片银白苍茫的冰原之上。
一位身骑黑熊的男子,他手拿利刃刺穿了身骑苍狼头戴皇冠的男人。
第二幅图——是骑着黑熊的男子戴上皇冠,身披龙袍登基为帝。
第三幅幅图——是此男子策马扬鞭征战沙场,沙场就是大圣的边疆。
第四幅图——是此男子攻占城池砍下敌人的头颅。
第五幅图——佝偻的老人坐在皇座上,皇座之下依次跪着十二名身着盔甲的将士。
第六幅图——是身着盔甲的将士们在海底捕获了一条人头鱼尾巴的雌性鲛人,还有一只巨龟。
第七幅图便是一佝偻着身子的帝王,他拿着一朵花正往口中送。
第八幅图便是佝偻的帝王重新长出了血肉,变成了壮硕的少年。
两人看完壁画后久久不语。
他们只想要银子…
银子…
黄金、珠宝北国的宝藏,明晃晃金灿灿的宝藏。
谢璇眼中的光灭了,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沮丧道:“相传北国有一神药,此药能起死回生,能让白骨生肌。
此药叫琥珀生机丸,莫非琥珀生机丸是一朵花?”一朵从骷髅骨头上生出来的花?
“富可敌国的宝藏呢?”谢凌晨忍不住调侃道:“这玩意卖给先皇,没准真能富可敌国!”
先皇炼丹已经疯魔,余生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得道成仙。
谢璇冷哼一声道:“若是有人拿琥珀生机丸同先皇交换?
恐怕先皇会毫不犹豫地舍弃皇位舍弃大圣国土和子民,换他一个长生和得道成仙的机会。”
谢璇同老皇帝一样,谢璇恨不得杀爹,老皇帝是真杀爹。
两人很默契都不叫先皇为父王。
他俩私心里想叫先皇老逼登,但是怕文人的口诛笔伐,退而求次只能喊先皇。
谢凌晨面露沉思道:“鲛人,鱼尾人身,居于深海,织出的鲛绡入水不湿。
落泪便能成珠,其油脂制成的灯油可万年不熄。
但最让人心生觊觎的,是那吃了能长生不老的鲛人肉。
北国的秘宝,是北国祖先的求生之路?”
谢凌晨望着石壁上的帝王,面露沉思道:“此人不会还活着吧?”
若是还活着,何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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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的尽头还有一道石门,两侧的墙壁上各有一个铁环。
长公主谢璇缓缓的伸出手,用力一拽,石门纹丝未动。
谢凌晨走到另外一侧,也缓缓伸出手伸向铁环。
就在他的手快碰到铁环的刹那,谢凌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谢璇见状并未催促,而是轻声问道:“凌晨,你想长生吗?”
此时…
谢凌晨心中的两个小人正在博弈,一个小人上窜下跳想看一看石门之后是什么?
另外一个浑身颤抖只想跑,明哲保身赶快跑。
被长公主谢璇这么一叫,谢凌晨一激灵儿。
他脱口而出道:“不想啊!公输长生那病秧子有什么好想的…
本王身份高贵,身为文王。他居然对本王不屑于顾,连诸葛连弩都不送一个。
本王同公输尚书不熟,无话可说。”
许多人都有连弩只有谢凌晨没有,你说憋不憋气吧?
反正谢凌晨很是憋气,他单方面认公输长生为父,都不好使换不来一个连弩。
长公主谢璇:“……”
此时此刻…
谢璇终于明白了,为何太子只能是谢凌渊?因为谢凌晨不定时得癔症。
“凌晨,你想要水晶棺中的花吗?”谢璇又换了一个说法。
“花?”谢凌晨看向石壁摇摇头道:“生生死死乃是顺应天道轮回,本王不惧生死…”娘还在等我。
“姑姑,你想长生不老吗?”
长公主谢璇轻轻地摇摇头道:“你姑父还在下面等着我,今生无缘我们相许来生。
若是长生不老,哪里还有来生?
先皇和先皇后也在下面,那妖妇逼死我娘,那老逼登用人血炼丹。
本宫百年之后,还要去阎王那说道说道,告他们的状。
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锅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提起仇人…
谢凌晨想到了杀害他母妃的曹皇后,他面露凶狠道:“姑姑所言极是。
有些人有些鬼有些恩怨,到下面还是要清算清算的。”
谢璇松开铁环,她提起裙子登上了台阶。“走吧!这北国的秘宝也不过如此…
没有金银财宝来的实在。”
谢凌晨转身端起石壁上的石碗,碗中燃着人鱼油。
两人从甬道上来,关闭石门。
谢凌晨脱下外衫,把外衫团成一团,团在了匕首上。
长公主谢璇吹亮了火折子,她用火折子点亮了匕首上的外衫,并把人鱼油浇了上去。
“啊!”
“啊!”
“啊!”谢凌晨手上用力。
“啊!”谢凌晨浑身用力。
“吱…”水晶棺盖被缓缓推开。
谢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而准地把火团扔了进入水晶棺中。
刹那间,幽蓝的火焰在棺内腾起,诡异的光影在水晶棺中跳动。
原本静谧冰冷的水晶棺瞬间瓦光锃亮,那诡异的花在火中摇曳生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北良王位吗?”沈祁薄唇轻勾,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缓缓溢出。
“终有一日,我定要亲率北良铁骑,踏破大圣疆土,将我符家失去的一切,尽数夺回!”
沈祁站在玉山之上,眸中的野心早已溢出。
山风呼啸,撩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黑袍老者站在他的身后,眉头紧蹙道:“祁儿,你的生辰八字报给我听。”
“壬申年、庚戌月、庚申日、丙戌时。”
黑袍老者掐手成诀,口中嘀嘀咕咕念着沈祁听不懂的话。
半晌过后…
“庚申日自坐禄神,金气强盛,年柱壬申食神生财,时柱丙火七杀有制化为权,财官印俱全且搭配得当。
此八字魁星临世,权柄独揽。有登科入仕、平步青云之兆。
遇贵人一路扶持,仕途套坦荡,大权紧紧握于手中,朝堂上下唯其马首是瞻。
“噗…”黑袍老者身子猛地向前一倾,噗嗤吐出一口鲜血。
黑红色的星星点点的血迹溅落在他身前的石头上。
沈祁见状大惊失色,眼中却有一丝嫌弃之色。
待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沈祁眸中的嫌弃变成了焦灼与担忧。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住黑袍老者道:“老祖宗,你没事吧?”
此时的黑袍老者,一瞬间冷汗淋漓脸色变得煞白。
黑袍白脸黑红唇的老者,让旁边的小童身形一抖。
老者身形晃了晃,摆手道:“无妨!符家人窥探天命自当要付出代价。
祁儿,你这八字遇龙凤便会呈祥。
你一生有两个贵人,是一男一女。
你遇见他们二人的那一刻,他们的气运会被你所夺。
凤女扶你青云志,祥龙送你登天梯。帝王之尊,徒具虚名。
朝政大权旁落于你手,帝王如傀儡般受你操控。你乃是世间少有的副帝命格。”
黑袍老者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噗嗤”一声,他又吐出一口黑血。
他骤然抓住沈祁的手用力一按,沈祁吃痛“嘶哈”一声,一滴圆润的血珠从沈祁的中指上冒出。
黑袍老者的手按在沈祁的血上,双手结印比划着复杂的手势。
他面色焦急不解,口中念念有词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龙凤相伴双宿双飞?”黑袍看着白眸的瞳仁,一瞬间全白,他眼中再无半点光亮。
龙凤相伴双宿双飞?沈祁咬牙切齿,眸中的杀意愈浓。
龙凤?谢凌渊同柳眠眠吗?
沈祁眼中恨意滔天,咬着后槽牙道:“我要踏平大圣,让他们跪在我面前忏悔。”
会养蛊的男子站在角落里,听见沈祁的话,他咧嘴露出讥讽的笑。
又在心中学着柳老夫人的样子,高喊一声——狗币倒灶的玩意儿!
长得丑,想的美!
吊毛还想当北良王?你见过北良玉玺吗?呸!
———
此时的南良。
晨雾在卯时三刻消散,金红色的朝霞漫过金光灿灿的宫檐,将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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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上雕刻的金麒麟,似要腾空而起。檐角垂着的金铃无风自欢愉。
良澜穿着金色的麒麟服踏着日晷投影登上祭坛。
祭坛中央放着巨大的紫金香炉,黄金日晷忽然闪出耀眼的光。
良澜微微眯起眼睛,他眼角溢出一滴泪水,这是三十年来他最舒心的一日。
“恭迎王上…”
“恭迎镇国玉玺…”
随着袁老将军的吟唱,大圣的官员们一撩官袍跪倒在地。
南良的官员们以袁将军为首,也跪倒在地。
祭坛之下,群臣匍匐,高呼万岁。
良澜从内侍的手中接过南良的玉玺,他双眸含笑望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谢凌渊身着凤袍,凤袍底色为深沉而娇艳晚霞红。
凤袍正中央,绣着一只腾空而起的金麒麟,麒麟身形稍显瘦逸,线条柔美流畅,一看就是母的。
它的毛色以红珊瑚丝线为主,掺杂着缕缕金丝。
麒麟的角温润如玉,顶端微微泛红,是用最好的红翡所制。
眼眸是珠光极好的黑珍珠所制,眼眸周围环绕着镶嵌着细碎的金刚石。
麒麟背上,驮着一只金凤。
金凤羽色金黄闪闪,每一根羽毛都用极细的金线绣成,阳光一照,那是金灿灿一片,贵气十足。
金凤的尾羽修长,随着凤袍的摆动,似要轻盈飞起,洒下漫天华彩。
细看之下,每一根凤羽上都坠着晶莹剔透的碧玺。
金凤的脖颈优雅地扬起,它头戴一顶小巧的金冠,冠上镶嵌着红宝石、蓝宝石与珍珠。
凤袍的领口,精心绣制了一圈缠枝牡丹,花朵娇艳欲滴,绿叶繁茂昌盛,寓意着子孙昌盛。
牡丹花蕊上,点缀着金如蛋黄的黄翡。
牡丹的绿叶上,点缀着帝王绿翡翠。
大圣官员们忍不住偷瞄太子殿下。
他们心中忍不住腹诽——太子把一栋五进宅子的凤袍,穿身上了?
真是富贵逼人啊!
真是让人羡慕啊!
真是……
哎!
从此谢凌渊在群臣的心中,一跃成为最有福气的太子,且嫁的最好的人。
孙御史满脸喜色,低声对高御史道:“老高,太子殿下嫁的真好。
看看太子殿下一身的行头,怎一个贵字了得!”
高御史不语,只偷偷的看着他们太子妃柳家眠眠。
看着看着,高御史便热泪盈眶了…
他是两国御史了?双份俸禄啊!
柳眠眠身着帝袍,袍以最纯正的赤色锦缎织就。
袍身正面一只巨型麒麟昂首而立,它周身绣线皆由纯金捻就。
在赤色的映衬下,金麒麟光芒璀璨得近乎刺目。
柳眠眠身上的麒麟,乃是公麒麟,麒麟的身姿矫健而壮硕。
它宽阔的脊背仿若能承载这南良的万里江山。
飞扬的鬃毛丝丝分明,恰似被劲风撩动,透着蓬勃的生气;铜铃般的大眼睛,镶嵌着巨大的红宝石。
巨大的红宝石!
麒麟的利爪锋锐如钩,每一根都精准地勾勒在锦缎之上。
眠眠腰间束带宽约一寸,乃是赤金打造,重量一斤。
眠眠忍不住在心中嘟囔道——当南良王,真重!
腰带上镶嵌着七颗硕大的绿色宝石,让此腰带的重量又陡增半斤。
眠眠头戴八十八颗东珠的女帝头冠,东珠颗颗圆润饱满。
柳眠眠仰起头,面上威严十足,心中苦不堪言。
这一身帝王服饰,比她大婚时所穿的嫁衣所戴金冠,重三倍不止。
“跪拜新王,王后!”
众人齐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眠眠脖子要碎了!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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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渊扬起高傲的头颅,脸上的喜色压制不住。
小媳妇上轿头一回,他也是第一次当王后,心里美啊!
眠眠眼眸含笑地看向谢凌渊。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一起道:“众爱卿平身。”
众人又齐齐道:“王上、王后福寿延年,永享盛世!”
当绣着金线的两双鹿皮靴踏上第一层台阶,走向台阶上的南良王澜。
十二口青铜编钟同时振响。
眠眠同谢凌渊向着良澜走去,良澜的目光落在二人紧握的手上。
他嘀喃道:“阿姐,你看见了吗?小渊同你我不一样,他有祖父有祖母有爹娘还有妻子和儿子。
真好啊!”
真好啊!良澜只觉这一幕有些刺眼,让他想哭。
孩子们的衣裳也异常的合身,这帝后的礼服是他为莫雨和自己准备的。
他身子有瑕,却想以江山为聘,愿余生相伴。
可他说不出口相伴的话,面对乔家的兵权,他又无能为力。
最终…
莫雨却为了他,为了他阿姐的孩子,为了良国唯一的血脉,远赴大圣。
那一别便是永远,这一生恐再难相见。
不等两人走近,良澜抬步迎了上去。
黄金日冕的光斑顺着柳眠眠的眉心,爬上了女帝冠。
良澜在恍惚间仿佛看见了莫雨的脸,他轻轻一笑把手中玉玺递了过去。
“良澜望新王和王后,福寿延年一生顺遂。”
“咳…”旁边的司礼监轻咳一声。
司礼监想提醒太上王,太上王应该说——望新王能以苍生为念,以江山社稷为重。
创一代盛世,令我朝威名远扬,万民归心!
良澜何尝不知身为一个帝王要说什么,可是他不想说…
治理国家太累,创一代盛世太累。
良澜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一生顺遂。
这个南良能治便治理,不能治理便把银子掏空回大圣。
良澜也觉自己自私,可他一生都在为他人,为他人太累。
他只想小渊为自己而活,可以活的张扬肆意,一生顺遂。
司礼监又咳一声。
良澜不言不语,只一味的看着对面的两人,好似要把两人的容貌刻在心里。
他可在九泉之下,蹦蹦跳跳跑到他阿姐身边,笑嘻嘻的问道:“阿姐!你猜我看见谁了?我看见小渊了。”
还会骄傲道:“他长的像我呢!小渊都娶媳妇了,他小媳妇长的好看着呢!”
司礼监一看,这先王是真不说啊?还真能哭啊!
他只能无奈喊道:“陛下,吉时已到!”
柳眠眠伸手接过玉玺,并把玉玺高高举起对着文武百官。
此时……
从宫门口到王城的三十里御道跪伏的百姓同时叩首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拜声整齐划一,震的青铜鼎嗡嗡作响。
供奉的檀香突然直冲云霄,在天龙中炸开一条金龙。
金龙盘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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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叩首高喊一声:“金龙显灵,庇佑女王。”
柳祖母不在现场,若是她在此地,一定高喊一声公输长生除了身体不行,做武器慢点,做烟花是真行!高低能开个烟花厂。
—
“看那!那是什么?”挤在玄武大街上的百姓一下骚动起来。
“是金龙,新王召唤的金龙。”
“那咱们以后要信奉金龙了?老祖宗信奉的麒麟瑞兽怎么办?”
“这简直是不知所谓!”人群中一声暴喝。
“就是!”
“良王无能,居然让一个大圣的女人当女王!这简直是牝鸡司晨。”
“良澜无能。”
“南良无能。”
“大圣妖女。”
“大圣妖女,滚出南良。”
“大圣妖女,滚出南良。”
“我良国那是麒麟瑞兽的子民。”
“驱逐妖龙,驱逐妖女。”
“驱逐妖龙,驱逐妖女。”
玄武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聚集在宫门口。
驱逐妖龙,驱逐妖女。”
“驱逐妖龙,驱逐妖女。”
“妖女,滚出我们南良。”
忽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长空。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从祭坛之上疾射而出,直冲云霄。
那光芒在天空中化作一只威风凛凛的红光麒麟…
口口声声喊着妖女的众人:“!!!!”
他们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叽叽叽…
“这是?”
“是…是…是…麒麟。”
此时人群中有一声音,高喊道:“麒麟认主,庇佑女王。”
又一方向,有人高声喊道:“麒麟认主,庇佑女王。”
南良子民谁看见这场面?
嗖嗖!天空出现一条龙!
嗖嗖!天空出现一脚踏祥云的火麒麟。
这比大白天见鬼,还让人啧啧称奇啊!
南良的子民都被猫叼走了,他们无话可说…
接着骂妖女吗?
他们不敢,万一护国神兽发怒怎么办?
跪地高喊万岁吗?可那新王是个女人,还是个大圣的女人。
人群中有人一梗脖子道:“让老子跪拜一个女人,除非老子死。”
“女人怎么能当王上?”
“牝鸡司晨,祖宗不容。”
此时宫门口大开,袁老将军身着威风凛凛的金麟甲,大摇大摆地从里面走出来。
他沈后跟着乔孟山,两人身后是手握长枪的袁家军和乔家军。
袁老将军眉毛一竖道:“哪个憨包在宫门口吵吵闹闹?你们想造我大哥的反?
都给你们这些刁民的脸了?来人…
把他们拉出去斩了。”
袁老将军这暴脾气!
众人向后一缩,互相推搡着。
人群中有一文人痛心疾首道:“袁老将军啊!
您怎可让那大圣国的女子染指我良国的王座?
此乃国之根本,关乎我良国千秋万代的骨气与脊梁。
您这同通敌卖国又有何异?任由外邦女子主宰南良乾坤?
某等莘莘学子,自幼诵读圣贤之书,习得的是精忠报国之学文。
今日目睹这般情景,实在是痛心疾首,肝肠寸断啊!”
“什么断?”袁老将军回眸问乔孟山。
乔孟山冷笑一声:“脖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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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将军年轻时就不是啥好人,逛青楼包花魁被下蛊。
那是生在女子肚皮上,死在女子肚皮上的主。
一言不合就拔刀。
年老的袁老将军,他也不是啥好人。
他秉承着一个原则,能动手绝不逼逼,能拔刀绝不说话。
不服就干,生死看淡。
若是权贵惹他,他就单挑。
若是普通老百姓惹他?哦!没有老百姓敢惹手握重兵的老将军。
若是读书人惹他,骂不过还杀不过吗?手起刀落的事。
权贵就该有权贵的样子。
袁老将军一摆手道:“把这几个带头惹事的抓起来。
我大哥登基受天命所召,庇佑良王,不容你们这帮草民说三道四。拉下去,弄死…”
乔孟山低声道:“袁老将军,且慢!今日王上登基不易见血。”留到明天再杀吧!
“乔家小子,你的话言之有理,那留他们到明日再杀。”袁老将军一拍额头道。
乔孟山一挥手道:“天子之尊,岂容轻慢!此人毫无敬畏之心,当众口出妄言,诋毁圣上,这般行径,实乃大逆不道。
来人,速速把他们架下去押入天牢。”明天再弄死…
书生惊愕地看着宫门的两位将军,痛心疾首道:“良国将亡啊!
那大圣女子只知相夫教子,如何能治理好良国?
他们只是看中了我们良国的金银矿和宝石矿。
她身为大圣人,始终要回到大圣。女王如何会尽心尽力治理良家?国将不国啊!
可怜啊!你们…
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武夫,只看见眼前的利益和祥瑞,便不去想良国的日后。”
书生长叹一声:“可悲可叹!”
老百姓们沉默不语,只抹着眼泪。
他们怕,怕沦为他国的奴隶。
袁老将军仓啷啷掏出身后将士的大宝剑,他剑锋一指书生道:
“悲…悲悲!你个鬼迷日眼的瓜娃子,你想挨倒嘞?
我大哥当王上怎么了?我大哥宏韬伟略又能治蛊虫又能召唤神龙,当王上怎么了?
你个日浓的蠢娃子,你祖宗喊你回家吃曼曼喽!”
手握重兵的袁老将军,在宫门口屠杀文人学子?
这是何等的乐子啊!
只要袁老将军举起屠刀,大开杀戒。
天下文人口诛笔伐,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淹死袁老将军。
彼时他可乘胜追击,收编袁老将军的军队。
可……
乔孟山长叹一口气。
可他不敢。
大圣的太子妃太邪性,啥都知道。乔孟山自认为可以跟人斗,可他不想跟女妖王斗。
尤其是可召唤神龙和麒麟的女妖王。
更有甚者,这女妖王还是袁老将军口中的大哥,所托生的。
她叫他老将军,他叫她老哥,袁老将军还得磕一个。
两人相谈甚欢,感情不错。
袁老将军手拿屠刀为“老哥”保驾护航,让乔孟山不敢照量。
乔孟山眸光幽暗,伸手阻拦道:“袁老将军,今日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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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将军伸手一扒愣道:“呸!不易见血?女子的葵水都憋回去?”
乔孟山:“……”
袁老将军手拿大宝剑,对着宫门外的众人一挥,宫门外的众人往后一退。
只有那书生不躲不避,口中朗朗道:“某身虽弱志如铁,不畏生死酬家国,誓洒豪情荡良国。”
嘿!
袁老将军这暴脾气!
他提剑便砍。
此时只听一声:“等等”
从宫门口走出一队身着官服的女子,乔孟山定睛一看,为首的女子是仇王妃。
此时的仇王妃海棠身着一身织锦长袍,长袍垂落至履。
袖缘是银线织就的福字纹,领口端正交叠,暗绣的鸾尾隐现于胸前。
腰间束着红色革带,镶嵌着刻有金龙祥云的白玉,下系宫条绦双佩,墨玉禁步随步轻摇。
海棠学着紫荆的样子,面无表情。她一行一步尽显四品女官的威严。
她乌发拢于鎏金海棠花冠中,冠顶横簪着海棠花金步摇,两侧垂赤绦璎珞。
海棠轻移莲步,每一步都尽量踏出威严之感。
在海棠身后,一队大圣禁卫军呈整齐队列稳步跟随,他们身着寒光闪烁的龙鳞甲。
他们手臂处,精铁打造诸葛连弩稳稳安置。
“何人在宫门口喧哗?”海棠缓缓站定,凝视着宫门口的众人。
“她穿的是官服?”有一眼尖的人认出,他高喊出声道:“这妇人穿着四品的官服。”
“叱鸡司晨啊!”
“女子要翻天啊!”
“有伤风化啊!”
“我们良国要亡国啊!”
“是…是四品的官服。”
“我们十年寒窗苦读,一日不敢停歇,却要同女子同朝为官吗?”
“天啊!”
袁老将军这暴脾气,他额头青筋暴起。
乔孟山紧忙抱拳行礼道:“恭迎仇王妃。”
海棠微微颔首道:“乔将军无需多虑,本官有旨要宣。”
海棠一抖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她高声道:“众人接旨。”
袁老将军扔下手中大宝剑,一个健步冲到海棠面前。
他一撩袍子跪地抱拳道:“微臣接旨。”
众人纷纷跪地。
书生本不愿跪地,不知是谁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海棠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眇眇之身,君临天下,承良国兴盛之责,承苍生之托。
自踏入南良以来,朕每念良国民生维艰,受分裂战乱之苦。
朕未尝有一刻安枕,今南良同北良重新合二为一,四海初平。”
海棠轻轻停顿。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海棠。
南良北良合二为一?不打仗喽?
海棠又道:“赋税者,邦国用度所依。
然朕新继国君之位,得知良国百姓久困徭役,田亩所得,常入不敷出,仓廪难盈,妻儿难养。
朕特颁恩旨,减免良国赋税三年,使万民得以休养生息。
即日起开放边境,同大圣通商,商贾畅行其道,农桑再兴繁荣。
望各州府悉心落实,不得有违。致朕恩泽不达于民者,斩首示众。”
什么?
减免赋税?
一老者抠抠自己的耳朵,他从出生到如今,都没听说过减免赋税这几个字啊!
良国分裂成南良北良,他们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只因朝廷要修建皇宫、修建皇陵、修建衙门。桩桩件件都要花银子,花银子便要增加老百姓的赋税。
老者抬起头,颤抖的刚要出声,只听女官又道:
“国之昌盛,贤才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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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将于明年三月开恩科,一试经史、策论、时务。
二试君子六艺诸科,
三试天文地理、农桑水利、刑名钱谷诸般技艺,务求全才,以应邦国多元之需。
恩科之门,无论男女,不拘出身,只论才学、品德与谋略。
寒门子弟亦可参加,启青云之路给英奇展抱负之台。
朕深知,此举必破世俗之桎梏,引争议之声潮。
然朕心意已决,唯才是举,女子亦不输任何人,亦可站在高台之上为民请命。”
海棠声音威严冷冽,可早已泪凝于睫。
这就是她的小姐…
她的小姐站在高位之上,便化作这世间的伞,为世间苦难的女子,开辟一条新的路。
她又高声道:“即今日起…
良国设立女户。
女子无论孀居、未婚,若有才学、能自立营生,皆可向官府申立女户,单独立门,掌控自身生计,享有一应户籍权益,与男子分户无异。”
跪在宫门外的女子们,她们抬起头目光灼灼望着宫门口的女官。
她们的眼中,星辰璀璨。
一女子摸着脸上的伤,喃喃自语道:“我可以自立女户,再也不用挨打了吗?”
此时她又听女官朗声道:
“若男子恃强凌弱,对糟糠之妻施以家暴恶行,致妻子身心俱伤、苦不堪言。
此等行径,不止国法难容朕更是难容。
即日起……
但凡女子遭遇丈夫毒打者,欺凌者,可前往官府呈明事由。
官府验明属实,由医官验证伤势。
情况属实者,官府当即准允女子和离,责令男子归还嫁妆,使女子其脱离苦海。
女子生来不易,朕望你们不困于后宅不落于人后,为妻为母更要为自己。
不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朕之盼女子一切可随心,心从自己。
朕望诸卿奉公守法,将此诏令推行至各州府郡县。
若有阳奉阴违、阻挠新政者,必严惩不贷。
朕期万民同沐恩泽,共赴良国盛世。
钦此!”
海棠仰起头任由眸中的泪水滑落。
宫门外的百姓鸦雀无声,心中只余震惊两字。
袁老将军的嘴巴张的老大,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只觉“他大哥”胆子奇大,没寻思这么大!
他心中感叹道——不愧是能当女人,能当王上,蹲着撒尿的人啊!
看看“他大哥”这魄力,直接干翻良国的世家和打妻子的男人。
脸上带伤的女子早已泪流满面,她颤抖的高喊一声:“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门口的妇人女子们,她们叩首大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群中一身形矮小的人对着书生挑眉使眼色,书生仿若未闻。
他重咳一声,书生还是未闻。
书生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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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将军一愣神儿,女官?王上?改口这么快吗?这么怕死吗?
身为读书人的骨气呢?
这么快散了?
没骨气嘞?
海棠抹掉脸上的泪水,无比肯定道:“君无戏言。”
书生“砰”一声叩首在地道:“我姓范名染,乃是一名名落孙山的秀才。
大人明鉴…
今日小人身怀悲戚,斗胆为家母陈情伸冤。
我父乃是赌徒,他常年殴打我的母亲,还霸占外祖家家产。
多年来,家中从未有过宁日。
家父不仅沉迷赌博,输光家财,更似恶魔附身,屡屡对我体弱的母亲施以暴行。
拳脚相加之下,母亲身心俱损,往昔温婉模样不复存在,如今只能缠绵病榻,生命垂危。
求王上为小人做主,求女官为小人做主,准许小人的母亲同父和离。”
袁老将军这暴脾气,嘿!
这书生骂着骂着成苦主了?
刚才还骂王上,大不敬呢!
这时候告上状了?
书生又道:“恳请大人宽宥,小人深知刚才胡言乱语,对王上大不敬。
小人愿意依照律法流放三千里,请女官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家母脱离苦海。”
人群中有一人喊道:“范染你身为文人的骨气呢?
你真让我们这些同僚所不耻,你毫无骨气可言。范染你要认贼为王吗?”
“认贼为王?”叫范染的书生苦笑一声,悲愤道:“我只知我母亲马上要被打死了。
子伤父,大不孝,不可科考,我能怎么样?
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被折磨至死吗?
寒门可科考,女子自立为女户,女子亦可为官。
这是我母亲的梦啊!她想都不敢想啊!”
范染一抹脸上的泪水,高声喊道:“仁者为王,又有何不妥?”
满脸淤青的女子站起身,对着海棠又一拜道:“大人,我也要状告我的丈夫,他每每吃完花酒回家,便殴打于我。”
“蛮汉家的,你莫要瞎说。”人群中一老头喊道。
“快把这婆娘拉回去。”
“快快!她有癫症!”
“她孩子死后,就疯魔了。”
跪着的人群中有几人起身,他们冲着满脸淤青的女人抓去。
满脸淤青的女子惊呼一声。高喊道:“你们放开我…三叔你放开我!
我若是回去,会被他打死的。”
海棠轻轻一挥手,她身后的禁卫军上前,他们腕上的连弩对准了那几个男人。
袁老将军眼前一亮,从身后的袁家军身上拔出宝剑,抛个媚眼道:
“小姑娘,小姑娘让本将军来会会他们。
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小事还用诸葛连弩吗?”
没有武将不稀罕武器,乔孟山也眼前一亮。
他一挥手,他身后的乔家军一拥而上,把抓着女子的人按倒在地。
海棠微微一愣神儿,只觉这两将军有点谄媚,这是怎么回事?
满脸淤青的女子撸起袖子道:“大人,救命。”
只见那女子的腕上胳膊上竟然没有一块好肉,青紫色的伤纵横相错,其中还有烫伤的疤。
女子指着胳膊上的伤道:“这是他用烧红的铁棍烫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蛮汉他婆娘,你再瞎说我让蛮汉休了你。让你生生世世都见不到你的娃儿…”老汉高声道。
“孩子…”满脸是伤的妇人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道:“我想和离,可孩子怎么办?
他还会打我的孩子。
我不在他会打他们,打的更凶,往死里打的。”
听见此话的书生如遭雷劈,他的记忆中母亲被打的瑟瑟发抖缩成一团,仍旧紧紧抱着怀中的他。———“爹,别打了!”
这世间朗朗乾坤,这可朗朗二字却从不庇佑他的娘亲。
范染发奋读书只是想考取功名,能为他母亲做主,庇佑生母。
可身为寒门子弟,想考取功名犹如登天。
范染早已双目含泪,他颤抖出声道:“这位夫人,你的子女也应如我一般,不想让母亲再受酷刑。
男子可以再娶妻,可您的孩子只有一位生母。
你想庇佑他们长大,他们何尝不想让你活着呢!”
“是吗?”满脸是伤的妇人呆呆的看着书生范染道:“我…我也想让我的孩子活着。”
“蛮汉他婆娘,娃儿还小你舍得他们吗?”那老汉又大喊一声道:“他们还小不懂事,等长大之后会怪你抛夫弃子。
蛮汉他婆娘,你若同蛮汉和离,你死后葬在哪里?清明重阳又有谁祭拜于你?”
老汉唾沫横飞道:“你就是孤魂野鬼,蛮汉他婆娘跟三叔回家吧!”
袁老将军这暴脾气,一剑砍过去。“艹,你沓娘的唾沫星子喷我脸上了!”
若是花魁小桃红的唾沫,随便喷!
可这老汉满脸尖酸刻薄之相,满口大黑牙,牙上还有菜叶子。
这…
这让袁老将军如何能忍,他也是看脸下菜碟的人,好吧?
老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作揖道:“老将军贵人啊!贱民离你两米开外…
请贵人饶命,请贵人饶命。”
人老脾气暴,袁老将军特别爆。他举起宝剑就要砍,嘴里大骂道:“老子最看不上打婆娘的人。
有那力气去参军啊!有那力气上战场把北良抢回来啊!
废物玩意儿!”
袁老将军自认为他对女子非常好,别管是对家花对野花,一律很好。要银子给银子,要首饰给首饰。
风云场合的女子他从不往府中带,他自认为对两任正妻那真是…够意思!
袁老将军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上天入地,良国第一好男子。
“大人,我…我还是不和离了。”满脸是伤的女子神情麻木,她放下满是满是补丁的袖子遮盖住伤口。
“我舍不得小妮和风儿,风儿是男子还好一些,小妮大一些会被他爹卖到青楼去的。
他原就找好了人牙子,要把小妮卖到青楼去。只是小妮还太小,青楼不要那么小的孩子。”
叫范染的书生身形晃了晃,他终于知晓为何母亲要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原是不愿再怀上女儿。
怕骨肉分离,怕所生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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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心中苦涩难消,他声音沙哑道:“这位婶子,你…”
“你什么你…”海棠把手中圣旨往乔孟山将军怀里一塞。
她插着腰道:“这样的老爷们你还不和离,你打算留着他吃肉?
还是你立地成佛。
姑奶奶我看庙里的泥菩萨都没有你能忍,你何该把泥菩萨请下来,你自己坐上去。
别跟我今生的苦,是为了修来生?
来生你是世家小姐,还是达官贵人那是来生的事,今生你凭什么受苦。
没苦硬吃吗?
都是娘生爹养的,他比你多个鼻子还是眼睛,凭什么打你?
你不和离,他就不卖你姑娘了?
他该卖还得卖。
那种倒灶没良心卖儿卖女的玩意,你就是跪在地上求他,他能听你的吗?
你能护住谁?
半点朱唇万人尝,你想让你的女儿过那样的日子吗?
啊!”海棠掐着腰怒吼出声。
“窝囊玩意儿,你有手有脚可以给人织补,可以浆洗衣物可以养活一双儿女。
何必仰人鼻息,何必让那狗男人卖你的儿女!
你不自己立起来,如何让本官为你做主?
本官就是判你和离,恐怕你也会爬着回去。”
众人:“……”
书生范染目光流转间,陡然一亮,似暗夜中乍现的明火。
日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将海棠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分明。
海棠掐腰怒目而视,却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光芒,直直撞进范染心底。
范染的心骤然停顿一下,又砰砰砰狂跳不止,他脸颊升起一片霞红。
袁老将军捋着胡须,咋看海棠咋顺眼,左看右看都比他孙女好。
他孙女喜欢拂竹,仇王妃喜欢骂人。
两人一对比,海棠更像他袁家人。
妇人面容憔悴,她捂着青紫的脸嘴唇嗫嚅,她张了张嘴,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用力挤出一句:“大人,贱民…贱民想和离,贱民是怕一双儿女无人庇佑,被那畜牲男人卖了。”
海棠冷冷开口道:“怕?
老夫人曾对我娘说过,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长久的从他人那获得幸福。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自己爱自己,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海棠对着乔孟山伸出手,给乔孟山造一愣。
“乔大人圣旨。”
乔孟山恭恭敬敬把手中的圣旨呈给海棠。
海棠打开圣旨又道:“王上恩旨…
凡遇婚姻不幸者,许女子可自行请离。
于子女归属一事…
亦摒弃陈规,不以父系为尊。唯尊子女本心,任其依个人意愿择双亲之一共同生活。
若女子所出子女选择同母一起生活,男子应归还女子嫁妆。”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什么?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这妖女,她是要亡我们南良啊!”
“祖祖辈辈都没听过,和离女子可以带走孩子的。”
“这男丁可是上了族谱的,怎么能被妇人带走。”
“就是就是…”
“妖女,至我们南良祖宗立法于何地?”
只见一胖妇人一脚踹倒身旁哔哔赖赖的男子。
她学海棠般插着腰道:“艹,咋个说老娘可不是好惹呢!忍你很久了。
我们女帝咋地了嘛?谁当王上跟咱们老百姓有爪子关系吗?
我不懂那些个啊!我就知道不加赋税的帝王,就是好帝王,是千古的好帝王。”
另外一个大娘挺起腰板道:“就是就是!
俺们的王上是女子,又不用选秀喽!又不用修建宫殿,那省下多少银子喽!”
大娘旁边的老头刚要说话,大娘伸手一指道:“你个死老头子,最好别惹我!
老娘忍你很久喽!你要是再诋毁女王,我就同你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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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就说…
女子眼泪汪汪高喊:“女王万岁。”
袁老将军差点一拍大腿,嘴里嘟嘟囔囔道:“板扎,我大哥真是个鬼才哦!
南良世家林立啥人都有,可不外乎男子和女子两种人。
我大哥呦!
圣旨一下,所有南良女子的心都向着他。”
这男子是女子生的,女子还是女子生的…
袁老将军扔下手中宝刀,一拍乔孟山道:“板扎,我大哥真是厉害喽!
南良有一半人都支持他喽!”
满脸淤青的女子呆愣愣的抬起头,看着海棠。
海棠合上手中圣旨,一甩袖子道:“传王上口谕…
即日起创立女子学堂,凡适龄女子皆可入学堂读书。
即日起招募女子学堂的先生,不论出身只论人品同学文,有意愿者皆可报名。”
胖妇人大声一声:“女子学堂?女子可以读书习字,可以考取功名?”
海棠点点道:“稍后,王上与众大臣会商议此事。
宫中会设立女官,有学问有见解的女子亦可为官亦可为民请命。”
“适龄女子皆可入学?”妇人高声道:“束脩贵不贵?”
贵不贵?
这题海棠会啊!小姐未吩咐她也会。她娘跟她叨咕过老夫人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她娘说起老夫人之事,眼睛都在冒光。
冒光就冒光,冒完光还让海棠背诵下来。
海棠一背就是好几年,她也不明白身为不受宠的丫鬟,为啥要背老夫人语录?
她觉得背诵老夫人语录没用,她用不上。
无奈海棠娘只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
海棠反抗无果,只能遵从母命。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哪怕柳眠眠没有示意。
海棠也脱口而出道:“束脩由户部出资,学堂不收取束脩费用,只收取书本费。
学堂不止会教学文,还会教刺绣绘画养蚕织布,还可学编制竹篮、草编饰品、剪纸。”
脸上带着淤青的女子垂目,小心翼翼问道:“女官,贱妇的孩子也能去学堂吗?”
海棠一看这女子唯唯诺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冷哼一声道:“你站直溜地,抬头看着本官的眼睛说话。
咋地?
你听不懂人话啊?本官说的不明白吗?适龄的女子都可以入学堂。
你这般畏畏缩缩,唯唯诺诺你的孩子会不会有样学样。
她长大以后会不会像你一样,被丈夫殴打而不敢和离?
告不告,和不和离皆由你。为母则刚你懂不懂?”
胖妇人一跺脚道;“妹子,你还等啥子哦?你想被你夫君打死咋?
你死了去阎王那里告状吗?阎王会不会管你哦?
只有女子才会了解女子的苦。咱们的王上是女帝啊!她了解我们女子的苦。”
海棠一愣神儿,目光缓缓转向那个胖大婶。
胖大婶一看女官正在看着她,女官的神情错愕,一点官威都没有。
这个女官不像女官像自家的小姑娘,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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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大婶咧嘴一笑,跪地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妇人们跟着跪地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胖大婶又高喊一声:“只有女子最了解女子,我们女子的新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海棠满脸惊愕,她怀疑这个胖大婶是秦大人安排的托…
袁老将军一跺脚,嘴里骂骂咧咧道:
“艹!我大哥是男子,这鬼火绿的让你们说成了女子,我大哥牺牲真是大。”从此要蹲着喽!
一老汉又大声道:“未婚男女,未有婚约者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这书院男男女女,以后这帮女子可咋嫁人?”
“我家娃子可不娶这样的女子。”
众妇人脸色一变。
“你儿子不娶,我娶。”叫范染的书生高喊出声。
“读书并不可耻,有学文会吟诗作赋会针织女红的女子,会为民请命的女子。”范染偷偷看着海棠道:
“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应该珍之重之。”
范染悄咪咪的用余光看着海棠,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灼热。
此时他听见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说:“夫人,王上召见你同为夫。”
夫人?
范染抬起头就看见一绯衣男子施施然而来,他身材高挑,年龄不小。
绯色衣裳,材质轻盈,绸缎之上罩了一层绯色纱衣,更显灵动和骚包。
绯色而是层层晕染,由浅至深,恰似晚霞从天边一路铺陈而来。
南风馆的花魁都不敢这么穿。偏偏一身骚包,男子长得又刚毅俊美。
海棠看着放在她腰间的手,差点没蹦起来。
她磨着后槽牙,声若蚊蝇的威胁道:“松开…”你给我松开,你放我痒痒肉上了。
书生范染的目光直直的望着两人。
仇久轻轻一笑道:“夫人,王上急招莫要耽搁。”
仇久扣紧海棠的腰肢,腿部肌肉瞬间发力,猛地弹起,身体轻盈地跃向空中。
哪里有飞天的功夫?轻功只不过是超远的跳跃。
众人只见一骚包绯衣男子揽着女官,一跳一跳一跳地飞走了!
两人越跳越远。
海棠再也压制不住跳跃带来的恶心,她“呕”一声,给仇久绯色的新衣服换了个颜色。
仇久双腿微微弯曲,轻轻落地。心中飘过三个字——完犊子了!
这新衣服是谢凌渊侍寝的衣裳啊!谢凌渊还未上身就被他偷出来了…
如今!
谢凌渊彻底穿不上了。
仇久微微俯身,用袖口给海棠擦擦嘴道:“要不?咱俩今晚就别回去了。”
他腰间的手未松,不知不觉中同海棠靠的及近,额头擦着海棠的秀发。
一阵微风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