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乌云悄然掩月。
白老官员睡不着,不是认床不是认枕头不是没小妾暖床。
而是在想他如何取舍?他何去何从?
天师就不像个好人,他祖父在的时候天师在,他父亲在的时候天师还在。
如今他都一只脚蹦棺材里了,天师还没死!
白老官员如同烙饼一般,反过来翻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声音不大可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嗒嗒嗒……”急促的脚步声骤然打破死寂,似密集的鼓点在石板路上炸响。
一群官兵如汹涌的黑色潮水,擎着火把,在街道上高喊着“抓刺客。”
白老官员猛地坐起身,他在床上摸索着火折子。
随着火光骤亮,白老官员在黑暗中看见了一个影子。
“是谁?”
“看见外面的官兵了吗?”
“老夫只要喊一声,你插翅难逃。”
白老官员提着油灯闭着眼睛道:“老夫什么都没看见,你赶紧走。”
“老夫是北良官员,哪怕你挟持老夫为质,也毫无用处。
还不如趁着夜色昏暗,赶快离开。”
屋子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许久之后,白老官员睁开眼,提着油灯向前查探。
屋内空无一人,唯有那扇半掩的窗扉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白老官员定了定神,提着油灯走向窗边,朝外望去。
街边的犬吠此起彼伏,官兵们手中的火把烧得正旺,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一阵寒风吹来,白老官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吱嘎!”一声,他关上窗户。
“呼~”白老官员长出一口气,他提着油灯重新走向床边。
“不对。”他转身环顾屋内,一切如旧,只是地上多了一串泥泞的脚印,从窗边蜿蜒至床边。
白老官员神色一凝,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须臾之后,他提着油灯慢慢往门口走去。
“好渴!豆子给老爷倒杯水。”
“白大人,屋中有水壶。”一道声音从被子中传来。
“你…”白老头的手还未碰见门栓,便僵在原地。
“你怎么会在这?那些官兵是来抓你的?”
被中的黑衣人缓缓坐起道:“白大人明知故问。”
“你做了什么?惹上了官兵?”
黑衣人从床榻上跳下来,白大人发现他的锦被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
“你这…?”
“受伤了,不要紧,死不了。”黑衣人举起滴血的左手道。
白大人惊讶道:“还有人敢伤你?”
黑衣人自嘲一笑,满脸苦涩:“今时不同往日,丧家之犬罢了。”
“乔王后同拂竹皇子呢?”
“白大人,你何必明知故问,我就不信你没打听过。
这市井小儿都知道,他们二人被女王斩杀于闹市。”黑衣人说到此处,声音中有几分哽咽。
白老官员面上满是同情之色,眼神却幽暗无比:“大人节哀顺变。”
“不节哀又如何,我如今还能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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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深夜前来可有事?”白老官员快步移到窗口,拉开一条缝隙。
黑衣人给自己倒一杯凉茶,一饮而尽之后从怀中掏出一物放置在桌上。
白老官员望着锦盒道:“这是?”
黑衣人缓缓开打锦盒,露出一方印章,正是良国的玉玺。
“这…你是如何得来的?”
黑衣人讥讽一笑:“白大人,这王宫乃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没人比我更熟悉。”
白老官员关上窗子,低声道:“你想要什么?”
黑衣人冷哼一声:“想要什么?想要活命。
想要南良十三郡,北良王可给?”
白老官员微微蹙眉道:“老夫可能信你?”
“信不信由你,你若是不信我,我便大声喊叫引来官兵,说你指使我偷玉玺。”
白老官员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狠狠地瞪着黑衣人,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敢!”
黑衣人把杯子扣在桌上冷笑一声道:“我敢,我有何不敢?白大人可曾听说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白老官员看着桌上的玉玺咬牙切齿:“你同公主相争,何必把老夫扯进来?”
“公主?”黑衣人挑眉一笑道:“他是你们的公主,可不是我南良的公主。”
白老官员眸中晦暗不明,低声道:“你想好了?”
黑衣人食指轻轻推动锦盒:“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仁别怪我不义。
白大人,一个异姓王的位置官南良千里江河归于北良,不合算吗?”
许久之后…
白老官员轻声笑道:“大人,怎么知道老夫是王上的人?”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停下手上动作:“大人久居官场,还要明知故问吗?”
“白大人,易王是多疑之人。
多疑之人怎会派不熟之人,出使他国?”
黑衣人望着桌上的玉玺,眼中透出几分狡黠:“白大人必定是易王的肱骨之臣,心腹大臣。”
白老官员眼神闪烁,许久之后他道:“老夫无法答应你。”
黑衣人把锦盒盖上往怀里一收。“等白大人能做主的时候,我再把玉玺双手奉上。”
“且慢。”白老官员伸手道:“让老夫考虑考虑。”
…
此时…
楼下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一声怒吼道:“仔细搜!一个角落都不许放过,定要将那刺客给找出来!”
“是。”
楼下的脚步声像重锤砸在楼板上,夹杂着甲胄相撞的轻响,正顺着楼梯步步逼近。
“白大人!”黑衣人掏出怀中的锦盒往白老官员身上一扔。
“你!”白老官员伸手接住。
——
门外传来声音道:
“这是谁的房间?睡的这么死吗?”
“这是白大人的房间,白大人年纪大喝了安神汤睡的沉。”
“让开,本王要进去搜查刺客。”
——“白大人年纪大,恐怕不方便吧!”
——“你们包庇刺客?”
一声音从房间里传出:“让他们进来。”
房间门被推开。
白老官员光着上半身慢悠悠的穿着衣裳。“什么刺客?有人要刺杀本官吗?”
他一身皮松弛的皮,皮上还遍布着星星点点的老年斑。
“白大人,本王在搜查刺客请白大人配合。”
“你是那个…?”白老官员皱眉问道。
“仇久!”仇久抱着膀子道:“白大人,被窝里是何人?”
“去搜!”
“是!”侍卫提剑上前。
“老白你就不应该约我前来,都被他们知道了。”被窝里一道哀怨的声音响起。
众人只见被窝里钻出一男子。
仇久惊呼出声道:“乔将军你怎么在这?”牺牲挺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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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人同乔孟山………嗯哼哼!
第二日清晨。
驿馆门前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泄不通。
大娘挎着篮子,捂嘴笑道:“你们听说了吗?昨夜啊!”
“昨夜怎么了?”
“昨夜驿馆中的白大人同乔将军,他们两个踉踉跄跄。”
“听说都光着呢!”
“哪个?哪…个?白大人?”
“就是那个山羊胡子,长脸的那个,从北良来的那个。”
“是白胡子像山羊的那个不?”
“对对对,就是他。”
“他同乔将军?”
“同乔将军在一个被窝里钻出来的!”
“啊?”周围唏嘘一片。
“哪个乔将军?”
“还能是哪个?就是乔王后的哥哥呗!”
“乔王后可不是乔家人,她是假的!”人群中有一身着粉色碎花裙的女子道。
“什么?那乔王后是谁?”挎篮子的大娘捂嘴问道。
“乔王后出自青楼,不是乔家人,乔家人也被蒙在鼓里。”粉色碎花裙的女子高声道。
“哦!乔老将军真是可怜人啊!”挎篮子的大娘又道:“这北良姓白的官员真不是东西。”
“就是…”
“啪!”带着新鲜露水的菜叶子被扔在驿馆门口。
那穿碎花裙的女子同挎篮子的大娘,她们手中的素帕上赫然绣着一个“中”字。
—
驿馆对面的二楼
乔孟山躬身抱拳行礼道:“谢王上,为微臣正名。”
柳眠眠抿一口茶,缓缓开口道:“恐怕乔老将军的名声是正不回来了,据说鸳鸯交颈的锦被上都是血。
好一出浴血奋战的大戏。”
乔孟山神色一变,解释道:“回王上的话,姓白的狡诈若狐,不下狠药他恐怕不会信。”
“……”这药真狠。
柳眠眠站起身行至窗边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乔将军有仇必报,乃是性情中人。
本宫不愿用小人之心揣测臣子,也望乔将军莫要辜负本宫的信任。”
乔孟山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敢小瞧眼前的女娃吗?他不敢,这女王太沓娘的邪性。
看着娇娇嫩嫩的女娃,比他嫡孙女还小上一岁。
可…
她通神。
受天地庇佑。
乔孟山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王上,微臣对南良忠心耿耿。”
柳眠眠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乔孟山身上,神色稍缓,说道:“乔将军请起。”
“是。”乔孟山起身也不敢离开,他垂目看着地上的脚,孙二娘的脚。
“嘎嘣!嘎嘣!”
孙二娘一口一个榛子,吃的嘎嘣嘎嘣的。
紫荆抱着剑,面无表情的看着楼下。
柳眠眠也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驿馆。
在孙二娘磕完一把榛子之后,柳眠眠缓缓转身道:“乔将军听令。”
嗯?
听什么令?
乔孟山一个激灵儿。
他气门已经破了,听什么令?
乔孟山懵逼地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应道:“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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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孟山即日起封镇北大将军。统领乔家诸军,即刻前往青州,镇守边关。”
乔孟山眉头紧锁斟酌半晌道:“王上有所不知,易王此人疑心重胆子小。
只要王上放出北良王还未死的消息,他便不敢轻举妄动。
此外,那北良王的义子颇多,亦是可堪利用之人。
咱们不妨巧妙地向他抛出橄榄枝,示以重利,许以高位,让他们都觉有机可乘。
挑起他们内部的猜忌与纷争,使其势力内乱丛生。”
哦?
果然人是老的精,姜是老的辣。
柳眠眠不免侧目道:“乔将军此计同本宫不谋而合。乔将军可听说过九子夺嫡?”
“九子夺嫡?”乔孟山反复咀嚼这几个字。
许久之后,他眸光渐深道:“末将领命。”
———
次日一早。
马车哒哒哒…
北良官员望着鎏金的锦盒,锦盒中端端正正放着一枚新鲜出炉热乎的玉玺。
“这…?”
“南良女王就这么轻易地把玉玺归还了?”
“这是玉玺,不是白菜啊!”
“这玉玺不会是假的吧?”
“这纹理、这手感、这玉石的光泽不像假的。”
“公主不想回北良?”
“大约是不想。”
“为何?”
“半个良国而已。”
“半个良国而已!公主是南良王是大圣太子妃。”
“……”众人点头。
“那回溯罗盘?”一官员又道。
“吃人之食,则怀人之忧。受人之惠,则为人所使。”
“公主赠于解药,如何还能要回溯罗盘?”
“更何况回溯罗盘本应该归玉氏血脉所有。”
“可王上。”
官员指指桌上的玉玺道:“王上只让我等带回玉玺,未说罗盘。”
一人又道:“什么回溯罗盘?回溯罗盘不是同先王一起失踪了吗?”
“对,我等未见过回溯罗盘。”
白老官员不言不语坐最末尾,他摸着胸口的锦盒看着桌上的玉玺,愣愣的出神。
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哪个是真的玉玺?
沓娘的到底哪个玉玺是真的?
艹!
白老官员松动的后槽牙,在口中直晃悠。
只听“嘎吱”一声,白大人吐出一颗黄牙。
众人:“……”
“白大人,您若是舍不得乔将军就同他道个别?”
“白大人,相逢即是有缘没准日后就相见了。”
一官员肯定道:“白大人同乔将军是旧识。”
“听说乔将军曾是宫中护卫。”
“下官记得白大人…”
“啪!”白老官员扔出一物,乃是白老官员的官靴。
众人只见那靴面上还沾着几滴暗红色的血。
血上还有隐隐约约的臭味。
“这…”
“此次来南良,白大人居功至伟,功不可没。”
“白大人付出良多啊!”
“白大人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白大人沉默不语,只一味的摸着怀中的锦盒。
他心中揣测道——他怀中的玉玺才是真玉玺。
那桌上的玉玺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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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任何一件物品都有自己的价值,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的东西,都不是真的。”
白大人拿出怀中的明黄色织金锦盒道:“老臣幸不辱命。”
两只锦盒并排而放,里面的玉玺不能说二样不差,只能说一模一样。
良易年岁虽然不小,可玉玺这东西他也没见过几次。
良烁把玉玺随身揣着,他一个养子上哪见玉玺去?
总不能对良烁道——父王把玉玺给儿臣瞅瞅,儿臣替你盖章。
良易看向黑袍天师道:“劳烦天师,天师怎么看?”
黑袍下的天师翻个白眼,他自然知道如何分辨玉玺的真伪,可是他瞎了…
怎么看?
用眼睛看,可惜他眼前蒙白雾得白内障了,如何看?
天师脸色不虞。
良易见天师迟迟未动,他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白大人更是离天师八百丈远,俗话说得好,老而不死是为贼。
谁知道他咋活这么久的?
是妖孽是逆天改命还是偷他人性命续自己之命?白大人不敢猜测啊!
他更不敢挨着天师站,怕被偷命。
白大人眸中对天师警惕和嫌弃之色,没有逃过沈祁的眼睛。
沈祁眼中杀意一闪而过。
一官员道:“王上,以微臣所见南良女王毫无野心,她主动归还玉玺便是想以和为贵,她毕竟…”毕竟是您的妹妹。
“毕竟什么?”良易眼中满是疑惑。
毕竟…?
毕竟什么?
编不出来。
官员看向同僚,他挑挑眉。
同僚回道:“毕竟南良女王是妇人,妇人之仁嘛!”
一官员道:“依臣所看,这南良女王因玉玺被盗,无法拿出真玉玺,怕王上您震怒。
震怒之下对南良用兵,便用假玉玺做缓兵之计。
可那女王不知,这真玉玺落在了白大人手中。”
白大人捋着胡须道:“还有一种可能,南良王送出假玉玺是为试探。
试探真玉玺是否在我们手上。”
官员们互相使眼色,很有默契地把回溯罗盘的事隐瞒了。
良易敲敲御案上的舆图道:“传孤旨意在民间挑选俊美男子五名,不!十名!十名俊美的男子送往南良。”
挑选十名俊美的男子?
送男子给南良王?
往南良女王身边送探子?
去过南良的官员们满目震惊,只觉良易想的很好,别瞎想了。
未去过南良的官员,他们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黑袍天师身侧的沈祁。
沈祁一袭白色织银长衫,长袍之上,以银丝精心绣就的仙鹤栩栩如生。衬的沈祁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人。
良易眸光一亮,眼中都是满意之色。
他心中暗想把沈祁给南良女王送去,以沈祁的姿色必定能独占鳌头,独得盛宠。
待时机成熟,偷取边疆布局图南良便是囊中之物。
“沈爱卿可否为孤解忧啊!”
沈祁脸色一凝,只觉良易的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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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目掩饰着眼中的杀意,直到身侧的黑袍天师轻咳一声。
沈祁眼中的杀意慢慢褪去。他缓缓勾起唇角,跪地道:“微臣愿为王上分忧解难。”
良易很是满意,只觉沈祁深得他心。他点头道:“沈爱卿,孤封你为南良使节。三月后…”
良易的话还未说完,白老官员急忙道:“王上,万万不可。”
“白大人,有何不可?”
白老官员看一眼沈祁,眼中有浓浓的戒备之色:“王上,沈大人玉树临风乃是人中龙凤。
可那南良女王,她乃是大圣的太子妃。
给大圣的太子妃送男宠岂不是癞蛤蟆跳油锅找死吗?
那大圣的太子,他不是好相与的人。”
“大圣的太子妃,她是柳眠眠?”
沈祁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他眼尾骤然漫开薄红。
大殿之上众人的呼吸声都变得刺耳。
大圣的太子妃?
南良的女王?
沈祁只想大喊一声她凭什么?
到底是哪里错了?
前世柔弱爱哭以他为天的柳眠眠,她去哪里了?
南良女王?
“噗…”沈祁生生吐出一口鲜血。
沈祁的天塌啦!他看不上的妇人被他用花言巧语困于内宅的妇人,如今是南良的君主。
他只觉眼前一黑又一黑,“噗…”又溢出一口鲜血。
黑袍天师眉头紧锁,白色的眼仁转向沈祁道:“祁儿,你怎么了?”
沈祁身形晃了晃,“砰”一声倒在地上。
良易看一眼地上的沈祁,他面上毫不在意,口中却关切道:“来人,送天师和沈爱卿回天师宫。”
待黑袍天师和沈祁被送出大殿,群臣退下,殿内只留白老官员同北良王良易。
良易从麒麟宝座上站起,转着圈圈道:“这可如何是好?
这大圣的太子妃,她莫非是良澜的女儿?
大圣同南良,南良同大圣。他们会不会打过来?会不会打孤?
这可如何是好?
白爱卿,你说孤要不要给她写求和国书?”
北良王良易被良烁摧残的呀!胆子比老鼠大点不多。
他生性又多疑。
此刻他又死死盯着白老官员,面露疑虑道:“白爱卿,你有何计策?”
“王上放宽心,乔孟山说南良兵力不足。”
“兵力不足?”良易眉头骤成一个川字:“怎么会兵力不足?”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桌上的舆图,“南良、大圣、北国?”
“王上,真是见微知著。”
良易眸光一亮道:“大圣把南良的兵借走了?”
白老官员躬身回道:“正是!袁家领兵二十万支援大圣。
王上,大圣无兵咱们何不趁她病要她命?”
“趁她病要她命?”良易缓缓摇头道:“时机不对,先静观其变。
等北国同大圣打的两败俱伤,咱们再一网打尽。”
白老官员心下鄙夷——这王上,真是胆小不抵先王良烁良多。
他面上却满是赞同之色,说道:“王上真是深谋远虑,是微臣思虑不周。”
“白爱卿,那女王性子如何?”
性子如何?
白老官员就想问,玉氏血脉有性子好的吗?
先王良烁性子好吗?那性子是相当好了,跟黑白无常做哥们,满朝文武想杀谁杀谁。
他女儿性子能好吗?回来少一官员,你没发现吗?
啊?
可白老官员不想说,他是墙头草在权衡利弊。
思虑片刻后,他缓缓抬起头道:“回王上,那南良王是一个十八九的小妇人。
是下朝…还要大圣太子牵着手的小妇人。”
“哦?嗯。”良易稍微放下心来。
——
牵没牵手吧?
算不算欺君吧?
不算。
流水的帝王,铁打的世家,那回溯罗盘的事,白老官员只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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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祁从鎏金雕花大床上坐起身,他一缕青丝垂于胸前。
那是秀色可餐,风月无边,让床榻上的人看直了眼。
沈祁声音沙哑道:“公主,您可听说了南良有女子登基为王了?”
床上的人嘤咛一声,眼中不解之色道:“什么南良女王?女子怎可为王?”
“女子怎么不可为王?没有女子哪里来的男子?公主想当王吗?
万人之上的王?一言定生死的王?”
沈祁满目野心无处隐藏,既然良易不好好当傀儡帝王,便换个人当。
男宠?
南良使者?
沈祁眼角微红,眼中无一丝一毫的情欲,满是愤恨。
他柔声道:“公主比那南良的女王漂亮,比那南良的女王聪慧,您如何当不了北良的王。
公主您的父亲要把微臣送到南良。”
“为什么?”床上的人哽咽道:“我去求父王给你我赐婚。”
“怪就怪微臣这张脸,微臣若是没有这张脸,便能同公主长相厮守了。”沈祁说罢便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
“啪!”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床上的人嘤嘤哭泣道:“你的脸何错之有?长的俊美也是错吗?
都怪我不得父王宠爱,都怪我年纪轻轻就死了驸马,又克死了生母。
在父王心中是克夫克母的不祥之人,他怎么如我意愿?”
沈祁垂目掩饰住满眼的嫌弃之色,他语气中满是疼惜道:“我的公主殿下,不许这样说自己,我会心疼。
你在沈祁心中,是最有福气之人是沈祁心中的仙女。”
帷幔之中,伸出一只素手攀上沈祁肩头。
红浪翻滚。
——
三日后,北良王暴毙于书房。
那时…
书房中只有良易同白老官员,两人正在议事。
白老官员收到乔孟山给他的密信。
乔孟山在密信上说,他被南良妖妇怀疑了。
南良妖妇不顾他身受重伤不能用武,把他贬至边境守城。
看完信白老官员蹙眉道:“启禀王上,老臣以为乔孟山可信。”
“他有何要求?”
“替妹替子报仇,重回北良重新掌兵。”
“重新掌兵?”北良王良易眉头紧锁,良久之后他摇头道:“重新掌兵不可,孤可给他一个爵位。
世袭罔替的爵位。”
白老官员低声道:“王上,何不假意答应先稳住他。
等大功告成的那天,再…”白老官员在脖子上比划一下。
良易一看白老头的动作,这是要鸟尽断弓啊!
此举真损,深得他心啊!
良易伸出手,拍拍白老官员的肩膀道:“白爱卿所言甚是,只是派何人稳住他?”
“微臣愿意为王上分忧解难,王上…”
白老官员的话还未说完,噗嗤一声,被喷一脸血。
那血里透着黑,黑里透着红,红了吧唧黑黝黝的血呼白老官员一脸。
“救…”救救孤三个字还未说完,良易砰倒在白老官员的身上。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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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来…来…来…”白老官员后脑勺子溢出一片鲜红的血。
须臾之后…
“砰!”一声,书房的门被踹开。
一身着素色锦缎头戴朱雀凤冠的女子,她大喊一声道:“来人,护驾!
白大人毒杀了我父王。”
“不…没!”白老官员喃喃出声,流出一串哈喇子。
国不可一日无君,良易被匆匆埋在玉山之下,宫中嫔妃皆陪葬。
白大人九族三百六十九口斩首示众。
黑袍天师掐指一算,长公主乃是朱雀转世。
朱雀现世,北良兴盛。
一番腥风血雨之后,北良长公主手握传国玉玺继位北良王。
——
夜深人静,麒麟床榻之上沈祁温柔道:“多谢王上,救微臣于水火之中。”
一只素手捂住了沈祁的嘴:“不许说这话,若无郎君同天师支持,孤怎么会继任北良王?
孤为王,都是郎君的功劳,郎君想要什么赏赐呢?”
沈祁眸光渐深,想要什么?
想要柳眠眠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后悔,想让她跪在他的脚边求他原谅。
“沈郎?说话啊!”
“沈祁想要永远,永远陪在王上身边。”
“等国丧过后,孤便封你为王夫可好?”
“多谢王上。”
“对孤不许说谢。”
“好,我的公主殿下。”
麒麟床榻上的人娇笑出声道:“郎君同天师是什么关系?为何天师叫你祁儿?”
“关系?”沈祁看出女子眼中的戒备之色,便道:“王上为何如此问?
王上是觉得我同天师长的像?”
床上的人痴迷的看着沈祁的脸,咯咯笑道:“郎君像天上的谪仙人。
那天师嘛?”说起天师,床上的人眼里有一丝惊恐道:“听父王说…那天师颇为诡异。
他应活了一百多年,郎君还是同他远一些的好。
等孤坐稳这北良国君之位,便把他送回玉山。
郎君你说可好?”床上的人紧紧的盯着沈祁的眼睛。
想到天师那狰狞的脸,和玉山的枯骨,沈祁的脸上有一丝嫌恶之色。
沈祁心中告诫自己那黑袍天师是自己的曾外祖父,可心中还是忍不住的害怕他。
他便顺水推舟道:“好,王上万事小心。”
床上的女子乖顺的靠在沈祁身侧。
沈祁轻声道:“微臣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北国同大圣必有一战,柳…”
“柳?什么柳?”床上的女子蹙眉道:“你认识那太子妃?”
认识?何止是认识。
沈祁眼中杀意掩饰不住,他垂目道:“微臣的公主殿下,吃醋了?”
“你坏。”
“微臣坏,公主喜欢微臣坏吗?”
夜色渐浓,两人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沈祁当朝宣读王上旨意。
增兵二十万,抵达边境攻打南良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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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男丁,皆征之。”
“沈大人,王上是说六尺以上男丁?”
六尺才十三四岁的男丁,还没有子嗣就给人拉战场上去?
还是个人了?
这是女王吗?是妖孽啊?
文武百官蹙眉,他们只敢心里寻思不敢说出口啊!
白大人一家的血还没干呢!谁说谁掉脑袋。
群臣皆不言。
沈祁满意的点头道:“正是,国中六尺以及六十有五岁者,皆征之,无一例外。”
北良户部尚书拱手道:“沈大人有所不知,征招二十万人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增兵二十万人,不是两千人不是两万人,是二十万人。
士兵所用的甲胄武器,所食的粮食都要从长计议啊!
户部没有那么多银子,养活不了那么多人。”
北良的户部尚书微胖还有点白,这让沈祁无端的想起了柳尚书。
想起了柳尚书,他便不可控制地想起了柳眠眠。想起柳家,屈辱感瞬间萦绕心头。
他一甩袍子,怒道:“这是王上的旨意,你要抗旨不遵那?
忠君者,非唯朝堂拜首之礼,当以分忧为路。
君忧即国忧,分君之忧,便是替天守土、为民请命。”
说他不为君分忧?
不为国分忧?
北良的户部尚书垂在袖中的指节捏得泛白。
他冷哼一声道:“本官也想为君分忧为国分忧,可户部无银钱,本官如何为君分忧?”
沈祁怒目而视厉声道:“增兵抵御南良迫在眉睫,传王上口谕增加赋税,赋税加至三成。”
“加赋税?”去过南良的官员们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心中万马奔腾啊!
心想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南良的女王减免赋税,北良女王增加赋税?
南良女王也没想打北良,那玉玺都送回来了!他们体内的毒也给解了。
还打什么?
和平共处不行吗?
南良女王是玉氏血脉,她都没想要回北良,我们为何要增兵攻打南良?
去过南良的官员们,他们互换眼色轻轻摇头,他们心中的秤都倾斜了。
恨不得去南良为官。
咋整?
能辞官去南良吗?不能。
他们暗下决心,世道将乱唯有保自身安矣,安逸。
沈祁环睨殿中,眼尾微挑道:“这是王上的旨意,你们有意见?”
他忽地微微前倾:“诸位若大臣有异议,大可当庭陈奏。
莫不是要学那白大人,在闹市上晒太阳。”
众人——那是在闹市上晒太阳吗?那是九族皆死,无人收尸。
去过南良的官员们以余大人为首,上前一步道:“王上英名,臣等遵旨。”
沈祁居高临下看向下首的户部尚书道:“尚书大人,可有异议?”
北良的尚书一张胖脸扭曲再扭曲,两侧的腮帮子鼓起又平复。
在他看清沈祁颈上的红痕之后,他跟河豚撒气一样,没了脾气。“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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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百官道:“臣等,遵旨。”
沈祁望着立柱上的金麒麟,他目中是志在必得的笑容。———柳眠眠我要你悔不当初。
——
柳眠眠悔不悔不知道,北良的男丁都挺后悔投胎到北良的。
挨家挨户赋税加三成不说,只要腿不瘸人不傻都得参军。
一只手,一只手能不能拿枪拿刀,能拿枪拿刀就得参军。
新兵需自备武器、粮食战马。除一成赋税徭役作为补偿。
安家银呢?
什么安家银子?
二十万大军不吃不喝啊?
喝西北风管饱吗?
安家银三两充做伙食费。
北良男丁上至六十五下至十岁孩童,都想大喊一声:艹!
北良男丁一夜之间一半傻了一半腿折了。
抓壮丁入武那场面真是——爷娘妻子走相送,心中狂骂沈世郎。
可北良女王听不见百姓的咒骂,她老树回春正陷入甜甜蜜蜜的爱恋之中。
今日吩咐宫人做流光锦的长裙。
只因沈祁说大圣有一种布料名为流光锦,穿在身上犹如彩霞。
若是王上穿在身上,必定如仙子一般动人。
沈祁意在引北良女王派兵攻打南良,北良女王只听见三个字“如仙子”。
她便吩咐宫人千金制造流光锦。
沈祁又言南良女王有一套掐丝牡丹头面,头面上镶嵌着一百零八颗彩宝。
意在引北良女王,让她立刻马上命护国将军对南良出兵。
女王眼前一亮吩咐宫人,让其召集北良的能工巧匠,给她做掐丝牡丹彩宝的头面。
——
北良女王头戴千金置办的掐丝牡丹彩宝头面,身着流光织金长裙笑意盈盈推开书房的门。
“沈大人,你看孤可好看?”
沈祁从桌案上抬起头,面前的人珠光宝气贵气非凡,同他记忆中的人重合。
他微微一愣,假意露出痴迷的神色道:“王上自当是天下最美之人。”
北良女王羞涩一笑,她勾勾手指道:“沈大人,何不就寝?”
两人相视一笑,干柴烈火豺狼虎豹殿内红浪翻滚。
殿外的风忽然急了,将宫檐上挂着的金铃吹成一串碎响。
黑暗中一男子一抖袖,从袖中飞出一只信鸽,信鸽扑棱棱直冲天际。
男子望着沈祁和女王的宫殿,“呸”一声,“狗币倒灶的玩意儿!”
此人正是会养蛊的男子。
他心中悔恨万分,当初为啥说会养蛊?
为啥要做探子?
老老实实的当杀手不好吗?
有人当柳府少爷、有人当南风馆老板、有人当花魁。
他当探子多有前途的事!
哪曾想?
无忧和红昭还有墨尘这三个王八犊子,他们居然参军去北疆了。
再见面身份都不一样了。
曾经他们都不是人,都是在黑暗中爬行的蛆。
一转眼那几个王八犊子,他们带兵打仗要成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将军了。
过几年再娶个婆娘,生几个娃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我艹!
他一个单身汉,日日听人洞房。
可怜他连女子的手都没碰过,碰的都是尸体。
会养蛊的男子,他恨不得一口咸盐水喷死沈祁。
此时在黑暗中的另外一人,隐去身形。
远处的宫墙外一道银光射向空中,鸽子应声落地,扑腾几下便没了动静。
黑袍之人擦擦唇边的血,伸出手向前摸索着,待摸到鸽子的尸体时,他神色一怔。
“怎么什么都没有?”
他再一次摸着鸽子的爪子,爪子上面空无一物。
会养蛊的男子看着天上的鹰,咧嘴一笑。
——跟着柳家老祖就是有前途,都玩上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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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的来说是天塌地陷紫金锤了。
北良二十万兵还征上来,乔孟山带着他的庶子和乔家军单方面开干了。
左边的旗子金龙,右边的旗子是金麒麟。横批是“还我挚爱白大人。”
死鬼白老官员在奈何桥上也没想到啊!他成乔孟山挚爱了…
——
那真是沙场扬尘,斜阳穿透狼烟。
乔孟山捂着命门端坐在马上,他一直横批道:“北良妖女听信妖言弑父杀兄,更是陷害忠臣。
使得白家三百多口,含冤而死。
本将军今日便替天行道,清君侧!”
他的庶子重咳一声,乔孟山改口道:“本将军今日便替天行道,直捣黄龙诛杀妖女。
为白…白…”乔孟山蹙眉,白老头叫啥来着?
“白伯牙!”乔孟山的庶子提醒道。
白伯牙,乔子期?这不埋汰伯牙子期呢吗?
乔孟山挺看不上白老头的,蝇营狗苟一生,如墙头草一般东飘西晃落个株连九族的下场。
他含糊其辞道:“本将军为白嗯嗯报仇血恨。”
北良的守城将领一看,乔孟山是装都不装了。
他手中长矛一直对面的乔孟山道:“本将观你面色,唇白脸灰恐伤了命门。”
乔孟山眼神一凛,都是久经沙场千年的狐狸,他也瞒不过去。
乔孟山冷哼一声,一挥手道:“乔杀神,上!”
身后的金麒麟军中忽地响起鼓声,三十六面夔牛战鼓同时雷响。
突如其来的鼓声吓得北良将军一愣,往常打仗不击鼓啊?
这南良搞什么鬼?
乔孟山也一愣,呆愣愣的回头看着身高近八尺的孙二娘,孙二娘手中鼓锤抡的呼呼作响。
三十六面鼔前皆站着一名壮硕的女兵,她们身着金色龙鳞甲,咋看咋像话本子中的黑旋风。
“这群祖宗哪来的啊?”
“父亲,女武状元比试。”
乔孟山一拍额头道:“想起来了,谁是女武状元来着?”
乔孟山的庶子乔杀神皱眉道:“袁艳。”
乔孟山面露鄙视道:“乔杀神,你都白瞎这名不抵一个娘们。”
“……”
坐着也中枪的乔杀神一夹马腹,手中银枪闪烁着寒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乔杀神前来讨教。”
“黄口小儿,你可识得北良的灵魂枪。”对面也银枪一横。
“今日本将军杀你们个片甲不留,用你这黄口小儿的头颅祭奠玉先王。”
祭奠玉山先王?乔杀神神色一凝,面露沉思。
可信否?
这人是哪个先王的人?效忠玉氏一脉?
可信否?
乔杀神回头看一眼他爹,他爹被鼓声震的心潮澎湃,恨不能横刀立马杀向对面。
他根本没听见对面将领说啥,就想用对面将领的头颅祭旗。
毕竟金龙旗子第一回用,不得用敌人的血好好染染色,上上色?
乔孟山正斗志高扬,他庶子一回头,他大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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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乔杀神转过头提枪而上,他口中一声暴喝,他双腿猛地夹紧马腹。
他手中长枪使出吃奶之力,直刺向对面之人的喉咙。
对面人眼神一凛,身子微微一侧,堪堪躲过。
咚咚咚鼓声不停,乔杀神心砰砰跳犹如杀神转世。
他林缚长枪舞动,枪花闪烁,密如骤雨。
“后生可谓…”
“后你娘…”乔杀神又挥出一枪。
“艹!夸你都不行了?”对面将领奋力一挡。
一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一人是经验丰富老当益壮。
两人不分伯仲。
此时鼓声渐大,三十六名鼓手大喝一声唱道:
狼烟起,烽火照边疆。
山河动,敌寇犯吾邦。
男儿志,慷慨赴战场。
执长戈,守土卫家邦。
女儿志,国土寸步不让。
看金龙旗猎猎风中荡,听我战鼓声声震八荒。
为保家国,何惧马革裹尸还。
我愿身死化山河,守祖国边疆。
乔孟山一回头,他身后的乔家军皆眼眶通红,眼中满是杀意。
就跟上草原上的狼一般,野性被唤醒了。
敌方将军大喊一声:“我艹!乔孟上你长进了?”
乔孟山不语,他也是第一次听啊?
女王玩的花花啊!他也是第一次听这鼓声这歌。
乔孟山一挥手,乔家军挥舞手中利刃大喊一声:“保家卫国,杀啊!”
“替女王夺回北良。”
“我等金龙护体,无所畏惧。”
“嗯?”乔孟山呆愣地看着他的乔家军。金龙护体,无所畏惧是什么虎狼之词?
他乔家军什么时候更名的?咋没通知他这个主帅?
乔家军有信念犹如神经病护体,不知疼痛般往前冲。
“杀啊!夺回北良杀妖女。”
“杀啊!夺回北良杀妖女。”
对面的将领节节败退。
十万对八万驻军,本就有优势,这十万人在阵前打鸡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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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北良将军高喊:“快退回城中。”
乔孟山捋着胡子越看越满意,这是他打的最轻松的仗,没有残肢断臂没有亲自抡大锤。
他坐在马背上听听歌,胜利就猝不及防呼他一个大比兜。
“孙壮士,孙将军婚配否?”
孙二娘:“啥?”
“乔将军你说啥?风太大人太多我听不见。”
装听不见,是孙二娘给乔孟山留下的最后的颜面。
乔孟山越看越满意,心道这娘们真能打,一双铁拳虎虎生风。
若是将军府有这样的主母,何愁干不兴旺,何愁干不掉姓袁的一家?
乔孟山捂着命门大吼一声:“孙将军婚配否?我将军府主母的位置,孙将军意下如何?”
艹!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老牛吃硬草是不是?
这老头长的秃噜板障的还破了命门,当着众人面问她婚配否?
孙御史腕上的连弩对准乔孟山,声若洪钟道:“清风寨擒拿手孙二娘,前来讨教。”
嗯?
北良军吓得一聚愣儿,以为南良军又来神要唱歌了,他们边战边退道:“快回防,进城。”
“我的鞋。”
“我的刀掉了。”
“谁刀叉我脚上了。”
孙二娘横眉立目,乔孟擦擦额头上的汗:“误会误会,我只是问你婚配否?”
“婚配否?我黑虎山大当家孙二娘也是你能惦记的?”孙二娘手关节嘎嘣嘎嘣作响。
乔孟山懵咳两声,命门都要岔气了。
面对孙二娘那种人神共怕的脸,他是有贼心没贼胆。
破命门之后的小体格子,也不抗揍啊!
他忙摆手一指乔杀神:“不是老夫!不是老夫!是犬子。”
乔杀神他一身盔甲,手中银枪抡的呼呼作响,回头道:“爹?你叫儿子?”
乔杀神正是丧妻的好年纪,他一看他爹的眼神。
他爹眼冒金星的看着孙将军,孙二娘左侧站着城南杀猪佬的姑娘。
那杀猪佬的姑娘,三百斤的猪提溜后腿直接拽走。
她右侧站着打铁匠将的姑娘,那姑娘八十斤的铁锤抡的砰砰作响。
两军对阵中的乔杀神,他只觉菊花一紧。
他一拽马缰绳大喊一声:“杀啊!”向着北良军冲去。
“我儿勇否?”乔孟山哈哈大笑两声。
孙二娘讥笑一声:“消遣老娘?老娘让你看看何为勇?”
孙二娘登上鼓台捡起地上鼓锤,一举鼓锤道:“金龙军们,让乔将军看看何为勇。”
“是…”众女皆捡起刚才扔掉的鼓锤冲向敌军。
只见双锤在她们手中转个圈,便如流星般向着敌人压去。
她们动作整齐划一,在敌军骨骼碎裂的惨叫中,杀猪佬的姑娘大喊一声:“爽。”
被她砸中的敌人吐血道:“双,死了!”他姓余名双,他死了。
“这女子好生彪悍!”乔杀神只觉胯下一疼。
日后他面前的大山不止有他兄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还有杀猪佬的姑娘和铁匠家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乔杀神定睛一看,这三十二名女子双锤每一次挥动都带起腥风。
锤击打在敌人的铠甲上闷响如擂鼓,震得他耳朵生疼。
一、二、三、四、五、六、八、九、十他面前的大山不多,也就几十个。
乔杀神一身铠甲百十斤重,一柄银枪近百斤,他同北良将军激战近一个时辰,此刻他胳膊溜酸,额上汗水淋漓。
可…
输人不能输女人他咬着牙大喊一声:“啊呀呀!我乔杀神来也!”
北良将军一看,这乔孟山疯了穷寇莫追懂不懂啊?
乔孟山不讲武德,乔孟山他儿子也沓娘的疯了。
北良将军一回头,正好看见天空中飘着几个大字——还我挚爱白大人。
还我挚爱白大人几个字之下,是乔杀神通红的双眼。
北良将军一夹马腹高喊一声,“乔小儿,你二爹不是北良军杀的。
冤有头债有主,是沈祁和天师杀的。”
“什么神气不神气的,你看爷爷我神不神气。”乔杀神一枪挑飞一人。
北良守城将军一看,这乔孟山和白老头是真爱。
他赶忙道:“快快快!快进城关城门。”
战马嘶吼一声,北良将军头也不回冲进城中。
随着城门缓缓关闭,五层木楼顶端的强弩手正校准角度,箭镞在夕阳西下中泛着冷光。
北良将军登上城墙大喊一声道:“弓弩手,放!”
箭雨破空而来。
坐在马上的乔孟山拽着缰绳一夹马腹高喊一声:“撤退!”
撤退的号角声响起,手握盾牌的乔家军上前,他们形成盾阵掩护众人退至安全范围。
孙二娘向后一跃,她高声道:“你个杂碎这城外还有北良的士兵呢?你沓娘的就放箭?”
一支的箭镞划破了乔杀神头盔上的翎羽,焦糊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是火油箭?孙将军撤退。”
孙二娘眼中杀意渐浓,“哈哈…
老娘第一次上这种大战场,怎么能跑?
让俺爹知道我临阵脱逃,得打折我的腿。”
乔孟山一看孙二娘不撤退,他勒住身下战马道:“孙将军先回营地,再从长计议。
攻城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事,切不可恋战啊!”
乔孟山心里感叹道——女人啊!不管多强,还是太冲动。
不适合领兵打仗。
只见三十二名女子护着孙二娘,孙二娘退至战鼓旁。
她手握鼓锤敲响战鼓。“咚!咚!咚!”
"吱呀——"一声响起。
远处八名壮汉正用粗麻绳拉动平衡臂。
十二丈长的枫木杠杆在牛皮绳的牵扯下缓缓扬起,末端的网兜内,磨盘大的花岗岩随着车体晃动。
北良将军指着远处高喊一声:“那是什么?”
可惜战场太乱,鼓声太响都听不见他问啥。
"左三指,仰角两寸!”负责观测的士卒单眼紧贴青铜窥筒,筒内十字朱砂红线正对准城楼的飞檐。
“放!”三百斤熟铁球如暴雨砸落。
“轰!”一声。
石弹砸中城楼东北角,五尺厚的夯土墙出现蛛网状裂缝。
碎砖混着木屑如雨落下,三名北良弓箭手被当场砸成肉酱。
战马受惊,一声嘶鸣。
“砰!”一声,乔孟山捂着命门从马上摔落。
呸!他吐吐口中的沙子:“么么三三,吓得我魂灵都要掉出来了!哇!板扎啦!好厉害的投石机啊!
幸亏老子识时务,没和王上硬壳。要不然墙头草都三尺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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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孟山落马瞬间回春,他被震的跟孙子似的。
“呸!唱乔杀神。”
“嗯?”唱啥?
乔杀神扶着他爹的手一顿,“爹,唱什么?”
只听乔孟山一嗓子吼起:“狼烟起,烽火照边疆。
山河动,敌寇犯吾邦。
男儿志,慷慨赴战场。
执长戈,守土卫家邦。女儿…”乔孟山立马改口唱道:乔家军,守国土寸步不让。
看麒麟旗猎猎风中荡,听我战鼓声声震八荒。
为保家国,乔家军何惧马革裹尸还。
我愿身死化山河,守南良边疆。”
乔家军重新列队,集结于乔孟山身后。
乔孟山大喝一声:“我愿身死化山河,守南良边疆。
乔家军万人雄狮齐高喊道:“我愿身死化山河,守南良边疆。”
鼓声阵阵众人心跳如雷,有一种叫热血的东西要冲破胸膛,踏平北良。
“射!”第七发石弹直接命中城门上方的箭楼。
四根合抱粗的木柱应声而断,整座箭楼在北良军的惊叫中坍塌,将城门砸出深深的凹痕。
孙二娘扔掉手中的鼓锤,高喊一声:“乔将军,别唱了我要去城墙之下。”
“嗯?”乔孟山唱的正爽,唱的热泪盈眶。
唱的心潮澎湃,恨不得横刀立马杀进城,奈何命名破了使不上劲。
他唱的脸红脖子粗,被孙二娘打断了。
嗯?
乔孟山眼睁睁看着孙二娘等人,她们背上皆白色的包,手中握着火折子。
“乔老头,掩护我。”孙二娘高喝一声。
“好嘞!”乔孟山从先锋做将军手中接过大旗,旗上写着还我挚爱白大人…
乔孟山咬牙用力一挥,白大人在风中飘荡。
乔孟山高喊:“南良的将士们冲啊!保家卫国。”
乔家军拿着盾牌齐齐往前冲,一边冲一边高喊:“保家卫国。”
北良将军站在城墙上,咬着后槽牙道:“呸!乔孟山白策你们两个王八犊子,害我不浅。”
“快!他们要搭人梯登城楼。”
“快浇桐油,不能让他们登上来。”
“快。”
——
乔杀神一咬牙一挑长枪道:“孙将军,我助你一臂之力。”
乔杀神在孙二娘身侧,遇神杀神遇人杀人,一柄银枪抡冒烟了。
“呼…孙将军要搭人梯否?我助你一臂之力。”
乔杀神只见孙二娘找到城墙根,解下身上的白色包,拿出火折子一吹,点燃了一根线。
“快跑!”孙二娘翻身上乔杀神的马,铁砂掌在马屁股上一拍。
战马瞬间眼泪鼻涕直流,“嘶!嘶!嘶!”口中骂骂咧咧撒腿就跑。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一连三十二声巨响,在地面炸开,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与刺鼻气息。城墙上的砖石与泥土,如暴雨般激射而出。
北良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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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的城墙上,残余的箭楼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爆炸遇见桐油,火势更旺了。
火舌骤然暴涨,将整块墙面吞入猩红的旋涡。
乔孟山父子整个人都懵逼了,这是什么?
这是何物?
威力如此大。
乔孟山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幸亏当时及时止损没和女王叫板。
如若不然,这南良还有乔家啥事?
九族早被崩飞了。
谁说女王无兵,经此一战金龙女军必定名声大噪。
还未等乔孟山,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只见浓烟尚未散尽,三十二道金色令旗已从坍塌的城墙两侧破空而来。
孙二娘手指放于口中,口哨长鸣。
她声若洪钟高喝一声:“金龙军列阵!”
二百名女兵不知如何而出,她们胫甲上的机关弩箭骤然齐发射向城墙。
机关弩箭钉在城墙之上,她们高喝一声:“攻城!”
孙二娘大喊一声:“走你。”把乔杀神扔下马背。
“吁!”她一拽缰绳冲着城墙而去。
乔孟山后知后觉高喊一声:“杀。”
乔杀神心中杀意正浓,杀红眼了。什么国仇家恨统一良国,他通通都想不起来。
乔杀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男子汉大丈夫理应身先士卒,不能让女人比下去。
日后被史官提起——乔杀神在战场上不抵女人…
女人会用火药,会杀敌人会攻城。
乔孟山父子只会唱歌。
乔杀神虽为庶子,也丢不起那人。
他提起银枪,双眼通红跟疯牛一般,冲着城门奔去。
——
正所谓大点干,早点散。
还未到吃晚饭的时辰,战役结束了。
最后的距离,是北良将军丢盔弃甲自杀倒在乔孟山怀里。
乔孟山用一首歌的时间,躺赢!
——
晚膳时刻。
乔孟山端着自己的碗,贱兮兮的敲响了孙二娘的门。
“孙将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孙二娘抠抠耳朵道:“对,我要吃肉沫拌饭。”
“我说…接下来怎么办?”
孙二娘被火药震的有些耳鸣,她蹙眉道:“你也要吃肉末拌饭?”
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饭!老娘自己一人不够吃呢!”
“我说…接下来怎么办?”
“什么?你就是来蹭饭?”
——“我说…接下来怎么办?是否稍作整顿,还是直接攻打溜城?”
“什么?乔杀神没给你留饭?”孙二娘挖一勺肉沫拌饭塞嘴里道:“乔老头,你儿子真不行。
年纪轻轻就吃独食,不给你留饭,你真得好好管管。”
乔孟山咬着牙把自己的碗往前一推,示意给他分点。
孙二娘看不见,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在乔孟山哀怨的目光中,吃了一盆肉沫拌饭再加一只鸡三个饼。
孙二娘吃完饭心满意足,打个嗝道:“嗝!乔老头你咋还不回去吃饭?
人老不能饿,你赶紧回去吃饭,吃完饭早点睡。
咱们明天就拔营去溜城。”
乔孟山的眉头蹙起,不整顿歇息直接打溜城?
孙二娘打个哈欠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赶紧打完老娘还要回家看曾祖母看弟弟呢!”
出来的越久,孙二娘的心越不踏实。
她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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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
啥玩意出发?乔孟山从被窝中抬起头。
一阵天旋地转,他就被乔杀神扛在了肩膀头子上。
“乔杀神,你要弑父吗?
“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本将是将军,我还未下令谁敢下令出发?”
“我!”
“你?你这个逆子放下你爹我。没有我的命令,你敢擅自发布军令,杖责五十。”
待乔孟山被乔杀神放上马背,大军已经集结就位。
乔孟山身着里衣,他回首一望。孙二娘同一众女兵身着龙鳞甲,腕上戴着寒光冷冽的诸葛连弩,威风凛凛啊!
他身着酱红色里衣。“勰奰了!”
——
夜里!
溜城城头的巡城卫按刀而立,明亮的火把把守卫们铠甲上的云雷纹映得忽明忽暗。
子时未到他们打着哈欠,谁都没注意天空飞过几道黑影。
“你们看。”一人指着黑夜中的残影道。
“看什么?”
“有只大鸟飞过了,跟人那么大的大鸟。”
旁边的人仰起头,毛也没看见。他嗤笑一声:“嗤!我看你是饿傻了。”
“快去整点吃食去。”
“嗯。”那士兵垂着头下了城墙。
一刻钟后…
那士兵拿着酒葫芦晃晃道:“郭头,你看这是何物?咱们吃点喝点。”
为首的男子肚子咕噜一声,他用力一嗅:“梨花白?还是桃花酿?这味还带着花香。”
那人又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道:“郭头,还有好东西呢!”
姓郭的男子拿着火把凑近一看惊讶道:“酱牛肉,好小子你在哪整的?”
“嗨!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能买到。郭头咱们找个地方喝点?”
“这?”姓郭的头头趴在城墙上向城门外看去,夜黑如墨,城外风平浪静。
“郭头,阿嚏!”那人擦擦鼻子道:“城楼上风太大,咱们下去吃吧!”
布袋微微敞开,酱牛肉的香味慢慢散开。
城楼上的几人目光不自主的望向袋子。
姓郭的头头咽口吐沫道:“走咱们哥几个喝点去,铁公鸡你今天出息了,知道拔毛了?”
拿着酒葫芦的那人眼神微微躲闪道:“我儿子的病要治好了,我这不是高兴嘛!”
“狗子的病快好了?”一人问道。
“狗子的病得花不少银子呢!你有银子了?”
郭头眉头微蹙道:“你小子找到生钱的道了?”
那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急忙解释道:“哪里有生钱的道啊!
小的若是有生钱的道,还能不告诉郭头吗?
就是我媳妇她娘家人送来一个偏方,狗子吃了那偏方好了许多。”
“哦?”姓郭的头头面露审视的看着那人。
那人不躲不闪,手心全是汗。
郭头头哈哈一笑道:“行!哥几个吃肉去。”
几人下了城头,回到屋中酒香四溢。
不知何时天空中飘起小雨,细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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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的梆子声在青石板路上碎成冰碴。老更夫裹紧蓑衣的领口。
铜灯笼里的烛火,被穿堂风扯得忽明忽暗。
街巷浸在墨色里,檐角的铁马叮当作响,远处传来谁家犬吠的余音。
偶尔几声沉重的闷哼声,也被雨声遮盖住。
狗子爹去而复返,手中捧着几壶烧刀子登上城墙。“兄弟们都冷了吧?”
狗子爹把手中的酒分发给其余的人:“郭头让你们暖暖身子。”
“谢谢郭头。”众人道。
狗子爹眼神一暗,心中寻思道——那姓郭的是县太爷的爱妾的弟弟,县太爷的小舅子。
平时一毛不拔不说,还让下边的人孝敬银子,他何时请过酒?
就是乞丐来了,他也得刮下三层皮。
若不是姓郭让他月月交孝敬银子,他儿子怎么会没银子抓药,越病越重?
狗子爹眼中恨意滔天,他口中却说道:“郭头最仗义,他想着兄弟们呢!”
众人神色各异的点着头。
狗子爹一摆手道:“你们喝着,我去去就回。”
——
老更夫正要敲响第三次梆子,忽觉头顶掠过一道影子。
他提着油灯抬起头。他油灯晃了晃,灯芯爆起个黄豆大的火星。“谁,什么人?”
那道影子贴着飞檐掠过,带起的气流掀得灯笼穗子狂舞。
老更夫追去。
他眯着眼看向夜空,像是某种巨鸟的尾羽——却比寻常夜枭的翼展宽出数倍。
他舔舔唇角,咽口唾沫道:“要有肉吃了,给孩子们改善下伙食。”
他提着油灯追赶,只见那“巨型大鸟”进了县太爷家的院子。
“哎!是老头子没有这个命啊!小花花是爷爷没本事。”
老更夫提上跑掉的草鞋,嘟嘟囔囔道:“又加赋税儿子们都参军了,参军又不给银子,又要交赋税。
家里孙女生病,孙子正在长身体顿顿吃不饱可咋整啊?
这哪里是女王,简直是妖女,是吃人的妖女,不管百姓死活的妖女。
加三成赋税,又加三成。让我们这个百姓可咋活啊!这年月当真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老更夫下意识攥紧梆子,他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吐为快。
他仰起头望着灰暗的夜空,声音沙哑道:“小心火烛…”
老更夫缩着脖子往袖口哈气,“再过些时日,恐怕连糠饼都要吃不上了。”
此时只听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老爷爷,你想吃肉不?”
夜莺的脸出现在老更夫面前,他如同摄魂的鬼魅般,轻声道:“老爷爷,我们南良的女王是玉氏皇族之人。
我们南良的女王,她免了三年赋税。
百姓顿顿能吃肉。
我们南良的女王,她创办了女子学堂,女子可科考可为官。
我们南良有慈幼院还有忠老堂,慈幼院和终老堂每隔两天能吃一顿肉饼。”
老更夫看着夜莺身后的羽衣道:“什么是慈幼院?什么是终老堂?
你是天上的大鸟?”
夜莺轻轻一笑:“老爷爷你可听过幼有所养,老有所依。
我们南良的兵,他们若是保家卫国而死,他们的妻女父母皆由国家所赡养。
慈幼院收留无家可归的孩童,终老堂给无儿无女的老人养老送终。”
人言否?
老更夫喉结滚动时,听见自己胸腔里像塞了团浸水的棉絮。
他声音压的又低又小道:“不骗我?”
夜莺一拍胸脯道:“我叫夜莺,是女王的飞鸟。
若是我瞎说,让我天打五雷轰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夜莺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是从南良城墙上撕下来的告示。
免赋税设立慈幼院终老院的告示。
老更夫不认字,他一抹脸上的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一咬牙道:“孩子,我老头子能帮上什么忙?我良国子民生生世世忠于玉氏王族。”
宁静的夜,溜城的城门缓缓打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雨声渐大…
老更夫在雨中奔跑,他越跑越快,他轻声敲响了亲朋好友的门。
一群更夫和倒夜香的人,他们捂住口鼻,用夜香车做掩饰在城中各个角落中里点燃着药包。
药包中有曼陀罗乌头、附子、天南星、蟾酥等…
可让人昏睡。
城中的人一夜好眠,睡的极其的好。
天光大亮,日头晒屁股他们才醒来。
一醒来,百姓们就看见那贪得无厌县老爷,他的的头在城墙上挂着。
“这…这是我没睡醒吗?”
“肯定是在做梦啊!”
“肯定是啊!”
“嗷~~生子他娘你掐我干什么?我是你婆婆…”
“婆婆,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年轻妇人抱着孩子道。
“你做梦掐你自己嘛!”
“婆婆,我皮糙肉厚掐不疼。”年轻妇人撸起袖子,胳膊上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哼…”
日至中天,十八道甲叶相撞的清响自墙转角处荡开。
十二名身着金色龙鳞甲的女兵踏步而来。
“右三列,贴告示。”为首的女兵身壮如牛,面冷若寒霜。
“是。”
她们左手按住告示右上角,拇指顺着砖缝碾平褶皱。
右手从腰间取出浸过蜡的细麻绳,双指一绞便在砖棱上勒出绳结,将告示四角牢牢固定。
最后一名女兵贴完告示后退半步,她抬手按了按告示边缘。
桑皮纸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哗哗”声。
周围的百姓无一人敢说话。
城墙上是县太爷一家,城墙下是告示。
[溜城自今日起归于南良,减免赋税三年。
城中建立免费的女子学堂,女子皆可读书识字。]
“减…减…减…”
“减免赋税?”
“南良?做南良百姓不用交赋税吗?”
“我愿意当南良的百姓,我愿意当南良的百姓。”年轻的妇人哄着怀中的婴孩,她颤声道:“女大人,我丈夫能不能回来?”
身壮如牛的女兵是杀猪佬的姑娘,她绷不住脸上的冰霜,露出习惯性的笑容道:“这位小媳妇,不不不!
这位客官,你丈夫在哪当兵啊?”
小媳妇,客官?
身壮如牛的女兵不好意思的一挠头道:“这位小嫂子?”
“我…贱妇的男人被抓到了阳城。”
“贱妇的儿子也在阳城。”
“老汉的儿子们也在阳城。”
“官员,我带你们去阳城。”
“我带你们去阳城,咱们去阳城。”
一女子指着城门楼鬼鬼祟祟的男人道:“官员,那男人是茶楼老板。
他的侄子是阳城的守卫官。他要出去通风报信,快抓住他。”
龙鳞甲女兵们还未出手,那鬼鬼祟祟的茶楼老板,他已经被妇人们和老头们按倒在地。
“打死他这北良的狗。”
“我们是南良人。”
“不能让他去通风报信。”
“我儿子才十二岁啊!就被抓走了,凭什么他不用去参军?”
“我老头都六十四了,背都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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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儿子们孙子们都被抓走了。”
“参军不抵消赋税,让我们这帮妇人怎么活?”
“听说北良女王的一双鞋子都要千金,那是我们交的税,我们的血汗钱啊!”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
“贱民家里的糠饼都要吃完了。”
老夫人抡起大巴掌,她一巴掌扇在茶楼老板的脸上:“呸!老婆子我挖你的狗眼。”
“让你摸我屁股。”
“呜呜呜…”茶楼老板被众妇人压在身下。
他口中不知被谁塞了一条汗巾子,他只能“呜呜呜…”
此时不知谁喊了一声:“金龙军开仓放粮了。”
“金龙军开仓放粮了。”
“砰!砰!砰!”三声棒子声,老更夫大喊一声:“金龙军开仓放粮了。
人人有份,每家每户派一个人取粮食。”
准确的说是开溜城县太爷的粮仓。
溜城县太爷的头被挂在城墙之上,他睁着双眼眼角还带着眵目糊。
——
次日一早,二三十辆马车晃晃悠悠跟着大部队往阳城出发。
三十二名女兵脱下龙鳞甲换上了粗布麻衫。
她们坐着马车同溜城的百姓,晃晃悠悠赶往阳城。
——
阳城西门的堞口斜斜切进暮色时。
年轻的士兵突然单膝跪地,铁护手叩在龟裂的夯土城墙上发出闷响。
他突然解开护颈甲胄,将右耳贴在斑驳的城砖上。
只觉地面振动,他分辨得出,这不是寻常商队的车辙震动,而是万千马蹄铁的声音。
“西北方三里外,马蹄声分三股!”
只听一人喊道:“铁头,你媳妇抱着孩子来看你了。”
那士兵从地上爬起道:“你听见地上震颤了吗?咱们得禀报给将军。”
那人一拍士兵的胸脯道:“什么震颤?有斥候在还用你禀报?
你当斥候是死的?
快走快走,你媳妇来看你了。”
那人不由分说便把士兵拉走了,路过拦路的守卫军询问,他从袖中掏出一吊钱塞在对方手中。“行个方便,铁头他媳妇从溜城过来看他了。”
守卫军掂量掂量手中的钱,塞在袖中道:“快去快回。”
“你哪里来的一吊钱?”铁头满脸疑惑。
两刻钟之后,两人手中提着烈酒和菜回到营帐之中。
铁头再不往地上趴了,他发现营中许多人手中都提着吃食和烈酒。
他同同乡们会心一笑。
——
黑夜降临,孙二娘等三十三人换上一身夜行衣,悄悄潜在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阳城上方,黑暗中一只只巨鸟落下。
次日一早,晨光微熹阳城城门大敞四开。
乔孟山端坐在马背上,他珠子一亮又一亮道:“孙将军这打仗的方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乔杀神满脸崇拜道:“兵者诡道也!”
“啪!”一巴掌,乔孟山送他儿子一个大比兜。“你都不敌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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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将军?”
“孙小姐,请留步。”
“孙小姐,兵书可否给乔某一观?”
“同朝为官理应互帮互助。”
孙二娘放下手中的叫花鸡道:“同行是冤家。”
这鸡是杀猪匠的姑娘烤的,那真是…烤的外酥里嫩香喷喷啊!
桌上的鸡骨头堆成小山,乔孟山咽一口唾沫,怀疑孙二娘是黄鼠狼转世。
为啥不是狐狸精?因为孙二娘七尺有余,只打人不迷惑人,长得比他爹还他爹。
“姑奶奶,你若不吝啬,我乔孟山必然倾…”囊相授。
“倾尽家产?早说啊!兄弟。”孙二娘大脚一勾勾过来一个凳子。“坐下仔细说。”
乔孟山眸光一闪,借坡下驴坐在凳子上。
他拿出帕子慢条斯理擦擦手,又不疾不徐伸手撕下一只鸡腿道:“孙妹子,师承哪里?”
“什么师承?”清风寨谁有空谁就教两手。
哪里有师承?都是叔承。
“孙妹子,你这用兵之道跟谁学的?”
孙二娘恍然大悟道:“师承我爹。”
“你爹?令尊是大圣的将军?”
“阴曹地府的将军。”孙二娘哈哈一笑。
乔孟山:“……”
乔孟山尬笑两声,锲而不舍道:“令尊师承哪里?您家中可有兵书?”
孙二娘眼珠一转道:“乔将军想看我清风寨的兵书?”
乔孟山眼神一暗面露沉思——清风寨,这名听着像土匪窝!
“乔将军,莫不是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付我吧?”
乔孟山一愣儿,他一个拿不起刀的老头能有什么坏心思?他就是单纯的想看。
“孙妹子,你有所不知我是家中庶子。”
“打感情牌?我孙二娘没感情。”孙二娘把叫花鸡用油纸一包,站起身就要走。
——各种苦楚不提也罢!这句话乔孟山还未说出来,就胎死腹中了。
孙二娘腋下夹着未吃完的鸡,长腿一迈,“三里”开外。
“哎?哎?孙妹子咱们谈谈倾尽家产的事。”
孙二娘长腿一转,撤回“二里。”
“谈钱伤感情,谈感情伤钱。乔将军同我没什么感情,请尽管谈钱。
黑虎山大当家孙二娘,童叟无欺,绝不欺诈。”
乔孟山一愣神——黑虎山大当家?果然是土匪。
孙二娘叫女王为姑姑,这公主昭把亲生女儿藏在土匪窝了?
难怪他们派出去的杀手,都沓娘的有去无回。
哎!谁能想到?
啊?
乔孟山长舒一口气,伸出一根手指,一万两。
“十万两?成交。乔将军真是个爽快的人。”孙二娘又撤回“一里”。
她重新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道:“都是兄弟一切好说,先礼后兵写个欠条。”
“孙娘子,你身为皇亲国戚,怎得如此缺银子?”乔孟山诧异道。
孙二娘打开油纸包,把半个叫花鸡往乔孟山前面推一推道:“我又不是赵公明,当然缺银子。
咱们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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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娘对着乔杀神招招手道:“孩子,快给你爹拿张纸。”
乔杀神乃习武之人,习武之人能有什么坏心思,他慕强。
他解下身上的玉佩道:“孙姑姑,您拿着这个。”
孙二娘上手一掂量,通体绿油油的好玉。
她挑眉道:“活当?”
“活当,大军凯旋回城之时拿银票换玉佩。孙姑姑,侄子有一事不明。孙姑姑缺银子,为何不从城中拿?
为何还下令,不许士兵抢夺城中财物?
今日是咱们攻入北良,若是北良军队攻入南良,定会鸡犬不留。”
孙二娘挑眉看着乔杀神,乔杀神比她小点,不多。
因为常年习武,长的又壮又黑,还是络腮胡子。
孙二娘看着便宜的好大侄子道:“想要马儿为你跑,当然要让马儿吃饱。
若要十里八村的人跟你干,你得把他们的家属照顾好。
出门在外,闯荡江湖只有两个字,兄弟义气。
你把别人当兄弟,别人才能为你出生入死。
你会家中兄弟小气吗?霸占兄弟的鸡鸭鹅,睡兄弟的媳妇吗?”
乔杀神刚想说他会,他会抢他没有兄弟,他是家中庶子。
只听孙二娘道:“庶子不是乱家之根本,乱家的根本在于父亲的不明事理,偏颇和无作为。”
乔杀神看向他爹乔孟山,乔孟山听出来了孙二娘在拐弯抹角的骂他。
咋整?
骂就骂吧!
打又打不赢,他气门破了人不行。
骂又骂不过,孙二娘身侧还有乔杀神那蠢货。
乔孟山徒有乔家军,孙二娘有“砰!砰!砰!”会爆炸的玩意。
还有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鸟人,乔孟山虽然是武夫,但是他识时务。
他赔笑道:“孙妹子,咱们说回兵法吧?”
“兵法?”孙二娘把手中玉佩收进怀里。
“民心所向,才所向披靡。这世间的所向无外乎两个字,利益。
你对我好,我对你好!我真心相待必有回报。”
“若是没有呢?”乔孟山神色一暗。
“哈哈哈!”孙二娘大笑两声道:“老娘又不是卖心肝的,要他们的真心干啥?
老娘管他们心中如何想,只要听话能跟我干,就好!”
孙二娘站起身拍拍乔杀神的肩膀道:“得人心者得天下,人心是啥?”
乔杀神神色一暗道:“是让他们听话?”
孙二娘把手上的油,不着痕迹的抹在乔杀神身上。
手干净了。
她满意地嘿嘿一笑道:“不,是给他们利益让他们不舍,给他们希望,他们才能跟着你干。”
——
此时的南良御书房中…
柳眠眠拿着手中的信,念道:“民心所向,才所向披靡。这世间的所向无外乎两个字,利益。”
谢凌渊长臂一圈,把柳眠眠圈入怀中。
柳眠眠双颊一红。
谢凌渊低声道:“祖母曾说人之初,性本利。人性不分善恶,一切以利益出发。
争斗是逐利的手段,善恶是道德的外衣。
大哥曾说过——治国要以法安天下,德润人心。
求木之长者,必固其根本。欲流之远者,必浚其泉源。
思国之安者,必积其德义。”①
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女子有学上,知事理明大义,才是兴家兴国之根本。
眠眠做的很好,是仁德的帝王。”
柳眠眠被夸的脸色一红,微微挣扎道:“王夫莫要闹本王,王夫还有许多奏折要批阅呢!”
谢凌渊抽出一本奏折,含笑念道:“臣闻,国之根本,在于社稷传承;皇室之重,首推子嗣绵延。
谢凌渊微微仰头,目光轻柔地锁定在柳眠眠身上。
他薄唇微微上扬,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眼中尽是缱绻深情。
偏偏说出的话,带着粘腻之感:“王上,可知子嗣绵长为何意?”
“你…”
“我…?如何?”
“你…!”
“王上,请翻王夫的牌子。”
“呜…”眠眠拒绝的话,被谢凌渊堵在唇齿之间。
①出自唐代魏徵的《谏太宗十思疏》,写于贞观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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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间,湛蓝如洗,偶有几缕白云悠悠飘荡。
“沈郎,你来抓我啊!”
“沈郎,我在这呢?”
北良女王身着红色轻容纱,此纱似今之轻纱,举之若无,穿了跟没穿一样,衬得她肌肤若雪,若隐若现。
沈祁身着月牙白的锦袍,眼上附着的一层洁白轻纱,那纱轻如蝉翼。
轻纱下的眼睛紧紧闭着,他伸出手向前摸索着:“王上,微臣可要捉到你喽!”
“咯咯…捉不到!”
“沈郎,我在这里呢!”
沈祁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在北良女王眼中,让御花园中的百花都黯然失色。
“沈郎,快来捉孤啊!”
一阵似有似无的笛声响起,沈祁突然背过身去道:“王上,咱们来玩捉迷藏可好?
你藏起来,微臣来找你可好?”
“捉迷藏?”北良女王顿足,娇笑道:“藏起来?那沈郎若是找不到孤呢?”
“那微臣任你处置,如何?”沈祁薄唇轻启,声音中带着丝丝缕缕勾人魂魄的魅惑。
北良女王面色一红,眼中露出痴迷的笑意。她不自觉地舔舔唇角道:“好,你今日可跑不了喽!”
白纱下的眼睛缓缓睁开,眸中满是嫌弃。
声音却温柔无比道:“微臣,自然任由公主殿下处置。”
北良女王面露痴迷:“沈郎这般模样,真是让本王移不开眼。”
沈祁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声音依旧温柔得如同春日微风道:“公主殿下,也让微臣移不开眼。”
北良女王轻笑一声,便转身跑开。
许久之后,御花园中没了动静。
沈祁拽掉眼前的白纱,他抬起脚往御书房走去。
“沈大人请走这边,王上还等着您呢!”小内侍出言提醒。
沈祁道了一句“多谢”,拍了拍小内侍的肩头。
小内侍脸上的笑意还未褪下,便被一刀贯穿腹部。
“扔井中。”沈祁摆摆手。
“是。”小内侍的尸体被人抬走。
沈祁看着身上的血点子,嘴角缓缓翘起,从袖中掏出帕子慢条斯理擦着手。
“可找到人了?”
会养蛊的男子从桃花树后闪身而出,他面上恭敬道:“回主子,还未找到。”
“主子?”沈祁冷笑一声道:“你心有怨怼?”
“小人不敢。”会养蛊的男子跪地道:“小人不敢,小人对主子心悦诚服。
小人定当竭尽所能,为主子寻找主母。”
沈祁又冷哼一声道:“料你也不敢,多派人手去大圣一寸一寸的找。
务必把绵绵给我找到。”
“是!是!小人领命。”会养蛊的男子垂目道。
会养蛊的男子很恭敬,让沈祁很是受用。
他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笑,慢悠悠道:“南良如何了?”
“启禀主子,如今南良之地,正紧锣密鼓地举办科考。大街小巷,张贴着科考事宜的告示。
主考官是一名不见经传的官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名叫秦楼。”
“秦楼?”
“秦楼?”沈祁脸上笑意全无,他咬着后槽牙道:“他何德何能当上主考官?
他都是靠着秦家,没有秦家他是个屁!”
“……”会养蛊的男子不明白,为何沈祁的嫉妒来的如此之快?
沈祁咬牙道:”再有一月本官要踏平南良,让那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会养蛊的男子:“……”狗男女说的谁?
“南良宫中可有异动?”
会养蛊的男子面露愧疚道:“启禀主子,咱们的人进不去南良王宫。
宫中的事,不得而知啊!”
沈祁抬起脚,一脚踹到会养蛊男子的身上。“内侍那等无根的东西最是贪财,你们不会收买吗?”
“主子圣明,小的这就派人去办。”会养蛊的男子恭敬道。
沈祁嘴边噙着笑,恶狠狠道:
“哼!你多加思忖,切莫懈怠,深思之,毋忽于事。如弗然,则使尔毒发而毙!”多动脑子上点心,如若不然让你毒发而亡!
会养蛊的男子叩首道:“是!是!是!小的一定尽心尽力。”
“哼!”沈祁一甩袖子,一颗乌漆麻黑的药丸掉在地上。
沈祁抬起脚用力一踩道:“记住,你的命在我手中。”
会养蛊的男子再次叩首道:“谢主子不杀之恩。”
地上的人卑躬屈膝面露惧色,让沈祁很满意。
他厉声道:“滚!别让女王看见你的脸。”
会养蛊的男子飞快捡起地上沾着泥巴的药丸,他站起身消失在沈祁的视野中。
沈祁呸一声,恶狠狠道:“杂碎!我沈祁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我北良四十万铁骑,看你们如何抵挡。”
原来有二十万,又征兵二十万人。沈祁决定他亲自出征,用四十万铁骑踏平南良。
——
会养蛊的男子一溜烟消失在甬道上,他左拐右拐进了一处无人的宫殿。
他撒腿就跑,径直跑向宫殿深处。
在宫殿里左按右按,只听“嘎吱”一声闷响,地面缓缓裂开,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
会养蛊的男子进入密室,他把手中的黑色药扔在地上,用力一踩。
黑色药丸中有一白色蛆虫被爆浆。
“啧啧啧…这点手段还想控制我?”
会养蛊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一颗“樟脑丸”。“我可是老祖宗罩着的人。”
会养蛊的男子又从怀中掏出密信,一边看一边喃喃自语道:“金龙护我,我信金龙。
金龙仙人保佑我回到南良,加官进爵。
女王真是法眼通天啊!我在先王身边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宫中有暗室。
女王在大圣,她是如何知道的呢?”
会养蛊的男子不知道——柳眠眠在回溯罗盘中五饥六受,无聊的她把北良王宫的狗洞都钻了十八遍。
啥不知道?
啥都知道。
——
夜深人静,沈祁正同北良女王在榻上踉踉跄跄。
只听宫人拍门大声喊道:“王上不好了!南良兵打过来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约一丈二尺五寸见方,四米乘四米的纯金雕花大床上,金色的帷幔晃动,露出一条光溜溜满是吻痕的腿。
榻上的人呼吸急促,嘤咛一声尖声道:“拉出去,杖毙。”
内侍满脸惊惶,尖锐的声音大喊着:“王上~~王上~~
乔孟山已经打江城了,江城到国都,已不足八百里啊!
王上~~”
榻上的女王薄唇轻启,满脸不耐道:“拉下去,杖毙!
那几个老不死的为了让孤妥协,居然想出这样的假话。
乔王后和拂竹被斩首示众,乔孟山气门已破,他对南良那贱人恨之入骨,怎么会为她卖命打到江城?
你们欺君也不过脑子吗?”
“王上…”沈祁声音沙哑唇色绯红,额头一滴晶莹的汗珠滑落。
北良女王脸上的怒气渐消,她娇笑一声:“你呀!猴急!”
金榻上的两人皆不信乔孟山会打过来,一是时间太短,二是乔孟山没有理由,三是未接到八百里加急的折子。
各地方官请安的折子,每月一次比女王的癸水来的都准。
赋税银子收的越来越慢,请安的折子月月不落,让女王如何不气。
可她有解气的小可爱,沈祁!
帷幔晃动红烛摇曳,雨过云歇后……
沈祁披着白色里衣赤足走下榻,在燃烧的香炉中扔进一颗红色的药丸。
榻上的北良女王眼下乌青,嘤咛一声沉沉睡去。
沈祁喉头滚过一声低哑的不耐,掌心虚拢着她的下颌,指腹几乎不肯实触皮肤,只是用掌缘推着让那张脸转向墙面。
好像北良女王是什么脏东西一样,沈祁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嫌恶道:“贪得无厌的贱妇。”
片刻后…
沈祁赤脚走出殿中,对着殿门口的护卫挥挥手,“你们都下去。”
让下就下,门口的护卫也不磨叽,谁知道还没有没下一轮啊?
啊?
也是操蛋了。
血气方刚听啊啊!哦哦哦?
这是什么…什么折磨?
这是不花银子就能听的吗?
嘿嘿!哈!妖怪打架。
众人耳根通红,恨不得自挖双目。
…
宫中护卫退去,沈祁食指含在口中吹响口哨。
一黑衣人出现在沈祁面前,躬身行礼道:“主子,召唤小的前来可有吩咐?”
“天师,他还有几日出关?”
“主子,天师还有两日出关。”
沈祁右眼皮跳一下,他蹙眉道:“你去江城一趟。”
“是。”
…
次日一早,早朝。
北良女王食饱餍足,心情很是不错。
她足尖碾过黄金地砖,织金重缎的石榴红长裙曳地三尺,腰间攒珠流苏随着步态轻颤。
她乌发高挽成牡丹髻,堆云砌雪般的发间嵌着九簇红宝石累丝花钗,主花芯儿坠着拇指大的鸽血红宝石,旁枝绕着米粒大的东珠,连鬓边垂落的流苏尾端都缀着碎钻。
北良女王一身就一个字贵,两个字忒贵,四个字贼贵贼贵!
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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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帝的朝服她是一点不穿,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不好看…
她信誓旦旦道:“女子当以柔美为主,孤的沈郎爱之…”
呕~
群臣心中想吐,面上一点不敢。
当朝吐君主,不得杀头啊?
君主只喜欢睡俊美的男子,满朝的老头子摸摸脸上的老褶子,他们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他们心在北良魂在飞,恨不得一步跨千里投靠南良。
二十万大军入驻江城,能一点风声不露那?
就是二十万只鸟飞过,也得遮天蔽日,何况是人?
可众人集体装瞎,还藏着隐瞒。让乔孟山进江城之事,不达天听。
正所谓流水的帝王,铁打的世家。
换个君主,他们一样干。
下一个君主更年轻、更仁慈、更乖。
群臣们集体装瞎,北良女王爱穿啥穿啥,就是身穿轻纱摇曳生姿他们也当看不见…
不听!不看!不说!
爱咋地咋地,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们等南良女王入境。
——
去过南良的官员们,他们互相使眼色。
——赝品就是赝品,这玩意儿搔首弄姿,哪里有君王的风范!
——乔孟山带兵入江城了,咱们投靠他去?
——南良女王乃是玉氏血脉是正统。
——天佑玉氏血脉。
——先把家眷送到江城去?
——如何送?我家府中三百多人,官员伸出三根手指。
一官员拍拍自己的手背——先送血亲嫡子。
一官员拽拽自己的官服——那些小妾通房留在府中,府中不能空着。
去过南良的官员们,他们心照不宣地点点头,暗下决心赶紧逃跑。
…
北良女王坐在麒麟宝座上,看着下面的官员那是咋看咋丑!
一个个老么卡尺眼的,不如她的沈郎俊逸非凡。
内侍高喊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微臣有事启奏…”
“说!”
“启禀王上,岩城陵山一带匪徒啸聚为患,臣恳请率军前往清剿。”
“匪徒?”北良女王揉揉太阳穴道:“一帮匪徒,何惧之有?”
“准奏。
着爱卿为剿匪大将军,赐尚方剑、调三州兵马,即日起整肃军备,直抵岩城陵山。匪患既猖,当速战速决。”
北良户部侍郎出列道:“启禀王上,那帮匪徒乃是交不起赋税的百姓。
百姓何罪之有,他们只是交不起赋税。
赋税一加再加再加,那百姓家一年到头来,只有三十两的收入,可却要交五十七两银子。
让他们如何交的起?”
北良户部侍郎一吐为快之后…
他抬手取下乌纱帽,双手捧持,郑重置于殿内金砖铺就的丹墀之上。
他撩袍跪落,脊背挺直如青松,以额触地连行三叩首大礼,方缓缓起身道:
“臣年逾花甲,精力衰微,实难再荷户部筹赋理帑之重责,恳请陛下恩准致仕。”
致仕?
骂完孤想致仕?
北良女王一拍麒麟扶手道:“老爱卿这顶乌纱帽倒是摘得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