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问出处,孩子不问生父。
一言既出,从不作数。赵姑娘赵绵绵心中直突突,眼神却不躲也不闪。
她一口咬定孩子就是文王殿下的,谁让文王殿下有作案工具呢!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狗皮膏药能贴一个是一个。
赵绵绵她又道:“求王妃看在文王血脉的份上,给民女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周氏缓缓挑起帘子,目光落在赵绵绵的肚皮上。
“本王妃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捂着肚子赶紧滚。
二是让京兆府尹来处理,赵姑娘你选一个吧!”
赵绵绵:“???”
不等赵绵绵选择。
周氏面无表情道:“文王嘴刁,吃不得糠也咽不得菜。
一个奸生子还敢冒充王爷之子,谁给你的胆子?
今日乃是十五不易杀生,本王妃放你和你腹中的孽子一条生路。”
周氏自己不杀生,没说不让别人杀生。她冷冽的目光一扫府中护卫,淡淡说了一句:“进宫。”
马车哒哒哒,从赵绵绵面前经过。
赵绵绵急切的伸出手,“文王妃,民妇腹中的孩子真的是文王殿下的。
王妃…王妃…”
留下的侍卫伸手一拦道:“赵姨娘,小人带您去京郊的庄子上养胎。
宫中有急招,我们王妃急着进宫。”
“姨娘?你们要带我去…”哪?赵绵绵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人捂着嘴扔进了马车。
护卫对着马夫道:“胭脂巷。”
胭脂巷里面住着暗娼、没了丈夫的小寡妇和行商的小妾和偏房们。
赵绵绵听见胭脂巷三个字口中呜咽出声,用力一咬。
“贱人!你敢咬我?”护卫反手甩过去一巴掌。
赵绵绵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倒在地,脸颊瞬间红肿。
护卫看着流血的手心,由觉不解恨,“啪!啪!啪!”反手正手、正手反手。
赵绵绵捂着肚子缩在角落里,恨意在眸中翻涌。
“还敢瞪老子?你这臭婆娘。”护卫恶狠狠啐一口,揪着赵绵绵的头发道:
“是谁让你来文王府的?你身后的人是谁?”
赵绵绵的头被迫抬起,露出了修长白皙的脖颈,锁骨在的衣领处若隐若现。
因为这段日子吃不饱睡不好,赵绵绵瘦的厉害。
她的锁骨瘦的突出,愈发显得楚楚可怜,恰似雨中残荷,别有一番风情。
周氏见惯了美人只觉赵绵绵的面色蜡黄,索然无味。
护卫家中只有一糟糠之妻,夫妻十几年已然厌倦。
那是左手拉右手,夫妻两人盖着棉被相对无语。
乍一看赵绵绵,护卫还觉得有几分娇媚。
护卫对着马夫道:“去猫儿胡同。”
“去…去猫儿胡同做什么?”赵绵绵心神一颤,捂着肚子道。
护卫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挑起赵绵绵的下巴道:“是到胭脂巷迎来送往,还是跟我走?
住在猫儿胡同,当我的外室。”
护卫看向赵绵绵的肚子,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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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猫阿狗?”赵绵绵轻咬下唇。她是状元夫人,要当诰命夫人的…
如何能当一个护卫的外室?
让她如何能甘心?
赵绵绵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护卫,呸一声道:
“我是柳府的表姑娘,过世的柳老太爷,他的妾室是我的亲姑祖母。
我是官家小姐,当朝太子妃的表妹。
你也撒泡尿看看自己的身份,一条文王府的狗还妄想染指官家小姐。
呸!你也配?”
赵绵绵心中直哆嗦,可面上气势却很足。
赵绵绵一双杏仁一眯,倒是有几分厉色。
她佯装怒道:“送我去尚书府,刚才你打本小姐的事,本小姐既往不咎。
如若不然,本小姐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人分三六九等,这护卫虽为文王府的仆从,可是真不知道尚书府的事。
谁没事敢打听太子妃娘家的事?
俗话说知道的越多,投胎越快。
赵绵绵胸有成竹的话,让护卫不禁有几分怀疑。
真的吗?
遇见硬茬了?
她真是贵女?
太子妃的表妹?
护卫心中咯噔一声,这贱妇的杏仁眼眸,细细瞧来,竟同太子妃有着七八分相似。
莫非?
护卫松开手敲敲马箱道:“老哥,你在府中可见过这贱…这妇人?”
车夫受宠若惊,赶忙道:“哎呦!哎呦!您客气了。
小人平日里就在马房喂马,不敢随意走动,没见过这妇人啊!”
赵绵绵整理下衣襟和头发,坐直身子道:“你把我送去柳府,柳府的门房认识我。”
若不是走投无路,赵绵绵不会去柳府,可她如今没有选择。
大家氏族最重脸面,最是珍惜羽毛,赵绵绵相信柳家不会要她性命。
也不会把她卖了,柳家看不上那三瓜两枣。
可眼前的真小人,是真敢让她当外室,真敢卖她。
柳眠眠捂着肚子,小腹隐隐作痛。
她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一股热流从身体里滑落。
“我住在王府的兰园,园中有一颗桃树,晚霞曾在里面住过。”
护卫面露狐疑道:“你认识晚霞?”
在沛县之时,晚霞陪着文王,她陪着沈祁。
她是见过晚霞的,也是同晚霞说过话的,话不多也就两句。
赵绵绵强装镇定道:“晚霞公子声音如同清泉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同他交谈。
本小姐同晚霞公子相谈甚欢。”
护卫的目光看向赵绵绵的肚子,随后又停留在赵绵绵脸上。
赵绵绵的脸又红又肿,护卫眸光幽暗。
他敲了敲车厢道:“去柳府。”
去柳府?
赵绵绵心知自己赌赢了,她不着痕迹吐出一口浊气,唇边溢出一抹笑。
“算…”你识相。
赵绵绵还未说完,砰一声就倒下了,晕了过去。
护卫收起手刀。
他敲敲车厢低声道:“车夫老哥,快去京郊。”
“是!”车夫在王府中也没啥地位,也轮不到他置喙。
他抡起膀子,“驾…”一声。
马车一路哒哒哒,赵绵绵的羊水一路滴滴答。
出了城门,护卫皱着眉高喊一声:“停车。”
马车停下,护卫从车厢里钻出来坐在马夫身边。
他伸手接过马鞭,使劲一抽高喊一声:“驾…”
黑马吃痛,“嗷”一声撒腿就跑。
一路到了京郊。
——
日光西斜。
赵绵绵身下剧痛,缓缓醒来,她伸手一摸肚中空空。
——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赵绵绵心下一慌,她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只觉身下硌得慌。
她身下只铺一层薄薄的褥子,身上盖着灰色的薄被。
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油灯旁边放着木鱼。
墙上挂着手抄的心经和法华经。
这是寺庙?
赵绵绵慢慢镇定心神,她缓缓吐出一口气。
摸着疼痛的肚子,她唇间溢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没有孩子会比有孩子好一些。
沈祁生死未卜,她没了孩子便可以回老家找爹娘。
爹娘手中有银子,银子可以开铺子,他们赵家在老家有人脉很快便会东山再起。
她还可以做富商的续弦。
赵绵绵眸光一深,心中想着若是能讨要一件柳老夫人的物品,就好了!
京城中柳尚书府的亲戚,日后谁还敢怠慢她?
人总是对自己宽容。
“诬陷柳家通敌卖国的是柳念城一家,同我没有关系啊!”
“对!对!同我又没有关系,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懂什么?我也是被蒙蔽的。
放着好好的表小姐不当,我非要作死吗?我是被蒙蔽的,不知情的。”
赵绵绵被自己安慰到了。
“吱嘎!”一声,门从外边被推开,一身着灰色道袍的方外之人端着一碗粥进了门。
那方外之人看赵绵绵坐起身,连忙道:“施主快快躺下,你刚生了孩子不可下地。”
“这是哪里?我为何在这里?”赵绵绵垂目,捂着头道:“生孩子?什么孩子?”
方外之人赶忙放下手中的粥,探究的看着赵绵绵道:
“施主你怎么了?我们方丈给你施针,你刚刚生了一个孩子。”
赵绵绵佯装不解:“孩子?
我同父母进京寻亲,中途走散了,我怎么会生孩子?”
进京寻亲?
同父母走散…?
一个小姑娘同父母走散会发生什么?
被打晕扔在后山,隆起的腹部一身的血。
她被刺激一下,又会如何?
会不会忘却前尘往事?
方外之人长叹一声,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又是红尘苦命人。
小姑娘,起来喝口粥吧!”
赵绵绵不敢看方外之人的眼睛,她身形一晃倒在床上。
“方丈我没有力气,我怎么了?我肚子好痛。”
方外之人又长叹一口气,端起桌上的粥道:“贫尼不是方丈,贫尼法号忘尘。
小施主身子不适,贫尼喂你吃粥。”
带着红糖味的碧梗粥入喉,让赵绵绵微微一愣。
碧梗粥?红糖?
赵绵绵细细品味,这红糖粥中还加了燕窝。
赵绵绵眸色一深,摇头道:“这太贵重了,小女子同父母失散后身无分文,不能用忘尘师太这么贵重的吃食。”
“是庵中张修士给的,你放心食用吧!”
赵绵绵眸光一亮,不着痕迹的打听到:“张修士真是心善之人,她是菩萨转世把?”
忘尘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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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绵绵挣扎着起身,目光却盯着尼姑手中的粥。
她假意道:“我要亲自同张修士道谢。”
“小施主,等你养好病再道谢也不迟,张修士常年在庵中礼佛。”
“真的?”赵绵绵眼中水光盈盈,她轻轻点头道:“等病好了,我便去拜访张施主。”
忘尘师太又叹口气道:“倒也不用,因果循环各取所需罢了。”
各取所需?
赵绵绵微微一愣,她荷包中只有十二文钱,有什么让张修士各取所需的?
腹部的绞痛,让赵绵绵咬紧牙关。
她恍然大悟到——孩子!她腹中的孩子。
赵绵绵猜测这想修士恐怕是不孕不育,一定是子嗣艰难之人。
恐怕她是来山上求子的!
赵绵绵就着老尼姑的手,喝完了一碗甜丝丝的粥。
她舔舔嘴唇道:“忘尘师太,张修士真是良善之人,她年岁一定不大吧?”
忘尘师太摇摇头,给赵绵绵掖掖被角道:“张修士年纪不小,应同你家中祖母年岁相仿。”
赵绵绵面上带着笑,心里嘀咕道——同祖母年岁相仿?那她要我的孩子做什么?
会不会不想要了?再送回来?
“还是…?”赵绵绵一头雾水,不知道那姓张的妇人为何要她的孩子。
她又试探道:“张修士真是心地善良,我娘心地善良的人皆是有福之人。
张修士一定是儿孙满堂吧?”
“儿孙满堂?”忘尘师太神色微变道:“若是碰见张修士,切莫提孩子之事。”
“为何啊?师太…”赵绵绵忍着身体的剧痛,摇着忘尘师太的手臂道。
忘尘师太望着自己手臂上的手,她神色有一瞬间的动容。
轻声提点道:“张修士只有一个女儿,她女儿心术不正,不得善终。
日后碰见她,不要谈及子嗣。”
赵绵绵对京中世家之事一点不知,她不知谁家主母死了女儿。
她又试探道:“张修士真是苦命之人,她日日在寺庙中可是为她女儿祈福?”
赵绵绵轻轻擦着眼角的泪道:“张修士的一饭之恩,小女子无以回报,求忘尘师太替我给张修士问声好。”
提起张修士,落尘师太的眉头就没舒展开,眉头上的褶皱跟焊死了一样。
她长舒一口气道:“日后你自己同她道谢便是。”
“我怕我病好之后,张修士就归家去了。”
“不会的!张修士会一直住在庵中的。”
实在是柳府给的银子太多,方丈屈服于银威之下。
若不然忘尘师早就辣手催花,大扫把轰走了。
“哦?”赵绵绵还想再问。
忘尘师太扶开赵绵绵的手,端着空碗走出了门。
———
清凉庵的后院。
张姨娘满意的看着怀中的婴儿,“你看这孩子的眼睛,长的真好看,真像我们张家的人。”
小丫鬟探头一看,张姨娘怀中的婴儿眼睛又大又圆,一双杏仁眼很是好看。
“姨娘说的是。”
张姨娘满意的一笑道:“她一定是青儿的转世,你看这孩子多像我张家人。
你把后院那孩子,送回去吧!她长的那么丑,一定不是我的青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皇宫之中
——
“王妃是来接文王殿下归家的?”
接?
周氏连续哭了两日头有些发涨,她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道:“谢凌晨的骨灰,被送回来了?”
莫雨微微一愣神儿,不知如何作答,而是转身看着周氏身后的人。
周氏并未往后看,她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往桌子上一拍道:“本王妃要让北国鞑子知道,我周楠怡的姐妹谁都不能欺负。”
“王妃,这是?”
“这是我全部的嫁妆和这么多年在王府贪墨的银钱。”
周氏自觉不够又道:“我周家也不会坐以待毙。”
必要时还能去周家打打秋风。
莫雨:“……”都疯了,当皇家的儿媳妇留不住钱。
“王妃,本王要出征迎回长公主同安宁郡主,你可要同我一起去?”一道声音响起。
周氏缓缓回头,便看见身着银白色盔甲的人。
此人拿下面上的饿鬼面具,赫然就是安宁郡主。
安宁腿长腰细身材高挑,身穿银色盔甲,面戴青面獠牙恶鬼面具,竟是雌雄难辨。
谢凌晨男扮女装,安宁女扮男装。
兄妹两人闭环了。
“从今往后我就是文王。”
走到宫门口的老皇帝脚下一滑差点没摔倒,他也不知道是他疯,还是都疯…
“皇上小心脚下。”一双手扶住了老皇帝。
老皇帝看看身边的柳泽恩,又看看一身盔甲的安宁。
又看看抹眼泪的周氏,待看到周氏手边的银票,老皇帝眸光一深。
改口道:“准。”
嗯?
众人来不及跪地请安,就马上跪地谢恩。“谢主隆恩。”
老皇帝面色无异,余光紧盯着桌上的银票。
“你们身为贵女从小金樽玉贵的长大,从未出过京,不知北疆之地的凄苦。
你们此去北疆要万分小心,以自身安危为重。”想到惨死的妹妹和儿子。
老皇帝“艹”一声:“不服就干,你们也不必惯着他。
能几把谈就谈,不能谈咱们就干死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死爹死儿子的不怕儿女双全的。
朕祝北国卓家儿孙满堂,孩子全靠护卫帮忙。
朕祝北国四季常春,春意盎然,绿帽子常戴常新。”
众人:“……”
莫雨已然见怪不怪,自从长公主死讯传来,皇后娘娘柳囡囡天天在宫中骂,三百六十句,句句不重样。
若不是皇太孙谢良辰年纪太小,还只会啊啊啊……
莫雨怀疑他都得一边吐奶,一边骂两句。
———
两日之后的清晨,京中的护城河上结了一层薄冰。
文昌街上弥漫着阴冷和潮湿的气息,卖早点的铺子还未开门。
宫门缓缓打开,一人一马缓缓而出。
人是身材高挑身着银色盔甲,面戴恶鬼面具的人,马是牙口超好的枣红色千里良驹。
“郡…”“那个王爷!”
“嫂…”“王妃!”
“叫我周氏,文王叫我周氏。”周氏小声道。
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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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周氏一身素色王妃大装,领口与袖口,皆用银狐白毛滚边,她率先登上了马车。
安宁左手抓着缰绳,右手搭在马鞍之上,双腿轻轻一跃,便潇洒地跨坐在马背上,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周氏看见安宁的娴熟的动作,她微微一愣。
“启程。”坐在马背上的安宁轻轻一拽缰绳。
“是,王爷!”众将士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清晨清冷的街道上,只闻马蹄哒哒哒声。
周氏挑开车帘,看着枣红马上的人道:“郡…王爷?他呢?”
他呢?柳泽恩呢?
枣红马上的人缓缓回头,无声无息,又轻叹一声道:“他会一世安康。”
“他不愿同你去?”果然男人没有姐妹可靠!
安宁缓缓摇头。
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下,安宁的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
柳泽恩是安宁想守护的人,是她的奢望。
北疆凶险,北国更凶险,安宁不想让他涉险。
还有她们的八两,他也需要爹爹。
安宁轻轻出声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北国男子高大勇猛。”
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不要为过往的事伤怀,不要再想着文王了。
北国男子高大勇猛,北国危险,不忍带柳泽恩同去。
周氏微微蹙眉又缓缓舒展开,她听懂了安宁的言外之意。
“……”京郊大营的将士。
一小将士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拽拽缰绳,马蹄声变成了哒………哒……
慢慢地同文王和文王妃的马车拉开距离。
他们只听文王妃娇笑一声道:“谢郡…
谢王爷宽慰。
王爷,你还有别的打算?”
青面獠牙恶鬼面具下的安宁,她眼中闪过一抹狠戾。“本王想会一会北国的王室。”
安宁手握成拳,弑母之仇不共戴天,杀父之仇不可不报。
安宁面露凶狠道:“哪怕身死,我也绝不让卓烈他们好过。”
风把只言片语吹进小将士的耳中,他轻声对旁边的人道:“文王说什么,什么以身相许?
文王又看上谁了?”
旁边的人面上正视前方,嘴唇都未动,在嗓子里说道:“你别看我!小点声小心被文王听见。”
小将士心中寻思——怕什么?文王两口子正在讨论男人的事。我得离文王远一点,我长的也挺健壮。
众人行至城门口。
城门未开,城门口站着一位穿着狐裘的男子。
此男子身后还跟着十来辆马车。
“钱余见过…”男子看向枣红马上的人,抱拳道:“小人皇商钱家人,钱余见过…”
文王妃周氏挑开帘子道:“钱老板,拦文王同本王妃的马车有何贵干?”
钱余娘抱拳道:“小人钱余见过文王殿下。”
安宁目露打量之色,不确定道:“钱余…”娘?
“正是小人。”钱余娘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给枣红马上的人。
那是柳眠眠给她的文书。
安宁接过信并未打开,只看信封上的一个“钱”字。
安宁已经知道这是眠眠的信,这个人是眠眠的人。
她把手中的信递了回去,问道:“钱老板有何贵干?”
钱余跪地道:“小人有一批粮草要运往北疆售卖,路途遥远怕遇土匪。
小人的马车想跟在文王殿下身后,求文王殿下同文王妃庇佑。”
“可…”以。安宁的话还未说完。
钱余急切打断道:“只要文王殿下同意小人的车队跟着军队,小人愿奉上一半的粮食。”
安宁:“???”上赶着送粮食?
周氏眼神一亮,笑意盈盈挑开马车帘子,一甩帕子道:“壮士上车来谈。”
众人:“……”
众将士只觉文王夫妻不愧是夫妻,夫妻喜好相同有共同话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钱余娘看着身上的男装,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
她没想到文王妃居然邀她同坐?皇家王妃都这么平易近人了吗?
望着文王妃一身素服,钱余娘只觉今日穿男装是个错误。
可她又不能当街换女装。她出门行商,皆是男装示人。
“钱老板?”周氏眼神灼热,发出邀约。
钱于娘长得不丑,身上还有着豁达和书卷之气,衬的她不像一个商人,倒像是俊俏的书生。
钱余娘落了月子病,极其怕冷,她身上穿着素色孤裘平添几分贵气。
“本王妃观钱老板穿着,钱老板受不得冻?”
“是。”
“钱老板请!”
盛情难却!盛情难却!钱余娘只好登上了文王妃的马车。
此情此景被小将士看见,他在心中唏嘘一声,打马侧身跑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他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啊!
——
“拜见文王殿下。”守城的将领跪地道。
“开城门!”安宁拿出老皇帝的手谕,压低嗓音吩咐道。
守门的将士双手接过手谕,仔细一看。
高声道:“开城门!”
城门被缓缓打开,安宁不敢不想回头看,满城的白幡是在祭奠她的母亲。
那刺眼的白色,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的母亲已经去了…
安宁又忍不住回头看,这京城中有她最爱的两个男人。
她在心中轻叹一声——泽恩哥哥再见,来世…来世安宁还做你的妻子。
父母之仇,她不能不报。否则她余生皆活在痛苦之中。
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下,一滴热泪滑落。
安宁一夹马腹:“驾…”
——
柳泽恩一觉醒来天塌了,他被单方面和离了。
被亲媳妇喂了一碗汤以后,他就人事不省了。
日上三竿才醒过来不说,枕边还放着一封和离书。
——
泽恩哥哥
见字如晤
自与君携手,往昔岁月皆如春日繁花,如夏日清风,让安宁铭记于心。
犹记初遇,泽恩哥哥说我的头发是阳光的颜色,泽恩哥哥又何尝不是安宁的阳光?
安宁自知县主身份看似高贵,实则京中世家避之不及。
安宁从不敢有非分之想。
可我听说泽恩哥哥同崔家在商议婚事,我便慌了神。
我求了母亲办了春日宴,得知眠眠能赴宴,我欣喜若狂。只因我知眠眠来春日宴,泽恩哥哥也会来。
我想当面同你道一声恭喜,那崔家是极好的门第,满门清贵。
那崔家姑娘虽然不在京城,却才名远播,连我也有耳闻。
春日宴上眠眠被撞下水,我本想在水中护她周全。
没成想在水中看见了泽恩哥哥,于是……
于是我听从了自己的欲望和心,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我抢了崔氏女同你的姻缘。然命运无常,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这几日我常常在想,母亲的仙逝,会不会是我抢人姻缘的报应?
若我不抢人姻缘,回北国的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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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表哥也不会死,周氏也不会成为遗孀。
皇帝舅舅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御书房的烛火一燃到天明,皇帝舅舅的丧子之痛,无人诉说。
都是我的错!
若是我不夺人姻缘,安心去北国便不会生出诸多事端,眠眠不用另辟蹊径去良国涉险。
文王也不会死。
我思来想去,恐我水中夺人姻缘便是错误。
今日就此别过…
万般眷恋,止于笔端。
愿泽恩哥哥日后再遇良人,她能在晴日同你在花间散步,在雨中为你撑伞。
八两继承公主府,新妇之子亦是嫡长子。”
看到此处……
柳泽恩一拳打在床上。咬牙切齿道:“一觉醒来我成孤家寡人了?
谢安宁你抛夫弃子!”
———若有来世,安宁会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你,望再续前缘。
“今生今世还没过完,倒是想上来世了?来世还想再抛夫弃子一回?”
柳泽恩晃晃晕乎乎的头,又咬牙切齿道:“谢安宁,你到底下多少药?你也不怕药死我?”
——
大风小嚎的官道上,三人三匹马。
柳泽恩手中的马鞭抽出了火星子。
啪!啪!啪!
柳泽恩的小厮元宝任由风沙吹着眼,差点从马背上站起来起骑。
若不是风沙太大,他高低得鼓励马几句,让马儿看着点路,看着点坑,别颠!
元宝恨不得把手垫在屁股底下,屁股要烂了。
“驾!驾!驾!”柳泽恩手中的马鞭要甩出火星子了。
马儿很识相,还没等鞭子落在身上就呲个大牙使劲跑。
从白天到黑夜到白天,柳泽恩终于在官道上看见了文王的旗子。
“驾!驾!”三人三匹马打马向前。
“什么人?”最后面小将士拦住柳泽恩道:“什么人?”
柳泽恩一拽缰绳道:“使臣柳泽恩。”
小将士还没等抱拳行礼,只看见一个马屁股。
“柳大人怎么这么着急?”
“柳大人怎么追来了?”
“去北国迎回安宁郡主和长公主?”
“这差事不是交给文王殿下了吗?”
“难道…”小将士想到文王妃马车中的男人,他低声道:“差事还是交给小柳大人好一些。”
另外一人道:“对对对!小柳大人乃是探花出身,一看就是稳妥之人,做起事来也可信一些。”
众人只见……
他们口中可信的小柳大人,他逼停了文王殿下的马。
把文王殿下一把从马上拽下,拉入怀中。
众人:“……”今天天气真情郎,呸真晴朗!
众人只见王妃周氏眼含热泪,那姓钱的商人把手中的帕子递给了王妃。
王妃接过帕子,擦擦眼角的泪,轻靠在了钱商人的肩上…
他爱他…他爱她,她爱他!众人……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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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在同钱余娘你侬我侬啊!谢凌晨在风雪中迷了路。
他不知道有种病叫雪盲症啊!他在大雪中越走越忙啊!
从独立行走变成了手脚并用。“姑姑咱们要死在这里了。”
长公主谢璇抓起一把雪,囫囵吞进口中,她有气无力道:“要死你死,我还要回大圣看孙子呢!”
谢凌晨趴在雪地上喘着粗气道:“那我也不能死,我还要回去当王…王…王!”
“王八?”
“当王爷!”谢凌晨手脚并用,闭着眼睛在雪地里爬。
漫无目的的爬,他也不知道正确的路在哪里。
只能漫无目的的爬,赌他的运气昌盛赌他的命不该绝。
谢璇眼睁睁的看着谢凌晨四脚着地,像小狗撒尿一样原地画圈。
“你真是老太太钻被窝,给老娘整笑了。”
谢凌晨:“……”长公主说话越来越像柳皇后是怎么回事?
许久之后…
谢凌晨估摸自己走出三米远了。他用手挡着雪光,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白让他的眼睛忍不住的刺痛。
他缓了又缓,才又慢慢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的刹那,他看见谢璇在刨雪。
他还在原地…
“姑?”
“转完圈就来刨坑!”
“刨什么坑?”
谢璇手上动作未停道:“你看那边的天了吗?大风雪马上就要来了。”
“大风雪?”谢凌晨用手捂着眼睛,在手指缝中向着天边看去,地上是白的,天边是灰的。
“恩?啊!哦!”谢凌晨从怀中掏出卷刃的匕首,库吃库吃的开挖。
“姑你先休息一会儿!”
一个时辰后,两人躲进了雪洞里。
谢凌晨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道:“姑,真的有暴风雪吗?”
“有。”
谢璇的话还未说完只听外面风在咆哮,如利刃带小刀。
谢凌晨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谢璇默默的捂住口鼻,两人好几天没净面漱口了。
谢凌晨:“……”
嫌弃来的很突然,谢凌晨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半个干巴饼递给谢璇。
谢璇费力掰开一块把剩下的递给谢凌晨。
谢凌晨转过头道:“我不饿。”咕~~
“你不想活着回去?”长公主谢璇把饼塞在了谢凌晨手里。
金尊玉贵样貌倾城的文王殿下,此时此刻哪里还有一点金尊玉贵的样子。
他胡子拉碴,他脸色苍白他手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眼中的光慢慢泯灭,接过半个饼用唾沫阴湿,一点一点地吃着。
他只听谢璇轻声道:
“我刚到北国和亲时,日日盼着你皇祖父能接我回去。
后来盼着盼着就来想寻死,可是死也不容易,有人日日夜夜看着我,他们凌辱我不让我死。
他们说我若死了,便对大圣开战。于是我更卖力的寻死。”
谢凌晨咽咽吐沫道:“我撑不住的时候也想寻死,后来谢凌渊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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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太子一直是同盟?”
谢凌晨轻轻摇头:“一直啊…
若是他初心不改,那便是吧!君心难测,谁会知道日后的事呢?
枕边人尚不信,何况皇家兄弟呢?天家无亲情,姑姑忘记了吗?”
谢璇未说话,想起如今的处境她眉头紧锁无法舒展。
皇兄会不会派人来救她?
还是她终将死在北国的土地上?谢璇不想死,她还想再看一眼安宁,再抱一抱八两。
可呼啸的北风,身下的冰冷让她意识到,她恐怕要埋骨于此。
谢凌晨抓起一把雪,用力攥紧压成雪团,把手中的雪团按在雪洞的通风口上。
“凌晨…?”谢璇拿下头上的头钗,又刨出另外一个通风口。
“周氏还在等着你回去。”
“周氏?”谢凌晨眼神一亮道:“楠怡还在等着我…”
谢凌晨把堵上的通风口又刨开,冻的他一哆嗦。
“凌晨,若是你同我有幸活下去,有幸回到大圣…”
谢凌晨一拍大腿,咬牙切齿道:“回到大圣,我必堵着太子府的大门好好骂一骂谢凌渊,都是他出的馊主意。
有谢凌西和谢凌渊当我兄弟,我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
什么风度什么儒雅?那玩意谢凌晨自觉没有。
他敞开嗓子大骂谢凌渊,骂完谢凌渊又絮絮叨叨说周氏的错过。
谢璇心事重重,盘腿而坐把金刚经诵读了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的风声渐小,谢凌晨的头发和胡茬都挂上了冰霜。
“嘶…”他打了一个冷颤,骤然的睁开眼睛,不假思索道:“娘,风停了。”
无人回他。
他缓缓的伸出手,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姑姑?姑姑?求你…”别死。
谢凌晨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只有一臂的距离却让他不敢碰触。
光影重叠…
他好似又躲在柜子里,看着她娘的身子慢慢倒下去,变得冰冷。
“娘…?”
无人回答。
谢凌晨长叹一声,他想就这样吧!人生在世,死哪里不是死?
不管是京郊的皇陵,还是北国的冰天雪地里,都一样。
土地雪地都适合长眠,谢凌晨缓缓闭上眼睛。
只听微弱的一声:“嗯。”
“姑姑?”
谢璇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气道:“哼!”
两人从雪洞中爬出。
远处山峦银白,树被吹的东倒西歪。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风偶尔掠过时,带起雪沫簌簌而落。
“姑姑咱们又活过一天!哈哈……”谢凌晨哈哈大笑,仰面躺在雪上。
“哈哈哈…本王命不该绝…”
“咕咕…”别怀疑是谢凌晨的肚子。
“谢凌渊你本王等着,本王明明可以坐吃等死的享受荣华富贵,非要受这罪。”
“咕咕…”
谢凌晨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黑影,俯冲而下冲着他飞去。
谢璇使出全身的力气,拽住谢凌晨。“凌晨快起来,这是吃死尸的鹰。”
天葬?
谢凌晨顾不得其他,在雪上一骨碌。
“啪!”一物掉在了他头上。谢凌晨捡起一看居然是一只肥硕的田鼠。
“……”
雪鹰落在不远处的树杈上,雪鹰转着头看田鼠看谢凌晨。“唳”
谢凌晨歪着头看雪鹰看田鼠。“啊?”
堂堂王爷饿的要死,被一只鹰投喂了。
长公主谢璇和谢凌晨生吃一只田鼠后,两人后知后觉的猜测这鹰是公输家的鹰,是柳眠眠的鹰。
“感谢金龙仙人救你二大爷的命。”谢凌晨仰天一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路两人一鹰。
鹰是又当爹、又当娘、又带路、又抓田鼠、又抓河狸的鹰。
人是吃完睡,睡完就赶路的长公主谢璇和文王谢凌晨。
两人看着天上带路的雪鹰,眼神无比坚定。
坚定的好像要入金龙教。
“金龙大侄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谢凌晨嘶哈一声,无比惋惜道:“草率了,琥珀生机丸烧早了。”
“凌晨?”
“姑,你说那琥珀生机丸给雪鹰吃,雪鹰能长生不老吗?”谢凌晨眼神一亮。
雪鹰在天上:“唳!”一声鸣叫。
从雪山的那边又飞来一只强壮的雄鹰,雄鹰在雪鹰身边徘徊,发出“唳!唳!”之声。
“鹰都成双成对,有一生挚爱。哎~”谢凌晨手拄树叉子长叹一声。
谢璇低垂着头躲避着风雪道:“这些天我记起一些事,你姑父曾经说过琥珀生机,颜色如蜜有异香。
不过…
不过他也只是听闻,毕竟无人见过琥珀生机丸。”
“姑姑多想无益。即使那朵花是琥珀生机丸,有那毒蛇在旁,你我姑侄二人也拿不到那朵花。”
“什么花?”谢璇蹙眉问道。
“就是长在?长在?”长在哪里来着?谢凌晨惊恐的发现,他竟然忘记了那朵花的样子。
谢璇从怀中掏出真的玉玺,两人又复盘了一遍进入密室所发生的事。
“我在密室中叫娘了?还让我娘带我走?”谢凌晨摇头道:“这不可能,我怎么会见到我娘?
我娘没准都投胎了,过上了妻妾成群的日子了。”
“凌晨,你忘记了吗?你对着一口空水晶棺材叫娘。”
“空的?绝不是空的。”谢凌晨肯定道。
可是棺材里有什么?
谢凌晨蹙眉想了想,啥也没想起来。
谢璇的记忆是一个紫水晶悬棺。谢凌晨记着一朵妖冶的花,可花长在哪里他又记不得了。
他为什么会觉得,那朵花便是琥珀生机丸?
他百思不得其解。
———
此时的南良。
夜莺站在鎏金的宫檐上,紧紧的盯着天空,盯成了对眼。“仇久大哥,你看见雪鹰了吗?”
仇久抱着膀子躺在绿瓦之上,缓缓睁开眼睛望着天空道:“没有!”
柳眠眠一身君王麒麟袍,正襟危坐坐在宝座上嗑瓜子。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听御书房顶上,夜莺和仇久唠嗑。
谢凌渊手握朱笔,头不抬眼不闭就是一本一本批阅。
柳眠眠朗声问道:“夜莺,若想让雪鹰认路不容易吧?”
夜莺身形一荡仿佛一片叶子,从宫檐上飘了下来。
“回王上的话,雪鹰聪明着呢!只要带它们飞过三五次,它们便会记住路线。”
柳眠眠不语,只一味的嗑瓜子。
海棠啧啧两声道:“所以没人带雪鹰来南良?你还期盼着雪鹰能自己飞过来?
眼巴巴的趴在房顶瞅?再问一句它怎么还不来?小莺你太贪心!”
夜莺不是太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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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挠挠头道:“我相信雪鹰一定会自己找过来的,我对少谷主有信心。”
“你们少谷主要做的事还真多啊!又要做武器做火药还要训练鹰?”谢凌渊的头埋在奏折中,他幽幽道:“当男人难,当你们姐妹的男人更难。”
众人:“……”
柳眠眠:“嗯??”
谢凌渊从奏折中抬起头,扬起笑脸道:“可本王夫,甘之如饴。”
“王夫深得朕心,乃是天下男子的表率。”柳眠眠捂嘴一笑。
海棠:“……”
房顶的仇久:“啧啧啧…”学到了。
紫荆面无表情站在柳眠眠身后,手中拿着一本南良武功秘籍。
此时……
小内侍匆匆来报:“启禀王上,袁老将军求见。”
“宣!”柳眠眠放下手中瓜子。
不多时…
袁老将军哈哈大笑的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地道:“哈哈哈!参见老哥。”
“平身!”
袁老将军抱拳起身,他抬眸定睛一看,他老哥今日穿的甚是威严。
“老哥!弟弟那事办一办?”
“什么事?”柳眠眠微微一愣,后知后觉道:“拂竹?”
袁老将军嘿嘿一笑:“正是!我那不孝的孙女闹腾要见拂竹。
主要是王夫赐下的那内侍,不顶用啊!!”
谢凌渊:“……”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袁小姐真是…真是…”柳眠眠灵光一闪道:“女中豪杰。”
看在袁老将军的面子,柳眠眠也是没话硬夸。
袁老将军一摆手,面露嫌弃道:“什么女中豪杰,那是女中恶鬼。她被我那继室给宠坏了。”
“来人!把拂竹送到袁老将军府。”
“是!王上。”
不到片刻功夫。
宫中侍卫去而复返,他跪地道:“启禀王上,拂竹求见王上,反贼拂竹说他有解药。”
什么解药?
解药?
毒药?
这般危险?袁老将军在考虑把拂竹手筋脚筋挑断,避免他给袁艳下药。
柳眠眠眉头一蹙道:“宣。”
不过片刻功夫。
满身臭味、胡子拉碴的拂竹被押送到了御书房。
一时间御书房犹如茅房,袁老将军熏的眼睛疼,老眼昏花的眼珠子直流眼泪。
拂竹一撩黑黄的袍子,跪地道:“拂竹参见王上。”
柳眠眠并未叫起,她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什么解药?”
“良澜。”拂竹。
“你下的毒?”柳眠眠。
“应该说是我们。”
谢凌渊从奏折上抬起头,眸光一厉道。“你们?还有谁?”
拂竹轻轻一笑:“王夫为何如此疾言厉色?”
“啪!”桌上的镇纸碎在拂竹身侧。
柳眠眠一拍桌子道:“威胁朕?来人划烂拂竹的脸。”
“是。”仇久从房顶飘落,他手中匕首上下翻飞。
他似笑非笑道:“是刻牡丹花还是芍药?我刻鸭子一绝。”
拂竹眸光幽暗,急忙道:“且慢,我说!
这宫中人人盼着他活不长,他身上中的毒很杂。”
柳眠眠怒视着拂竹道:“你有解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拂竹也未想到自己苦苦经营数年的势力,居然被一个诡秘的女人和袁家的疯老头打乱了。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万物皆可尝,可孟婆汤拂竹不想尝。
好死不如赖活着,苟延残喘尚有东山再起的一日,狱中自刎只能尿床尿炕。
拂竹从小受名师教导,不管何时何地脸上都戴着儒雅的面具。
只是如今儒雅的面具有些脏,胡子拉碴浑身腥臭。
他也没想到禁卫军居然不让他梳洗干净,而是满身污秽的面圣。
不讲武德…
禁卫军统领目不斜视,嘴角翘起。
然拂竹轻轻叩首道:“王上请允许罪人拂竹洗漱一番,如今蓬头垢面,满身污秽。
罪人实在不敢以这等狼狈模样玷污了王上的圣目。
然成王败寇功败垂成,往事不可追。
罪人愿用待罪之身,恕以往之罪。”
拂竹也是一个狠人,他咬破手指在金砖的地面上写下了一十二字的药方。
“准。”
拂竹眼帘微垂,目光敛于脚下,脊背挺直然尽显恭顺姿态,“谢主隆恩!”
他一步步倒退着,悄然退出殿外。
待他再出现时,已换上月牙白绣着翠竹的长衫。
“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眠眠未曾抬头而是看着手中的药方道::“拂竹皇子真是…”
海棠幽幽道:“真是…人模狗样的,人靠衣裳马靠鞍,拂竹容貌都靠穿。”
拂竹:“……”
拂竹的“谢主隆恩”四个大字卡在了嗓子眼里。
袁老将军捋着为数不多的胡子,面露欣赏又恭敬道:“老臣有一事不明,请王妃解惑?”
王妃?海棠连忙回礼道:“下官惶恐,老将军有话尽管说。”
“王妃不觉得这拂竹气宇轩昂,样貌出众吗?”
海棠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方位地打量着拂竹。
她点点头:“觉得啊!”
柳眠眠也放下手中的药方,点头道:“海棠说的对,单论相貌拂竹长相的确出众。”
朱笔一顿,谢凌渊微微蹙眉。
海棠看着拂竹的个头,有点惋惜道:“不及某人,小姐你说是吧?”
“嗯。”柳眠眠点点头道:“是不及某人。”
谢凌渊埋在奏折中嘴角,微微翘起。
仇久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匕首在他手中轻盈跳跃上下翻飞。
仇久心情颇愉,海棠这棵嫩草终于要开窍了?
“沈祁。”紫荆面无表情道。
眠眠同海棠不着痕迹的点头,认同。
拂竹不及沈祁俊美,不及沈祁卑劣。柳眠眠海棠和紫荆主仆三人,心有灵犀心照不宣。
俊美?
袁老将军眼珠子一转,面露惊喜道:“比大哥年轻时,上辈子还俊美吗?”
“论样貌沈祁差两分,论人品差之远矣。”柳眠眠道。
袁老将军捋着胡,哈哈一乐道:“人品不重要,我将军府不需要人品。
人品太好的配袁艳那不知天高地厚,色字当头的玩意儿,倒是白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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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品不好的配袁艳正好,骡子配驴天造地设。”
袁艳想同拂竹共度余生,袁老将军只想让拂竹投生。
拂竹在心中苦笑一声,就是这群不知所谓的疯子,让他的王位易主。
让他的努力付诸东流。
女子为王是何等荒谬绝伦之事!
可笑他费尽心思联络的天下文人,竟都沉默不语,宛如寒蝉,未有一人站出来,以笔为刃,口诛笔伐让面前诡秘的女子让出王位。
此事不同寻常,无奈他在狱中消息不灵通。
拂竹用余光看向相一小内侍,他假意轻咳一声以做暗示。
小内侍的左脚微微往前探了一探。
拂竹眸色幽暗,整个身子匍匐着,露出恭敬之色。
他像卑微到尘埃中的蝼蚁,期盼着神明的垂怜。
而柳眠眠就是他的神明。
“王上,罪人拂竹自感罪孽深重,这几日在牢狱之中每每念及所犯之罪孽,心中惶惶不可终日。
依律,罪人应以死谢罪,方能稍平国法之怒、民心之怨。
然王上您承天命而生,德被四海,心怀悲悯,恩泽遍及苍生。
罪民生于南良,深爱南良之子民。之所以逼宫谋反,实属不得而为之。
良澜身为帝王却无帝王之才能,前朝争斗不休结党营私。
世家为争权夺利倾轧不断,各地举荐而来的贤能之士,要么被排挤在外,郁郁不得志。
要么附属在世家之下,与之同流合污,沦为权力斗争的附庸。
而先王良澜他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冷眼看着群臣争斗,只一心寻找公主昭的孩子。
后宫之中更是怨声载道,嫔妃同宫中侍卫,搅得宫中乌烟瘴气。
后宫不洁,让天下人嗤笑。然先王良澜均视而不见。
南良乱相已生。
罪民看在眼中,痛在心中。然皇子权利有限无法改变南良现状。
故而罪民才铤而走险,逼宫继位救南良于危难。
罪民自幼拜得当世大儒为师,于学问一道上颇有见解。
罪民愿成为田间先生,寻一处宽敞荫凉之地。
以田埂为凳,以苍穹为顶,将毕生所学拆解为通俗易懂的知识,教授给南良的孩童。”
谢凌渊从成堆的奏折中抬起头,他眼中的杀意乍现。
柳眠眠抿唇不语。她一双杏仁眼微眯,望着地上匍匐的拂竹。
她在拂竹身上看见了前世沈祁的影子,能屈能伸会隐忍。“袁老将军你怎么看?”
“用眼睛看!”袁老将军一拍额头道:“大哥,王上!
老弟年纪大了两只脚都踏进棺材了,心肝脾肺胃脑袋都不好使了。
这瓜娃子说一大堆话,叽里呱啦的,老臣也记不住啊!”
袁老将军拍拍腰部道:“老臣身上只有肾好使,小桃红可作证。”
海棠冷哼一声道:“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有学识的男人诡上加鬼。
你如今是袁小姐的赘婿,不!你是袁小姐的面首。
还妄图想当天下文人的恩师?你也配!
你教他们什么?逼宫谋反还是给君王下药?
你当姑奶奶我傻吗?还是当我家小姐傻?
哼!长的人模狗样的,被群臣恭维,觉得自己聪明坏了吧?
还在田间教书?我…本官看你是想先保命再造反。”
拂竹双手攥紧,浑身气的颤抖,只觉大圣官员皆像土匪。
糙,太糙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袁老将军长叹一声,吐口而出道:“海棠女官你缺祖父不?你看袁这个姓氏怎么样?
你颇得我心。
你可曾听说一句话?吃一堑长一智。
诸多年前我在女人手里死里逃生,才悟出一道理。
色相只是皮囊,她可以是小桃红、小桃绿、小桃紫。”
海棠:“……”这老头在说啥?
谢凌渊心领神会,他眸中的杀意变成一丝笑意。
他重新拿起朱笔,随意道:“罪人拂竹协同党羽,于明日午时三刻午门斩首。”
“遵旨!”众人下跪道。
遵旨?
遵的是谁的旨意?袁老头子为何对他恭敬有加?
拂竹双眼一眯对上谢凌渊的视线。他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才是…”
只可惜无人回答他。
——
次日午时
一千名大圣禁卫军身着龙鳞甲手拿诸葛连弩,护送着囚车。
拂竹:“呜呜呜…”
乔王后:“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什么临终感言,断头饭回魂酒啊!皆没有。
两人口中塞着汗巾子,只能呜呜呜…
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扔罪人的桥段也没有。
统统都没有。
一个鸡蛋三文钱,一把小菜还两文钱呢?谁家钱多烧的慌啊!
白花花的铜板往别人身上扔?傻缺嘛!
花银子扔前皇子和前王后?
还不如买个糖葫芦甜甜嘴,还不如花五文钱买一本三字经,认认字呢!
囚车经过,车上两人呜呜呜…
小姑娘们手里拿着三字经,小童们手里拿着糖葫芦,众人默默看着囚车里的人。
“娘,拂竹皇子和王后是坏人吗?”
“他们要杀王上,就是坏人。”
小姑娘诺诺道:“可前王上…”也不是好人啊!他也加赋税啊!
小童把手中的糖葫芦递给小姑娘:“阿姐!你吃…”
小姑娘舔舔唇摇头道:“你吃,阿姐不喜欢吃甜的。”
“你吃嘛!阿姐!娘让咱们一起吃。娘说不用交税银,过几日再给咱们买。”
小姑娘只轻轻咬了一口,便不再吃。
囚车缓缓驶过,两侧无人喧哗。
“呜呜呜…”拂竹呜咽出声。
“拂竹…拂竹…”茶楼的三楼有一女子呜咽出声。
“爹,女儿求你救救他。”一身素服的女子拉着旁边的人道。
“劫法场?”袁将军冷哼一声,拂开袁艳的手。
“爹你和祖父,你们二人就是见不得我好。当王上的岳父不好吗?
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说话不算呢?你害死了我的拂竹…”
袁艳怒吼一声道:“你让女儿的余生,怎么过?”
“蠢货,你还看不出来吗?你祖父的心是向着王上的。”袁将军压低声音道。
袁艳一撇嘴道:“那还用说,他叫王上大哥。”
袁将军又冷哼一声道:“蠢货,你爹我说的是先王良澜…
袁家军中许多老将领,只听你祖父的话。”
“……”
袁艳抹着眼泪望着远去的囚车,她哽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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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艳呆呆愣愣地向下望。
“荒唐!袁艳!你堂堂将军府嫡出的小姐为一个反贼要死要活,成何体统。”
……
“咕咚!”回答袁将军的是袁艳咽口水的声音。
他顺着袁艳的目光望去,只见街道上站着一十九名男子。
十九名男子身着素服一字排开,个个气宇轩昂,各有各的俊俏。
他们眉眼如画,剑眉斜插入鬓,肩宽腰窄腿长。
拂竹的囚车越来越远,拂竹对着袁艳呜呜呜呜………
袁艳对着十九名男子,“咕咚!咕咚!”
拂竹:“呜呜呜呜……”
袁艳目不转睛,看不完根本看不完!两只眼睛根本不够用。
“爹,祖父说的对!小桃红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很多人。”
“……”袁将军。
拂竹和乔王后毫无临终遗言,他们啼哭出生,悄无声息的离世。
良澜的给宫中妃嫔每人一张和离书,有情郎的让她们终成眷属,没有情郎就改嫁找个情郎。
王位无望,众嫔妃收拾收拾都离宫了。
“舅舅,为何放过她们?她们罪不可恕。”谢凌渊把药放在案上。
良澜也不问是什么药,他端起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汤中有一丝甜味。
良澜翘起唇角道:“都是苦命人,半点不由己。
她们不愿意进宫,我也不愿进宫。我们都是傀儡何必再自相残杀。
她们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针线刺绣样样精通。
让她们给女子书院当先生吧!既是恕罪也是功德。
你外婆常说这世间女子太难,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想给后宫的人,一个选择新生的机会。”
——
次日一早,良澜晃晃悠悠的,晃晃悠悠地被晃悠醒了!
晨曦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丝丝缕缕地洒进马车里。
良澜下意识的挡住了细碎的光。
耳边是马蹄有节奏的哒哒声,一下又一下。
“魏川柏,你快进来舅舅醒了。”
女子的声音响起让良澜一惊,这世上怎么还有人叫他舅舅?
他阿姐到底生几个?
“吁!”一声,马车停稳。
车厢门被打开,身着青衫的男子跳了进来。
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口中道:“舅舅你感觉怎样?恶心想吐吗?
肚子疼不疼?”
舅舅?良澜揉揉额头,他想问他姐到底生几个?
“舅舅,我是眠眠的二姐我叫柳纪暖。”
“舅舅,我是眠眠…”二姐夫!
柳纪暖轻咳一声,一个眼锋扫过去,魏川柏马上改口道:“舅舅,我是大圣的太姐夫。”
良澜:“……”太姐夫是什么?
柳纪暖剜一眼魏川柏,她扶起良澜道:“舅舅,他叫魏川柏是大圣的太医。”
“你们?带我去哪里?”良澜哑着嗓子问。
柳纪暖拿出湿帕子,细心地为良澜擦擦脸擦擦手。
她笑意吟吟道:“舅舅,妹妹让我们接你回家。”
“回家?有…”良澜眼眶一红,侧过了脸。
魏川柏掏出金针道:“切忌大喜大悲,不可食辛辣之物,舅舅咱得坚持到家。”
——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魏川柏在良澜的药里加了夜交藤。夜交藤能养心安神、祛风通络能稍微缓解良澜身上的疼痛。
良澜迷迷糊糊的醒来,还未来得及庆幸又活过一日。
就看见一身长八尺开外,将近九尺的壮汉跪在他面前。
良澜眯着眼定睛一看,这孩子长的挺着急显老,长的还不矮。
“你也是我外甥?”
不怪良澜有此一问,只因柳家男丁皆不矮。
“小人拜见老爷。”
“奴婢拜见老爷。”
“舅舅,郭兄弟是眠眠身边的亲信,也我身边得力的干将。”纪暖又道:“这是他媳妇叫南栀。”
良澜一看南栀的小腹微微隆起,——这是有孕在身?
良澜在身上摸索,想赐下点什么,无奈被打包的急,他身无长物。
“请老爷给奴婢的孩子赐名。”
“赐名?”良澜没干过这样的活,他思虑良久道:“安愉,一世安康愉逸。”
良安愉,那是他午夜梦回时,给自己孩子起的名字。
他希望他的孩子一世安愉,可他一生也不会有孩子。
“安愉?真是好名字。”
“谢老爷恩典,谢老爷恩典。”
郭魁磕头谢恩,头磕的跟大铁球子落地似的“砰!砰!砰!”
良澜摆摆手让众人退下,他有些体力不支,喝了药吃了几口燕窝粥便又沉沉睡去。
——
微风轻拂,江面泛起层层涟漪,轻柔地拍打着船身,发出悦耳的“哗哗”声。
两岸山峦连绵起伏,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待晨雾散去,江面上升红日,郭魁和南栀登上了另外一条船。
船桅上的旗帜随风飘扬,旗帜上面绣着腾云驾雾威风凛凛的金龙。
一艘艘商船扬帆起航,白帆鼓鼓,借着风力,乘风破浪向着南良方向行驶。
水路一连走了一个多月,良澜咳了十八次血,翻三次白眼皆被魏川柏的魏氏十三针扎回来了。
从南良到大圣这一路越走越冷,从锦缎长衫添到薄棉长衫再到狐裘。
船转成了马车,良澜躺在厚厚的棉被之中,他消瘦的厉害,唇上更是毫无血色。
马车不停歇,日夜兼程,魏川柏不敢睡,他怕一闭眼,眼前的人便魂归故里。
到达定州地界,魏川柏顶着两黑眼圈子,眼珠子通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良澜。
一路上面对随时来访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魏川柏不眠不休极限拉扯。
良澜每次睁眼都感叹一句,咦?又活过一天。
喝完人参汤的良澜拍拍纪暖的手,柳纪暖扶着他躺了下来。
躺在锦被之中,良澜又缓缓闭上眼睛。疼痛的呻吟声被他压制在喉咙中。
柳纪暖给良澜掖掖被角,轻声道:“魏川柏,你歇一歇我来守着舅舅。”
魏川柏拿起金针扎向自己的合谷穴。
“喝杯参茶。”
就着柳纪暖的手,魏川柏喝完一杯参茶。
一杯参茶下肚,突然就觉得神清气爽了,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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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纪暖又用素白的帕子,给魏川柏擦擦额头上的汗。
魏川柏颤抖的手和抑制不住的心,看上去受宠若惊,实际上一点也不淡定。
风不知从何而起,只一往情深,他只知非她不可。
魏川柏眼神炙热,柳纪暖眉头一蹙,以为他还渴。
于是一杯、两杯、三四杯、五杯、六杯、七八杯。
魏川柏整整喝了一壶茶水。
“魏川柏,你这是虚火上升,口干口渴吧?”
“医者不能自医吗?”
“魏川柏,你先去睡会吧?”
魏川柏拔掉金针,喊一声停车,捂着肚子跳下马车,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小树林。
风吹屁股凉,一壶茶水跑断肠。
——
终于在人歇着马不歇,马歇轮子不歇的日夜兼程中。
在元日的清晨,柳府两侧高悬的大红灯笼,已被素白的布幔层层包裹。
府门之上,一幅巨大的白幡直直垂下,白幡有两人高。
一阵风吹过,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
空中有雪花慢慢飘落,白雪白幡。柳纪暖眼中再无其他颜色…
她一下马车便跪在了地上。
“祖母…”
“祖母。”
“祖母,纪暖回来晚了!”一个踉跄柳纪暖栽倒在地。
魏川柏下马车伸手去拂,他顶着黑眼圈眼前一黑,“啪叽”栽倒在地。
“小姐…”随风从后面的马车上跑下来,待看清柳府门上的白幡,她身形一歪也跪了。
香雪呆愣愣的看着门上的白幡,心中五味杂陈,悲从心中来。两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看门的小厮听见声音,打开角门一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下一条,门口晕一群人!
“这位公子,这三位公子尚书府门口可不行碰瓷讹诈。”
“老哥快请大夫,有三人在咱们门口撞邪嘞!”
年老的看门小厮跑过来一看…这三人很是眼熟啊!
“哎呦呵…还请什么大夫!这不是告老还乡的小魏大夫吗?”
年老的小厮扶起魏川柏,一看魏川柏的脸色煞白,眼眶乌青,跟在青楼包年似的。
一看魏川柏身下的人,年老的小厮大喊一声:“二姑娘,快来人啊!
二姑娘被小魏大夫砸晕了!”
“拿老爷的帖子,请魏太医过来。”
“快快快!把二姑娘抬回院子。”
“快!快!快!通知夫人。”
“快!快!快!通知大夫人和大老爷。”
年轻的小厮脚步一顿道:“老哥,大老爷和大夫人也没回府啊!”
没回府,咋通知啊?
这传递消息的鹰,好长时间不来了,好像飞迷路了!
“快去通知咱们老爷和夫人。”
小厮蹙眉道:“咱们老爷昨天夜里被召进宫了,还未回来。
夫人去温泉庄子养病了。”
年老的小厮急切道:“快去通知三少夫人和三少爷。”
“三少爷和三少夫人,给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画遗像去了。”
“快把二小姐送回寿康院,交给老夫人。”
“老哥你忘记了吗?老夫人也去…”去温泉庄子了。
此时柳纪暖幽幽转醒,她望着门口的白灯笼哽咽道:“祖母她老人家什么时候去的?”
什么时候去的?听的好怪异啊!
小厮微微蹙眉道:“回二小姐的话,老夫人半个月前陪二夫人一起去的。”
“二婶也?”
“砰!”一声,柳纪暖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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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澜再一次缓缓睁开双眼,他总是想再等一等,见一见那人。
他躲在角落里,看上一眼便好。
良澜不想让她看见他。
只因他满头银丝只因他满脸皱纹,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很丑。
良澜从不在意容颜,可遇见莫雨他便在意了。
近乡情怯,近人也是如此。
良澜只想躲在角落里,远远的看她一眼,便此生无憾。
可这副残躯终究不由他意。
良澜睁开眼是满目的红,烛影将熄未熄,在缠枝莲纹的窗花纸上洇出昏黄的光晕。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这些年牛头马面总归是同我有了感情,竟然送我一场梦境。”
良澜坐起身看向珍珠帘后。
珍珠帘被撩起,女子身着广袖对襟上衣,衣上绣满百子嬉春图,裙上绣着石榴纹。
她脸上画着淡淡的胭脂,唇边带着一抹笑意,亦如当初。
“良澜好久不见。”
良澜恨不得同牛头马面拜把子,给黑白无常当干儿子。
这样的梦境他从不敢奢求,奢求梦中的人还会说话。
“良澜,你怎么不说话?可是认不出我了?”
“岁月匆匆一别多年,我是不是变老了?”面前的人摸摸自己的脸。
良澜移不开眼,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
“良澜,你怎么不说话?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良澜,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宫中贵女如云,你早就记不得我了吧?”
良澜轻轻的嘘一声,“莫雨不要说话。”
“二十五年了?你不想同我说说话吗?”莫雨眼角微微泛红。
良澜未回答,他缓缓向着莫雨伸出手,还未碰到莫雨他便收了回来。
他心中咒骂自己,怎可生出妄念,怎可随意触碰?
一碰之下,会不会梦境破碎?便再也见不到她。
“良澜你这些年过的好吗?”
好吗?举步维艰却心有挂念,算是好吧!良澜轻轻点头。
“良澜,你心中可有我?”
良澜又缓缓的点点头。
“良澜,你当初为何不说?可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是一个孤女,不知爹娘是谁是配不上你。
我不会琴棋书画,不会诗词歌赋更不会讨人欢心。”
良澜伸手想拭去莫雨脸上的泪,可他终究垂下手臂。
是不敢碰触,怕回光返照的梦境骤然清醒。
怕眼前的人,消失不见。
他只轻声道:“莫雨,我残破之躯配不上你。
这一生我有愧于你,若有来世咱们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好?
男耕女织再生两个可爱的孩子。”
莫雨望着龙凤红烛,轻声问道:“你忍着疼痛从南良到大圣,你可是为了来见我?”
“我……”良澜想说他想见柳家长姐,想见宫中的小孙子。
可他的心上只有两个字,莫雨!
“良澜,你来大圣可是为了见我?”
“是。”良澜自嘲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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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梦境大胆一些,反正都要死了。
良澜目光灼灼道:“莫雨,我只想远远的见你一面。
我想葬在阿姐身边,葬在大圣的地界,想葬在离你的近的地方。
莫雨你找个好人嫁了吧?一人太苦,我已经耽误你良久。”
莫雨指着桌上的红烛道:“良澜,我正在嫁人!”
“良澜你愿意娶我为妻吗?”
“你若娶我为妻,便不可纳妾不可有通房丫鬟,你可愿意?”
良澜苦涩一笑只觉这梦境真是荒谬绝伦,又美好的让人沉溺其中。
他身有顽疾如何纳妾?他心有所属如何纳妾?
“莫雨,巫医说能治好我的病,我把他杀了。”
良澜自嘲一笑:“孤不想当配种的猪,孤家寡人应该有孤家寡人的样子。”你不在南良,人人都不是你。
“你…”莫雨瞪大双眼不可置信道:“你…”
红烛摇曳,满室温馨。
良澜突然道:“梦中的莫雨咱们拜天地,可好?”
梦中的莫雨?莫雨轻笑一声并未说话,而是拉住良澜的手。
良澜的手冰冷入骨,不似活人。
一拜天地。
“我莫雨愿嫁良澜为妻,夫妻一体不离不弃,生同衾死同穴。”
“我良澜愿娶莫雨为妻,敬她、怜她、爱她。一生一世三生三世,不纳妾不二色,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二拜高堂,高堂无。莫雨拉着良澜的手向着东方跪拜。
“莫雨,若是爹娘和阿姐还在,看见咱们成亲,不知她们会多高兴。”
莫雨望着窗上缠枝莲纹的窗花纸哽咽道。“柳家阿姐一直在,她在看着呢!”
良澜望着莫雨,喃喃自语道:“阿姐也来接我了吗?”牛头马面大哥是真仗义。
夫妻对拜。
良澜微微弯腰,双手抱拳冲着莫雨深深一揖。
莫雨唇边溢出一抹笑意,对着良澜盈盈下拜回礼。
“噗…”良澜身形一晃,一口鲜血喷在莫雨的红色石榴裙上。
“梦要结束了…”良澜眸光慢慢泯灭,他缓缓伸出手,身子慢慢滑落。
“莫雨,来生再见!”
“良澜…”莫雨上前,在良澜即将倒地的瞬间,莫雨用尽全力抱住了他,两人一同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良澜,这不是梦境我真的嫁给了你,我们从此便是夫妻了。
你看见喜服上的百子嬉春图了吗?
来生,我们一定会子孙满堂幸福一生。
良澜你那么聪慧,学问那么好。来生你当一教书先生,我当织布女,你教书我纺纱可好?”
莫雨絮絮叨叨,可怀中的人渐冷…
“良澜我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为你来大圣。”
“良澜,柳家姐姐对我很好。”
“良澜,柳家姐姐给阿姐报了仇。”
“良澜,良辰很可爱他会咿咿呀呀的吃手指。”
“良澜,我从未见过有哪个小孩同他一般可爱。”
“良澜,我舍不得柳家姐姐也舍不得小良辰。”
莫雨唇边溢出一抹黑血,她哽咽道:“可我更舍不得你,你怕黑怕疼怕一个人。
我都知道…”
莫雨靠着良澜的肩,缓缓的闭上眼睛。
喃喃自语道:“柳家阿姐,莫雨失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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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的官员们还在加班。
“国丧期间尚书府私自取下白幡换上红绸,这事参还是不参?”
“柳尚书这番行事,全然罔顾祖宗传下的礼法纲常。”
“所言有理…”
“我等身为御史,身负监察百官、整肃朝纲之重任,尚书府现今这等行径,实在有违官宦之家应有的表率。”
“于公于私,尚书府此举皆不妥当,断不能坐视不管。”
“谁去参?”
御史台众人异口同声道:“孙御史,劳您费心…”
——
“阿嚏!”在南良的孙御史吸吸鼻子,“嘶嘶!本官这是要风寒了?”
孙御史望一望天色,天色黑暗如墨。
他又望一望高高如山的南良卷宗。
又望一望同他一屋的高御史和张栋。
孙御史眼珠子一转,悄咪咪的来到秦楼身侧道:
“孙某老矣!韶华已逝,精力渐颓,不复往昔之健硕。
秦同僚秦小友,孙某今力有不逮,诸事难支。
我先回去睡了哦!”
秦楼从卷宗中抬起头,起身拱手道:“恭送孙大人。”
孙御史嘴角翘起,把自己要整理的卷宗放置秦楼手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本官看好你哦!”
“多谢孙大人栽培。”
张栋啧啧两声道:“老孙你这…你这公然偷懒?”
“什么叫偷懒,老夫这是给年轻人机会。张大人不懂不要乱说…”
秦楼貌似不经意,朗声问小内侍道:“什么时辰了?听说王上同王夫?”
王上同王夫什么……?孙御史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他支棱耳朵使劲听,只听见三个字。
——送宵夜!
王上和王夫,太子和太子妃亲自送宵夜?
“阿嚏!有人想我!”孙御史拿出帕子擦擦鼻子,从秦楼书案上搬回自己的卷宗道:“有友念孙某…”
——
大圣京城…
御史们看着往日孙御史座位,齐齐的“唉!”一声。
次日一早。
天色还未破晓,万籁俱寂,大臣们已陆续从府邸出发。
寅时三刻,群臣齐聚午门外。此时星辰稀疏,月光清冷飘着小雪。
更夫打更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众大臣面上威严又冷清,望着天上的启明星,不由得问上苍———太子啥时候回来?
上五休二的日子,还能不能回来了?
“阿嚏~”
“阿嚏~”
当午门城楼上的鼓声响起。
沉闷的鼓声在寂静的宫中中回荡,众大臣从马车上下来按照品级顺序,迅速排好队伍。
文官居左,武官居右。
宫门缓缓打开。
纠察御史目光如炬,在队伍中来回巡视。
巡视众官员有无咳嗽、吐痰、交头接耳,或是步履不稳的?
若是有就记录下来,罚银子!
这一巡视,纠察御史发现一件事,没看见柳尚书。
纠察御史行至角落里,示意小内侍过来。
“大人?”
纠察御史压低声音道:“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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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大人,柳尚书家中有丧事告假了。”
“啪嗒!”一声,纠察御史袖中的奏折落地。
“你说什么?”谁家丧事挂红绸啊?家里死仇人了?
“启禀大人,柳尚书的侄子和侄媳妇昨日夜里过世了。”小内侍轻声道。
柳尚书的侄子和侄媳妇?纠察御史一愣,满脸狐疑。
不免心中寻思到——柳尚书还趁侄子和侄媳妇呢?
柳家大爷养外室了?还是又过继孩子了?
小内侍低声回:“启禀大人,离世的是柳家三爷的长子。
听说他久病不愈,于昨夜病逝了,他夫人也殉情了。”
“那昨日柳府的红绸?”死人挂红绸?
“启禀大人正是为了完成柳家那位老爷的心愿,此事皇上也知晓。”
皇帝也知晓?纠察御史面上不显,实则一头冷汗。
他不着痕迹的捡起地上的奏折,又云淡风轻的塞回袖中。
终于…
千呼万唤始出来,老皇帝面带黑眼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上朝了。
随着德胜公公尖锐的一声:“皇上驾到”。
众人立刻整齐地行一跪三叩头礼。
高呼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御史台的官员们看向纠察御史,纠察御史低垂着头,眼观地鼻观地心观地。
他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听不看不抬头。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御史出列道:“启禀皇上,纠察御史周全有事启奏。”
“准。”老皇帝头痛欲裂,望向文官御史们站着的方向。
纠察御史缓缓抬起头,缓缓出列。
他心中骂骂咧咧,头上一脑门子汗,紧张的咽着口水一撩袍子跪地道:“微臣参皇上。”
文武百官:“嗯?”
纠察御史一抹头上的汗道:“微臣要参陛下。
陛下心怀天下,勤政为民,此乃大圣朝之幸、百姓之福。
可人死不能复生,陛下若因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的仙逝而损害龙体。
又如何能让长公主和郡主在九泉之下安息?
陛下身体日渐衰弱,又如何长久地庇佑江山社稷、造福天下苍生?
微臣参陛下,不注重自身身体,而陷万民于水火。”
御史们:“???”
此时,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微弱的光线洒在大殿之外。
纠察御史低垂着头,汗水滴落在青石地板上。
此时…
“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闲杂人等速速避让!”
一名信使骑着一匹浑身被汗水湿透的马,一人一马风驰电掣般朝着皇宫方向狂奔。
猫儿胡同卖馄饨的妇人微微一愣,她包馄饨的手一顿。
探着头看着信使的马屁股,喃喃问道:“这是又出啥事啦?自从太子出使南良后,咱大圣咋还走上背字啦?”
吃馄饨的人也都抬起头,看着绝尘而去的大马面露担忧。
一老汉道:“钱老爷你有学问,你给咱们说道说道呗!”
钱进士未说话,而是从袖中掏出一旧荷包从中数出三文钱,放在桌上。
他抬脚向着宫门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一旁卖豆腐的老孙头也凑了过来,插话道:“这钱进士,他今天咋了吗?”
老汉放下手中的碗,一抹嘴道:“莫不是太子殿下,他在南良出啥事了吧?”
有人突然道:“会不会是北国鞑子,会不会是北国鞑子他们出兵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通信的驿卒他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砰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沙哑道:“皇上,八百里加急!边疆急报!
皇上,北国拒不归还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的尸首。
跟随长公主同安宁郡主去北国的女子们,她们的头颅被挂在北国的城门上。
据潜伏在北国的细作来报,姑娘们死前看着大圣的方向,口中皆喊着生为大圣人,死为大圣魂。”
驿卒声音哽咽道:“她们说身死不得反乡,唯望大圣盛世长存。”
元日宴上的歌声由在…可人已亡。
红妆亦抱山河志,赴难捐躯护国殇。
偌大的大殿上,无人语。
一头发花白的武将,他双目赤红大吼一声道:“皇上,老臣恳请出战。
北国鞑子这般行径,分明是没把我朝放在眼里,肆意践踏我大圣尊严。
老臣恳请出战。”
一御史道:“臣冒死进谏。皇上,此仇不报我朝威严何存?
恳请皇上当机立断,对北国出兵。”
老皇帝的心腹们恨北国恨的直掐自己大腿,当初怎么就想将计就计了?
应该直接打北国。
那挂在城门上的是安宁郡主吗?那是文王啊?
那是养男宠的文王啊?
北国说好的扶持文王,争夺大圣皇位呢?
咋就把人弄死,挂城门上了?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杀人不杀子的道理他们不懂吗?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懂不懂?
官员们不明白,北国为何公然撕破脸,直接杀了长公主和文王?
朝堂之上,一片死寂。
唯有老皇帝松动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老皇帝面色铁青,眼眶乌黑他双手握拳,指节泛白。
他恨不得把松动的牙齿咬碎,良久之后,他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欺人太甚。”
崔尚书微微蹙眉,他出列拱手道:“皇上,依微臣之见,北国此举定有缘由。
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何况长公主同文…同安宁郡主身份高贵,北国怎么会贸然杀害两位贵女。
更何况今时不同往日,大圣的连弩和火炮,北国不可能不忌惮。
是什么理由让北国鞑子非杀长公主和安宁郡主呢?”
礼部尚书一拱手道:“微臣斗胆猜测…
朝中有人泄密,或者是卓宇告密,让北国察觉我方部署。
北国君主自觉被愚弄,才对长公主和安宁郡主痛下杀手。
微臣主张先派人去和谈,摸清北国底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和谈?
派谁去?
武官们看向礼部尚书,心里寻思着——派谁去?老皇帝总共三儿子。
大皇子把自己折腾死了,文王折北国了,难道派太子去?
派上五休二的独苗苗去和谈吗?
“哼!”兵部尚书冷哼一声道:“不管何等原由,北国杀害我国长公主和安宁郡主,就是在辱我国威。
皇上,末将愿率铁骑出征,踏平北国。
夺回公主与安宁郡主的尸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用北国鞑子的血祭英魂。”
一官员道:“北国欺人太甚。”
众人道:“那如花似玉的天宫女娃们,他们也舍得砍下头颅挂在城门之上,简直不是人。
“比襄王还不是人。”
“襄王只要她们跳舞,北国要她们头颅。”
“皇上,咱们对北国出兵把?”武将一撩袍子,跪地道:“臣恳请出战。”
户部侍郎道:“陛下,国库银钱不足,近年各地水旱虫灾频发。
赈灾耗去大量库银,又兼之先前为加固边防工事、屯积粮草军备,已然所剩无几。
如果贸然出兵北国。
国库中银两有限难以支应,后续补给粮草恐难以为继,还望陛下三思。
若是明年春日再遇见旱灾,恐怕…”
战事加旱灾便是民不聊生,那才是真正的乱世。
乱世乱像生,恐有人起义。彼时内忧外患,国将不国。
礼部侍郎又道:“皇上,当下正值多事之秋,北国虽行径恶劣,但此时出兵,实在不是好时机。”
武将高喊一声:“什么时候是好时机?长公主和安宁郡主尸体生蛆的时候吗?”
一文臣出列道:“皇上,仇王爷是假的,万一被南良王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会不会恼羞成怒?
若南良以此为借口,对我国出兵。
到那是我国便是前有狼后有虎,恐陷入孤立无援之境。”
众人皆无言,此官员说的有理。
“皇上。贸然出兵非明智之举。”
——
此时…
“八百里加急——”又一驿卒扯着沙哑的嗓子高喊:“良国八百里加急。”
“宣!”
驿卒跑至殿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喊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良国女王送来国书请王上过目。”
驿卒解下身上密封的竹筒,双手呈上,小内侍接过密封的竹筒呈到德胜公公面前。
女王?
新任的女王?
女子?
不是仇久?
白写整整一本的身世故事了?众大臣捶胸顿足,完啦!全完啦!
这仇久的身份被识破了,仇久啥也不是。
一个南良老头都忽悠不了,完犊子啊!
崔尚书长叹一声,拱手道:“皇上,若是要赎回太子和太子妃,微臣还能出两万两。”
“皇上,微臣还能出一万两。”
“皇上,微臣还能出一万两。”
“皇上,微臣家中的母老虎看的严。微臣还有五千二百三十六两四钱八分银子的私房银子,都愿意捐献出来。”
“哈哈…”老皇帝手握南良国书长笑一声。
崔尚书对着户部侍郎挑眉——捐银子,得圣心。
户部侍郎拍拍袖口——两袖清风了。
礼部侍郎了然的点点头,“微臣愿捐七千两白银。”
吏部侍郎不准痕迹轻咳一声——你一个侍郎是不是捐的少了点?
礼部侍郎悄咪咪的伸出一根手指,礼部侍郎先是摇摇头又对着御史挑挑眉。——纠察御史都捐一万两。
礼部又上前一步道:“微臣…”
礼部侍郎话还未说出口,只听老皇帝带着笑意道:
“良国愿归顺大圣,一同出兵北国。”
归顺?
是那个归顺不?
众人不可思议看向老皇帝,差点脱口而出——是良国疯了,还是你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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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承天命,抚御良国之疆土。
率万千子民,兢兢于邦国兴盛、苍生安乐。
今良国四海初宁,然孤深知,欲臻久安之盛,非独善一国可成,必赖友邻相携,共赴宏途。”
敬呈?
文武百官听见敬呈二字,皆面露疑惑。
敬呈?
良国的女王如此谦逊吗?她图点啥?
官员们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龙椅上的老皇帝,图老皇帝满头白发?图老皇帝满脸褶子?
图老皇帝做不起新龙袍?
图老皇帝死了没地埋?
还是图老皇帝会带孩子?
若是说老皇帝貌似潘安,神似谪仙人也说的过去,良国女王贪图美男也说的过去。
可…
老皇帝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啥美男子啊!
众人又听德胜公公念道:“遥念曩昔,孤要开启良国同大圣的商路。”
众大臣越听越听不懂,甚至开始怀疑国书是老皇帝自己所写,哄自己开心的。
开启商路,大圣有何物能同良国交易?
那良国可是有金矿银矿和美玉,大圣有啥?有虫灾有洪灾还有北国的挑衅。
众人又听德胜公公念道:“大圣的丝绸绮绣、瓷器、茶叶等珍物,亦可在良国售卖。
良国的香料和美玉珠宝亦可传入大圣。文化一脉,亦相融互通。”
听听…听听…仔细听听!
良国的是香料美玉,大圣的刺绣瓷器和茶叶,对等吗?
文官们肯定以及确定了,这国书就是老皇帝自己写的。
老皇帝设下的陷阱,目的就是让群臣同意他出军北国。
武官们眼神一亮满面红光,牛逼闪闪只觉天助大圣。
——“孤观当下风云变幻,深感需与贵国缔结磐石之盟,以应时势。
故特委柳泽宁为钦使,持节赴大圣。
将军袁巴德领兵三十万同大圣一同抵御北国。
孤诚愿良国同大圣于军事联防,守望相助,共同抵御北国。
于农桑水利,互授精技,丰仓廪而足民食。
于医药养生,交流心得,祛万民之疾苦,岁岁有往来,时时有佳音。
望大圣同良国福祉绵长,亲如一家,情义传承千秋万代。
孤遥祈父皇龙体安康,社稷昌平。望两国盟好之光,永耀史策!
柳眠眠
玉书一年
——
文官们牙疼的嘶嘶…
他们心中万马奔腾啊!
柳眠眠?
还敢编的再离谱一些吗?再光怪陆离一些吗?
你怎么不说柳眠眠飞升成九天玄女了呢?
还有这柳泽宁是谁?柳家就没有这么个人名。
同在京城几十年,他们啥不知道啊?
大变活人吗?
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户部的位置,又后知后觉的发现,柳尚书没来。
“皇上,柳尚书这…”这是不想陪皇帝演戏,所以没来吧?
“启禀皇上,柳尚书知道你让他姑娘当女王了吗?”
“皇上,微臣微臣请旨带兵讨伐北国,你整这出,实在没必要啊!”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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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部尚书崔尚书一拱手道:“大人此言差矣,这连弩想增加射程柳要不停的改良,改良的过程花银子是难免的。”
“金龙军每月所用箭矢十万支,这消耗的实在太多了。”
“这箭矢有去无回啊!总不能射出去再捡回来吧?”
“几十万人的军队,用十几万的箭矢还多吗?”
腾一下老皇帝站起身,怒道:“都踏娘的给朕闭嘴,嘚吧嘚吧没完没了。”
他腮帮处的肌肉紧绷,隐隐可见青筋在皮肤下跳动。
文武百官急忙跪地叩首道:“请皇上息怒。”
“请皇上恕罪。”
老皇帝悲伤中带着欣喜,欣喜中带着悲伤。
悲伤谢璇同谢凌晨的离世,欣喜他姑娘有出息。
可看见满朝的沙币,老皇帝恨不得撂挑子回家带孩子。
不管他说什么,哪怕说日后的奏折都留给谢良辰批阅,谢良辰都对着他咯咯笑。
他说什么小良辰信什么,哪像殿内的这帮老傻叉,一个个都在质疑他。
老皇帝猛地一甩袖,那力道之大仿佛要把群臣都甩出去。
“德胜接着念。”
群臣跪倒在地,悄咪咪用眼角的余光在互通有无。
崔尚书跪在青石板上,随意动动袖子伸出两根手指。——我已经两袖清风,两万两是我的底线。
礼部尚书点头。
吏部尚书点头。
工部尚书点头。
兵部尚书不着痕迹的点头。
刑部尚书长舒一口气,用手拍拍地面。
五部尚书看向那空着的位置,心中不约而同地羡慕柳尚书的好运气。
上次元日宴一人八万两,柳尚书告假了,一文未花。这次又告假了,又一文未花。
哎!
众人齐齐叹息。
纠察御史心里盘算着下朝之后要去柳府拜访一下,红白喜事赶一天,如何随礼?
这时众人只听德胜公公高声道:
奉天承运女王,诏曰:
孤承天运,御极临朝,夙夜兢兢,惟念社稷之安,邦国之兴。
今国本之事,至关重要,朕斟酌再三,深思熟虑,特立皇长子谢良辰为太子,以定天下之基,以系万民之心。”
文武百官:“……”越来越离谱了,丧子之痛让人疯魔。
德胜公公声音沙哑道:“皇长子谢良辰,虽不足半岁,然其降生之时祥瑞环绕,兆示不凡。
孤在南良登基之时,更是得金龙庇佑。
孤之长子眉眼间英气初显,哭声洪亮,尽显龙子之姿。
且血脉尊贵,传承皇家正统,实乃储君之不二人选。
孤深信,假以时日待良辰成长,必能以睿智之思、仁爱之心,担起天下之重任,保大圣同良国昌盛,护万民安康。
即日起封谢良辰为良国太子,享太子之尊荣,诸般礼仪,依制而行。
钦此。”
“众位爱卿可听清楚了?”老皇帝一拍龙椅的扶手,他又站起身道:“池兴洲带十万兵马前往北疆,支援八王爷。
直捣黄龙,不和谈不义和就是干北国。朕要活捉卓家满门,把他们的头颅高悬于城墙之上。
祭奠我大圣的英魂,我大圣的好儿郎和女娘们。”
文武百官:“……”
“池兴洲?”老皇帝一声厉喝。
池将军叩头道:“皇上,十万兵可以,十万马不行啊!
咱们京城的马受不住北疆的寒冷,它到北疆战场不听使唤。
别说到北疆,到山海关也不成啊!马冻的直哆嗦,在冰面打滑啊!”
礼部侍郎出列道:“微臣请旨去北国和谈,先拖住北国。到来年六月冰雪消融,咱们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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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只觉殿上这帮玩意儿,听不懂人话。
能听懂人话的都被他派去南良了。
这两份旨意写的中规中矩,一看就是出自张栋的手。
那张栋从二十多岁起就在翰林院里窝着,这么多年就拟订诏书了。
这帮玩意儿同张栋同朝为官二三十年,张栋拟订的诏书,这帮玩意儿居然听不出来?
还在这叽叽歪歪。
“都抬起头来看着朕!”
直视圣颜?
谁敢?
老皇帝正在疯魔的气头上,直视圣颜被治一个大不敬罪,还得花钱。
众人抬起头,有人眼神放空,看着盘龙柱上的鎏金金龙。
有人盯着自己的鼻尖。
老皇帝老花眼看近处看不清楚,看远处倍清楚。
他定睛一看,满朝文武斗鸡眼。
老皇帝一甩衣袖,拂袖而去口中怒道:“滚,都给朕滚。”
德胜公公声音沙哑,高喊一声:“退朝!”
德胜公公躬身追上老皇帝,轻声道:“皇上息怒,大人们不知内情,心中有所猜测也在所难免。”
老皇帝微微顿足道:“他们必然会使银子,同你打听朕的动向。”
“皇上,老奴绝无二心。”
“朕信的过你,德胜你找个贴心的人过日子吧!”
德胜眼角泛红,他不是非莫雨不可,他对莫雨也无男女之情。
他只是想这日子同谁过都一样,莫雨人好,两人凑合凑合日后有个伴儿。
哪曾想一夜之间莫雨便走了,德胜公公听闻噩耗,便急火攻心哑了嗓子。
“皇上,老奴找谁啊?找年龄相仿的,谁伺候谁还不一定呢!
找那如花似玉的小宫女?那不是造孽嘛!都是娘生爹养的,老奴干不出那缺德事。
老奴就想守着皇上,守着咱们小太子过日子。”
老皇帝长叹一声道:“他们若是给你送银子,你自己收着便是。”
“多谢皇上,皇上老奴想去尚书府送莫雨一程。”
“准。”
——
柳尚书府府门大开,白幡在冷冽的寒风中烈烈作响。
白幡足足有两人高,上面金色的往生符文在狂风中若隐若现。
朱红色的大门被白绫层层缠绕,门前的石狮子都被披上了白布。
白幡之下,身着素衣的仆人们神色有些麻木。
他们不认识棺中之人,根本不认识。
上一个就不认识,又来一个还不认识的。
“爹这棺中之人是谁?”柳旺悄咪咪的问他爹柳管家。
柳管家拽着柳旺的耳朵道:“赶紧哭,不该问的别问。”
棺材中的人是谁?柳管家不道啊!
此时…
在寿康院的柳尚书和柳皇后也很为难。
柳尚书看着柳皇后,柳皇后的眼睛哭成了核桃。
“小妹啊!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还是谈谈良王身份的事吧!”
柳皇后哭的头晕脑胀,她一看柳尚书的脸道:“哥,你同我说话为何眯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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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的。”
柳尚书自从知道他姑娘光宗耀祖,当上女王之后。
他吃嘛嘛香,一顿三碗饭。
长公主和文王的死,让柳尚书每顿少吃一碗,毕竟亲疏有别嘛!
不是不悲伤只是感情不到位,无法共情。
他道:“按理来说北良王是南良王澜的爹,那良澜应该是泽字辈的。”
柳皇后摇头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行?让凌渊叫眠眠姑吗?
还是让眠眠叫我姐?”
柳老夫人放下茶杯,幽幽道:“凌渊还差一个手臂,再养只雕。”
什么一个手臂一个雕?
兄妹俩同时看向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幽幽唱道:“那次是你不经意的离开,成为我这许久不变的悲哀。
于是淡漠了繁华无法再开怀,于是我守着寂寞不能归来。”①
柳尚书:“……”
“唱的怪好听的,娘你别唱了。”柳皇后。
柳老夫人停止荼毒二人,又道:“良澜好孩子就是命苦,让他死后有爹有祖父吧?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眠眠是凌渊八竿子打不着的干姑?
这也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良烁非要死你爹身边。
你爹半夜起来撒泡尿的功夫,多了个有钱鬼儿子。
你爹都没吱声,咱们就别逼逼了。”
柳囡囡擦擦眼角的泪,嘟囔道:“我爹吱声那是诈尸。”
柳老夫人一翻白眼道:“良澜就叫柳泽澜,墓碑上就写柳向阳的长子,莫雨是长媳。
那柳昭昭是长女,就这么愉快的定了。
良烁死后也是扬吧起来,老娘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有子有女的,也对得起他花的银子了。”
柳老夫人一摆手道:“行了,你们该回宫的回宫,该哭丧的哭丧去。
良澜那孩子不容易,他生前无亲人,死后咱们不能亏待他。
凌渊和眠眠不能回来,便让良辰给他披麻戴孝吧!
良辰太小又不好出宫,让允臣他们几兄弟代良辰哭丧摔盆子。”
待兄妹两人出了门,柳老夫人冲着碧桃招招手道:“丫头,你有没有相中的人?”
相中的人?
碧桃微微一愣儿,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下来。
她扑通一声,跪到柳老夫人脚边:“老祖宗,奴婢没有喜欢的人,奴婢全凭老祖宗做主。”
“没有啊!没有就在等等,宁缺毋滥莫要将就。
你本身就很好,若是遇不到让你更好的人,便就在府中好好过日子。
老祖宗给你、海棠和紫荆都留了嫁妆。
海棠那丫头看着傻憨憨的,实则心思最通透,你同她多亲近一些。
紫荆那丫头慕强,多半是不会成亲的。
若是你找不到想去的地方,进宫去伺候眠眠也是一条出路。”
碧桃的手握紧又松开,她哽咽道:“老祖宗奴婢只想跟在你身边。
若有那一日,碧桃进宫去伺候小姐。”
那一日啊!
柳老夫人眼中有不舍还有期盼。
终究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那一日不远了,这几日我常常梦到那边的人和事。恐怕我就要回去了…”
碧桃满脸泪痕,哽咽道:“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老祖宗多待上几日可好?”
①归去来,射雕英雄传主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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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做天上的一棵草,碧桃也愿意。老祖宗若是回天上,便带上碧桃吧!”
得?
又一个把她当嫦娥的?
柳老夫人无语,闭上眼摆摆手道:“跟着姐吃苦,嘎腰买路虎。”
碧桃:“……”路虎为何物?
“碧桃啊!人老浑身疼,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个念头,我怎么还能睁开眼。
碧桃我总是睡不好。”
“奴婢给老祖宗的床榻再铺的软一些。”碧桃哽咽道。
是床的事吗?
柳老夫人又摇摇头道:“我总是睡不好,医生说建议我睡在八块腹肌上。
一代王者下马车,回去依旧是大哥。孩子缘起缘散终有时,强求得不到幸福。”
碧桃:“……”
柳老夫人又道“年轻真好,我也是年纪大了才想起来时的路。
若不是怕这帮恋爱脑的玩意儿,把柳家折腾没。
我早就两眼一闭,老腿一蹬跟他们道一声保重后会无期。
尤其是柳云城那沙币…”
碧桃一看老祖宗又要开骂,她急忙擦了擦眼角的泪,蹲下身子道:“老祖宗,碧桃给你捶捶腿舒坦舒坦。”
此时只听小丫头匆匆来报:“老祖宗,各府上的女眷都来祭奠大爷和大夫人了。”
大爷?
大爷怎么了?
碧桃一头雾水,为何要祭奠大爷?
大爷好好的,今早天还没亮就来寿康院请安了。
碧桃突然反应过来棺材里躺着的那位,他比大爷柳泽楷年长几岁,按年龄理应是府上的大爷。
“嗯,知道了。”老夫人轻轻点头。
“启禀老夫人,各府的夫人想来寿康院给老夫人问安。”
柳老夫人闭着眼睛,抿唇一笑道:“请安?
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名为请安,实则意在打探圣意。吩咐下去,让二小姐去招呼各位夫人。
老身年纪大了,眼睛和耳朵便不想迎合她人了。
告诉她们老身今日身子不适,不易见客。”
“是。”小丫头领命退出了门。
———
此时…
京城满目素白,铅云沉沉地压着宫阙檐角。
街巷之中,铺子多半都上了门板,唯有几缕炊烟,从灰瓦间袅袅升起。
护城河面结了一层薄冰。
柳府朱红色的大门敞开,柳府门前的街道上停着一排排马车。
海氏的十余辆马车被堵在了街口。
柳泽楷的妻子海氏名曰回娘家探亲,实则打秋风。
海氏嫁的好夫妻又和睦,丈夫无姨娘,从小养大的小姑子又做了太子妃。
她在娘家的地位水涨船高,她回娘家只抛出一个盐引子和开设马场两个诱饵。
海家便自己砍自己一刀,拿出大半身家让她带回柳家。
金银细软太多,海氏在路上走走停停如今才到京城。
“夫…人…夫…人!”前去报信的小厮连滚带爬道:“夫人咱们府中…府中。”
“府中如何?”海氏把怀中的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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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的白让海氏身形一晃,高挂的白幡在微风中瑟瑟颤抖,它每抖一次,海氏的心都跟着颤抖。
无知无觉中海氏满脸泪痕,她不敢问也不愿问。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我不问,老祖宗便永远活着。
幡上用金笔勾勒的往生符文让海氏全身发软,她哽咽颤声道:“祖母…祖母…”
嗯?
前去报信的小厮远远地看着柳府的大门,听着海氏的哭泣声,小厮也挤出几滴眼泪大喊一声:“大爷,你怎么就去了呢?”
大爷?
“砰”一声,海氏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海氏身边伺候的大丫鬟们眼疾手快,一同接住了海氏。
“来人啊!”
“夫人晕倒了。”
“快来人,快请太医。”
“快拂夫人上马车。”
“你们让让。”
小丫鬟把刻着柳字的牌子挂在了马车上,柳府门前的马车纷纷避让。
众马车车夫看见柳府字样的马车,顷刻间让出了一条路。
此时海氏骤然清醒,她口中喃喃自语道:“难怪相公没有去接我…”
她不知道柳泽楷没去接她,是因为被老皇帝拴绳了!
一天到晚被拴在宫中,白天柳泽楷给良辰和允景讲课。
天黑还得给老皇帝念奏折,一到天黑老皇帝的眼神越发不济。
柳泽楷也不明白,他老姑父为啥能看见水中的鱼,看不见奏折上的字。
本着忠君爱国听天由命的原则,柳泽楷选择了干不死就使劲干。
柳泽楷干的要死。
海氏只当他真死了,海氏踉跄着推开众人,一步一步向着柳府的大门走去。
庭院之中,往昔的繁花似锦已被霜白浸染。仆人们皆身着素服,面色悲戚。
众人看见海氏皆行礼道:“夫人…”
“夫人回来了。”
“夫人一路舟车劳顿。”
“夫人辛苦了。”
“三夫人,三爷在灵堂中。”
海棠微微顿足道:“三弟和三妹也会来了?府中是谁在主持丧事?
为何不提前告知我?
你们还有没有把我当做尚书府的大夫人?”
柳旺被质问的一愣神儿,他磕磕巴巴道:“夫人,大爷死的急,刚回家没一会就驾鹤西游了。
就连老爷和老祖宗都没跟大爷说上一句。
这没法提前通知啊!”
柳旺很是苦恼啊!咋通知啊?他也没寻思这大爷这么不经活啊!
海氏听着一声声的哭泣,那是她的孩子们在哭。
“相公,你怎么可以骗我。”
“相公,你说要同我共白头。”
海氏身形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她倒地的一瞬间好似看见柳泽楷冲着她奔来。
她喃喃道:“相公,慢些走等等我。”
海氏倒地的一瞬间被柳泽楷搂入怀中,海氏伤悲过度在柳泽楷怀中晕了过去。
“大爷…大爷诈尸了?”海氏的大丫鬟哆嗦道。
“大爷?”
柳泽楷微微蹙眉,他打横抱起海氏,对着海氏的几个丫鬟道:“从今往后叫我三爷。”
“嗯?”
“啊?”
“哦!”
柳三爷抱着海氏回了他们的院子,刚跨过门槛,海氏身边的婆子和丫鬟匆匆迎了上来。
婆子惊呼道:“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夫人何时回来的?”
“怎么没给家里来信啊?”
跟着海氏回娘家的大丫鬟赶忙回道:“夫人想给大爷。”丫鬟看着柳泽楷的脸色马上改口道:“夫人想给三爷一个惊喜。”
“夫人在海家拿回了许多银子。”
“还有古玩字画,金银玉器,”
“夫人说想给老爷和老祖宗一个惊喜。”
哪曾想…
喜不喜的不知道,反正是惊了。
柳泽楷小心翼翼把海氏安置在雕花大床上,他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众人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柳府中哭声一片,柳泽楷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拨开海氏面上的发丝。“夫人,醒醒。”
海氏未醒…
柳泽楷面上严肃,手上挠起海氏的手心。
海氏眉头一蹙,嘤咛一声还未睁眼。“啪!”就起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不偏不倚,力道之大。一巴掌把柳泽楷手背扇的通红。
“夫人,醒醒!”柳泽楷只觉自己大意了。
“夫人,为夫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巴掌。”
海氏听见柳泽楷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抬起手臂,一巴掌抽向柳泽楷的脸扇去。
柳泽楷根据多年的经验,他轻轻挪动身子,微微一侧脸,躲过了海氏的巴掌。
“夫人,女子当以娴静温婉为美,叫人起床不能用巴掌。”
柳泽楷声音中有几分无奈,却始终轻声细语道:“夫人这般行事会教坏女儿的。”
海氏:“……”哪里有女儿?她五个倒霉儿子,没搏出一个儿子。
海氏微微坐起身,对着柳泽楷伸出手道:“大爷是怎么回事?”
良澜的身份同良烁一样,不能公之于众,越少人知道越好。
有时候知道的少,反而是好事。
柳泽楷思索片刻便道:“你还记得府中的三叔吗?”
海氏微微颔首,又抬眸满脸疑问道:“自然记得,可…”
柳泽楷食指放于海氏唇上,轻声道:“柳泽澜的爹叫柳向阳,柳向阳他是…”
柳向阳又是谁?海氏眉头紧紧皱起。
她扒愣开柳泽楷的手,咬牙切齿道:“柳向阳他是祖父的儿子?是外室子?
那灵堂中躺着的人,年岁比你还大?”
“嗯!对。”柳泽楷觉得按伦理纲常来说他应该叫良澜叔,可良澜他爹良烁整那出,非要当他祖父的儿子,自降一辈。
海氏眉头蹙成川字,她抿着唇咬牙切齿道:“相公变成了二爷?”
“柳泽澜还有一个妹妹叫柳昭昭,他们是双生子我排第三。”
昭昭?
海氏听见柳昭昭三个字,她眸光渐深带着浓浓的审视之意道:“柳昭昭?”
“是。”
“老祖宗同意的?”
“对。”
“我姑…我的眠眠知道吗?她什么时候回京。”
柳泽楷微微蹙眉,想同海氏再努力一把。
若不然海氏随时随地想同他娘抢女儿。
柳泽楷轻声道:“眠眠一时半会回不来。”
“为何?”
柳泽楷贴着海氏的鬓边轻声道:“小宝当良国女王了。”
海氏的嘴本能的张开,想惊呼出声,微微颤抖的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夫人,你信吗?信小宝儿当女王了吗?满朝文武都不信。”
海氏颔首点头道:“当然信。我家小宝又善良又乖就是当天上的仙女都使得。”
这良国皇位如何会落到眠眠身上?
良国的王?
海氏眸中有一丝了然,她不再多问。而是起身道:“妾身同老爷一起去拜见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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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泽楷站直身子,拱手行礼道:“夫人真是聪慧,能娶夫人为妻是为夫的福气。
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我柳泽楷的夫人还会招金,堪比…”
海氏紧紧身上的披风,仰起头提脚便走,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好久不见,夫君依旧墨迹。
——
海氏踏入灵堂,只觉丝丝寒意迎面扑来。正前方,两架黑檀木制成的棺材并排而置。
棺盖上精雕细琢着繁复的往生纹路,寓意着逝者魂归安宁,棺身上雕刻着龙凤呈祥。
海氏只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她公公柳尚书和她婆母的棺材啊!
良国再来几个人,柳家棺材都不够用了。
墓地也得扩建。
灵堂四周,素白的帷幔层层垂下,如霜雪堆砌,偶有微风拂过。
她所生的三子,哭的倒是情真意切。
海氏缓缓跪了下去,对着棺中的两人叩拜再叩拜。
柳家允字辈的孩子们身着粗麻孝服,头戴白巾。
柳允臣跪的肚子咕咕叫,眼冒金星,他一抬头正好看见海氏。
柳允臣起身,悄咪咪跪在海氏身侧道:“大娘你啥时候回来的啊?大娘你给允臣带好吃了吗?
大娘你娘家好玩不?你下次带上我行不行?”
海氏轻声道:“允臣,这另外的棺中是谁?”
柳允臣小眼睛一转,他四处打量一番。
他目光所及未看见那成群结队的夫人们,才压低声音道:“是姑奶奶身边的莫雨姑姑…
夜里同这棺中的大伯才成亲的,早上两人就飞升了。
这是我清风寨尘仙人座下,飞升的第三人了。”
“宫中的莫雨姑姑?”
柳允臣仰起头道:“是,就是宫中的莫雨姑姑。
夜里莫雨来的时候虽然蒙着面,可依旧逃不过我允臣仙人的火眼金睛。
大娘,我姑姑当良国女王了。大臣们的媳妇都不信,她们拿着银票来打听消息了。”
“哦?”海氏微微蹙眉道:“允臣信吗?”
柳允臣靠在海氏身上低声道:“当然信,那棺材中的大伯身份可不一般,我猜就是他把皇位传给姑姑的。”
海氏猛地转过头看向柳允臣,她不信此话是柳泽博同白氏告诉他的。
柳泽博和白氏两人醉心书画,旁的事情一概不知,一律不问。
海氏眉头紧锁,她对着自己的大儿子柳允浩道:“浩儿可知棺中人的真实身份。”
柳允浩停下手中烧纸的动作,他颔首点头道:“儿子猜到一些。”
“允文呢?”海氏又问。
柳允文双眼空洞又无神,他哭的脑瓜子生疼。
迷迷糊糊道:“是三叔爷的儿子啊!”
海氏看向她另外的两个儿子,问道:“允硕呢?”
柳允硕抬起头,惊喜道:“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想儿子了吗?儿子好想你啊!
娘?外祖给我带礼物了吗?”
海氏摇摇头又看向白氏生的长子柳允礼道:“允礼你可知这棺中人是谁?”
柳允礼看着面前的火盆,只觉火焰跳跃了入画。
他面露不解道:“大娘,棺中的人大娘不认识吗?”
海氏的目光重新看向柳允臣。柳允臣咧嘴一笑,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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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乍起,携雪絮乱舞。雪落梅梢,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老皇帝坐在窗边望着红梅落雪,愣愣出神道:
“朕记得凌晨的娘喜欢梅花,她刚入宫之时年轻貌美长的好啊,好似这枝头的梅花般娇艳。”
德胜公公顺着老皇帝的视线,从虚掩的窗口望着远处的梅花,想到莫雨的死也悲从心中来。
“皇上,丽贵人若是知道您还念着她,她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老皇帝呼出一口浊气,又缓缓开口:“家世低微又貌美还没有心机,这样的人宠幸起来才放心。”
“丽贵人娘娘心善又单纯,对我们奴才也是极好的。”
“朕记得丽贵人善舞,眉间还有一颗胭脂痣,很是有佛缘。”
“圣上,眉间有胭脂痣的是音贵人。”
“那朕记错了,丽贵人眼尾有颗泪痣。”
“圣上,眼尾有泪痣的是高妃,是高御史他表姑。”
老皇帝蹙眉,高妃长啥样了?后宫中有这么个人吗?
嘶!
左想右想想不起来,主要是这帮妃子没事也不给他送个茶,送个汤的。
都猫在已经宫里长蘑菇,老皇帝摆手道:“那高妃呢?今个宣高妃侍寝。”
他想看看高妃长啥样,有点想不起来了。
德胜公公脑瓜子嗡嗡滴,硬着头皮说道:“皇上,高妃娘娘恐怕不能侍寝了。”
“为何啊?”
“高妃娘娘二十年前得疟疾仙逝了。”
老皇帝:“……”好像有这么回事,有这么个人。
丽贵人长啥样了?
老皇帝望着红梅落雪,眉头缓缓舒展道:“朕记得丽贵人是杏仁眼。”
“……”
德胜公公差点脱口而出——杏仁眼的是柳皇后。
若不是怕死,若不是皇权在上,德胜公公都想大喊一声——皇上你回想个嘚儿啊!回想!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德胜公公悲从中来,心里想到——于这红墙绿瓦中的女子而言,皇上便是她的一生是她们的天。
就像莫雨一样,困在红墙绿瓦中也困在她自己的心中。
德胜公公又叹息一声,心中想到——为家族进宫的女子太多,多到皇帝认不清记不住。
老皇帝轻咳一声。
德胜公公垂目往自己身下一看,心里又止不住嘲笑自己,真是越老越心软,少二两肉都长心上了…
“德胜,良王同小渊长的可像?
你派人查一查当初的事。
当初接生的婆子还有宫女都问一问。
做的隐秘一些,莫要惊动皇后。”
德胜公公颔首垂目道:“是。”
“朕记得永和六年京中大旱,连续六月滴雨未落。
京中谣言四起,那帮沙币说朕杀戮太重惹得上天发怒。
朕听从符殇的建议去皇家寺院祈福。”
“皇上是怀疑?”德胜公公弓着身子给老皇帝递上一杯菊花茶。
“皇上您莫要动气,那帮愚民信口胡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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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大圣岌岌可危,先皇同仁德太后把大圣搅和的民不聊生。
您若不杀伐果决,以杀止乱这江山社稷何来安稳?”
老皇帝点点头,接过茶盏却依旧眉头紧锁:“朕记得朕在宫外七七四十九天,回来的时候小渊已经出生了。
德胜,你说小渊会不会是…?”公主昭的儿子?
德胜?德胜公公缓缓摇头。
这可不行瞎说,谁的孩子有啥好纠结的?总归是皇帝的孩子。
德胜公公觉得老皇帝多少有些没事闲的。
只听老皇帝又道:“谢家祖上有制,天子不可有异族血统。”
德胜公公缓缓点头,心里寻思道——北国人同大圣人长的不一样,这良国同大圣人长的一模一样。
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谁也不比谁多一个眼睛。
是大圣和良国人又有什么关系呢?钱揣自己兜就行了!
儿子是自己种就行,何必纠结儿子的娘!
老皇帝不那么想,他远远望着院中红梅轻声道:“德胜,万万不可让皇后察觉。”
“是。”德胜公公刚要躬身退出门。
只听老皇帝又道:“德胜摆驾尚书府。”
德胜公公神色一暗,忙应道:“奴才这就去办。”
他疾步而出,片刻间便安排好了銮驾。
——
一路上,老皇帝闭目不语。
德胜公公张张嘴,他想安慰皇帝两句,就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说啥?
说柳皇后可能骗了你,柳家的忠君爱国,柳尚书同你的无话不谈都是假象。
更有甚者…
柳皇后都不愿意给你生孩子。
德胜公公心中也有所怀疑,怀疑太子谢凌渊的生母是公主昭。
所以良国的两位王,他们才会把王位传给太子妃。
只因为夫妻一体。
莫雨的殉情犹如一双大手,骤然拨开了迷雾。
老皇帝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一路都未曾舒展。
——
尚书府内,鸡鸭鹅狗都眯着了。
门房小厮看见老皇帝的銮驾,差点以为今天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把画皮放出来了呢!
“皇…皇…皇上万…万岁。”
老皇帝下了銮驾,摆了摆手,示意门房的人和柳府护卫噤声,他径直走入府中正厅。
小厮:“???”这是通报还是通报啊?叫不叫老爷?
小厮看向护卫,护卫摇摇头。
小厮:“???”告不告诉管家啊?
看着身边的禁卫军,小厮提提裤子道:“官大哥,小的出来的急没穿棉裤,能不能回去穿条棉裤?”
禁卫军们不语,小厮捂着屁股蛋道:“天冷,小人冻腚。”
禁卫军冷冷的扫了他一眼。“皇上不想让人知道他来柳府了,你可懂?”
小厮食指放在唇上嘘一声,“小的懂小的懂!小的今夜啥也没看见,小的在梦游。”
禁卫军看向柳府的护院,护院们点头如捣蒜。
——
灵堂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
“飞机带翅膀,要不要?”
“不要。”
“要不上。”
“嘿嘿!被小爷我打春天了吧?”
“大伯大伯娘你俩真是不行,一把一吊钱,春天反三倍一鬼九吊钱。”
“小本买卖,概不赊账。”
老皇帝推开门一看,一小童蹲坐在地上,地上放置着一堆纸。
柳允臣听见声音缓缓转过身道:“来者何人?我乃清风寨尘仙人座下,无情道允臣。”
火光在小童脸上跳跃,映得胖乎乎的小脸格外可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是柳允臣?这么晚了为何不睡?”
柳允臣骨碌骨碌爬起身,小炮仗一样冲过去抱住老皇帝的腿。
扬起头奶声奶气道:“姑爷爷,你咋来了?
你也是来送大伯的吗?”
老皇帝被这突如其来一抱,给弄的一愣神儿。
他脱口而出道:“这么晚了你为何不去睡觉?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姑爷爷?”
柳允臣眨巴着大眼睛道:“这世上只有姑爷爷能穿龙,你不是我姑爷爷是谁?
我堂堂无情道天才允臣小友,岂会连这小小道理都不懂?”
皇帝低头看着像个小团子似的柳允臣,脸上的怒气消散了一些。
“无情道小友,你为何不去睡觉,伺候你的小厮和丫鬟呢?”
老皇帝手上用力想把柳允臣从腿上拉开,一用力发现拉不开。
柳允臣松开老皇帝的腿,他拍拍胸脯道:“我让他们去睡觉了,在自己家中又丢不了,我堂堂修士何须让人陪同!”
“柳允臣,你为何不睡?”老皇帝一蹙眉,觉得这柳允臣的样子似曾相识。
柳允臣指指屋中的两个棺材道:“我怕大伯和大伯娘拘束,陪陪且。”
柳允臣搓着食指和大拇指,压低声音道:“我大伯有银子,我陪他玩他一高兴不得给我银子啊!
万一一高兴给老祖宗托梦,把我过继到他名下。
那我…就给姑爷爷买粮食买宝马。”
买粮食,买马?老皇帝突然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他摸摸柳允臣的头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柳允臣拉拉老皇帝的手,示意他蹲下。
老皇帝缓缓蹲下,柳允臣低声道:“我跟姑爷爷说,姑爷爷可不许外传,这是爷们之间的秘密。”
柳允臣抬头紧紧盯着老皇帝的眼睛,老皇帝缓缓点点头。
柳允臣又盯着德胜公公,德胜公公含笑道:“小少爷放心,老奴嘴最严。”
柳允臣满意的一笑,低声道:“他是三爷爷的儿子,三爷爷是太祖父跟良国太后的私生子。
这棺材里的大伯还有一个妹妹,叫昭昭姑姑。
今天姑奶奶说要把昭昭姑姑葬在三爷爷旁边,让他们阖家团圆。”
阖家团圆?
德胜公公面色一青,让鬼阖家团圆?“小少爷,阖家团圆可不兴这么用啊!”
柳允臣歪着头,大眼睛眨巴道:“不能这么用吗?先生说家人聚在一起就是阖家团圆。
他们在地下团圆了,不算阖家团圆吗?”
德胜公公:“……”怎么感觉没毛病呢!
“老祖宗说大伯不能生小孩子,原来的大伯娘是个坏女人还陷害莫雨姑姑。
莫雨姑姑一气之下就跑了,两人一直误会了许多年。”
柳允臣蹙着眉头,一张小脸皱巴巴成苦瓜样。他拉着老皇帝的手道:“姑爷爷,为什么女子一有误会就跑?
不能问清楚吗?没长嘴吗?”
德胜公公眸光渐深,深深打量一眼柳允臣。
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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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长嘴?
这孩子点谁呢?
德胜公公缓缓退了出去,并关上的门。
老皇帝长舒一口气,摸着柳允臣的头道:“是怕真相伤人。”
“真相是商人?”柳允臣靠着老皇帝坐下,唉声叹气道:“我若是生在商户之家就好了,就不用读书了。
就不用被大伯,被?柳允臣伸出胖手数了数,改口道:
“就不用天天被三伯考教学问了。
他比我爹还爹,比我祖父还祖父。”
柳允臣伸出两个手指头道:“我两个祖父都不如一个三伯。
我爹娘还能出门写生作画,我二姑…”柳允臣又掐指一算改口道:“我三姑还能出门做生意。
我呢?我只能被大哥教完被二哥教,被二哥教完被三伯教。”
柳允臣四仰八叉往老皇帝身上一靠,拍拍老皇帝的腿道:“皇姑爷爷你能体会我的心情不?”
柳允臣语气中多少有点心如死灰那意思,老皇帝缓缓一笑道:“看你这没志气的样子。
你祖父三元及第,你大你三伯才高八斗,你不想青出于蓝胜于蓝吗?”
柳允臣瞪大双眼,不赞同道:“我祖父三元及第,我三伯才高八斗又怎样?
我乃无情道允臣小友,日后定会飞升成仙。
彼时不管是三元及第还是才高八斗,都要仰望与我。
我挥一挥衣袖,你是那天边最美的云彩。”
老皇帝蹙眉道:“你日后是要当肱骨之臣的,自然要事事都会一些。”
柳允臣惊恐的摇摇头:“肱骨之臣事事都要会?那我还是当纨绔子弟吧!
事事都会太累了。我乃休无情道之人,一入无情道将往昔的爱恨情仇统统放下,不再被情感左右心境。”
柳允臣叉腰道:“太孙自有太孙福,没有我太孙他享福。
我无情道允臣小友平生只有两个愿望,一是休的无情道,从此乃是天外人。
二是休得纨绔道,从此两眼一挣随心所欲,嘿嘿!”
老皇帝在身上摸索。
柳允臣眼前一亮,笑嘻嘻的伸出手道:“姑爷爷,还有见面礼吗?”
有个屁的礼物!老皇帝在找打谢凌渊用的那根鱼竿。
老皇帝高喊一声:“德胜!”
“哎!皇上您叫奴才?”德胜公公推门进来。
老皇帝一指柳允臣道:“明天让柳泽楷把柳允臣送进宫,同良辰和允景一起听课。”
“啊?”柳允臣抱着脑袋,摇着头高喊一声:“不要!
不要!又做噩梦啦!”
“做噩梦?”老皇帝咬牙切齿:“身为皇太孙的表哥,你不想着好好辅佐于他?
小小年纪竟然想着不劳而获,做纨绔子弟?”
柳允臣跳过门槛,嘴里嘟嘟囔囔道:“哎呀哎呀!好困!好困!”
他一溜烟消失在夜色中。
“皇上要开棺材吗?”德胜公公看着棺材躬身问道。
皇帝看着漆黑的棺材,良久他缓缓开口道:“表哥表弟血脉至亲,总归有相似之处。”
“是。”
“德胜,回宫。”
“是,皇上。”
行至院中德胜公公对着禁卫军招招手道:“摆驾回宫。”
柳允臣从黑暗中蹦蹦跳跳跳出来,一溜烟钻进了寿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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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照顾侄女,天经地义的事。
老皇帝轻轻推开御书房的窗,外面风雪渐小。
琼芳簌簌,簌簌琼芳,似欲将梅魂一并淹埋。
他望着被雪压弯的梅花枝头,心中暗忖——这梅之境遇,又何异于人之浮生?
他磨难相摧一生,不得真心人。
当初算计柳囡囡入宫只为借助柳家势利,可如今又想要柳囡囡的真心。
是何其的贪婪?
老皇帝长叹一声道:“那公主昭心思也不纯,恐怕她来大圣便是为了寻亲,寻求柳家庇佑。
可有柳老夫人在,她一个奸生子的血脉如何能入柳家?
她便密谋进宫为妃,蓄意接近柳囡囡。
恐妄想利用朕助他们兄妹坐稳南良皇位,同乔家抗衡。
从南良皇室出来的人,怎会心思单纯!
柳囡囡憨傻,被她爹她娘养的天真烂漫不懂其中的弯弯道。”
德胜公公微微欠身,垂目道:“皇上所言甚是,皇后娘娘宅心仁厚。
后宫的娘娘们都感念皇后娘娘恩德。
相较曹废后在位之时,乃是天壤之别。”
老皇帝嘴角微微翘起,思虑到——自从柳囡囡入宫为妃,前朝有柳家鼎力扶持,后宫有柳囡囡同曹废人抗衡。
他才得以腾出手把仁德太后和先皇留下的暗钉,一一拔除。
这么一想,所有事便如有一根隐形的线,把它们串联在一起,变得合情合理。
柳府中下人对良澜的怠慢,灵堂之中无人守灵,只有柳允臣在灵堂上嬉闹,只因良澜的身份让柳老夫人膈应。
柳老夫人那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能让良澜兄妹归宗,恐是因为良澜把良国的王位给了眠眠。
王位为何不给谢凌渊?只因谢凌渊姓谢,柳眠眠姓柳。
眠眠是女子,自古哪有女子为王的道理?
恐怕这王位还是要落到柳家。
柳允臣?
莫非他老丈母娘有意让柳允臣当南良王?
南良王归顺于大圣,管理南良封地的王,是良辰的表哥?
也可!
很好。
“不愧是女中诸葛。”
老皇帝长长舒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
他坐回龙椅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沉吟片刻后,目光落定。
吩咐道:“传朕旨意,即日起柳允臣为皇太孙伴读。
自明日起,卯时初刻至东宫,与皇太孙一同开启课业,悉心向学,不得有误。”
“是,皇上。”
“柳家小少爷赤子之心,看着就让人欢喜。”
老皇帝想起柳允臣不思上进的样子,冷哼一声:“一心想当纨绔子弟的赤子?清风寨什么小友?”
“清风寨尘仙人座下,无情道允臣小友。”德胜公公躬身回道。
“啪!”老皇帝一拍桌子道:“听听!无情道,好一个无情道。
身为皇太孙的再家,小良辰的表哥,一心修无情道只想混吃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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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胜公公给皇帝递上一杯参茶,“皇上,柳家小少爷还小还是孩子。
孩子自然贪玩一些,长大就好了。
老奴记得……”
德胜公公面露怀念道:“太子殿下儿时也不爱读书,拿着一柄木剑天天嚷嚷着要替天行道当游侠。”
老皇帝呡一口参茶道:“朕也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那时候正赶上江南水匪猖獗,臭小子蹲在御书房门口不走,非要朕给他的木剑赐名。
说长大以后替朕扫平水匪。”
老皇帝神色一凝,想到灵堂中的孩子,仰着头信誓旦旦要给他买粮食买马的样子。
老皇帝心中酸涩,还带着悔意,他不明白为何会怀疑柳家这群“傻子”?
会怀疑柳囡囡的心?
老皇帝又听德胜公公道:“后来大皇子…”
老皇帝听到大皇子三个字,嫌恶的皱起眉头。
德胜公公马上改口道:“谢庶人把太子的木剑折断了,太子气的晚膳都没吃。”
“还有此事?”老皇帝眼中的嫌弃之色越来越浓,他厌恶道:“谢凌西跟他那个娘一样,不知天高地厚。”
德胜公公躬身站于一旁,不再说话。
老皇帝揉揉眉心,心中带着浓浓的愧疚之意,他翻开奏折。
一时间御书房中只有老皇帝落笔和德胜公公磨墨的声音。
许久之后,老皇帝放下手中的朱笔,面上带着羞赧之色道:“皇后她可还好?”
德胜公公未经过人事,也没经历过男女感情。
他根本没往男女那方面想,只觉得帝王多疑,君心难测。
谁能知道六十来岁,一脚踏入鬼门关的老皇帝想整上黄昏恋了。
年轻时老皇帝玩阴谋诡计强取豪夺,年老一身老人味想玩黄昏恋了。
老皇帝在意的是——柳囡囡是否骗了他。
德胜公公身无二两肉,根本没那方面想。
他中规中矩回道:“回皇上,莫雨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老人,也是皇后娘娘用惯的人。
皇后娘娘又重感情,总归是要伤心一阵子的。”
老皇帝抬眸挑眉看一眼德胜公公,心里寻思道——这老小子今个是怎么了?
朕要的台阶呢?你说皇后娘娘身体夜不能寐,身体有恙。
朕就说摆驾皇后寝宫。
只听德胜公公道:“皇上,皇后娘娘既然答应莫雨和南良王的婚事,恐怕早已知晓今日结局。
皇后娘娘身边还有皇太子和小世子,皇太子聪慧进宫,小世子敦厚可爱,定能…?”
德胜公公余光一扫,只见老皇帝脸色越来越黑。
花白的胡子,漂白的头发配上黢黑的脸色,怎么看怎么憔悴。
德胜公公马上改口道:皇上,更深露重。”
老皇帝眼前一亮。
只听德胜公公道:“皇上,夜色已深,龙体为重啊!还望皇上早些安歇!”
老皇帝:“……”你踏娘的,他咬牙切齿拿起朱笔。
“皇上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皇后娘娘…”
老皇帝手中的朱笔一顿,他放下手中朱笔,站起身抖了下身上的龙袍道:“摆驾皇后寝宫。”
摆驾皇后宫中?
德胜公公一个踉跄差点没跪,这大半夜的敲皇后的宫门?
德胜公公做不到啊!
他躬身劝慰道:“皇上三更天已过,皇后娘娘已经睡了。
皇后娘娘…脾气不好。”
——
次日一早。
柳允臣还在睡梦中,被一双大手夹在了腋下。
“我是谁?我在哪?抢孩子啦!老祖宗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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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绸被揭开,鎏金的托盘上一只金雀头钗,金雀喙衔着一颗圆润硕大的东珠,东珠有些失了光泽,雀尾上镶嵌着各色宝石。
一副翡翠耳环,翡翠质地温润细腻,颜色浓郁鲜艳。
一条珍珠项链,颗颗珍珠饱满圆润,大小均匀却有些微微泛黄。
宫人抬着几匹云锦,云锦分别是丁香色、杏花色木槿色,色彩之艳丽适合十几岁的小姑娘。
“这是?”
“回皇后娘娘这是皇上让奴才送来的。”
德胜公公一抬头,他就看见柳皇后头上明晃晃硕大的金凤衔东珠头钗。
德胜公公又看看托盘中的金雀衔珠。
寒酸,忒寒酸!
德胜公公紧忙放下托盘,行礼道:“老奴告退。”
柳皇后不语。
德胜公公不敢动,他躬身站在角落里等候差遣。
送礼送出了窘迫感,德胜公公只想高喊一声——皇帝嫁的真好,没好东西就别硬送。
柳皇后拿起托盘中的金雀衔珠在手上把玩,不经意一瞥看见雀羽上刻着的莲字。
柳皇后心下明了,这金钗这耳坠这珍珠项链恐怕是莲嫔,她那早逝的婆婆留给儿媳妇的。
柳皇后嘴角轻轻勾起道:“德胜公公,劳烦你了。”
皇后笑了?
德胜公公一愣,皇后娘娘被皇帝穷笑了?
德胜公公赶忙哈腰,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眼角的鱼尾纹都跟着抖动起来:“皇后娘娘折煞奴才了。”
“皇后娘娘这金雀是…”是什么?
是什么?
“是……”死嘴快编。
德胜公公在脑中回想这金雀的来历。
“本宫知道。”柳皇后把手中的金雀放在托盘上,吩咐宫女道:“收好。”
“是。”
不过片刻
宫女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以精致的紫檀木制成,色泽深沉,托盘上盖着红绸。
“劳烦公公。”柳皇后指着托盘道。
红绸一角被微风吹起,底下竟赫然露出一沓沓银票。
那一沓一沓的银票被一根根绸带紧紧捆扎着,纸张微微泛黄。
德胜公公眼神不好使,可看银票没问题。
“这…”
“嗯?”柳皇后眼眸微眯,嘴角含笑眸中却不带一丝笑意。
德胜公公微微一愣,面上堆笑道:“皇后娘娘,莫不是传说中的财神娘娘转世?
皇上正在为军费犯愁,愁的夜不能寐。
这不?
娘娘就送银子来了,我们大圣有娘娘这样的皇后,真是万民的福分。”
德胜公公一撩袍子跪地道:“奴才替百姓,拜谢财神娘娘。”
德胜公公身后的小内侍皆跪地道:“拜谢财神娘娘。”
众人只听皇后娘娘幽幽道:“德胜,今个是吃蜜糖了?还是昨夜做了亏心事?”
德胜公公:“……”完犊子了,皇后知道了。
柳皇后一挥手,殿内的人通通退去。
只听柳皇后又道:“本宫那俊俏的未婚夫,他那张脸是本宫极爱的。
本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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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样的家世,还敢玩珠胎暗结?
是谁给他的勇气?
还是何人许诺了什么?我柳家嫡女便如此好欺吗?
德胜啊!可否给本宫解惑?”
德胜公公匍匐在地,汗水湿了里衣。“娘娘…奴才…”
德胜想高喊一声——皇上,完犊子了,娘娘都知道了!
“娘娘…”
“你说,老娘听你狡辩。”
“娘娘,你听奴才狡辩。”德胜公公忙摇头道:“娘娘,你听奴才辩解。
娘娘,皇上是真心爱慕于您,他也是迫不得已才横刀夺爱。”
“真心爱慕于我?他私库中的鱼竿能送于本宫吗?”
“鱼竿?”老皇帝一天擦两遍,早一遍晚一遍还得上油。
油就分三种桐油、鱼油和茶油。
德胜公公确定以及肯定就是老皇帝他亲娘找他要鱼竿,他都不能给。
德胜公公实诚的摇摇头,“皇后娘娘,您可以换一个要,比如仁德太后的陪葬…”
仁德太后的陪葬?
柳囡囡震惊道:“仁德太后的棺木里是空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不是空的只不过金银珠宝,玉石首饰都是赝品。”
柳囡囡:“……”
许久之后…
德胜公公冷汗淋漓,只听坐在上首的柳囡囡道:“德胜啊!太子是昭昭的儿子。”
德胜公公震惊的抬起头道:“皇后娘娘,老奴耳朵聋了听不见。”
柳囡囡看着德胜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此事太后娘娘知道,符殇也知道。
本宫记仇。”
本宫记仇怎会为皇帝生子,本宫记仇怎么让亲爹如愿!
德胜公公冷汗淋漓,唇上毫无血色,颤声道:“娘娘为何要说给奴才听?”
“因为德胜公公,你同本宫是同谋。”柳囡囡托着香腮道。
德胜公公:“……”这是皇帝口中憨傻的皇后娘娘?
“德胜,小渊从前是本宫的儿子,往后也是本宫的儿子。你说呢?”
德胜公公:“……”我是谁?我在哪?眼前的人是谁?
只见柳囡囡轻轻挥手道:“德胜公公请起。”
德胜公公想说老奴跪着就行,跪着视线好。
他颤颤巍巍站起身,躬着身子道:“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天下万民皆是娘娘的孩子。太子自然是娘娘的亲骨肉,这一点毋庸置疑。
老奴自然是皇后娘娘的人。”
德胜公公低垂着头,额头上已见了细密的汗珠,他不敢抬眼去瞧柳皇后的神色。
“本宫同皇上夫妻一体,伉俪情深,德胜公公可懂?”
“扑通”一声,德胜公公又跪倒在地,福灵心至道:“娘娘,皇上真心喜欢娘娘。
皇上并不在意太子的血脉,只在乎太子是不是您的孩子。
您有没有骗他,他只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他心中早已经忘了丽贵人,高妃和众位娘娘的样子。
可他却记得您爱娇嫩的颜色,喜欢东珠爱吃甜食。
娘娘,皇上虽然利用您在先,可他对您和柳家的心是真的。
老奴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皇上不会做卸磨杀驴之事。”
柳囡囡一拍桌子道:“你沓娘的才是驴。”
德胜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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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尚书一侧身挡住门口的方向,拱手道:“皇上,户部银两空虚。”
户部其他官员连忙点头道:“皇上,账目之上所余之数,仅够维持朝廷日常运转、赈灾救急之须臾开支。”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道:
“大军一动,耗费万千,军饷粮草若不能按时足额发放,军心必乱,届时未战先溃,后果不堪设想。”
“若前线士卒食不果腹,何来战力?行军作战,路途漫漫,补给线绵延。”
“正值冬季,粮草运输也多有不便。”
老皇帝不想听众人逼逼,他目光略带询问的看着柳尚书。
随着柳尚书点头,老皇帝心里咯噔一下,他是真没钱!
不是演戏?
他想大喊一声——这穷逼皇帝不当也罢。
兵部又道:“启禀皇上武库之中,可用之精良兵器严重匮乏。”
“刀枪剑戟,历经多年未曾足量更新,多有锈蚀钝损,难经实战砥砺。”
“工部所做连弩虽然所向披靡,倒是数量稀少。”
崔尚书一听兵部把大锅甩给他和公输长生了,公输长生还不在。
这是谁不在说谁?
崔尚书一拱手道:“启禀皇上连弩所需的坚韧木材,非得是深山老林之中生长数十年、质地细密紧实且富有弹性之良材不可。”
工部想给兵部人手一把连弩,没有木头啊!
“冶铁工坊产量有限,杂质剔除工艺复杂,所炼精铁纯度难达高标准。
铁匠的大锤都抡出火星子,你当人人麒麟臂吗?”
“崔尚书何必动气,我兵部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崔尚书一甩袖子,脸上带着怒气道:“连弩扳机、弩臂加固件等精细零件,需反复锤炼,稍有不慎,便成废品。
大人不懂,便不要乱说。”
工部侍郎一拱手道:“崔尚书何必动气,工部有难处我兵部也有难处。”
一官员拱手道:“启禀皇上,马厩所养之马数量不足,且良莠不齐,老弱病残者居多,不耐严寒。
新马繁育缓慢,购入良驹又需大笔银钱。”
老皇帝冷哼一声,眼睛瞄着御桌之上,白玉飞龙的镇纸,又瞄一眼鎏金翡翠香炉。
他拿起手边的奏折,“啪!啪!啪!”扔了过去。
一本本奏折落地。
老皇帝一拍桌子道:“银子银子,朕不知道国库空虚没银子啊?用你们提醒。
身为肱股之臣,饱读圣贤书,没有银子不会自己想办法吗?
靠腰嘞!鬼叫你奶奶个腿!”
众人:“……”
一官员听见自己的家乡话,脱口而出道:“歹势,微臣定当竭尽所能为皇上分忧。
微臣有一个想法,可以增加赋税咧!这没有银子的事,便迎刃而解了嘛!”
众人:“……”
老皇帝眉头一皱,这沙币说的是啥?他一句也听不懂。
靠腰嘞这句话还是跟柳囡囡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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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奏折又飞出去,那官员站在原地不敢躲,可奏折没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三步开外。
“???”
“皇上息怒。”
柳尚书不动声色地捡起奏折,双手呈上放回御桌之上。
老皇帝:“……”借机扔奏折,他师兄又给捡回来?
老皇帝怀疑他师兄在报复他,报复他夜访尚书府。
老皇帝本就心中有愧,摸摸鼻子对着那官员骂道:
“娘腿的你好好说话,叽里呱啦的说个什么玩意儿。”
官员神色一滞,在心中盘算着辞官回乡,可一想到他上有老下有小,死又死不起逃又逃不掉。
他脸上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用官话道:“启禀皇上,如今同北国一战势在眉睫。
可金龙军一无充足的粮草、二无武器、三无战马。”
众人:“……”三无大圣。
只听那官员又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增加赋税,唯有充实国库,方能购置更多精良的兵器、粮草,才能加强金龙军抵御外敌。”
“放你…的狗屁!”
“放你…的狗屁!”老皇帝和柳尚书异口同声道。
老皇帝怒极拿起白玉镇纸,还未扔出去只见柳尚书一个旋风小胖腿踹在那官员腿上。
官员吃痛,“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柳尚书你…”
白胖子柳尚书气的满脸通红道:“你什么你?
你忘记先皇之时随意增加赋税,致使百姓民不聊生。
青州地界遭百年不遇虫灾,颗粒无收易子而食的惨像了吗?
啊!回答我。
十户空九户,街巷之中尽是饿殍,残垣断壁在斜阳下犹如鬼城。
老弱妇孺挖食观音土,腹大如斗。”
那时的柳尚书还是玉树临风的少年,他同老皇帝恰巧游历到青州地界。
从少年到垂暮,从青丝到白发几十年匆匆而过,青州的尸骸遍野仍旧入柳尚书和老皇帝的梦。
白胖子柳尚书冲着官员大吼一声:“轻言加赋,你忘记前车之鉴了吗?
一旦赋税再涨,如遇水患虫灾大旱,百姓们又如何活命?”
官员用袖子抹一把脸上的口水道:“柳尚书,每户只需要多收一两银子,于国库而言,聚沙成塔,能解燃眉之急。
于百姓而言,一两银子只不过少购些许粗盐、布料的微末之失。
更何况北国虎视眈眈,北疆战士若无充足军饷、粮草。
待城破之日,百姓更是性命难保,这一两银子,实则是买平安的保命钱啊!”
柳尚书嗯哼一声,“我呸!你沓娘地说的是人话?”
只听“啪”一声,老皇帝一拍白玉镇纸,指着那官员道:“爱卿此话言之有理。
传朕旨意。
北国狼子野心虎视眈眈,为抵御外敌,需充实国库,以供军需。
特颁此令,着户部将赋税酌情增加。”
跪在地上的官员满脸喜悦叩首道: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增加赋税,就不会再向我们要银子了……
众人道:“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又道:“着自今年起,田赋每亩加征银一文。”
一成?还是一分?跪在地上的官员抠抠耳朵。
崔尚书仰起头惊讶道:“一文钱?”
老皇帝微微一笑:“即日起全国上下所有官员,每人每月减少…”
皇上心中盘算着减少多少合适呢?
一成?还是两成?
六品京官一个月十五两银子,减少一成剩下十三两半,减少两成是十二两银子。
老皇帝看向他师兄柳尚书,哦!因为龙袍事件,他师兄这一年都没有俸禄了。
既然他师兄没有俸禄?那么…
老皇帝朗声道:“每人每月减少三,四…”
四两银子?
众人心里一哆嗦,不是四两银子减不起,而是辞官更有性价比。
此时只听一喜气洋洋的尖声道:“皇上,启禀皇上是雪鹰。
太子妃娘娘的雪鹰回来了,太子妃娘娘送银票回来了。”
众大臣攥紧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心中呐喊——良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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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啥?
是金光闪闪的铁矿地契,坐标良国境内。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柳纪暖跟在内侍身后,进入殿中行礼道。
众官员一看,吓自己一跳。
大白天见鬼!!!
前任太子妃梳着未出阁的少女发髻,穿着香妃色的裙装,披着月牙白的素色大氅。
活见鬼了?
活的久就是好!啥都能看见。
众人只听老皇帝道:“纪柔啊?快平身。”
“纪暖,柳纪暖。”柳尚书幽幽道。
纪暖吗?
嘿嘿!
老皇帝摸摸鼻子讪讪一笑。
吩咐小内侍道:“让御膳房做些蟹黄酥送来,再做一份牛乳糕。”
“是…”小内侍躬身出门。
老皇帝指着椅子道:“快坐下说话,身子可好些了?”
众官员心下狐疑,这不是前太子妃吗?这张脸明明就是前太子妃!
可前太子妃王氏,她在御书房混不上座啊!
难道是人有相似?
众官员只看柳纪暖也不矫情也不谢恩,就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
小内侍给她上茶,她就端起茶杯轻轻一吹,轻抿一口茶。
众官员只听皇帝声音带笑道:“可还合你口味?一会带些回去。”
“谢皇上。”柳纪暖要起身行礼。
老皇帝连忙摆手,“都是自家亲戚无需行礼。”
自家亲戚的二舅兄柳尚书还在地上跪着呢!
众官员若有所思的看向柳尚书。
柳尚书直起身子往后一仰,屁股坐在自己的小胖腿之上。
众官员:“……”胖的还挺灵活儿。
老皇帝一摆手道:“都平身吧!”
平身?银子不扣了?
众人连忙叩首道:“谢圣上隆恩。”
众人起身站于两侧,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柳纪暖。
兵部侍郎对着户部侍郎挑挑眉,对着柳纪暖的方向颔首点下头,户部侍郎摇摇头。
户部侍郎也不傻,前太子妃愿意死不死,愿意姓啥姓啥!姓柳,他就不能多嘴。
工部侍郎轻轻点头,崔尚书拱手道:“启禀圣上,臣等告退?”
老皇帝不语,只一味看着柳纪暖道:“丫头,雪鹰?”
柳纪暖从袖中掏出一沓纸,递给小内侍。
盈盈一笑道:“请皇上过目。”
小内侍低头一看,险些拿不稳。
他双手呈上,老皇帝低头一看险些拿不稳啊!
这是什么?
这是淡淡的黄色,质地柔韧却又不失坚韧,显然是用上好的桑皮纸制成的。
斗大的“壹万两”三个字,那是相当的醒目。铁画银钩,力透纸背,下方落款处,印着大圣通宝的字样。
见过一万两一张的银票吗?
老皇帝轻咳一声,眸光闪烁锃光瓦亮,比护国寺住持的头都亮。
“纪暖丫头,这是?”
柳纪暖放下茶杯,行晚辈礼道:“小女蒙良王殿下委以重任。
亲率麾下精锐,协同地方驻军并肩作战。
历经艰辛,终将那盘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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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王麾下郭魁,智勇双全,他置身潜入曹帮逐步瓦解其旧有势力,终得众人信服,荣膺曹帮之首。”
事实是郭魁带兄弟找到曹帮曾经的大哥,众人喝了一顿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第二日曹帮就改名换姓。
曹帮众人不傻,先礼后兵的道理他们岂能不懂?
民不与官斗的铁律,他们岂会不知?
都是在道上混的汉子,他们图啥,当然是生活稳定和银子。
跟着郭魁很稳定,混合一官半职的更好。
他们一合计便投靠了郭魁,尊他为曹帮大当家。
老皇帝微微蹙眉:“郭魁?能在水上挣到银子是个人物。江湖中人?可信得过?”
柳纪暖缓缓点头道:“回皇上,郭魁的妻子南栀是柳家家奴。眠眠对郭魁甚是信任。”
柳尚书一张白包子脸皱成十八个褶:“???”南栀?柳家有此人吗?
“可信就好。”老皇帝点点头。
他手下动作不停一张银票、两张、三张、四张、五张、六张、七张、八张、九张……飞入袖中都不见。
老皇帝满意地拍拍袖口道:“告诉那个郭魁啊!
让他好好干。
朕日后封他个…江里小白龙水上大将军。”
“多谢皇上,臣女替郭魁叩谢皇上隆恩。”
老皇帝眉头舒展道:“听说雪鹰回来了?”
柳纪暖又从袖中掏出一小竹筒,“回皇上,这是雪鹰身上所绑之物。”
老皇帝迫不及待打开,发现是两张铁矿的契具。
老皇帝仰天大笑道:“哈哈,崔尚书你过来。”
崔尚书心情不错,眉头舒展他心中正掂量着如何同柳尚书要回两万两的奠仪。
他目测老皇帝袖中的银票有几十万两之多。
他崔家那三瓜两枣的银子,可否要回?
崔尚书的心叭上爬上一个“可”字。
听见老皇帝叫他,崔尚书上前道:“微臣在…”
老皇帝抖着手中的两张纸道:“即刻派人前往此地开采铁矿。
不!直接派工匠过去,在当地制成精铁运回大圣。”
老皇帝又沉声道:“用曹帮的船运回来。”
“精铁?铁矿?”崔尚书目光灼灼的望着皇帝手中的铁契。
他呆愣愣问道:“皇上,太子妃娘娘,她真是良王啊?”
微风起一阵梅香飘散,崔尚书只觉自己在梦中。
柳纪暖叹口气道:“启禀皇上,曹帮的船只运输有限。
船只老旧船身腐朽,船帆不敏。
航行起来不仅速度迟缓,而且每逢风雨天气,极易出现险情,根本无法满足精铁的转运需求。”
崔尚书一拍大腿道:“做…做船!微臣做连弩不行,做船只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几分把握?”老皇帝沉声道。
“十分。”崔尚书胸膛一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金龙二年,岁首未过。
春信方至,寒峭未消,本应是桃符焕新、屠苏暖身的良辰嘉岁,可如今入目满城素白。
高门府邸,白玉阶前素帷重重,挽联悲书,金漆门环凝霜。
岁首之日京城无人欢愉,老皇帝发布一旨召令大圣增兵十万,前往边疆抵抗北国。
同时…
袁将军同乔将军带领二十万南良大军抵达安县。
他们将从安县入大圣一路抵达北疆,协助金龙军攻打北国。
为何袁老将军未带兵?因为他舍不得花魁小桃红。
人不风流枉少年,袁老将军日日是少年。
为何乔孟山也未带兵?因为乔孟山气门已破。
别说带兵打仗,就是带兵打鸟他都做不到。
所以二十万大军,分别是袁家军十五万,乔家军五万。
—
迎着风……
乔孟山的儿子静静地望向安县的界碑,神色凝重。
“袁家麾下雄兵在握,兵强马壮,缘何不顺势而起,自立为王,成就霸业?
袁将军,堂堂七尺男儿,又何必屈居在女子裙钗之后,这般隐忍,岂是英雄所为?”
袁将军未说话,他身后一身着盔甲的小兵打马上前道:
“乔老将军被女王三言两语吓的自破命门,岂是英雄所为?”
“你…”乔将军脸色一白。
“我说错了吗?”那小兵看向袁将军道:“爹,我说错啦?”
袁将军假意训斥道:“袁艳,不许对乔将军无理。”
“乔将军见谅,小人口不择言请乔将军大人不记小人过。可我袁家…”袁艳的星星眼看着队伍中的红昭和无忧,还有柳泽宁。
红昭面色一凝,面带厌恶地转过头。
柳泽宁望天望地,望着马毛。——看不见!这色女看不见我!
无忧老板端坐在马背上,眼神交汇间,他一双桃花眼轻挑对着袁艳露出了一抹浅笑。
无忧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带着无限的风情。
袁艳直了眼,她仿佛受到了鼓励。
对着乔将军恶狠狠道:“我袁家世世代代都是玉家家臣,怎么会做叛主之事。”
无忧一双桃花眼愈发勾人,对着袁艳展颜一笑。
袁艳倒吸一口凉气。
她脸瞬间红温,摸上腰间的刀对着乔将军道:“乔家若有不臣之心,我袁艳必将挺身而出。
哪怕血溅当场,也要以死捍卫女王王位。”
乔将军骤然回头,他的目光在空中同无忧的目光交汇。
无忧收起唇边的笑意,似笑非笑的抚摸着腕上的诸葛连弩。
他朗声道:“乔将军,女王有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乔将军莫要辜负女王的信任。”
乔将军神色一凝,看着无忧那又邪又魅的脸就来气。
心里愤恨道——这袁家女从前追着追着拂竹跑,如今追着无忧跑!
袁家生的什么玩意儿?袁老将军见美女走不动路,他孙女见美男走不动路。
女王也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一群美男子。
还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媚态。
袁艳双颊通红,她抽出腰上长刀道:“乔老头,本姑娘劝你收起杀心。”
杀心?
老头?
乔将军颤抖地指着自己的脸道:“我…老头儿?”
袁将军嘴角的弧度压不下去,笑着对袁艳道:
“袁小将,怎么跟你乔家祖父说话呢?
竖子无礼!还不速至乔祖父跟前同他赔礼道歉。”
乔将军:“……”乔祖父?有没有可能他只是长的老,并不是真的老。
双拳难敌四手,五万难对十五。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磕头。
乔将军脸色铁青对着无忧抱拳道:“多谢无忧小将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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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老将军?
乔将军恶狠狠道:“本将若是老将军,我爹是谁?”
袁艳一拽马缰绳,打马到无忧老板身侧扬声回道:“破气门老头。”
乔将军:“……”
—
人间哪有真情在,是个美男袁艳都爱。
对拂竹山盟海誓的爱,山可移海可填。
乱花渐入迷人眼,能看无忧一眼是一眼。袁艳痴迷的望着无忧,无忧淡然一笑丝毫不乱。
南风馆无忧老板,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女客官没见过?
迷惑一群人还是迷惑一人?无忧还是会选择的。
当将军府的女婿,还是重操旧业?无忧心下早有抉择。
袁艳不干净,好巧啊!他也不干净啊!
袁艳有男人,好巧啊!他…
半斤八两,无忧自觉可配!
牺牲他一人稳定袁家军心,更何况他也不亏。
这袁艳也算女中钟馗,居然凭借自己考上了女中武状元。
无忧浅笑低语口中说着什么,袁艳满脸娇羞地咯咯!哈哈!嘎嘎!
“伤风…”败俗,乔将军的话还未说出口。
袁将军策马至乔将军身侧,压低声音道:“本将军听说乔老将军有一庶子,异常聪慧?”
乔将军眉头紧蹙:“一庶子而已,不成气候。”
袁将军又道:“听说那庶子的姐姐也聪慧异常,已经考上了女官?”
乔将军微微蹙眉,不知袁将军何意。
袁将军一夹马腹道:“乔将军,我袁家世世代代只忠于玉氏血脉。”
玉氏血脉?
乔将军微微蹙眉道:“你们是仇王爷的人?”
袁将军:“……”
袁将军马鞭一抽,马儿吃痛快步奔跑起来。袁将军双眼一眯眼中情绪莫名让人看不懂。
他口中嘟囔道:“乔家瓜娃子沙币嘛!难怪被乔王后骗的团团转。
就这瓜娃子,他还想玩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那一套。
想屁吃!!!”
——
此时的南良皇宫中,柳眠眠望着眼前的国书冷笑不语。
这是一份来自北良的国书。
【孤乃北良王长子—良易。
王父久去未归,然国不可一日无君。
孤以继天立极之尊,荷宗庙社稷之托,于今时登极御宇,践祚承祧。
孤念及国之根本、运之枢机,有一事关乎千秋,不容稍缓,特此颁诏。
良国玉玺,溯源上古,经累世递传,素为皇权正统之铁证,江山永固之基石。
愿南良王归还我北良玉玺。归还之日,孤许诺南良边境十年安稳。
倘若南良王你一意孤行,执意将玉玺据为己有,莫要怪孤翻脸无情。
届时,千军万马将奔赴边境,兵锋所指,玉石俱焚。
孤不愿见此惨状,望南良王爱民如子三思而后行。”】
柳眠眠端坐在麒麟宝座之上,目光悠悠然地扫过下首一众北良使者。
须臾…
她朱唇轻启,面上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北良玉玺还在她兜里,良易就迫不及待自称为王?
又是谁告诉良易,北良的玉玺在她手上?
柳眠眠朱唇轻起,似笑非笑道:“诸位远来是客。
既携此诏书而来,孤有一事不明不得不问,这诏书是何人所写,出自何人之手?”
孤?
这娘们是谁?
北良使者团互相对视一眼,蛐蛐道:“南良良澜死了?”
“这乔王后登基称王了?”
“那南良拂竹皇子呢?”
“南良的官员怎么会同意,同意一个女子坐上王位的?”
“南良王艳福不浅啊!”
“乔王后年过四十,容貌还如此娇艳欲滴?”
禁卫军举起手中连弩,连弩对准北良使者。
使者们全然愣住。
一官员问道:“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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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良使者中的一员率先开口,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道:
“南良的弓箭这么小?能有什么用?
这般小巧玲珑的模样,莫不是孩童的玩具?
在我们北良,战士们手中的弓箭个个粗壮结实,弦如牛筋,弓似满月,一箭射出,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那才是真正能决胜沙场的利器!我们北良的弓箭可以百步穿杨。”
“两军对峙,南良的军队就得被咱们的强弓劲弩给打得丢盔卸甲咯!”
“哈哈…”北良使者们指着禁卫军手上的连弩,大笑出声。
“嗖!嗖!”
谢凌渊手上的连弩应声射出,那笑的最欢儿的官员他额间一点红,应声倒地。
一时间北良使者们噤若寒蝉。
谢凌渊身着玄色太子服,他面沉如水,目光冷峻地扫过一众北良使者。“你们…”
孙御史左腿右腿往前一跳道:
“哼,尔等北良之人,莫要以为身处南良之地,便可肆意妄为、口出狂言。”
孙御史冲着坐在麒麟宝座上的柳眠眠一抱拳道:“良国女王受命于天,受神龙麒麟庇佑。
有神兵护体,岂容你等北良逆贼随意无视?”
海棠刚张开的嘴又闭上,心中寻思道——这孙御史怎么回事?他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张栋迈出去的脚又挪了回去。心里寻思道——这是御史?狗屁御史,狗腿子马屁精。
孙御史对着高御史挤眉弄眼。
高御史眼前一亮,一抖袍子道:“孙御史所言极是。
我国女王承天命,主宰这良国江山,便有守护苍生、捍卫社稷之责。
北良使者你们今日前来,我国以礼相待,可你们之中,却有人肆意妄言。
对我国国君无理,流露出的轻慢之意,当真以为我良国瞧不见、忍得住?
我良国无人吗?”
说完此话的高御史看向孙御史。孙御史挑眉点头,做口型道——老高,说的好!
高御史突然有种错觉,他同孙御史交情颇深的错觉!
高御史望着黄金立柱上没尾巴的麒麟,他在心中嘟囔道——友尽!续不上。
北良使者们望着地上的尸体。
“你…”
“你们…”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
谢凌渊举起手中连弩,微微一笑道:“本宫乃大圣太子,不是两国乃三国。”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三国可斩。
北良使团一时间噤若寒蝉。方才那股子嚣张气焰此刻已消弭大半。
大圣太子为何在此?
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形势比人强。
保命要紧。
一身着官服的北良官员一撩官服跪地道:“参见南良王,南良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北良官员你看我我看你,跪地道:“参见南良王,南良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良王?
柳眠眠眉头一蹙,她轻拍一下麒麟宝座的扶手。
秦楼出列打开手中诏书朗声道:【朕名良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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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朕之身日渐衰弱,力有不逮,心余力绌。唯盼来生能与她再续前缘。
故而朕将退位让贤,北良相赠于大圣太子妃柳眠眠。
自即日起,柳眠眠为北良王。】
什么玩意儿?
北良使者想过北良王荒唐,没想过这么荒唐。
他们看着身侧死不瞑目的尸体,再一次蛐蛐起来:“这柳家嫡女是谁?”
孙御史刚张开嘴,只听海棠高声道:“麒麟宝座上的良王乃是柳家嫡女,大圣太子妃。”
北良使者们:“……”
“这女王不是乔王后?”
“那乔王后去哪里了?”
“拂竹皇子呢?”
“乔家军呢?”
“那拂竹皇子背后有乔家,还有袁家?为何南良江山移位了?”
北良的官员不得而知。
一北良官员低声问道:“咱们王上,他不是…”不行吗?
北良官员点头,不行!不行!王上不行。
不行?
那一见倾心,再见钟情?
唯盼来生能与她再续前缘,是什么前缘?
北良使者团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谢凌渊,谢凌渊的头顶。
谢凌渊头顶戴着绿色翡翠头冠。
北良使者们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
只见坐在麒麟宝座上的女王从袖中掏出一物,那一物赫然是良国的玉玺。
只见坐在麒麟宝座上的女王从麒麟袖中又掏出一物。那一物赫然是良王的私印。
北良一官员眼神晦暗不明。
良久后,他叩首道:“启禀王上,良易亲上玉山在玉山之上寻到了天师。
天师拥护良易为新王,天师推算出玉玺落于南良境内。”
“天师?”袁老将军啧啧两声道:“那老家伙比我爹年纪都大,我爹都得死两个来回了。
他还没死呢?”
北良一官员厉声道:“不得对天师无理,天师承天命万寿无疆。”
“嗖!嗖!”袁老将军口中嗖嗖两声。
众人:“……”
袁老将军望着谢凌渊道:“王夫,你射他啊!射死他!让他哔哔赖赖地。
若不是他们,我袁家怎么会背井离乡?先王又怎么会受尽苦楚。”
若不是大殿之上不能带武器,袁老将军非射死他丫的不可…
把这帮煞笔都射成血葫芦。
“……”
众人只听坐在麒麟龙椅上的柳眠眠吩咐道:“请回溯罗盘。”
“什么?”北良使团大喊一声:“回溯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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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
她涂着红胭脂,怀中抱着一物大步流星的走来。
她声如洪钟道:“启禀皇姑姑,回溯罗盘拿过来了。”
“二娘,把回溯罗盘给北良的官员们看一看,让他们认一认。”
孙二娘长臂一甩,回溯罗盘在她手中一颠儿。
北良使者们的心跟着一翻愣儿,“壮士快快住手,小心摔坏我北良圣物。”
“北良?”孙二娘拽着回溯罗盘上四大神兽青龙的尾巴,甩来甩去道:“这是我良国之物。”
“哎呦哎呦!这位壮士请住手啊!”北良一官员急忙伸手去抓孙二娘手中的回溯罗盘。
孙二娘伸手一举,把回溯罗盘高高举起,北良官员奋力一跳到她胳肢窝。
北良官员老脸一红,不得不低头行礼道:“劳请这位壮士,手下留情。”
“已经手下留情了。”孙二娘一只手伸向黄金立柱,她稍微一用力便只听“咔”一声,一片金色鳞片出现她手中。
孙二娘手中的金鳞片随意一扔,孙御史只见一金灿灿之物,直直落在他面前。
孙御史双眼大如铜铃,蹲下、捡起、揣进怀里一气呵成。
“……”高御史刚迈出去的脚默默地收回。
北良官员:“……”一言不合就掰金子的壮士,他们闻所未闻见过未见啊!
北良官员齐齐看向麒麟宝座上的柳眠眠。
众人心里寻思道——南良女王这是何意?
莫不是想给我等来个下马威,好叫咱们知晓她的厉害?
又或是企图杀鸡儆猴,震慑朝堂,让我等日后都唯她马首是瞻?
北良一官员双眼一眯,信誓旦旦道:“南良王,你虽然有玉玺和回溯罗盘在手,可本官只忠于北良皇室。
只忠于玉氏血脉,我良国子民世世代代忠于玉氏,只忠于被回溯罗盘认可之人。”
柳眠眠对着孙二娘勾勾手指。
孙二娘把回溯罗盘往腋下一夹,大步流星走向麒麟宝座,她把手中的回溯罗盘递过去。
柳眠眠端坐于麒麟宝座上,朱唇微启,清冷的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避光!”
“是!”
小包子闻声而动,抬手示意小内侍们迅速分成两队。
他脚步轻盈却又急促地奔向殿门与殿窗。
靠近殿门的几个内侍双手齐上,握住厚重的门环,使出全身力气,缓缓推动两扇大门。
随着“嘎吱嘎吱”的沉闷声响,殿门缓缓合拢,直至严丝合缝。
殿内骤然一暗。
“关窗!”
随着小包子的一声吩咐,小内侍们手中早已备好的大块黑布如展翅的黑鸦,被他们高高扬起。
而后“唰”地落下,精准地覆盖住每一扇窗户。
刹那间,原本敞亮的大殿陷入一片深邃的黑暗。
小包子一扬手中拂尘,学着德胜公公的样子尖着嗓子道:“小的们,做的好!”
穿着宫女服的夜莺对着纯金棚顶翻个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小声嘀咕道:“把你扬吧的!”
小包子仰起头尖着嗓子道:“王上,奴才幸不辱命。”
“做的好,包总管。”柳眠眠含笑点头。
小包子嘿嘿一笑,主母找的好,内务总管跑不了。
东边不亮西边亮,德胜公公没死他就升职了。
他如今年满十七便已身在高位,敢想吗?
还有谁?
一跃十级。
小包子嘿嘿一笑,不敢想不敢想,真真是祖坟冒青烟。
欲成总管,必先自宫。
殿内骤然一黑,只余琉璃灯散发着淡淡的橘光。
柳眠眠抬起纤纤素手,徐徐落下轻轻放置在回溯罗盘上。
她指尖轻触紫微星的位置,众人只见麒麟宝座上良王手落在的地方升起一缕淡淡的紫光。
紫微星宫渐亮。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大圣官员们很意外,这玩意儿还会亮?夜明珠吗?
南良的官员们很惊喜,原来仇王爷是假的,大圣太子妃才是真的公主昭的女儿。
北良的官员们心中一片我艹!我艹!难怪北良王把王位传给一个娘们,呸!传给公主。
原来大圣的太子妃是玉氏血脉,是北良王的姑娘,是他们的公主。
柳眠眠也是无意中发现,发现她可以让回溯罗盘发出微弱的光,可能与她重生有关。
可殿内众人不知道。
大圣的赵大人眉头紧蹙,压低声音道:“高御史,太子妃有仙人相助金龙护体?”
高御史神色不明的看着赵大人,他低声道:“女王得吕祖庇佑,邪魔歪道还是收起小心思的好。
赵大人,你说呢?”
赵大人擦擦头上的冷汗,低声道:“是是是!高御史所言甚是。”
北良一老官员眼睛瞪的如铜铃,他望着回溯罗盘磕巴道:“这…这…这…”
柳眠眠的手从回溯罗盘上移开,她示意孙二娘把手放在回溯罗盘上。
“啪!”孙二娘大手一拍。
“啪”一声,响彻宫殿之中,南良北良的官员心下一颤。
北良老官员心在滴血道:“这位…女?壮士请你小心一些。”
“无妨,手不疼。”孙二娘声如洪钟道。
南良北良官员:“……”我们心疼。
孙二娘的手放上去,回溯罗盘毫无反应。
南良官员眼前一亮,他们看向麒麟宝座上柳眠眠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公主昭的女儿啊!玉氏血脉。
北良官员眼前一亮,他们看向麒麟宝座上柳眠眠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先王上得女儿啊!玉氏血脉。
柳眠眠素手微扬,小包子一甩拂尘威严十足道:“收。”
小内侍们动作整齐划一,他们迅速弯腰俯身,双手稳稳地抓住黑色布幔的边角。在拉扯间,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随着最后一块黑布被小内侍们妥善收起,大殿内重又恢复了些许光亮。
“吱嘎!”一声,殿门被缓缓打开。
阳光照在黄金立柱上,让北良官员眯起眼睛。
除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其余的北良官员们互相使眼色。
——这女王真是先王的女儿?长的不像呢?
另外一官员比划到——先王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张脸,你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
北良官员们摇摇头——不知道!
一官员在眼睛上比划一下——先王是桃花眼。
另一官员拍拍自己的脸——那是人皮面具,先王戴的人皮面具。
众人只见坐在麒麟宝座上的柳眠眠,她从袖中又掏出一物。
那物是一个小瓷瓶,是良烁给她的解药。
良烁用药控制北良官员,瓷瓶中是解药。
柳眠眠轻轻摇晃着小瓷瓶,小瓷瓶中的药丸,发出铛铛铛的声音。
北良官员倒吸一口凉气,跪地道:“臣等参见王上,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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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他们吗?
当然不信。
北良同南良不同,北良有那诡异的黑衣人天师。
在回溯罗盘中,柳眠眠已知晓天师不是好人。
也许天师不是人!
柳眠眠盲猜她祖父去良国时,已年过三十。
虽然岁月不败美人也不败美男,他祖父三十多岁也依旧风流倜傥,可招花引蝶,可也改变不了年龄。
岁月变迁…
如今她祖父已死二十余年,坟头草年年长年年黄。
那黑袍天师看身形,得比她祖父大三十多岁。
就算那天师修身养性,身强体壮,吃嘛嘛香。
可活到如今也得一百一十多岁,这可能吗?
她祖母八十多岁,每天哎呀呀!浑身疼要死啦!
天师人否?
可…
那北良天师依旧活蹦乱跳的,还能支持良易继任北良王?
他是真神?
还是精怪?
柳眠眠蛾眉轻敛,眉心处悄然蹙起一个浅淡的“川”字。
她想不明白那天师是何人?沈祁为何去了北良?
这北良的国书,她万分肯定出自沈祁之手。
沈祁的字迹化成灰,她也认得。
她面前似有一层混沌灰暗的薄纱。
那雾霭呈现出烟灰色,丝丝缕缕地纠缠在一起,让她看不透,想不明白。
柳眠眠抿唇,望着殿中的谢凌渊。
谢凌渊的视线从始至终皆在柳眠眠身上,两人视线交汇。
谢凌渊眼神里的宠溺仿若实质化的丝线,丝丝缕缕地缠绕着她。
他薄唇勾起,笑意从唇间到眼底,弯起的眉眼中藏着温柔。
“咳咳…”孙御史轻咳一声,对着高御史挑挑眉,示意他给太子谏言谏言。
高御史不听不看不说,老憎入定往那一站。
孙御史又“咳!”一声,他只能孤军上阵打断夫妻二人的情意绵绵。
他在谢凌渊耳边压低声音道:“太子殿下…晚上再回去看也不迟。
这北良官员咋整?是杀还是抓?依老臣看,北良官员不可信。”
“本王也觉得北良官员不可信!”仇久抱着膀子抖着腿幽幽道。
孙御史:“……”这也能听见?仇王爷厉害啊!
仇久对着海棠一伸手,海棠从腰间拿出一匕首递给仇久。
仇久接过匕首拿在手中,上下翻飞道:“主子,杀了吧?与其放虎归山,不如斩草除根。”
谢凌渊从后腰中摸出一鞭子,他抱着膀子道:“好主意。”
大圣官员急忙道:“太子殿下,仇王爷请你们二人三思而后行啊!”南良兵力不足啊!别再同北良打起来。
袁老将军摩拳擦掌道:“太子殿下弄死他们,射死他们。”
乔孟山急忙拽住袁老将军的衣袖,低声劝道:“袁老将军,兵力不足。”
什么玩意不足?
袁老将军一拍额头,艹兵力不足,二十万军队派往大圣了。
“哈哈哈……老头子我刚才在说笑,莫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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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良官员们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们眉头紧蹙。
老者叩首在地颤颤巍巍道:“公主殿下,臣等有眼不识泰山望公主殿下见谅。”
孙御史:“???”公主殿下?柳家有王位吗?
大圣官员人人蹙眉。
南良官员心下一惊,——北良的官员也猜到了?
一南良官员脱口而出道:“你们猜到了?”
北良的官员轻轻点头道:“臣等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公主殿下身份。
请公主殿下恕臣等大不敬之罪。”
孙御史眉头紧锁,一胳膊肘子撞向身侧的高御史道:“老高,什么公主殿下?”
高御史不听不看不说。
秦楼眸光一深,他出列道:“我南良女王的身份不可公之于众,当初之事颇为复杂。
如今各方势力环伺,北良诸位皇子各怀鬼胎,对我南良的疆土、财富觊觎已久。
一旦女王身份暴露,恐他们派兵攻打南良。
你们北良官员口口声声说效忠玉氏血脉,如今玉氏血脉已现。
秦楼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北良官员,连地上的尸体他都没放过。
见北良官员面露沉思之色,秦楼又道:“众位大人如何选择?
是支持正统?还是支持良易?”
——
柳眠眠微微蹙眉——公主?
什么公主?
柳眠眠的目光落在回溯罗盘上,她恍然大悟。
谢凌渊的外祖父良烁成了她三叔柳向阳,如今她又被认成良烁的女儿?
如此狗血!
这帮北良官员真是能猜啊!
可柳眠眠不打算解释,她打算将错就错。
她轻轻叩着麒麟宝座的扶手,“哒!哒!哒!”一下又一下。
她佯装漫不经心道:“这国书是何人所写?”
“启禀公主,是天师的徒弟所写。”一北良官员道。
“天师的徒弟?”柳眠眠微微蹙眉,这沈祁何时成了天师的徒弟?
“他长的如何?可是俊逸的男子?”众人只听柳眠眠又问道。
北良官员不着痕迹的看向谢凌渊,只觉谢凌渊头上的绿翡翠头冠闪闪发亮。
北良官员小声道:“启禀公主殿下,天师的徒弟的确是一非常俊逸的男子。
看似刚过弱冠之年,眉清目秀体态修长,身强力壮。”
众人:“……”
“他姓甚名谁?”柳眠眠已经万分确定,此人是沈祁。
可沈祁又如何去了北良?他不应该去北国吗?
“回禀公主殿下,微臣不知啊!只听天师叫他启儿。”
“祁儿?果然是沈祁?”柳眠眠眉头一蹙,吩咐道:“劳烦张大人拟旨。”
被点名的张栋一愣,他脱口而出问道:“王上,拟旨做什么?”
这北良官员云里雾里在说什么?为啥拟旨啊?
公主又是怎么回事?
他好友柳尚书登基为帝了?
何时的事?
没人告诉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公主殿下…呃?太子妃娘娘微臣遵旨。”拟什么旨?
张栋不好问到底拟什么旨?他悄咪咪看向孙御史,给孙御史使眼色。
孙御史目不斜视。
孙御史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妃,公主的身份是怎么回事?
太子妃出生那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柳尚书不止把妇科圣手请到尚书府。
他的好大哥本着宁可错过,不可放过的选择把治疗不孕不育的大夫,都请到了尚书府。
满京城的大夫们,都见证了太子妃的出生。
要说柳眠眠是北良王的种,这万万不可能。
北良官员也一头雾水,他们也搞不懂,为何玉氏皇族血脉会流落到大圣,还做了大圣的太子妃。
老官员忽地一捂肚子,脸露痛苦之色道:“微臣突感不适,想要如厕。”
老官员痛苦地捂着肚子,仍然不忘看向北良同僚。
“白大人可要紧?可是吃坏了肚子。”那同僚伸手扶住老官员。
“哎呦!微臣的肚子。”
“微臣的肚子也有些疼。”
“请公主恕罪,我等要去如厕。”
谢凌渊微微皱眉,目光在这群神色各异的官员脸上扫过,心中已然明了几分。
他却也并未当即点破,只轻轻颔首道:“退下吧!”
“这…”北良官员看向麒麟宝座上的柳眠眠,等待着柳眠眠示意。
大圣官员躬身行礼道:“恭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南良官员躬身行礼道:“恭送王上,恭送王夫。”
北良官员互看一眼,躬身行礼道:“恭送公主殿下,恭送大圣太子。”
朝堂上三波人,各恭送各的。
谢凌渊眉眼含笑,咧着嘴三步并作两步跑麒麟宝座前,伸出手道:“皇上,小渊子扶您回宫。”
小渊子?
大圣官员见怪不怪,自己养大的媳妇,宠着一些怎么了?
张栋一副老岳父看好女婿的心情,越看越满意。
内务总管小包子伸出去的又收了回来。
女官海棠也讪讪的收回手。
柳眠眠轻轻抬起纤纤玉手,拧着眉扶着酸疼的腰道:“小渊子?”
“是。”谢凌渊嘴角带着一抹意味深的笑。
三国奏折得堆积如山,如何破局?唯有一计。
有事儿子扶其劳。
谢凌渊掐指一算,他还需坚持十年。
随着帝后相携离开。
白大人微微弓着背,双手交叠身前,那原本捂肚喊疼的手此刻还有些不自然地蜷着。
身旁几位同他一起“闹肚子”的官员紧跟其后,有的面色略显苍白,一手虚扶着腰侧,脚步虚浮。
“各位大人失陪。”白大人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
——
一刻钟之后。
良国官员回到驿官,门外有北良的重兵把守,门内官员有拉手。
一官员在白老官员手上写到——那女王是玉氏血脉。
白老官员重重点头。
另外一官员写到——先王也是玉氏血脉,可他不能让紫微星宫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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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官员眉头紧锁。
另外官员写到——有没有可能回溯罗盘坏了?
白老官员摇摇头,他低声道:“绝无可能,回溯罗盘乃是玉山宝物,怎么会坏。”
“那…这?公…”官员捂住自己的嘴,对着门外点点头。
哪知白大人讥讽道:“余大人何必装模作样,余大人是新王的人吧?”
“白大人说的什么话,下官不懂。”
白官员冷哼一声道:“听说余大人的侄女,腊月里入宫做了小公主的伴读?”
“小公主年岁小,正是需要人陪伴的年纪。章大人的小孙女也入了后宫。”那官员道。
白官员又对另外一官员道:“柴大人同五皇子走的颇近?”
被点名的官员神色不虞道:“白大人在说什么?下官不懂。”
“白大人,白大人此时不易内讧。”
“不懂?”白老头拖长了音调,捋着胡子环顾一圈众人,“诸位皆是在这朝堂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真不懂还是装糊涂,自己心里有数。
正所谓国不可以一日为君,众位支持今上登基为帝也无可厚非。
只是如今???”
一官员面露为难道:“只是如今先王之女手握遗诏,我等若不支持玉氏血脉,恐被良国百姓唾骂。”
“南良王把王位传给她,莫非…”
“余大人,莫非什么?”
“莫非南良王知晓了大圣太子妃的身份?”
一官员摇头道:“不可能!若是南良王知晓她是北良王的女儿,理应杀之而后快。”
“对!对!对!咱们王上可是杀了南良王的父母。”
“不知道杀了南良王的父母,还灭了他外祖满门。”
“隔着血海深仇,南良王怎么会把王位传给她?”
一时间,屋内陷入死寂。
想不明白!
他们根本想不明白,除非南良王是虎逼,还是个只认血脉亲情不记仇的虎逼。
许久之后…
一官员手抹脖子道:“会不会姓袁老将军想要从龙之功?他同南良的官员们杀…”杀了南良澜。
“大人所言差矣!袁老将军不会杀南良王。”
几人点头道:
“当初北良王派兵追杀良澜,袁家不惜同王上反目,叛离良国力保良澜,他怎么会王上的女儿在弑君?”
“恐怕此事有蹊跷!”
“莫不是?大圣对袁家用了美人计?”
“那袁老头见了漂亮女人走不动路。尤其是妖娆丰腴的女子。”
“美人计?”
“不可能。”
“袁老将军手握重兵,有兵有权有银子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怎么会因为女子而叛国?”
“可大圣太子妃的的确确能让回溯罗盘亮起来,这是你我亲眼所见啊?”
“有没有可能,大圣太子妃是昭公主的女儿?”一官员提出。
众人摇头道:“莫要开玩笑,若大圣太子妃是昭公主的女儿,只会被先王放血。
怎么会把王位传给她?
先王良烁又不是什么好人!杀兄杀嫂追杀侄子和侄女的人,会把王位传给跟他毫无关系的人吗?
若是你们?你们会把家业让给家中子侄吗?”
白老官员眉头紧锁,眼中风云变幻。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宫变之时只看见王后的尸体,那王上的尸体去哪了?”
“白大人,王上的尸体不是被剁碎喂狗了吗?”
白老官员心中有个猜测,却不敢开口。
此时…
“砰!砰!砰!”门外传来敲门声。
众人神色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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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官员定睛一看,这六个人咋看咋眼熟啊!
这不是先王良烁的贴身护卫吗?这帮人长得好,下手狠是先皇手中的血刃啊!
俊逸非凡的六人,他们把手中的药箱往地上一放。
其中一人道:“我等奉女王之命前来送药。”
“什么药?”白老官员眉头骤起。
“跑肚拉稀的药,白大人以为是什么药?”
俊美的男子“呲!”一声:“解药…你们想什么好事呢?”
“诸位大人皆已投靠天师,便让天师给你们解毒吧!”
“你……”白老官员气得胡须乱颤,手指着少年,指尖都微微发抖,“竖子无礼,本官何时投靠天师。”
俊美男子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未投靠天师,早就毒发死了。
王上给你们下的毒,正是天师所制。”
“怎么会?”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信不信由你们。”俊美的男子冷哼一声。
“你,竖子胡言乱语。”白老官员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
俊美男子毫不在意的挑眉一笑。
“你们身上的毒解了?”余姓的官员试探道。
俊美男子轻轻颔首道:“当然。”
一位较为年轻的官员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她给你解药了?良王的女儿会这么好心?”
“还望不吝赐教,如何拿到解药。我等定当感恩戴德!”
“良王失踪,我等久寻无果只能假意投靠国师换取缓解的药物。”
一官员缓缓开口道:“不管怎样,你们既现身于此,总归是有目的。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女王想要什么,只要能解这要命的毒,本官愿意投靠女王。”
俊美男子嘿嘿一笑:“王夫说别人的狗不能要。尤其是背主的狗,更不要。”
投靠?不要。
…
白老官员脸色铁青,咬牙切齿道:“竖子!尔等太过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