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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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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晨咬着后槽牙,使出吃奶的劲推着水晶棺材盖。

“啊!”

“啊!”

“啊!”

“啊!”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啊!”他面目狰狞。

“啊!”他手上的伤口汩汩往外流血。

“啊!”谢凌晨厉喝一声,紫水晶棺材盖被缓缓推开。

谢凌晨一咬牙一跺脚,勇从胆边生,他低头向着棺材里望去。

只见,一位女子安然躺卧在紫水晶棺材中。

她容颜绝美,肌肤赛雪,仿若沉睡的仙子般美得惊心动魄。

女子身着一袭桃夭色嫔妃服饰,衣料是上乘的锦缎。

宫装上面用金丝银线绣满盛开的芍药花。

她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红宝石的腰带,让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她乌黑的发鬓高高盘起于头顶,层层叠叠像一只飘飘欲飞的蝴蝶。

她乌黑的发髻上插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衔牡丹的金钗,鬓角处别着一朵娇艳欲滴的花。

“娘…娘…娘…”

谢凌晨的双唇微微颤动,一连串几不可闻的呢喃声从他喉间逸出。“娘,你是想孩儿了吗?

娘,你不生儿子的气了吧?

娘,儿子已经给你报仇了。

娘,求求你别生儿子的气,我那是胆子小不敢同别人说。

娘,我娶妻生子了。

娘,儿子的妻子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她家世清白长相貌美,心地善良。

她还会打马吊。

儿子一身肮脏,她从未嫌弃过儿子。

娘,儿子还生子了,儿子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他们长的都好看,都顶顶的好看。

他们都有一丝丝像您。”谢凌晨缓缓抬起那只微微颤抖的手,修长的手指向着前方虚空中轻轻探出。

指尖在空气中微微颤抖,距离女子的面庞仅咫尺之遥。

只要再轻轻向前一探,便能真切地触碰到那记忆中温暖的脸颊。

他的娘亲会温柔的抱着他,哼着江南的小调。轻声细语道:“小晨要快快长大,才能保护弟弟妹妹。”

“可是娘亲,儿子没有保护好你,没有保护好你腹中的弟弟妹妹。

是儿子无用。

儿子还要认贼做母,还要…”谢凌晨的手悬停在了半空。

他怕!

他怕这一触碰,眼前的娘亲会如泡影般瞬间消散。

怕染血的指尖触碰到的,只是冰冷的虚无。

他以为他早就忘记了母亲的样子,可是并没有。

他只能僵立在原地,任由眼眶泛红,泪水在眸中打转。

“娘,你是来接儿子走的吗?

娘,儿子不想同你走。池儿的王位,儿子还未争取到。

儿子也不想周氏嫁给他人,她拖家带口的还能嫁给什么好人?

是克妻的樵夫还是断腿的老翁,出一家进一家,孝敬公婆晨昏定省。

还要操持继子继女的婚事,忙着一家人的生计,哪有在文王府里自在。”

谢凌晨嘟嘟囔囔,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周氏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文王妃,谁续弦会求娶王妃?

哪个官员胆子那么大?找死呢!给皇家甩脸子呢?

谢凌晨神色微愣,后知后觉道:“儿子若是死了,周氏恐怕不会改嫁,她会找一堆男宠。”

谢凌晨此言一出,差点给自己点赞。

他太相信周氏了。

周氏绝对不委屈自己,肯定给要找几个男宠,身材健硕的、体态优美的…

谢凌晨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手上暗红色的血蹭一脸。

他呜呜出声道:“周氏当初及笄之时,也是一家女百家求娶。

儿子能娶到周氏,也是靠着美貌。

若是儿子回不去,周氏一定会找更美貌的男子。

娘,儿子要妻离子散了。

娘,儿子中毒了。”谢凌晨眼中的泪水滑落,滴落在棺中。

棺中散出一丝清甜的香气,香气似雪莲又不似雪莲,似红梅又不似红梅。

谢凌晨蹙眉向着棺中望去,棺中之人的发鬓上别着的花愈发娇嫩。

花瓣层层叠叠,红得夺目惊心,每一片都仿若被鲜血浸染,像天边的红霞更像血。

丝丝缕缕的香气便是从花蕊中幽幽散发而出。

香气在水晶棺内缱绻萦绕。

谢凌晨颤抖的伸出手,手上的黑血滴落,恰巧落在花瓣之上…

红花似血,更加娇艳,仿若长在棺中女子的头上。

“娘,你生花了?”谢凌晨的手伸向棺中女子的脸颊。

“娘,孩儿想娘了!这么多年晨儿都老了,娘还是如从前一样漂亮。”

就在谢凌晨的碰到棺中人之时,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谢凌晨的手。

谢凌晨看向腕上的手,歪着头道:“嗯?你是谁?”

“是你娘…啪!”来人用另外一只手给了谢凌晨一个大嘴巴子。

还未等谢凌晨反应过来,“啪”又来一大嘴巴子。

谢凌晨咬牙道:“本王不打女人,你这妇人松开本王,”

来人从怀中掏出一白色瓷瓶,啪的一声扔在地上。

刹那间,瓷瓶应声而碎,碎片四下飞溅。

随着瓷瓶的破开,幽幽的薄荷香气,在空中飘散开。

薄荷和冰片的香气冲淡了甜腻的香气。

谢凌晨神色一愣,呆愣愣道:“姑姑,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是让你走吗?你怎么这么犟呢?安宁还在大圣等你呢!八两还在京城等着外祖母呢!

你非要回来陪我死吗?我又不是啥好人…

我中毒了,命不久矣你快走吧!”

谢璇冷哼一声,放开谢凌晨的手。她从怀中又掏出一物,塞进了谢凌晨的口中。

“你沓娘的看看这棺中是什么。”

“姑姑,你给我吃的什么?”

“临行前小渊给我的药。”谢璇没好气道。

药丸入口化作丝丝清甜,谢凌晨看向棺中。

这沓娘的不看不重要,一看吓一跳!

紫色水晶棺中,还有个屁的娘!

只见一白色骷髅骨头躺在棺中…

一朵红得夺目惊心、娇艳欲滴的鲜花,竟生生从骷髅那空洞的胸口处长出。

“这…这…这…这是什么?我娘呢?”谢凌渊指着棺中的骷髅道。

“啪!”谢璇手起巴掌落。

“姑姑,你怎么又打我?”谢凌晨委屈了…美男委屈的想哭。

“啪!”又一巴掌落下。

谢璇眸光一厉,怒吼道:“谢凌晨睁开你的狗眼,给我好好看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凌晨定睛一看,棺木中的尸骨洁白如玉,宛若温润的羊脂白玉。

“这是玉还是尸骨?若是玉真是暴殄天物,这么大块玉雕点什么不好,非要雕人?

雕人雕神都行,观音十八罗汉随意雕,实在不行雕猪雕狗都行。

为什么雕骷髅架子,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高马大人傻钱多。

真浪费…”谢凌晨相信,若是他父皇在这,看见这玉石的骷髅架子能心疼哭…

还得一边哭一边喊一声暴遣天物。

“咦!那是什么?”

如玉洁白的头盖骨一侧,一条同样洁白如玉的小蛇蜿蜒而卧,它仅有一寸长短,身躯纤细如发,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

小蛇的鳞片细腻紧密,在人鱼泪微光的映照下,泛着丝丝缕缕的冷光,宛如细碎的冰晶。

小蛇似乎在冬眠。

一滴冷汗从谢凌晨额角滑落,他不敢想象被它咬上一口将多么的酸爽。

他敢肯定被咬一口,一定魂归九天。

太医说过长得越怪,死得越快。

“姑姑这是什么?”

谢璇都不知如何说谢凌晨,该说的他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呢?

絮絮叨叨这么久,愣是没惊醒小蛇。

“凌晨先把棺盖盖上,动作轻一些。”

“哦!”

两人合力重新把水晶棺盖上。

谢璇用帕子包住玉玺露出的一角,手上用力将玉玺一寸一寸地从那狭小的凹处缓缓拽出。

她轻声道:“走吧!”

棺身同棺盖合在一起,空气中甜腻的香气随之消散。

谢凌晨三魂七魄归位,他看着手上的伤口,伤口处流出红色的血,虽然还掺杂着黑。好在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他轻声道:“姑姑,咱们出去吧?”

这回摇头的人,轮到了谢璇。她摇摇头指着石壁上的另外一个门道:“去那看看!”

“姑姑…”谢凌晨伸手去拽谢璇,连谢璇的衣角都没摸到。

他只得跟在谢璇身后,眼睁睁的看着谢璇从袖中拿出一副银丝手套。

手套同谢璇的手一般大小,好似特意为她定制的一般。

她戴好手套在石壁上摸索,“凌晨,过来给我照亮。”

谢凌晨把手中的火往前凑了凑。

火光橘红,鲛人泪泛着幽绿的荧光,一橘一绿照的谢璇的脸泛着一丝诡异。

谢凌晨心中咯噔一下,空着的手用力掐大腿一把。“嘶~还好不是幻象。”

谢璇在石壁上摸索,果然摸索出一凹口,她把手中的玉玺往上一按。

随着玉玺嵌入凹口,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石壁深处传来。

轰隆隆一声,谢璇面前的石壁竟缓缓晃动,石门缓缓开启。

尘土飞扬,谢璇同谢凌晨抬起袖子挡住了口鼻。

待尘土稍歇,谢凌晨忍不住“我艹”一声。

石门之后竟然是一条幽长的通道。石门开启的瞬间墙壁上灯,遇风自燃闪烁着柔和的绿光。

谢凌晨睁大双眼又忍不住:“噫!”“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嗟!”“呜呼!”“哎呀!”

谢璇满脸嫌弃转过头,抬脚迈入这石门。

“姑姑,你等等我!”

“姑姑,你知道这墙上的油灯里装着什么吗?”

“是灯油?”谢璇。

“是尸油。”

“尸?”谢璇停住脚步,随即冷笑一声讥讽道:“北国皇室凶悍残忍,用尸油燃灯又有什么奇特?”

“姑姑,这是鲛人的尸油鲛人又名渊客、泉客、泉先、陵鱼。

谢凌渊说鲛人也叫美人鱼。”说到谢凌渊的名字,谢凌晨唇边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他又道:“鲛人形似人鱼,头颈与人类相似,下半身为鱼尾,鱼尾布满晶莹鳞甲。

鲛人女异常貌美,鲛人男力大无穷。

鲛人善于纺织,能织出入水不湿的鲛绡。

鲛人哭泣时,眼泪会化为珍珠。

鲛人油易燃,一滴就可以燃烧数日不灭,传说有一位皇帝,他的皇陵中就有用鲛人油制作的长明灯。”

谢璇略一迟疑,开口问道:“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为何会知道这些?

谢凌晨微微一愣,往昔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飞速旋转。

绮罗宫中的红梅开了又落,落了又开。

一年又一年。

六岁的谢凌渊站在雪地里,望着树上的红梅道:“小红梅你开的这么美,会被人折了去。

我大哥脾气不好,他不喜欢有人比他学问好,比他长的好,小红梅风雪很大,你要小心啊!”

“你在告诫我?”谢凌晨躲在红梅树后低声问道。

许久园中没了声音。

谢凌晨抖掉身上的雪,猫着身子从树后钻出来。

只见红梅树上挂着一个红色锦袋。

这是什么?谢凌晨从树上解下袋子,袋子里放着一本书,名曰奇闻杂谈。

袋子中还有一堆银钱,五十两一百两二百两的银钱。

“凌晨?”长公主谢璇叫了一声。

往事的梦境骤然惊醒,谢凌晨用唯一的好手,揉揉太阳穴道:

“有鲛人从水中出,住在人家多日,卖绢为生,将要离开时,向主人索一器皿,哭泣的眼泪化为珠子装满一盘,赠给主人。

还有一女鲛人,她是海的女儿名叫爱丽儿。

她上岸游玩喜欢上一个皇子,但是人鱼没有脚不能上岸,她就用自己的声音跟女巫换了一双脚。

有了脚的爱丽儿,她上岸找到了王子。在王子身边当牛做马,伺候王子一日三餐。”

鲛人上岸就找到了皇子?怎么进的宫?谢璇被谢凌晨成功带偏了。

她眉头蹙起轻声道:“哪个国家的皇子,会让身份不明的人近身伺候?

更何况这鲛人,她还是个流民是哑巴,怎么伺候主子?”

谢凌晨微微一愣神,谢凌晨给他讲鲛人故事的时候,他为何没问?

“那时我同凌晨还太小,柳家祖母时常讲故事给他听,他从柳府回来再偷偷讲给我听。”

谢凌晨以为…他已经忘了幼时之事,可是并没有。

“人鱼泪的火焰是暖绿色的。”谢凌晨望着石壁上的光道。

此时…

随着风从石门外吹来,甬道上所有的人鱼油灯皆被灯点燃了,灯芯逐一跳跃起暖绿的火焰。

长长的甬道被这星星点点、摇曳闪烁的人鱼油照亮。

长公主谢璇惊呼一声道:“凌晨,你快看墙壁上。”

谢凌晨缓缓伸出手,记吃不记打的向着墙壁上轻轻摸去。

他指尖触碰到粗糙又冰凉的石壁,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到手臂,从手臂窜到心口。

“嘶…好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这孩子是虎逼吗?是缺心眼?是有头疯吗?怎么还拿手摸,你记吃不记打吗?

你手上的伤怎么来的?出门在外需谨慎,你怎么全然都忘记了?”谢璇好玄喊出一声“沙币。”

一瞬间…

谢凌晨怀疑长公主谢璇请神上身了,此神名字叫柳老夫人!

谢璇不再搭理谢凌晨,而是快步走到甬道的尽头。

甬道尽头的墙壁上画着一男人健壮的男人。

谢璇往回走八个台阶,壁画上的一佝偻着身子的老人,他拿着一朵花正往口中送。

“姑姑,这墙壁上画的是真的吗?”吃花站起来,得永生?

甬道的墙壁上有八幅画,画着一个帝王的一生。

第一幅画是——在一片银白苍茫的冰原之上。

一位身骑黑熊的男子,他手拿利刃刺穿了身骑苍狼头戴皇冠的男人。

第二幅图——是骑着黑熊的男子戴上皇冠,身披龙袍登基为帝。

第三幅幅图——是此男子策马扬鞭征战沙场,沙场就是大圣的边疆。

第四幅图——是此男子攻占城池砍下敌人的头颅。

第五幅图——佝偻的老人坐在皇座上,皇座之下依次跪着十二名身着盔甲的将士。

第六幅图——是身着盔甲的将士们在海底捕获了一条人头鱼尾巴的雌性鲛人,还有一只巨龟。

第七幅图便是一佝偻着身子的帝王,他拿着一朵花正往口中送。

第八幅图便是佝偻的帝王重新长出了血肉,变成了壮硕的少年。

两人看完壁画后久久不语。

他们只想要银子…

银子…

黄金、珠宝北国的宝藏,明晃晃金灿灿的宝藏。

谢璇眼中的光灭了,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沮丧道:“相传北国有一神药,此药能起死回生,能让白骨生肌。

此药叫琥珀生机丸,莫非琥珀生机丸是一朵花?”一朵从骷髅骨头上生出来的花?

“富可敌国的宝藏呢?”谢凌晨忍不住调侃道:“这玩意卖给先皇,没准真能富可敌国!”

先皇炼丹已经疯魔,余生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得道成仙。

谢璇冷哼一声道:“若是有人拿琥珀生机丸同先皇交换?

恐怕先皇会毫不犹豫地舍弃皇位舍弃大圣国土和子民,换他一个长生和得道成仙的机会。”

谢璇同老皇帝一样,谢璇恨不得杀爹,老皇帝是真杀爹。

两人很默契都不叫先皇为父王。

他俩私心里想叫先皇老逼登,但是怕文人的口诛笔伐,退而求次只能喊先皇。

谢凌晨面露沉思道:“鲛人,鱼尾人身,居于深海,织出的鲛绡入水不湿。

落泪便能成珠,其油脂制成的灯油可万年不熄。

但最让人心生觊觎的,是那吃了能长生不老的鲛人肉。

北国的秘宝,是北国祖先的求生之路?”

谢凌晨望着石壁上的帝王,面露沉思道:“此人不会还活着吧?”

若是还活着,何等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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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的尽头还有一道石门,两侧的墙壁上各有一个铁环。

长公主谢璇缓缓的伸出手,用力一拽,石门纹丝未动。

谢凌晨走到另外一侧,也缓缓伸出手伸向铁环。

就在他的手快碰到铁环的刹那,谢凌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谢璇见状并未催促,而是轻声问道:“凌晨,你想长生吗?”

此时…

谢凌晨心中的两个小人正在博弈,一个小人上窜下跳想看一看石门之后是什么?

另外一个浑身颤抖只想跑,明哲保身赶快跑。

被长公主谢璇这么一叫,谢凌晨一激灵儿。

他脱口而出道:“不想啊!公输长生那病秧子有什么好想的…

本王身份高贵,身为文王。他居然对本王不屑于顾,连诸葛连弩都不送一个。

本王同公输尚书不熟,无话可说。”

许多人都有连弩只有谢凌晨没有,你说憋不憋气吧?

反正谢凌晨很是憋气,他单方面认公输长生为父,都不好使换不来一个连弩。

长公主谢璇:“……”

此时此刻…

谢璇终于明白了,为何太子只能是谢凌渊?因为谢凌晨不定时得癔症。

“凌晨,你想要水晶棺中的花吗?”谢璇又换了一个说法。

“花?”谢凌晨看向石壁摇摇头道:“生生死死乃是顺应天道轮回,本王不惧生死…”娘还在等我。

“姑姑,你想长生不老吗?”

长公主谢璇轻轻地摇摇头道:“你姑父还在下面等着我,今生无缘我们相许来生。

若是长生不老,哪里还有来生?

先皇和先皇后也在下面,那妖妇逼死我娘,那老逼登用人血炼丹。

本宫百年之后,还要去阎王那说道说道,告他们的状。

让他们上刀山下火海,入油锅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提起仇人…

谢凌晨想到了杀害他母妃的曹皇后,他面露凶狠道:“姑姑所言极是。

有些人有些鬼有些恩怨,到下面还是要清算清算的。”

谢璇松开铁环,她提起裙子登上了台阶。“走吧!这北国的秘宝也不过如此…

没有金银财宝来的实在。”

谢凌晨转身端起石壁上的石碗,碗中燃着人鱼油。

两人从甬道上来,关闭石门。

谢凌晨脱下外衫,把外衫团成一团,团在了匕首上。

长公主谢璇吹亮了火折子,她用火折子点亮了匕首上的外衫,并把人鱼油浇了上去。

“啊!”

“啊!”

“啊!”谢凌晨手上用力。

“啊!”谢凌晨浑身用力。

“吱…”水晶棺盖被缓缓推开。

谢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而准地把火团扔了进入水晶棺中。

刹那间,幽蓝的火焰在棺内腾起,诡异的光影在水晶棺中跳动。

原本静谧冰冷的水晶棺瞬间瓦光锃亮,那诡异的花在火中摇曳生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北良王位吗?”沈祁薄唇轻勾,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缓缓溢出。

“终有一日,我定要亲率北良铁骑,踏破大圣疆土,将我符家失去的一切,尽数夺回!”

沈祁站在玉山之上,眸中的野心早已溢出。

山风呼啸,撩动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黑袍老者站在他的身后,眉头紧蹙道:“祁儿,你的生辰八字报给我听。”

“壬申年、庚戌月、庚申日、丙戌时。”

黑袍老者掐手成诀,口中嘀嘀咕咕念着沈祁听不懂的话。

半晌过后…

“庚申日自坐禄神,金气强盛,年柱壬申食神生财,时柱丙火七杀有制化为权,财官印俱全且搭配得当。

此八字魁星临世,权柄独揽。有登科入仕、平步青云之兆。

遇贵人一路扶持,仕途套坦荡,大权紧紧握于手中,朝堂上下唯其马首是瞻。

“噗…”黑袍老者身子猛地向前一倾,噗嗤吐出一口鲜血。

黑红色的星星点点的血迹溅落在他身前的石头上。

沈祁见状大惊失色,眼中却有一丝嫌弃之色。

待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沈祁眸中的嫌弃变成了焦灼与担忧。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住黑袍老者道:“老祖宗,你没事吧?”

此时的黑袍老者,一瞬间冷汗淋漓脸色变得煞白。

黑袍白脸黑红唇的老者,让旁边的小童身形一抖。

老者身形晃了晃,摆手道:“无妨!符家人窥探天命自当要付出代价。

祁儿,你这八字遇龙凤便会呈祥。

你一生有两个贵人,是一男一女。

你遇见他们二人的那一刻,他们的气运会被你所夺。

凤女扶你青云志,祥龙送你登天梯。帝王之尊,徒具虚名。

朝政大权旁落于你手,帝王如傀儡般受你操控。你乃是世间少有的副帝命格。”

黑袍老者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噗嗤”一声,他又吐出一口黑血。

他骤然抓住沈祁的手用力一按,沈祁吃痛“嘶哈”一声,一滴圆润的血珠从沈祁的中指上冒出。

黑袍老者的手按在沈祁的血上,双手结印比划着复杂的手势。

他面色焦急不解,口中念念有词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龙凤相伴双宿双飞?”黑袍看着白眸的瞳仁,一瞬间全白,他眼中再无半点光亮。

龙凤相伴双宿双飞?沈祁咬牙切齿,眸中的杀意愈浓。

龙凤?谢凌渊同柳眠眠吗?

沈祁眼中恨意滔天,咬着后槽牙道:“我要踏平大圣,让他们跪在我面前忏悔。”

会养蛊的男子站在角落里,听见沈祁的话,他咧嘴露出讥讽的笑。

又在心中学着柳老夫人的样子,高喊一声——狗币倒灶的玩意儿!

长得丑,想的美!

吊毛还想当北良王?你见过北良玉玺吗?呸!

———

此时的南良。

晨雾在卯时三刻消散,金红色的朝霞漫过金光灿灿的宫檐,将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良的汉白玉广场上的九十九层台阶染成了琥珀色。

台阶上雕刻的金麒麟,似要腾空而起。檐角垂着的金铃无风自欢愉。

良澜穿着金色的麒麟服踏着日晷投影登上祭坛。

祭坛中央放着巨大的紫金香炉,黄金日晷忽然闪出耀眼的光。

良澜微微眯起眼睛,他眼角溢出一滴泪水,这是三十年来他最舒心的一日。

“恭迎王上…”

“恭迎镇国玉玺…”

随着袁老将军的吟唱,大圣的官员们一撩官袍跪倒在地。

南良的官员们以袁将军为首,也跪倒在地。

祭坛之下,群臣匍匐,高呼万岁。

良澜从内侍的手中接过南良的玉玺,他双眸含笑望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谢凌渊身着凤袍,凤袍底色为深沉而娇艳晚霞红。

凤袍正中央,绣着一只腾空而起的金麒麟,麒麟身形稍显瘦逸,线条柔美流畅,一看就是母的。

它的毛色以红珊瑚丝线为主,掺杂着缕缕金丝。

麒麟的角温润如玉,顶端微微泛红,是用最好的红翡所制。

眼眸是珠光极好的黑珍珠所制,眼眸周围环绕着镶嵌着细碎的金刚石。

麒麟背上,驮着一只金凤。

金凤羽色金黄闪闪,每一根羽毛都用极细的金线绣成,阳光一照,那是金灿灿一片,贵气十足。

金凤的尾羽修长,随着凤袍的摆动,似要轻盈飞起,洒下漫天华彩。

细看之下,每一根凤羽上都坠着晶莹剔透的碧玺。

金凤的脖颈优雅地扬起,它头戴一顶小巧的金冠,冠上镶嵌着红宝石、蓝宝石与珍珠。

凤袍的领口,精心绣制了一圈缠枝牡丹,花朵娇艳欲滴,绿叶繁茂昌盛,寓意着子孙昌盛。

牡丹花蕊上,点缀着金如蛋黄的黄翡。

牡丹的绿叶上,点缀着帝王绿翡翠。

大圣官员们忍不住偷瞄太子殿下。

他们心中忍不住腹诽——太子把一栋五进宅子的凤袍,穿身上了?

真是富贵逼人啊!

真是让人羡慕啊!

真是……

哎!

从此谢凌渊在群臣的心中,一跃成为最有福气的太子,且嫁的最好的人。

孙御史满脸喜色,低声对高御史道:“老高,太子殿下嫁的真好。

看看太子殿下一身的行头,怎一个贵字了得!”

高御史不语,只偷偷的看着他们太子妃柳家眠眠。

看着看着,高御史便热泪盈眶了…

他是两国御史了?双份俸禄啊!

柳眠眠身着帝袍,袍以最纯正的赤色锦缎织就。

袍身正面一只巨型麒麟昂首而立,它周身绣线皆由纯金捻就。

在赤色的映衬下,金麒麟光芒璀璨得近乎刺目。

柳眠眠身上的麒麟,乃是公麒麟,麒麟的身姿矫健而壮硕。

它宽阔的脊背仿若能承载这南良的万里江山。

飞扬的鬃毛丝丝分明,恰似被劲风撩动,透着蓬勃的生气;铜铃般的大眼睛,镶嵌着巨大的红宝石。

巨大的红宝石!

麒麟的利爪锋锐如钩,每一根都精准地勾勒在锦缎之上。

眠眠腰间束带宽约一寸,乃是赤金打造,重量一斤。

眠眠忍不住在心中嘟囔道——当南良王,真重!

腰带上镶嵌着七颗硕大的绿色宝石,让此腰带的重量又陡增半斤。

眠眠头戴八十八颗东珠的女帝头冠,东珠颗颗圆润饱满。

柳眠眠仰起头,面上威严十足,心中苦不堪言。

这一身帝王服饰,比她大婚时所穿的嫁衣所戴金冠,重三倍不止。

“跪拜新王,王后!”

众人齐呼:“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眠眠脖子要碎了!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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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凌渊扬起高傲的头颅,脸上的喜色压制不住。

小媳妇上轿头一回,他也是第一次当王后,心里美啊!

眠眠眼眸含笑地看向谢凌渊。两人的手紧紧相握,一起道:“众爱卿平身。”

众人又齐齐道:“王上、王后福寿延年,永享盛世!”

当绣着金线的两双鹿皮靴踏上第一层台阶,走向台阶上的南良王澜。

十二口青铜编钟同时振响。

眠眠同谢凌渊向着良澜走去,良澜的目光落在二人紧握的手上。

他嘀喃道:“阿姐,你看见了吗?小渊同你我不一样,他有祖父有祖母有爹娘还有妻子和儿子。

真好啊!”

真好啊!良澜只觉这一幕有些刺眼,让他想哭。

孩子们的衣裳也异常的合身,这帝后的礼服是他为莫雨和自己准备的。

他身子有瑕,却想以江山为聘,愿余生相伴。

可他说不出口相伴的话,面对乔家的兵权,他又无能为力。

最终…

莫雨却为了他,为了他阿姐的孩子,为了良国唯一的血脉,远赴大圣。

那一别便是永远,这一生恐再难相见。

不等两人走近,良澜抬步迎了上去。

黄金日冕的光斑顺着柳眠眠的眉心,爬上了女帝冠。

良澜在恍惚间仿佛看见了莫雨的脸,他轻轻一笑把手中玉玺递了过去。

“良澜望新王和王后,福寿延年一生顺遂。”

“咳…”旁边的司礼监轻咳一声。

司礼监想提醒太上王,太上王应该说——望新王能以苍生为念,以江山社稷为重。

创一代盛世,令我朝威名远扬,万民归心!

良澜何尝不知身为一个帝王要说什么,可是他不想说…

治理国家太累,创一代盛世太累。

良澜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一生顺遂。

这个南良能治便治理,不能治理便把银子掏空回大圣。

良澜也觉自己自私,可他一生都在为他人,为他人太累。

他只想小渊为自己而活,可以活的张扬肆意,一生顺遂。

司礼监又咳一声。

良澜不言不语,只一味的看着对面的两人,好似要把两人的容貌刻在心里。

他可在九泉之下,蹦蹦跳跳跑到他阿姐身边,笑嘻嘻的问道:“阿姐!你猜我看见谁了?我看见小渊了。”

还会骄傲道:“他长的像我呢!小渊都娶媳妇了,他小媳妇长的好看着呢!”

司礼监一看,这先王是真不说啊?还真能哭啊!

他只能无奈喊道:“陛下,吉时已到!”

柳眠眠伸手接过玉玺,并把玉玺高高举起对着文武百官。

此时……

从宫门口到王城的三十里御道跪伏的百姓同时叩首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叩拜声整齐划一,震的青铜鼎嗡嗡作响。

供奉的檀香突然直冲云霄,在天龙中炸开一条金龙。

金龙盘旋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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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叩首高喊一声:“金龙显灵,庇佑女王。”

柳祖母不在现场,若是她在此地,一定高喊一声公输长生除了身体不行,做武器慢点,做烟花是真行!高低能开个烟花厂。

“看那!那是什么?”挤在玄武大街上的百姓一下骚动起来。

“是金龙,新王召唤的金龙。”

“那咱们以后要信奉金龙了?老祖宗信奉的麒麟瑞兽怎么办?”

“这简直是不知所谓!”人群中一声暴喝。

“就是!”

“良王无能,居然让一个大圣的女人当女王!这简直是牝鸡司晨。”

“良澜无能。”

“南良无能。”

“大圣妖女。”

“大圣妖女,滚出南良。”

“大圣妖女,滚出南良。”

“我良国那是麒麟瑞兽的子民。”

“驱逐妖龙,驱逐妖女。”

“驱逐妖龙,驱逐妖女。”

玄武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聚集在宫门口。

驱逐妖龙,驱逐妖女。”

“驱逐妖龙,驱逐妖女。”

“妖女,滚出我们南良。”

忽然,一声尖锐的呼啸划破长空。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从祭坛之上疾射而出,直冲云霄。

那光芒在天空中化作一只威风凛凛的红光麒麟…

口口声声喊着妖女的众人:“!!!!”

他们目瞪口呆,呆若木鸡,鸡叽叽叽…

“这是?”

“是…是…是…麒麟。”

此时人群中有一声音,高喊道:“麒麟认主,庇佑女王。”

又一方向,有人高声喊道:“麒麟认主,庇佑女王。”

南良子民谁看见这场面?

嗖嗖!天空出现一条龙!

嗖嗖!天空出现一脚踏祥云的火麒麟。

这比大白天见鬼,还让人啧啧称奇啊!

南良的子民都被猫叼走了,他们无话可说…

接着骂妖女吗?

他们不敢,万一护国神兽发怒怎么办?

跪地高喊万岁吗?可那新王是个女人,还是个大圣的女人。

人群中有人一梗脖子道:“让老子跪拜一个女人,除非老子死。”

“女人怎么能当王上?”

“牝鸡司晨,祖宗不容。”

此时宫门口大开,袁老将军身着威风凛凛的金麟甲,大摇大摆地从里面走出来。

他沈后跟着乔孟山,两人身后是手握长枪的袁家军和乔家军。

袁老将军眉毛一竖道:“哪个憨包在宫门口吵吵闹闹?你们想造我大哥的反?

都给你们这些刁民的脸了?来人…

把他们拉出去斩了。”

袁老将军这暴脾气!

众人向后一缩,互相推搡着。

人群中有一文人痛心疾首道:“袁老将军啊!

您怎可让那大圣国的女子染指我良国的王座?

此乃国之根本,关乎我良国千秋万代的骨气与脊梁。

您这同通敌卖国又有何异?任由外邦女子主宰南良乾坤?

某等莘莘学子,自幼诵读圣贤之书,习得的是精忠报国之学文。

今日目睹这般情景,实在是痛心疾首,肝肠寸断啊!”

“什么断?”袁老将军回眸问乔孟山。

乔孟山冷笑一声:“脖子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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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将军年轻时就不是啥好人,逛青楼包花魁被下蛊。

那是生在女子肚皮上,死在女子肚皮上的主。

一言不合就拔刀。

年老的袁老将军,他也不是啥好人。

他秉承着一个原则,能动手绝不逼逼,能拔刀绝不说话。

不服就干,生死看淡。

若是权贵惹他,他就单挑。

若是普通老百姓惹他?哦!没有老百姓敢惹手握重兵的老将军。

若是读书人惹他,骂不过还杀不过吗?手起刀落的事。

权贵就该有权贵的样子。

袁老将军一摆手道:“把这几个带头惹事的抓起来。

我大哥登基受天命所召,庇佑良王,不容你们这帮草民说三道四。拉下去,弄死…”

乔孟山低声道:“袁老将军,且慢!今日王上登基不易见血。”留到明天再杀吧!

“乔家小子,你的话言之有理,那留他们到明日再杀。”袁老将军一拍额头道。

乔孟山一挥手道:“天子之尊,岂容轻慢!此人毫无敬畏之心,当众口出妄言,诋毁圣上,这般行径,实乃大逆不道。

来人,速速把他们架下去押入天牢。”明天再弄死…

书生惊愕地看着宫门的两位将军,痛心疾首道:“良国将亡啊!

那大圣女子只知相夫教子,如何能治理好良国?

他们只是看中了我们良国的金银矿和宝石矿。

她身为大圣人,始终要回到大圣。女王如何会尽心尽力治理良家?国将不国啊!

可怜啊!你们…

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武夫,只看见眼前的利益和祥瑞,便不去想良国的日后。”

书生长叹一声:“可悲可叹!”

老百姓们沉默不语,只抹着眼泪。

他们怕,怕沦为他国的奴隶。

袁老将军仓啷啷掏出身后将士的大宝剑,他剑锋一指书生道:

“悲…悲悲!你个鬼迷日眼的瓜娃子,你想挨倒嘞?

我大哥当王上怎么了?我大哥宏韬伟略又能治蛊虫又能召唤神龙,当王上怎么了?

你个日浓的蠢娃子,你祖宗喊你回家吃曼曼喽!”

手握重兵的袁老将军,在宫门口屠杀文人学子?

这是何等的乐子啊!

只要袁老将军举起屠刀,大开杀戒。

天下文人口诛笔伐,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淹死袁老将军。

彼时他可乘胜追击,收编袁老将军的军队。

可……

乔孟山长叹一口气。

可他不敢。

大圣的太子妃太邪性,啥都知道。乔孟山自认为可以跟人斗,可他不想跟女妖王斗。

尤其是可召唤神龙和麒麟的女妖王。

更有甚者,这女妖王还是袁老将军口中的大哥,所托生的。

她叫他老将军,他叫她老哥,袁老将军还得磕一个。

两人相谈甚欢,感情不错。

袁老将军手拿屠刀为“老哥”保驾护航,让乔孟山不敢照量。

乔孟山眸光幽暗,伸手阻拦道:“袁老将军,今日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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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将军伸手一扒愣道:“呸!不易见血?女子的葵水都憋回去?”

乔孟山:“……”

袁老将军手拿大宝剑,对着宫门外的众人一挥,宫门外的众人往后一退。

只有那书生不躲不避,口中朗朗道:“某身虽弱志如铁,不畏生死酬家国,誓洒豪情荡良国。”

嘿!

袁老将军这暴脾气!

他提剑便砍。

此时只听一声:“等等”

从宫门口走出一队身着官服的女子,乔孟山定睛一看,为首的女子是仇王妃。

此时的仇王妃海棠身着一身织锦长袍,长袍垂落至履。

袖缘是银线织就的福字纹,领口端正交叠,暗绣的鸾尾隐现于胸前。

腰间束着红色革带,镶嵌着刻有金龙祥云的白玉,下系宫条绦双佩,墨玉禁步随步轻摇。

海棠学着紫荆的样子,面无表情。她一行一步尽显四品女官的威严。

她乌发拢于鎏金海棠花冠中,冠顶横簪着海棠花金步摇,两侧垂赤绦璎珞。

海棠轻移莲步,每一步都尽量踏出威严之感。

在海棠身后,一队大圣禁卫军呈整齐队列稳步跟随,他们身着寒光闪烁的龙鳞甲。

他们手臂处,精铁打造诸葛连弩稳稳安置。

“何人在宫门口喧哗?”海棠缓缓站定,凝视着宫门口的众人。

“她穿的是官服?”有一眼尖的人认出,他高喊出声道:“这妇人穿着四品的官服。”

“叱鸡司晨啊!”

“女子要翻天啊!”

“有伤风化啊!”

“我们良国要亡国啊!”

“是…是四品的官服。”

“我们十年寒窗苦读,一日不敢停歇,却要同女子同朝为官吗?”

“天啊!”

袁老将军这暴脾气,他额头青筋暴起。

乔孟山紧忙抱拳行礼道:“恭迎仇王妃。”

海棠微微颔首道:“乔将军无需多虑,本官有旨要宣。”

海棠一抖手中明黄色的圣旨,她高声道:“众人接旨。”

袁老将军扔下手中大宝剑,一个健步冲到海棠面前。

他一撩袍子跪地抱拳道:“微臣接旨。”

众人纷纷跪地。

书生本不愿跪地,不知是谁一脚把他踹倒在地。

海棠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以眇眇之身,君临天下,承良国兴盛之责,承苍生之托。

自踏入南良以来,朕每念良国民生维艰,受分裂战乱之苦。

朕未尝有一刻安枕,今南良同北良重新合二为一,四海初平。”

海棠轻轻停顿。

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众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海棠。

南良北良合二为一?不打仗喽?

海棠又道:“赋税者,邦国用度所依。

然朕新继国君之位,得知良国百姓久困徭役,田亩所得,常入不敷出,仓廪难盈,妻儿难养。

朕特颁恩旨,减免良国赋税三年,使万民得以休养生息。

即日起开放边境,同大圣通商,商贾畅行其道,农桑再兴繁荣。

望各州府悉心落实,不得有违。致朕恩泽不达于民者,斩首示众。”

什么?

减免赋税?

一老者抠抠自己的耳朵,他从出生到如今,都没听说过减免赋税这几个字啊!

良国分裂成南良北良,他们百姓更是苦不堪言。

只因朝廷要修建皇宫、修建皇陵、修建衙门。桩桩件件都要花银子,花银子便要增加老百姓的赋税。

老者抬起头,颤抖的刚要出声,只听女官又道:

“国之昌盛,贤才为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朕欲求贤良方士、饱学鸿儒、济世干才,无论出身贵贱、门第高低,但凡有经纬之才、匡世之志,均可赴国都应试。

朕将于明年三月开恩科,一试经史、策论、时务。

二试君子六艺诸科,

三试天文地理、农桑水利、刑名钱谷诸般技艺,务求全才,以应邦国多元之需。

恩科之门,无论男女,不拘出身,只论才学、品德与谋略。

寒门子弟亦可参加,启青云之路给英奇展抱负之台。

朕深知,此举必破世俗之桎梏,引争议之声潮。

然朕心意已决,唯才是举,女子亦不输任何人,亦可站在高台之上为民请命。”

海棠声音威严冷冽,可早已泪凝于睫。

这就是她的小姐…

她的小姐站在高位之上,便化作这世间的伞,为世间苦难的女子,开辟一条新的路。

她又高声道:“即今日起…

良国设立女户。

女子无论孀居、未婚,若有才学、能自立营生,皆可向官府申立女户,单独立门,掌控自身生计,享有一应户籍权益,与男子分户无异。”

跪在宫门外的女子们,她们抬起头目光灼灼望着宫门口的女官。

她们的眼中,星辰璀璨。

一女子摸着脸上的伤,喃喃自语道:“我可以自立女户,再也不用挨打了吗?”

此时她又听女官朗声道:

“若男子恃强凌弱,对糟糠之妻施以家暴恶行,致妻子身心俱伤、苦不堪言。

此等行径,不止国法难容朕更是难容。

即日起……

但凡女子遭遇丈夫毒打者,欺凌者,可前往官府呈明事由。

官府验明属实,由医官验证伤势。

情况属实者,官府当即准允女子和离,责令男子归还嫁妆,使女子其脱离苦海。

女子生来不易,朕望你们不困于后宅不落于人后,为妻为母更要为自己。

不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

朕之盼女子一切可随心,心从自己。

朕望诸卿奉公守法,将此诏令推行至各州府郡县。

若有阳奉阴违、阻挠新政者,必严惩不贷。

朕期万民同沐恩泽,共赴良国盛世。

钦此!”

海棠仰起头任由眸中的泪水滑落。

宫门外的百姓鸦雀无声,心中只余震惊两字。

袁老将军的嘴巴张的老大,能塞下一个鸡蛋。

他只觉“他大哥”胆子奇大,没寻思这么大!

他心中感叹道——不愧是能当女人,能当王上,蹲着撒尿的人啊!

看看“他大哥”这魄力,直接干翻良国的世家和打妻子的男人。

脸上带伤的女子早已泪流满面,她颤抖的高喊一声:“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宫门口的妇人女子们,她们叩首大喊:“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群中一身形矮小的人对着书生挑眉使眼色,书生仿若未闻。

他重咳一声,书生还是未闻。

书生垂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声音颤抖道:“这位女官,王上的旨意可是真的?”

袁老将军一愣神儿,女官?王上?改口这么快吗?这么怕死吗?

身为读书人的骨气呢?

这么快散了?

没骨气嘞?

海棠抹掉脸上的泪水,无比肯定道:“君无戏言。”

书生“砰”一声叩首在地道:“我姓范名染,乃是一名名落孙山的秀才。

大人明鉴…

今日小人身怀悲戚,斗胆为家母陈情伸冤。

我父乃是赌徒,他常年殴打我的母亲,还霸占外祖家家产。

多年来,家中从未有过宁日。

家父不仅沉迷赌博,输光家财,更似恶魔附身,屡屡对我体弱的母亲施以暴行。

拳脚相加之下,母亲身心俱损,往昔温婉模样不复存在,如今只能缠绵病榻,生命垂危。

求王上为小人做主,求女官为小人做主,准许小人的母亲同父和离。”

袁老将军这暴脾气,嘿!

这书生骂着骂着成苦主了?

刚才还骂王上,大不敬呢!

这时候告上状了?

书生又道:“恳请大人宽宥,小人深知刚才胡言乱语,对王上大不敬。

小人愿意依照律法流放三千里,请女官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家母脱离苦海。”

人群中有一人喊道:“范染你身为文人的骨气呢?

你真让我们这些同僚所不耻,你毫无骨气可言。范染你要认贼为王吗?”

“认贼为王?”叫范染的书生苦笑一声,悲愤道:“我只知我母亲马上要被打死了。

子伤父,大不孝,不可科考,我能怎么样?

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被折磨至死吗?

寒门可科考,女子自立为女户,女子亦可为官。

这是我母亲的梦啊!她想都不敢想啊!”

范染一抹脸上的泪水,高声喊道:“仁者为王,又有何不妥?”

满脸淤青的女子站起身,对着海棠又一拜道:“大人,我也要状告我的丈夫,他每每吃完花酒回家,便殴打于我。”

“蛮汉家的,你莫要瞎说。”人群中一老头喊道。

“快把这婆娘拉回去。”

“快快!她有癫症!”

“她孩子死后,就疯魔了。”

跪着的人群中有几人起身,他们冲着满脸淤青的女人抓去。

满脸淤青的女子惊呼一声。高喊道:“你们放开我…三叔你放开我!

我若是回去,会被他打死的。”

海棠轻轻一挥手,她身后的禁卫军上前,他们腕上的连弩对准了那几个男人。

袁老将军眼前一亮,从身后的袁家军身上拔出宝剑,抛个媚眼道:

“小姑娘,小姑娘让本将军来会会他们。

杀鸡焉用牛刀,这点小事还用诸葛连弩吗?”

没有武将不稀罕武器,乔孟山也眼前一亮。

他一挥手,他身后的乔家军一拥而上,把抓着女子的人按倒在地。

海棠微微一愣神儿,只觉这两将军有点谄媚,这是怎么回事?

满脸淤青的女子撸起袖子道:“大人,救命。”

只见那女子的腕上胳膊上竟然没有一块好肉,青紫色的伤纵横相错,其中还有烫伤的疤。

女子指着胳膊上的伤道:“这是他用烧红的铁棍烫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蛮汉他婆娘,你再瞎说我让蛮汉休了你。让你生生世世都见不到你的娃儿…”老汉高声道。

“孩子…”满脸是伤的妇人如梦初醒般喃喃自语道:“我想和离,可孩子怎么办?

他还会打我的孩子。

我不在他会打他们,打的更凶,往死里打的。”

听见此话的书生如遭雷劈,他的记忆中母亲被打的瑟瑟发抖缩成一团,仍旧紧紧抱着怀中的他。———“爹,别打了!”

这世间朗朗乾坤,这可朗朗二字却从不庇佑他的娘亲。

范染发奋读书只是想考取功名,能为他母亲做主,庇佑生母。

可身为寒门子弟,想考取功名犹如登天。

范染早已双目含泪,他颤抖出声道:“这位夫人,你的子女也应如我一般,不想让母亲再受酷刑。

男子可以再娶妻,可您的孩子只有一位生母。

你想庇佑他们长大,他们何尝不想让你活着呢!”

“是吗?”满脸是伤的妇人呆呆的看着书生范染道:“我…我也想让我的孩子活着。”

“蛮汉他婆娘,娃儿还小你舍得他们吗?”那老汉又大喊一声道:“他们还小不懂事,等长大之后会怪你抛夫弃子。

蛮汉他婆娘,你若同蛮汉和离,你死后葬在哪里?清明重阳又有谁祭拜于你?”

老汉唾沫横飞道:“你就是孤魂野鬼,蛮汉他婆娘跟三叔回家吧!”

袁老将军这暴脾气,一剑砍过去。“艹,你沓娘的唾沫星子喷我脸上了!”

若是花魁小桃红的唾沫,随便喷!

可这老汉满脸尖酸刻薄之相,满口大黑牙,牙上还有菜叶子。

这…

这让袁老将军如何能忍,他也是看脸下菜碟的人,好吧?

老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作揖道:“老将军贵人啊!贱民离你两米开外…

请贵人饶命,请贵人饶命。”

人老脾气暴,袁老将军特别爆。他举起宝剑就要砍,嘴里大骂道:“老子最看不上打婆娘的人。

有那力气去参军啊!有那力气上战场把北良抢回来啊!

废物玩意儿!”

袁老将军自认为他对女子非常好,别管是对家花对野花,一律很好。要银子给银子,要首饰给首饰。

风云场合的女子他从不往府中带,他自认为对两任正妻那真是…够意思!

袁老将军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上天入地,良国第一好男子。

“大人,我…我还是不和离了。”满脸是伤的女子神情麻木,她放下满是满是补丁的袖子遮盖住伤口。

“我舍不得小妮和风儿,风儿是男子还好一些,小妮大一些会被他爹卖到青楼去的。

他原就找好了人牙子,要把小妮卖到青楼去。只是小妮还太小,青楼不要那么小的孩子。”

叫范染的书生身形晃了晃,他终于知晓为何母亲要把自己泡在冰冷的河水里,原是不愿再怀上女儿。

怕骨肉分离,怕所生之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践踏。

书生心中苦涩难消,他声音沙哑道:“这位婶子,你…”

“你什么你…”海棠把手中圣旨往乔孟山将军怀里一塞。

她插着腰道:“这样的老爷们你还不和离,你打算留着他吃肉?

还是你立地成佛。

姑奶奶我看庙里的泥菩萨都没有你能忍,你何该把泥菩萨请下来,你自己坐上去。

别跟我今生的苦,是为了修来生?

来生你是世家小姐,还是达官贵人那是来生的事,今生你凭什么受苦。

没苦硬吃吗?

都是娘生爹养的,他比你多个鼻子还是眼睛,凭什么打你?

你不和离,他就不卖你姑娘了?

他该卖还得卖。

那种倒灶没良心卖儿卖女的玩意,你就是跪在地上求他,他能听你的吗?

你能护住谁?

半点朱唇万人尝,你想让你的女儿过那样的日子吗?

啊!”海棠掐着腰怒吼出声。

“窝囊玩意儿,你有手有脚可以给人织补,可以浆洗衣物可以养活一双儿女。

何必仰人鼻息,何必让那狗男人卖你的儿女!

你不自己立起来,如何让本官为你做主?

本官就是判你和离,恐怕你也会爬着回去。”

众人:“……”

书生范染目光流转间,陡然一亮,似暗夜中乍现的明火。

日光毫无保留地洒落,将海棠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分明。

海棠掐腰怒目而视,却散发出一种令人无法直视的耀眼光芒,直直撞进范染心底。

范染的心骤然停顿一下,又砰砰砰狂跳不止,他脸颊升起一片霞红。

袁老将军捋着胡须,咋看海棠咋顺眼,左看右看都比他孙女好。

他孙女喜欢拂竹,仇王妃喜欢骂人。

两人一对比,海棠更像他袁家人。

妇人面容憔悴,她捂着青紫的脸嘴唇嗫嚅,她张了张嘴,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用力挤出一句:“大人,贱民…贱民想和离,贱民是怕一双儿女无人庇佑,被那畜牲男人卖了。”

海棠冷冷开口道:“怕?

老夫人曾对我娘说过,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办法长久的从他人那获得幸福。

与其自怨自艾不如自己爱自己,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海棠对着乔孟山伸出手,给乔孟山造一愣。

“乔大人圣旨。”

乔孟山恭恭敬敬把手中的圣旨呈给海棠。

海棠打开圣旨又道:“王上恩旨…

凡遇婚姻不幸者,许女子可自行请离。

于子女归属一事…

亦摒弃陈规,不以父系为尊。唯尊子女本心,任其依个人意愿择双亲之一共同生活。

若女子所出子女选择同母一起生活,男子应归还女子嫁妆。”

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什么?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这妖女,她是要亡我们南良啊!”

“祖祖辈辈都没听过,和离女子可以带走孩子的。”

“这男丁可是上了族谱的,怎么能被妇人带走。”

“就是就是…”

“妖女,至我们南良祖宗立法于何地?”

只见一胖妇人一脚踹倒身旁哔哔赖赖的男子。

她学海棠般插着腰道:“艹,咋个说老娘可不是好惹呢!忍你很久了。

我们女帝咋地了嘛?谁当王上跟咱们老百姓有爪子关系吗?

我不懂那些个啊!我就知道不加赋税的帝王,就是好帝王,是千古的好帝王。”

另外一个大娘挺起腰板道:“就是就是!

俺们的王上是女子,又不用选秀喽!又不用修建宫殿,那省下多少银子喽!”

大娘旁边的老头刚要说话,大娘伸手一指道:“你个死老头子,最好别惹我!

老娘忍你很久喽!你要是再诋毁女王,我就同你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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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就说…

女子眼泪汪汪高喊:“女王万岁。”

袁老将军差点一拍大腿,嘴里嘟嘟囔囔道:“板扎,我大哥真是个鬼才哦!

南良世家林立啥人都有,可不外乎男子和女子两种人。

我大哥呦!

圣旨一下,所有南良女子的心都向着他。”

这男子是女子生的,女子还是女子生的…

袁老将军扔下手中宝刀,一拍乔孟山道:“板扎,我大哥真是厉害喽!

南良有一半人都支持他喽!”

满脸淤青的女子呆愣愣的抬起头,看着海棠。

海棠合上手中圣旨,一甩袖子道:“传王上口谕…

即日起创立女子学堂,凡适龄女子皆可入学堂读书。

即日起招募女子学堂的先生,不论出身只论人品同学文,有意愿者皆可报名。”

胖妇人大声一声:“女子学堂?女子可以读书习字,可以考取功名?”

海棠点点道:“稍后,王上与众大臣会商议此事。

宫中会设立女官,有学问有见解的女子亦可为官亦可为民请命。”

“适龄女子皆可入学?”妇人高声道:“束脩贵不贵?”

贵不贵?

这题海棠会啊!小姐未吩咐她也会。她娘跟她叨咕过老夫人想做而不能做的事。

她娘说起老夫人之事,眼睛都在冒光。

冒光就冒光,冒完光还让海棠背诵下来。

海棠一背就是好几年,她也不明白身为不受宠的丫鬟,为啥要背老夫人语录?

她觉得背诵老夫人语录没用,她用不上。

无奈海棠娘只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

海棠反抗无果,只能遵从母命。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哪怕柳眠眠没有示意。

海棠也脱口而出道:“束脩由户部出资,学堂不收取束脩费用,只收取书本费。

学堂不止会教学文,还会教刺绣绘画养蚕织布,还可学编制竹篮、草编饰品、剪纸。”

脸上带着淤青的女子垂目,小心翼翼问道:“女官,贱妇的孩子也能去学堂吗?”

海棠一看这女子唯唯诺诺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她冷哼一声道:“你站直溜地,抬头看着本官的眼睛说话。

咋地?

你听不懂人话啊?本官说的不明白吗?适龄的女子都可以入学堂。

你这般畏畏缩缩,唯唯诺诺你的孩子会不会有样学样。

她长大以后会不会像你一样,被丈夫殴打而不敢和离?

告不告,和不和离皆由你。为母则刚你懂不懂?”

胖妇人一跺脚道;“妹子,你还等啥子哦?你想被你夫君打死咋?

你死了去阎王那里告状吗?阎王会不会管你哦?

只有女子才会了解女子的苦。咱们的王上是女帝啊!她了解我们女子的苦。”

海棠一愣神儿,目光缓缓转向那个胖大婶。

胖大婶一看女官正在看着她,女官的神情错愕,一点官威都没有。

这个女官不像女官像自家的小姑娘,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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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大婶咧嘴一笑,跪地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妇人们跟着跪地道:“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胖大婶又高喊一声:“只有女子最了解女子,我们女子的新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海棠满脸惊愕,她怀疑这个胖大婶是秦大人安排的托…

袁老将军一跺脚,嘴里骂骂咧咧道:

“艹!我大哥是男子,这鬼火绿的让你们说成了女子,我大哥牺牲真是大。”从此要蹲着喽!

一老汉又大声道:“未婚男女,未有婚约者共处一室成何体统?

这书院男男女女,以后这帮女子可咋嫁人?”

“我家娃子可不娶这样的女子。”

众妇人脸色一变。

“你儿子不娶,我娶。”叫范染的书生高喊出声。

“读书并不可耻,有学文会吟诗作赋会针织女红的女子,会为民请命的女子。”范染偷偷看着海棠道:

“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应该珍之重之。”

范染悄咪咪的用余光看着海棠,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灼热。

此时他听见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说:“夫人,王上召见你同为夫。”

夫人?

范染抬起头就看见一绯衣男子施施然而来,他身材高挑,年龄不小。

绯色衣裳,材质轻盈,绸缎之上罩了一层绯色纱衣,更显灵动和骚包。

绯色而是层层晕染,由浅至深,恰似晚霞从天边一路铺陈而来。

南风馆的花魁都不敢这么穿。偏偏一身骚包,男子长得又刚毅俊美。

海棠看着放在她腰间的手,差点没蹦起来。

她磨着后槽牙,声若蚊蝇的威胁道:“松开…”你给我松开,你放我痒痒肉上了。

书生范染的目光直直的望着两人。

仇久轻轻一笑道:“夫人,王上急招莫要耽搁。”

仇久扣紧海棠的腰肢,腿部肌肉瞬间发力,猛地弹起,身体轻盈地跃向空中。

哪里有飞天的功夫?轻功只不过是超远的跳跃。

众人只见一骚包绯衣男子揽着女官,一跳一跳一跳地飞走了!

两人越跳越远。

海棠再也压制不住跳跃带来的恶心,她“呕”一声,给仇久绯色的新衣服换了个颜色。

仇久双腿微微弯曲,轻轻落地。心中飘过三个字——完犊子了!

这新衣服是谢凌渊侍寝的衣裳啊!谢凌渊还未上身就被他偷出来了…

如今!

谢凌渊彻底穿不上了。

仇久微微俯身,用袖口给海棠擦擦嘴道:“要不?咱俩今晚就别回去了。”

他腰间的手未松,不知不觉中同海棠靠的及近,额头擦着海棠的秀发。

一阵微风拂过…

海棠的发丝在不经意间拂过仇久的脸颊,痒痒的触感令他的心猛地一颤。

铁树开花,仇久老脸一红。

他拿剑甩鞭子从不抖的手,抖了一下。

海棠脸色一红,推开仇久道:谁和你咱俩?我…我还要给主子守夜呢!”

仇久手上一空,略有不适道:“这衣服你眼熟不?”

嗯?

海棠定睛一看,这是天大地陷紫金锤了!

仇久又偷穿太子衣服,这衣服太子都没穿呢!

就等着今日女王登基穿呢!

好嘛!

海棠脚底抹油,头也不回的喊道:“仇久你快跑吧!我替你拖延时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月朗星稀,夜深人静。

“小包子本宫的…嗯哼!那个呢?”

小包子充耳不闻,假装听不懂。

“小包子?”

小包子垂着头从箱笼中找出一件月牙白里衣。

“殿下您说的是这件吗?”

谢凌渊冷哼一声。

小包子颔首垂头从箱笼中又找出一件天青蓝的里衣。“殿下您说的是这件吗?”

谢凌渊冷笑一声。

小包子挠挠头道:“也不是这件啊?那奴才再去找…”

片刻后…

小包子从箱笼中掏出一套东方既白色里衣。

“殿下,您说的一定是这件。”

谢凌渊哼也不哼,笑也不笑放下手中书,拿起身旁连弩慢慢擦拭。

“嘿嘿!”小包子见状一拍额头,“嘿嘿!主子是找那件绯色锦缎照薄纱的外套对不对?”

“知道还不快去拿过来…”谢凌渊放下手中连弩,重新拿起手边的书——农桑通要。

“主子,夜深烛火伤眼睛明日再看吧?太子妃娘娘还在等着您呢!”

“你知道夜深,还不把衣服找出来?”谢凌渊眉头一蹙。

找啊?找啊?找朋友,小包子提脚就往殿外走。

“你去哪?”谢凌渊抬起头,只看见小包子的裤腿子。

——

这一宿……

天光泛白,柳眠眠沉沉睡去,谢凌渊长叹一声,他的绯色纱衣都未拿回来。

谢凌渊长臂一伸把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低声道:

“眠眠若是有官员上书让你广纳后宫,你当如何?”

“眠眠,你一定要跟他们说你非谢凌渊不可,听见了吗?”

“若是南良官员不上道,还接着上书让你广纳后宫。

你便说大圣太子不好惹,若不想两国交战,就老实的眯着。”

“眠眠,你听见了吗?”

柳眠眠——呼呼呼!她浑身酸痛,已经睡到了二道里能听见个嘚儿!

谢凌渊不死心又晃了晃,柳眠眠…呼呼呼…

天光泛白,谢凌渊仍旧不死心捏了捏柳眠眠的鼻子。

“啪!”

“闭嘴!”柳眠眠嘟囔一声,脑袋拱了拱,拱到谢凌渊的颈边沉沉睡去。

谢凌渊身子一僵,颈边温热的吐息让他身子一紧。

他唇边溢出一抹,刚要伸出邪恶之爪。

只听殿门外的内侍尖锐的声音传来:“王上,王上时辰到了,该上早朝了。”

“王上,大臣们都候着呢!今个还有几件重要的事等着您定夺呢!”

“王上!”

——

殿内的人“啪!”一巴掌拍在谢凌渊脸上,谢凌渊唇边溢出一抹笑道:“眠眠,起床了。”

柳眠眠翻个身,嘟嘟囔囔道:“谢凌渊,你该上朝了。”

门外的内侍又道:“王上,奴才们进来伺候您梳洗?”

“嗯哼!”柳眠眠嗯哼一声,贴着墙角沉沉睡去。

谢凌渊不由得苦笑一声,他在大圣寅时起床,到南良还是寅时起床。

这太阳就非得升起来不可吗?

谢凌渊轻手蹑脚掀开被子,悄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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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借着微弱的光,缓步走到屏风旁,从屏风上取下衣物,一件一件套在身上。

谢凌渊身为太子,却不需要他人伺候穿衣穿鞋,他从五六岁起便自己穿衣洗漱。

他娘他外祖母都不喜被人伺候穿衣洗漱,他也不喜。

他不知他亲娘是什么样子的,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脑中关于生母亲的样子,都来自于他娘的描述。

他娘说公主昭娇俏可爱,眉眼弯弯像春日里的桃花,心思单纯。

在没娶媳妇的夜里,孤枕难眠。谢凌渊躺在床上仔细琢磨着关于他生母的零散言语。

谢凌渊得出一个结论,他生母并不简单,起码不像他娘说的那样单纯。

谢凌渊从雕着鸾凤的衣架上,拿起柳眠眠的衣裳轻轻的走到床上。

“眠眠?”

“眠眠?上朝了。”

柳眠眠的锦被盖在头上,睡的香甜。

“眠眠?”

“眠眠,群臣在等着呢!”

“眠眠!”谢凌渊苦笑一声,他也困!

从大圣逃到南良,依旧躲不过上朝是怎么回事?

大圣的文武百官清晨失眠起的早,南良的官员更失眠是怎么回事?

晨尿这么早吗?

谢凌渊苦笑一声,锲而不舍道:“眠眠,文武百官在等着。”

柳眠眠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脑子在独自睡眠。

她的手从锦被中伸出晃晃道:“那你快走别迟了!”

“王上,时辰要到啦!”殿门外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

柳眠眠“腾”的坐起身,茫然的看着谢凌渊,锦被滑落至腰间。

谢凌渊眸光一深。

他手中拿着里衣,声音有几分沙哑道:“为夫帮女王陛下更衣可好?”

女王?

陛下?

柳眠眠静静的转头,转过头看着窗棂上透过的光。

不确定的问:“寅时?”

“寅时三刻。”

“早朝?”

“对,早朝。”

“不去行不行?”从此君王不早朝。

“恐怕不行。”谢凌渊举起手中的里衣道:“为夫,伺候女王陛下更衣可好?”

“表哥,替我去早朝可好?”

谢凌渊失笑摇头道:“不好,女王陛下去早朝,为夫还要睡个回笼觉。”

柳眠眠:“……”人言否?

门外的内侍又高声道:“王上,奴才们伺候王上更衣梳洗。”

柳眠眠不习惯内侍们的伺候,可眼瞅着要误了早朝的时辰。

柳眠眠从谢凌渊手中拿过里衣,放下帘子自己悉悉索索的穿好。

半晌后。

柳眠眠打个哈欠道:“进来吧!”

门扉轻启。

十二名内侍鱼贯而入,各各低垂着眉眼。

他们手中皆捧着金镶玉的托盘,托盘之上放着红色麒麟袍,同麒麟金冠。

“奴才给王上净面。”年轻的内侍端着金盆,迈着细碎的步子上前。

盆中的热水还温热着,上面飘洒着玫瑰花。

一双骨骼分明的又好看的手,将一方素帕放入金盆中浸湿,再轻轻拧干,恭顺地递给柳眠眠道:“请王上净面。”

殿内的宫灯被全部点燃,柳眠眠眼前一亮。

这小内侍长得那个眉清那个目秀啊!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这十二个内侍除了为首的老内侍,其余十一人都那个眉清那个目秀啊!

还各有各的眉清各有各的目秀。

柳老夫人那句良国出男模的那句话,含金量在上升。

柳眠眠不知道……

这十一人是老内侍精心挑选的,从上千内侍中扒拉出来的。

只为博女王一笑。

女王没笑,谢凌渊一笑道:“滚出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滚出去?

滚?

出去?

老内侍心里寻思他们滚出去,谁给王上穿衣裳?

他微微抬头,等着女王示意。

柳眠眠人在站着,魂在睡。她未闻到谢凌渊一身的醋味。

老内侍也未闻到,他身上少二两肉根本就没往那想……

他很单纯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单纯地想用美内侍博女王一笑。

所以谢凌渊喝了二两醋,于一人知道。

小内侍们只觉大圣太子,他们的王夫有点喜怒无常。

柳眠眠只觉谢凌渊会穿南良的朝服,而且穿的比内侍快。

故而她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十二名内侍躬身退出殿内。

“媚主!”谢凌渊拿起浸湿的帕子仔细的给眠眠擦擦脸。

没有外人在柳眠眠闭上了眼睛,抬起手臂喃喃道:“什么猪?”

谢凌渊将麒麟袍的中衣袖子依次套在眠眠手臂上,又低着头给她整理好衣领,仔细的在衣领处系上了丝绦。

眠眠睁开眼睛,摸摸衣领上的丝绦道:“真好看。”

谢凌渊也很满意,他点点头抬手给眠眠穿上外袍。

穿戴好麒麟袍,谢凌渊愣住了。

这麒麟冠貌似得有二十斤,冠顶镶嵌着一颗硕大的东珠,周围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的宝石。

有红宝石、蓝宝石、青金石、珊瑚、水晶、砗磲镶嵌了一圈又一圈。

柳眠眠摸摸自己的脖子,咽咽口水道:“舅舅真是豪气。”

谢凌渊想到良澜的身体,他眼中的光暗了下去,轻轻的“嗯”了一声。

——

金銮殿内,灯火辉煌。

南良大臣们站一排,大圣大臣站一排,他们早已整齐排列等候多时。

孙御史也着实没想到,上早朝上到南良来了。

内侍高喊一声“王上驾到”。

南良官员同大圣官员纷纷跪地行礼。

高呼:“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眠眠走上高高的台阶,她从不知道,她今生可以走的这样远。

眠眠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的每一个人,只觉恍若隔世。

“众卿平身,今日早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谢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起身。

大圣官员抬眸,感觉今个起猛了。

他们在大圣上早朝,看太子殿下坐马扎上。

在南良上早朝,还看太子殿下坐马扎上。

谢凌渊也着实没想到啊!南良的马扎更舒服。他长腿一伸,拄着下巴望着群臣。

众人:“……”该说点啥?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内侍又高喊一声。

南良的官员不语,毕竟能说会道,会造反的人都同拂竹皇子相亲相爱关在天牢。

剩下的官员一半官员屈服于袁老将军的淫贼,毕竟袁老头年纪大,袁老头脑子不好使,袁老头还有兵。

袁老头叫王上“大哥”!

一半的官员屈服于柳眠眠的邪性,毕竟人家能掐会算。

一半的官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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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将军一掐腰,环视一圈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架势。“老臣有旨请奏。”

“准。”

袁老将军一提裤子一抱拳。

袁将军眼前一黑,心中长叹一口气,他爹当朝提裤子!

袁老将军又一提裤子一抱拳道:“王上…

老臣向王上讨要一个人。”

袁老将军说讨要的时候,看向人群中的秦楼。

柳眠眠:“嗯?”要秦楼?

袁将军:“……”爹又犯疯病了。

南良官员:“……”袁老将军不喜欢小桃红了?喜欢男子了?

秦楼只觉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躲在孙御史身后。

孙御史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他一呲牙翻个白眼。

他自觉身为大圣御史,一点好脸色都不能给南良官员。

“老臣想跟王上讨要罪人拂竹。”

柳眠眠:“……”讨要拂竹他看秦楼做什么?

南良官员:“……”这拂竹皇子长的是不如秦官员。

秦楼:“……”吾同拂竹有相似之处吗?

“袁老将军讨要拂竹,你为何目光专注的看着本官?”孙御史一拱手道。

袁老将军:“???”嗯?

柳眠眠蹙眉道:“袁老将军为何要拂竹?拂竹所犯之罪罄竹难书,乃是死罪。”

“哎?大…不是!那个王上啊!”袁老将军差点口误喊出大哥,他摸摸鼻子道:

“启禀王上,微臣孙女袁艳有眼无珠喜欢拂竹的脸,受拂竹蒙蔽非他不嫁。

微臣想着袁艳嫁拂竹是不可能的。她可以娶拂竹。”

袁老将军摇摇头道:“娶也不行,拂竹那身份也当不得夫君,纳到是可以。

袁艳已经被老臣赶出家门,自立为女户。

老臣把拂竹再给她送去,也算全了祖孙之情。”

柳眠眠转念一想,用一个啥用没有的拂竹报答“袁老弟”的鼎力相助之情。

嗯!

可以!

稳赚不赔。

柳眠眠轻轻颔首,吐出一字:“准。”

“等等…”坐在小马扎上的王夫谢凌渊突然出声。

众人皆看向谢凌渊。

女王和王夫第一天早朝,就意见有分歧?要剑拔弩张?

女王要放拂竹皇子一条生路,王夫要斩草除根?

众人低头垂目,实则支愣着耳朵。

“殿下可有旨意?”袁老将军态度恭敬道。

谢凌渊眸色一深道:“拂竹毕竟是罪人之身,正所谓死罪可饶,活罪难逃。

让他在宫外,独自生活恐生事端。袁小姐生性单纯,恐被其所骗。

王上,你说要不要派人监视拂竹?

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防患于未然,王上觉得呢?”

柳眠眠含笑颔首点头道:“夫君所言甚是。”

“那就这样决定了。”谢凌渊转头对着老内侍道:“宣今早的十一名小内侍。”

“是。”老内侍后知后觉,觉出味来了。———大圣太子是个醋精啊!

不多时…

十一名那个眉清那个目秀的内侍来到了大殿之上。

“袁老将军,这几人你领回去,他们是监视拂竹的人。”谢凌渊心情不错道。

袁老将军心情不错啊!白捡十一个内侍。

这国都之中,谁家能用上内侍?他家!他们将军府。

多骄傲的事。

袁老将军越看越满意,只觉王上和王夫想的真周到。

袁老将军一撩袍子,跪地道:“微臣谢王上,谢王夫殿下龙恩浩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同样的时辰南良宫外红绸满天,庆贺新帝登基。

大圣宫外一片素白,入目之处皆是白幡。

白幡烈烈,在风中翻涌。

周氏房门口站着谢凌晨的侧妃和四个侍妾,她们面露焦急手中皆提着食盒。

“姐姐最是心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可如今,姐姐已经有整整两日未出房门,滴水未进了。”

“姐妹们,你们可知道为什么?”

众人摇摇头。

“是因为,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的死?”一侍妾低声问道。

另外一侍妾轻轻摇头,缓缓低语道:“不可能,长公主和安宁郡主又不会玩马吊,王妃和她二人都不亲近。

若是死的是太子妃,没准王妃真要食不下咽了。”

她身旁的人打她一下,嘘一声道:“呸呸呸!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让柳尚书听见扒了你的皮,扒了你爹的皮。

就是小郡王和王妃听见,也没有你的好果子吃。

你身下无子嗣傍身,还敢口不择言!”

侍妾抖一下低声道:“好姐姐是我口不择言。”

侧妃长叹一声道:“如今京城形势紧张,咱们言语间要万般小心莫要让有心人利用。”

“是。”四名侍妾齐齐道。

此时…

文王府的管家匆匆赶来,一抬头就看见紧闭的门和门口的一堆女人们。

他急忙行礼道:“侧妃娘娘安,各位姨娘安。”

“有事?”侧妃心情不愉也没给管家好脸色。

“回侧妃,赵姑娘在门口她要见王妃。”

侧妃捏着帕子上下打量着管家道:“什么玩意赵姑娘,刘姑娘的?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求见王妃!我们文王府可不认识什么赵姑娘。”

一侍妾冷笑一声道:“王爷不在家,这赵姑娘想做什么?”

“用她腹中的孩子,玩沧海遗珠那一套吗?”

“王爷口重,看不上她。”

管家皱着眉头看向侧妃道:“侧妃,小人看那位赵姑娘好像要临盆了。”

“临盆?”侧妃眉头一蹙道:“我又不是寺院中的菩萨,没那些菩萨心肠。

她腹中的崽又不是王妃的,临不临盆的同王妃说什么?

就说王妃感染了风寒,身子不适见不了客。

慈不掌兵,管家若是年岁大了力不从心就推位让贤,回家颐养天年吧!”

“是!”管家擦擦额头上的汗道:“是,小的这就让她走。”

侧妃冷哼一声。

管家马上改口道:“小的马上就让她滚,让她滚。”

侧妃不语,不再看管家。

管家弓着身子退了出去,退到拐角处管家给自己一嘴巴子:“让你多嘴,让你心软。”

“侧妃姐姐,这赵姑娘是…?”

侧妃点头道:“就是她,那个状元郎的妾室。

王爷是个头脑不清楚的,管家脑子也不灵光。

那状元郎是北国的细作,谁敢收留他的妾室?不要命了吗?”

一侍妾眼眸一亮道:“王爷他…?”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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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妾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一下。“他追着那状元郎出去的,不会跟着状元郎跑了吧?”

侧妃眸光一亮,唇角微微翘起,她轻咳一声用帕子压了压。

一侍妾双手合十道:“佛主保佑,佛主保佑。”

此时只听砰一声,门被踹开。

周氏眼眶微红,身着深青色的革丝绣着翟鸡纹的一品诰命服,头戴朱雀凤宝石冠。

一看周氏出来,众姐妹迎了上去。

“王妃,可是您娘家有事?”侧妃把手中食盒递给外套,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

“姐姐家中若是有事,一定不能瞒着我们姐妹,一人计短三人计长。

我们姐妹五人,虽不聪慧家世也不是顶顶好,可总能使上一些力的。”

周氏一连两日未好好吃饭,如今脸色有些苍白,声音还有些沙哑。

她颤巍巍的说道:“王爷去了。”

去了?

一侍妾高喊一声道:“去哪啦?跟那沈祁跑啦?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

哼!王爷这是遇见真爱了。为沈祁遣散后院,为沈祁抛弃王位。”

“咳咳…”侧妃一阵咳嗽,急不可待的拉住周氏的手道:“姐姐,王爷是不是死了?

我宁可希望他死,也不希望他同沈祁跑了。

那沈祁可是北国细作,若是他们同沈祁跑了,咱们这帮姐妹怎么办?

池儿的郡王之位怎么办?那孩子日日挑灯夜读,可不能被王爷耽误了啊!”

“扑通!”一声,一侍妾跪倒在地往西边叩拜道:“诸天神魔请保佑王爷。

保佑王爷大吉大利早登极乐。”

诸天神魔?

周氏缓缓转过头,声音有几分哽咽道:“王爷过世了。”

“砰!”一声,一位侍妾手中的食盒掉在地上。

过世了?

侍妾用帕子捂着嘴,低声道:“莫不是王爷逼迫的太紧,那沈祁才通敌卖国的?”

她身旁的人,也低声道:“莫不是王爷逼迫的太狠,沈祁一怒之下把王爷杀了?”

“那这沈祁…”着实有点血腥。

一侍妾用帕子压压嘴角的笑意道:“这沈祁着实有些不识抬举,王爷看上他,是他的福气。”

另外一名侍妾问道:“这样的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不能要。

那侍妾赶忙摇头道:“妾扶柳之姿比不得沈状元貌美,没那福气。”

众人点头。

一侍妾后知后觉问道:“王爷是怎么去的?”

“重病。”八百里加急上,写的是重病。

“重…重…重病?莫不是脏病吧?”侧妃磕磕巴巴道:“姐姐,王爷回来的那晚是睡在你院里吧?

他…你…?

你们有没有?有没有?”侧妃看着周氏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

她“哇”一声,哭了出来。“姐姐,你被他传染上脏病了?”

一时间一个侧妃四名侍妾拿着帕子,哭成一片。

侧妃抽泣道:“王爷没了,咱们有银子有孩子有王府还有太子妃的帮扶。

一切都那般美好,都被那杀千刀的毁了。

姐姐,妹妹陪你进宫拜见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给你找一个嘴严的太医。

那个魏太医不行,他嘴碎他还写本书。呜呜呜……”

有银子?

有孩子?

有府邸?有太子和太子妃照拂。

周氏目光一凝,她只觉姐妹们说的对,有银子有儿子没男人。

不用猜测旁人对文王妃恭敬的语气中,是否躲着一颗鄙夷的心。

不用处理后院那些“莺莺燕燕”,想睡到几时便睡到几时。

文王府里她最大,她是天。多么美好的事!

是她从前日夜期盼的,为何?

周氏摸着心口,在心里问道——为何如此难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定是姐妹情义在作祟,男人随便死姐妹不能丢。”周氏恶狠狠道:“北国鞑子,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侧妃一愣,心里嘀咕道——周氏何时同安宁郡主姐妹相称了?

还是同长公主,姐妹相称了?

侧妃摇摇头,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嫁进皇家这么多年,见长公主的次数,两根手指头能数的过来。

周氏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周氏三根手指头。

周氏同那冷淡的长公主,那是没有一点情义。

难道是安宁郡主?

安宁郡主既是太子妃的闺中密友,又是太子妃的嫂子。

周氏谄屋及乌?谄媚的谄,谄媚太子妃的谄。

侧妃只觉自己猜对了。

她拍拍周氏的手,宽慰道:“姐姐放心,陛下一定会给长公主和安宁郡主一个交代的。

你看这满京城的白幡,这足以说明皇上对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的重视。”

周氏望着府中的白幡素帷,想到了“容颜娇俏”的谢凌晨,他为池儿争亲王之位去了,还死了…

亲王之位没挣到,人还躺北国了。也不知道节操还在不在?

周氏一想到谢凌晨如花般的小脸,心中一片嫉妒。

她只觉谢凌晨的节操,多半也红梅落雪了。

周氏擦擦眼角的眼泪,哽咽道:“我周楠怡不能让姐妹为我客死他乡。”

男人之情可视而不见,姐妹之情必须还。

“我即日进宫请旨去北国接回他的尸体,府中大小事宜就拜托给各位姐妹了。”

侧妃一愣神儿,去北国?是去北国吧?

不去接谢凌晨的尸体,去北国接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的尸体?

侧妃差点长叹一声,心中忍不住嘀咕道——谢凌晨真是不招待见。

她轻声问道:“王妃,那文王的尸体呢?被直接烧了…?”

周氏还未说话,身后的侍妾道:“不烧留着做什么?又葬不进皇陵。”

没脏病的王爷,都葬不进皇陵,只能葬在皇陵边上。更别说有脏病的王爷了。

另外一侍妾道:“王妃代太子妃去北国请回长公主和安宁郡主乃是首要,乃是重中之重。

王爷的骨灰,妾代王妃去取回。”

——

远在北国在大雪壳子里行走的谢凌晨“阿嚏”一声,他裹紧身上的披风,揉揉鼻子道:“有人想本王。”

——

嗯?

周氏一恍神,只觉这误会大了,可她又不知如何解释,也不想解释。

她声音淡淡带着伤感,眼神躲闪道:“王爷…王爷…应该是不见了。”

不见了?

那得设衣冠冢啊!

侧妃“哎呀”一声道:“妾屋中没有王爷的衣裳和旧物啊!”

一侍妾又道:“妾屋中也没有。”

“妾,屋中也没有。”

“妾,屋中也没有。”

“妾…也没有!”说话的侍妾眼神躲闪,她屋中只有一个小人,小人身上还扎着银针,算不算旧物?

“无妨。”周氏摇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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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欢?

后院的那几位?

众人摇摇头,后院那几位险些被卖重操旧业,那不是王爷的心头好!

梨园的几位戏子?

众人摇头,那几位戏子也被王爷送走了。

沈祁?

一侧妃四侍妾默契的点头,让沈祁葬在王爷的陵墓?那更说不清楚了。

王爷虽然“通敌”后方,但并未卖国啊!

侧妃轻咳一声,长叹一声道:“王妃屋中一定有王爷旧物吧?妾给王爷在南山上立一个衣冠冢。”

旧物?

流光织锦襦裙?

周氏轻声吩咐道:“去把王爷的旧衣裳拿出来交给侧妃。”

“是。”

不多时,周氏的婢女捧出一套流光织锦襦裙。

侧妃眼前一亮,只觉这衣裳漂亮。她伸手摸着衣裳道:“多谢姐姐,只是如今穿不得艳色。

等国丧过后,妹妹定穿着它去踏青。”

什么?踏什么青?周氏蹙眉道:“这就是王爷的旧衣。”

“艹!”侧妃收回手,拿着帕子用力地使劲擦手。

一边擦一点寻思道——让你手欠,让你手欠!什么都想摸。

她嘴上却道:“王妃,你快入宫吧!正事要紧,莫要耽搁要事。”赶紧走…

侧妃着急回去洗澡。

侧妃很着急,手都擦秃噜皮。

“府中之事,日后有劳各位妹妹了。”周氏提裙便走。

五人泪洒一地。

“王妃不会真的染病了吧?”

“王妃是以去北国为借口,出门寻找神医吧?”

“王妃真是太难了!呜呜呜………”

“这流光织锦襦裙怎么办?”

侧妃脸色一黑道:“烧了。”

“侧妃你的手怎么办?”一侍妾低声问道。

侧妃的脸由白转绿又转黑,她高喊一声:“备水,备水。”

人家是白日宣吟,侧妃是白日洗秃噜皮。

——

文王府的大门缓缓打开,周氏乘坐的马车从府中出来。

“王妃娘娘…”

“王妃娘娘…”

“文王妃娘娘。”赵绵绵捂着肚子声音急切道:“求王妃娘娘垂怜。”

走在马车旁的婢女低声道:“王妃,是在府中居住过的赵姑娘。”

周氏在脑中想了好几遍,“赵姑娘?哪个赵姑娘?

我们后院只有男子,何时来的赵姑娘。”晨侍妾也不好这口。

周氏挑起帘子,只见路边站着一脸色蜡黄的女子。

此女子不止脸色蜡黄,头发也蜡黄,一张脸唯有眼睛长的好看。一双杏仁眼,让她平添几分灵气。

“不认识!”周氏放下帘子道。

赵绵绵焦急道:“文王妃,民女曾在府上住过您不记得了吗?”

“文王妃,民女腹中的胎儿是文王殿下的。”

“文王妃,民女走投无路求文王妃垂怜。”

赵绵绵不怕,只因为安宁郡主死了。祁哥哥同她说过,安宁郡主就是文王殿下假扮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英雄不问出处,孩子不问生父。

一言既出,从不作数。赵姑娘赵绵绵心中直突突,眼神却不躲也不闪。

她一口咬定孩子就是文王殿下的,谁让文王殿下有作案工具呢!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狗皮膏药能贴一个是一个。

赵绵绵她又道:“求王妃看在文王血脉的份上,给民女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周氏缓缓挑起帘子,目光落在赵绵绵的肚皮上。

“本王妃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捂着肚子赶紧滚。

二是让京兆府尹来处理,赵姑娘你选一个吧!”

赵绵绵:“???”

不等赵绵绵选择。

周氏面无表情道:“文王嘴刁,吃不得糠也咽不得菜。

一个奸生子还敢冒充王爷之子,谁给你的胆子?

今日乃是十五不易杀生,本王妃放你和你腹中的孽子一条生路。”

周氏自己不杀生,没说不让别人杀生。她冷冽的目光一扫府中护卫,淡淡说了一句:“进宫。”

马车哒哒哒,从赵绵绵面前经过。

赵绵绵急切的伸出手,“文王妃,民妇腹中的孩子真的是文王殿下的。

王妃…王妃…”

留下的侍卫伸手一拦道:“赵姨娘,小人带您去京郊的庄子上养胎。

宫中有急招,我们王妃急着进宫。”

“姨娘?你们要带我去…”哪?赵绵绵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人捂着嘴扔进了马车。

护卫对着马夫道:“胭脂巷。”

胭脂巷里面住着暗娼、没了丈夫的小寡妇和行商的小妾和偏房们。

赵绵绵听见胭脂巷三个字口中呜咽出声,用力一咬。

“贱人!你敢咬我?”护卫反手甩过去一巴掌。

赵绵绵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倒在地,脸颊瞬间红肿。

护卫看着流血的手心,由觉不解恨,“啪!啪!啪!”反手正手、正手反手。

赵绵绵捂着肚子缩在角落里,恨意在眸中翻涌。

“还敢瞪老子?你这臭婆娘。”护卫恶狠狠啐一口,揪着赵绵绵的头发道:

“是谁让你来文王府的?你身后的人是谁?”

赵绵绵的头被迫抬起,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锁骨在的衣领处若隐若现。

因为这段日子吃不饱睡不好,赵绵绵瘦的厉害。

她的锁骨瘦的突出,愈发显得楚楚可怜,恰似雨中残荷,别有一番风情。

周氏见惯了美人只觉赵绵绵的面色蜡黄,索然无味。

护卫家中只有一糟糠之妻,夫妻十几年已然厌倦。

那是左手拉右手,夫妻两人盖着棉被相对无语。

乍一看赵绵绵,护卫还觉得有几分娇媚。

护卫对着马夫道:“去猫儿胡同。”

“去…去猫儿胡同做什么?”赵绵绵心神一颤,捂着肚子道。

护卫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挑起赵绵绵的下巴道:“是到胭脂巷迎来送往,还是跟我走?

住在猫儿胡同,当我的外室。”

护卫看向赵绵绵的肚子,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边勾起一抹笑:“你腹中的孩子,就当阿猫阿狗的养着吧!”

“阿猫阿狗?”赵绵绵轻咬下唇。她是状元夫人,要当诰命夫人的…

如何能当一个护卫的外室?

让她如何能甘心?

赵绵绵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护卫,呸一声道:

“我是柳府的表姑娘,过世的柳老太爷,他的妾室是我的亲姑祖母。

我是官家小姐,当朝太子妃的表妹。

你也撒泡尿看看自己的身份,一条文王府的狗还妄想染指官家小姐。

呸!你也配?”

赵绵绵心中直哆嗦,可面上气势却很足。

赵绵绵一双杏仁一眯,倒是有几分厉色。

她佯装怒道:“送我去尚书府,刚才你打本小姐的事,本小姐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本小姐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人分三六九等,这护卫虽为文王府的仆从,可是真不知道尚书府的事。

谁没事敢打听太子妃娘家的事?

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投胎越快。

赵绵绵胸有成竹的话,让护卫不禁有几分怀疑。

真的吗?

遇见硬茬了?

她真是贵女?

太子妃的表妹?

护卫心中咯噔一声,这贱妇的杏仁眼眸,细细瞧来,竟同太子妃有着七八分相似。

莫非?

护卫松开手敲敲马箱道:“老哥,你在府中可见过这贱…这妇人?”

车夫受宠若惊,赶忙道:“哎呦!哎呦!您客气了。

小人平日里就在马房喂马,不敢随意走动,没见过这妇人啊!”

赵绵绵整理下衣襟和头发,坐直身子道:“你把我送去柳府,柳府的门房认识我。”

若不是走投无路,赵绵绵不会去柳府,可她如今没有选择。

大家氏族最重脸面,最是珍惜羽毛,赵绵绵相信柳家不会要她性命。

也不会把她卖了,柳家看不上那三瓜两枣。

可眼前的真小人,是真敢让她当外室,真敢卖她。

柳眠眠捂着肚子,小腹隐隐作痛。

她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滑落。

“我住在王府的兰园,园中有一颗桃树,晚霞曾在里面住过。”

护卫面露狐疑道:“你认识晚霞?”

在沛县之时,晚霞陪着文王,她陪着沈祁。

她是见过晚霞的,也是同晚霞说过话的,话不多也就两句。

赵绵绵强装镇定道:“晚霞公子声音如同清泉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同他交谈。

本小姐同晚霞公子相谈甚欢。”

护卫的目光看向赵绵绵的肚子,随后又停留在赵绵绵脸上。

赵绵绵的脸又红又肿,护卫眸光幽暗。

他敲了敲车厢道:“去柳府。”

去柳府?

赵绵绵心知自己赌赢了,她不着痕迹吐出一口浊气,唇边溢出一抹笑。

“算…”你识相。

赵绵绵还未说完,砰一声就倒下了,晕了过去。

护卫收起手刀。

他敲敲车厢低声道:“车夫老哥,快去京郊。”

“是!”车夫在王府中也没啥地位,也轮不到他置喙。

他抡起膀子,“驾…”一声。

马车一路哒哒哒,赵绵绵的羊水一路滴滴答。

出了城门,护卫皱着眉高喊一声:“停车。”

马车停下,护卫从车厢里钻出来坐在马夫身边。

他伸手接过马鞭,使劲一抽高喊一声:“驾…”

黑马吃痛,“嗷”一声撒腿就跑。

一路到了京郊。

——

日光西斜。

赵绵绵身下剧痛,缓缓醒来,她伸手一摸肚中空空。

——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赵绵绵心下一慌,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觉身下硌得慌。

她身下只铺一层薄薄的褥子,身上盖着灰色的薄被。

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油灯旁边放着木鱼。

墙上挂着手抄的心经和法华经。

这是寺庙?

赵绵绵慢慢镇定心神,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摸着疼痛的肚子,她唇间溢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没有孩子会比有孩子好一些。

沈祁生死未卜,她没了孩子便可以回老家找爹娘。

爹娘手中有银子,银子可以开铺子,他们赵家在老家有人脉很快便会东山再起。

她还可以做富商的续弦。

赵绵绵眸光一深,心中想着若是能讨要一件柳老夫人的物品,就好了!

京城中柳尚书府的亲戚,日后谁还敢怠慢她?

人总是对自己宽容。

“诬陷柳家通敌卖国的是柳念城一家,同我没有关系啊!”

“对!对!同我又没有关系,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我也是被蒙蔽的。

放着好好的表小姐不当,我非要作死吗?我是被蒙蔽的,不知情的。”

赵绵绵被自己安慰到了。

“吱嘎!”一声,门从外边被推开,一身着灰色道袍的方外之人端着一碗粥进了门。

那方外之人看赵绵绵坐起身,连忙道:“施主快快躺下,你刚生了孩子不可下地。”

“这是哪里?我为何在这里?”赵绵绵垂目,捂着头道:“生孩子?什么孩子?”

方外之人赶忙放下手中的粥,探究的看着赵绵绵道:

“施主你怎么了?我们方丈给你施针,你刚刚生了一个孩子。”

赵绵绵佯装不解:“孩子?

我同父母进京寻亲,中途走散了,我怎么会生孩子?”

进京寻亲?

同父母走散…?

一个小姑娘同父母走散会发生什么?

被打晕扔在后山,隆起的腹部一身的血。

她被刺激一下,又会如何?

会不会忘却前尘往事?

方外之人长叹一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又是红尘苦命人。

小姑娘,起来喝口粥吧!”

赵绵绵不敢看方外之人的眼睛,她身形一晃倒在床上。

“方丈我没有力气,我怎么了?我肚子好痛。”

方外之人又长叹一口气,端起桌上的粥道:“贫尼不是方丈,贫尼法号忘尘。

小施主身子不适,贫尼喂你吃粥。”

带着红糖味的碧梗粥入喉,让赵绵绵微微一愣。

碧梗粥?红糖?

赵绵绵细细品味,这红糖粥中还加了燕窝。

赵绵绵眸色一深,摇头道:“这太贵重了,小女子同父母失散后身无分文,不能用忘尘师太这么贵重的吃食。”

“是庵中张修士给的,你放心食用吧!”

赵绵绵眸光一亮,不着痕迹的打听到:“张修士真是心善之人,她是菩萨转世把?”

忘尘师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菩萨转世?真是对菩萨的大不敬。

赵绵绵挣扎着起身,目光却盯着尼姑手中的粥。

她假意道:“我要亲自同张修士道谢。”

“小施主,等你养好病再道谢也不迟,张修士常年在庵中礼佛。”

“真的?”赵绵绵眼中水光盈盈,她轻轻点头道:“等病好了,我便去拜访张施主。”

忘尘师太又叹口气道:“倒也不用,因果循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

赵绵绵微微一愣,她荷包中只有十二文钱,有什么让张修士各取所需的?

腹部的绞痛,让赵绵绵咬紧牙关。

她恍然大悟到——孩子!她腹中的孩子。

赵绵绵猜测这想修士恐怕是不孕不育,一定是子嗣艰难之人。

恐怕她是来山上求子的!

赵绵绵就着老尼姑的手,喝完了一碗甜丝丝的粥。

她舔舔嘴唇道:“忘尘师太,张修士真是良善之人,她年岁一定不大吧?”

忘尘师太摇摇头,给赵绵绵掖掖被角道:“张修士年纪不小,应同你家中祖母年岁相仿。”

赵绵绵面上带着笑,心里嘀咕道——同祖母年岁相仿?那她要我的孩子做什么?

会不会不想要了?再送回来?

“还是…?”赵绵绵一头雾水,不知道那姓张的妇人为何要她的孩子。

她又试探道:“张修士真是心地善良,我娘心地善良的人皆是有福之人。

张修士一定是儿孙满堂吧?”

“儿孙满堂?”忘尘师太神色微变道:“若是碰见张修士,切莫提孩子之事。”

“为何啊?师太…”赵绵绵忍着身体的剧痛,摇着忘尘师太的手臂道。

忘尘师太望着自己手臂上的手,她神色有一瞬间的动容。

轻声提点道:“张修士只有一个女儿,她女儿心术不正,不得善终。

日后碰见她,不要谈及子嗣。”

赵绵绵对京中世家之事一点不知,她不知谁家主母死了女儿。

她又试探道:“张修士真是苦命之人,她日日在寺庙中可是为她女儿祈福?”

赵绵绵轻轻擦着眼角的泪道:“张修士的一饭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求忘尘师太替我给张修士问声好。”

提起张修士,落尘师太的眉头就没舒展开,眉头上的褶皱跟焊死了一样。

她长舒一口气道:“日后你自己同她道谢便是。”

“我怕我病好之后,张修士就归家去了。”

“不会的!张修士会一直住在庵中的。”

实在是柳府给的银子太多,方丈屈服于银威之下。

若不然忘尘师早就辣手催花,大扫把轰走了。

“哦?”赵绵绵还想再问。

忘尘师太扶开赵绵绵的手,端着空碗走出了门。

———

清凉庵的后院。

张姨娘满意的看着怀中的婴儿,“你看这孩子的眼睛,长的真好看,真像我们张家的人。”

小丫鬟探头一看,张姨娘怀中的婴儿眼睛又大又圆,一双杏仁眼很是好看。

“姨娘说的是。”

张姨娘满意的一笑道:“她一定是青儿的转世,你看这孩子多像我张家人。

你把后院那孩子,送回去吧!她长的那么丑,一定不是我的青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宫之中

——

“王妃是来接文王殿下归家的?”

接?

周氏连续哭了两日头有些发涨,她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道:“谢凌晨的骨灰,被送回来了?”

莫雨微微一愣神儿,不知如何作答,而是转身看着周氏身后的人。

周氏并未往后看,她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往桌子上一拍道:“本王妃要让北国鞑子知道,我周楠怡的姐妹谁都不能欺负。”

“王妃,这是?”

“这是我全部的嫁妆和这么多年在王府贪墨的银钱。”

周氏自觉不够又道:“我周家也不会坐以待毙。”

必要时还能去周家打打秋风。

莫雨:“……”都疯了,当皇家的儿媳妇留不住钱。

“王妃,本王要出征迎回长公主同安宁郡主,你可要同我一起去?”一道声音响起。

周氏缓缓回头,便看见身着银白色盔甲的人。

此人拿下面上的饿鬼面具,赫然就是安宁郡主。

安宁腿长腰细身材高挑,身穿银色盔甲,面戴青面獠牙恶鬼面具,竟是雌雄难辨。

谢凌晨男扮女装,安宁女扮男装。

兄妹两人闭环了。

“从今往后我就是文王。”

走到宫门口的老皇帝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他也不知道是他疯,还是都疯…

“皇上小心脚下。”一双手扶住了老皇帝。

老皇帝看看身边的柳泽恩,又看看一身盔甲的安宁。

又看看抹眼泪的周氏,待看到周氏手边的银票,老皇帝眸光一深。

改口道:“准。”

嗯?

众人来不及跪地请安,就马上跪地谢恩。“谢主隆恩。”

老皇帝面色无异,余光紧盯着桌上的银票。

“你们身为贵女从小金樽玉贵的长大,从未出过京,不知北疆之地的凄苦。

你们此去北疆要万分小心,以自身安危为重。”想到惨死的妹妹和儿子。

老皇帝“艹”一声:“不服就干,你们也不必惯着他。

能几把谈就谈,不能谈咱们就干死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爹死儿子的不怕儿女双全的。

朕祝北国卓家儿孙满堂,孩子全靠护卫帮忙。

朕祝北国四季常春,春意盎然,绿帽子常戴常新。”

众人:“……”

莫雨已然见怪不怪,自从长公主死讯传来,皇后娘娘柳囡囡天天在宫中骂,三百六十句,句句不重样。

若不是皇太孙谢良辰年纪太小,还只会啊啊啊……

莫雨怀疑他都得一边吐奶,一边骂两句。

———

两日之后的清晨,京中的护城河上结了一层薄冰。

文昌街上弥漫着阴冷和潮湿的气息,卖早点的铺子还未开门。

宫门缓缓打开,一人一马缓缓而出。

人是身材高挑身着银色盔甲,面戴恶鬼面具的人,马是牙口超好的枣红色千里良驹。

“郡…”“那个王爷!”

“嫂…”“王妃!”

“叫我周氏,文王叫我周氏。”周氏小声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着面具的安宁让人看不出表情,她轻轻点头道:“周氏,咱们走吧!”

“走…”

周氏一身素色王妃大装,领口与袖口,皆用银狐白毛滚边,她率先登上了马车。

安宁左手抓着缰绳,右手搭在马鞍之上,双腿轻轻一跃,便潇洒地跨坐在马背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周氏看见安宁的娴熟的动作,她微微一愣。

“启程。”坐在马背上的安宁轻轻一拽缰绳。

“是,王爷!”众将士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清晨清冷的街道上,只闻马蹄哒哒哒声。

周氏挑开车帘,看着枣红马上的人道:“郡…王爷?他呢?”

他呢?柳泽恩呢?

枣红马上的人缓缓回头,无声无息,又轻叹一声道:“他会一世安康。”

“他不愿同你去?”果然男人没有姐妹可靠!

安宁缓缓摇头。

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下,安宁的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

柳泽恩是安宁想守护的人,是她的奢望。

北疆凶险,北国更凶险,安宁不想让他涉险。

还有她们的八两,他也需要爹爹。

安宁轻轻出声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北国男子高大勇猛。”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要为过往的事伤怀,不要再想着文王了。

北国男子高大勇猛,北国危险,不忍带柳泽恩同去。

周氏微微蹙眉又缓缓舒展开,她听懂了安宁的言外之意。

“……”京郊大营的将士。

一小将士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拽拽缰绳,马蹄声变成了哒………哒……

慢慢地同文王和文王妃的马车拉开距离。

他们只听文王妃娇笑一声道:“谢郡…

谢王爷宽慰。

王爷,你还有别的打算?”

青面獠牙恶鬼面具下的安宁,她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本王想会一会北国的王室。”

安宁手握成拳,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杀父之仇不可不报。

安宁面露凶狠道:“哪怕身死,我也绝不让卓烈他们好过。”

风把只言片语吹进小将士的耳中,他轻声对旁边的人道:“文王说什么,什么以身相许?

文王又看上谁了?”

旁边的人面上正视前方,嘴唇都未动,在嗓子里说道:“你别看我!小点声小心被文王听见。”

小将士心中寻思——怕什么?文王两口子正在讨论男人的事。我得离文王远一点,我长的也挺健壮。

众人行至城门口。

城门未开,城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狐裘的男子。

此男子身后还跟着十来辆马车。

“钱余见过…”男子看向枣红马上的人,抱拳道:“小人皇商钱家人,钱余见过…”

文王妃周氏挑开帘子道:“钱老板,拦文王同本王妃的马车有何贵干?”

钱余娘抱拳道:“小人钱余见过文王殿下。”

安宁目露打量之色,不确定道:“钱余…”娘?

“正是小人。”钱余娘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给枣红马上的人。

那是柳眠眠给她的文书。

安宁接过信并未打开,只看信封上的一个“钱”字。

安宁已经知道这是眠眠的信,这个人是眠眠的人。

她把手中的信递了回去,问道:“钱老板有何贵干?”

钱余跪地道:“小人有一批粮草要运往北疆售卖,路途遥远怕遇土匪。

小人的马车想跟在文王殿下身后,求文王殿下同文王妃庇佑。”

“可…”以。安宁的话还未说完。

钱余急切打断道:“只要文王殿下同意小人的车队跟着军队,小人愿奉上一半的粮食。”

安宁:“???”上赶着送粮食?

周氏眼神一亮,笑意盈盈挑开马车帘子,一甩帕子道:“壮士上车来谈。”

众人:“……”

众将士只觉文王夫妻不愧是夫妻,夫妻喜好相同有共同话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钱余娘看着身上的男装,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想到文王妃居然邀她同坐?皇家王妃都这么平易近人了吗?

望着文王妃一身素服,钱余娘只觉今日穿男装是个错误。

可她又不能当街换女装。她出门行商,皆是男装示人。

“钱老板?”周氏眼神灼热,发出邀约。

钱于娘长得不丑,身上还有着豁达和书卷之气,衬的她不像一个商人,倒像是俊俏的书生。

钱余娘落了月子病,极其怕冷,她身上穿着素色孤裘平添几分贵气。

“本王妃观钱老板穿着,钱老板受不得冻?”

“是。”

“钱老板请!”

盛情难却!盛情难却!钱余娘只好登上了文王妃的马车。

此情此景被小将士看见,他在心中唏嘘一声,打马侧身跑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他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啊!

——

“拜见文王殿下。”守城的将领跪地道。

“开城门!”安宁拿出老皇帝的手谕,压低嗓音吩咐道。

守门的将士双手接过手谕,仔细一看。

高声道:“开城门!”

城门被缓缓打开,安宁不敢不想回头看,满城的白幡是在祭奠她的母亲。

那刺眼的白色,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的母亲已经去了…

安宁又忍不住回头看,这京城中有她最爱的两个男人。

她在心中轻叹一声——泽恩哥哥再见,来世…来世安宁还做你的妻子。

父母之仇,她不能不报。否则她余生皆活在痛苦之中。

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下,一滴热泪滑落。

安宁一夹马腹:“驾…”

——

柳泽恩一觉醒来天塌了,他被单方面和离了。

被亲媳妇喂了一碗汤以后,他就人事不省了。

日上三竿才醒过来不说,枕边还放着一封和离书。

——

泽恩哥哥

见字如晤

自与君携手,往昔岁月皆如春日繁花,如夏日清风,让安宁铭记于心。

犹记初遇,泽恩哥哥说我的头发是阳光的颜色,泽恩哥哥又何尝不是安宁的阳光?

安宁自知县主身份看似高贵,实则京中世家避之不及。

安宁从不敢有非分之想。

可我听说泽恩哥哥同崔家在商议婚事,我便慌了神。

我求了母亲办了春日宴,得知眠眠能赴宴,我欣喜若狂。只因我知眠眠来春日宴,泽恩哥哥也会来。

我想当面同你道一声恭喜,那崔家是极好的门第,满门清贵。

那崔家姑娘虽然不在京城,却才名远播,连我也有耳闻。

春日宴上眠眠被撞下水,我本想在水中护她周全。

没成想在水中看见了泽恩哥哥,于是……

于是我听从了自己的欲望和心,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抢了崔氏女同你的姻缘。然命运无常,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几日我常常在想,母亲的仙逝,会不会是我抢人姻缘的报应?

若我不抢人姻缘,回北国的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该是我,我的母亲就不会死。

文王表哥也不会死,周氏也不会成为遗孀。

皇帝舅舅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御书房的烛火一燃到天明,皇帝舅舅的丧子之痛,无人诉说。

都是我的错!

若是我不夺人姻缘,安心去北国便不会生出诸多事端,眠眠不用另辟蹊径去良国涉险。

文王也不会死。

我思来想去,恐我水中夺人姻缘便是错误。

今日就此别过…

万般眷恋,止于笔端。

愿泽恩哥哥日后再遇良人,她能在晴日同你在花间散步,在雨中为你撑伞。

八两继承公主府,新妇之子亦是嫡长子。”

看到此处……

柳泽恩一拳打在床上。咬牙切齿道:“一觉醒来我成孤家寡人了?

谢安宁你抛夫弃子!”

———若有来世,安宁会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你,望再续前缘。

“今生今世还没过完,倒是想上来世了?来世还想再抛夫弃子一回?”

柳泽恩晃晃晕乎乎的头,又咬牙切齿道:“谢安宁,你到底下多少药?你也不怕药死我?”

——

大风小嚎的官道上,三人三匹马。

柳泽恩手中的马鞭抽出了火星子。

啪!啪!啪!

柳泽恩的小厮元宝任由风沙吹着眼,差点从马背上站起来起骑。

若不是风沙太大,他高低得鼓励马几句,让马儿看着点路,看着点坑,别颠!

元宝恨不得把手垫在屁股底下,屁股要烂了。

“驾!驾!驾!”柳泽恩手中的马鞭要甩出火星子了。

马儿很识相,还没等鞭子落在身上就呲个大牙使劲跑。

从白天到黑夜到白天,柳泽恩终于在官道上看见了文王的旗子。

“驾!驾!”三人三匹马打马向前。

“什么人?”最后面小将士拦住柳泽恩道:“什么人?”

柳泽恩一拽缰绳道:“使臣柳泽恩。”

小将士还没等抱拳行礼,只看见一个马屁股。

“柳大人怎么这么着急?”

“柳大人怎么追来了?”

“去北国迎回安宁郡主和长公主?”

“这差事不是交给文王殿下了吗?”

“难道…”小将士想到文王妃马车中的男人,他低声道:“差事还是交给小柳大人好一些。”

另外一人道:“对对对!小柳大人乃是探花出身,一看就是稳妥之人,做起事来也可信一些。”

众人只见……

他们口中可信的小柳大人,他逼停了文王殿下的马。

把文王殿下一把从马上拽下,拉入怀中。

众人:“……”今天天气真情郎,呸真晴朗!

众人只见王妃周氏眼含热泪,那姓钱的商人把手中的帕子递给了王妃。

王妃接过帕子,擦擦眼角的泪,轻靠在了钱商人的肩上…

他爱他…他爱她,她爱他!众人……卒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真是嘚儿!嘚嘚!你个嘚嘚啊!

周氏在同钱余娘你侬我侬啊!谢凌晨在风雪中迷了路。

他不知道有种病叫雪盲症啊!他在大雪中越走越忙啊!

从独立行走变成了手脚并用。“姑姑咱们要死在这里了。”

长公主谢璇抓起一把雪,囫囵吞进口中,她有气无力道:“要死你死,我还要回大圣看孙子呢!”

谢凌晨趴在雪地上喘着粗气道:“那我也不能死,我还要回去当王…王…王!”

“王八?”

“当王爷!”谢凌晨手脚并用,闭着眼睛在雪地里爬。

漫无目的的爬,他也不知道正确的路在哪里。

只能漫无目的的爬,赌他的运气昌盛赌他的命不该绝。

谢璇眼睁睁的看着谢凌晨四脚着地,像小狗撒尿一样原地画圈。

“你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老娘整笑了。”

谢凌晨:“……”长公主说话越来越像柳皇后是怎么回事?

许久之后…

谢凌晨估摸自己走出三米远了。他用手挡着雪光,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白让他的眼睛忍不住的刺痛。

他缓了又缓,才又慢慢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的刹那,他看见谢璇在刨雪。

他还在原地…

“姑?”

“转完圈就来刨坑!”

“刨什么坑?”

谢璇手上动作未停道:“你看那边的天了吗?大风雪马上就要来了。”

“大风雪?”谢凌晨用手捂着眼睛,在手指缝中向着天边看去,地上是白的,天边是灰的。

“恩?啊!哦!”谢凌晨从怀中掏出卷刃的匕首,库吃库吃的开挖。

“姑你先休息一会儿!”

一个时辰后,两人躲进了雪洞里。

谢凌晨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道:“姑,真的有暴风雪吗?”

“有。”

谢璇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外面风在咆哮,如利刃带小刀。

谢凌晨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谢璇默默的捂住口鼻,两人好几天没净面漱口了。

谢凌晨:“……”

嫌弃来的很突然,谢凌晨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半个干巴饼递给谢璇。

谢璇费力掰开一块把剩下的递给谢凌晨。

谢凌晨转过头道:“我不饿。”咕~~

“你不想活着回去?”长公主谢璇把饼塞在了谢凌晨手里。

金尊玉贵样貌倾城的文王殿下,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一点金尊玉贵的样子。

他胡子拉碴,他脸色苍白他手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眼中的光慢慢泯灭,接过半个饼用唾沫阴湿,一点一点地吃着。

他只听谢璇轻声道:

“我刚到北国和亲时,日日盼着你皇祖父能接我回去。

后来盼着盼着就来想寻死,可是死也不容易,有人日日夜夜看着我,他们凌辱我不让我死。

他们说我若死了,便对大圣开战。于是我更卖力的寻死。”

谢凌晨咽咽吐沫道:“我撑不住的时候也想寻死,后来谢凌渊对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要死也得报完仇。”

“你和太子一直是同盟?”

谢凌晨轻轻摇头:“一直啊…

若是他初心不改,那便是吧!君心难测,谁会知道日后的事呢?

枕边人尚不信,何况皇家兄弟呢?天家无亲情,姑姑忘记了吗?”

谢璇未说话,想起如今的处境她眉头紧锁无法舒展。

皇兄会不会派人来救她?

还是她终将死在北国的土地上?谢璇不想死,她还想再看一眼安宁,再抱一抱八两。

可呼啸的北风,身下的冰冷让她意识到,她恐怕要埋骨于此。

谢凌晨抓起一把雪,用力攥紧压成雪团,把手中的雪团按在雪洞的通风口上。

“凌晨…?”谢璇拿下头上的头钗,又刨出另外一个通风口。

“周氏还在等着你回去。”

“周氏?”谢凌晨眼神一亮道:“楠怡还在等着我…”

谢凌晨把堵上的通风口又刨开,冻的他一哆嗦。

“凌晨,若是你同我有幸活下去,有幸回到大圣…”

谢凌晨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回到大圣,我必堵着太子府的大门好好骂一骂谢凌渊,都是他出的馊主意。

有谢凌西和谢凌渊当我兄弟,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什么风度什么儒雅?那玩意谢凌晨自觉没有。

他敞开嗓子大骂谢凌渊,骂完谢凌渊又絮絮叨叨说周氏的错过。

谢璇心事重重,盘腿而坐把金刚经诵读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的风声渐小,谢凌晨的头发和胡茬都挂上了冰霜。

“嘶…”他打了一个冷颤,骤然的睁开眼睛,不假思索道:“娘,风停了。”

无人回他。

他缓缓的伸出手,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姑姑?姑姑?求你…”别死。

谢凌晨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只有一臂的距离却让他不敢碰触。

光影重叠…

他好似又躲在柜子里,看着她娘的身子慢慢倒下去,变得冰冷。

“娘…?”

无人回答。

谢凌晨长叹一声,他想就这样吧!人生在世,死哪里不是死?

不管是京郊的皇陵,还是北国的冰天雪地里,都一样。

土地雪地都适合长眠,谢凌晨缓缓闭上眼睛。

只听微弱的一声:“嗯。”

“姑姑?”

谢璇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气道:“哼!”

两人从雪洞中爬出。

远处山峦银白,树被吹的东倒西歪。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风偶尔掠过时,带起雪沫簌簌而落。

“姑姑咱们又活过一天!哈哈……”谢凌晨哈哈大笑,仰面躺在雪上。

“哈哈哈…本王命不该绝…”

“咕咕…”别怀疑是谢凌晨的肚子。

“谢凌渊你本王等着,本王明明可以坐吃等死的享受荣华富贵,非要受这罪。”

“咕咕…”

谢凌晨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黑影,俯冲而下冲着他飞去。

谢璇使出全身的力气,拽住谢凌晨。“凌晨快起来,这是吃死尸的鹰。”

天葬?

谢凌晨顾不得其他,在雪上一骨碌。

“啪!”一物掉在了他头上。谢凌晨捡起一看居然是一只肥硕的田鼠。

“……”

雪鹰落在不远处的树杈上,雪鹰转着头看田鼠看谢凌晨。“唳”

谢凌晨歪着头看雪鹰看田鼠。“啊?”

堂堂王爷饿的要死,被一只鹰投喂了。

长公主谢璇和谢凌晨生吃一只田鼠后,两人后知后觉的猜测这鹰是公输家的鹰,是柳眠眠的鹰。

“感谢金龙仙人救你二大爷的命。”谢凌晨仰天一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路两人一鹰。

鹰是又当爹、又当娘、又带路、又抓田鼠、又抓河狸的鹰。

人是吃完睡,睡完就赶路的长公主谢璇和文王谢凌晨。

两人看着天上带路的雪鹰,眼神无比坚定。

坚定的好像要入金龙教。

“金龙大侄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谢凌晨嘶哈一声,无比惋惜道:“草率了,琥珀生机丸烧早了。”

“凌晨?”

“姑,你说那琥珀生机丸给雪鹰吃,雪鹰能长生不老吗?”谢凌晨眼神一亮。

雪鹰在天上:“唳!”一声鸣叫。

从雪山的那边又飞来一只强壮的雄鹰,雄鹰在雪鹰身边徘徊,发出“唳!唳!”之声。

“鹰都成双成对,有一生挚爱。哎~”谢凌晨手拄树叉子长叹一声。

谢璇低垂着头躲避着风雪道:“这些天我记起一些事,你姑父曾经说过琥珀生机,颜色如蜜有异香。

不过…

不过他也只是听闻,毕竟无人见过琥珀生机丸。”

“姑姑多想无益。即使那朵花是琥珀生机丸,有那毒蛇在旁,你我姑侄二人也拿不到那朵花。”

“什么花?”谢璇蹙眉问道。

“就是长在?长在?”长在哪里来着?谢凌晨惊恐的发现,他竟然忘记了那朵花的样子。

谢璇从怀中掏出真的玉玺,两人又复盘了一遍进入密室所发生的事。

“我在密室中叫娘了?还让我娘带我走?”谢凌晨摇头道:“这不可能,我怎么会见到我娘?

我娘没准都投胎了,过上了妻妾成群的日子了。”

“凌晨,你忘记了吗?你对着一口空水晶棺材叫娘。”

“空的?绝不是空的。”谢凌晨肯定道。

可是棺材里有什么?

谢凌晨蹙眉想了想,啥也没想起来。

谢璇的记忆是一个紫水晶悬棺。谢凌晨记着一朵妖冶的花,可花长在哪里他又记不得了。

他为什么会觉得,那朵花便是琥珀生机丸?

他百思不得其解。

———

此时的南良。

夜莺站在鎏金的宫檐上,紧紧的盯着天空,盯成了对眼。“仇久大哥,你看见雪鹰了吗?”

仇久抱着膀子躺在绿瓦之上,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天空道:“没有!”

柳眠眠一身君王麒麟袍,正襟危坐坐在宝座上嗑瓜子。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听御书房顶上,夜莺和仇久唠嗑。

谢凌渊手握朱笔,头不抬眼不闭就是一本一本批阅。

柳眠眠朗声问道:“夜莺,若想让雪鹰认路不容易吧?”

夜莺身形一荡仿佛一片叶子,从宫檐上飘了下来。

“回王上的话,雪鹰聪明着呢!只要带它们飞过三五次,它们便会记住路线。”

柳眠眠不语,只一味的嗑瓜子。

海棠啧啧两声道:“所以没人带雪鹰来南良?你还期盼着雪鹰能自己飞过来?

眼巴巴的趴在房顶瞅?再问一句它怎么还不来?小莺你太贪心!”

夜莺不是太贪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是怕柳眠眠派他回去送信。

他挠挠头道:“我相信雪鹰一定会自己找过来的,我对少谷主有信心。”

“你们少谷主要做的事还真多啊!又要做武器做火药还要训练鹰?”谢凌渊的头埋在奏折中,他幽幽道:“当男人难,当你们姐妹的男人更难。”

众人:“……”

柳眠眠:“嗯??”

谢凌渊从奏折中抬起头,扬起笑脸道:“可本王夫,甘之如饴。”

“王夫深得朕心,乃是天下男子的表率。”柳眠眠捂嘴一笑。

海棠:“……”

房顶的仇久:“啧啧啧…”学到了。

紫荆面无表情站在柳眠眠身后,手中拿着一本南良武功秘籍。

此时……

小内侍匆匆来报:“启禀王上,袁老将军求见。”

“宣!”柳眠眠放下手中瓜子。

不多时…

袁老将军哈哈大笑的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地道:“哈哈哈!参见老哥。”

“平身!”

袁老将军抱拳起身,他抬眸定睛一看,他老哥今日穿的甚是威严。

“老哥!弟弟那事办一办?”

“什么事?”柳眠眠微微一愣,后知后觉道:“拂竹?”

袁老将军嘿嘿一笑:“正是!我那不孝的孙女闹腾要见拂竹。

主要是王夫赐下的那内侍,不顶用啊!!”

谢凌渊:“……”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袁小姐真是…真是…”柳眠眠灵光一闪道:“女中豪杰。”

看在袁老将军的面子,柳眠眠也是没话硬夸。

袁老将军一摆手,面露嫌弃道:“什么女中豪杰,那是女中恶鬼。她被我那继室给宠坏了。”

“来人!把拂竹送到袁老将军府。”

“是!王上。”

不到片刻功夫。

宫中侍卫去而复返,他跪地道:“启禀王上,拂竹求见王上,反贼拂竹说他有解药。”

什么解药?

解药?

毒药?

这般危险?袁老将军在考虑把拂竹手筋脚筋挑断,避免他给袁艳下药。

柳眠眠眉头一蹙道:“宣。”

不过片刻功夫。

满身臭味、胡子拉碴的拂竹被押送到了御书房。

一时间御书房犹如茅房,袁老将军熏的眼睛疼,老眼昏花的眼珠子直流眼泪。

拂竹一撩黑黄的袍子,跪地道:“拂竹参见王上。”

柳眠眠并未叫起,她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什么解药?”

“良澜。”拂竹。

“你下的毒?”柳眠眠。

“应该说是我们。”

谢凌渊从奏折上抬起头,眸光一厉道。“你们?还有谁?”

拂竹轻轻一笑:“王夫为何如此疾言厉色?”

“啪!”桌上的镇纸碎在拂竹身侧。

柳眠眠一拍桌子道:“威胁朕?来人划烂拂竹的脸。”

“是。”仇久从房顶飘落,他手中匕首上下翻飞。

他似笑非笑道:“是刻牡丹花还是芍药?我刻鸭子一绝。”

拂竹眸光幽暗,急忙道:“且慢,我说!

这宫中人人盼着他活不长,他身上中的毒很杂。”

柳眠眠怒视着拂竹道:“你有解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拂竹也未想到自己苦苦经营数年的势力,居然被一个诡秘的女人和袁家的疯老头打乱了。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万物皆可尝,可孟婆汤拂竹不想尝。

好死不如赖活着,苟延残喘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狱中自刎只能尿床尿炕。

拂竹从小受名师教导,不管何时何地脸上都戴着儒雅的面具。

只是如今儒雅的面具有些脏,胡子拉碴浑身腥臭。

他也没想到禁卫军居然不让他梳洗干净,而是满身污秽的面圣。

不讲武德…

禁卫军统领目不斜视,嘴角翘起。

然拂竹轻轻叩首道:“王上请允许罪人拂竹洗漱一番,如今蓬头垢面,满身污秽。

罪人实在不敢以这等狼狈模样玷污了王上的圣目。

然成王败寇功败垂成,往事不可追。

罪人愿用待罪之身,恕以往之罪。”

拂竹也是一个狠人,他咬破手指在金砖的地面上写下了一十二字的药方。

“准。”

拂竹眼帘微垂,目光敛于脚下,脊背挺直然尽显恭顺姿态,“谢主隆恩!”

他一步步倒退着,悄然退出殿外。

待他再出现时,已换上月牙白绣着翠竹的长衫。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眠眠未曾抬头而是看着手中的药方道::“拂竹皇子真是…”

海棠幽幽道:“真是…人模狗样的,人靠衣裳马靠鞍,拂竹容貌都靠穿。”

拂竹:“……”

拂竹的“谢主隆恩”四个大字卡在了嗓子眼里。

袁老将军捋着为数不多的胡子,面露欣赏又恭敬道:“老臣有一事不明,请王妃解惑?”

王妃?海棠连忙回礼道:“下官惶恐,老将军有话尽管说。”

“王妃不觉得这拂竹气宇轩昂,样貌出众吗?”

海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方位地打量着拂竹。

她点点头:“觉得啊!”

柳眠眠也放下手中的药方,点头道:“海棠说的对,单论相貌拂竹长相的确出众。”

朱笔一顿,谢凌渊微微蹙眉。

海棠看着拂竹的个头,有点惋惜道:“不及某人,小姐你说是吧?”

“嗯。”柳眠眠点点头道:“是不及某人。”

谢凌渊埋在奏折中嘴角,微微翘起。

仇久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匕首在他手中轻盈跳跃上下翻飞。

仇久心情颇愉,海棠这棵嫩草终于要开窍了?

“沈祁。”紫荆面无表情道。

眠眠同海棠不着痕迹的点头,认同。

拂竹不及沈祁俊美,不及沈祁卑劣。柳眠眠海棠和紫荆主仆三人,心有灵犀心照不宣。

俊美?

袁老将军眼珠子一转,面露惊喜道:“比大哥年轻时,上辈子还俊美吗?”

“论样貌沈祁差两分,论人品差之远矣。”柳眠眠道。

袁老将军捋着胡,哈哈一乐道:“人品不重要,我将军府不需要人品。

人品太好的配袁艳那不知天高地厚,色字当头的玩意儿,倒是白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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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品不好的配袁艳正好,骡子配驴天造地设。”

袁艳想同拂竹共度余生,袁老将军只想让拂竹投生。

拂竹在心中苦笑一声,就是这群不知所谓的疯子,让他的王位易主。

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女子为王是何等荒谬绝伦之事!

可笑他费尽心思联络的天下文人,竟都沉默不语,宛如寒蝉,未有一人站出来,以笔为刃,口诛笔伐让面前诡秘的女子让出王位。

此事不同寻常,无奈他在狱中消息不灵通。

拂竹用余光看向相一小内侍,他假意轻咳一声以做暗示。

小内侍的左脚微微往前探了一探。

拂竹眸色幽暗,整个身子匍匐着,露出恭敬之色。

他像卑微到尘埃中的蝼蚁,期盼着神明的垂怜。

而柳眠眠就是他的神明。

“王上,罪人拂竹自感罪孽深重,这几日在牢狱之中每每念及所犯之罪孽,心中惶惶不可终日。

依律,罪人应以死谢罪,方能稍平国法之怒、民心之怨。

然王上您承天命而生,德被四海,心怀悲悯,恩泽遍及苍生。

罪民生于南良,深爱南良之子民。之所以逼宫谋反,实属不得而为之。

良澜身为帝王却无帝王之才能,前朝争斗不休结党营私。

世家为争权夺利倾轧不断,各地举荐而来的贤能之士,要么被排挤在外,郁郁不得志。

要么附属在世家之下,与之同流合污,沦为权力斗争的附庸。

而先王良澜他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冷眼看着群臣争斗,只一心寻找公主昭的孩子。

后宫之中更是怨声载道,嫔妃同宫中侍卫,搅得宫中乌烟瘴气。

后宫不洁,让天下人嗤笑。然先王良澜均视而不见。

南良乱相已生。

罪民看在眼中,痛在心中。然皇子权利有限无法改变南良现状。

故而罪民才铤而走险,逼宫继位救南良于危难。

罪民自幼拜得当世大儒为师,于学问一道上颇有见解。

罪民愿成为田间先生,寻一处宽敞荫凉之地。

以田埂为凳,以苍穹为顶,将毕生所学拆解为通俗易懂的知识,教授给南良的孩童。”

谢凌渊从成堆的奏折中抬起头,他眼中的杀意乍现。

柳眠眠抿唇不语。她一双杏仁眼微眯,望着地上匍匐的拂竹。

她在拂竹身上看见了前世沈祁的影子,能屈能伸会隐忍。“袁老将军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袁老将军一拍额头道:“大哥,王上!

老弟年纪大了两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心肝脾肺胃脑袋都不好使了。

这瓜娃子说一大堆话,叽里呱啦的,老臣也记不住啊!”

袁老将军拍拍腰部道:“老臣身上只有肾好使,小桃红可作证。”

海棠冷哼一声道:“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学识的男人诡上加鬼。

你如今是袁小姐的赘婿,不!你是袁小姐的面首。

还妄图想当天下文人的恩师?你也配!

你教他们什么?逼宫谋反还是给君王下药?

你当姑奶奶我傻吗?还是当我家小姐傻?

哼!长的人模狗样的,被群臣恭维,觉得自己聪明坏了吧?

还在田间教书?我…本官看你是想先保命再造反。”

拂竹双手攥紧,浑身气的颤抖,只觉大圣官员皆像土匪。

糙,太糙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袁老将军长叹一声,吐口而出道:“海棠女官你缺祖父不?你看袁这个姓氏怎么样?

你颇得我心。

你可曾听说一句话?吃一堑长一智。

诸多年前我在女人手里死里逃生,才悟出一道理。

色相只是皮囊,她可以是小桃红、小桃绿、小桃紫。”

海棠:“……”这老头在说啥?

谢凌渊心领神会,他眸中的杀意变成一丝笑意。

他重新拿起朱笔,随意道:“罪人拂竹协同党羽,于明日午时三刻午门斩首。”

“遵旨!”众人下跪道。

遵旨?

遵的是谁的旨意?袁老头子为何对他恭敬有加?

拂竹双眼一眯对上谢凌渊的视线。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才是…”

只可惜无人回答他。

——

次日午时

一千名大圣禁卫军身着龙鳞甲手拿诸葛连弩,护送着囚车。

拂竹:“呜呜呜…”

乔王后:“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什么临终感言,断头饭回魂酒啊!皆没有。

两人口中塞着汗巾子,只能呜呜呜…

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扔罪人的桥段也没有。

统统都没有。

一个鸡蛋三文钱,一把小菜还两文钱呢?谁家钱多烧的慌啊!

白花花的铜板往别人身上扔?傻缺嘛!

花银子扔前皇子和前王后?

还不如买个糖葫芦甜甜嘴,还不如花五文钱买一本三字经,认认字呢!

囚车经过,车上两人呜呜呜…

小姑娘们手里拿着三字经,小童们手里拿着糖葫芦,众人默默看着囚车里的人。

“娘,拂竹皇子和王后是坏人吗?”

“他们要杀王上,就是坏人。”

小姑娘诺诺道:“可前王上…”也不是好人啊!他也加赋税啊!

小童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小姑娘:“阿姐!你吃…”

小姑娘舔舔唇摇头道:“你吃,阿姐不喜欢吃甜的。”

“你吃嘛!阿姐!娘让咱们一起吃。娘说不用交税银,过几日再给咱们买。”

小姑娘只轻轻咬了一口,便不再吃。

囚车缓缓驶过,两侧无人喧哗。

“呜呜呜…”拂竹呜咽出声。

“拂竹…拂竹…”茶楼的三楼有一女子呜咽出声。

“爹,女儿求你救救他。”一身素服的女子拉着旁边的人道。

“劫法场?”袁将军冷哼一声,拂开袁艳的手。

“爹你和祖父,你们二人就是见不得我好。当王上的岳父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说话不算呢?你害死了我的拂竹…”

袁艳怒吼一声道:“你让女儿的余生,怎么过?”

“蠢货,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祖父的心是向着王上的。”袁将军压低声音道。

袁艳一撇嘴道:“那还用说,他叫王上大哥。”

袁将军又冷哼一声道:“蠢货,你爹我说的是先王良澜…

袁家军中许多老将领,只听你祖父的话。”

“……”

袁艳抹着眼泪望着远去的囚车,她哽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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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艳呆呆愣愣地向下望。

“荒唐!袁艳!你堂堂将军府嫡出的小姐为一个反贼要死要活,成何体统。”

……

“咕咚!”回答袁将军的是袁艳咽口水的声音。

他顺着袁艳的目光望去,只见街道上站着一十九名男子。

十九名男子身着素服一字排开,个个气宇轩昂,各有各的俊俏。

他们眉眼如画,剑眉斜插入鬓,肩宽腰窄腿长。

拂竹的囚车越来越远,拂竹对着袁艳呜呜呜呜………

袁艳对着十九名男子,“咕咚!咕咚!”

拂竹:“呜呜呜呜……”

袁艳目不转睛,看不完根本看不完!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

“爹,祖父说的对!小桃红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很多人。”

“……”袁将军。

拂竹和乔王后毫无临终遗言,他们啼哭出生,悄无声息的离世。

良澜的给宫中妃嫔每人一张和离书,有情郎的让她们终成眷属,没有情郎就改嫁找个情郎。

王位无望,众嫔妃收拾收拾都离宫了。

“舅舅,为何放过她们?她们罪不可恕。”谢凌渊把药放在案上。

良澜也不问是什么药,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汤中有一丝甜味。

良澜翘起唇角道:“都是苦命人,半点不由己。

她们不愿意进宫,我也不愿进宫。我们都是傀儡何必再自相残杀。

她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线刺绣样样精通。

让她们给女子书院当先生吧!既是恕罪也是功德。

你外婆常说这世间女子太难,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想给后宫的人,一个选择新生的机会。”

——

次日一早,良澜晃晃悠悠的,晃晃悠悠地被晃悠醒了!

晨曦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丝丝缕缕地洒进马车里。

良澜下意识的挡住了细碎的光。

耳边是马蹄有节奏的哒哒声,一下又一下。

“魏川柏,你快进来舅舅醒了。”

女子的声音响起让良澜一惊,这世上怎么还有人叫他舅舅?

他阿姐到底生几个?

“吁!”一声,马车停稳。

车厢门被打开,身着青衫的男子跳了进来。

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口中道:“舅舅你感觉怎样?恶心想吐吗?

肚子疼不疼?”

舅舅?良澜揉揉额头,他想问他姐到底生几个?

“舅舅,我是眠眠的二姐我叫柳纪暖。”

“舅舅,我是眠眠…”二姐夫!

柳纪暖轻咳一声,一个眼锋扫过去,魏川柏马上改口道:“舅舅,我是大圣的太姐夫。”

良澜:“……”太姐夫是什么?

柳纪暖剜一眼魏川柏,她扶起良澜道:“舅舅,他叫魏川柏是大圣的太医。”

“你们?带我去哪里?”良澜哑着嗓子问。

柳纪暖拿出湿帕子,细心地为良澜擦擦脸擦擦手。

她笑意吟吟道:“舅舅,妹妹让我们接你回家。”

“回家?有…”良澜眼眶一红,侧过了脸。

魏川柏掏出金针道:“切忌大喜大悲,不可食辛辣之物,舅舅咱得坚持到家。”

——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魏川柏在良澜的药里加了夜交藤。夜交藤能养心安神、祛风通络能稍微缓解良澜身上的疼痛。

良澜迷迷糊糊的醒来,还未来得及庆幸又活过一日。

就看见一身长八尺开外,将近九尺的壮汉跪在他面前。

良澜眯着眼定睛一看,这孩子长的挺着急显老,长的还不矮。

“你也是我外甥?”

不怪良澜有此一问,只因柳家男丁皆不矮。

“小人拜见老爷。”

“奴婢拜见老爷。”

“舅舅,郭兄弟是眠眠身边的亲信,也我身边得力的干将。”纪暖又道:“这是他媳妇叫南栀。”

良澜一看南栀的小腹微微隆起,——这是有孕在身?

良澜在身上摸索,想赐下点什么,无奈被打包的急,他身无长物。

“请老爷给奴婢的孩子赐名。”

“赐名?”良澜没干过这样的活,他思虑良久道:“安愉,一世安康愉逸。”

良安愉,那是他午夜梦回时,给自己孩子起的名字。

他希望他的孩子一世安愉,可他一生也不会有孩子。

“安愉?真是好名字。”

“谢老爷恩典,谢老爷恩典。”

郭魁磕头谢恩,头磕的跟大铁球子落地似的“砰!砰!砰!”

良澜摆摆手让众人退下,他有些体力不支,喝了药吃了几口燕窝粥便又沉沉睡去。

——

微风轻拂,江面泛起层层涟漪,轻柔地拍打着船身,发出悦耳的“哗哗”声。

两岸山峦连绵起伏,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待晨雾散去,江面上升红日,郭魁和南栀登上了另外一条船。

船桅上的旗帜随风飘扬,旗帜上面绣着腾云驾雾威风凛凛的金龙。

一艘艘商船扬帆起航,白帆鼓鼓,借着风力,乘风破浪向着南良方向行驶。

水路一连走了一个多月,良澜咳了十八次血,翻三次白眼皆被魏川柏的魏氏十三针扎回来了。

从南良到大圣这一路越走越冷,从锦缎长衫添到薄棉长衫再到狐裘。

船转成了马车,良澜躺在厚厚的棉被之中,他消瘦的厉害,唇上更是毫无血色。

马车不停歇,日夜兼程,魏川柏不敢睡,他怕一闭眼,眼前的人便魂归故里。

到达定州地界,魏川柏顶着两黑眼圈子,眼珠子通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良澜。

一路上面对随时来访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魏川柏不眠不休极限拉扯。

良澜每次睁眼都感叹一句,咦?又活过一天。

喝完人参汤的良澜拍拍纪暖的手,柳纪暖扶着他躺了下来。

躺在锦被之中,良澜又缓缓闭上眼睛。疼痛的呻吟声被他压制在喉咙中。

柳纪暖给良澜掖掖被角,轻声道:“魏川柏,你歇一歇我来守着舅舅。”

魏川柏拿起金针扎向自己的合谷穴。

“喝杯参茶。”

就着柳纪暖的手,魏川柏喝完一杯参茶。

一杯参茶下肚,突然就觉得神清气爽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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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纪暖又用素白的帕子,给魏川柏擦擦额头上的汗。

魏川柏颤抖的手和抑制不住的心,看上去受宠若惊,实际上一点也不淡定。

风不知从何而起,只一往情深,他只知非她不可。

魏川柏眼神炙热,柳纪暖眉头一蹙,以为他还渴。

于是一杯、两杯、三四杯、五杯、六杯、七八杯。

魏川柏整整喝了一壶茶水。

“魏川柏,你这是虚火上升,口干口渴吧?”

“医者不能自医吗?”

“魏川柏,你先去睡会吧?”

魏川柏拔掉金针,喊一声停车,捂着肚子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小树林。

风吹屁股凉,一壶茶水跑断肠。

——

终于在人歇着马不歇,马歇轮子不歇的日夜兼程中。

在元日的清晨,柳府两侧高悬的大红灯笼,已被素白的布幔层层包裹。

府门之上,一幅巨大的白幡直直垂下,白幡有两人高。

一阵风吹过,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

空中有雪花慢慢飘落,白雪白幡。柳纪暖眼中再无其他颜色…

她一下马车便跪在了地上。

“祖母…”

“祖母。”

“祖母,纪暖回来晚了!”一个踉跄柳纪暖栽倒在地。

魏川柏下马车伸手去拂,他顶着黑眼圈眼前一黑,“啪叽”栽倒在地。

“小姐…”随风从后面的马车上跑下来,待看清柳府门上的白幡,她身形一歪也跪了。

香雪呆愣愣的看着门上的白幡,心中五味杂陈,悲从心中来。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看门的小厮听见声音,打开角门一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下一条,门口晕一群人!

“这位公子,这三位公子尚书府门口可不行碰瓷讹诈。”

“老哥快请大夫,有三人在咱们门口撞邪嘞!”

年老的看门小厮跑过来一看…这三人很是眼熟啊!

“哎呦呵…还请什么大夫!这不是告老还乡的小魏大夫吗?”

年老的小厮扶起魏川柏,一看魏川柏的脸色煞白,眼眶乌青,跟在青楼包年似的。

一看魏川柏身下的人,年老的小厮大喊一声:“二姑娘,快来人啊!

二姑娘被小魏大夫砸晕了!”

“拿老爷的帖子,请魏太医过来。”

“快快快!把二姑娘抬回院子。”

“快!快!快!通知夫人。”

“快!快!快!通知大夫人和大老爷。”

年轻的小厮脚步一顿道:“老哥,大老爷和大夫人也没回府啊!”

没回府,咋通知啊?

这传递消息的鹰,好长时间不来了,好像飞迷路了!

“快去通知咱们老爷和夫人。”

小厮蹙眉道:“咱们老爷昨天夜里被召进宫了,还未回来。

夫人去温泉庄子养病了。”

年老的小厮急切道:“快去通知三少夫人和三少爷。”

“三少爷和三少夫人,给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画遗像去了。”

“快把二小姐送回寿康院,交给老夫人。”

“老哥你忘记了吗?老夫人也去…”去温泉庄子了。

此时柳纪暖幽幽转醒,她望着门口的白灯笼哽咽道:“祖母她老人家什么时候去的?”

什么时候去的?听的好怪异啊!

小厮微微蹙眉道:“回二小姐的话,老夫人半个月前陪二夫人一起去的。”

“二婶也?”

“砰!”一声,柳纪暖栽倒在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残烛爆出灯花,烛心卷曲如相思。

良澜再一次缓缓睁开双眼,他总是想再等一等,见一见那人。

他躲在角落里,看上一眼便好。

良澜不想让她看见他。

只因他满头银丝只因他满脸皱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很丑。

良澜从不在意容颜,可遇见莫雨他便在意了。

近乡情怯,近人也是如此。

良澜只想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她一眼,便此生无憾。

可这副残躯终究不由他意。

良澜睁开眼是满目的红,烛影将熄未熄,在缠枝莲纹的窗花纸上洇出昏黄的光晕。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这些年牛头马面总归是同我有了感情,竟然送我一场梦境。”

良澜坐起身看向珍珠帘后。

珍珠帘被撩起,女子身着广袖对襟上衣,衣上绣满百子嬉春图,裙上绣着石榴纹。

她脸上画着淡淡的胭脂,唇边带着一抹笑意,亦如当初。

“良澜好久不见。”

良澜恨不得同牛头马面拜把子,给黑白无常当干儿子。

这样的梦境他从不敢奢求,奢求梦中的人还会说话。

“良澜,你怎么不说话?可是认不出我了?”

“岁月匆匆一别多年,我是不是变老了?”面前的人摸摸自己的脸。

良澜移不开眼,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

“良澜,你怎么不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良澜,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宫中贵女如云,你早就记不得我了吧?”

良澜轻轻的嘘一声,“莫雨不要说话。”

“二十五年了?你不想同我说说话吗?”莫雨眼角微微泛红。

良澜未回答,他缓缓向着莫雨伸出手,还未碰到莫雨他便收了回来。

他心中咒骂自己,怎可生出妄念,怎可随意触碰?

一碰之下,会不会梦境破碎?便再也见不到她。

“良澜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好吗?举步维艰却心有挂念,算是好吧!良澜轻轻点头。

“良澜,你心中可有我?”

良澜又缓缓的点点头。

“良澜,你当初为何不说?可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是一个孤女,不知爹娘是谁是配不上你。

我不会琴棋书画,不会诗词歌赋更不会讨人欢心。”

良澜伸手想拭去莫雨脸上的泪,可他终究垂下手臂。

是不敢碰触,怕回光返照的梦境骤然清醒。

怕眼前的人,消失不见。

他只轻声道:“莫雨,我残破之躯配不上你。

这一生我有愧于你,若有来世咱们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好?

男耕女织再生两个可爱的孩子。”

莫雨望着龙凤红烛,轻声问道:“你忍着疼痛从南良到大圣,你可是为了来见我?”

“我……”良澜想说他想见柳家长姐,想见宫中的小孙子。

可他的心上只有两个字,莫雨!

“良澜,你来大圣可是为了见我?”

“是。”良澜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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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梦境大胆一些,反正都要死了。

良澜目光灼灼道:“莫雨,我只想远远的见你一面。

我想葬在阿姐身边,葬在大圣的地界,想葬在离你的近的地方。

莫雨你找个好人嫁了吧?一人太苦,我已经耽误你良久。”

莫雨指着桌上的红烛道:“良澜,我正在嫁人!”

“良澜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你若娶我为妻,便不可纳妾不可有通房丫鬟,你可愿意?”

良澜苦涩一笑只觉这梦境真是荒谬绝伦,又美好的让人沉溺其中。

他身有顽疾如何纳妾?他心有所属如何纳妾?

“莫雨,巫医说能治好我的病,我把他杀了。”

良澜自嘲一笑:“孤不想当配种的猪,孤家寡人应该有孤家寡人的样子。”你不在南良,人人都不是你。

“你…”莫雨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

红烛摇曳,满室温馨。

良澜突然道:“梦中的莫雨咱们拜天地,可好?”

梦中的莫雨?莫雨轻笑一声并未说话,而是拉住良澜的手。

良澜的手冰冷入骨,不似活人。

一拜天地。

“我莫雨愿嫁良澜为妻,夫妻一体不离不弃,生同衾死同穴。”

“我良澜愿娶莫雨为妻,敬她、怜她、爱她。一生一世三生三世,不纳妾不二色,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二拜高堂,高堂无。莫雨拉着良澜的手向着东方跪拜。

“莫雨,若是爹娘和阿姐还在,看见咱们成亲,不知她们会多高兴。”

莫雨望着窗上缠枝莲纹的窗花纸哽咽道。“柳家阿姐一直在,她在看着呢!”

良澜望着莫雨,喃喃自语道:“阿姐也来接我了吗?”牛头马面大哥是真仗义。

夫妻对拜。

良澜微微弯腰,双手抱拳冲着莫雨深深一揖。

莫雨唇边溢出一抹笑意,对着良澜盈盈下拜回礼。

“噗…”良澜身形一晃,一口鲜血喷在莫雨的红色石榴裙上。

“梦要结束了…”良澜眸光慢慢泯灭,他缓缓伸出手,身子慢慢滑落。

“莫雨,来生再见!”

“良澜…”莫雨上前,在良澜即将倒地的瞬间,莫雨用尽全力抱住了他,两人一同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良澜,这不是梦境我真的嫁给了你,我们从此便是夫妻了。

你看见喜服上的百子嬉春图了吗?

来生,我们一定会子孙满堂幸福一生。

良澜你那么聪慧,学问那么好。来生你当一教书先生,我当织布女,你教书我纺纱可好?”

莫雨絮絮叨叨,可怀中的人渐冷…

“良澜我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为你来大圣。”

“良澜,柳家姐姐对我很好。”

“良澜,柳家姐姐给阿姐报了仇。”

“良澜,良辰很可爱他会咿咿呀呀的吃手指。”

“良澜,我从未见过有哪个小孩同他一般可爱。”

“良澜,我舍不得柳家姐姐也舍不得小良辰。”

莫雨唇边溢出一抹黑血,她哽咽道:“可我更舍不得你,你怕黑怕疼怕一个人。

我都知道…”

莫雨靠着良澜的肩,缓缓的闭上眼睛。

喃喃自语道:“柳家阿姐,莫雨失言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幕降临…

御史台的官员们还在加班。

“国丧期间尚书府私自取下白幡换上红绸,这事参还是不参?”

“柳尚书这番行事,全然罔顾祖宗传下的礼法纲常。”

“所言有理…”

“我等身为御史,身负监察百官、整肃朝纲之重任,尚书府现今这等行径,实在有违官宦之家应有的表率。”

“于公于私,尚书府此举皆不妥当,断不能坐视不管。”

“谁去参?”

御史台众人异口同声道:“孙御史,劳您费心…”

——

“阿嚏!”在南良的孙御史吸吸鼻子,“嘶嘶!本官这是要风寒了?”

孙御史望一望天色,天色黑暗如墨。

他又望一望高高如山的南良卷宗。

又望一望同他一屋的高御史和张栋。

孙御史眼珠子一转,悄咪咪的来到秦楼身侧道:

“孙某老矣!韶华已逝,精力渐颓,不复往昔之健硕。

秦同僚秦小友,孙某今力有不逮,诸事难支。

我先回去睡了哦!”

秦楼从卷宗中抬起头,起身拱手道:“恭送孙大人。”

孙御史嘴角翘起,把自己要整理的卷宗放置秦楼手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本官看好你哦!”

“多谢孙大人栽培。”

张栋啧啧两声道:“老孙你这…你这公然偷懒?”

“什么叫偷懒,老夫这是给年轻人机会。张大人不懂不要乱说…”

秦楼貌似不经意,朗声问小内侍道:“什么时辰了?听说王上同王夫?”

王上同王夫什么……?孙御史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他支棱耳朵使劲听,只听见三个字。

——送宵夜!

王上和王夫,太子和太子妃亲自送宵夜?

“阿嚏!有人想我!”孙御史拿出帕子擦擦鼻子,从秦楼书案上搬回自己的卷宗道:“有友念孙某…”

——

大圣京城…

御史们看着往日孙御史座位,齐齐的“唉!”一声。

次日一早。

天色还未破晓,万籁俱寂,大臣们已陆续从府邸出发。

寅时三刻,群臣齐聚午门外。此时星辰稀疏,月光清冷飘着小雪。

更夫打更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众大臣面上威严又冷清,望着天上的启明星,不由得问上苍———太子啥时候回来?

上五休二的日子,还能不能回来了?

“阿嚏~”

“阿嚏~”

当午门城楼上的鼓声响起。

沉闷的鼓声在寂静的宫中中回荡,众大臣从马车上下来按照品级顺序,迅速排好队伍。

文官居左,武官居右。

宫门缓缓打开。

纠察御史目光如炬,在队伍中来回巡视。

巡视众官员有无咳嗽、吐痰、交头接耳,或是步履不稳的?

若是有就记录下来,罚银子!

这一巡视,纠察御史发现一件事,没看见柳尚书。

纠察御史行至角落里,示意小内侍过来。

“大人?”

纠察御史压低声音道:“户部尚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何不在?”

“启禀大人,柳尚书家中有丧事告假了。”

“啪嗒!”一声,纠察御史袖中的奏折落地。

“你说什么?”谁家丧事挂红绸啊?家里死仇人了?

“启禀大人,柳尚书的侄子和侄媳妇昨日夜里过世了。”小内侍轻声道。

柳尚书的侄子和侄媳妇?纠察御史一愣,满脸狐疑。

不免心中寻思到——柳尚书还趁侄子和侄媳妇呢?

柳家大爷养外室了?还是又过继孩子了?

小内侍低声回:“启禀大人,离世的是柳家三爷的长子。

听说他久病不愈,于昨夜病逝了,他夫人也殉情了。”

“那昨日柳府的红绸?”死人挂红绸?

“启禀大人正是为了完成柳家那位老爷的心愿,此事皇上也知晓。”

皇帝也知晓?纠察御史面上不显,实则一头冷汗。

他不着痕迹的捡起地上的奏折,又云淡风轻的塞回袖中。

终于…

千呼万唤始出来,老皇帝面带黑眼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朝了。

随着德胜公公尖锐的一声:“皇上驾到”。

众人立刻整齐地行一跪三叩头礼。

高呼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御史台的官员们看向纠察御史,纠察御史低垂着头,眼观地鼻观地心观地。

他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听不看不抬头。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御史出列道:“启禀皇上,纠察御史周全有事启奏。”

“准。”老皇帝头痛欲裂,望向文官御史们站着的方向。

纠察御史缓缓抬起头,缓缓出列。

他心中骂骂咧咧,头上一脑门子汗,紧张的咽着口水一撩袍子跪地道:“微臣参皇上。”

文武百官:“嗯?”

纠察御史一抹头上的汗道:“微臣要参陛下。

陛下心怀天下,勤政为民,此乃大圣朝之幸、百姓之福。

可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若因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的仙逝而损害龙体。

又如何能让长公主和郡主在九泉之下安息?

陛下身体日渐衰弱,又如何长久地庇佑江山社稷、造福天下苍生?

微臣参陛下,不注重自身身体,而陷万民于水火。”

御史们:“???”

此时,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光线洒在大殿之外。

纠察御史低垂着头,汗水滴落在青石地板上。

此时…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一名信使骑着一匹浑身被汗水湿透的马,一人一马风驰电掣般朝着皇宫方向狂奔。

猫儿胡同卖馄饨的妇人微微一愣,她包馄饨的手一顿。

探着头看着信使的马屁股,喃喃问道:“这是又出啥事啦?自从太子出使南良后,咱大圣咋还走上背字啦?”

吃馄饨的人也都抬起头,看着绝尘而去的大马面露担忧。

一老汉道:“钱老爷你有学问,你给咱们说道说道呗!”

钱进士未说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一旧荷包从中数出三文钱,放在桌上。

他抬脚向着宫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旁卖豆腐的老孙头也凑了过来,插话道:“这钱进士,他今天咋了吗?”

老汉放下手中的碗,一抹嘴道:“莫不是太子殿下,他在南良出啥事了吧?”

有人突然道:“会不会是北国鞑子,会不会是北国鞑子他们出兵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通信的驿卒他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砰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沙哑道:“皇上,八百里加急!边疆急报!

皇上,北国拒不归还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的尸首。

跟随长公主同安宁郡主去北国的女子们,她们的头颅被挂在北国的城门上。

据潜伏在北国的细作来报,姑娘们死前看着大圣的方向,口中皆喊着生为大圣人,死为大圣魂。”

驿卒声音哽咽道:“她们说身死不得反乡,唯望大圣盛世长存。”

元日宴上的歌声由在…可人已亡。

红妆亦抱山河志,赴难捐躯护国殇。

偌大的大殿上,无人语。

一头发花白的武将,他双目赤红大吼一声道:“皇上,老臣恳请出战。

北国鞑子这般行径,分明是没把我朝放在眼里,肆意践踏我大圣尊严。

老臣恳请出战。”

一御史道:“臣冒死进谏。皇上,此仇不报我朝威严何存?

恳请皇上当机立断,对北国出兵。”

老皇帝的心腹们恨北国恨的直掐自己大腿,当初怎么就想将计就计了?

应该直接打北国。

那挂在城门上的是安宁郡主吗?那是文王啊?

那是养男宠的文王啊?

北国说好的扶持文王,争夺大圣皇位呢?

咋就把人弄死,挂城门上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杀人不杀子的道理他们不懂吗?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懂不懂?

官员们不明白,北国为何公然撕破脸,直接杀了长公主和文王?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唯有老皇帝松动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老皇帝面色铁青,眼眶乌黑他双手握拳,指节泛白。

他恨不得把松动的牙齿咬碎,良久之后,他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欺人太甚。”

崔尚书微微蹙眉,他出列拱手道:“皇上,依微臣之见,北国此举定有缘由。

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何况长公主同文…同安宁郡主身份高贵,北国怎么会贸然杀害两位贵女。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大圣的连弩和火炮,北国不可能不忌惮。

是什么理由让北国鞑子非杀长公主和安宁郡主呢?”

礼部尚书一拱手道:“微臣斗胆猜测…

朝中有人泄密,或者是卓宇告密,让北国察觉我方部署。

北国君主自觉被愚弄,才对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痛下杀手。

微臣主张先派人去和谈,摸清北国底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和谈?

派谁去?

武官们看向礼部尚书,心里寻思着——派谁去?老皇帝总共三儿子。

大皇子把自己折腾死了,文王折北国了,难道派太子去?

派上五休二的独苗苗去和谈吗?

“哼!”兵部尚书冷哼一声道:“不管何等原由,北国杀害我国长公主和安宁郡主,就是在辱我国威。

皇上,末将愿率铁骑出征,踏平北国。

夺回公主与安宁郡主的尸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用北国鞑子的血祭英魂。”

一官员道:“北国欺人太甚。”

众人道:“那如花似玉的天宫女娃们,他们也舍得砍下头颅挂在城门之上,简直不是人。

“比襄王还不是人。”

“襄王只要她们跳舞,北国要她们头颅。”

“皇上,咱们对北国出兵把?”武将一撩袍子,跪地道:“臣恳请出战。”

户部侍郎道:“陛下,国库银钱不足,近年各地水旱虫灾频发。

赈灾耗去大量库银,又兼之先前为加固边防工事、屯积粮草军备,已然所剩无几。

如果贸然出兵北国。

国库中银两有限难以支应,后续补给粮草恐难以为继,还望陛下三思。

若是明年春日再遇见旱灾,恐怕…”

战事加旱灾便是民不聊生,那才是真正的乱世。

乱世乱像生,恐有人起义。彼时内忧外患,国将不国。

礼部侍郎又道:“皇上,当下正值多事之秋,北国虽行径恶劣,但此时出兵,实在不是好时机。”

武将高喊一声:“什么时候是好时机?长公主和安宁郡主尸体生蛆的时候吗?”

一文臣出列道:“皇上,仇王爷是假的,万一被南良王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恼羞成怒?

若南良以此为借口,对我国出兵。

到那是我国便是前有狼后有虎,恐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众人皆无言,此官员说的有理。

“皇上。贸然出兵非明智之举。”

——

此时…

“八百里加急——”又一驿卒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喊:“良国八百里加急。”

“宣!”

驿卒跑至殿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喊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良国女王送来国书请王上过目。”

驿卒解下身上密封的竹筒,双手呈上,小内侍接过密封的竹筒呈到德胜公公面前。

女王?

新任的女王?

女子?

不是仇久?

白写整整一本的身世故事了?众大臣捶胸顿足,完啦!全完啦!

这仇久的身份被识破了,仇久啥也不是。

一个南良老头都忽悠不了,完犊子啊!

崔尚书长叹一声,拱手道:“皇上,若是要赎回太子和太子妃,微臣还能出两万两。”

“皇上,微臣还能出一万两。”

“皇上,微臣还能出一万两。”

“皇上,微臣家中的母老虎看的严。微臣还有五千二百三十六两四钱八分银子的私房银子,都愿意捐献出来。”

“哈哈…”老皇帝手握南良国书长笑一声。

崔尚书对着户部侍郎挑眉——捐银子,得圣心。

户部侍郎拍拍袖口——两袖清风了。

礼部侍郎了然的点点头,“微臣愿捐七千两白银。”

吏部侍郎不准痕迹轻咳一声——你一个侍郎是不是捐的少了点?

礼部侍郎悄咪咪的伸出一根手指,礼部侍郎先是摇摇头又对着御史挑挑眉。——纠察御史都捐一万两。

礼部又上前一步道:“微臣…”

礼部侍郎话还未说出口,只听老皇帝带着笑意道:

“良国愿归顺大圣,一同出兵北国。”

归顺?

是那个归顺不?

众人不可思议看向老皇帝,差点脱口而出——是良国疯了,还是你疯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敬呈皇帝陛下:

孤承天命,抚御良国之疆土。

率万千子民,兢兢于邦国兴盛、苍生安乐。

今良国四海初宁,然孤深知,欲臻久安之盛,非独善一国可成,必赖友邻相携,共赴宏途。”

敬呈?

文武百官听见敬呈二字,皆面露疑惑。

敬呈?

良国的女王如此谦逊吗?她图点啥?

官员们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龙椅上的老皇帝,图老皇帝满头白发?图老皇帝满脸褶子?

图老皇帝做不起新龙袍?

图老皇帝死了没地埋?

还是图老皇帝会带孩子?

若是说老皇帝貌似潘安,神似谪仙人也说的过去,良国女王贪图美男也说的过去。

可…

老皇帝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啥美男子啊!

众人又听德胜公公念道:“遥念曩昔,孤要开启良国同大圣的商路。”

众大臣越听越听不懂,甚至开始怀疑国书是老皇帝自己所写,哄自己开心的。

开启商路,大圣有何物能同良国交易?

那良国可是有金矿银矿和美玉,大圣有啥?有虫灾有洪灾还有北国的挑衅。

众人又听德胜公公念道:“大圣的丝绸绮绣、瓷器、茶叶等珍物,亦可在良国售卖。

良国的香料和美玉珠宝亦可传入大圣。文化一脉,亦相融互通。”

听听…听听…仔细听听!

良国的是香料美玉,大圣的刺绣瓷器和茶叶,对等吗?

文官们肯定以及确定了,这国书就是老皇帝自己写的。

老皇帝设下的陷阱,目的就是让群臣同意他出军北国。

武官们眼神一亮满面红光,牛逼闪闪只觉天助大圣。

——“孤观当下风云变幻,深感需与贵国缔结磐石之盟,以应时势。

故特委柳泽宁为钦使,持节赴大圣。

将军袁巴德领兵三十万同大圣一同抵御北国。

孤诚愿良国同大圣于军事联防,守望相助,共同抵御北国。

于农桑水利,互授精技,丰仓廪而足民食。

于医药养生,交流心得,祛万民之疾苦,岁岁有往来,时时有佳音。

望大圣同良国福祉绵长,亲如一家,情义传承千秋万代。

孤遥祈父皇龙体安康,社稷昌平。望两国盟好之光,永耀史策!

柳眠眠

玉书一年

——

文官们牙疼的嘶嘶…

他们心中万马奔腾啊!

柳眠眠?

还敢编的再离谱一些吗?再光怪陆离一些吗?

你怎么不说柳眠眠飞升成九天玄女了呢?

还有这柳泽宁是谁?柳家就没有这么个人名。

同在京城几十年,他们啥不知道啊?

大变活人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户部的位置,又后知后觉的发现,柳尚书没来。

“皇上,柳尚书这…”这是不想陪皇帝演戏,所以没来吧?

“启禀皇上,柳尚书知道你让他姑娘当女王了吗?”

“皇上,微臣微臣请旨带兵讨伐北国,你整这出,实在没必要啊!”

“皇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国库真的没银子,银子都被工部和兵部花了。”

工部尚书崔尚书一拱手道:“大人此言差矣,这连弩想增加射程柳要不停的改良,改良的过程花银子是难免的。”

“金龙军每月所用箭矢十万支,这消耗的实在太多了。”

“这箭矢有去无回啊!总不能射出去再捡回来吧?”

“几十万人的军队,用十几万的箭矢还多吗?”

腾一下老皇帝站起身,怒道:“都踏娘的给朕闭嘴,嘚吧嘚吧没完没了。”

他腮帮处的肌肉紧绷,隐隐可见青筋在皮肤下跳动。

文武百官急忙跪地叩首道:“请皇上息怒。”

“请皇上恕罪。”

老皇帝悲伤中带着欣喜,欣喜中带着悲伤。

悲伤谢璇同谢凌晨的离世,欣喜他姑娘有出息。

可看见满朝的沙币,老皇帝恨不得撂挑子回家带孩子。

不管他说什么,哪怕说日后的奏折都留给谢良辰批阅,谢良辰都对着他咯咯笑。

他说什么小良辰信什么,哪像殿内的这帮老傻叉,一个个都在质疑他。

老皇帝猛地一甩袖,那力道之大仿佛要把群臣都甩出去。

“德胜接着念。”

群臣跪倒在地,悄咪咪用眼角的余光在互通有无。

崔尚书跪在青石板上,随意动动袖子伸出两根手指。——我已经两袖清风,两万两是我的底线。

礼部尚书点头。

吏部尚书点头。

工部尚书点头。

兵部尚书不着痕迹的点头。

刑部尚书长舒一口气,用手拍拍地面。

五部尚书看向那空着的位置,心中不约而同地羡慕柳尚书的好运气。

上次元日宴一人八万两,柳尚书告假了,一文未花。这次又告假了,又一文未花。

哎!

众人齐齐叹息。

纠察御史心里盘算着下朝之后要去柳府拜访一下,红白喜事赶一天,如何随礼?

这时众人只听德胜公公高声道:

奉天承运女王,诏曰:

孤承天运,御极临朝,夙夜兢兢,惟念社稷之安,邦国之兴。

今国本之事,至关重要,朕斟酌再三,深思熟虑,特立皇长子谢良辰为太子,以定天下之基,以系万民之心。”

文武百官:“……”越来越离谱了,丧子之痛让人疯魔。

德胜公公声音沙哑道:“皇长子谢良辰,虽不足半岁,然其降生之时祥瑞环绕,兆示不凡。

孤在南良登基之时,更是得金龙庇佑。

孤之长子眉眼间英气初显,哭声洪亮,尽显龙子之姿。

且血脉尊贵,传承皇家正统,实乃储君之不二人选。

孤深信,假以时日待良辰成长,必能以睿智之思、仁爱之心,担起天下之重任,保大圣同良国昌盛,护万民安康。

即日起封谢良辰为良国太子,享太子之尊荣,诸般礼仪,依制而行。

钦此。”

“众位爱卿可听清楚了?”老皇帝一拍龙椅的扶手,他又站起身道:“池兴洲带十万兵马前往北疆,支援八王爷。

直捣黄龙,不和谈不义和就是干北国。朕要活捉卓家满门,把他们的头颅高悬于城墙之上。

祭奠我大圣的英魂,我大圣的好儿郎和女娘们。”

文武百官:“……”

“池兴洲?”老皇帝一声厉喝。

池将军叩头道:“皇上,十万兵可以,十万马不行啊!

咱们京城的马受不住北疆的寒冷,它到北疆战场不听使唤。

别说到北疆,到山海关也不成啊!马冻的直哆嗦,在冰面打滑啊!”

礼部侍郎出列道:“微臣请旨去北国和谈,先拖住北国。到来年六月冰雪消融,咱们再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做人难,做男人难、做老男人加皇帝更是难上加难。

老皇帝只觉殿上这帮玩意儿,听不懂人话。

能听懂人话的都被他派去南良了。

这两份旨意写的中规中矩,一看就是出自张栋的手。

那张栋从二十多岁起就在翰林院里窝着,这么多年就拟订诏书了。

这帮玩意儿同张栋同朝为官二三十年,张栋拟订的诏书,这帮玩意儿居然听不出来?

还在这叽叽歪歪。

“都抬起头来看着朕!”

直视圣颜?

谁敢?

老皇帝正在疯魔的气头上,直视圣颜被治一个大不敬罪,还得花钱。

众人抬起头,有人眼神放空,看着盘龙柱上的鎏金金龙。

有人盯着自己的鼻尖。

老皇帝老花眼看近处看不清楚,看远处倍清楚。

他定睛一看,满朝文武斗鸡眼。

老皇帝一甩衣袖,拂袖而去口中怒道:“滚,都给朕滚。”

德胜公公声音沙哑,高喊一声:“退朝!”

德胜公公躬身追上老皇帝,轻声道:“皇上息怒,大人们不知内情,心中有所猜测也在所难免。”

老皇帝微微顿足道:“他们必然会使银子,同你打听朕的动向。”

“皇上,老奴绝无二心。”

“朕信的过你,德胜你找个贴心的人过日子吧!”

德胜眼角泛红,他不是非莫雨不可,他对莫雨也无男女之情。

他只是想这日子同谁过都一样,莫雨人好,两人凑合凑合日后有个伴儿。

哪曾想一夜之间莫雨便走了,德胜公公听闻噩耗,便急火攻心哑了嗓子。

“皇上,老奴找谁啊?找年龄相仿的,谁伺候谁还不一定呢!

找那如花似玉的小宫女?那不是造孽嘛!都是娘生爹养的,老奴干不出那缺德事。

老奴就想守着皇上,守着咱们小太子过日子。”

老皇帝长叹一声道:“他们若是给你送银子,你自己收着便是。”

“多谢皇上,皇上老奴想去尚书府送莫雨一程。”

“准。”

——

柳尚书府府门大开,白幡在冷冽的寒风中烈烈作响。

白幡足足有两人高,上面金色的往生符文在狂风中若隐若现。

朱红色的大门被白绫层层缠绕,门前的石狮子都被披上了白布。

白幡之下,身着素衣的仆人们神色有些麻木。

他们不认识棺中之人,根本不认识。

上一个就不认识,又来一个还不认识的。

“爹这棺中之人是谁?”柳旺悄咪咪的问他爹柳管家。

柳管家拽着柳旺的耳朵道:“赶紧哭,不该问的别问。”

棺材中的人是谁?柳管家不道啊!

此时…

在寿康院的柳尚书和柳皇后也很为难。

柳尚书看着柳皇后,柳皇后的眼睛哭成了核桃。

“小妹啊!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谈谈良王身份的事吧!”

柳皇后哭的头晕脑胀,她一看柳尚书的脸道:“哥,你同我说话为何眯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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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的。”

柳尚书自从知道他姑娘光宗耀祖,当上女王之后。

他吃嘛嘛香,一顿三碗饭。

长公主和文王的死,让柳尚书每顿少吃一碗,毕竟亲疏有别嘛!

不是不悲伤只是感情不到位,无法共情。

他道:“按理来说北良王是南良王澜的爹,那良澜应该是泽字辈的。”

柳皇后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行?让凌渊叫眠眠姑吗?

还是让眠眠叫我姐?”

柳老夫人放下茶杯,幽幽道:“凌渊还差一个手臂,再养只雕。”

什么一个手臂一个雕?

兄妹俩同时看向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幽幽唱道:“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

于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归来。”①

柳尚书:“……”

“唱的怪好听的,娘你别唱了。”柳皇后。

柳老夫人停止荼毒二人,又道:“良澜好孩子就是命苦,让他死后有爹有祖父吧?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眠眠是凌渊八竿子打不着的干姑?

这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良烁非要死你爹身边。

你爹半夜起来撒泡尿的功夫,多了个有钱鬼儿子。

你爹都没吱声,咱们就别逼逼了。”

柳囡囡擦擦眼角的泪,嘟囔道:“我爹吱声那是诈尸。”

柳老夫人一翻白眼道:“良澜就叫柳泽澜,墓碑上就写柳向阳的长子,莫雨是长媳。

那柳昭昭是长女,就这么愉快的定了。

良烁死后也是扬吧起来,老娘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有子有女的,也对得起他花的银子了。”

柳老夫人一摆手道:“行了,你们该回宫的回宫,该哭丧的哭丧去。

良澜那孩子不容易,他生前无亲人,死后咱们不能亏待他。

凌渊和眠眠不能回来,便让良辰给他披麻戴孝吧!

良辰太小又不好出宫,让允臣他们几兄弟代良辰哭丧摔盆子。”

待兄妹两人出了门,柳老夫人冲着碧桃招招手道:“丫头,你有没有相中的人?”

相中的人?

碧桃微微一愣儿,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她扑通一声,跪到柳老夫人脚边:“老祖宗,奴婢没有喜欢的人,奴婢全凭老祖宗做主。”

“没有啊!没有就在等等,宁缺毋滥莫要将就。

你本身就很好,若是遇不到让你更好的人,便就在府中好好过日子。

老祖宗给你、海棠和紫荆都留了嫁妆。

海棠那丫头看着傻憨憨的,实则心思最通透,你同她多亲近一些。

紫荆那丫头慕强,多半是不会成亲的。

若是你找不到想去的地方,进宫去伺候眠眠也是一条出路。”

碧桃的手握紧又松开,她哽咽道:“老祖宗奴婢只想跟在你身边。

若有那一日,碧桃进宫去伺候小姐。”

那一日啊!

柳老夫人眼中有不舍还有期盼。

终究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那一日不远了,这几日我常常梦到那边的人和事。恐怕我就要回去了…”

碧桃满脸泪痕,哽咽道:“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老祖宗多待上几日可好?”

①归去来,射雕英雄传主题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祖宗,奴婢想永远跟着老祖宗伺候老祖宗。

哪怕做天上的一棵草,碧桃也愿意。老祖宗若是回天上,便带上碧桃吧!”

得?

又一个把她当嫦娥的?

柳老夫人无语,闭上眼摆摆手道:“跟着姐吃苦,嘎腰买路虎。”

碧桃:“……”路虎为何物?

“碧桃啊!人老浑身疼,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念头,我怎么还能睁开眼。

碧桃我总是睡不好。”

“奴婢给老祖宗的床榻再铺的软一些。”碧桃哽咽道。

是床的事吗?

柳老夫人又摇摇头道:“我总是睡不好,医生说建议我睡在八块腹肌上。

一代王者下马车,回去依旧是大哥。孩子缘起缘散终有时,强求得不到幸福。”

碧桃:“……”

柳老夫人又道“年轻真好,我也是年纪大了才想起来时的路。

若不是怕这帮恋爱脑的玩意儿,把柳家折腾没。

我早就两眼一闭,老腿一蹬跟他们道一声保重后会无期。

尤其是柳云城那沙币…”

碧桃一看老祖宗又要开骂,她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蹲下身子道:“老祖宗,碧桃给你捶捶腿舒坦舒坦。”

此时只听小丫头匆匆来报:“老祖宗,各府上的女眷都来祭奠大爷和大夫人了。”

大爷?

大爷怎么了?

碧桃一头雾水,为何要祭奠大爷?

大爷好好的,今早天还没亮就来寿康院请安了。

碧桃突然反应过来棺材里躺着的那位,他比大爷柳泽楷年长几岁,按年龄理应是府上的大爷。

“嗯,知道了。”老夫人轻轻点头。

“启禀老夫人,各府的夫人想来寿康院给老夫人问安。”

柳老夫人闭着眼睛,抿唇一笑道:“请安?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为请安,实则意在打探圣意。吩咐下去,让二小姐去招呼各位夫人。

老身年纪大了,眼睛和耳朵便不想迎合她人了。

告诉她们老身今日身子不适,不易见客。”

“是。”小丫头领命退出了门。

———

此时…

京城满目素白,铅云沉沉地压着宫阙檐角。

街巷之中,铺子多半都上了门板,唯有几缕炊烟,从灰瓦间袅袅升起。

护城河面结了一层薄冰。

柳府朱红色的大门敞开,柳府门前的街道上停着一排排马车。

海氏的十余辆马车被堵在了街口。

柳泽楷的妻子海氏名曰回娘家探亲,实则打秋风。

海氏嫁的好夫妻又和睦,丈夫无姨娘,从小养大的小姑子又做了太子妃。

她在娘家的地位水涨船高,她回娘家只抛出一个盐引子和开设马场两个诱饵。

海家便自己砍自己一刀,拿出大半身家让她带回柳家。

金银细软太多,海氏在路上走走停停如今才到京城。

“夫…人…夫…人!”前去报信的小厮连滚带爬道:“夫人咱们府中…府中。”

“府中如何?”海氏把怀中的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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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的白让海氏身形一晃,高挂的白幡在微风中瑟瑟颤抖,它每抖一次,海氏的心都跟着颤抖。

无知无觉中海氏满脸泪痕,她不敢问也不愿问。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我不问,老祖宗便永远活着。

幡上用金笔勾勒的往生符文让海氏全身发软,她哽咽颤声道:“祖母…祖母…”

嗯?

前去报信的小厮远远地看着柳府的大门,听着海氏的哭泣声,小厮也挤出几滴眼泪大喊一声:“大爷,你怎么就去了呢?”

大爷?

“砰”一声,海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海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们眼疾手快,一同接住了海氏。

“来人啊!”

“夫人晕倒了。”

“快来人,快请太医。”

“快拂夫人上马车。”

“你们让让。”

小丫鬟把刻着柳字的牌子挂在了马车上,柳府门前的马车纷纷避让。

众马车车夫看见柳府字样的马车,顷刻间让出了一条路。

此时海氏骤然清醒,她口中喃喃自语道:“难怪相公没有去接我…”

她不知道柳泽楷没去接她,是因为被老皇帝拴绳了!

一天到晚被拴在宫中,白天柳泽楷给良辰和允景讲课。

天黑还得给老皇帝念奏折,一到天黑老皇帝的眼神越发不济。

柳泽楷也不明白,他老姑父为啥能看见水中的鱼,看不见奏折上的字。

本着忠君爱国听天由命的原则,柳泽楷选择了干不死就使劲干。

柳泽楷干的要死。

海氏只当他真死了,海氏踉跄着推开众人,一步一步向着柳府的大门走去。

庭院之中,往昔的繁花似锦已被霜白浸染。仆人们皆身着素服,面色悲戚。

众人看见海氏皆行礼道:“夫人…”

“夫人回来了。”

“夫人一路舟车劳顿。”

“夫人辛苦了。”

“三夫人,三爷在灵堂中。”

海棠微微顿足道:“三弟和三妹也会来了?府中是谁在主持丧事?

为何不提前告知我?

你们还有没有把我当做尚书府的大夫人?”

柳旺被质问的一愣神儿,他磕磕巴巴道:“夫人,大爷死的急,刚回家没一会就驾鹤西游了。

就连老爷和老祖宗都没跟大爷说上一句。

这没法提前通知啊!”

柳旺很是苦恼啊!咋通知啊?他也没寻思这大爷这么不经活啊!

海氏听着一声声的哭泣,那是她的孩子们在哭。

“相公,你怎么可以骗我。”

“相公,你说要同我共白头。”

海氏身形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她倒地的一瞬间好似看见柳泽楷冲着她奔来。

她喃喃道:“相公,慢些走等等我。”

海氏倒地的一瞬间被柳泽楷搂入怀中,海氏伤悲过度在柳泽楷怀中晕了过去。

“大爷…大爷诈尸了?”海氏的大丫鬟哆嗦道。

“大爷?”

柳泽楷微微蹙眉,他打横抱起海氏,对着海氏的几个丫鬟道:“从今往后叫我三爷。”

“嗯?”

“啊?”

“哦!”

柳三爷抱着海氏回了他们的院子,刚跨过门槛,海氏身边的婆子和丫鬟匆匆迎了上来。

婆子惊呼道:“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夫人何时回来的?”

“怎么没给家里来信啊?”

跟着海氏回娘家的大丫鬟赶忙回道:“夫人想给大爷。”丫鬟看着柳泽楷的脸色马上改口道:“夫人想给三爷一个惊喜。”

“夫人在海家拿回了许多银子。”

“还有古玩字画,金银玉器,”

“夫人说想给老爷和老祖宗一个惊喜。”

哪曾想…

喜不喜的不知道,反正是惊了。

柳泽楷小心翼翼把海氏安置在雕花大床上,他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众人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柳府中哭声一片,柳泽楷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拨开海氏面上的发丝。“夫人,醒醒。”

海氏未醒…

柳泽楷面上严肃,手上挠起海氏的手心。

海氏眉头一蹙,嘤咛一声还未睁眼。“啪!”就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不偏不倚,力道之大。一巴掌把柳泽楷手背扇的通红。

“夫人,醒醒!”柳泽楷只觉自己大意了。

“夫人,为夫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巴掌。”

海氏听见柳泽楷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抬起手臂,一巴掌抽向柳泽楷的脸扇去。

柳泽楷根据多年的经验,他轻轻挪动身子,微微一侧脸,躲过了海氏的巴掌。

“夫人,女子当以娴静温婉为美,叫人起床不能用巴掌。”

柳泽楷声音中有几分无奈,却始终轻声细语道:“夫人这般行事会教坏女儿的。”

海氏:“……”哪里有女儿?她五个倒霉儿子,没搏出一个儿子。

海氏微微坐起身,对着柳泽楷伸出手道:“大爷是怎么回事?”

良澜的身份同良烁一样,不能公之于众,越少人知道越好。

有时候知道的少,反而是好事。

柳泽楷思索片刻便道:“你还记得府中的三叔吗?”

海氏微微颔首,又抬眸满脸疑问道:“自然记得,可…”

柳泽楷食指放于海氏唇上,轻声道:“柳泽澜的爹叫柳向阳,柳向阳他是…”

柳向阳又是谁?海氏眉头紧紧皱起。

她扒愣开柳泽楷的手,咬牙切齿道:“柳向阳他是祖父的儿子?是外室子?

那灵堂中躺着的人,年岁比你还大?”

“嗯!对。”柳泽楷觉得按伦理纲常来说他应该叫良澜叔,可良澜他爹良烁整那出,非要当他祖父的儿子,自降一辈。

海氏眉头蹙成川字,她抿着唇咬牙切齿道:“相公变成了二爷?”

“柳泽澜还有一个妹妹叫柳昭昭,他们是双生子我排第三。”

昭昭?

海氏听见柳昭昭三个字,她眸光渐深带着浓浓的审视之意道:“柳昭昭?”

“是。”

“老祖宗同意的?”

“对。”

“我姑…我的眠眠知道吗?她什么时候回京。”

柳泽楷微微蹙眉,想同海氏再努力一把。

若不然海氏随时随地想同他娘抢女儿。

柳泽楷轻声道:“眠眠一时半会回不来。”

“为何?”

柳泽楷贴着海氏的鬓边轻声道:“小宝当良国女王了。”

海氏的嘴本能的张开,想惊呼出声,微微颤抖的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夫人,你信吗?信小宝儿当女王了吗?满朝文武都不信。”

海氏颔首点头道:“当然信。我家小宝又善良又乖就是当天上的仙女都使得。”

这良国皇位如何会落到眠眠身上?

良国的王?

海氏眸中有一丝了然,她不再多问。而是起身道:“妾身同老爷一起去拜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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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泽楷站直身子,拱手行礼道:“夫人真是聪慧,能娶夫人为妻是为夫的福气。

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柳泽楷的夫人还会招金,堪比…”

海氏紧紧身上的披风,仰起头提脚便走,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好久不见,夫君依旧墨迹。

——

海氏踏入灵堂,只觉丝丝寒意迎面扑来。正前方,两架黑檀木制成的棺材并排而置。

棺盖上精雕细琢着繁复的往生纹路,寓意着逝者魂归安宁,棺身上雕刻着龙凤呈祥。

海氏只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她公公柳尚书和她婆母的棺材啊!

良国再来几个人,柳家棺材都不够用了。

墓地也得扩建。

灵堂四周,素白的帷幔层层垂下,如霜雪堆砌,偶有微风拂过。

她所生的三子,哭的倒是情真意切。

海氏缓缓跪了下去,对着棺中的两人叩拜再叩拜。

柳家允字辈的孩子们身着粗麻孝服,头戴白巾。

柳允臣跪的肚子咕咕叫,眼冒金星,他一抬头正好看见海氏。

柳允臣起身,悄咪咪跪在海氏身侧道:“大娘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大娘你给允臣带好吃了吗?

大娘你娘家好玩不?你下次带上我行不行?”

海氏轻声道:“允臣,这另外的棺中是谁?”

柳允臣小眼睛一转,他四处打量一番。

他目光所及未看见那成群结队的夫人们,才压低声音道:“是姑奶奶身边的莫雨姑姑…

夜里同这棺中的大伯才成亲的,早上两人就飞升了。

这是我清风寨尘仙人座下,飞升的第三人了。”

“宫中的莫雨姑姑?”

柳允臣仰起头道:“是,就是宫中的莫雨姑姑。

夜里莫雨来的时候虽然蒙着面,可依旧逃不过我允臣仙人的火眼金睛。

大娘,我姑姑当良国女王了。大臣们的媳妇都不信,她们拿着银票来打听消息了。”

“哦?”海氏微微蹙眉道:“允臣信吗?”

柳允臣靠在海氏身上低声道:“当然信,那棺材中的大伯身份可不一般,我猜就是他把皇位传给姑姑的。”

海氏猛地转过头看向柳允臣,她不信此话是柳泽博同白氏告诉他的。

柳泽博和白氏两人醉心书画,旁的事情一概不知,一律不问。

海氏眉头紧锁,她对着自己的大儿子柳允浩道:“浩儿可知棺中人的真实身份。”

柳允浩停下手中烧纸的动作,他颔首点头道:“儿子猜到一些。”

“允文呢?”海氏又问。

柳允文双眼空洞又无神,他哭的脑瓜子生疼。

迷迷糊糊道:“是三叔爷的儿子啊!”

海氏看向她另外的两个儿子,问道:“允硕呢?”

柳允硕抬起头,惊喜道:“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想儿子了吗?儿子好想你啊!

娘?外祖给我带礼物了吗?”

海氏摇摇头又看向白氏生的长子柳允礼道:“允礼你可知这棺中人是谁?”

柳允礼看着面前的火盆,只觉火焰跳跃了入画。

他面露不解道:“大娘,棺中的人大娘不认识吗?”

海氏的目光重新看向柳允臣。柳允臣咧嘴一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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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乍起,携雪絮乱舞。雪落梅梢,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老皇帝坐在窗边望着红梅落雪,愣愣出神道:

“朕记得凌晨的娘喜欢梅花,她刚入宫之时年轻貌美长的好啊,好似这枝头的梅花般娇艳。”

德胜公公顺着老皇帝的视线,从虚掩的窗口望着远处的梅花,想到莫雨的死也悲从心中来。

“皇上,丽贵人若是知道您还念着她,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老皇帝呼出一口浊气,又缓缓开口:“家世低微又貌美还没有心机,这样的人宠幸起来才放心。”

“丽贵人娘娘心善又单纯,对我们奴才也是极好的。”

“朕记得丽贵人善舞,眉间还有一颗胭脂痣,很是有佛缘。”

“圣上,眉间有胭脂痣的是音贵人。”

“那朕记错了,丽贵人眼尾有颗泪痣。”

“圣上,眼尾有泪痣的是高妃,是高御史他表姑。”

老皇帝蹙眉,高妃长啥样了?后宫中有这么个人吗?

嘶!

左想右想想不起来,主要是这帮妃子没事也不给他送个茶,送个汤的。

都猫在已经宫里长蘑菇,老皇帝摆手道:“那高妃呢?今个宣高妃侍寝。”

他想看看高妃长啥样,有点想不起来了。

德胜公公脑瓜子嗡嗡滴,硬着头皮说道:“皇上,高妃娘娘恐怕不能侍寝了。”

“为何啊?”

“高妃娘娘二十年前得疟疾仙逝了。”

老皇帝:“……”好像有这么回事,有这么个人。

丽贵人长啥样了?

老皇帝望着红梅落雪,眉头缓缓舒展道:“朕记得丽贵人是杏仁眼。”

“……”

德胜公公差点脱口而出——杏仁眼的是柳皇后。

若不是怕死,若不是皇权在上,德胜公公都想大喊一声——皇上你回想个嘚儿啊!回想!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德胜公公悲从中来,心里想到——于这红墙绿瓦中的女子而言,皇上便是她的一生是她们的天。

就像莫雨一样,困在红墙绿瓦中也困在她自己的心中。

德胜公公又叹息一声,心中想到——为家族进宫的女子太多,多到皇帝认不清记不住。

老皇帝轻咳一声。

德胜公公垂目往自己身下一看,心里又止不住嘲笑自己,真是越老越心软,少二两肉都长心上了…

“德胜,良王同小渊长的可像?

你派人查一查当初的事。

当初接生的婆子还有宫女都问一问。

做的隐秘一些,莫要惊动皇后。”

德胜公公颔首垂目道:“是。”

“朕记得永和六年京中大旱,连续六月滴雨未落。

京中谣言四起,那帮沙币说朕杀戮太重惹得上天发怒。

朕听从符殇的建议去皇家寺院祈福。”

“皇上是怀疑?”德胜公公弓着身子给老皇帝递上一杯菊花茶。

“皇上您莫要动气,那帮愚民信口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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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大圣岌岌可危,先皇同仁德太后把大圣搅和的民不聊生。

您若不杀伐果决,以杀止乱这江山社稷何来安稳?”

老皇帝点点头,接过茶盏却依旧眉头紧锁:“朕记得朕在宫外七七四十九天,回来的时候小渊已经出生了。

德胜,你说小渊会不会是…?”公主昭的儿子?

德胜?德胜公公缓缓摇头。

这可不行瞎说,谁的孩子有啥好纠结的?总归是皇帝的孩子。

德胜公公觉得老皇帝多少有些没事闲的。

只听老皇帝又道:“谢家祖上有制,天子不可有异族血统。”

德胜公公缓缓点头,心里寻思道——北国人同大圣人长的不一样,这良国同大圣人长的一模一样。

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谁也不比谁多一个眼睛。

是大圣和良国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钱揣自己兜就行了!

儿子是自己种就行,何必纠结儿子的娘!

老皇帝不那么想,他远远望着院中红梅轻声道:“德胜,万万不可让皇后察觉。”

“是。”德胜公公刚要躬身退出门。

只听老皇帝又道:“德胜摆驾尚书府。”

德胜公公神色一暗,忙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他疾步而出,片刻间便安排好了銮驾。

——

一路上,老皇帝闭目不语。

德胜公公张张嘴,他想安慰皇帝两句,就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啥?

说柳皇后可能骗了你,柳家的忠君爱国,柳尚书同你的无话不谈都是假象。

更有甚者…

柳皇后都不愿意给你生孩子。

德胜公公心中也有所怀疑,怀疑太子谢凌渊的生母是公主昭。

所以良国的两位王,他们才会把王位传给太子妃。

只因为夫妻一体。

莫雨的殉情犹如一双大手,骤然拨开了迷雾。

老皇帝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一路都未曾舒展。

——

尚书府内,鸡鸭鹅狗都眯着了。

门房小厮看见老皇帝的銮驾,差点以为今天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把画皮放出来了呢!

“皇…皇…皇上万…万岁。”

老皇帝下了銮驾,摆了摆手,示意门房的人和柳府护卫噤声,他径直走入府中正厅。

小厮:“???”这是通报还是通报啊?叫不叫老爷?

小厮看向护卫,护卫摇摇头。

小厮:“???”告不告诉管家啊?

看着身边的禁卫军,小厮提提裤子道:“官大哥,小的出来的急没穿棉裤,能不能回去穿条棉裤?”

禁卫军们不语,小厮捂着屁股蛋道:“天冷,小人冻腚。”

禁卫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皇上不想让人知道他来柳府了,你可懂?”

小厮食指放在唇上嘘一声,“小的懂小的懂!小的今夜啥也没看见,小的在梦游。”

禁卫军看向柳府的护院,护院们点头如捣蒜。

——

灵堂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

“飞机带翅膀,要不要?”

“不要。”

“要不上。”

“嘿嘿!被小爷我打春天了吧?”

“大伯大伯娘你俩真是不行,一把一吊钱,春天反三倍一鬼九吊钱。”

“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老皇帝推开门一看,一小童蹲坐在地上,地上放置着一堆纸。

柳允臣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道:“来者何人?我乃清风寨尘仙人座下,无情道允臣。”

火光在小童脸上跳跃,映得胖乎乎的小脸格外可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是柳允臣?这么晚了为何不睡?”

柳允臣骨碌骨碌爬起身,小炮仗一样冲过去抱住老皇帝的腿。

扬起头奶声奶气道:“姑爷爷,你咋来了?

你也是来送大伯的吗?”

老皇帝被这突如其来一抱,给弄的一愣神儿。

他脱口而出道:“这么晚了你为何不去睡觉?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姑爷爷?”

柳允臣眨巴着大眼睛道:“这世上只有姑爷爷能穿龙,你不是我姑爷爷是谁?

我堂堂无情道天才允臣小友,岂会连这小小道理都不懂?”

皇帝低头看着像个小团子似的柳允臣,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一些。

“无情道小友,你为何不去睡觉,伺候你的小厮和丫鬟呢?”

老皇帝手上用力想把柳允臣从腿上拉开,一用力发现拉不开。

柳允臣松开老皇帝的腿,他拍拍胸脯道:“我让他们去睡觉了,在自己家中又丢不了,我堂堂修士何须让人陪同!”

“柳允臣,你为何不睡?”老皇帝一蹙眉,觉得这柳允臣的样子似曾相识。

柳允臣指指屋中的两个棺材道:“我怕大伯和大伯娘拘束,陪陪且。”

柳允臣搓着食指和大拇指,压低声音道:“我大伯有银子,我陪他玩他一高兴不得给我银子啊!

万一一高兴给老祖宗托梦,把我过继到他名下。

那我…就给姑爷爷买粮食买宝马。”

买粮食,买马?老皇帝突然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他摸摸柳允臣的头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柳允臣拉拉老皇帝的手,示意他蹲下。

老皇帝缓缓蹲下,柳允臣低声道:“我跟姑爷爷说,姑爷爷可不许外传,这是爷们之间的秘密。”

柳允臣抬头紧紧盯着老皇帝的眼睛,老皇帝缓缓点点头。

柳允臣又盯着德胜公公,德胜公公含笑道:“小少爷放心,老奴嘴最严。”

柳允臣满意的一笑,低声道:“他是三爷爷的儿子,三爷爷是太祖父跟良国太后的私生子。

这棺材里的大伯还有一个妹妹,叫昭昭姑姑。

今天姑奶奶说要把昭昭姑姑葬在三爷爷旁边,让他们阖家团圆。”

阖家团圆?

德胜公公面色一青,让鬼阖家团圆?“小少爷,阖家团圆可不兴这么用啊!”

柳允臣歪着头,大眼睛眨巴道:“不能这么用吗?先生说家人聚在一起就是阖家团圆。

他们在地下团圆了,不算阖家团圆吗?”

德胜公公:“……”怎么感觉没毛病呢!

“老祖宗说大伯不能生小孩子,原来的大伯娘是个坏女人还陷害莫雨姑姑。

莫雨姑姑一气之下就跑了,两人一直误会了许多年。”

柳允臣蹙着眉头,一张小脸皱巴巴成苦瓜样。他拉着老皇帝的手道:“姑爷爷,为什么女子一有误会就跑?

不能问清楚吗?没长嘴吗?”

德胜公公眸光渐深,深深打量一眼柳允臣。

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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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长嘴?

这孩子点谁呢?

德胜公公缓缓退了出去,并关上的门。

老皇帝长舒一口气,摸着柳允臣的头道:“是怕真相伤人。”

“真相是商人?”柳允臣靠着老皇帝坐下,唉声叹气道:“我若是生在商户之家就好了,就不用读书了。

就不用被大伯,被?柳允臣伸出胖手数了数,改口道:

“就不用天天被三伯考教学问了。

他比我爹还爹,比我祖父还祖父。”

柳允臣伸出两个手指头道:“我两个祖父都不如一个三伯。

我爹娘还能出门写生作画,我二姑…”柳允臣又掐指一算改口道:“我三姑还能出门做生意。

我呢?我只能被大哥教完被二哥教,被二哥教完被三伯教。”

柳允臣四仰八叉往老皇帝身上一靠,拍拍老皇帝的腿道:“皇姑爷爷你能体会我的心情不?”

柳允臣语气中多少有点心如死灰那意思,老皇帝缓缓一笑道:“看你这没志气的样子。

你祖父三元及第,你大你三伯才高八斗,你不想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柳允臣瞪大双眼,不赞同道:“我祖父三元及第,我三伯才高八斗又怎样?

我乃无情道允臣小友,日后定会飞升成仙。

彼时不管是三元及第还是才高八斗,都要仰望与我。

我挥一挥衣袖,你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

老皇帝蹙眉道:“你日后是要当肱骨之臣的,自然要事事都会一些。”

柳允臣惊恐的摇摇头:“肱骨之臣事事都要会?那我还是当纨绔子弟吧!

事事都会太累了。我乃休无情道之人,一入无情道将往昔的爱恨情仇统统放下,不再被情感左右心境。”

柳允臣叉腰道:“太孙自有太孙福,没有我太孙他享福。

我无情道允臣小友平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休的无情道,从此乃是天外人。

二是休得纨绔道,从此两眼一挣随心所欲,嘿嘿!”

老皇帝在身上摸索。

柳允臣眼前一亮,笑嘻嘻的伸出手道:“姑爷爷,还有见面礼吗?”

有个屁的礼物!老皇帝在找打谢凌渊用的那根鱼竿。

老皇帝高喊一声:“德胜!”

“哎!皇上您叫奴才?”德胜公公推门进来。

老皇帝一指柳允臣道:“明天让柳泽楷把柳允臣送进宫,同良辰和允景一起听课。”

“啊?”柳允臣抱着脑袋,摇着头高喊一声:“不要!

不要!又做噩梦啦!”

“做噩梦?”老皇帝咬牙切齿:“身为皇太孙的表哥,你不想着好好辅佐于他?

小小年纪竟然想着不劳而获,做纨绔子弟?”

柳允臣跳过门槛,嘴里嘟嘟囔囔道:“哎呀哎呀!好困!好困!”

他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皇上要开棺材吗?”德胜公公看着棺材躬身问道。

皇帝看着漆黑的棺材,良久他缓缓开口道:“表哥表弟血脉至亲,总归有相似之处。”

“是。”

“德胜,回宫。”

“是,皇上。”

行至院中德胜公公对着禁卫军招招手道:“摆驾回宫。”

柳允臣从黑暗中蹦蹦跳跳跳出来,一溜烟钻进了寿康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上,柳皇后对南良公主照顾有佳,恐是……”早知道公主昭的身份。

姑姑照顾侄女,天经地义的事。

老皇帝轻轻推开御书房的窗,外面风雪渐小。

琼芳簌簌,簌簌琼芳,似欲将梅魂一并淹埋。

他望着被雪压弯的梅花枝头,心中暗忖——这梅之境遇,又何异于人之浮生?

他磨难相摧一生,不得真心人。

当初算计柳囡囡入宫只为借助柳家势利,可如今又想要柳囡囡的真心。

是何其的贪婪?

老皇帝长叹一声道:“那公主昭心思也不纯,恐怕她来大圣便是为了寻亲,寻求柳家庇佑。

可有柳老夫人在,她一个奸生子的血脉如何能入柳家?

她便密谋进宫为妃,蓄意接近柳囡囡。

恐妄想利用朕助他们兄妹坐稳南良皇位,同乔家抗衡。

从南良皇室出来的人,怎会心思单纯!

柳囡囡憨傻,被她爹她娘养的天真烂漫不懂其中的弯弯道。”

德胜公公微微欠身,垂目道:“皇上所言甚是,皇后娘娘宅心仁厚。

后宫的娘娘们都感念皇后娘娘恩德。

相较曹废后在位之时,乃是天壤之别。”

老皇帝嘴角微微翘起,思虑到——自从柳囡囡入宫为妃,前朝有柳家鼎力扶持,后宫有柳囡囡同曹废人抗衡。

他才得以腾出手把仁德太后和先皇留下的暗钉,一一拔除。

这么一想,所有事便如有一根隐形的线,把它们串联在一起,变得合情合理。

柳府中下人对良澜的怠慢,灵堂之中无人守灵,只有柳允臣在灵堂上嬉闹,只因良澜的身份让柳老夫人膈应。

柳老夫人那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能让良澜兄妹归宗,恐是因为良澜把良国的王位给了眠眠。

王位为何不给谢凌渊?只因谢凌渊姓谢,柳眠眠姓柳。

眠眠是女子,自古哪有女子为王的道理?

恐怕这王位还是要落到柳家。

柳允臣?

莫非他老丈母娘有意让柳允臣当南良王?

南良王归顺于大圣,管理南良封地的王,是良辰的表哥?

也可!

很好。

“不愧是女中诸葛。”

老皇帝长长舒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

他坐回龙椅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沉吟片刻后,目光落定。

吩咐道:“传朕旨意,即日起柳允臣为皇太孙伴读。

自明日起,卯时初刻至东宫,与皇太孙一同开启课业,悉心向学,不得有误。”

“是,皇上。”

“柳家小少爷赤子之心,看着就让人欢喜。”

老皇帝想起柳允臣不思上进的样子,冷哼一声:“一心想当纨绔子弟的赤子?清风寨什么小友?”

“清风寨尘仙人座下,无情道允臣小友。”德胜公公躬身回道。

“啪!”老皇帝一拍桌子道:“听听!无情道,好一个无情道。

身为皇太孙的再家,小良辰的表哥,一心修无情道只想混吃等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想上进这怎么行?”

德胜公公给皇帝递上一杯参茶,“皇上,柳家小少爷还小还是孩子。

孩子自然贪玩一些,长大就好了。

老奴记得……”

德胜公公面露怀念道:“太子殿下儿时也不爱读书,拿着一柄木剑天天嚷嚷着要替天行道当游侠。”

老皇帝呡一口参茶道:“朕也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正赶上江南水匪猖獗,臭小子蹲在御书房门口不走,非要朕给他的木剑赐名。

说长大以后替朕扫平水匪。”

老皇帝神色一凝,想到灵堂中的孩子,仰着头信誓旦旦要给他买粮食买马的样子。

老皇帝心中酸涩,还带着悔意,他不明白为何会怀疑柳家这群“傻子”?

会怀疑柳囡囡的心?

老皇帝又听德胜公公道:“后来大皇子…”

老皇帝听到大皇子三个字,嫌恶的皱起眉头。

德胜公公马上改口道:“谢庶人把太子的木剑折断了,太子气的晚膳都没吃。”

“还有此事?”老皇帝眼中的嫌弃之色越来越浓,他厌恶道:“谢凌西跟他那个娘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德胜公公躬身站于一旁,不再说话。

老皇帝揉揉眉心,心中带着浓浓的愧疚之意,他翻开奏折。

一时间御书房中只有老皇帝落笔和德胜公公磨墨的声音。

许久之后,老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面上带着羞赧之色道:“皇后她可还好?”

德胜公公未经过人事,也没经历过男女感情。

他根本没往男女那方面想,只觉得帝王多疑,君心难测。

谁能知道六十来岁,一脚踏入鬼门关的老皇帝想整上黄昏恋了。

年轻时老皇帝玩阴谋诡计强取豪夺,年老一身老人味想玩黄昏恋了。

老皇帝在意的是——柳囡囡是否骗了他。

德胜公公身无二两肉,根本没那方面想。

他中规中矩回道:“回皇上,莫雨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也是皇后娘娘用惯的人。

皇后娘娘又重感情,总归是要伤心一阵子的。”

老皇帝抬眸挑眉看一眼德胜公公,心里寻思道——这老小子今个是怎么了?

朕要的台阶呢?你说皇后娘娘身体夜不能寐,身体有恙。

朕就说摆驾皇后寝宫。

只听德胜公公道:“皇上,皇后娘娘既然答应莫雨和南良王的婚事,恐怕早已知晓今日结局。

皇后娘娘身边还有皇太子和小世子,皇太子聪慧进宫,小世子敦厚可爱,定能…?”

德胜公公余光一扫,只见老皇帝脸色越来越黑。

花白的胡子,漂白的头发配上黢黑的脸色,怎么看怎么憔悴。

德胜公公马上改口道:皇上,更深露重。”

老皇帝眼前一亮。

只听德胜公公道:“皇上,夜色已深,龙体为重啊!还望皇上早些安歇!”

老皇帝:“……”你踏娘的,他咬牙切齿拿起朱笔。

“皇上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皇后娘娘…”

老皇帝手中的朱笔一顿,他放下手中朱笔,站起身抖了下身上的龙袍道:“摆驾皇后寝宫。”

摆驾皇后宫中?

德胜公公一个踉跄差点没跪,这大半夜的敲皇后的宫门?

德胜公公做不到啊!

他躬身劝慰道:“皇上三更天已过,皇后娘娘已经睡了。

皇后娘娘…脾气不好。”

——

次日一早。

柳允臣还在睡梦中,被一双大手夹在了腋下。

“我是谁?我在哪?抢孩子啦!老祖宗救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后殿中

红绸被揭开,鎏金的托盘上一只金雀头钗,金雀喙衔着一颗圆润硕大的东珠,东珠有些失了光泽,雀尾上镶嵌着各色宝石。

一副翡翠耳环,翡翠质地温润细腻,颜色浓郁鲜艳。

一条珍珠项链,颗颗珍珠饱满圆润,大小均匀却有些微微泛黄。

宫人抬着几匹云锦,云锦分别是丁香色、杏花色木槿色,色彩之艳丽适合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是?”

“回皇后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送来的。”

德胜公公一抬头,他就看见柳皇后头上明晃晃硕大的金凤衔东珠头钗。

德胜公公又看看托盘中的金雀衔珠。

寒酸,忒寒酸!

德胜公公紧忙放下托盘,行礼道:“老奴告退。”

柳皇后不语。

德胜公公不敢动,他躬身站在角落里等候差遣。

送礼送出了窘迫感,德胜公公只想高喊一声——皇帝嫁的真好,没好东西就别硬送。

柳皇后拿起托盘中的金雀衔珠在手上把玩,不经意一瞥看见雀羽上刻着的莲字。

柳皇后心下明了,这金钗这耳坠这珍珠项链恐怕是莲嫔,她那早逝的婆婆留给儿媳妇的。

柳皇后嘴角轻轻勾起道:“德胜公公,劳烦你了。”

皇后笑了?

德胜公公一愣,皇后娘娘被皇帝穷笑了?

德胜公公赶忙哈腰,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眼角的鱼尾纹都跟着抖动起来:“皇后娘娘折煞奴才了。”

“皇后娘娘这金雀是…”是什么?

是什么?

“是……”死嘴快编。

德胜公公在脑中回想这金雀的来历。

“本宫知道。”柳皇后把手中的金雀放在托盘上,吩咐宫女道:“收好。”

“是。”

不过片刻

宫女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以精致的紫檀木制成,色泽深沉,托盘上盖着红绸。

“劳烦公公。”柳皇后指着托盘道。

红绸一角被微风吹起,底下竟赫然露出一沓沓银票。

那一沓一沓的银票被一根根绸带紧紧捆扎着,纸张微微泛黄。

德胜公公眼神不好使,可看银票没问题。

“这…”

“嗯?”柳皇后眼眸微眯,嘴角含笑眸中却不带一丝笑意。

德胜公公微微一愣,面上堆笑道:“皇后娘娘,莫不是传说中的财神娘娘转世?

皇上正在为军费犯愁,愁的夜不能寐。

这不?

娘娘就送银子来了,我们大圣有娘娘这样的皇后,真是万民的福分。”

德胜公公一撩袍子跪地道:“奴才替百姓,拜谢财神娘娘。”

德胜公公身后的小内侍皆跪地道:“拜谢财神娘娘。”

众人只听皇后娘娘幽幽道:“德胜,今个是吃蜜糖了?还是昨夜做了亏心事?”

德胜公公:“……”完犊子了,皇后知道了。

柳皇后一挥手,殿内的人通通退去。

只听柳皇后又道:“本宫那俊俏的未婚夫,他那张脸是本宫极爱的。

本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百思不得其解,他怎么就冒出一个娇滴滴的小表妹?

他那样的家世,还敢玩珠胎暗结?

是谁给他的勇气?

还是何人许诺了什么?我柳家嫡女便如此好欺吗?

德胜啊!可否给本宫解惑?”

德胜公公匍匐在地,汗水湿了里衣。“娘娘…奴才…”

德胜想高喊一声——皇上,完犊子了,娘娘都知道了!

“娘娘…”

“你说,老娘听你狡辩。”

“娘娘,你听奴才狡辩。”德胜公公忙摇头道:“娘娘,你听奴才辩解。

娘娘,皇上是真心爱慕于您,他也是迫不得已才横刀夺爱。”

“真心爱慕于我?他私库中的鱼竿能送于本宫吗?”

“鱼竿?”老皇帝一天擦两遍,早一遍晚一遍还得上油。

油就分三种桐油、鱼油和茶油。

德胜公公确定以及肯定就是老皇帝他亲娘找他要鱼竿,他都不能给。

德胜公公实诚的摇摇头,“皇后娘娘,您可以换一个要,比如仁德太后的陪葬…”

仁德太后的陪葬?

柳囡囡震惊道:“仁德太后的棺木里是空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不是空的只不过金银珠宝,玉石首饰都是赝品。”

柳囡囡:“……”

许久之后…

德胜公公冷汗淋漓,只听坐在上首的柳囡囡道:“德胜啊!太子是昭昭的儿子。”

德胜公公震惊的抬起头道:“皇后娘娘,老奴耳朵聋了听不见。”

柳囡囡看着德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此事太后娘娘知道,符殇也知道。

本宫记仇。”

本宫记仇怎会为皇帝生子,本宫记仇怎么让亲爹如愿!

德胜公公冷汗淋漓,唇上毫无血色,颤声道:“娘娘为何要说给奴才听?”

“因为德胜公公,你同本宫是同谋。”柳囡囡托着香腮道。

德胜公公:“……”这是皇帝口中憨傻的皇后娘娘?

“德胜,小渊从前是本宫的儿子,往后也是本宫的儿子。你说呢?”

德胜公公:“……”我是谁?我在哪?眼前的人是谁?

只见柳囡囡轻轻挥手道:“德胜公公请起。”

德胜公公想说老奴跪着就行,跪着视线好。

他颤颤巍巍站起身,躬着身子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下万民皆是娘娘的孩子。太子自然是娘娘的亲骨肉,这一点毋庸置疑。

老奴自然是皇后娘娘的人。”

德胜公公低垂着头,额头上已见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敢抬眼去瞧柳皇后的神色。

“本宫同皇上夫妻一体,伉俪情深,德胜公公可懂?”

“扑通”一声,德胜公公又跪倒在地,福灵心至道:“娘娘,皇上真心喜欢娘娘。

皇上并不在意太子的血脉,只在乎太子是不是您的孩子。

您有没有骗他,他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他心中早已经忘了丽贵人,高妃和众位娘娘的样子。

可他却记得您爱娇嫩的颜色,喜欢东珠爱吃甜食。

娘娘,皇上虽然利用您在先,可他对您和柳家的心是真的。

老奴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皇上不会做卸磨杀驴之事。”

柳囡囡一拍桌子道:“你沓娘的才是驴。”

德胜公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德胜公公久久未归,老皇帝鬼使神差地频频望向门口。

柳尚书一侧身挡住门口的方向,拱手道:“皇上,户部银两空虚。”

户部其他官员连忙点头道:“皇上,账目之上所余之数,仅够维持朝廷日常运转、赈灾救急之须臾开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道:

“大军一动,耗费万千,军饷粮草若不能按时足额发放,军心必乱,届时未战先溃,后果不堪设想。”

“若前线士卒食不果腹,何来战力?行军作战,路途漫漫,补给线绵延。”

“正值冬季,粮草运输也多有不便。”

老皇帝不想听众人逼逼,他目光略带询问的看着柳尚书。

随着柳尚书点头,老皇帝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真没钱!

不是演戏?

他想大喊一声——这穷逼皇帝不当也罢。

兵部又道:“启禀皇上武库之中,可用之精良兵器严重匮乏。”

“刀枪剑戟,历经多年未曾足量更新,多有锈蚀钝损,难经实战砥砺。”

“工部所做连弩虽然所向披靡,倒是数量稀少。”

崔尚书一听兵部把大锅甩给他和公输长生了,公输长生还不在。

这是谁不在说谁?

崔尚书一拱手道:“启禀皇上连弩所需的坚韧木材,非得是深山老林之中生长数十年、质地细密紧实且富有弹性之良材不可。”

工部想给兵部人手一把连弩,没有木头啊!

“冶铁工坊产量有限,杂质剔除工艺复杂,所炼精铁纯度难达高标准。

铁匠的大锤都抡出火星子,你当人人麒麟臂吗?”

“崔尚书何必动气,我兵部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崔尚书一甩袖子,脸上带着怒气道:“连弩扳机、弩臂加固件等精细零件,需反复锤炼,稍有不慎,便成废品。

大人不懂,便不要乱说。”

工部侍郎一拱手道:“崔尚书何必动气,工部有难处我兵部也有难处。”

一官员拱手道:“启禀皇上,马厩所养之马数量不足,且良莠不齐,老弱病残者居多,不耐严寒。

新马繁育缓慢,购入良驹又需大笔银钱。”

老皇帝冷哼一声,眼睛瞄着御桌之上,白玉飞龙的镇纸,又瞄一眼鎏金翡翠香炉。

他拿起手边的奏折,“啪!啪!啪!”扔了过去。

一本本奏折落地。

老皇帝一拍桌子道:“银子银子,朕不知道国库空虚没银子啊?用你们提醒。

身为肱股之臣,饱读圣贤书,没有银子不会自己想办法吗?

靠腰嘞!鬼叫你奶奶个腿!”

众人:“……”

一官员听见自己的家乡话,脱口而出道:“歹势,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微臣有一个想法,可以增加赋税咧!这没有银子的事,便迎刃而解了嘛!”

众人:“……”

老皇帝眉头一皱,这沙币说的是啥?他一句也听不懂。

靠腰嘞这句话还是跟柳囡囡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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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奏折又飞出去,那官员站在原地不敢躲,可奏折没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三步开外。

“???”

“皇上息怒。”

柳尚书不动声色地捡起奏折,双手呈上放回御桌之上。

老皇帝:“……”借机扔奏折,他师兄又给捡回来?

老皇帝怀疑他师兄在报复他,报复他夜访尚书府。

老皇帝本就心中有愧,摸摸鼻子对着那官员骂道:

“娘腿的你好好说话,叽里呱啦的说个什么玩意儿。”

官员神色一滞,在心中盘算着辞官回乡,可一想到他上有老下有小,死又死不起逃又逃不掉。

他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用官话道:“启禀皇上,如今同北国一战势在眉睫。

可金龙军一无充足的粮草、二无武器、三无战马。”

众人:“……”三无大圣。

只听那官员又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增加赋税,唯有充实国库,方能购置更多精良的兵器、粮草,才能加强金龙军抵御外敌。”

“放你…的狗屁!”

“放你…的狗屁!”老皇帝和柳尚书异口同声道。

老皇帝怒极拿起白玉镇纸,还未扔出去只见柳尚书一个旋风小胖腿踹在那官员腿上。

官员吃痛,“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柳尚书你…”

白胖子柳尚书气的满脸通红道:“你什么你?

你忘记先皇之时随意增加赋税,致使百姓民不聊生。

青州地界遭百年不遇虫灾,颗粒无收易子而食的惨像了吗?

啊!回答我。

十户空九户,街巷之中尽是饿殍,残垣断壁在斜阳下犹如鬼城。

老弱妇孺挖食观音土,腹大如斗。”

那时的柳尚书还是玉树临风的少年,他同老皇帝恰巧游历到青州地界。

从少年到垂暮,从青丝到白发几十年匆匆而过,青州的尸骸遍野仍旧入柳尚书和老皇帝的梦。

白胖子柳尚书冲着官员大吼一声:“轻言加赋,你忘记前车之鉴了吗?

一旦赋税再涨,如遇水患虫灾大旱,百姓们又如何活命?”

官员用袖子抹一把脸上的口水道:“柳尚书,每户只需要多收一两银子,于国库而言,聚沙成塔,能解燃眉之急。

于百姓而言,一两银子只不过少购些许粗盐、布料的微末之失。

更何况北国虎视眈眈,北疆战士若无充足军饷、粮草。

待城破之日,百姓更是性命难保,这一两银子,实则是买平安的保命钱啊!”

柳尚书嗯哼一声,“我呸!你沓娘地说的是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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