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楚州地区代表团，来到了北都。
说代表团，其实是不确切的。
因为全国两会，并不在这个时候召开。
楚州地区代表团这一次，是来北都“跑部”的。
为楚州地区地改市而来。
大人物指名道姓，要听取他们的汇报。
实话说，楚州地区地改市，并不足以惊动大人物。了不起就是相关部门批复，这事就算完成了。之所以让他们来汇报，主要还是想要了解一下，楚州地区这几年发展的实际情况。
听取他们汇报的，也不仅仅只有大领导，还有四个经济特区的首任负责人参与旁听。
今年五月份，国家决定建立四大经济特区。
文件是下发了，主要负责人也都获得了任命，但这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经济特区到底该怎么建，谁都心里没底。
大家都在摸石头。
而现在，楚州地区，似乎也算是一块石头呢。
毕竟人家已经先行一步。
一个内陆地区，不等不靠，自力更生，区区三四年时间，就发展到了这样的规模，一些好的经验，绝对值得认真学习。
因为有徐启迪亲自关照，楚州地区代表团这次来北都汇报的待遇不低。
全员都安排在西郊宾馆入住。
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带队前来的，并不是刘楚安，而是边至诚。
除了边至诚，还有省委书记处书记、大宁市委第一书记艾高峰，省委书记处书记黄建国。
不过他们三位只是带队，汇报还是以刘楚安司马武为主。
作为前任楚州地委第一书记，艾高峰也将参与汇报，主要是进行必要的补充说明。
毕竟楚州地区实行的许多政策，是艾高峰在任时主持制定并落实下去的。
虽然这些政策开出来的花结出来的果，大家都已经看到了，但为什么要制定这样的政策，理由何在，却需要艾高峰加以说明。
对于四大经济特区的主要负责人而言，这一点也是很重要的。
他们必须学会“思考”。
别人的成果，永远只能作为参考，为什么能取得这些成果所使用的思维模式，才更加要紧。
这个汇报团，还有一位“特邀嘉宾”。
不用怀疑，肯定是刘弘毅同志啦。
现如今，徐启迪等大领导，谁不知道刘弘毅在其中起的作用？
作为庆华大学的“镇校之宝”，他其实也是楚州的“镇市之宝”。
为此，刘弘毅也早早的到了西郊宾馆。
带着艾小雨一起过来的。
这次来的，都是他们的长辈，作为晚辈，他们当然要先一步在这里迎接。另外，徐文心也一起过来了，她是专程过来拜访刘楚安的，对他当年给予的关心，当面表示感谢。
两个女孩子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一起。
艾小雨是学文科的，徐文心学理科，但她俩很意外地有共同话题。
说起来也很好玩，她俩的课余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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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姑娘讨论起这些东西来，颇为投机。
英明神武的刘弘毅副研究员见状，偷偷擦了一把冷汗，暗暗舒了口气。
再牛逼的人，内心也有“害怕”的时候。
楚州代表团的到来颇为低调。
就是一台普通的中巴车。
省委第一书记同样没有什么特殊，并没有坐着红旗轿车，招摇过市。
刘弘毅带着两个女孩子迎了上去。
“至诚书记，您好……”
见面之后，自有一番客套寒暄。
今天这样的正式场合，刘弘毅自然是穿着军装的，帽徽领章齐全，英姿挺拔，卓尔不群。长辈们都是好一番夸奖。
除了边至诚和黄建国之外，艾小雨大家也都认识。
等到徐文心上前，刘弘毅自然是要介绍的。
不过却没有透露她真实的身份，只说是自己庆华计算机系的同学，二等功荣立者。
刘楚安眼前却是一亮，惊喜地说道：“你是徐文心同学？”
徐文心彬彬有礼地给刘楚安鞠躬行礼，说道：“是的，刘书记，我是徐文心。”
“哈哈，好好好，没想到你和弘毅成了庆华大学的同学。”
显然，刘楚安并不是在刘弘毅介绍之后才“认出”她，而是认出了“当初”的徐文心。
“刘叔叔，非常感谢您当年对我的关心，要不是您亲自派了人民医院的医生去牛角石大队接我，那肯定会错过77年的高考，还要在牛角石大队待半年呢……”
因为说的是“私事”，徐文心便改了称呼，叫“刘叔叔”而不是“刘书记”。
“哈哈，应该的应该的，你们可都是国家宝贵的人才。弘毅刚才说，你立了二等功，这就很好啊……”
徐文心抿嘴一笑，说道：“我这个二等功啊，算是捡来的。刘弘毅同学是我们工业自动化课题组的组长，我们课题组，一共十六个人，每个人都立了功。”
刘楚安哈哈大笑，又勉励了她几句。
人太多，大家都挤在这里，他们之间也确实不宜“闲聊”太久。
总不能让省委第一书记一直站在那里等他们聊天吧？
一行人进入宾馆。
当面感谢过刘楚安之后，徐文心便向刘弘毅告辞。
接下来，他们还有许多工作要谈，徐文心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了。免得刘弘毅还要分心照顾她。
大家族出身的姑娘，是很有分寸的。
刘弘毅也不挽留，亲自送她到宾馆门口。
徐文心嫣然一笑，说道：“小雨真的好漂亮啊……”
刘弘毅笑了笑，说道：“你也非常漂亮。”
“得了，别安慰我啦，我自己长啥样，自己心里没数吗？”
徐文心俏皮地说道。
“哎，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给我发请帖啊，我要去喝喜酒的。”
“好，一定！”
刘弘毅也不假模假式的，一口答应下来。
“再见！”
徐文心骑上单车的时候，又扭头对刘弘毅说了一句。
“谢谢你哦，主席大人……”
刘弘毅笑道：“怎么又谢谢我了？”
“谢谢你一直给我保密啊，嘻嘻……”
就刚才，很明显刘楚安并不知道她真实的身份。
主席大人还是很靠谱的，没有当大喇叭到处宣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晚上，徐启迪和另外两位领导同志，前来西郊宾馆和静江客人们一起共进晚餐。
严格来说，徐启迪并不具体分管这一块的工作。
不过他地位极高，可以接受大领导的委托专门负责某件工作。处理完之后就不再负责这个方面的工作了，不会成为常态化。
楚州地区地改市，是大领导直接跟徐启迪说的，也是徐启迪给边至诚打的电话，所以这件事，静江的同志目前就是和徐启迪对接。
来京城之后，一切汇报事宜，都是由徐启迪来安排。
西郊宾馆的晚餐并不十分丰盛，按照徐启迪的要求，就是四菜一汤的模式，只不过每个菜的分量都比较大。可以不喝酒，可以不浪费，但总得让静江来的同志吃饱饭嘛。
好在大家都是艰苦朴素惯了的，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饭后，徐启迪专门听取了静江同志的汇报。
因为主要是听楚州地区的汇报，所以是由刘楚安主讲。
刘弘毅列席。
今天的汇报进行得比较简短，主要就是谈了些大方向的东西。明天安排的正式汇报，才需要详细展开来说。徐启迪提前听取刘楚安的汇报，一是做到心里有底，二是把关。
看看哪些东西过于“超前”了，不具备“共性”。
这样的内容，在明天正式汇报的时候，就要注意一下，不要作为重点来讲。重点来讲的那些内容，理论上是必须可以放到全国大多数地方来搞的。
这才是“共性”。
汇报一共进行了三十分钟的样子。
刘楚安是照着稿子念的。
这样重要的汇报，楚州地区肯定是极其重视，组织地委办公室秘书科研究室的笔杆子们，花了足足十来天的时间，三易其稿，又报省委审批，最终才确定下来。
其实所有这些数据，全都在刘楚安的脑子里，根本就不必看稿子。
之所以要拿出这么一个稿子来，一方面是为了慎重，另一方面则是表示对此事的重视，对上级领导的尊重。
这年头，那种过于自信，经常性搞脱稿演讲的地方领导，还是比较少的。
主打一个稳重，不轻佻。
不过到后来，凡是涉及到具体数据，刘楚安完全是张口就来，基本上都不用看稿子。
显然对全地区的重要工作，了如指掌。
这一点，也看在徐启迪眼里，不由得暗暗点头。
大领导还是喜欢这种踏踏实实的工作作风。
听完刘楚安的汇报，徐启迪目光缓缓在众人面上扫过，问道：“其他同志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众人都微微摇头。
楚州地区写的汇报稿，他们全都看过，而且都提出过修改的意见，这就是定稿，基本上涵盖到了楚州地区各个重要工作的方方面面，没有什么需要额外补充的了。
徐启迪点了点头，正准备开口，目光在刘弘毅脸上扫过的时候，却看到他似乎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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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确实有话要讲。
这份汇报稿，他是唯一一个没有事先看过的“特邀代表”。
主要就是因为，他人在北都，还是在校学生，按照组织内部的保密纪律，这份汇报稿，不应该给他看。
邀请他参与这次汇报，也是出自徐启迪的决定，事先静江省和楚州地区的同志，都并不清楚，这个汇报会，刘弘毅也会参加。
刘弘毅想了想，欠身说道：“是的，徐书记，我有一点补充。”
“你讲你讲！”
徐启迪饶有兴趣地说道。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刘弘毅的脸上。
倒也没有人担心。
大伙儿对刘弘毅都是很信得过的，他就不是那种会信口开河的人。
刘弘毅说道：“我认为，在明天的正式汇报会上，应该把党建工作的内容加进去。”
“哦？”
“楚州地区，在党建工作上，有什么新的举措吗？”
徐启迪的本职工作，有些偏向于务虚，党建工作，正是他分管的。
刘弘毅说道：“徐书记，倒也谈不上有太多的新举措，前两年，主要是贯彻落实上级的指示精神，拨乱反正。只不过在清理那几种人方面，楚州地区执行得比较彻底。”
“凡是幸进之辈，一律清理，绝不姑息，不留尾巴。”
“这一点，对于振作广大干部群众的士气，很有好处。也能让他们消除后顾之忧。”
徐启迪轻轻点头。
“大搞生产，发展经济，加强物质文明建设，归根结底，还是要解放思想。几种人不彻底清理干净，继续让他们留在重要的岗位上，是很大的绊脚石。让一些想干事敢干事的人，心里有顾虑，畏手畏脚，发挥不出来。”
“我们党的队伍，必须纯洁，不能让这种投机分子占据重要位置。”
“最近这一年，楚州地区的党建工作，重点在于再次健全基层党组织。在组织建设方面，每个基层党组织都要确保成立，农村在大队必须是健全的党支部，在生产队要有党员小组。工厂在车间要建党支部，班组建党员小组。大一点的工厂，还要成立党总支。”
“至于机关单位的党组织就更加要健全了。”
“支部一级的党组织，就必须有党员活动室，每个月必须有一天党员学习活动日。”
“对于上级的文件，法律法规，必须第一时间传达到位。”
“这一点，我向刘楚安同志提出过建议，两年之内，全地区基层党组织，必须健全起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党的领导必须坚持，必须坚强！”
“上传下达的通道，务必畅通！”
“不管什么样的工作，都必须要有一个坚强有力的领导核心，才能确保前进方向正确。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所有干部群众的战斗力。”
“楚州地区是这样。经济特区建在沿海地区，直接面向全世界，各种新的思想和风潮的影响，会比楚州地区要大得多，我认为，加强党组织的队伍建设，更加有必要。”
“不然，很容易在思想上出现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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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刘弘毅是党员，对于党的任何工作，他都有建议权。
程序上，道理上都没有错。
问题在于，明天的汇报会，主要是讲经济建设方面的工作，四大经济特区的主要负责人，都要参与旁听。在这样的会议上，讲基层党组织的建设工作，会不会有些跑题？
会不会引起部分与会者的不满？
刚刚结束四年，不少人只要一听到类似的话题，都会引发联想，然后就生出别样的情绪。
徐启迪听了，微微颔首，却不表态，转而望向刘楚安：“刘楚安同志，对于刘弘毅同志这个建议，你怎么看？”
明天的正式汇报，刘楚安是主讲人。
要不要在正式的汇报稿上，加进去这一段，你自己拿主意。
可见徐启迪在这件事情上，也是十分谨慎。
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他在这个工作上表现出来的谨慎，本身似乎就已经能说明一些问题了。
或许他内心的倾向，是不讲！
专注于讲经济建设！
党建工作，可以放在专门的党建工作会议上去讲。
刘楚安目不斜视，专注地看着徐启迪，毫不犹豫地说道：“徐书记，我认可刘弘毅同志的建议，我认为，在明天的正式汇报会上，可以加入这一段。”
“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党的领导，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很有必要的。”
“只有党的队伍建设好了，其他工作才能做得更好。”
徐启迪再次微微颔首，说道：“今天的通气会，就到此为止吧。同志们晚上好好休息。”
依旧还是没有表态。
原本徐启迪的计划，是在通气会结束之后，单独会见刘楚安刘弘毅父子，对他们当初照顾徐文心表示感谢，刘弘毅“意外”地提出党建工作汇报的建议之后，徐启迪改变了计划，直接离开西郊宾馆，没有再单独和刘楚安父子见面。
边至诚随即就开了个小会。
艾高峰，黄建国，刘楚安，刘弘毅等人参加。
“小刘，你说说看，为什么要提这样的建议？”
边至诚一边抽烟，一边问道，双眉微蹙。
刘弘毅欠了欠身子，恭谨地说道：“至诚书记，我认为，这个工作非常重要，丝毫不亚于经济建设。”
“我们经常讲，纲举目张。”
“那什么是纲？”
“坚持党的领导，加强党员队伍建设，提高广大党员的政策水平，强化法律意识，打造一支高素质高水平的党员队伍，这就是纲。对于经济建设工作，对于其他所有工作，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现阶段，有一股不好的风气，只要一提到党组织建设，加强学习，就是不解放思想，我认为，这种认知是非常错误的。”
“提高党员的政策水平，强化法律意识，强化组织纪律，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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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有坚定信仰，法律意识淡薄，组织纪律性不强的人，他的思想越开放，就越容易出问题。”
边至诚说道：“党建工作当然很重要，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在明天的汇报会上谈这个问题？”
刘弘毅笑了笑，说道：“至诚书记，明天是最好的机会了……应该也是唯一的一次，四大经济特区的主要负责人都在。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让他们一起来‘听课’……”
岂止是四大经济特区的负责人都在，还有很多大领导也在。
刘弘毅的目的很简单，不管大家对他的这个建议是否完全认同，这面旗帜，必须先竖起来。
这等同于刘楚安的“执政理念”和“政治宣言”。
一个地委书记，得有多“机缘巧合”，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在当朝大佬和那么多“方面诸侯”面前，宣扬自己的执政理念和政治宣言？
明天如果只谈经济建设，谈得再好，刘楚安在大佬心目中，也就是一个“经济建设强人”。但是把党建工作加上去，讲一讲，那他的印象，就有可能变成一个“全面型领导干部”。
既能抓物质文明建设，也能抓精神文明建设。
这对刘楚安未来的发展，是很有好处的。
刘楚安插口说道：“至诚书记，其实现在，已经有这个苗头了。楚州有不少基层的负责同志，以前是只抓思想工作，对其他工作不重视。现在搞改革开放，他们一下子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思想工作只字不提，这就矫枉过正了。”
“长此以往，基层党组织就会变得松松垮垮的，没有战斗力。”
“反倒会影响到各项工作的开展。”
“我认为，弘毅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我们楚州是内陆地区，尚且如此。沿海地区开放之后，西风东渐，各种外国的洋玩意蜂拥而来，资产阶级的思想不可避免的会混杂其中。如果我们不加强党组织的建设，不强化党员队伍的思想工作，拿什么去抵挡这些东西的腐蚀呢？”
边至诚本来就是倾向于稳重的领导干部，听了刘楚安这个话，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说道：“嗯，你这个担心，确实也有道理……”
“高峰同志，建国同志，你们是个什么意见，也谈谈吧。”
艾高峰马上说道：“我赞同楚安同志和弘毅的意见，这个问题，可以谈，也应该谈一谈。当然，明天的汇报会，还是以楚州的经济建设工作为主，讲完经济建设工作之后，再讲一讲党建工作。”
“楚安同志，毕竟是地委第一书记嘛。”
党委书记讲党建工作，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黄建国笑了笑，说道：“至诚书记，我看高峰同志这个说法比较妥当。我也是这个建议，明天以汇报经济建设工作为主，党建工作为辅。”
见两位主要副手都是这个意见，边至诚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好吧，那就照这个建议来办。”
“楚安同志你今晚上辛苦一下，党建工作，也准备一个简单的书面材料。”
到时候，这个材料和先前的报告一起，都要变成“教材”的。
这种规格的汇报会，一切都会有详细记录。
“好的，至诚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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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爹有事，儿子更要服其劳。
所以写这个书面材料的工作，自然又落到了弘毅主席头上。
弘毅同志真是个劳碌命。
重生以来，熬了不知多少个通宵。
还没美女相伴。
真的很失败啊……
次日上午九点，依旧是西郊宾馆会议室。
大领导和四大经济特区的主要负责同志，齐聚一堂。
与会者和工作人员加起来，七七八八有三十来个人。会议采取了现阶段比较不常见的圆桌会议形式，分为两排就坐。
因为是经济工作汇报会，所以气氛比较轻松。
穿着笔挺军装的刘弘毅，比较惹人注目。
他太年轻了。
不要说与会者任何一位都比他要年长得多，就算是随行人员和端茶倒水的服务人员，都比他年纪大。一开始，领导们还以为他是大首长的警卫人员。
穿着军装，年纪轻轻，英姿挺拔，看上去，就是一位“持戟郎”嘛。
不料他却在汇报人员队列里入座。
让不认识他的领导们好一阵惊诧。
关键是，大人物似乎对他还很熟悉，都向他微笑点头。
这样的会议，没有太多的过场。
会议由徐启迪主持，在请示过后，简单地说了几句开场白，便切入正题。
“刘楚安同志，开始吧。”
“是，启迪同志。”
党内会议，按照规定，一律称同志。
刘楚安起身，向首长们欠身为礼。
“呵呵，坐下讲坐下讲……你们楚州地区，干得不错嘛，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看看……”
此言一出，静江的同志皆是精神大振，俱皆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
这可是莫大的荣誉，也是莫大的肯定。
“是……”
刘楚安答应一声，坐了下来，打开面前的汇报材料，开始做详细汇报。
最先汇报的，当然是总数据，全地区的人口，辖区，工农业总产值和人均产值之类的。
作为刚刚开始发展经济的内陆地区，楚州到目前为止，绝对数值不算太大，但增长的百分比，却极其惊人。
工农业总产值，连年翻番。
三年来，年增长率竟然高达百分之一百以上。
听得四大经济特区的负责同志面面相觑，也是又惊又喜。
这对他们而言，也是莫大的鼓舞啊。
楚州地区有什么？
无非就是有一些政策，相比起经济特区的政策，一点都不算出挑。一个既无地缘优势，又没有雄厚基础的内陆地区，居然实现了工农业总产值连年翻番，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各个经济特区同样也能有这样高速的发展。
甚至会有更高速的发展。
经济特区今年刚刚成立，都还在初步建设的阶段，接下来主要工作要怎样搞，大家心里都是没底的。
楚州地区是个很好的样板。
虽然不可能完全照抄作业，但确实很有启发作用。
“我们搞生产，是先定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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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楚安说道。
“最开始搞的养殖场，就是走外贸的路子。猪肉，鸡肉，鸡蛋，都不愁销路。和外贸那边签好销售协议之后，开始扩大规模，现在全地区生猪存栏超过两百万头，年出栏也超过两百万头。不但获得了可观的外贸收入，还从根本上缓解了楚州地区吃肉难的问题。”
“现在，在楚州，猪肉，鸡肉，鸡蛋，鱼这些肉食品，都是敞开供应的，不要票。”
“买粮食也不要票。”
“大部分日常用的工艺品，也不要票……”
众人听得“嘶嘶”的倒抽凉气。
两年前，国家正式确定搞责任制，两年来，全国绝大部分地区也只是刚刚开始实现粮食自给自足。粮票依旧是必不可少的供应凭证。
而现在，刘楚安却告诉他们，在楚州，吃粮吃肉都不要票了。连工业产品都不要票！
这是何等惊人？
“现在，我们在北都，明珠，南方等城市，都开设了办事处……地区计委有一个专门的市场调查科，有一百多人，每个月都要给地区交一份市场调查报告……目前市场缺什么产品，大概什么样的价格群众能够接受，这些信息，我们都能掌握。”
“所以我们现在建的工厂，绝大部分产品都不愁销路的。”
“不是，刘楚安同志，我们的产品，什么时候愁销路了？”
一位特区负责干部诧异地问道。
刘弘毅嘴角微微一扯，强忍笑容。
这就叫时代局限性。
在计划经济时代，物资，尤其是工业品，极度缺乏，连针头线脑都供应不足，自然就不存在愁销路的问题，只愁产能不足。
刘楚安朝他点点头，说道：“项书记，情况是在不断变化的。以前是计划经济，现在搞改革开放，解放思想，全国各地都开始大搞生产，生产出来的东西，会越来越多。但市场是有限的。”
“很快，品质差价格高的产品，就会滞销，卖不出去。”
“尤其是经济特区，是以出口为主的。”
“国外市场的竞争，远比国内市场要激烈得多。他们不但要求品质好，还要求价格便宜。如果我们不做市场调查，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就没有竞争力。”
项书记还是有些不理解，说道：“可是外贸出口这一块，不都是外国人给我们单子，我们按需生产吗？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呀……”
就代加工！
刘楚安摇摇头，说道：“项书记，这只是最简单的外贸出口模式。主动权完全在外国人手里。说白了，别人自己不愿意生产的，没什么利润的单子，他们才会给我们来做，就是看中了我们人工便宜，原材料也便宜。”
“这样的外贸出口，其实就是个加工厂。我们最多就是赚个辛苦钱，完全没有任何自主权。”
“我们之所以主动搞市场调查，就是在争取主动权。”
“我们生产的产品，都是群众最迫切需要的。所以产品经常供不应求。”
“我们扩大生产线或者建新工厂的时候，心里就不慌。”
“这个道理，用在外贸出口方面，其实也是一样的。”
“我们要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不能让外国人卡我们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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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突然响起掌声。
众人一愣，赶紧跟着鼓掌。
“对头！”
“这个思路完全对头！”
“同志们的脑筋，都要换一换才行啊。什么叫解放思想？这就叫解放思想嘛……”
“我们想要赚钱，尤其是赚外国人的钱，怎么赚呢？”
“刘楚安同志这个思路就很对头。”
“要主动去搞市场调查，主动把产品打出去，不要等着鱼儿自己来咬钩……就算等着鱼儿自己来咬钩，那也要打个窝子嘛……”
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个比喻非常的形象。
“老项，你们几位特区的领头人，在这个方面，要多向楚州学习，取经。”
几位特区负责干部便纷纷点头称是。
刘楚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几位领导，我们打算在四个特区都搞一个办事处，还要请几位领导开个绿灯啊。”
徐启迪忍不住笑道：“楚安同志，你这个生意经硬是要得！”
当着这么多大人物的面，求个“方便”，就说四大经济特区的负责干部，要不要给他这个面子吧？
“哈哈哈，可以可以，完全没有问题。”
项书记率先表态，其他三位负责干部也都笑哈哈地答应下来。
楚州地区在他们的辖区内开设了办事处，香火之情就算是结下了。现阶段，楚州“恐怖”的建厂能力和大生产能力，是经济特区都十分需要的。
楚州要是把一些急需的工厂开到特区去，就能给大伙儿撑起最早期的“场面”。
这是典型的双赢。
刘弘毅一早就在筹划着，要在几个特区都圈一大块地皮。
当然不是他个人去圈这个地皮，而是以楚州地区的名义去圈。三十年四十年后，这些地皮都将是天价。很可能会成为楚州地区最大的财政收入来源之一。
当然，金云峰的好韵饭店，那也是要开过去的，地皮也要圈小小的一块。
也不用多，核心地段圈个万把平，也就差不多了。
反正也不止在几个特区圈地，北都，明珠，南方这些大城市，都要圈上一块。
打个比方说，北都二环内建个小小的几千平的饭店，顺带买几个四合院当仓库，生意不温不火的，惨淡经营三四十年，到2018年的时候，实在是经营不下去了，只能卖掉。
问，能卖多少钱？
什么，你说要是坚持不住，提前卖了怎么办？
你是有多看不起刘书记的记忆力？
又比方说，中本聪2008年推出比特币，刘老师作为计算机专业从业人员，闲得无聊，随随便便挖了几万枚搁那，很合理吧？2024年的时候，也能值点小钱不是吗？
别怀疑，到那个时候，几十亿美元对刘老师而言，可能真的就是零花钱。
随着汇报的深入，刘楚安的情绪也完全调动起来了，很多时候，都是脱稿演讲，具体数据，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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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同志，你给大家说说吧，你们当初，是怎么下定决心走出这一步的？”
其实这个过程，脉络是很清晰的。
楚州地区成为“试验田”，都是来自北都的指示。
边至诚还没有这么大的魄力。
但今天这个汇报会，原本就不是简单的“表功会”，不是让大家都来见证“楚州奇迹”，而是要给四大经济特区的主要负责干部们，来一场“头脑风暴”。
让他们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解放思想”。
其他地方的领导同志，对于“思想解放”的需求还不至于如此迫切，经济特区不一样。
国家设立经济特区，是寄予厚望的，希望能够以此为龙头，带动全国改革开放事业的进一步深入。
经济特区的负责干部，思想不解放，怎么能行？
刘楚安连忙欠身为礼，朗声说道：“归根结底，还是想要让群众的生活好起来，要让国家富裕起来。”
“我在阳沟农场当主任的时候，农场几百人，都是些老干部，知识分子，生活清苦，我就想着，要给他们改善一下生活，增强一些体质，尽可能的帮助他们熬过难关……”
“再后来，我们搞起来工厂，生产出大量的产品，走外贸出口的路子。当时确实也是冒着巨大风险，万一产品卖不出去呢？”
“我们不是拿到外贸的单子再生产，而是先把产品搞出来，再去找外贸的同志销售，这个风险是很大的。当时我和艾高峰同志，都有思想准备……要是路子走错了，我们愿意接受任何处罚，绝无怨言。所幸我们的路子走对了，生产的产品很受欢迎……”
“啪啪啪……”
鼓掌声再度响起，随即又变得极其热烈。
“好，好啊，这才叫心底无私天地宽！”
“我们共产党人，就应该有这样的勇气和胸怀！”
领导们纷纷点头，赞叹不已。
“刘楚安同志，我听了汇报，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你们楚州地区的工作效率很高，这种情况，在其他地方是比较罕见的……”
“我们现在啊，就是机构太臃肿，人浮于事的现象特别严重。”
“平均算下来，一个官，还管不到两个兵！”
“上边下达一个文件，颁布一个政策，总是不断地在转圈圈，转来转去，好几个月，都还落实不下去。”
“但是，在你们楚州，好像不存在这个问题。”
“这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给同志们好好说一说这个秘密。”
“狠抓队伍建设！”
刘楚安脱口而出。
“这是艾高峰同志担任地委第一书记的时候，就定下来的规矩。艾高峰同志本身就是一个工作极其认真负责的人，经常战斗在第一线，很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有了艾高峰同志做榜样，楚州地区的干部队伍建设，是比较过硬的。”
果然是好兄弟。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刘楚安都会想方设法把艾高峰推到前台。
楚州地区能有今天这样的成绩，原本就不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艾高峰也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刘楚安这么说，一点都不夸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艾高峰谦虚地连连摆手，说道：“楚安，说到工作认真负责，细致入微，整个楚州，我看没人能超过你了。”
这倒也是实在话。
刘楚安就是这么个特点。
艾高峰的工作作风是大开大合，刘楚安则是细致周到。
商业互捧了一番之后，刘楚安开始说到第二个重点。
“制度！”
“制度管人，效率远远要高于人管人。”
“楚州有九个县，五百多万人，靠我们几个人，浑身都是铁，也打不了几根钉子。主要还是制定制度，落实制度。”
“做得好的，表扬提拔；做得不好的，批评处分。”
“树立几个正反面的典型，大张旗鼓地进行宣传，效果立竿见影。”
“比如说，我刚才说到的那个地区计委市场调查科，一百多个人，每个月都在外边跑，每个月都要交一份市场调研报告。市场调研报告的成色，直接和他们的奖金挂钩。”
“干得好的，奖金多拿；干得不好的，少拿，甚至一分钱没有……”
“你们的奖金是这样分配的？”
项书记再一次震惊了。
“你们的奖金，不是按照职务，级别，岗位，工龄这些来分配的？”
现阶段，奖金本来就是一个“稀有名词”。
大多数人，都是拿固定工资。
在明珠市，甚至有一句“三十六块钱万岁”的口头禅。
也就是说，大多数国营单位工作人员，每个月就是拿36块钱，干得好是这么多，干得不好也是这么多，只要你不旷工，工作日每天去单位报了到，都一样。
具体干了多少活，干多干少，不影响你拿钱。
偶尔也有福利待遇特别好的单位，会发奖金。
但奖金的分配模式，就是按照项书记刚才说的那样，职务、级别、岗位、工龄这些才是奖金分配的硬标准。
级别高的就是比级别低的拿得多，工龄长的就比工龄短的拿得多。
和你具体干了些啥，不挂钩。
是为“大锅饭”。
“项书记，基本工资是按照这个来的。但奖金，不按这个来。”
“奖金就是奖金，干得好的才能拿，干得不好的，那就拿不到。”
“现在整个楚州，基本上每个单位都是按照这样的模式来的。比如说，农科院的农技员，他们下去指导农民同志种植养殖，也是按照这个模式来拿奖金。”
“农民同志反映好的，增产增收的，就多拿奖金。反映不好的，产能没有明显变化，那就不拿奖金。”
“直接和切身利益挂钩，这个工作积极性，一下子就调动起来了。”
徐启迪插口说道：“呵呵，这和我们当初带兵打仗是一个道理……作战勇敢，不怕死的，就立功受奖，提拔当干部。贪生怕死的老油条，那就不行！”
“是的，徐书记，有区别才有动力。”
“吃大锅饭，是肯定不行的。”
“想要提高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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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落实到人，谁的事谁负责，出了问题就找你。”
“哦，打破大锅饭？”
“呵呵，这个提法很好，很不错……”
几位与会的领导，便提笔记录下来。
显然，这个说法，很有可能会在将来变成一个全国性的政策。
“楚安同志，你继续，还有什么好方法，都说出来，给大家参考参考。”
“是！”
刘楚安当兵出身，立即朗声应答。
“第三点，就是便民服务。不许当老爷！”
“现在的楚州，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变化，就是个体户很多。许多人利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在工作之余，开个饭馆，搞个理发店，裁缝店，或者简单点搞个面摊，做个早餐……市面上显得生机勃勃的，比较繁荣。”
“我们对这些个体户，以及集体小企业，都是比较支持的。”
“只要想干，那就让他们先干起来……”
“先干起来，组织不管吗？”
发问的是一位特区负责人。
“管，当然要管。”
刘楚安肯定地说道。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管，畏手畏脚的。有些人怕担责任，就是不给人家批……开个小店子，各个单位跑十几趟都不能批下来。”
“我们了解到这个情况之后，专门开会做了研究，制定了几条政策。规定，只要是合理合法的东西，都给他们批，支持他们搞起来。”
“在审批流程方面，尽量简化，把各种要求，公开布告，让大家心里有数，就不会跑冤枉路了。”
“国家单位的工作人员，是人民公仆，不是官老爷，不允许故意刁难群众。谁故意刁难，就处分谁。抓了两个典型之后，机关的办事作风，也有了明显的转变，效率一下子就上来了。”
“哈哈哈，好好好，这个这个……也算是打破大锅饭吧？”
大家都笑了起来。
确实，这也算是另一种打破大锅饭。
“老项啊，你们几位都是经济特区的负责人，主要领导干部，楚州这个经验，值得好好学习啊。要的就是速度，我们耽搁不起呀。”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是的是的，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楚安同志，还有什么好经验吗？都说出来吧，不要藏着掖着了。”
“是……”
刘楚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第四点，就是加强党员队伍的建设。我们的党和党员，始终都是核心骨干，是群众的领头人。”
“党员干部的表现好不好，群众都看在眼里。”
“这对他们，是一种无声的示范。”
“党员干部表现好，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人民群众就服气，就愿意听你的。反之，人民群众就不愿意听。”
“前些年，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少数党员干部在群众心目中的印象不是很好。”
“党建工作，时时刻刻都要抓紧。”
“党员队伍建设，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当成头等大事来抓。”
“打铁还需自身硬。”
“这个领头的队伍建设好了，很多工作干起来，都是事半功倍。”
听了自家老子这语调铿锵的一番话，刘弘毅的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偷偷瞥了一眼上首，心里更是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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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们对楚州地区这些年取得的成绩，都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赞扬。
称赞他们敢想敢干，闯出了一条路子。
对于刘楚安最后提出来的那一条，加强党建工作的建议，也予以肯定。不过刘弘毅看得出来，四大经济特区的负责干部，主要关注点，还是放在经济建设上边。
这是领导交给他们的最大任务。
四大经济特区，肩负着引领全国改革开放大步向前的重任，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汇报会结束之后，领导们提前离去，四大经济特区的负责人却留了下来。
他们还有一些更加深入的问题，要和静江楚州的同志们交流。
这也是预定的流程。
不过这一次，参与交流的又多了一方。
庆华大学。
校长齐森和副校长赵远方，都赶了过来。
大家在一起，共进午餐。
在共进午餐的人员中，还多出来两位小字辈——金云峰和全旭。
全旭出现在西郊宾馆，还可以理解，他目前是赵远方的“私人助理”，虽然没有正式编制，但已经开始负责一些实际的秘书工作。
再有一年，他们就要毕业了。
大学毕业季，尤其是最后一个学期，其实主要已经不是学习，而是寻找合适的工作单位，并且实习。方便毕业后快速融入到单位之中去。
现阶段，大中专生全部包分配，庆华大学就更加不用担心了。
但这并不是说，就不存在竞争。
包分配是包分配，但分配到哪个单位，也是很有讲究的。
全旭已经确定毕业后跟着赵老师“混”，早点接手实际工作，十分合理。
金云峰突然冒出来，实在让人莫名其妙。
谁让他来的？
当然是刘弘毅。
让金云峰来干什么？
拉关系！
和谁拉关系？
还用问吗？
经济特区！
江口经济特区的首任市委第一书记项敏，祖籍也是静江的。
他的秘书李凯华，还是大宁人。
刘弘毅让金云峰特别留意这位书记大秘，尽可能和李凯华建立起私交。
想要直接跟项敏打交道，金云峰差得远，根本就不够格。他老子金玉海过来的话，倒是能说上几句话。所以刘弘毅很务实，他给金云峰定下来的“公关目标”，就是大秘李凯华。
李凯华比较年轻，只有三十几岁，应该比较好接近。
大家都是大宁人，金云峰的家族在大宁有着十分深厚的人脉关系，完全可以照顾一下李凯华的亲属，加上金云峰这小子特别大气，会来事，和李凯华交朋友的可能性还是非常之高的。
除了李凯华之外，其他三位特区负责人身边得力的工作人员，同样也是金云峰的“公关对象”。
就算不能发展出特别铁的朋友关系，认识一下，留个好印象，还是可以的。
再说了，在刘弘毅的记忆中，其他三个经济特区，今后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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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江口特区和李凯华，是最重要的公关目标。
对于金云峰突然冒出来，刘弘毅也是要给一个解释的。
刘弘毅对边至诚的解释是：金云峰是他的老同事，科研三所以前的战友，还在科研项目之中立过功，现在转业回地方工作了，依旧和他是好朋友。这次刚好到北都来出差，得知他在西郊宾馆这边，就跑过来看他了，挺巧合的。
得知金云峰是金玉海同志的小孩，边至诚自然只是一笑置之，没有说什么。
不就是多一个人吃饭嘛，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然，刘弘毅金云峰全旭的小算盘，只能私底下扒拉，也不是刘弘毅关注的重点。想赚钱，对他而言，不要太简单。
他关注的重点，是要如何将庆华大学，静江省，大宁市，楚州地区，四大经济特区“深度捆绑”起来。
彼此之间，完全存在深度合作的基础，可以做到优势互补。
庆华大学是全国名气最大的高校，科研实力极其雄厚，现在经济实力也不容小觑。庆华科技发展总公司，庆华工业园照现在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未来成为万亿大集团的可能性极高。
前提是国家不要出台政策，强行打断这个进程，让庆华大学“产学研”分离。
大宁市和楚州地区，是目前静江省经济发展势力最强劲的两个城市，在改革开放这个方面，领跑全国，劣势是不沿海，没有地缘优势。
四大经济特区刚刚创建，尚未开始转型，尤其江口特区，压根就是一个小渔村。
完完全全的一张白纸！
他们最大的优势，是地缘和国家政策倾斜。
换句话说，他们什么都可以尝试。
只要不严重违法就行。
但实际上，还是会有人头脑发热，铤而走险。
不过目前这不是刘弘毅该关注的。
先谈合作。
宴席比较丰盛，气氛也比较热烈。
大家都兴致高涨。
饭后，领导们也不休息，就关起门来，继续开会研究。
没有大领导在场，边至诚职务最高，大家也就更加能够放开来，畅所欲言。
刘弘毅也不再保持“谦虚沉默”，主动提出来，要把庆华工业园的一些工厂，开设到经济特区去。
比如说，家电厂，刘弘毅就打算开到江口特区去。
目前家电厂的拳头产品之一，依旧还是遥控电风扇。
这个产品主要的目标客户，就是东南亚和南洋地区，工厂建在北都，距离大型的出海港口码头太远，哪怕就在津门出海，也有一百多公里的公路运输距离。
从津门海运到江口，又是两千公里，大船要跑好几天。
这都是成本。
还包括时间成本。
如果家电厂直接建在江口特区，那么就可以直接对接港口。
哪怕现在江口的港口建设尚未开始，但距离维多利亚，只有一水之隔啊。
直接向维多利亚运输，不省时省力得多吗？
维多利亚，可是拥有世界级的货运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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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敏笑哈哈的，一口答应。
“哎呀，感谢庆华大学对我们江口特区的大力支持啊……不过，齐校长，赵校长，我也得声明在先啊，江口特区刚刚开始创办，现在到处都是一片荒凉，连人都没有多少。我们市政府，都还是个草台班子，来我们江口建厂，难度很大，你们可能需要有个心理准备。”
项敏是个实诚人，先就给齐森赵远方打预防针。
我们现在是真的啥都没有，你们庆华大学可都是一帮大知识分子，来我们江口这“荒郊野外”，那个苦头，你们吃得消吗？
别怪我没预先提醒你们哦。
齐森微笑说道：“项书记，这个话就不要说了，谁不是筚路蓝缕走过来的？”
就前些年，我们这帮知识分子，谁没干过几年农活体力活？
刘弘毅插口说道：“项书记，我们庆华大学去江口建工业园区，也有几个小小的要求，要请项书记批准……”
“哦，请讲！”
项敏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他到现在也还没搞清楚刘弘毅的实在身份，怎么听这个口气，他竟然能代表庆华大学表态吗？
再看齐森和赵远方的表情，淡定得一批，似乎觉得这一切都是十分的理所当然。
刘弘毅也不谦虚，当即说道：“第一点，当然是要一块地皮。家电厂建过去，只是第一步，后续我们还会把更多的工厂迁到江口那边去。这块地皮，还不能太小。一千亩起步吧。最好是能有两千亩到三千亩。”
“江口的地缘优势太大了，光是一个运输费就能节省下来不少的钱。”
“一千亩？”
项敏吃了一惊，随即有些好笑。
“小刘啊，你是不是对一千亩地没有什么概念啊？”
一千亩地，接近67万平方米，相当于0.67平方公里。你们庆华大学本部，现在恐怕也就这么大吧？
刘弘毅笑着说道：“项书记请放心，我们不会闲置这一千亩土地的，后续会有更多的工厂迁过去。家电厂现在拳头产品是电风扇，下一步我们就打算研发生产空调了。”
“基本上，庆华工业园这边有的大部分工厂，我们都会在江口依样画葫芦的再建一个。”
“一千亩地已经是最保守的估计了，最好是能有三千亩地。”
“哈哈，那么厉害……”
项敏根本不信。
他不是不信庆华大学的实力，他是不信刘弘毅能代表庆华大学表态。
这位小伙子，提醒你注意自己的年龄。
眼神直接落在了齐森脸上。
齐校长，你要不要提醒一下你的这位学生？他把自己当成庆华大学的校长了啊喂……
齐森笑道：“项书记，刘弘毅同学，完全可以代表庆华大学表态。他是我们庆华大学科技发展委员会的委员，庆华科技总公司的总战略顾问。”
此言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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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华大学科技委委员，刘弘毅这个头衔，艾高峰刘楚安是知道的，报纸上都登了。
但庆华科技总公司总战略顾问，是个什么鬼？
咱怎么不知道？
齐森校长只是嘴角含笑，也不再多做解释。
咋，我齐森说的话不好使？
需要我再给你们解释一下？
刘弘毅谦虚地笑道：“项书记，齐校长跟您开玩笑呢，我这就是一个建议……”
项敏惊讶过后，禁不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小刘啊，齐校长是个什么脾气，我还是略知一二的……那你说说看，为什么庆华工业园的工厂，都要在江口依样画葫芦再建一个？”
这不是浪费吗？
“还是那句话，江口的地缘优势。”
“我们国家太大了，南北都是上万里，任何产品，尤其是民生产品，必须要考虑物流……就是运输成本。同样的一把电风扇，要从北都卖到江口，陆路运输两千公里，这个成本就高了。”
“电子产品，还要考虑在运输过程中有可能造成的损耗。”
“咱们把工厂建在江口，能够辐射南方所有省份，还能辐射维多利亚，狮城等东南亚地区。”
后世所有的大厂，都在全国各地建了生产中心，就是这个原因。
以三四十年之后的物流网，尚且如此，更不用说现在了。
这能省下一大笔钱。
项敏连连点头：“嗯，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理由……”
其他特区领导也都若有所思。
瞧人家这问题考虑得多全面多细致？
这就叫“解放思想”吧？
“没问题，一千亩地甚至两千亩地，都可以批。”
就是一些荒地罢了，又不值钱。
“谢谢项书记。那我们的第二个要求，就是政策。国家给江口经济特区的所有优惠政策，我们希望都能够享受到。”
项书记哈哈大笑，连声说道：“这个当然，政策肯定给你们啊。”
现在江口啥都没有。
国家就只给了编制和政策，其他的，都得自己想办法。
当然，资金也是给了一点的，但相对于规划之中，偌大的江口经济特区，这么一点钱，够干啥的？
话说回来，国家本来也是因为没钱，所以才要搞经济特区，希望能够多赚一些钱补贴国库。
咱要是财大气粗，还用得着你帮我去赚钱吗？
“项书记，我说的是，关于这一点，我们请求，要以市委市政府正式会议纪要的形式，形成文字记录，白纸黑字，确定下来。”
项敏眉头轻轻一扬。
刘弘毅迎着他的目光，神情十分坚持。
人走茶凉，人亡政息，又不是哪一个地方的特色，哪里都一样。
你项敏不可能永远是江口特区的书记，齐森也不可能永远是庆华大学的校长。
但庆华江口工业园，却是要长期存在的。
咱们还是有文字记录最靠谱。
以后不管人事如何异动，江口经济特区所有的优惠政策，庆华江口工业园，都必须享受。
这是刘弘毅为后来者争取的福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嗯，看来小刘你考虑问题很周到，好，这一点我也完全同意。”
项敏到底也是年逾五旬的高级领导干部，对体制内的运作情况，也是很清楚的，略一考虑之后，明白了刘弘毅的意图，当即答应下来。
庆华大学要在江口搞大动作，对于刚刚成立的江口特区，是一件大喜事，太需要了。
他们提的这些要求，也很合理，并且完全在项敏的权限之内。
他都不需要再开个会来商量，直接就能答应。
“谢谢项书记！”
刘弘毅很客气地欠身为礼。
项敏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别客气，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
刘弘毅微笑说道：“项书记，第三点应该算是建议吧……我觉得，特区在政府功能上，可以做个新的尝试，就是由管理型政府向服务型政府转变。”
“尤其江口特区。”
“哦，服务型政府，此言何解？”
不但项敏来了兴趣，其他三个经济特区负责干部也都竖起了耳朵。
不得不说，今儿个这个汇报会，对他们真的是启发良多。
让他们在一片“彷徨”之中，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我们以江口特区为例来简单分析一下啊……江口特区，目前本地居民应该很少吧？”
“很少……”
一个海边渔村，能有多少原住民？
“所以江口特区，等于是完全的一张白纸，未来也必定是一个完全的移民城市。实话说，在目前这个年代，敢于背井离乡，到江口来发展的，除了国家安排的那些工作人员，其余都要算是胆大，敢想敢干的。”
“这帮人除了胆子大，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脑子特别灵活。”
“我说句实在话，很可能我们政府里的一些干部，脑子都还没他们那么灵活。对于这么一群人，没必要去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只需要告诉他们，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就行了。”
“剩下的问题，他们自己会想办法克服，想办法解决。”
这话听上去略微有点拗口，但大家都能明白。
应该做和不应该做，是强制是命令；可以做不可以做，是划定范围。
前者就是管理型政府，后者则是服务型政府。
“多给他们提供一些方便，多鼓励，尽量少给他们加紧箍咒，他们自己就能创造奇迹。”
后世闻名遐迩的“江口速度”，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在本时空，这个江口速度，很可能被“楚州速度”所取代。
楚州这几年发展的步伐，远远快过全国大多数城市和地区，甚至也快过刘弘毅认知中的“江口速度”。
项敏连连点头，说道：“这个建议很好，非常好，我回去之后，就开会，传达给其他同志。”
谈妥了庆华大学和江口经济特区的合作，接下来，就是大宁，楚州和几大经济特区的合作了。
作为地级行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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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致思路，都差不多。
刘楚安一点都不客气，分别在四大经济特区讨要了一大块地皮。
楚州的工厂，比庆华工业园多得多了，完全可以在四大经济特区都建一个工业园。
和办事处建在一起。
这一点，也完全符合刘弘毅脑海中的记忆。
后世网络上有一个段子：静江的省会是哪里？不是大宁，是江口！
江口就是静江人的天下。
至于东三省的省会，别怀疑，那当然是琼海省的天涯市。
不知道的，还以为海岛的官方语言，是东北话呢！
要地皮，还只在其次。
楚州的最终目的，是要和四大经济特区都签署“友好城市”合约。在国内，这个就相当于“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了。
今后，经济特区能够享受的很多优惠政策，楚州都能享受到。
大宁的操作模式，和楚州相差不大。
但刘弘毅当初给艾高峰的建议，就是大宁要发展成为整个静江的贸易中心。
好几个专门的大商业区，已经在规划开建了。
小商品市场，建材市场，家具市场，电器市场，分门别类，都要在大宁搞起来。
所以，大宁更加注重和四大经济特区在商业上的合作。
竭诚欢迎经济特区的企业，到大宁来设置办事处和销售处。经济特区的产品和商品，在大宁都能享受到“最惠国待遇”。
谈妥了大宁和楚州与四大经济特区的合作模式。
接下来要谈的，是庆华大学在楚州设立科研基地的问题。
在建工厂这件事上，庆华大学和楚州没有互补性。
楚州建的工厂太多了，多到现阶段根本就无须从外边引进工厂。但楚州的短板也非常明显，那就是工业基础依旧薄弱，科研力量严重不足。
现在楚州的所有工厂，都是以轻工业为主的，高科技企业少，重工业也少，只有一个钢铁公司，正在筹建。
庆华工业园这两年虽然高速发展，到底时间还不长，产能有限。
庆华大学的许多科研成果，暂时没办法转化为实际产品。
一句话，庆华工业园吃不下来。
要加快变现的速度，那就必须要寻求外援。
楚州有政策，有地皮，有工人，还有一整套完整的产业工人培养机制，缺的是科研人员和技术人员，这一块，正好是庆华大学的强项。
所以，庆华大学在楚州建一个科研基地，就很有必要。
一方面，庆华大学可以把自己生产不过来的东西，交给楚州去生产，尽快把科研成果转变为实际产能。另一方面，庆华大学的科研人员和技术人员，可以帮助楚州的工厂进行快速的技术升级，新产品研发。
这才是优势互补。
有刘弘毅居中协调，这个合作，基本上没有任何难度。
齐森校长和赵远方副校长俱皆亲口表态，这个科研基地，可以马上就建。等楚州代表团回去的时候，庆华的考察团队，可以和他们一起动身。
过年前，就能拿出基本的规划方案。
等过完年，科研基地立马就能开工建设。
典型的双赢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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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事，和底层群众无关，大家只要每天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关键这小日子越过越有味道。
楚新县城南郊。
时令进入冬季，远望群山，一片萧瑟。
以往这个时候，农田地里，是看不到几个人的。除非是冬季搞大会战，大搞农田水利设施修葺。不过这几年，这样的大动作也早就停下来了。
大家都在猫冬。
但是今年的冬季不一样，南郊到处都变得白茫茫的。
还不到下雪的时候，这大地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可不是雪景，而是大棚。
刘弘毅年初提出来的大棚种植，已经在楚州全面落实。
整个楚新县城南郊，都被划定为种植基地。
虽然是冬天，还是有很多人在大棚里外忙碌。
刘武和他爱人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刘武在南郊租了几亩地，搞了大棚温室，种植反季节蔬菜。为此，投入了自己这两三年干副业，搞家庭养殖存下来的所有积蓄，还找人借了些钱。
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一开始，刘武父母亲对此是不赞成的，觉得现在政策那么好，家里日子越过越滋润，只要勤劳肯干，每年养两头猪，一头牛，十来只鸡鸭，到年底就是上千块钱的收入。
农闲时节，刘武还能带着老婆外出搞副业。
现在泥瓦匠大工一天的工资，已经涨到3块钱。虽然下雨天没办法出工，一个月下来，扣除生活费，两口子也能赚到百来块，那都是现票子。
拿在手里，踏实得很。
放着这样的好日子不过，干嘛非得去城里折腾？
是的，在楚州人心目中，楚新县就是城里。
地区机关在这里嘛。
比秀林县城大得多了，稀罕玩意也多。
热闹得很呢。
但刘武是个十分有主见的人，下定决心要干的事，父母也拦不住。
他的理由很简单：他想以后变成城里人！
虽然农闲时节搞副业，偶尔也能在城里生活两三个月，但那是“过客”，不是定居。而且搞副业是要跟着施工队走的，哪里有活干就去哪里，不一定在城里干活。
现在，他虽然还没有进城定居，只是在郊区租了几亩地种菜，但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只要他想，随时都能去楚新县里逛一逛。
在农技员的指点下，刘武两口子又舍得花力气，精心照料，大棚里的蔬菜长势喜人。
刘武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轻轻抚摸着那一条条翠绿的辣椒，长长的黄瓜，硕大的茄子，青翠欲滴的四季豆，动作温柔，如同爱抚初恋的爱人一般，眼睛里全是欢喜的神情。
这些都是钱。
“刘武！”
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大棚外响起。
刘武顿时变得脸色阴沉，但是下一刻，又不得不挤出笑容，快步从大棚里走出来，朝着站在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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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老板，你好……”
又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大宁牌过滤嘴香烟，敬给中年男人一支。
大宁牌香烟七毛钱一盒，刘武自己是肯定舍不得买这么贵的香烟来抽，他的“口粮烟”是一毛钱一盒的“火炬”。
这包“大宁”，是专门买来敬给体面人的。
毫无疑问，谭老板是个体面人。
穿着现阶段只有干部才穿的笔挺夹克，料子做工都很好，梳着三七式分头，胳肢窝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公事包，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手表，脚下皮鞋铮亮。
一副人上人的派头。
就是人比较瘦，脸上没有四两肉，颧骨高耸，给人一种阴险的感觉。
谭老板接过香烟，就着刘武手里点着了火，探头往大棚里看了几眼，喷出一口烟雾，问道：“刘武，我前段时间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同不同意把你的菜给我包销？”
“我跟你说，你不要再犹豫了，现在这一带，所有种菜的，都是由我来包销。你们什么都不用管，只管种菜就行，岂不是省心得很？”
谭老板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昂着头说道。
刘武连连欠身，赔笑说道：“谭老板，包销好是好，就是……你给的那个价格，有点底了呀……你看，这上好的黄瓜，在这个季节，那可是个稀罕东西……搁在去年的时候，谁能想到，冬天还能吃到黄瓜？”
“在菜市场，一斤黄瓜要卖一毛五呢，要是运气好，能卖到一毛八……你才给我六分钱一斤，这个价格太低了，我要亏本的呀……”
“嘿嘿，批发和零卖，能是一个价格吗？”
“谭老板，虽然说批发是要便宜一点，可是也没有便宜这么多的呀……做蔬菜，本来就是分分钱的生意。你是大老板，你每斤菜就算只赚两分钱，加起来那也是好大一笔钱了……我们种菜的不一样啊，一分钱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钱啊……”
刘武之所以下定决心来搞这个大棚蔬菜，就是看中了这个“稀罕”，反季节的蔬菜，就是比正常季节的蔬菜要贵得多。
而且大棚种植，只要严格按照农技员的技术指导去做，产量也很高。
秋茬的黄瓜，一亩产量能够达到一万五千斤到两万斤。
春茬黄瓜产量更高，能够达到三万斤。当然，销售价格不一样。
现在这个季节，黄瓜在菜市场零售能够卖到一毛五，批发也能有一毛二。两万斤亩产，那就是两千四百块钱。
他一共租了三亩多地，一年下来，按照最乐观的预计，扣除一切开支，能净赚两三千块钱。
那可比大多数干部的工资都要高了。
谭老板包销，只给他六分钱一斤，他如何肯依？
“六分已经很高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谭老板冷笑着说道。
刘武依旧陪着笑，说道：“谭老板，可是，你给他们都是一毛啊！”
大批发，一次性出货，一毛一斤，倒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谭老板运到大宁去卖，也要运费人工。
刘武是个实诚人，觉得做生意嘛，大家都要有钱赚才能长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谭老板“嗤”地一声，满脸不屑。
“你能跟他们比？”
“他们都是七冲大队本地人。”
刘武陪笑道：“谭老板，这个种菜，也不分本地人外地人吧？大家种出来的菜，不都是一样吗？”
“菜是一样，人不一样啊。”
谭老板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就下最后通牒。
“刘武，别怪我没警告你啊，这个菜，你是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要不然，你保证你在七冲待不下去。你有多少老本都给你亏得干干净净！”
听了这么赤裸裸的威胁之言，刘武气往上冲，硬挤出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硬邦邦地说道：“谭老板，你也不要吓人，我刘武不是吓大的。”
“现在政府讲法律，你做生意，也要讲规矩。”
“做生意哪有这么强横霸道的？”
“六分钱一斤的黄瓜，没有这个道理！”
“我不卖！”
“哈哈，好，那你就给我等着！”
谭老板曲指一弹，手里的烟屁股“嗤”地飞了出去，掉落在大棚的塑料薄膜顶上，瞬间就烧出一个窟窿。
“敬酒不吃吃罚酒！”
“赔死你！”
谭老板撂下几句狠话，转身上了大路，骑上一台轻便摩托车，脚下一踩，摩托车屁股后边“突突”地冒出黑烟，扬长而去。
80年，就能骑上摩托车，谭老板果然是个牛逼人物。
望着远去的摩托车，刘武的爱人靠拢来，担忧地说道：“刘武，没事吧？”
“谭老板可是七冲本地人……”
刘武气冲冲地说道：“他再是本地人也不能这样子搞啊，六分钱一斤，我们肯定要亏本的。我不信他还敢来打人！”
“现在地区是刘书记当家，凡是流氓混子，都抓起来了。”
“我不怕他！”
刘武的爱人不是马头公社的人，并不知道，马头出了一位地委第一书记，能给马头人多大的自信。
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好在一天无事。
晚上，他们也没有回租房里去住，就住在大棚里。
在大棚的一角，搭了个铺，两口子挤在一起，沉沉睡去。
虽说楚州地区的治安状况，要比其他大多数地方都好得多，毕竟小偷小摸的人还是有的。晚上不在大棚里守着，说不定菜要被偷走不少。
这种反季节的新鲜蔬菜，着实招人爱。
半夜时分，两口子睡得正香，突然听到动静，猛地惊醒。
一阵哗啦啦的声音传入耳朵。
“坏了……”
刘武一听就知道，这是刀子划破大棚薄膜的声音。
他搭建大棚的时候，用刀子裁薄膜，就是这样的声音。
天杀的谭老板，竟然真的叫人来搞他了。
“什么人？”
刘武从铺盖里翻身坐起，大叫一声，抓起床头的手电，四下照射。
只见远处的大棚一角，隐约有几条人影，正挥舞着什么东西，在大肆破坏。薄膜被划破之后，凛冽的寒风已经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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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棚里睡觉，刘武怕着凉，穿着卫生衣裤，当下一跃而起，连棉衣都来不及穿，顺手抓起铺盖边上的一条竹扁担，打着手电，就朝那边冲过去。
一边冲一边大喊：“抓贼，抓贼……有坏分子……”
那几个搞破坏的人眼见得刘武冲过来，一点不慌，挥舞着手里的刀子，“咔咔”就砍断了几条竹制的筋骨。
刘武心里一惊，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
对方人多，还有刀！
只是将手电筒照射过去，黑夜之中，也看不清楚，反正都是不熟悉的人。
为首一个搞破坏的，举起手里的刀子，直直指向刘武。
“他妈的外地佬，懂味一点！”
“在我们七冲当叫花子讨饭，就要懂规矩！”
“要不然，砍死你们！”
“走！”
手一挥，打开手电，带着几名小弟，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压根就没将刘武放在眼里。
刘武堂堂七尺男儿，气得眼泪夺眶而出，右手死死握着扁担，手掌心被勒得生疼生疼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刘武，刘武，不要追，不要追……”
他爱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赶了上来，死死拉住了他，生怕他忍不住追上去。
人家有刀子啊！
好不容易，等人都走得不见影子，两人才开始检查大棚。发现被划开好多薄膜，还砍断几条竹筋，虽然说明天可以维修好，但很明显，这些人都是谭老板派来的。
只要他不答应谭老板的条件，这样的事，还会继续发生。
两口子默默地找了些东西，象征性地遮掩了一下被划开的薄膜部位，就很无奈地回到铺盖处，披上衣服，呆呆地坐着……
次日一早，两人也顾不得维修划破的薄膜，急匆匆地骑着一台二手单车，前往楚州师范学校，找妹妹刘英商量对策。
这是他们昨天晚上反复商量之后做出来的决定。
刘英现在可不是普通人，她是“候补干部”身份。
虽然从师范学校毕业之后，一般都会分配去当老师，但公办教师，那也是吃国家粮的干部啊。
师范学校学制三年，明年六七月份，刘英就该毕业了。
而且她在城里读书生活了两年多，那见识，也不是刘武两口子可比的。每次放假回到家，说的很多东西，刘武都听不懂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找妹妹商量一下，准没错。
刘武是几个月前到楚新南郊来搞大棚种植的，这段时间经常来师范学校找妹妹，顺便花点小钱在师范学校的食堂改善一下伙食。
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刘英的教室。
他们赶到的时候，刘英刚好上完一节课。
“哥，嫂子，你们怎么现在来了？”
刘英很诧异，随即敏锐地察觉到情况不对。
两个人的眼圈都是红肿的，显然哭过。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刘英一下子就提高了警惕。
于是刘武将妹妹拉到一边，低声把发生的事情给她说了一遍，气愤愤地说道：“你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样的坏分子？”
“这不是欺负人吗？”
刘英一听也怒了。
“走，到派出所去报案！”
“我就不信，这样的事，还没人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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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面子上的没人管，是实际上的没人管。
面子上，南郊派出所接受了他们的报案。
在楚新县城没有扩大城市规模之前，整个城关镇，只有一个派出所，叫“城关水陆派出所”。楚新县还有一个小型的水路货运码头，据说在解放前，这个水运码头很旺盛，很多物资都是从水路走的。
不过后来因为河道淤积，水运业务日渐萎缩，现在已经只剩下一点点了。
航程也短，就在楚新县城和几个沿河镇之间有些小船往来。
随着城关镇的规模不断扩大，一个派出所明显忙不过来了，去年新成立了南郊派出所和西郊派出所，因为城关派出所靠近东郊，所以东郊依旧是城关派出所的管辖范围。
南郊派出所初创，人手不足。
就是一个戴着袖标的联防队员接待了他们，随便问了一下情况，就让他们回去等消息。
刘武他们是头一回进派出所，紧张得不行，也不大分得清联防队员和正式民警的区别，听了这话，也就不敢多言，只能唯唯诺诺的答应一声，就准备离去。
刘英比较心细，到底也是在城里读了两年半的书，总觉得这样子未免太“简单”，便壮着胆子问道：“那个，公安同志，你们是不是还应该给我们写个条子什么的？”
我们来报案了，你们不得有个回执吗？
当然，现阶段，她也不懂得公安立案的流程，只是从情理上分析，觉得应该有个条子，证明他们确实来报过案。
以后就可以拿着这个条子来询问结果。
联防队员大约三十来岁的样子，油里油气的，嘴里歪叼着烟，眯着一只眼睛斜乜她一眼，不屑地说道：“要写什么条子？我这里都有记录……”
说着，拍了拍面前的本子。
“我说会管那就会管，你急什么？这种事，必须得调查的，不能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再说了，你都没看清楚人，一时半会的，我们到哪里给你去把这几个坏分子找出来？”
“知道现在整个南郊有多少人吗？”
“一万多！”
“我们派出所也不是神仙，能够一眼就从这一万多人里把坏分子找出来！”
“慢慢等吧！”
刘英无话可说，只能气呼呼的走了。
至于说，去地委大院找刘楚安，他们根本就不敢有这个想法。
虽然刘楚安也是马头公社的，而且岩山大队和岩边大队挨在一起，但他们连刘楚安的面都没见过，从来没有过任何交集，哪里就敢为了这么点小事找上地委第一书记的门去？
等他们离开，联防队员冷笑一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乡里人！”
轻蔑之情，溢于言表。
随后出门，骑个单车，直接去菜市场找到了谭老板。
“四哥，有人把你告了！”
谭老板生意做得大，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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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七冲这一带，他都是个人物。
因为在家族里排行第四，所以熟悉他的人都尊称一声“四哥”。
这名联防队员也姓谭，家里就是七冲大队的，也是七冲大队出了名的厉害人物，要不然，他也混不进派出所，平时和谭老板多有往来。
“哦？被谁告了？”
对于本家那些有本事的，谭老板还是比较客气，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大宁牌香烟，递给联防队员一支。
“哈哈，几个乡里人，叫什么刘武，在我们大队租了几亩地种菜……说昨晚上有人把他家的大棚给划了，还说是你派的人。”
“呦呵，他还敢去派出所告我？好大的胆子！”
谭老板大怒。
“我这就叫人去打死他！”
“哎，四哥，等一下……”
联防队员急忙拦住他。
“别乱搞啊。”
“现在地区要地改市，抓得很严的。你这光天化日的，叫人去打他，会让我们派出所很难做。”
看不出来，区区一个联防队员，竟然还有些“政治头脑”。
“那怎么办？”
谭老板故意反问道。
楚州地改市的事情，作为“大老板”，他当然也是知道的。刚才就是做个样子。
要不然，谭老板不要面子的？
“呵呵，打人是不能打的，但是叫人去吓唬吓唬他，那就没什么问题。再说了，你昨天晚上是怎么搞的，今天晚上继续搞就是了嘛。”
“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谁？”
“这样我在派出所那边，才好帮你拖下去嘛……”
联防队员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谭老板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十，还是你有脑子。行，你心里有四哥，四哥也不亏待你！”
说着，回到铺面里，拿了一盒大宁香烟，直接就塞给联防队员。
“晚上下班后，到四哥这里来吃饭，我让你四嫂炒几个好菜，我们兄弟喝两杯。”
联防队员笑得眼睛都眯缝起来，朝他竖起大拇指。
“四哥，大老板就是阔气！”
“哪里哪里，全都靠兄弟朋友给面子……”
谭老板挺胸凸肚，志得意满。
等联防队员一走，谭老板立马就黑了脸，很快找到几个泼皮，就是昨晚上安排去划刘武大棚的那几个，吩咐道：“猛子，你们几个，去刘武那里，吓唬他一下。”
“他要是敢不服气，就给他几个耳光！”
“记住，不要动家伙。”
“刚才你十叔来过，现在上边管得严，要是把人打伤了，会吃官司。”
这几年，凡是敢动刀子砍人的流氓混子，全都抓起来了。
不是在劳改队关着，就是在劳教所吃糠咽菜。
有血债的，搞过几个女人的，都吃了花生米，现在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谭老板走南闯北，也算是有些见识。
就楚州地区的管得这么严，其他地方还是乱得厉害。
说着，又给了每个泼皮一人一盒香烟。
为首的泼皮猛子一口答应，带着几个小兄弟，横晃着身子，往大棚基地那边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猛子他们到的时候，刘武刘英等人正在摘菜，准备拉到菜市场那边去。
农副产品市场现在批零兼营。
运气好的话，几百斤菜，一下子就能卖掉。
要是遇到外地来的大批发商，一下子拖走好几吨都有可能。
三亩多地的大棚菜，全靠零售明显不现实。
新鲜蔬菜都是有成熟期的，过了这个期限，那就老了，不能吃啦。
所以刘武现在也比较急。
他们正忙着呢，“砰砰”，猛子等人已经到了，抬起脚就在大棚的柱子上狠狠踹了几脚。
“姓刘的，特么你一个秀林来的叫花子，嚣张得很啊？”
“卧槽泥马，你是没被搞过是吧？”
猛子二十岁出头，一头长发油腻腻的，梗着脖子，又踹了大棚两脚。
“哗啦”。
薄膜被撕裂了。
“是你！”
刘武猛地怒火上升。
他已经听出来了，这就是昨天晚上划大棚的人。
“你是贼古子……”
“放你妈的臭狗屁！”
“你个来讨米的叫花子！”
“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几个泼皮破口大骂。
刘武气得不得了，冲上去就和他们对骂，他爱人拉都拉不住。
“他妈的你还敢还嘴……”
猛子突然扬起胳膊，“啪啪”就给了刘武两个耳光。
刘武没想到他敢动手打人，毫无防备，一下子就被打懵了。
“哎，你们怎么打人呢？”
刘英大叫起来，就往前冲。
她嫂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抱住刘武，嘴里不住地哭喊：“不要打架不要打架……”
她是真的害怕。
对方人多势众，根本就打不过的呀。
何况他们还是秀林县过来的，这里是楚新县。
要是刘武被他们打出个好歹，如何是好？
“你放开我，放开，我和他们拼了……”
刘武的眼珠子都红了，不住怒吼挣扎。却被他老婆抱得死死的，绝不放手，只是不停地“求”他不要打架。
刘英冲到近前，还没开口，就被猛子一把推倒在大棚的田埂上。
“咦，好软啊，奈子不小哦……”
猛子怪笑起来。
刚才那一推，无巧不巧的推在刘英的胸口。
“流氓，臭流氓，无法无天，无法无天，我要去告你们……”
刘英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
“切！”
“告去吧！”
“老子怕你去告？”
“也不打听打听，派出所所长姓什么！”
“告诉你，姓谭！”
“我们七冲谭家的！”
猛子毫不在乎。
“我警告你们这几个叫花子，在我们七冲讨米，就要守七冲的规矩。老实点！”
“要不然，我让你们这个棚子搞不下去！”
“走！”
猛子一挥手，大摇大摆地转身就走。
几个泼皮吐了几口口水，跟在他身后，扬长而去。
“小英，小英，你没事吧……”
刘武红着眼睛，过去把妹妹扶起来，自己浑身都在不住地发抖。
从小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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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派出所！”
刘英站起来，咬着牙说道，小脸涨得通红，泪水不绝流出。
“去派出所有什么用？他们就是派出所派来的……”
刘武气愤愤地叫道。
“我们刚去了派出所报案，他们马上就知道了……”
“是啊，小英，去派出所没用的……他们刚才也说了，派出所所长也姓谭……”
刘武爱人抹着眼泪哭道，只觉得天地一片灰暗。
“我，我早就说了，楚新这里我们不熟，不要来，我们在工地做工不是很好吗？工地人多，也没人敢欺负我们……”
和大多数女同志一样，刘武爱人抱怨起来。
“我，我去地委找刘书记！”
刘武一跺脚，叫道。
派出所长姓谭？
地委第一书记还姓刘呢！
刘英摇摇头，说道：“哥，我们还是先去派出所，把这个情况跟他们说一下。不管他们处理不处理，我给刘老师写信，向他反映这个问题……他一定会管的！”
去地委找刘楚安，实话说，他们也就是说说罢了，真不敢去。
普通老百姓对大官天生有着畏惧感。
但是给刘弘毅写信，刘英觉得，应该可行。
毕竟写信不是面对面，还是能鼓起勇气的。
而且，刘英对刘弘毅非常信任，觉得他一定会管这事。
当初要不是他，自己哪里能读师范学校？
说到底，他们也和刘弘毅打过两回交道，刘弘毅特别的平易近人，让他们不是那么畏惧。
“对对对，找刘老师，他一定会管……”
刘武也一下子就振奋起来。
于是一家三人擦干眼泪，就往派出所去。
“什么？你们被人打了？谁打的你们？”
接待他们的，依旧还是那个油里油气的联防队员，依旧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乡里人的态度。
“我们不认识，但就是昨天晚上砍棚子的几个贼古子……他们自己说是七冲大队的。还说派出所所长也姓谭，让我们老实点，要不然就打死我们！”
联防队员不耐烦地说道：“不要扯这种没依据的事情。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再说了，你们自己也要检讨自己。”
“为什么他们不去搞别人，就只搞你们？”
“你们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
“是吧！”
“这个人啊，要多换着想想，不要总觉得自己有道理。”
联防队员教训道。
“不是，公安同志，我们又没干坏事，我们租地种菜，是政府允许的，我们也交了租金。老老实实种菜，从来不惹祸。现在是我们被人打了，怎么还怪到我们自己头上来了？”
刘武气愤地说道。
刘英补充说道：“还有啊，公安同志，为什么我们前脚到派出所报案，后脚他们就知道了，就跑到我们的棚子里来打人？”
“你什么意思？”
“啊？”
“你什么意思？”
刘英话音刚落，联防队员就重重一拍桌子，叫道。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给他们通风报信了？”
“你这个人，说话要负责任！”
“没有根据的事，不要乱讲！”
刘英也怒了，直视着他：“那这个事，你们派出所到底管不管？”
“你们要是不管，我就找地区领导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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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我谭斌是吓大的？”
“你他妈有本事尽管去告！”
联防队员顿时就火了，再次猛拍桌子。
“还去找地区领导告状！”
“吓死个人！”
“滚出去！”
“再在这里闹事，把你们全都抓起来！”
“滚！”
顿时就引得不少人过来看热闹。
刘武的爱人胆子小，拉着怒气冲冲的刘武和刘英就赶紧往外走。
谭斌还在破口大骂。
有人忍不住问道：“谭斌，怎么回事啊？”
谭斌余怒未消，咆哮道：“几个外地来的叫花子，还敢威胁我谭斌！”
“老子要他们好看……”
“谭斌，听他们的口音，好像是秀林县马头那边的，你要注意哦，地委刘楚安书记，老家也是马头的。搞不好他们真认识刘书记！”
“那又怎么样？”
“马头几万人，认识刘书记的多了，未必个个都是刘书记的亲戚？”
“就他们这乡里人的样子，在我们七冲租几亩地种菜，刘书记的亲戚，能干这种叫花子事？”
劝他的人一想也是，真要是地委一把手的亲戚，恐怕早就安排进单位工作去了，最次也得安排进工厂端个铁饭碗。
哪有到七冲租几亩地种菜的？
那是真正的乡里人才干的事。
就算七冲本大队的人，真正种菜的也不多，最多就是在自己的自留地里搞个小小的大棚，种个一两分地罢了，平时自己吃，有多的也挑到菜市场去卖。
七冲原本是扎扎实实的农村，随着楚新县城规模不断扩大，现在成了郊区，大家便都“抖”了起来，觉得自己算是“街上人”了，种菜这种辛苦的事情，只有乡里人才去做。
自己坐在家里收租金，轻轻松松赚钱，不香吗？
所以谭斌气壮如牛，压根就不在乎刘武刘英的“威胁”。
“哥，他们欺人太甚，我这就去给刘老师写信。我不信连刘老师都管不了他们！”
刘英气得一张脸都是紫的。
刘武一咬牙，断然说道：“小英，写信太慢了，一封信从我们楚新送到北都，要好多天……打电报吧。打电报快，今天打，明天就能收到。”
刘英犹豫了一下，说道：“打电报很贵的，要8分钱一个字……这个事，总也要百把个字才能讲清楚……那就要八块钱了……”
“八块就八块，他们太气人了！”
刘武很有决断地说道。
“再说，我这棚子里的菜，马上就要熟透了，再不卖，就老了，会亏死去……”
“那好吧，那就打电报。”
刘英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点头。
刘武的爱人虽然心疼钱，但想着凶神恶煞的泼皮混混，再想想派出所的态度，也咬着牙答应了。
菜要是都烂在棚子里，他们两口子只能上吊。
现在只能寄希望小英说的那位刘老师真肯帮忙，寄希望刘老师真有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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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三人来到邮电局打电报。
刘英拟电文。
开头就写：敬爱的刘老师……
结果这个电报给邮电局的人一看，就把人家吓了一跳。
“妹子，这么多字？”
“得有一百多字吧？”
“很贵的……”
刘英坚定地说道：“就按照这个打电报……”
“那也不行！”
邮电局工作人员断然拒绝。
“这个开头不能用。敬爱的刘老师！你知道谁才有资格用这样的开头吗？”
现阶段，在下边这些底层群众的心目中，能用“敬爱的”这样的词语来称呼的人，全国范围内，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甚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有且只有一位，能用这个词！
“那，那就改成尊敬的刘老师……”
刘英急忙说道。
邮电局工作人员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又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谁啊？你们遇到这样的问题，不找公安局派出所反映情况，要去找他……北都的一位老师？”
“嗯……”
刘英不想过多地给他解释。
这个年代的人，思维模式和后世不一样。
后世的人，觉得自己能认识地委一把手的儿子，那是无上的荣耀，恨不得逢人就吹嘘一番。但在刘英他们心里，为了自己的事去麻烦刘老师，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要不是被人逼得没办法，也不会打这个电报。
这位工作人员倒是个好心人，先数了一下字数，发现有一百一十二个字，又劝她再改一改，把一些非必要的字再删掉部分。
毕竟删掉一个字，就节省八分钱。
在他的劝告之下，刘英又删掉了十一个字。
“这个尊敬的也可以去掉，就写刘老师就可以了……”
这一次，刘英坚定地摇头，说道：“这三个字绝对不能删！”
和刘弘毅在她心目中高大甚至伟岸的形象比起来，不要说两毛四分钱，就算是两块四毛钱，都不能省！
工作人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揣测，不知道这位“尊敬的刘老师”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被人如此崇拜。
最终，这份长长的电报，终于发了出去。
一共八块零八分钱。
交完钱，三人才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大棚，又开始默默地修补破损的大棚。快到入夜时分，才勉强补好破损的部分。吃完简单的晚饭，刘武坚持要将刘英送回学校。
他担心今晚上还会有人过来搞破坏。
刘英说什么都不回学校，坚持要住在大棚。
她和嫂子一样的担心，万一那些人又过来搞破坏，刘武会不顾一切地和他们拼命。
那她给刘弘毅打电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最后，刘武拗不过妹妹，只好让刘英留下来。
将简陋的铺盖让给爱人和妹妹休息，刘武自己就穿着厚厚的棉袄，坐在铺盖旁边打盹。
事实也一如他们所料，凌晨时分，那几个泼皮又来了，挥舞着刀子，将刚刚修补好的大棚，又划得稀烂，刘武拿着扁担，刘英和嫂子也都拿着菜刀，和他们对峙了一阵，泼皮们才满嘴脏话，骂骂咧咧的走了。
直到他们走出去很远，“臭叫花子”的骂声，还能隐约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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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允地说，刘武干农活确实是一把好手。
虽然是第一次搞大棚种植，但对于农技员传授的技术，他听得最认真，执行得也最彻底。
所以他的菜，长势喜人，不但产量高，而且卖相也非常好。
黄瓜溜光水滑的，青翠欲滴，看着就逗人爱。
很快就有人过来询价。
目前市面上，他这种品相的黄瓜，通常都是一毛八一斤，普通点的则是一毛六一毛五的样子。刘武开口就是一毛五。
生意立马就火爆起来。
很快，一车菜就卖出去一小半。
刘武委屈郁闷的心情，这才有所好转。
不过他一车菜有几百斤，靠零售一点点出清，是比较有难度。
这时候，一个夹着公事包，穿着中山装，带着鸭舌帽的中年男子，来到了刘武的摊位前，翻看了一下车上的蔬菜，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给刘武一支，问道：“老板，这个菜，你那里还有多少？”
这个季节的黄瓜和四季豆，还有尖椒，不问可知，肯定是大棚蔬菜。
一般来说，大棚的产量是比较高的。
刘武一听，顿时就认真起来，一边客气地接过香烟，主动掏出汽油打火机给对方打火，一边飞快地打量着这位中年男子，说道：“老板，你是搞批发的吗？”
“我那里，还有几万斤！”
“马上就能摘吗？”
“马上就能摘……黄瓜，四季豆，辣椒，豆角，加起来，能搞一万多斤。再过几天，还能摘一两万斤。”
中年男子又问道：“我要是一次性全部要了，什么价格？”
刘武眼神一亮，考虑了一下，说道：“黄瓜一毛一……”
所有的价格，都比市场正常的批发价低一点，少一分钱的样子。
不要小看这一分钱的让价，一万多斤，那就是一百多块钱，相当于普通职工两个多月三个月的工资了。在这个年代，搞蔬菜批发，这样的让价，诚意十足。
刘武也是被谭老板吓怕了，只想着赶紧出货。
无论如何，那也比谭老板给的价格要高得多啊。差不多翻倍了。
中年男子说道：“你再让一点，我全部都要了。以后你所有的蔬菜，我都包销。要是卖得好，价格我还可以再给你涨一点上来。”
这也是做生意的正常套路。
刘武一咬牙，说道：“老板诚心要，那我就再吃点亏，每斤再让你五厘。”
一万多斤，这又是六十七块钱啊。
“好！”
中年男人乐了，笑了起来。
“爽快。”
“我刚才呢，也是故意试探你一下，看来，你这个后生非常实诚，这五厘钱，我也不要你让，就按照你刚才报的价格，你所有的菜，我都包了。”
“但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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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选中刘武的菜，就是他的菜卖相好，水灵诱人。
如果现在就开始蔫吧了，等长途运输到其他地方之后，卖相会更差。
当然了，到了其他城市，这个价格又是不一样的。
其他城市的批发价，大致相当于楚新菜市场的零售价。
因为目前，只有楚新这里，有大批的反季节蔬菜供应，其他城市，这个季节想吃到新鲜黄瓜豆角辣椒？做梦吧你！
多出几分钱，那是应该的。
刘武大喜，一叠声地道谢，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还没请教你贵姓大名？”
“我姓彭，祖陵那边过来的。”
“原来是祖陵的大老板……那彭老板，你什么时候要菜？”
“就现在吧。我车就在外边，走，去你的大棚！”
刘武更是高兴不已。
这边他们正谈着生意，早有人将这个消息飞快地“报告”给了谭老板，谭老板从自己铺面出来，冷冷地盯着正谈得投机的彭老板和刘武。
“四哥，怎么办？”
“要不要我们现在上去把他们搞一顿？”
谭老板盯他一眼，冷哼道：“你脑子里全是豆腐渣啊？这里是市场。管理站就在旁边，在这里搞他们，管理站的人你去应付？”
那名泼皮顿时抓了抓后脑勺，嘿嘿地笑。
“你这样，去叫猛子他们，先去刘武的棚子那里等着，等他们装菜的时候，上去给我搞。”
“这回啊，不但要好好教训那个刘武，那个外地佬，也给我搞一顿！”
“他妈的，到我们楚新来做生意，竟然敢不拜码头，他胆子天大！”
谭四哥那是有远大理想的好青年……哦不，好中年！
他的野望，就是一统楚新蔬菜批发市场，不管是种菜的还是外地来批发的，那都得经过他谭老四的“批准”，否则，你一根毛都休想从楚新运走。
用不了两年，他谭四哥就是南郊首富。
说不定啊，成为楚新首富都有可能。
“去吧！”
“好咧……”
告密的泼皮兴高采烈地走了。
四哥不是小气人，这个事办好了，好烟好酒好饭菜都少不了他的。
说起来，南郊这些泼皮其实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点烟酒饭菜就满足得不要不要的，胸无大志。
不过这也不怪他们。
这几年，地区和县里“严打”得厉害，以前那些个“志向远大”，心狠手辣的大哥级人物，现在都转世投胎了。
稍次一点的，也都在劳改队和劳教所待着。
剩下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可不就这种德行吗？
不过就算是这些不入流的三脚猫货色，对于刘武和外地来的彭老板，那也是根本无法对抗的庞然大物。
刘武是觉得彭老板是个人物，谭老板他们应该不敢欺负他，而彭老板则是根本就没往这个方面去想。自己正正规规做个生意，有什么好怕的呢？
就这样，彭老板开着自己的三手卡车，将刘武的板车和剩下的蔬菜都放到车厢里，几个人挤在驾驶室，很快就开到了大棚附近。
见到满大棚绿油油，长势喜人的蔬菜，彭老板大感满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蔬菜不压秤，一万多斤蔬菜，就足够装满他的卡车了。
按照他和刘武商量的价格，这一车菜运到祖陵，刨去运费，至少能净赚六七百块钱。
这年头，一趟赚六七百，那就是大生意了。
当下刘武兴冲冲地从旁边棚子请了几个同行帮忙，大家热火朝天地开始摘菜。这些临时帮忙的同行，也是要付报酬的，不过比外边请的人要便宜。
基本上类似于互助的模式吧。
下次其他人的棚子出菜，刘武两口子肯定也必须要去帮忙的。
这年头，种植业养殖业都是蛮累的，赚的就是个辛苦钱。
正当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之时，一阵摩托车的突突声响起，谭老板远远骑了过来，在一旁停下，冷笑着说道：“刘武，你胆子不小啊，这是一点都不给我谭老四面子！”
与此同时，猛子等七八个泼皮，手里拿着棍棒，横晃着身子就包围了过来。
几个前来帮忙的同行，顿时就吓坏了，急忙丢下手里的蔬菜，躲到一边。
他们可是领教过谭老四的厉害。
虽然都是本地人，却也不敢跟他斗。
谭老四的亲哥哥，那是七冲大队的支书，南郊派出所的所长，也姓谭。虽然现在并不住在七冲，据说谭老四也和他关系很好。
他们这些本地人，唯一比刘武强出一点的是，谭老四收他们的菜，能够给一个相对公道的价格。但也还是比正常的市场批发价要低一分钱。
不过这在大家的忍受范围之内。
毕竟“大批发”和“小批发”也还是有区别的。
刹那间，卡车旁边就剩下彭老板以及他带过来的一名助手，还有刘武刘英一家三人。
彭老板到底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见多识广，一见这个架势，立马就意识到，这个谭老四，应该是本地一霸，这是对自己没有拜码头表示不满。
急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快步上前，掏出香烟，敬给谭老四，嘴里连声说道：“谭老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从祖陵那边过来，不懂规矩，还请谭老板大人大量，原谅这一次……”
说实在的，彭老板现在心里也慌得一批。
他是真怕挨打。
这年头，人在外地，被本地人揍一顿，你根本连一点脾气都没有。
只要没打死打残，就烧高香了。
谭老四骑在摩托车上，胳膊一抬，将彭老板的手臂和香烟扒拉到一边，冷笑着说道：“你也是个做生意的，这么不懂规矩？”
“现在哪里做生意不要拜码头啊？”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懂事我不懂事……谭老板多原谅多原谅……”
“滚一边去！”
谭老四傲气地昂起了脑袋。
“等我收拾完这个不识好歹的刘武，再跟你算账。”
“别想跑啊，这是楚新！”
“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所谓的“庙”，当然是那台卡车了。
有这台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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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你舍得这台卡车不要了！
彭老板顿时满嘴发苦，不住地点头哈腰求原谅。
谭老四不耐烦了，扬起胳膊，“啪”地一声，抽在他的脸上。
“滚开！”
“不懂味！”
彭老板捂着脸，连滚带爬地跑到一边去了，他那个助手，更是吓得魂不附体，都在他身边，睁着惊恐的眼睛，瑟瑟发抖。
“给老子砸！”
这一巴掌，也打出了谭老四的“万丈雄心”，大手一挥，吼道。
这一刻，他将联防队员给他的警告抛到了九霄云外，也将那些流氓团伙“前辈们”的悲惨处境忘得一干二净。
这里是七冲！
是老谭家的地盘！
老子才是这里的王！
谁能把我怎么样？
今天必须打出威风！
让所有人都看看，跟我谭老四作对，是什么下场！
猛子等人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谭老四一声令下，七八个泼皮混混，挥舞着棍棒，就蜂拥而上。
刘武气满胸臆，怒吼着：“谭老四，你欺负人，老子跟你拼了……”
迎着猛子等人的棍棒，赤手空拳就冲了上去。
“爱梅，小英，你们快跑，去地区找刘书记告状，快去……”
这当儿，也顾不得唐突不唐突了。
命都要没了好吗？
“住手，住手！”
刘英发疯似的冲上来，拉住了哥哥，冲着谭老四大叫。
“我们是秀林马头公社的，我们岩边大队和地委第一书记刘书记家里就打隔壁，你们敢打我，我就去找刘书记告状！”
听到这个话，谭老四仰头哈哈大笑，满脸不屑。
“吓唬谁？”
“啊？”
“就你们这几个叫花子，还地委第一书记的亲戚？哄鬼呢！”
“告诉你，这里是七冲！”
“姓谭！”
“就算刘楚安来了又怎么样？”
“给我打！”
说白了，他是完全不信。
地委第一书记的亲戚，我呸！
会来这里种菜？
哄鬼也不是这么哄的。
他都不信，猛子这帮没脑子的泼皮就更加不信了。
而且，地委第一书记离他们实在太远，他们只知道，七冲大队支书姓谭，南郊派出所所长也姓谭。
地委第一书记的亲戚？
有本事你把刘楚安叫过来啊！
冲上去就是一顿棍棒乱打，刘武奋力反抗，奈何他赤手空拳，根本就不是对手，片刻间就被打倒在地，刘英和爱梅不顾一切地扑到刘武身上，也挨了不少棍子。
混乱之中，刘英“啊”地一声惨叫，额头上挨了一棍子，顿时鲜血流淌下来，糊住了眼睛，一阵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围观的人吓得浑身发抖，谁都不敢吭声，更不用说上前劝解了。
“给我打！”
“给我狠狠的打！”
“多大的事，我谭老四都包了……”
谭老四还在疯狂叫嚣。
当此之时，他也已经兽血沸腾了。
正混乱间，突然响起尖利的警笛声，只见几台吉普车和面包车从城区方向疾驰而来，为首一台吉普车上，还安装着现阶段极其罕见的警灯，不住旋转着，警笛声惊心动魄。
片刻间，几台吉普车和骏飞牌面包车就冲到了近前。
“住手！”
“你们这帮混蛋！”
“快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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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尚未停稳，车门便纷纷打开，大群身穿制服的警察，从吉普车和骏飞面包车上一跃而下，向着猛子等人疾扑过去。
冲在最前边的，正是南郊派出所谭所长。
刚才狂吼的也是他。
骏飞面包车其实尚未正式投放市场，但在楚州地区内部，已经开始少量配备了。
尤其是公安系统，特别青睐这种小巧的七座面包车。
乘坐舒适度超过吉普车不说，还省油，关键坐人坐得多。极限的时候，这样一台小面包车里，能塞进去十三四个人。
妥妥的神车。
管你有没有正式投产，先搞一批过来装备了再说。
现在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一口气拉来三四十名警察和联防队员。
谭所长一马当先，冲到近前，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腿就踹。
刚才还挥舞着棍棒打得起劲的猛子，早已经呆住了，猝不及防之下，被一脚踹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右腿胫骨，杀猪般惨叫起来。
谭所长那一脚，毫不留情，估摸着已经把他的胫骨踹断了。
胫骨这玩意，没肌肉保护，不咋经得起狠踹。
其他警察和联防队员，更是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挥舞着警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打，转瞬间，七名泼皮混子，就全被打倒在地，或抱头或捂着胳膊要么就捂住小腹，声嘶力竭地惨嚎。
“谭，谭所，这，这是怎么了……”
谭老四依旧坐在摩托车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冲到了自己面前的谭所，满脸不敢置信。
“他妈的谭小兵……”
谭所盯着他，咬牙切齿，那神情，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你他妈的！”
下一刻，谭所就挥舞手里的警棍，狠狠砸在了谭老四的脸颊上。
“啪——”
谭老四一声惨叫，整张脸被警棍抽得甩向一边，嘴一张，一口污血混合着两颗焦黄的牙齿，从他嘴里飞溅而出，喷出老远。
再下一刻，“哐当”一声，谭老四连人带摩托车重重摔倒在地。
“铐起来！”
“都给我铐起来！”
谭所扯着脖子大喊。
数十名警察和联防队员轰然答应，纷纷亮出手铐，将谭老四，猛子等人全都双手扭转，反铐了起来。
“谭三元，你疯了？”
“你发什么癫？”
谭老四左颊高高肿起，满嘴血沫子，双手被两名联防队员背在背后，依旧奋力挣扎着，冲着谭所含糊不清地狂吼，脖子上青筋暴涨，面容扭曲，愤怒到了极点。
从小到大，他就没挨过这样的毒打，连他爹都没有这样打过他。
当下也顾不得自己和谭三元之间的“往日交情”了。
谭三元却再也懒得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快步向着中间的一台吉普车走过去，只见这台吉普车上，走下来两位神色威严的中年男子。
谭小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双眼，骤然瞪大！
刘，刘书记……
楚州地委第一书记刘楚安！
他虽然只是个“菜霸”，却也认识刘楚安。
南郊农贸产品市场开张的时候，刘书记亲自过来剪过彩，还在现场做过简短的报告，当时谭小兵就在人群之中，看得一清二楚。
而刘楚安身边那位中年男子，他同样认识，正是楚州地委书记处书记、地委政法委书记兼地区公安处处长李凯云，原秀林县委书记。
农贸产品市场剪彩那天，李凯云同样来过。
刘楚安真的来了？？？
“报告刘书记，李书记，七冲流氓团伙犯罪分子谭小兵等人，全部抓获！”
谭三元走到两位地委领导面前，举手敬礼，大声说道。
声音虽然响亮，却也难掩他心中的惴惴不安。
经过三年的严厉治理和专项打击，楚州地区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冒出来过上规模的流氓犯罪团伙了。没想到在他的辖区内，又冒出来一个。
最让谭三元胆战心惊的是，为了这个事，刘书记竟然亲自过来了。
南郊存在流氓犯罪团伙的事情，还是刘书记亲口跟他说的。
至于日理万机的地委一把手，为什么知道南郊有这样一个流氓犯罪团伙，一时半会的，谭三元哪里猜得到？
只能说大人物就是明察秋毫。
最关键的是，这个他妈的谭小兵，还和他有那么些关系。
谭三元爷爷那一辈，就是从七冲迁出去的。
细论起来，谭三元和谭小兵，还真是族房兄弟。平时，谭小兵也确实给他送过些烟酒，还请他吃过饭。
这种事，是经不起细查的，认真一查，什么都瞒不住。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谭三元的处置如此“果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棍子招呼，把这群混蛋全都干倒了再说。
连谭小兵都吃了一记狠的。
谭所也害怕呀！
这要不在刘书记和李书记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争取立功，头上这顶派出所所长的帽子不保都还是轻的，搞不好自己也得去劳改队种田挑大粪！
刘楚安冷哼一声，理都不理，直接撇开他，大步向前走去。
那边厢，刘武正抱着满头鲜血，尚在昏迷之中的刘英，挣扎着站起来。
李凯云顿时就火冒三丈，冲着谭三元吼道：“谭三元，你瞎啊？还不赶紧把人送医院去！”
“哦哦……”
“快快快，送医院送医院……”
立马就有民警把面包车开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刘武刘英爱梅等三人往车上送。
刘楚安双眉紧蹙，神情严肃无比地对李凯云说道：“凯云，你跟着去一下地区人民医院，告诉他们，全力抢救。”
李凯云也是地委领导，他亲自去地区人民医院，能够引起医院方面高度的重视。
“是！”
李凯云也不含糊，当即上了面包车。
但还是不忘记吩咐谭三元：“谭三元，百分之百确保刘书记的安全。谁敢乱来，都给我抓起来。”
“是！”
“请李书记放心，坚决完成任务。”
李凯云这才点了点头，面包车原地掉头，一脚油门，向着城区方向疾驰而去。
刘楚安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那台卡车之上，问道：“这是谁的车？”
彭老板急忙站出来，点头哈腰地说道：“书记，是我的车是我的车……”
“哦，你是外地来的？”
“是的是的，祖陵的……”
“那刚才这里发生的情况，你应该都看到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
“那好，那就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把事情经过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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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况下，所谓的高度重视，就是下一个批示，措辞严厉。
再高一级的话，则是召开相关会议，严厉地下达指令，限期办理。
哪怕是刘弘毅亲自给自己老子通了电话，最多就到这个层级了——刘楚安把李凯云叫来，让他马上去处理。
至于说，刘楚安亲自赶到现场，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楚州地区地改市。
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这是全地区头等大事，容不得有丝毫错漏出现。
刘楚安刚刚在北都，给大领导和四大特区负责干部汇报完毕，得到了高度肯定和赞扬。转头楚州新建的大棚种植基地，又冒出一个黑社会流氓团伙来，欺行霸市。
这是何等的打脸？
不仅仅是打刘楚安一个人的脸，而是打整个楚州地委行署的脸。
把彭老板以及现场的一些群众都请回地区公安处之后，刘楚安亲自参与了询问。
询问期间，地区其他主要领导人，比如说行署专员司马武，副专员周凡新等人，也闻讯赶到。
对他们而言，这也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地委第一书记亲自参与“侦办”一个案子！
那这个案子的影响，该有多么的恶劣？
他们自然也是坐不住了。
“司马，老周，都来了？一起听听吧！”
“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们赶到的时候，刘楚安已经了解到大致的情况，整张脸都黑了。
司马武周凡新和刘楚安是老同事，打交道十几年，还从未见刘楚安如此愤怒，当下都比较紧张，一个个坐了下来。
可是等他们了解过后，都有些疑惑。
对，这个事情确实非常恶劣！
但，并没有严重到这样的程度吧？
三年前，楚州地区决定“严打”，那时候发生的恶性案件才叫触目惊心呢。杀人，强奸，轮奸，这种暴行，甚至当街发生。
当时，刘楚安还只是楚新县委书记，艾高峰都还只是二把手，地委一把手是高云天。
也没见刘楚安如此生气。
现在，仅仅只是一个地头蛇，一个“菜霸”，打了几个外地来的农民。
恶劣是恶劣，可是，到了这种地步吗？
哦，或许是因为，被打的那三个人，刘武刘英两兄妹，都是秀林县高岩区马头公社的社员？
刘楚安老家也是马头公社的，也姓刘，莫非，他们之间有些亲戚关系？
所以，刘楚安这样生气。
想想也对哈，堂堂地委第一书记，一把手，他的亲戚，在楚新郊区老老实实种个菜，竟然被人如此欺负，这心里那口恶气，如何消得？
原因找到了。
但是，等到下午开地委全会扩大会议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自己是真的狭隘了。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同志们，今天发生的这个案子，我非常非常生气！”
主位之上，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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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生气吗？”
“因为，发生在我们楚州的事情，发生在楚新县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地委行署县委县政府眼皮子底下的事情，我们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第一个知道这个情况的，是我儿子刘弘毅！”
“他远在北都，仅仅只是一个在校学生！”
“结果，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他先知道了！”
“如果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恶劣的情况。”
“而这个案子的受害人刘英，专程去邮电局给他打了一个电报。”
“这个电报一共多少字呢？”
“101个字！”
“同志们，这个刘英，她也是个在校学生，楚州师范学校的学生，凯云同志，你应该对这个刘英还有印象吧？”
李凯云连忙点头：“有有有，两年前吧，两年半……这个刘英明明考上了大学，却被人冒名顶替，也是刘弘毅同志发现了这个问题，才给她查清楚的……”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是她！
当年刘英被人冒名顶替的事，在楚州地区也引发了一次轰动，在座的同志们，都是知道的。
“对，就是她。她现在还是个学生，还没有毕业。她哥哥刘武，拿出了这几年的全部积蓄，又借遍了亲朋好友，才凑够了钱，到南郊七冲那边，租了三亩地搞大棚种植。”
“也算是破釜沉舟了！”
“他们现在很困难，一分钱掰成两半来花。但就为了这个事，专门给刘弘毅打了101个字的电报，花了八块多钱。”
“同志们，我想问一问大家，为什么会出现这个情况？”
“刘英他们说，他们去了南郊派出所报过案，但是刚刚报案没多久，那个犯罪分子谭小兵，他就知道了。然后就派人去打了刘英和刘武他们！”
“刘英没办法了，才给刘弘毅打了这个电报。”
“同志们，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你们意识到了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有些抓不住重点。
“我们的机制，我们的渠道出了问题！”
刘楚安加重了语气，大声说道，还曲起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我们的派出所，不为群众做主，和犯罪分子沆瀣一气！”
“这是非常严重的问题，所以我非常生气！”
“这两年，我们地委一直在强调，要健全基层党组织建设，要强化党员队伍管理，要建设强有力的党员骨干队伍，不少同志，表面服从，实际上，全当作了耳边风！”
“啊，我们楚州地区现在不得了啊，搞了好多的工厂，赚了很多的钱，甚至赚了很多的外汇，厉害了啊，不得了了啊！”
“不少同志，目空一切，眼高于顶啦！”
“认为只要搞钱就行，队伍建设可有可无。”
“现在呢？”
“问题出来了吧？”
“群众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受了坏人的欺负，却申诉无门。”
“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大家意识到没有？”
“再这样子下去，大家都要变成官僚主义！”
“这种情况，绝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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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同事那么多年，难得见刘楚安发这么大的脾气。
论资历，这里不少人都要比他老。
司马武，周凡新都曾经比他级别高，司马武甚至一直是他的直属上级，而刘楚安当地区农业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的时候，李凯云就是秀林县委书记。
所以刘楚安一直都是比较低调谦虚的，从来都不摆一把手的架子。
但刘楚安这一发火，众人俱皆心中栗栗不安，发自内心的敬畏。
实在楚州地区这几年取得的成绩太令人振奋了，就问哪个地委第一书记有资格给四大经济特区的负责干部“上课”？
刘楚安未来的前程，几乎是看得见摸得着的。
地委第一书记，绝对不可能是他仕途的终点站。
哪天他当到省委第一书记都毫不让人意外。
李凯云艰难地开口道：“刘书记，我检讨！”
“我向你，向地委检讨，是我没有管好队伍，政法机关出了害群之马……”
刘楚安摆了摆手，说道：“凯云同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政法机关这两年，队伍扩张太快，没有那么多合适的人手，招了一些社会闲杂人员进来，这个，我们都有责任。”
话是这么说，但主要责任，肯定还在李凯云身上。
刘楚安主要是给他全乎个面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情况，以后不允许存在了。政法机关，要全面加强整顿。你们好好查一查，有哪些人是完全不合格的，要坚决清理出去。”
“一个害群之马，造成的不良影响太恶劣了。”
“那个联防队员谭斌，他给谭小兵通风报信，沆瀣一气，比那些不做事的人，造成的影响还要恶劣得多。直接影响到我们基层派出所，影响到我们整个政法机关的威信。”
“这样的人，还有没有？”
“我看是有的！”
“绝不止一个谭斌。”
“好好清理一下。”
“好的好的，我们政法委，坚决落实第一书记的指示……”
刘楚安点点头，继续说道：“政法机关，还是要多招收一些水平高，素质高的人员。大专生，中专生都可以招一些。还有部队的转业干部，军事政治素质都过硬的，也要招一批。”
“不要老是想着，靠着社会上的流氓痞子，以毒攻毒。”
“这个思想要转变。”
“我们楚州地区，和别的地区不一样。经过这几年的严厉打击，齐抓共管，我们的社会治安，比其他地方都要好，并且是好得多。我们不需要靠那些流氓痞子，去吓唬群众。”
“联防队员，也要好好选拔。”
“谭斌这种人，以后坚决不允许再招进来。”
刘楚安断然说道。
“好的好的……”
李凯云点头不迭。
“那第二个问题，我很生气是什么原因呢？”
“那就是搞本地买卖！”
本地买卖是楚州方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大意就是说，本地人欺负外地人。
“这个谭小兵，是个什么人呢？”
“就是个土霸王。”
“他是七冲大队本地人，他哥哥谭小军是七冲大队的支书。谭姓人，占据了七冲大队百分七十的人口总数。他就觉得，整个七冲都是他谭小兵家里的。”
“在七冲，在南郊这一带，所有菜农都要听他的，所有的菜都要归他来包销。但是他给菜农的价格很低。一斤黄瓜，市场里卖一毛八，他只给刘武六分钱。”
“就算是其他那些七冲菜农，他也只给人家一毛一分钱。”
“欺行霸市，强买强卖！”
“人家不答应，就打，把人往死里打！”
“这还得了？”
“他是南霸天吗？”
“是旧社会的土匪恶霸吗？”
刘楚安又敲了敲桌子，很愤怒。
“这样的家伙，坚决处理！”
“从重从严！”
“他那个流氓团伙，一个都不要放过。”
“在我们地委行署的眼皮子底下，还有这种情况发生，搞什么名堂？”
“七冲的党支部不行，烂掉了，那就全部换掉。让能干的同志来干！”
“我一直在强调，要健全基层党组织，要强化党员干部队伍的建设，为什么？”
“这就是原因！”
“同志们，这个搞本地买卖要不得。这不是个小问题，这是大事情！”
“这代表着我们楚州地区的胸怀！”
“那个外地来的彭老板，他是从祖陵那边自己开了几个小时的车过来的，到我们这里来批发蔬菜。这是好事啊。我们种了那么多的大棚菜，养了那么多的猪羊鸡鸭，不外销怎么行呢？”
“我跟他谈了，他说，就是看在我们楚州地区治安好，菜便宜，才过来的。结果一到我们这里，就挨打，吓得要死！”
“我们楚州地区马上就要地改市了，全国都能排得上号，也算是有些名气了。全国不少地方的同志都过来取过经，四大经济特区也会来取经。我们就给人家看一个这样的楚州吗？”
“把我们楚州的脸都丢尽了。”
“以后啊，凡是这种搞本地买卖的，欺行霸市欺负外地客人的，发现一个就处理一个，绝不姑息，绝不手软。”
“同志们，我今天请大家来开这个会，不仅仅是要发一通脾气，也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案子。我考虑的是，这样的情况，难道只有政法系统存在？在其他系统，其他部门，是不是也存在呢？”
“我们在座的这些同志，是不是有可能被下边的人蒙蔽呢？”
“我看很有可能！”
“同志们，这种情况要杜绝！”
“怎么杜绝呢？”
“很简单！”
“我们每位领导干部，都要直接沉下去，和第一线的基层干部群众多打交道。不要总是待在办公室看文件看报告，那是不行的，久而久之，我们就和群众隔开了，就了解不到第一手资料了。”
“我决定，从我开始，每个月，都要抽出一天时间来，专门和一线的干部群众见面。”
“让他们当面向我反映问题！”
“什么问题都可以反映！”
“我是这样，各位也是这样，下边的县委书记县长们，都要这样子搞！”
“这要成为一个制度！”
刘楚安并不清楚，在不经意间，他已经开创了一个新的“历史先河”。
这一次，没有刘弘毅的金手指，纯粹是他自己深思熟虑之后做出来的决定。
新的“楚州经验”诞生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寒假，刘弘毅，艾小雨，徐文心，辛元嘉，全旭，严雪等人，结伴来到了楚州。
这个“特别行动”，是经过徐启迪批准的。
在这个“考察团队”之中，还有一位特殊的嘉宾——金云峰。
很荣幸地告诉大家，现在的金云峰同志，相当于一位“无业游民”。
为什么要说相当呢？
这是他和家族妥协的结果。
本来金云峰的意思呢，他是彻底的不想干了，直接辞职，从体制内出来，安心当自己的大老板。三个饭店，一个在大宁，一个在东北，一个在北都，他已经忙不过来了。
就说在外经贸委当个副科级干部，每个月拿几十块钱工资，有啥意思？
现如今，他每个月纯收入都是两三万啊。
当人家三十年的工资总和。
本来暴怒的金玉海和金玉河，已经想要打断他的“狗腿”，等他把账本在两位长辈面前摊开，金家二老也是愣了。
这特么，赚得太多了啊！
就算是体制内的高官，也抵挡不住这样的诱惑。
关键不偷不抢。
但就眼下这个时代的现实情况，让金云峰彻底放弃体制内副科级干部的身份，金玉海金玉河哥俩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这万一，以后政策变了呢？
不许私人搞这些东西了，金云峰到时候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没有啊。
纠结得厉害。
最终，还是金云峰自己想出了一个办法，他让二叔把自己调到了大宁市总工会，在那里当个后勤副科长。总工会的主席，也是他们金家的姻亲，关系特别好。
金云峰跟那位姻叔私下达成协议：每个月给总工会搞点福利，油盐酱醋肉鱼之类的，要不就是香皂洗衣粉卫生纸这种消耗品，总价值不少于五百块钱。全部都是无偿捐赠，就当是给工会干部们的福利。
条件是，他不去单位报到上班，一个月最多在单位露一两回脸。
但保持他的干部身份，只拿他这个级别的最低工资，也不需要给他涨工资调级别。
姻叔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儿，一口答应。
开玩笑，工会本来就人多事少。
一个坑两三个萝卜。
少金云峰这一个，啥事没有。
关键他每个月给五百块钱的物资啊，而且全都是用得上的好东西。
家家户户都不嫌多的那种。
就说工会其他干部，谁会吃饱了撑的来跟金云峰较这个真？
你不来就不来嘛，有啥关系？
于是，金少以这种近乎投机取巧的方式，实现了干部编制最早的“停薪留职”。
也算是国内独一无二的创举。
说起来，金云峰真的很讲究，也很遵守体制内的规则。
他真给钱，每个月捐赠给总工会的物资，是他实领工资的六七倍还多。
比起那些两岁就在单位领工资的“后辈”，金少实在是太讲究太厚道了！
对此，刘弘毅也只能一笑置之。
正是大变革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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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锁饭店和马上就要上马的品牌酒店，确实也需要一个全脱产的总经理来负责管理，没有比金云峰更合适的人了。
这哥们讲义气，靠谱，拎得清。
他们是坐飞机到的大宁，然后金云峰安排了两个车，大伙儿一道去楚州。
他这一趟，算是公私兼顾。
既全乎了朋友的义气，又完成他在楚州的实地考察。
金总经理为什么要来楚州考察？
因为好韵饭店的第四家连锁店，就要开在楚州。
现在，楚州是全国最有活力的城市，“有钱人”也多，消费能力很强，好韵饭店不在这样的地方开分店，实在是太没眼光了。
而刘弘毅计划中的第一家“星级酒店”，也要开在楚州。
楚州现在每天都要接待数不清的外地客户，改建之后的楚州宾馆，早已不堪重负了。其他招待所档次太低，让一些级别高的“客户”很不满意。
是时候在楚州搞一家上档次的酒店啦。
一帮衙内女公子们来到楚州，先在楚州宾馆安顿好，照例就应该先去地委大院拜访刘楚安和肖亚文，这是礼节所必须的。
大家在楚州宾馆稍事收拾，便相约出门。
结果一到地委大院门口，却发现这里人山人海的，粗粗一看，至少也得汇聚了上千人。
刘弘毅顿时脸色变得很凝重。
怎么回事？
难道是群众事件？
这可太“凑巧”了。
徐文心辛元嘉严雪这些人，家里老头子，那是真正的大领导啊。
大家高高兴兴的来楚州“长见识”，结果刚到就遇上大规模群众事件？
简直了！
辛元嘉等人也是面面相觑。
不过下一刻，刘弘毅的脸色就和缓下来。
因为他没有看到横幅，也没有听到“山呼海啸”一般的呐喊口号，这些都是大规模群众事件的“标配”，反倒看到现场的群众一个个抻长脖子，踮起脚尖往前边张望，一脸的兴奋和好奇之色。
这和群众事件不般配啊……
难道，地委大院在发放什么好东西？
后世大超市发鸡蛋了？
似乎也不对嘛……
饶是刘弘毅睿智过人，见多识广，一时之间也猜不出端倪。
现阶段的通讯手段就是扯淡得很。
搁在后世，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不过没关系，搞不清楚原因，可以问的嘛。
当下刘弘毅就拉住一位脚尖踮得最高的群众，低声问道：“同志，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家都围在这里？”
“你不知道？”
那人约莫三十几岁，一看就是那种爱热闹的，闻言有些奇怪地看了刘弘毅一眼。
“不知道……”
刘弘毅老老实实地摇头，心中更加诧异。
咋了，这是多大的事儿，每个人都必须知道？
“今天是地委接待日啊！”
那人顿时来了精神，指手画脚，口沫横飞地说道。
“地委接待日？”
刘弘毅心中一动，却还是不敢确定。
“对，就是地委第一书记刘楚安同志，亲自接见基层群众。不管是谁，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向他亲口反映，刘书记现场答复，现场拍板！”
刘弘毅愣住了。
老爹，你搞什么？
你的思想这么超前，是要和我抢“神棍”的人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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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干部深入群众，为群众解决具体问题，这个并不新鲜，算是老传统。虽然前些年有些不大一样，但总之，不会让他们觉得太新奇。
但让普通群众来到地委大院门前，地委第一书记主动接待，当场回复群众提出来的问题，这就真的是头一回了。
毕竟深入群众，解决具体问题，算是有备而去。
去之前，肯定对相关问题有所了解，并且有一定的预案，自然底气十足。
刘楚安目前采取的这种模式，那就是完全不可控的，也很难预演。
这就要求刘楚安真的需要临机处置群众提出来的问题。
这对他个人的管理能力，领导能力，组织能力以及临机决断能力，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一个应对不当，地委第一书记就会当众出洋相。
对他个人的威望以及地委行署的威信，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唯有那种真正一心为民，心底无私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当然，刘弘毅很清楚，哪怕是这种模式，其实也是可以预演的，到后来，很多地方甚至变成了纯粹的作秀。
但至少现在，他知道，他老子不会作秀。
刘楚安是真心诚意要给基层群众解决问题。
“弘毅，想个办法，我们能不能靠近一点去，现场观摩一下？”
辛元嘉随即说道。
这种新鲜事，回到北都之后，肯定要跟他家老头子汇报的，那自然是了解的情况越详细越好。否则，他回去跟自家老子说，就是挤在最外边看了个热闹，不免丢人。
也会被人看扁了，觉得他没啥能力。
“好，我来想办法。”
刘弘毅也很想近距离欣赏一下他老爹的风采。
这个办法还是很好想的。
毕竟他是楚州地区第一衙内啊。
地委大院那边，几乎大家都认识他。
刘弘毅当即带着大伙儿绕到地委大院的侧门，从那里进去，很快就来到了地委大院的大门口。
地委大院门口，有一块比较大的空地，勉强也算是个小广场。
摆着两排桌子，刘楚安，司马武，周凡新，李凯云等地委行署领导，还有楚新县和地区一些局委办的领导，大约二十来人，坐在那里。
桌子之前，还摆放着几排凳子，这是给前来反映问题的群众坐的。
刘楚安面前，摆放着一个麦克风，连接着两边的高音喇叭。
见了这个架势，刘弘毅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最原始版本的“电视问政”啊！
因为背对着地委大院门口，所以刘楚安司马武等人，都没有察觉到刘弘毅他们已经到了身后。
刘楚安正在接待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男子。
看得出来，这个年轻男子十分激动，也有几分紧张，走到刘楚安面前，先就给他敬了个礼，动作很标准，应该是位退伍军人。
“刘书记，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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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韩才林，是部队退伍的，老家是楚新荷塘区的，目前，我在盛飞加工厂学车工……是我舅舅开的……是这样的，刘书记，我的小孩，今年七岁，明年就该上小学了……可是我们两口子都在城里做事，家里没人了，现在这个小孩上学，成了一个大难题，这边的小学不收他……”
韩才林断断续续的，把自己遇到的困难说了出来。
刘弘毅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作为楚州市“曾经”分管过一段时间教育的副市长，他就经常遇到这种问题。那就是进城务工的人员，小孩子的上学和教育问题。
只是没想到，1981年年初，楚州地区就遇到这个问题了。
主要还是楚州地区这几年发展速度太快，各种小作坊小工厂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乡村地区进村务工的人员，数量暴涨。
子女入学的问题，自然就“提前”爆发出来了。
这位韩才林，作为农村退伍兵，肯定是没有工作安排的，所以他现在就是个普通的农民工。
刘楚安客气地请他落座，然后说道：“韩才林同志，你这个问题，我现在就给你答复。所有进城做工的人，子女就近入学。”
“地区，会就这个问题马上开会，商量出具体的办法之后，下一个文件，全地区都要按照这个文件执行。你们做父母的在哪里工作，小孩就在附近读书。”
“松柏同志，这是你们教委的工作！”
刘楚安随即扭头，对坐在第二排的地区教委主任李松柏说道。
李松柏急忙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刘书记放心，这个问题，我们教委一定会解决好。”
今儿个，是刘楚安推出“接待日”政策之后，第一个正式的接待大会，所有的问题，都要尽可能的现场解决。
一时之间解决不了的，那也要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所以刘楚安把地委行署和重要局委办以及楚新县的领导都请过来了。
面对这种架势，任谁都不敢大意。
“韩才林同志，你安心回去工作，等教委发了文件，你的小孩，就可以去附近的小学上学了。”
刘楚安和蔼地对韩才林说道。
韩才林激动得满脸通红，“呼”地站起身来，十分认真地给刘楚安又敬了个礼。
“谢谢刘书记，谢谢……”
刘楚安也站起身来，和他握手，勉励了几句。
他们之间的对答，通过高音喇叭，在场千余群众都听到了，虽然限于技术原因，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大致意思还是能明白的。
围观人群中，响起热烈的掌声。
尽管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并没有遇到韩才林这样的问题，却能感受到地委领导真心为群众解决实际困难的诚意。
至于说，教委的文件会不会得不到执行，大家完全不担心这种问题。
这可是地委一把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定下来的，下边谁敢不执行？
韩才林退到人群之中，又有一位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戴着一副眼镜，大约四十几岁的男子，走上前来，同样很激动地对刘楚安说道：“刘书记，我要反映问题……”
“他们，他们违反上级文件，不给我落实政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位中年男子反映的情况，算是“历史遗留问题”。
他本来是下边一个县里的乡镇中学老师，因为“大鸣大放”被抓了典型。头上戴着许多帽子，在过去的许多年里，吃过不少苦头。
全国统一摘帽之后，他的帽子虽然摘了，但一直没有给他落实相关政策，他也没办法继续回去上班，目前只能在楚新县投靠一个亲戚打零工维生。
一有空就往相关部门跑。
可是并没有什么结果。
关键还是当年他得罪过的人，眼下还在实权位置上，就是卡他。
地区相关部门，倒是下过两次文件，到了县里，就没了下文。
这位中学老师，骨子里是个老实人，每次在相关部门拿到答复，就满怀信心地等待，结果就是等了个“寂寞”。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样的戏码，他又非常的不擅长，只能暗自神伤。
所以，一得到消息，地委第一书记刘楚安要亲自接待群众，当场给群众做主解决实际困难，顿时就上了心，拼了命的挤到前排，终于给他抓住了机会，直接到了地委一把手的面前。
此刻的激动，简直难以言喻，整个人都在轻轻发着抖，一张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满是希冀地看着刘楚安。
看过他的材料，听了他带着哭腔汇报的情况，刘楚安心情也很沉重。
十几年了，结束也已经四年多，居然还有人没有得到政策落实，让刘楚安很生气。
当即给了他明确答复，把他的材料，批给了地委组织部，明白吩咐组织部长，必须在过年前，给这位中学老师落实政策，还必须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看看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地委组织部长不敢怠慢，当场表态，坚决贯彻落实刘书记的指示。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刘楚安对待工作认真负责，全地区的领导干部都知道。
更不用说这是他当着上千人的面做出来的决定。
这可不是走过场，必须见真章的。
凡是今天刘楚安做出来的决定，地委办公室都会记录在案，会有专人跟踪落实的情况。谁在这中间阳奉阴违，那就要准备承受地委第一书记的怒火。
前些日子召开的联席会议，地委组织部长也是参加了的。
刘楚安罕见的发了很大的脾气。
刘楚安虽然是出了名的平易近人，待人宽厚，但这两三年，也处理过不少不合格的领导干部。凡是执行地委决策不力，屡教不改的，全部靠边站。
犯了错误的，该处分就处分。
错误严重的，那还要判刑。
得到地委第一书记这么明确的答复，那位中学老师激动无比，站起来，朝着刘楚安深深地鞠了一躬，要不是知识分子最后的倔强在支撑着，说不定就要当众给刘楚安下跪。
刘楚安起身和他握手，同样给他鞠躬，很真诚地对他说道：“王明亮同志，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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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王明亮就更加激动了，给刘楚安连连鞠躬，不住抬手擦眼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好！”
“刘书记英明……”
前排群众，突然有人喊了起来。
很快，这个情绪就感染到了现场所有的群众，不少人跟着喊，鼓掌声如雷鸣一般，惊天动地。
连辛元嘉徐文心严雪等人都在使劲鼓掌。
徐文心激动地说道：“刘叔叔真是个信心群众的好干部……我爸爸经常跟我说，他们以前和群众的关系水乳交融，我还很难有直观的印象……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辛元嘉赞同地连连点头，说道：“是啊，地委第一书记，能够直面最基层的群众，给他们排忧解难，实在太难得了。”
“这样的举措，一定能够极大地提高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之中的威望。”
“刘书记开了先河啊，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给我家老头儿如实汇报这个情况……”
刘弘毅急忙谦虚了几句。
中学老师之后，刘楚安继续接待群众。
综合起来，群众反映的问题，主要集中在民生方面，大多都是一些和群众日常生活相关的小事。但搁在基层百姓身上，那又是大事。
比如说一位群众反映，他的单车被偷，去派出所报案，没有结果。
这年头，一台单车那可是价格不菲。
又比如说，新建街那边群众反映，下水道堵塞严重，一到下雨天，就污水翻腾，臭气熏天。给居委会和相关部门反映好几次都得不到解决，刘楚安当场指示楚新县抓紧处理，疏浚下水道。
还有一个小伙子奋勇挤到前排，来到刘楚安面前，腼腆地提出来，说是他们农村地区，彩礼太高。
要两百块钱礼金不说，还要三转一响，十六条腿什么的……
表示自己家庭条件困难，承受不起这么高的彩礼，很难娶到“堂客”。
一番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欢乐。
遇到这样的问题，纵算刘楚安贵为地委第一书记，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来解决呢。
不过还是很认真地答复他，会安排专人调查研究这个问题，地区会发出倡议，“移风易俗”，提倡年轻人自由恋爱，共同奋斗，尽可能地改变这个陋习。
同时也勉励这个年轻小伙子，努力工作。
目前楚州地区的经济发展，势头极好，几乎是走在了全国的最前边。
以后啊，赚钱的机会越来越多。
只要这个小伙子肯学习，肯下苦功掌握一门过硬的技术，赚钱并不困难，这个彩礼，还是很有机会凑齐的，不必灰心。
“后生，要向前看，眼光放长远一些。”
“只要你有了技术，赚钱也没有那么难。说不定以后啊，你还能讨到更好的堂客……”
围观群众更是哈哈大笑，气氛极其热烈。
刘弘毅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后世的网络金句。
“今天你对我爱搭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个接待日活动，从下午两点半开始，一直搞到五点半。
虽然是大冬天的户外活动，但现场人多，刘楚安他们脚边还放了炭火，倒也能够坚持得住。不过很显然，还是没什么经验。
这样的天气，照理是应该安排在室内的。
到后来，刘弘毅有点担心自己老爹的身体，怕他着凉。
但在这样的热烈情绪之下，他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眼见得天色渐晚。
刘楚安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同志们，今天的接待活动，到此为止。马上就要天黑了，大家都回家去吃饭吧……”
“刘书记刘书记，我们还有问题要反映……”
不少群众一听，立马急了，大声喊道。
“安静一下，同志们，安静一下，听我说完。”
现场喧闹了好一阵，才逐渐平息下来。
“大家放心，这样的活动，以后每个月都要搞的。每个月，我，司马专员，还有其他领导同志，都会抽一天时间出来，和大家面对面对话，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反映。”
“另外，地委大院门口这里，有一个意见箱，大家看见了吗？”
“大家有什么问题，不一定要等到接待日，随时都可以写下来，投进这个意见箱里，我会派人定时收集，对大家提出来的问题，尽量解决。实在一时半会解决不了的，也会给明确答复。”
“所以啊，大家要把问题写清楚。我们才好解决。”
“楚新县的接待日，就在三天之后，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可以去县委那边反映。”
“都是一样的，都会解决。”
“同志们，我们党的干部，都是人民公仆，是专门给广大人民群众服务的。大家有什么问题，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大胆的讲，大胆的提，不要担心打击报复。”
“我刘楚安在这里答应你们，谁敢打击报复提意见的人，我就处分谁，摘他的帽子，撤他的职！”
“好……”
“刘书记，好样的……”
“你是好领导，我们都拥护你……”
人群中骤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和雷鸣般的掌声。
在这种极其热烈的气氛中，接待日活动结束。
辛元嘉感叹地说道：“弘毅，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楚州地区的工作干得这么好，干得这么出色了……”
刘弘毅微笑说道：“元嘉哥，其实，全国各地大多数干部，都是很好的。只要找到了正确的工作方法，都能把工作做好。”
辛元嘉笑着点头。
直到这时候，刘楚安司马武等人才发现站在地委大院门口一侧的刘弘毅等人。
“咦，弘毅，你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马武是个直性子，粗门大嗓的，嚷嚷起来。
刘弘毅急忙上前一步答道：“司马伯伯，我也是刚回来，家门都没进，先就赶上这个接待日了。”
“哈哈哈，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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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楚安看到了艾小雨和徐文心，先是向艾小雨点了点头，随即对徐文心说道：“小徐，你也来了？故地重游？”
徐文心连忙欠身为礼：“是的，刘叔叔，现在放寒假，我就和几位同学一起到楚州来看一看。”
“好好，你在楚州生活了两年，回来看看很好……”
刘弘毅说道：“爸，这几位，都是我在北都认识的朋友，先回家再说吧。”
他也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介绍这几位的来头。
“好好……对了，你们应该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去机关食堂吃个便饭？”
天都快黑了，这个时候回家去，让肖亚文做饭，这么多人，肯定是来不及了。
说实在的，这种情况，也就在楚州，在刘楚安这里会发生。
换一个地方，地委第一书记儿子来了一堆朋友，还都是北都来的，秘书肯定会安排得妥妥帖帖，饭店先走一波。
刘弘毅笑着对辛元嘉等人说道：“元嘉哥，严雪姐，文心，怎么样，尝一尝廊下食的味道？”
辛元嘉等人都笑起来。
“廊下食”的典故，别人或许不一定懂，但辛元嘉肯定是懂的，他的专业可是历史学，知道是刘弘毅拿来跟他们开玩笑。
“那就谢谢刘叔叔了。”
当下一行人前往机关食堂。
司马武周凡新李凯云等人，也都一起去食堂就餐。
等到了食堂，辛元嘉等人发现，机关食堂并没有为地委领导们准备什么“宴席”，大家都是吃钵子饭。
包括刘楚安在内，在食堂吃饭，都必须记账。
而且这还是领导干部的“特权”，其他普通干部职工，在食堂吃饭，都是直接给餐票。
只有领导干部可以记账，毕竟领导们工作繁忙，经常性会忘记带餐票。总也不好让堂堂地委第一书记再回办公室去取餐票吧？
记账也是一样的，月底直接在领导们的工资里扣除伙食费。
辛元嘉心细，还特意看了一下食堂的记账本。
发现上边密密麻麻的写了几十个人的名字，刘楚安，司马武等地委行署主要领导的大名，赫然在列。刘楚安记了七餐，司马武记了六餐。
可见他们这个制度，是一直都在执行的，并不是特意做给谁看的。
再看机关食堂的伙食，还比较丰富。
主食以米饭为主，也有馒头包子。
菜的话，有辣椒炒肉，有炖牛肉，有粉蒸肉，有辣椒炒鸡蛋，有油豆腐，还有炸鱼块，蔬菜也有三四样，价格各不相同，大伙儿根据自己的经济条件，各取所需。
炖牛肉和粉蒸肉最贵，要五毛钱一份。
因为基本上是纯肉，成本最高。
炸鱼块四毛，鱼肉不如牛肉猪肉那么贵，但炸鱼块费油。辣椒炒肉三毛，辣椒炒鸡蛋两毛，油豆腐一毛五，蔬菜有一毛的，有八分的。米饭五分钱一钵。
菜汤免费。
刘弘毅请客，各种肉菜都买了好几份，用大碗装着，端到一张桌子上。
另外还给每人上了一份饮料。
居然不是汽水，是橘子汁。
是楚州地区罐头厂自产的，目前在市面上，也是一个比较响亮的品牌。
加上每人一钵饭，归总在一起，倒也热热闹闹，像模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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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大家都没有意见。
辛元嘉等人虽然都是高干子弟，但都还是在校学生，上大学之前，全在各地插队劳动，吃食堂对他们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而且楚州地委机关食堂的伙食，到底也比学校食堂要好一些。
用料十足。
全肉菜就是全肉菜，不掺一点假。
不像大学食堂的土豆炖牛肉，绝对是土豆多牛肉少。
辛元嘉，刘弘毅，全旭都是大肚汉，正当年，胃口很好，每个人都吃了两钵饭。只有金总经理，吃得龇牙咧嘴的。
没办法，好韵饭店大老板，把自己的嘴给吃叼了。
相比之下，金云峰是真的没怎么吃过苦头。
高中毕业之后，直接推荐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就进了科研三所，进去就是干部身份，拿工资。所以他一直算得上是“锦衣玉食”。
自从开了大饭店，吃食堂这种事，对他而言，已经很“遥远”了。
不过当着刘楚安的面，他可半点都不敢表露出来，还要装出一副吃得很开心的样子。
也是苦了金少！
吃完饭，大家去刘楚安家里拜访。
走在老式筒子楼，辛元嘉忍不住感叹道：“楚州地区现在经济发展得这么好，想不到地委第一书记，还住这样的筒子楼……”
刘楚安笑着说道：“现在只有这么个条件。不过我们已经做了规划，北郊那边，过完年就开工建新房子，先解决老干部们的住房问题。”
“在职干部的住房问题，也是要解决的，稍微压后一点。”
他是实诚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会故意作秀。
肖亚文已经到了家里，骤然见到这么多客人登门，自然吃了一惊。
听到刘弘毅的介绍，立马就十分热情地接待起来，忙着给客人们上瓜子花生，泡茶水。
“阿姨，我来泡茶！”
艾小雨自然是要帮忙的。
也就现在还没和刘弘毅结婚，结了婚，这些事都该她来做了。
筒子楼的房间，普遍面积都不大，一间房也就十几个平方的样子。主人客人再加刘楚安的秘书，一共十位，小小的“客厅”顿时就显得比较拥挤。
辛元嘉照例打量刘楚安的家庭环境，发现家具都是十分简陋，一台十二寸的黑白电视机，应该是最昂贵的家用电器了。
等到这时候，刘弘毅才开始给父母介绍辛元嘉等人的身份。
包括金云峰在内，全部都是高干子弟。
这也是得到辛元嘉严雪徐文心等人同意的。既然都已经到家里来拜访了，再瞒着身份，那就是看不起人啦。
饶是刘楚安一贯的不趋炎附势，听了刘弘毅的介绍，也大吃一惊。
实在徐启迪以及辛元嘉的父亲辛安国职务太高，名气太大。
严雪家老头子的身份地位也不低。
全旭家老子，虽然不在北都工作，但在东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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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金玉海的职务是最低的，算是和刘楚安平齐。
但毫无疑问，刘楚安未来的前程，不可限量。绝不会止步于楚州地委第一书记。
辛元嘉是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的“老大哥”，眼下自然是以他为主和刘楚安说话：“刘叔叔，我们来得冒昧，您别见怪……主要是我们听弘毅屡次说起楚州的种种新鲜事物，心里都觉得十分向往，所以这次就利用假期，专程过来学习一下先进经验。”
刘楚安摆了摆手，谦虚地说道：“谈不上什么先进经验，就是一些尝试而已……”
辛元嘉笑道：“刘叔叔，您这样说就太谦虚了。上次楚州地区的汇报材料，已经变成了‘教材’，四大特区的主要负责干部们，甚至是中层干部们，都是人手一份。”
“我父亲案头也有一份。”
“刘叔叔，我得说，这真的是一份殊荣。”
“尤其是在没有得到上级明确指示和政策的前提下，你们就敢于尝试，这份勇气，着实令人钦佩。”
“尤其是今天这个接待日活动，更是令我眼界大开。”
“这算是开了先河……”
“不过刘叔叔，我有点好奇啊，为什么这个接待日活动，要在露天搞呢？”
“天气这么冷……”
“完全可以考虑在室内进行啊。”
肖亚文在一旁插口说道：“就是，在外边干冻三四个小时，你以为你还是年轻时候吗？”
显然她对此也是很不满的。
只不过家里来了客人，她就不好跟刘楚安“理论”。
现在正好借这个由头“发作”一下。
刘楚安哈哈一笑，说道：“一开始的时候，确实考虑过室内进行。但那样一来，起到的示范作用，就要差一些了。”
“这个事情，我们也是第一次搞，没什么经验。”
“我主要是考虑，要先把影响搞起来，就好像搞经济建设，要先打牌子。产品的牌子打响了，后边的销售就一点都不用愁。”
“我们就在地委大院门口，接待群众，面对面地解决问题，任何一个群众，都可以来旁听。这可以把影响搞大一些。”
“一传十十传百，以后群众有什么意见，就都敢向我们反映了。”
“下边到底隐藏着什么问题，就瞒不住人了，我们都能掌握。”
辛元嘉便钦佩地点了点头。
果然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把工作做好。
刘弘毅笑着说道：“爸，关于这个接待日，我有几个建议啊。”
既然他老子提前很多年把“电视问政”原始版本搞出来了，那他自然是要帮着完善一下的。
毕竟他刘弘毅同志，才是正宗“神棍”。
“你说。”
对自己儿子的意见，刘楚安历来都是无比重视的。
辛元嘉等人也都很专注地看向他。
“第一个，就是宣传渠道的问题。”
“咱们现在，只有一个广播电台，要尽快把楚州日报办起来。另外，我们不是在所有基层党支部都建了党员活动室吗？”
“文件可以直接下发到每个党支部，务必在党员活动室张贴出来。”
“党员活动日，也要组织专门的宣讲。”
“这样一来，宣传渠道的问题，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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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阶段，电视还不普及，大喇叭又有些扰民，而且听不清。这个报栏，就是目前最好的宣传手段了。不但张贴报纸，还可以张贴文件，法律条文。”
“每个居委会，工厂，大队部，体育场，电影院，工会，都要搞报栏。各个党政单位，就更不用说了。要尽可能的让群众都知道上边有了哪些新政策，知道地区，县里，各个局委办都颁布了哪些和群众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文件。”
“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做到心里有数。”
“爸，这个接待日活动，搞得非常非常的好，这是一个开创性的创举，是值得所有地方学习的。”
辛元嘉等人闻言，都情不自禁地点头。
他们很清楚，刘楚安在楚州搞出来的这个领导干部接待日，绝对会成为“楚州经验”的一个闪光点，很快就会在全国各地推广。
“但是我猜啊，您搞这个接待日，寒冬腊月的，在户外一坐就是三个钟头，一开始，应该也是被逼无奈吧？”
刘弘毅笑着说道，调侃了一下自家老爹。
刘楚安也笑了起来：“就是你给我打电话说了刘英刘武他们兄妹的遭遇，我才发了那么大的脾气。我发现，下边的很多小动作，我们地委领导，居然完全不知道。结果导致下边的群众，受人欺负，有冤无处伸，这是渠道不畅通了。我考虑之后，觉得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最快地掌握基层的第一手资料。”
“当领导干部的，最忌讳就是被蒙在鼓里。”
“自己觉得形势大好，越来越好，实际上下边很多情况都不清楚。做出来的决策，离题万里。”
辛元嘉等人顿时连连点头称是。
连金云峰都颇有所悟。
他现在可也是总经理，下边两家大饭店，而且马上就要开第三家，第四家连锁店，还要搞高档酒店，摊子铺得很大。他一样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按照他和刘弘毅全旭商量的结果，好韵饭店和马上要搞起来的高档酒店，都算是他们的共同财产，统一由金云峰管理。
刘弘毅全旭安心在体制内发展，商业上的事，全部交给金云峰。
至于以后政策有变化了，该怎么处置，到时候再商量。
“所以啊，我们就以这个作为出发点，来讨论一下。”
“您要的就是政令畅通，上下一致，齐心协力。”
刘楚安点了点头。
“接待日是一个办法，我刚才说的宣传栏，也是一个办法。”
“群众知道了上边的政策，知道了办事流程，他们就知道，遇到问题，应该找哪个单位去解决。只有那些普通单位和办事人员解决不了的问题，才需要向领导反映。”
“这样一来，您搞的那个意见箱，收到的建议和意见，就要减少许多。您这个地委第一书记，才不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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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您的精力也有限，不可能每件事情都亲自去处理的。”
“武则天当年搞全国性的大举报，其实也是千金市马骨，做出个样子来给全国各地的官员和豪绅来看的，主要起一个震慑的作用。”
“否则，大周帝国疆域那么大，人口那么多，幅员那么辽阔，靠她一个人，累死她也管不过来。”
刘楚安搞接待日，搞意见箱，就是这个目的。
让下边的干部们都紧张起来，让他们知道，他们要是不尽职尽责，暗地里搞些小动作，阳奉阴违，欺压百姓，刘楚安这位地委一把手，随时都有可能找到他们头上来。
“既然如此，那这个意见箱的管理，就很重要了。”
“尤其是地委大院的意见箱，代表着整个楚州地区的脸面，也代表着您的威望。”
“首先，有问必答，这是必须要保证的。”
“如果累积问题却不处理，时间一长，反倒会起负作用。”
“其次，是要分门别类。”
“简单来说，就是实名制。凡是实名提意见的，反映问题的，不管问题多小，都要有回复有解决方案。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到，这个意见箱，有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
“比如说，有人对您这个做法不满意，那他就有可能捏造一些问题，无中生有，或者故意打击报复他不满的那些人。”
“如果这种意见信，我们都要去处理的话，人手再多也是忙不过来的。”
这就是后世著名的“八分钱举报”。
一张邮票八分钱，匿名信往纪委一寄，调查人员就要跑断腿。
结果仔细调查之后，发现这些匿名举报，大多数是子虚乌有，极大地浪费了人力物力等公共资源，也严重妨碍了正常工作的开展。
到后来，不得不出台新的规定：实名举报才处理，匿名举报，一律不予理睬。
刘楚安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地点了点头。
这一点，他确实没有考虑到。
刘弘毅这个提醒，很有必要。
“实名制就是为了防止这种浑水摸鱼的情况出现。你敢实名，我就必查。事实证明，确有其事，那就处理有问题的干部。如果是诬陷，那就处理这个诬告的人。”
“权利义务要对等。”
“这样才能把正气树立起来。”
辛元嘉忍不住赞叹道：“弘毅补充的这些意见，非常好，我是真的学习了。”
他现在还是在校大学生，但已经联系好了工作单位。
毕业之后，就直接进入行政单位工作。
从现在开始，他就要积累自己的行政管理经验了。
没想到刚到楚州，就学到了这么宝贵的经验。
刘弘毅考虑问题的周到细致和全面深入，让他大受启发。善于学习的人，都会总结别人的方法，而不是机械地照搬前人的经验。
辛元嘉在刘楚安刘弘毅这里学习到的，正是处理问题的思维模式。
这对他今后大有帮助。
全旭，金云峰等人也是不住点头，表示大受启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次日上午，刘弘毅领着辛元嘉等人，前往南郊大棚基地。
他得去看望一下刘武刘英两兄妹。
正是因为刘英这封电报，才导致楚州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辛元嘉等人，对冬天的反季节蔬菜，也非常的感兴趣。
刘武刘英等人正在忙碌。
破损的大棚，已经修补完毕。谭小兵的家里人，主动送了赔偿款过来，哭哭啼啼的求他们原谅。现在，谭小兵已经被抓走，派出所的谭斌谭老十也被抓了起来。
谭小兵的哥哥，也被免掉了七冲大队党支部书记的职务，正在接受组织的审查。
原本在七冲一手遮天，不可一世的老谭家，轰然倒塌。
他们这才意识到，惹了“不该惹”的人。
谁知道啊，地委第一书记刘楚安的“亲戚”，真能在他们南郊种蔬菜？
是的，他们现在认定刘武一定是刘楚安的亲戚。
否则，为了这么点小事，刘楚安能够亲自到南郊来抓人？
而且，刘武确实也是秀林县马头公社的人，和刘楚安的老家在同一个地方，还都姓刘。
这都不是亲戚，打死他们都不信。
只可惜，现在知道这个情况，有点迟了。
只能亡羊补牢，希望刘武他们手下留情，不要再去“攻”了。
否则，谭小兵有可能判得很重。
至于猛子那些泼皮，这当儿，谁都顾不上他们了。
刘武是个老实人，哭笑不得，一再对他们解释，自己确实不是刘楚安书记的亲戚，就是一个公社罢了。
但谭家人压根不信，到最后都给他们跪下了。
刘武只好答应，保证不再去“攻”，政府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自己肯定不会再去“烧火”了。
谭家人这才将信将疑地走了。
现在，刘武的大棚里有四个人。
他母亲得知女儿儿子都被人打伤，心急火燎地从马头公社赶过来，也和他们一起，住在大棚里，一起忙碌。
蔬菜已经到了采摘的旺季。
彭老板得知他有“大靠山”，已经把他大棚里的蔬菜全都预订了下来，价格也给得比较公道。
就想着以后自己再来楚州“进货”，应该是没人敢欺负他了。
至于说挨了谭小兵一巴掌，老实说，彭老板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这年头，去外地做生意，还能不受点欺负？
挨个耳光，那是家常便饭。
只要不伤筋动骨，能进到货赚到钱，那就比什么都强。
刘弘毅他们到的时候，刘英一家四口，正在往大卡车上装菜。
刘英戴着一顶绒线帽子。
这是为了遮掩伤口。
脑门上挨了一棍子，幸好送医及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也剃掉一片头发，缝了好几针。现在还没有拆线。
女孩子爱美，自然要戴个帽子遮掩一下了。
虽然受伤未愈，刘英劳动依旧一点都不含糊，挑着两大筐子菜，从地里上来，寒冬腊月，只穿了一件薄毛衣，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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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出来的姑娘，干活是一把好手。
饶是如此，也并不影响她姣好的身材。
刚刚上到公路上，就看到一群人站在路边，刘英眼神一瞥，突然愣住了，像是不敢置信地擦了一下眼睛，随即满脸都是惊喜之色。
“刘老师……”
站在那里，望着她微笑的那个人，可不正是刘弘毅吗？
那高大的身材，挺拔的身姿，笔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颊，不知道多少次出现在姑娘家的梦中。
“刘英！”
“哎呀，刘老师，真的是你呀……”
刘英急忙放下挑子，大步迎上前来，不过越走越慢。
刘老师身边，还有好几个人，只有一个艾小雨她是认识的，貌似比以前更漂亮了。娇美的容颜，洁白的皮肤，新潮的装扮，整个人都美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
骤然之间，给了刘英无比巨大的压力。
其他几位，也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是普通人。
刘弘毅主动上前，笑着向她伸手。
“刘英，听说你受伤了？”
“没事没事，已经快好了……”
刘英俏脸通红，急忙摇头。
“受伤了就应该多休息嘛，还挑这么重的担子……”
刘英赧然一笑，说道：“菜都熟了，再不摘，就老啦，卖不出去了。我哥他们两个，忙不过来。”
“哦……听说刘武也受伤了，他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刘老师，你回来了？”
正好刘武也挑着一担菜上来，闻言急忙答道，和刘英一样，满面都是惊喜之色。
刘弘毅还是老规矩，随时随地做社会调查。
和大家一起，到大棚里了解一番具体的情况。
刘武满怀欢喜地说道：“刘老师，这个大棚种植，真的能赚到钱……产量很高，而且价格也很不错。我算了一下，这三亩多地，去掉一切开支，一年下来，差不多能赚三千来块钱……”
现阶段，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数字。
要知道，刘武去工地干活，泥瓦匠大工，一天也只有三块钱的工资。
他老婆是小工，一天只有一块五毛钱。
两个人加起来，就算365天全天无休，一年也只能赚一千多块钱。
实际上，打零工是不可能天天都有活干的。
算起来，两口子一年的副业收入，最多也就是四五百块钱的样子。
相比之下，大棚种植固然非常辛苦，但赚钱要多得多，守在棚子里，也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偶尔买点肉改善一下生活，这就是神仙日子了。
看着满脸兴奋又十分淳朴的刘武，刘弘毅心里一动，说道：“刘武哥，你当初到底是怎么下定决心跑到楚州来搞大棚种植的？”
毕竟也算是背井离乡。
大棚种植固然能多赚钱，但也确实要花时间和心血，哪怕是过年，也未必能回家去。
刘武嘿嘿一笑，挠了挠头，老老实实地答道：“不瞒刘老师说，我想做城里人……现在虽然是在郊区，但到底离城里近了不是吗？”
刘弘毅微微一笑，说道：“刘武哥，那你有没有想过，做一个真正的城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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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调侃道：“不，你现在也算是个菜农了。”
菜农和普通农民有什么区别呢？
首先必须是住在城市郊区，其次是以种植蔬菜为主，所以，也是有口粮供应的，有粮本。算是半个城里人，相比起其他农民，有着一定的“心理优越感”。
八九十年代，许多农村出身的姑娘，千方百计想要嫁到城里去，改变自己的“阶层”。
正宗城里人“高攀不上”的话，嫁给菜农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勉强也算是个城里人吧！
刘武眼神一亮，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摇头说道：“刘老师，我现在不能算是菜农，我们没有粮本，没有口粮，粮食还得从家里带过来。要不，就只能去黑市上买高价粮食了。”
刘弘毅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道：“嗯，这确实是个现实问题。看来地区必须赶紧出一个政策才行。菜农的口粮问题必须要解决。”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
刘武欢欣鼓舞。
他一点都不怀疑刘弘毅这个话。
在他看来，地委第一书记的儿子，说出来的话，和地委第一书记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都能作数！
这不，刘英前一天刚给刘弘毅打了电报，第二天，谭小兵这帮人就被抓起来了。
而且还是刘楚安书记亲临现场。
刘老师现在又要帮他们解决口粮问题，实在是太好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
但让刘武意想不到的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刘武哥，是这样的，我朋友，这位金总，他要在我们楚州开一个大饭店，还要开一个大酒店。需要很多人干活，你有没有兴趣，到他开的饭店里去上班？”
刘弘毅正式向他发出了邀请。
刘武愣住了，想了一下，才认真地说道：“刘老师，我就是个农民，只会干农活，饭店……我也不懂啊，我不会炒菜……”
在他想来，去饭店干活，那就只有厨师了。
服务员的话，他也不会考虑，因为他觉得那是女同志该干的活。
至于大酒店是什么？
他完全不知道！
所以连这个话茬都没办法接。
刘弘毅笑道：“刘武哥，饭店可不仅仅只有厨师这一个岗位，还有很多其他事情。我推荐你去饭店搞采购，还有仓库管理。”
“你可以先从这个岗位起步，慢慢学习饭店的管理经验，以后啊，就可以当经理啦。”
刘弘毅看中的，正是刘武淳朴的人品。
从几次有限的接触之中，刘弘毅觉得，刘武很有担当，对自己妹妹非常友爱。当初就绝不答应让刘英去换亲。而且这个人干活舍得花力气，忠诚可靠。
而且为人比较大气，知恩图报，又有强烈的上进心。
这都是非常宝贵的品质。
至于说文化知识和管理经验这些，都是可以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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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的一代企业家，绝大部分出身都不高，不少都是“泥腿子”。
自己给他搭建了这样一个平台，将来未必就不能成长为优秀的民营企业家。
“哈哈哈，弘毅说得对。你来，到我这里工作，采购，仓库这一块，都归你管。”
金云峰马上接口说道。
他虽然不了解刘武，但他了解刘弘毅。
刘弘毅都能看中的人，那肯定错不了。
“至于工资嘛，给你开一百五。你堂客也可以到饭店做事，工资按照标准来。在我饭店，最低工资都没有少于七十块钱一个月的。”
正常情况下，采购和仓库管理这一块的工资，是一百到一百二左右。
但刘弘毅的面子，那必须要给。
刚才刘武也说了，他们两口子搞这个大棚，一年能赚三千。那么到金总这里，他们一年的收入，肯定不能比三千少。
金总不要面子的？
一个月一百五，再加年底的奖金，光刘武一个人的工资，一年下来就能有两千多。加上他爱人的工资，按最低标准算，也不会少于九百块钱。加起来绝对超过三千块。
当然，主要还是他的饭店，生意极好，所以他开出来的工资，比普通的饭店服务员要高得多。
普通的小餐馆请个帮工，能开到四十块钱一个月就不错了。
同样的道理，工资开得高，管理要求就严格得多。
这也是刘弘毅一再跟他说的，规矩，从一开始就要立好。
倘若刚开张的时候，就坏了坯子，后边再想整改过来，难度成倍增加。
刘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有这种好事？
他们两口子搞三亩多的大棚，已经到了极限，那真是365天无休，辛苦至极。年入三千，已经是最乐观的预期。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亏损。
而现在，去金云峰的饭店上班，两口子轻轻松松就能拿到三千多。
饭店再辛苦，也不可能比大棚更辛苦。
何况还是吃老板的，伙食也不是他们在大棚里能比的。
“这，这……金老板，我不会搞采购啊……”
至于仓库管理，他倒是不怕。
只要做事认真细心，保管好物资，还是能够胜任的。
金云峰哈哈大笑，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做采购，关键就是有责任心，人品过硬，不贪污！”
刘武急忙说道：“这个肯定不会……贪污，谁敢啊？”
对于一个淳朴的农民而言，“贪污”，那跟犯了天条有什么区别？
“是这样，饭店呢，肯定是马上就要搞，我这次过来，就要选好地方，过完年就开工。一开始的时候，是搞基建，你就过来，搞采购，搞仓管。所有这一块的事情，我都交给你去做。”
“弘毅都信得过你，我肯定也能信得过。”
“你堂客也可以安排事情做，工资不少你们的。”
“怎么样，做决定吧！”
金云峰就是这种性格，决定了的事情，当场拍板。
已经有了大老板的气度。
“好，只要金老板看得起我，我去做！”
“哈哈哈，好，爽快！”
“是条汉子！”
金云峰大喜。
原以为，刘武还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不料他一口就答应下来。
可见也是个有决断的。
金云峰就喜欢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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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徐文心曾经插队的古原公社牛角石大队，他们都想要去看一看。
辛元嘉是这么想的，是否楚州的巨大变化，都发生在城市，或者说，最好的东西，都集中在楚新县城这一带了。
他们想要了解一下，楚州地区广大的农村，是否也发生了比较大的变化。
于是在见过刘英刘武等人之后，刘弘毅一行，驱车前往古原公社。
金云峰和全旭留在县城。
他现在已经开始进入到连锁酒店总经理的角色，打算利用这几天时间，在楚州找一个合适的地段来开饭店和酒店。
在他的规划中，好韵饭店和规划中的连锁酒店，应该是开在一起的。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入住他的高档酒店，请客吃饭，就在好韵饭店，一条龙服务，多好？
这钱啊，他是从头到尾都赚到了，一点都不剩。
刘弘毅安排了地区计委市场调查科的一位科员，陪同他俩在楚州考察。
这位年轻的科员，也是从马头公社走出来的干部，说起来，和刘弘毅母亲家里，还沾亲带故，为人十分机灵，是市场调查科的先进工作者。
这一年多来，全国各地到处跑，调查了解市场，眼光方面，是毋庸置疑的。
目前楚州地区尚未成立招商引资的专门机构，地区计委这个市场调查科，实际上承担了招商引资的职能。他们去外地调查，顺带着就宣传了楚州地区的新变化。
对于一些有意想要出门闯一闯的人，颇有吸引力。
实际上，在另一个时空，江口经济特区就是这么飞速发展起来的。
一些怀着致富梦想的“胆大之徒”，口袋里揣着全部身家，不管不顾的就冲到那个小渔村去了。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更多的是官方行动。
全国支援特区建设，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硬性任务。
现在的楚州也是一样。
不过相比之下，国家对楚州的支持力度，远不如几个经济特区，楚州主要是靠“苦练内功”，靠自己的力量来发展，同时吸引更多的民间人士前来楚州“闯大运”。
吉普车奔驰在乡间公路上。
本来刘弘毅打算向周奇要一台“测试车”，在乘坐的舒适性上，骏飞牌小面包车超过了这种老式的首都牌吉普车。
但考虑到古原公社过于偏远，路况也不太好，刘弘毅最终还是决定开着吉普车上山。
老式首都吉普乘坐舒适性再差，也有一个优势是小面包无法比拟的——四轮驱动！
越野跑山路，要甩小面包好几条街。
安全系数也更高。
冬季的农村，是荒凉而又肃杀的，全国各地都一样。
但在楚州，却随时能够在地头见到劳动的身影。
旷野之中，随处可见塑料薄膜覆盖的田垄。
“都在搞大棚种植吗？”
徐文心好奇地问道。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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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冬天的，能够吃到新鲜的叶子菜，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辛元嘉说道：“弘毅，我发现，在日常用品和轻工业产品这一块，绝大部分品种，楚州几乎都能够自产了？”
刘弘毅答道：“差不多吧。楚州主要还是工业基础过于薄弱，只能走轻工业和日常用品的路子。衣食住行嘛，抓住了这一块，产品质量过关，物美价廉的话，就不愁没有销路。”
辛元嘉是很善于开动脑筋的，马上提出了疑问：“可是轻工业产品入门门槛很低，政策放开之后，全国各地都能生产，到时候，竞争肯定会越来越激烈。”
“至少在这个运输成本方面，楚州就竞争不过其他地方的本土产品了。”
“是这么回事。”
刘弘毅点头承认。
“所以我们一早定下来的策略，就是基础产品只是第一桶金。”
“第一桶金？呵呵，这个形容非常形象啊……”
对于刘弘毅嘴里经常冒出来的新词汇，辛元嘉等人也是见惯不怪了。
“地区有硬性规定，每个国营企业和大型集体企业，每年必须拿出总收入的百分之二十以上，投入到新产品研发之中去。”
“地区计委，工业局，农科院这些相关部门，每个月都会派人下去检查。”
“至于个体户和小集体企业，没有强制规定，但也一直都在给他们灌输这种市场竞争的危机思想。”
“经过连续不断的宣传和强调，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新的观念，现在基本上刻在了每一位企业负责人的脑海之中。”
“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新……”
辛元嘉嘴里重复着刘弘毅的话。
“哎呀，这个提法太好了，简单易懂，又蕴含深意。”
徐文心抿嘴一笑，说道：“主席同志一直都是总结归纳方面的专家……”
刘弘毅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玩意，后世每一位领导干部，那可都是久经锻炼。
任何一项工作，你要是不能总结出来几个“一”几个“二”，不能来一段“顺口溜”，那就证明，你单位的笔杆子，水平真的不行。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以后啊，一定会成为市场竞争的主题词。”
辛元嘉哈哈大笑：“这人不能表扬，你一表扬他，他马上就能给你整出新词儿来……”
刘弘毅笑道：“其实市场营销，是一门十分博大精深的学问，值得好好研究。我打算啊，到时候请全国著名大学的经济学专家和市场研究专家，不定期的到楚州来讲课。”
“不管什么样的市场竞争，归根结底，都是人才的竞争的。”
“在这个方面，不能省钱。”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嘛。”
“下定决心培养人才，终究有一天，会有非常丰厚的回报。”
辛元嘉不断点头，感慨地说道：“你说得对，你这个前瞻性眼光，太厉害了，难怪楚州的发展会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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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原公社算得上是楚新县最偏远的公社，也是地势最高的公社。
吉普车一路都在爬山，在某些地段，大伙儿能够感觉到明显的耳鸣压力。
“呀，连卧虎岗这里，都变得这么繁华热闹了？”
徐文心惊讶地说道。
卧虎岗其实已经属于古原公社的辖区，是一块较大的山间平地，有几十户人家聚居。因为位于三岔路口，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集镇。
徐文心他们以前也来过这里。
不过只有赶集的时候，卧虎岗才会比较热闹，平常时候，也就是个普通的小山村，有几家铺子而已。
而现在，明显不是赶集的时候。
因为卧虎岗的热闹程度，还达不到赶集的水准。
但集镇上的商铺明显增多，已经隐约有了一条街道的气息。围绕着三岔路口的旁边，建起来不少的新房子。
刘弘毅笑着说道：“现在啊，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就数建筑材料和建筑机械最火爆了。”
“不过在砖厂这个方面，地区抓得比较严，不允许私自烧砖，砖厂统一由政府来建，而且必须要上规模。小砖窑不行，一是太浪费，二是浓烟滚滚的，污染环境。”
好吧，这个话，目前整个全国，都只有刘弘毅一个人能够说出来。
当初，他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说服艾高峰和刘楚安，严禁私人小砖窑。
不过他找的理由不是环境污染，而是“太浪费”。
私人小砖窑技术差，烧砖要多浪费很多煤炭，要是没烧好的话，一窑砖都报废，那就浪费更大了，极有可能让一个搞小砖窑的普通农户瞬间负债累累。
这样的说辞，倒是比较容易被艾高峰和刘楚安接受。
所以，政府统一烧砖，建大砖厂，降低能耗，尽可能减少环境污染，才在楚州地区得以推行。
“这，这行得通吗？”
“群众会不会有意见啊？”
辛元嘉问道。
很“识趣”地没有提到“污染环境”的话题。
实在是这个话题他也不是很懂得，那还是藏拙吧。免得惹人笑话。
刘弘毅说道：“一开始的时候，肯定是有意见的，但政府有文件强制要求，就算有意见也只能忍耐。而且不管是什么样的产业，规模化肯定是能降低成本提高质量的，烧砖也是一样。”
“大砖厂烧出来的砖，质量好，价格还便宜，对于大多数要建房子的社员而言，还是买大砖厂的砖更划算一些。”
“毕竟在农村，懂得烧砖烧瓦技术的还是极少数。”
“自己烧砖，也得请师傅。”
“唯一节省的地方，大约就是人工了，自己可以下力气制作砖坯。但自己烧砖是有风险的，一旦烧坏了，那个损失就太大了。”
“所以，把道理和社员们讲清楚之后，阻力也不是太大。”
“这三年来，全地区的绝大部分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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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路过来，看到的所有集镇都比较热闹，就是这个原因。”
“手里有了钱，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建房子。尤其是在集镇附近建房子，铺面可以出租，这可都是钱啊。”
刘弘毅说的这番话，极有说服力。
辛元嘉等人现在确信，楚州地区的变化，是全面的，而不仅仅只发生在城区，也不仅仅只是多建了许多工厂而已。
虽然他们一路过来，哪怕在乡间集镇附近，也能见到一些简易工厂。
但卧虎岗如此偏远的小集镇，也有这么明显的变化，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楚州地区的农业方面，也必定有长足的发展。
卧虎岗再往上五里地，就是古原公社。
牛角石大队，在古原公社附近，还要过去两里地左右，已经靠近深山老林了。
古原公社也和卧虎岗一样，多了许多的新房子，市面上也热闹得多。
回到熟悉的古原公社，徐文心眼里流露出怀念的神情。
她是那种非常善良而且开朗的女孩子，尽管插队两年，在牛角石大队的生活也是异常艰苦，但此刻却并没有“记恨”，反倒多了几分怀念。
牛角石大队的生活确实艰苦，但社员群众也很淳朴，对他们这些插队知青，多多少少还算是照顾的，也没有发生过什么欺负知青的事情。
“咦，那里是……”
在古原公社，徐文心见到了一座全新的建筑物。
和普通的民居不同，那座建筑物要大得多，一看就是个单位。
刘弘毅笑着说道：“那里是古原中心学校。新建的。”
“全部由地区统一拨款。”
“你是说，全地区每一个公社，都新建了一座中心学校？”
徐文心非常聪明，马上就问道。
因为古原公社已经是整个楚新县最偏远的公社，如果古原公社都新建了一座中心学校，那其他地方，肯定也建了。
“原则上是这样，但还有一些的中心学校，正在建。”
“地区已经发了文件，在三年之内，全地区每个公社，都要建一座全新的中心学校。小学初中一起。但建学校的顺序，并不是由及远，而是由远及近。”
“哦，为什么这样呢？”
“因为越是偏远的地区，学校越破旧，越需要建新学校。离城区比较近的公社和区镇，条件稍微好一点，以前建的学校勉强还能用。”
“所以呢，定下来的策略，就是由远及近。”
“先在最偏远的地方开始建，逐渐的向城区靠近。”
“这笔钱，全部由地区财政统一支出。”
“虽然也有人提出过反对意见，说是现在财力还不充足，要把这些钱用来建更多的工厂，办更多的企业。但是我认为，别的事都可以等，唯独教育不能等。”
“工厂可以再想其他办法。”
“教育决不能耽搁。”
“教育耽搁几年，就要耽搁整整一代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徐文心兴致大发，决定在牛角石大队知青点住一个晚上。
实话说，她这个想法很让人伤脑筋。
原因很简单，牛角石大队已经没有知青点了。
去年十月份，国家知青办发出文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政策正式废止。所有还在插队地点插队的知识青年，允许逐年返城。
实际上，从1977年开始，安排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就逐渐减少。
牛角石大队最后一批知青，也在1979年离开。
知青点的房屋倒是还空着，都是些老旧的破房子，连大队的贫农们都看不上。连窗户上原本蒙着的毡布窗帘，都被社员们收走了，就剩下一个大敞开的口子，黑咕隆咚的。
寒风呼啸。
在这里住一晚，那会“冻死人”。
辛元嘉和严雪都不赞同。
徐文心也仅仅只是有这个想法，并不是十分坚持。见辛元嘉和严雪都反对，便也不打算继续坚持了。
不过看着她脸上遗憾的表情，刘弘毅微微一笑，说道：“文心真想住一个晚上的话，我来想办法吧。”
“啊？你有办法？”
徐文心顿时又惊又喜。
“那当然了……”
刘弘毅自信满满。
什么叫暖男？
刘老书记就是！
知青点现在这个条件，能住人吗？
当然不能！
但就没办法可想了？
当然不是！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权力和金钱解决不了的难题。
很凑巧，在古原公社，这两样东西，刘弘毅都不缺。
刘弘毅没有找大队部来解决这个难题，牛角石大队，总体还是非常落后的。楚州地区三四年来虽然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牛角石大队实在太过偏远，社员们也仅仅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养了鸡鸭猪羊，手里多少有了些钱，日子比以前好过很多，离真正的小康水平，还差得远。
家家户户都没有多出来的干净被褥。
不过，牛角石大队提供不了的东西，不代表古原公社也无法提供。
刘弘毅留下他们几位在知青点简单收拾一下，自己开着车，直奔古原公社而去。
古原公社作为大山深处的基层政权组织，也是有招待所的。
刘弘毅找到古原公社党委书记，亮出自己的身份。
当然，没办法验证。
党委书记并不认识他。
却也没有打电话去地区询问。
党委书记的情商和眼光，不至于如此糟糕。
刘弘毅开着车来的，而且仪表堂堂，器宇不凡，怎么看都是来头不小。而且他在古原公社自称是地委第一书记刘楚安的儿子，也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只是请公社党委书记帮忙，从古原公社招待所临时租用几套被褥，还有一些其他七七八八的东西，送到牛角石大队知青点去罢了。
不白拿，刘弘毅给钱，并且给得不少。
远远高于在招待所住宿一晚的正常价格。
古原招待所挂牌的价格，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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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租用五套被褥，两张窗帘，两个煤球炉，一把茶壶，几个杯子，两个洗脸盆，五块新毛巾，另外买了一小袋土豆，十个鸡蛋，一点食盐，一小包茶叶，一共付了二十块钱。
虽然在正常情况下，就算刘弘毅肯出这样的“高价”，招待所也不会答应。
嫌麻烦！
目前的古原招待所，依旧是国营单位。
问题他还是刘楚安的儿子啊！
他就算不给钱，公社党委书记也得满足他的要求。
了不起私下里偷偷摸摸给县里或者给地区打个电话求证一下刘弘毅的身份。如果他是假冒的，那就抓起来嘛。
倘若是真的呢？
党委书记才不会为了这么点东西，傻乎乎地去得罪地委第一书记的公子。
相反，只要能核实刘弘毅真是刘楚安书记的儿子，古原书记岂不是搭上了一条“天线”？
古原书记一边陪着刘弘毅跑前跑后，一边想方设法询问刘弘毅这是何故。
这倒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刘弘毅笑着跟他把原因说了。
“徐文心，她回来了？”
古原书记一愣，诧异地问道。
“是啊。吴书记，你知道徐文心？”
“知道知道……”
古原书记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她可是我们古原公社1977年唯一考上大学的知青，而且还是全地区的第二名，被庆华大学录取……当年敲锣打鼓给她送过大红花和录取通知书的……”
古原公社的插队知青人数本来就不多，1977年参加第一次高考，真正考上大学的，就只有徐文心，其他还有两个考上了中专。
徐文心一骑绝尘，不但考上了大学，而且是全地区的总分第二名。
这在古原公社是一件非常轰动的大事。
但是古原书记的记忆力显然很不错，说了一半，似乎就意识到什么，瞪大眼睛看着他：“你，你是刘弘毅？第一名那个刘弘毅？刘楚安书记的小孩，作文上了《群众日报》的？”
刘弘毅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对，我就是刘弘毅。”
哥们，我刚才告诉你名字了，但你当时可能只记住了刘楚安。
这也不怪他。
搁在任何一位公社党委书记头上，他也只会记得刘楚安。
“哎呀，刘弘毅同志，了不起，了不起啊，你当年，可是我们静江省的高考状元啊……”
古原书记十分激动，再次和刘弘毅握手。
这一次，就不是敬重地委第一书记了，而是敬重静江省高考状元。
静江省一直都有敬重读书人的风气。
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或者在后世，谁家孩子考上了重点大学，尤其是庆华北大，那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儿。
更不用说高考状元了。
古原书记之所以对刘弘毅印象深刻，就因为第二名出在他们古原公社，虽然是知青，但古原书记也觉得很有面子。
宇文成都就出在自己的治下，肯定也要打听一下谁是李元霸嘛！
现在好了，不但宇文成都回来了，连李元霸都来了。
古原书记一下子就兴奋起来，立即吩咐招待所，赶紧备好刘弘毅需要的这些东西，并且登上吉普车，跟刘弘毅一起去了牛角石大队知青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等刘弘毅开着车赶回知青点的时候，徐文心等人已经把一间卧房收拾出来了，像模像样。
本来南方地区并不流行土炕。
大家都是睡床的。
但是知青点的条件实在太差，所以就是土炕。
土炕上堆几捆干稻草，再将铺盖放上边，勉强也能凑合。
冬天固然很冷，但也只能多堆干稻草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烧炕这个操作是不存在的。
第一，没有这么多煤炭和柴火可用。第二，水平赶不上东北老乡，一个不小心，会出问题。
“徐文心？”
“真的是你啊？”
古原书记在知青点见到徐文心，颇为激动。
“咦，吴书记？您怎么来了？”
“我听刘弘毅同志说，你回来了，就赶紧过来看一看。”
“哎呀，这可不敢当，谢谢吴书记。”
其实刘弘毅开车离开的时候，徐文心就有点后悔了，真不该提出这样的“要求”，就知青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住人嘛。
不料刘弘毅二话不说，就开始行动。
徐文心还是很感动的。
刘弘毅又给吴书记介绍了其他几位，听说都是北都来的大学生，吴书记更加不敢怠慢，打量了一下知青点这个环境，连连摇头：“哎呀，这里怎么住人嘛？要不，大家还是去招待所住一个晚上吧，那里条件比这里好得多……”
刘弘毅笑着说道：“吴书记，今晚上我们就住这里啦。围炉夜话，将来也是一个美好的回忆呢。”
青春年代，最宝贵的就是给将来留下的美好回忆啊。
这一点，老同志刘弘毅体会尤其深刻。
“你看，铺盖这不都运过来了吗？”
“这个铺盖太薄了，在招待所还可以，在这里不行……”
“等下，我来想办法！”
吴书记果然也是个会来事的，见刘弘毅神情坚定，当下也不再多说，决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
咋，地委第一书记的儿子提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在你们古原公社都做不到，你这个公社党委书记的能力，很值得怀疑啊！
说一句话就撤掉你，或许有点夸张，但你以后的前程，恐怕也就这么回事了。
和自己以后的前程比起来，眼下遇到的这么一点麻烦，叫事儿？
吴书记的行动能力很强。
大约半个小时后，牛角石大队的支部书记就带着几个村民，搬了好几捆干稻草过来，还抬过来一个大火盆，里边的炭火烧得通红。
在吴书记的亲自指挥之下，大伙儿忙乱起来。
这就叫人多力量大。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土炕之上，就铺了厚厚的干稻草，足足有一两寸厚。干稻草这种东西，在冬天是牛的主要饲料来源之一，家家户户都藏着不少。
而且保暖性能不错，这么厚一层干稻草，绝对比后世的席梦思床垫管用，可以有效阻挡土炕上传来的寒气。
再把五套铺盖在干草上铺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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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盆搬进门，再加上两个煤球炉，屋子里很快就变得暖和起来。
大敞开的黑口子窗户，也重新钉上了油毡，而且是两层。
破败的木板门上也钉了厚厚的油毡。
吴书记还要让人把门缝堵死，被刘弘毅止住了，笑着说道：“吴书记，这可不能全堵死了，得留个透气的缝隙，要不然，就得煤气中毒了。”
社员们最后搬过来的，是几张竹椅子和木板凳。
以及一盏煤油马灯。
屋子里一下子就变得亮堂起来。
忙完这一切，吴书记抬起手腕看看表，笑着说道：“几位，到支书家里吃晚饭吧。他杀了鸡，还在鱼塘里搞了一条草鱼，两三斤呢！”
徐文心还要客气，刘弘毅倒是一口答应。
这个点儿了，也不能再跑回公社所在地去吃饭，那是不给人家大队支书面子，也不给吴书记面子。
反正事后给钱就对了。
刘弘毅现在有的是钱，初步体验了后世某爸爸的苦恼：有钱无处花啊。
既然刘弘毅做了决定，辛元嘉等人自然也不再坚持。
于是大伙儿一起去了支书家里。
支书家里建起了大瓦屋。
徐文心好奇地说道：“支书，你发财了啊？”
她在牛角石大队插队两年，和大队很多人都十分熟悉，支书更是经常见面。她还在大队的小学当过几个月的代课老师呢，也是支书推荐的。
总体来说，牛角石大队的人对他们这些外来知青还算和善，支书也是个厚道人。
虽然生活非常的艰苦，知青和社员们的关系一直都还不错。
支书笑哈哈地说道：“哎呀，现在地区和县里的政策好，我们可以养猪养牛，农闲时候，我还带着一些人出去搞副业……现在呀，全地区到处都在搞建设。我们公社的中心学校，我就带人搞了几个月好的，工资都能按时拿到手。”
“嘿嘿，砖瓦统一由县里运上来，也便宜，我就顺便买了一些，起了几间小房子……”
说起来，支书这也是沾光了。
要是没建这个中心学校，他就得自己想办法去外边买砖瓦，那个运费可就老贵了。
徐文心四下观察，发现建了新房还不止支书一家，大队还有好几栋砖瓦新房，情不自禁地看了辛元嘉一眼，辛元嘉笑着点头。
他们今天这个“农村考察”，可以说已经圆满完成。
楚新县最偏远的大队，都起了这种明显的变化，社员们的生活明显比以前要好得多，可见楚州地区确实是在全方位的发展。
不仅仅是在城区附近建起来一些工厂而已。
辛元嘉已经想好了，今晚上，要和刘弘毅再仔细深入地聊一聊，看看他还有哪些与众不同的观点和抱负。回北都之后，好好给自家老头子汇个报。
晚饭在大队支书家里吃得十分开心。
支书杀了鸡，搞了鱼，又炒了腊肉和鸡蛋，还有新鲜的蔬菜，可谓是十分丰盛了。
每个人还喝了几杯自酿的米酒。
饭后，刘弘毅付给支书二十块钱。
支书坚决不收。
最后还是吴书记做中，支书收了十块钱。
算是避免了刘弘毅同志“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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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等人辞别支书一家，前往知青点。
大队的人可能提前得到了吴书记打招呼，都没有去知青点那边“围观”，只有吴书记陪着他们一起去了知青点。
地委第一书记的儿子机缘巧合之下，到了古原公社，无论如何也要多陪一会儿。
这还是吴书记并不清楚辛元嘉徐文心严雪艾小雨等人的身份，否则的话，他会搬一床铺盖到门外来睡觉守着。
这样的机会，对于一个连正科级干部都算不上，最多只是享受正科级待遇的公社党委书记而言，实在是千载难逢。
来到温暖的知青点坐下，刘弘毅张罗着给大家泡茶水。
刚才从公社那边买过来的物资，正好派上用场。
吴书记急忙从刘弘毅手里接过茶壶。
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刘弘毅便将土豆和鸡蛋都搁在炭火旁边慢慢烤着。这两样东西，需要用文火烤很久才能熟透，正好几个小时之后吃宵夜。
五个人，挤在当年的知青点里，围炉夜话，这样的氛围，实在是太珍贵了。
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如此情形。
刘弘毅倒也并没有太多的功利之心，他如今，连那么大的人物都当面拜见过汇报过，早已简在帝心。就是纯粹的觉得和辛元嘉徐文心严雪等人聊得来，希望以后能发展成为好朋友。
既然吴书记在，刘弘毅便先聊起古原公社的情况。
“吴书记，古原公社今后有什么发展经济的计划吗？”
刘弘毅在火炉边坐下来，随口问道。
吴书记还算是个实在人，想了想，老老实实地答道：“刘弘毅同志，我们古原公社太偏远了，交通极度不发达，除了鼓励大家多种粮食多养猪多养鸡鸭牛羊，就只能鼓励青壮年劳力在农闲时间多出去搞副业，多赚一点工资回来了。”
刘弘毅赞叹道：“吴书记，这是非常务实的做法。如果真能按照你说的这样，落实下去，就已经很了不起啦。”
在刘弘毅的记忆中，哪怕四十年后，古原都是很落后的。
地缘制约太严重。
得到刘弘毅的肯定，吴书记就很高兴。
他自然是希望刘弘毅回到地区之后，能到他“爷老子”面前提一下自己的名字。
“不过吴书记，我也有些小建议，给你作参考吧。”
吴书记大喜，急忙说道：“请讲请讲……”
“古原公社，在楚新县固然已经是最偏远的地区，但其实从古原这里再往西往北，还有更偏远的山区。从地图上来看，古原已经是方圆二三十里之内，最繁华热闹的乡镇了。”
吴书记微微一愣。
这倒确实。
“不过再往西往北，就不是我们楚州地区的地盘了，属于庆州地区。”
刘弘毅笑着说道：“你不管属于哪个地区，总之在这片山林之中，古原公社依旧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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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来看，有两个方向可以考虑。”
“第一个，我建议你们向县里打个报告，在古原公社搞个上规模的制砖厂，还可以搞个石灰厂。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搞个小型的建材厂。”
“你看啊，这几年，牛角石大队都建了不少新房子，可见社员们手里有了一点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建房子。把制砖厂，石灰厂和建材厂搞起来，今后整个古原公社周边所有的农村，基本上都会到你们这里买砖买石灰，还有其他建材。”
“你们这里，是离得最近的小城镇，比他们去任何其他地方买都要方便。”
“古原有煤炭的吧？”
“有有有，别的没有，就是煤炭多，也有一个大煤矿……”
吴书记连连点头。
刘弘毅笑道：“那就好办。”
这个情况他当然清楚，只是特意提醒吴书记一句罢了。
“交通不便，是古原最大的劣势，但同时，也是周边地区最大的劣势。这个劣势，在小范围内，就变成了优势，而且短时间内无可替代。”
想要抵消古原这个“地缘优势”，除非把高等级公路修到山区。
但那至少也是十几年之后甚至二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吴书记眼神一亮，忐忑地说道：“这个，这个报告，县里会批吗？”
很期盼地看着刘弘毅，显然是希望刘弘毅能够给他一个什么承诺。
刘弘毅微微一笑，说道：“会不会批，总是要先把报告打上去才行的嘛。”
你连两块钱的彩票都不买，天天拜菩萨都不行啊。菩萨再神通广大，也没办法让你中五百万！
吴书记顿时心里稳得一批。
这个官场上的基本“话术”，他还是懂得的。
“另外一点就是，古原可以搞一个大牲畜交易所，猪羊牛，种猪种养种牛，都要搞起来。”
“吴书记，在这个方面，我们是有优势的。”
“主要是楚州地区的先发优势。”
目前整个静江省，除了楚州地区和大宁市这么大干快上，其他地区和城市，都和全国各地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发展的步子都不算快。
大家都还在观望。
包括和古原公社接壤的庆州地区也是一样。
“古原公社每个大队都养了不少的猪羊牛，可以卖给周边的群众嘛。庆州的群众，都会被你们吸引过来。”
“除此之外，你们还要把商业搞起来。农药，化肥，饲料，种子，薄膜，其他日用小商品，在古原都要能买到。”
“这样一来，古原就能变成楚新西北地区的中心城镇，辐射到周边几十里地区的广大乡村。”
“这些规划，你都可以写在报告里边，一起报到县里去。”
“当然，如果启动资金不足的话，也可以写在报告里，请求县里和地区支援嘛。”
“我们楚州，下一步就要尽可能在偏远山区搞中心城镇的建设，依靠中心城镇的辐射功能，带动周边广大乡村快速发展。”
刘弘毅十分笃定地说道。
吴书记长长舒了口气，站起身来，很诚挚向刘弘毅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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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元嘉感叹万分。
“给我的感觉，你对楚州无比熟悉。在你胸中，早就有了如何发展楚州的雄韬伟略！”
“不止呢……”
徐文心在一旁微笑着说道。
“刘校长已经把庆华大学发展成了一个怪物，一骑绝尘！”
刘弘毅顿时摸了摸鼻子，瞪了徐文心一眼。
郡主娘娘，您金口玉言，是要封我为庆华大学校长嘛？
“弘毅啊，我很好奇，你胸中这些韬略，到底从何而来？”
“今晚上左右无事，咱们就围炉夜话，好好聊一聊。”
辛元嘉显然来了极大的兴趣。
刘弘毅拿起火钳，随手拨弄着炉火边的土豆，让它们转换了一下受热的面，免得烤焦了。拨动鸡蛋的时候就更加小心。
炭火烤鸡蛋可是极其考验水准的。
不过鸡蛋都放在土豆的外边，受热时间还短，远远不到“爆炸”的时候。
“元嘉哥，你这是打算搞个研究吗？”
“对！”
辛元嘉脱口而出。
“这些天我跟你聊过很多次，也见识到了你胸中的韬略，但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奇思妙想，到底是怎样在你脑海中产生的？”
很简单啊，你重生一回就知道了……
刘弘毅笑了笑，放下火钳，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说道：“这个问题比较复杂，如果一定要捋一下的话，那可以说是，受到了历史的影响。”
“受到了历史的影响？”
辛元嘉就更加来兴趣了，他学的专业就是历史。
“其实纵观整个人类文明史，每一次大的社会进步，都是源于科技的突破和发展。”
“比如说，几十万年前，人类掌握了火的使用技术，从此奠定了主导地位；两万年前，人类发明了弓箭，从此可以轻松狩猎猛兽，获取食物的同时更加强有力地保护自己的族群；公元前4000年左右，进入青铜时代，并且发展出复杂的社会结构，由原始部落向国家雏形开始进化；公元前1000左右，进入铁器时代，城市和军事技术得到显著发展，农耕文明快速进步，为社会提供了更多的粮食和其他物资，整个人类文明进入繁盛阶段；公元十八世纪，蒸汽机开始大规模应用，第一次工业革命拉开帷幕。”
“那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新兴资本主义工业国家，取得了对封建农耕国家的碾压优势！”
刘弘毅不徐不疾，侃侃而谈。
“也是近代中国屈辱史的开端。”
“拥有四亿人口的清帝国，被仅有两千万人口的英国，打得一败涂地。”
“这就是科技形成代差之后，国力之间巨大的差距。”
“而现在，世界已经进入到电气化时代，并且很快就要过渡到信息化时代。科技发展的差距，会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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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4年的时候，津巴布韦第一次玛塔贝勒战争，50名英国殖民警察，用4挺马克沁机枪，直接杀死了三千多祖鲁战士。而仅仅在十五年之前，1879年，马克沁机枪还没有装备的时候，1700名装备了步枪和大炮的英国人，却被祖鲁战士打败了。”
“这就是科技的威力！”
“马克沁机枪永久地改变了战场态势。”
“在有科技代差的时候，人数再多都是没有用的……”
辛元嘉等人频频点头，惊叹于刘弘毅知识的渊博。不知道这些知识，他又是从何学到的。只能归结于庆华大学那超过十万册的外文图书了。
不过也有些奇怪，这个和刘弘毅的雄韬伟略又有什么关系呢？
刘弘毅继续说道：“所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决定一个国家强大与否，主要就取决于科技的先进程度。”
“所以你才研究那么多东西出来吗？”
徐文心好奇地问道。
刘弘毅摇摇头，说道：“我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根本不算什么。一个国家的科技要整体发展，取决于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什么因素？”
辛元嘉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住了他，似乎已经开始抓住重点了。
“那就是科研人员的数量。”
“至于其他的科研制度，科研环境等等，虽然也很重要，但科研人员的数量才是最关键的。”
“现代科技领域，分得太细了。每一个分支科学，都需要大量的科研人员去研究，才能取得突破。过往那种一个天才科学家就能带动整个时代进步的情况，以后很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牛顿，爱因斯坦的辉煌，很难再重现。”
“我们国家，总人口基数是足够的。但要想从这十亿人口之中，培养出足够的科研人员，首先，我们就要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就要全力以赴发展生产，让社会能够生产足够多的物资，让更多的人从基础劳动中解脱出来，去学习更多的知识，才有希望产生更多的科研人员和科学家。”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四年前，就向艾高峰同志和我父亲刘楚安同志提出来，要想方设法，不计一切代价发展生产的原因。”
“如果我们永远是白天吃不饱饭，晚上用不起油灯，怎么可能培养出足够的科学家呢？”
“所以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看来，发展生产，普及教育，提高全国的物质文明水平，才是最重要的。唯有如此，我们国家，才能把潜力全部发掘出来，用最短的时间，超越那些西方先进国家。”
“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才真正有了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信心和能力。”
“时间不等人啊，目前这个基本和平的大环境太难得了，我们必须牢牢抓住这个发展的窗口期。”
辛元嘉长长叹了口气，眼里却露出极其欣慰和赞叹的神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以此破题，自然胸怀天下，自然高瞻远瞩！”
“吾不如君远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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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名义上，还是刘楚安邀请几位老伙计到家里来吃饭。
司马武，周凡新，李凯云，李松柏等人。
作为晚辈，刘弘毅艾小雨作陪。
席面并不十分丰盛，就是从机关食堂买了几碗粉蒸肉，做了一条鱼，另外炒了几个菜，一个汤，酒也是楚州大曲。
但正合刘楚安清廉节俭的性格。
大家早已习惯了。
司马武喜欢开玩笑：“弘毅啊，明年这个时候，就该毕业了吧？”
77级新生，是78年上半年入学，本科依旧是四年制。所以他们会在81年年底或者82年年初毕业。
“是的，司马伯伯，明年这个时候就毕业了。”
刘弘毅一边忙着给各位长辈倒酒，一边笑着答道。
“哈哈，那什么时候喝你们的喜酒啊？我跟你说，弘毅，讨堂客要趁早，不能等。趁着你爸爸妈妈还年轻，可以帮你们带小孩。”
其他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艾小雨俏脸通红，有些不依地嗔了司马武一眼，望向刘弘毅的眼神中，却是毫不掩饰的爱恋。
刘弘毅笑道：“好，到时候一定请各位长辈喝喜酒。”
这个事反正是定下来的，早点结婚也好。
免得一直要“独守空房”。
青春年华就是那么些年，浪费不应该哦。
当然，今天请这几位地区的负责人过来家里，可不是吃一顿饭那么简单，刘弘毅确实有一件大事要和大家商议。
在此之前，他自然是和自家爷老子先通过气的。
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免得饭吃不好，工作也谈不好。
吃完饭之后，收拾完餐桌，点起烟来，艾小雨帮着肖亚文去收拾厨房，几位“老爷们”就在客厅拉话。
刘楚安示意刘弘毅开讲。
刘弘毅也不客气，说道：“各位领导，我回来这几天，到处走了一下，还陪着北都的几个朋友，去了一趟古原公社。”
“我发现，整个楚州的发展还是很快的，比我预料之中还要快……”
这个话，在家里可以讲，不怕僭越。
在座的都是刘楚安的老伙计，关系很是不错的那种，他们比外人更清楚，楚州的许多大计，其实都是刘弘毅支的招。艾高峰刘楚安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
“但同时，我也一直都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楚州这个先发优势，能够保持多久！”
众人不由得微微一愣。
司马武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弘毅，你这就太小心了……我们楚州现在，说句实在的，比其他地区，嘿嘿，那是强得多！”
其他几人也是连连点头，一副我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实话说，现在楚州地区的干部们，从上到下，确实颇有几分傲气。
就像刘楚安大发雷霆那次在会上讲的，现在很多干部都觉得自己很了不得，眼高于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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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全是坏事。
刘弘毅摇摇头，说道：“司马伯伯，我们考虑问题，还是要更加深入一点……我们楚州，到底有什么优势？”
“我们不是沿海地区，没有地缘优势；也不是工业重镇，没有强大的工业基础……”
“我们现在搞了那么多工厂，产品供不应求，这还不是优势吗？”
司马武反问道。
刘弘毅说道：“这是事实。但我们的产品供不应求，实话说，并不是我们生产出来的产品有多好，很多产品的质量只是一般而已。之所以如此受欢迎，关键是钻了市场的空子。”
“其他地方都没有生产，市场一片空白，所以只要我们能把产品搞出来，就有销路。”
“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持续深入，尤其是四大经济特区搞起来之后，各个地方都会发力，这种没有太高技术含量的工厂，每个地方都能搞，而且也肯定会搞起来。”
“到时候，我们会面临非常强大的竞争。一些工厂，很可能就会面临经营困难的问题了……”
“不会！”
司马武大手一挥，非常自信地说道。
“我们的工厂，现在都非常重视科研，力争做到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人优我新……哎，弘毅，这十二个字不是你自己总结出来的吗？每年必须投入百分之二十纯收入来搞科研，这个硬性规定，也是你给我们地委行署建议的呀……”
司马武颇为诧异。
刘弘毅点点头，说道：“是的，司马伯伯，这个确实是一个保持竞争力的好办法，但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科研力量本来就不够。哪怕我们投入更多的科研成本，在很多产品的研发上，还是会逐渐落后。”
“打个比方，小型收录机的生产，目前采用的是岛国的技术。这个我们有优势，短时间内根本就不怕别人竞争。但是反过来呢？如果我们其他的产品，遇到了来自国外发达国家技术的竞争，那我们还能搞得过吗？”
“千帆竞渡，到时候我们会面临越来越大的竞争压力。”
“归根到底，我们楚州地区，必须培养核心竞争力！”
“从现在就开始培养，绝对不能再拖延了。”
“核心竞争力？呵呵，弘毅啊，你总是能搞出一些新名词来……嗯，司马伯伯是很佩服你的，你说的肯定有道理。那你就给我们详细说一下，我们楚州地区，应该培养什么样的核心竞争力？”
“科研！”
刘弘毅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们这样的偏远地区，想要一直保持竞争优势，只能在科研上下功夫。”
几位地区领导都认真思考起来。
周凡新说道：“弘毅，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我们现在底子太差了，我们楚州连一所大学都没有，这个科研，怎么搞得起来呢？”
“没有大学，那我们就建一所大学！”
“没有科研人才，那我们就引进科研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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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这个提议，成功地震惊到了这几位长辈。
他们可从来都没有向这个方面想过。
搞工厂，搞生产，赚外汇，都在他们的理解范围之内，但建大学，总觉得离楚州很远。楚州自古就是农业地区，最高“学府”不过就是楚州师范学校，是一所中专院校。
另外还有两所初级中专院校。
在大伙儿的思维定式之中，只有大城市，才有资格建大学。
“是的。”
“搞科研，是需要基础，也需要氛围的。”
“没有一所综合类或者偏理工类的大学作为中流砥柱，很多比较难啃的骨头就啃不下。所以，我认为，现在就要借地改市的东风，把这个事定下来。我们建一座科技大学。”
是的，楚州科技大学！
而不是楚州科技学院。
“我是这么想的，这个楚州科技大学，应该以电子工程和计算机专业为主，材料科技也可以考虑进去，另外还要搞一个工商管理类的院系。”
“先把这个基础打下来，然后再慢慢发展壮大。”
司马武想了想，说道：“弘毅，你这个建议好是好，问题有人愿意来吗？我们楚州，这几年虽然是有些发展，但毕竟比大城市差得远，那些教授讲师，可不见得愿意到我们楚州来。”
好嘛，刚才还傲气得很，现在一下子就“怂”了。
刘弘毅笑道：“司马伯伯，你这个顾虑是对的。想要吸引人，我们就必须要开出优越的条件来。”
“级别，职称，住房，配车，工资待遇这些不用说了，按照最高的标准来。另外还有一点，比这些个人待遇更加重要，那就是拨给充足的科研资金。”
现阶段，拨给充足的科研资金，确实比优越的个人待遇更加吸引人。
刘弘毅记得，曾经报纸上报道过一个案例，津门某著名的村庄，因为一个技术问题，找了许多专家都没能解决，最后两位大学老师帮忙解决了，禹总给予一百万的重奖，那是九十年代初期，结果那两位大学老师吓得不敢要。
依旧还是那句话，不患寡患不均。
但是充足的科研资金，却是可以摆到台面上来讲的。
一些真正有理想有抱负的科研人员，对于科研环境比对个人待遇看得更重。
李松柏的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道：“刘书记，司马专员，我看弘毅这个建议非常好，非常值得考虑……”
他是地区教委主任，要是在他的任上，能够在楚州搞起来一座大学，那真是名垂青史。
实话说，李松柏其实算不上是刘楚安的“老伙计”，在此之前，彼此之间并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所以今天接到刘楚安的邀请，请他来家里吃饭，李松柏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的。
不知道今儿个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破例”。
原来是刘弘毅想要建大学。
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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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楚安笑道：“我也觉得可以搞。不管怎么样，松柏同志，你们地区教委先拿一个规划出来，到时候我们报上去，上边批不批，再说。”
这也是刘楚安的特点，他是实干型的领导干部，决定了的事，马上就着手实施。
李松柏急忙点头。
刘弘毅微笑说道：“爸，上边批复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啊？”
这下，不但司马武等人惊诧异常，连刘楚安也有点惊讶。
不是，你这就gwy领导了啊？
建大学这样的事，你都能打包票？
别怀疑，刘弘毅既然说了他来想办法，按照他一贯的“尿性”，那就表示这个事，最少也有八成以上的把握。
虽然在稳健派眼里，八成把握根本连报告都没必要写，完全没希望通过。但在“激进派”眼里，那就已经是手拿把攥的了。
有1%的把握都还不敢搞，那和胆小如鼠有什么区别？
刘弘毅笑道：“这次和我一起回楚州的几位朋友，他们家里的长辈，刚好能管到这事。”
这么说吧，只要徐启迪，或者辛元嘉严雪家老头子中的任意一个，愿意支持，那这事的成功率就有九成八！
说到底，也只是在楚州建一所大学，这是好事嘛！
又不涉及到大政方针。
“哈呀，弘毅，别人读三年大学，都还是懵懵懂懂的小后生，到你这里，已经什么事都难不住了？”
司马武啧啧有声。
刘弘毅谦虚地说道：“司马伯伯，我运气好。”
司马武笑着摇头，只是感叹。
至于刘弘毅刚才提到的那几位朋友，在座诸人，都很识趣地没有开口询问。
那是刘家的“天线”。
再说了，他们的“天线”不就是艾高峰和刘楚安吗？
官场上，顶顶重要的就是要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
“各位领导，建大学是长远计划，但是引进人才和重奖科研成果这两件事，我们现在就应该先搞起来。”
“这才是我们楚州地区长期高速发展的根基所在。”
大家便都很专注地看着他。
刘弘毅显然也是成竹在胸，说道：“先说引进人才。自从77年恢复高考之后，第一批大专生，已经毕业了，本科生今年底明年初毕业。这批人，基本上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在大学也舍得下苦功。所以，过完年我们就要开始‘抢夺’这些人才。”
“怎么抢？大学生是国家统一分配的……”
司马武等人都觉得很新鲜。
还是计划经济时代的思维模式，虽然这几年已经改了不少，但在遇到非生产问题时，这个思维模式依旧占据主导地位。
“我们先打报告，向省里和国家要指标。虽然我们不一定能多要到指标，但我们可以择优录取。”
“理工类的，科研能力强的，一定要争取多要一些。”
“而且，虽然是统一分配，但学生自己，也是有部分主动权的。他们如果主动要求来楚州，那上边也会考虑这一点。”
“所以，我们要给出优惠条件来，诚意要足。”
“只要是应届大学大专毕业生，愿意来楚州工作，按照国家规定，级别待遇就高不就低，工资奖金按照最高档来套，优先分配住房。在一定范围内，可以自己选择工作单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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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抢往届的老毕业生。”
“66年之前，大学毕业的，等同应届大学毕业生待遇。尤其是那些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落实政策的，我们楚州一概欢迎。来了，落实政策，给待遇，给房子！”
“家属优先安排合适的工作，子女就学和就业问题，都优先解决。”
“至于工农兵大学生，那就要看了……”
不是刘弘毅对工农兵大学生有成见，这也是根据实际情况出发的。
很多工农兵大学生的底子确实太差。
著名的白卷英雄，就是因为答不出卷子，所以才交的白卷，并且还写了一篇抗议的文章，最后，也一样被录取了。
所以，这样的大学生引进来，对工作能有多大的促进作用，不好说。
至于科研能力和开发新产品改进新技术的能力，也不好说。
“我们可以画一条线，重点大学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生，等同应届大学毕业生待遇……”
虽然都是推荐上的大学，可大学自己也是要考一下的。
李凯云赶忙提醒了一句：“弘毅，这样子搞区别对待，会不会犯错误？”
你公然歧视工农兵大学生，万一他们告你一状，整个楚州地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尤其是刘楚安这个地委第一书记，首当其冲。
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是去芜存菁，是优中选优，是为了让楚州地区高速发展，问题被区别对待的工农兵大学生人家不这么想啊。
而且工农兵大学生也是国家的政策，不是人家自己的错。
刘弘毅笑着说道：“凯云伯伯，确实有这个风险……所以我们只能内部掌控，反正最后引进哪些人，不还得地区拍个板吗？”
“这个标准，我们自己把握就行。”
李凯云点了点头，觉得这倒是个可行的办法。
“这是引进基础人才。第三点，那就是引进高端人才了。”
“我们要抢学部委员和名校著名教授。”
“啊？这些人，他们不会来楚州吧？”
“他们会来！”
刘弘毅很肯定地说道。
“虽然他们不可能常驻楚州，但是我们可以跟他们合作搞实验室。比如说，邱元庆老师，是雷达方面的专家，在雷达领域，他算是国宝级的大专家了。我们就可以跟他的团队合作，在楚州搞一个汽车雷达研究所。另外，相控阵雷达，其实在医疗领域也有潜在的应用价值。相控阵雷达超强的电磁波感知能力可以用于肿瘤病变的早期检查和定位，还可以应用于医学影像学之中，通过成像技术获取人体组织和器官的高分辨率图像，为临床诊断和研究提供新的工具和方法。”
“只要我们给他提供物资基础和科研基金，他就有很大的几率，跟我们合作。”
“我们庆华大学已经准备在楚州建科研基地了，这个思路，还可以进一步发散。除了庆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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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研究那些方向，可以最快的变现，这个我们还要再仔细探讨一番。要把有限的资金用在需需要，能够最快见成效的方面。”
“这个东西，是可以形成良性循环的。”
“比如汽车雷达，现在看上去好像是比较超前了……现在的车，能跑就行，别的还顾不上。但这只是暂时的，我们迟早要引进国外的汽车技术和生产流程，生产我们自己的品牌汽车。到时候，汽车雷达就能用得上了。”
“等我们的汽车产业形成规模化优势之后，又能进一步扩大对科研的投入。”
“这样不断的滚雪球，我们楚州的产品，才能一直保持先发优势，一直占据足够的市场份额，不至于在二十年三十年后，被人家甩开距离。”
众人面面相觑。
这位考虑得还真是长远啊。
现在就想到二十年三十年之后的局势了。
这难道就是书上说的：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另外还有一点，除了人才引进，那就是重奖科研成果！”
“我建议啊，楚州可以抓紧出台一个科研成果和科研人员的奖励办法。”
“要重奖！”
“那什么才叫重奖呢？”
司马武禁不住问道。
“具体的条款，我们再开会商量，集思广益，还要请教一些专家。不过奖励无外乎两种，一种是物资奖励，一种是精神奖励。”
“以前啊，我们太过于注重精神奖励，基本上忽视了物质奖励。”
“现在搞改革开放，物资奖励也一样的要重视起来。”
“我在庆华大学搞的那个工业自动化系统，学校给我记了一等功，还奖励我们课题组一万块钱现金。到现在也没有谁说三道四的，这就已经成了庆华大学的常规操作。”
“我们可以借鉴一下。”
“对于重大科研成果，可以和实际产生的经济效益联系起来。比如一项发明创造或者技术革新，为工厂或者农业生产创造了一千万的效益，那么奖励有功之臣十万块钱，一点都不算多。”
众人顿时嘶嘶地抽凉气。
这位现在真是大手笔啊，一开口就是奖励十万块钱！
“太多了！”
这次直接出来反对的是他爷老子刘楚安。
“这样的奖励措施，上边不会批的，也会引起下边同志们的疑虑……”
刘弘毅笑着说道：“我这就是打个比方，十万太多，那么五万也是可以的。但是也不能太少，太少了，起不到榜样典型的作用。”
“而且这个奖励的具体办法，我们可以留点尾巴嘛。现在奖励一万块就是上限，那再过两年，就可以考虑奖励五万块了。再过五年，奖励十万不算多……”
“等全国的收入水平都上去了，奖励一百万都可以！”
“总之这个重奖，一定要能吸引人，要能造成轰动效应。”
“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在楚州掀起一个搞科研搞发明搞技术革新的高潮，才能快速推动我们的产品更新换代，拥有更强的市场竞争力，卖出更高的价格。”
说到要紧处，刘弘毅挥舞着胳膊，豪气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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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功说服了今晚上过来的这几位。
然后刘楚安在地委会议上，又说服了其他同志，决定照刘弘毅这个建议去搞。
当然，是分开来搞的。
具体来说，刘弘毅一共提了三个建议。
第一个建议，是建大学，楚州科技大学。
这一点，几乎没有任何人异议。
政治上没有什么风险，而且如果能搞起来，对于即将成立的地级楚州市，是一个重大利好。刘楚安指使教委主任李松柏，马上搞一个可行性报告出来，准备送省里审批。
李松柏干劲很高，回去就组织了一个精干的班子，起草这个可行性报告。
甚至担心楚州地区教委水平不够，李松柏还专程去了大宁一趟，从省教委请了两位专家过来，参与这个报告的起草。
省教委得知他们的想法之后，也非常的支持。
如果楚州能搞起来一座以理工科为主的综合性大学，对于整个静江省教育界而言，那也是大好事。
静江一贯重视教育。
惟楚有才，于斯为盛！
不是说着好玩的。
而对李松柏本人来说，也把这个当成了机会。
看着司马武周凡新李凯云这些曾经和自己平级的同僚，一个个成为地区领导，其中司马武还成了行署专员，只有他依旧是地区教委主任，要说李松柏心里没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刘楚安，李松柏反倒不拿来做对比了。
没有任何可比性。
在李松柏看来，刘楚安那是妥妥的主角模板，“天命之子”。
这种人，你是不应该去和他比的，徒增烦恼。
第二个建议，则是引进人才。
这个建议，在家宴上，刘弘毅只说了个大概，具体要落实下去，那还得经过各相关单位反复研究，出台一个实施细则才行。
并且同样要报省里批准。
这就是地区和地级市的区别。
地区，严格意义上来讲，不是一级正式的政权机构，只是省里的派出机构，管理权限是省委省政府授予的，所以任何一项重大决策，都需要报省里批准。
而地级市不一样。
地级市有自己的人代会，法律规定的权力机关。
有关全市的人才政策和地方性法规，理论上，人代会批了就行。
当然，也还是要报省里备案。
但核准和备案是两个概念。
有关这个建议，引发了比较热烈的讨论。
注意，是讨论不是争论。
总体而言，同志们对于引进人才不反对。
这也是楚州地区独有的特殊情况。
其他地区，至少在目前，压根就没有“人才竞争”这个观念。有限的那些个编制，照顾自己人都照顾不过来呢，哪里还需要去外边引进人才？
唯独楚州地区例外。
工业已经开始初具规模，农林牧业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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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商业方面，都有了一定的发展。
楚新县城以及周边的常住人口，这三四年间，翻了一番都不止，已经稳稳站上了十万的关口，并且还在以难以想象的高速增长。
大家已经意识到了人才的重要性。
很多技术性岗位和管理性岗位，都缺乏合适的人手。
刘弘毅当初坚持要把摩托车厂的许多加工件外包，就是这个原因，控制摩托车总厂的规模在短时间内急速膨胀。
因为一时半会的，找不到那么多有管理大型企业经验的专业人才。
但是在具体引进人才的条件上，大家还是有些不同的看法。
比如说，房子！
这是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北郊那边建设的第一批“单元楼”，是给离退休的老干部们预备的。
连地委第一书记刘楚安都不在第一批的分房名单之内，其他在职干部就更加不要想了。
好在大家也没意见。
现在啊，楚州有钱，第二批单元楼已经在规划之中，过完年就开工，竣工的时间，不会比“老干楼”晚几个月的。
几个月时间，大家等得起。
可是这个引进人才的政策一出台，那就触及到领导干部们的切身利益了。
这第二批新房子，到底是优先分给领导干部还是优先分给引进的人才啊？
这个事情，可得先搞清楚了。
热烈讨论过后，刘楚安一锤定音。
他的意见很简单，视实际情况而定。
这个引进人才的政策，从起草到省里批准，再到具体实施，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一年能够见效，已经算快的了。
而且，就算楚州地区拿出了十足的诚意，别人愿不愿意过来，还得两说呢。
安土重迁，是国人一贯的传统。
人家在家乡工作，工资待遇低一点也没事，总归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千里迢迢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楚州来，谁知道最终会是什么结果？
“……所以啊，我们现在根本就不应该担心这个问题，人家愿不愿意来，还不一定呢！”
地委会议上，刘楚安笑着说道。
“真要是来了，到时候再说嘛。”
“要是来的人少，我们的新房子够分的，没必要担心啊。”
“如果来的人够多，那我们就再建新房子嘛，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实在不行，我不分房子，我还住筒子楼，把我的房子让给他们！”
刘楚安断然说道。
好吧，第一书记这么明白地表了态，其他同志还有什么话说？
司马武是他的“铁哥们”，当即赞同：“对，就是这个话。楚安书记高风亮节，我司马武也在这里表个态，真要是来的人才很多，我也不分房子，我的房子也让给他们！”
“相比起我们楚州未来的发展，我司马武就算住一辈子筒子楼，那也是心甘情愿的。”
得，书记和专员都是这样的态度，大家就更不好反对了。
于是大伙儿纷纷表态，支持刘书记和司马专员的决定。
这个议题“愉快”地通过。
然后就到了第三个议题。
重奖科研和技术人才。
这个议题才是真正的引发了激烈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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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的分歧就在于这个奖金的数额。
“重大科研成果，奖励团队十万元，奖励个人一万元？”
“这……这是不是太多了？”
地委常务书记李超勇同志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李超勇不是楚州本地人，是从省里派下来的。
这也是班子搭配的标准做派。
因为历史原因，现在全国各地的班子，从省到地区到县里，基本上都是本地人居多。现阶段，尚未正式出台领导干部交流任职的相关文件，所以还是沿用了以前的模式。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地区或者一个县的领导班子，不可能全部都是本地人。
艾高峰调走之后，省里就派了李超勇到楚州地区担任常务书记。
大约还要等两年，上边才会正式下达文件，全面整理各地的委员会，将省委书记处，地委书记处这样的配置取消，第一书记第二书记常务书记书记的设置也全部取消，改为后世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书记、副书记、常委或者委员”这样的配置。
李超勇这位常务书记，大约和后世的专职副书记相当，就是班子里的三把手。
也算是位高权重。
李超勇这个疑虑，也正是大多数人的担忧。
当然，也有些不理解或者说是“不服气”——凭什么？
我们这些“老干部”，四十几岁五十岁，干了半辈子的革命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们一个月拿多少工资？
一两百块钱！
一年下来，也就两千块。
可是现在，他们搞个什么科研成果，就要奖励十万元？
个人也要奖励一万元？
比我们这些地师级领导干部四年的总工资还多。
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们这些老同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啦？
“超勇同志，这个重大科研成果或者说技术革新，也是有说法的。”
刘楚安很耐心地给李超勇解释。
对这位从省里下来的副手，刘楚安一贯都比较客气，也给了他实权，并不排挤他。一方面，是给省委和边至诚面子，另一方面，也是刘楚安性格使然。
他从来都没想过要以权谋私。手里的权力，那都是组织给的，自然要用来做好工作。
你把所有权力都拿在自己手里，有什么意义呢？
人为制造矛盾，工作反倒干不好。
“第一个，就是要得到上级和国家的认可；第二个，要能产生重大的经济效益或者生产效益。”
让刘楚安有点郁闷的是，现阶段，国家或者省里还没有就科研成果设立专门的奖励办法。
二十多年前，国家科学院曾经评过一次科学奖。获得一等奖的三位都是极其著名的大科学家，放在全世界都是鼎鼎大名的泰斗级人物，当时拿到的奖金也就是一万元。
鉴于这些年来，国内的物价和工资一直都非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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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现在楚州地区给出来的这个奖励，单纯从奖金上来说，已经超过了国家级的一等奖。
个人奖励一万元，团队还奖励十万元呢！
问题楚州一隅之地，能和国家科学院相提并论吗？
楚州的这些“科学家”，能和国家科学院学部委员，泰斗大师们相提并论吗？
最关键的是，国家科学院的科学奖，就只评了这一次，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再评。
国家级层面尚且阻力重重，凭什么楚州就敢开这个先河？
这也是李超勇和其他同志表示难以接受的主要原因。
要犯错误的呀！
这个犯错误，可不是开玩笑，不是你轻轻松松做个检讨就能过关的，按照大家的“经验”，摘掉你的乌纱帽还是最轻的处罚。
得亏现在没有那啥学校了，不然你得去那边待着。
对，就是阳沟农场！
“楚安书记，那这个标准又怎么定呢？”
李超勇继续问道。
刘楚安想了想，才说道：“我举个例子吧。”
“我小孩刘弘毅，在庆华大学上学，搞了个工业自动化系统，创造了比较可观的经济效益……庆华大学和首钢合作，首钢出了一千万来买这个系统。跟汉钢合作，汉钢也出了一千万……统计下来，两年时间，光是这个工业自动化系统，庆华大学就卖了两个多亿……”
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个多亿？
那是多少钱？
“为此，庆华大学奖励了他们研究团队一万块钱现金，还给了他一个一等功。其他同志，三个二等功，七个三等功！”
“国家教委批的。”
“呵呵，庆华大学不愧是国内最有名的高校啊……这么有魄力！”
作为刘楚安的铁杆“兄弟”，司马武立马又出来“捧哏”。
“弘毅也是真了不起，一个人就帮庆华大学赚了这么多钱……要是我们楚州有这么一个人，他一个人就能帮我们赚到全地区一年的财政收入！”
这个话，就是有感而发了。
“同志们，我是非常支持楚安书记这个建议的，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就是钱！”
“大家说，要是刘弘毅同志在我们楚州工作，他一个研究团队，两年时间就能为我们楚州地区赚两个多亿，那么，奖励他们团队十万块钱，奖励刘弘毅一万块钱，算多吗？”
“一点都不算多嘛！”
“这样的团队要是再来两个，不要说单元楼，我看我们地委大院都能造个新的！”
“到时候大家还需要担心分房子的事情吗？”
司马武挥舞着胳膊说道，十分豪气。
一番话说得大伙儿哈哈大笑，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缓和了许多。
说到底，刘弘毅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后生伢子，算是发生在大伙儿身边的故事了。
笑过之后，李超勇的态度也有所转变，说到底，他也是想要把工作做好。
现在党政没有分家，他这个常务书记，是扎扎实实的三把手，楚州地区的工作开展得好与坏，他也是负有重大责任的。
“楚安书记，司马专员，我看不如这样吧，这个事太大，光是我们几个在这里开会研究，我认为还是不保险。”
“我建议啊，发一个文件，让下边的同志都开会讨论一下，有什么不同的意见，都反映上来，到时候我们再做决定。”
这是老成之言，也是“风险分担”。
刘楚安当即表示赞同，其他同志也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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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第一书记边至诚同志的电话，直接就打到了刘楚安的办公桌上。
“楚安同志！”
边至诚的声音很严肃，前所未有的严肃。
“至诚书记……”
“你们那个奖励制度，到底是怎么回事？奖十万块钱？”
刘楚安吃了一惊，说道：“至诚书记，我们还在讨论之中，目前并没有形成正式的文件……”
我们不是都还没向省委汇报吗？
“但是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边至诚打断他，有些恼火地说道。
“现在，不要说省里，就算是北都，不少人都知道了，你们楚州要搞名……搞大动作！”
虽然恼火，边至诚还是及时把“搞名堂”这样的评语收了回去，不过看得出来，他心里是真的担忧。
“就刚才，陈可平同志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过来，问我怎么回事。说楚州地区，到底打算走什么方向！”
刘楚安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十分严肃。
陈可平同志，那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人物。
而且“到底走什么方向”这个话，也实在是太严重了，几乎等同于定性。
对于任何一位地方负责干部而言，这都是难以承受之重。
“至诚书记，我们主要是考虑今后的发展……我们楚州，本来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我们不沿海不沿江，没有经济特区那样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也没有太大的政策支持。现在我们虽然搞了些工厂，也搞了些种植业和养殖业，但说到底，并没有什么技术优势。”
“这些东西，别的地方一样可以搞。等大家都搞起来，那个竞争就很厉害了，我们也不能保证，我们生产出来的东西，就一定能够永远受到大家的欢迎，就能永远卖得出去！”
“到时候，一旦产品滞销，工厂亏损，搞不下去了，那么多的工人，怎么办？”
“我们怎么安排这些干部职工？”
“还有那么多从各个乡村跑到城里来做工的，做小生意的，他们又怎么办？”
“再让他们回到农村去，他们愿意吗？”
“他们要是不愿意，全部都留在城里，那社会治安就会立即恶化……”
“至诚书记，我们现在已经是赶鸭子上架，只能进不能退了！”
刘楚安一口气说道，语气也比较强硬。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
边至诚的执政风格虽然一贯都是追求稳健，但他也不是不讲道理。他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对下边的干部比较宽厚，只要有可能，都是力保的。
这也是他在全省威望较高的主要原因。
“楚安啊，我也知道，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楚州在你和高峰同志的带领下，这几年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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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顷，边至诚叹息着说道。
看得出来，省委第一书记也非常的纠结。
楚州现在已经是“明星地区”，名声在外，边至诚也是与有荣焉。上次在北都的汇报会，他边至诚那也是老有面子。
“你看，高峰同志在大宁这边，就走了另外一条路子。他也搞工厂，但他还搞批发市场。这个路子，我觉得就很好。大宁是省会嘛，就要发展成全省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
刘楚安说道：“至诚书记，你也说了，大宁是省会啊，我们楚州不是省会，我们要是也搞批发中心，就跟大宁重复了……我们还是要走大生产的路子……想要生产出更多更好的产品，想要生产的产品永远受群众的欢迎，那就只能在技术上下功夫。”
“对于科学家，科学技术，我们不奖励，那谁愿意耗时费力的搞研究呢？”
边至诚又沉默了一下，说道：“这样吧，你们那个文件，别急着发，先给我看一下。我再给陈可平同志，还有其他领导同志汇报一下，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见再说吧。”
实话说，边至诚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难得了，“宽厚之人”名副其实。
根子上还是想要保护好刘楚安。
“好的，至诚书记……”
挂断省委第一书记的电话之后，刘楚安吩咐办公室的同志，马上整理好初稿，包括下边各个县讨论反馈的一些意见，通通整理出来，马上送到省里去，请边至诚过目。
然后点起一支烟，身子微微往后一靠，陷入沉思之中。
这个奖励办法出台之后，一定会引起热议，这一点，他是有预料的。
刘弘毅也提醒过他。
但是他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都还只是初稿，还没有正式发布实施，竟然连陈可平同志都惊动了，亲自打电话来过问，并且语气还如此严厉！
看来这个思想解放，任重而道远啊。
远远不是发一个号召，发一个文件，就能水到渠成地转变过来的。
但刘楚安更加清楚，刘弘毅这个建议，是对的，楚州想要长久兴盛下去，大力鼓励科学研究，大力鼓励科技创新，势在必行。
没有这个作为支撑，楚州迟早是要被人家赶超的，“没落”是早晚的事儿。
到时候，他或许早就已经不在楚州地委第一书记的位置上，但楚州地区就如同他的儿子一般，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此优秀的儿子，最终变得“泯然众人”？
这个事，不管多难，都一定要想办法搞下去。
实在不行，亲自去北都当面陈词，在在所不惜！
正当刘楚安思考着后续的对策之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再一次响了起来。
“你好……”
“呵呵，楚安，是我啊……”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黄书记？”
刘楚安很诧异。
给他打电话的这个人，居然是现任省高级人民法院的院长黄安平，他的老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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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安平在电话里就是一顿夸。
他不但在楚州当过多年的地委一把手，而且老家也是楚州的，对楚州的情况，自然特别关注。
“黄书记，你就别夸我了，刚挨了一顿批……”
刘楚安苦笑着说道。
黄安平似乎并不意外，不徐不疾地说道：“是不是因为你们打算要搞那个科技奖励的事情？”
“黄书记，连你都知道了？”
刘楚安有些讶异。
黄安平说道：“楚安，看来你现在根本就不太清楚，楚州在全省乃至全国的影响力。尤其是在省里，其他兄弟地州市，还有省领导，谁的眼睛不盯着你们看？”
“楚州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马上就闹得人尽皆知。”
“你们前不久搞的那个接待日活动，我们高院就传遍了，现在啊，意见箱都已经在审判庭外边挂起来了，呵呵……”
“这次你们打算搞那么大的奖励，那还不成为最大的新闻啊？”
在人均工资不到一百块钱的年代，你们一开口就要奖励十万元，这不是放普通的炸弹，这是放的原子弹！
“老艾刚才也跟我打了电话，他是听到一些风声了，说上边有大人物对这个事比较关注，本来是第一个给你打电话的，但刚才你的电话占线，他就给我打过来了，想要跟我商量个对策。”
黄安平几句话就将前因后果说清楚了。
他现在虽然去了省高院，但在艾高峰心里，依旧是最值得信任的兄长。
“哦，那艾书记是个什么意见？”
黄安平就笑了起来：“呵呵，他那个脾气，你还不了解吗？他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了，还说啊，只要楚州一开始搞，他马上就在大宁跟上。”
“要挨批，大家一起挨批……他呀……咳！”
可以想见，黄安平在电话那边，肯定是边说边摇头了。
当初在楚州一起搭班子的时候，艾高峰在前边冲锋陷阵，黄安平给他收拾多少首尾？
“那，黄书记，你是个什么指示呢？”
实话说，接到边至诚的电话之后，得知陈可平同志是那样一个态度，刘楚安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但他真的又不想放弃这个奖励办法。
他已经想得很清楚，鼓励科研，重奖科研人才和成果，是楚州长久兴盛的关键所在。
“楚安啊，这个奖励办法好是好，可想而知，一旦真的实施起来，立马就会有很多科研成果冒出来，这是确定无疑的。”
“我也理解你的思路，这是对的，是正确的。”
“不要说楚州，就算是全国，现在也应该极度重视科学研究。这是我们国家赶超西方先进国家唯一的途径，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人家就是一样东西一样东西地研究出来，所以现在才这么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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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人家还会把科学技术双手给我们送过来？”
“但是楚安啊，你现在也是高级领导干部了，你也应该明白，每个人的思想都是不一样的。哪怕大人物，也一样有自己的局限。从他考虑问题的立场出发，可能他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刘楚安有些苦恼地问道。
对于黄安平，他自然是十分敬重的，也愿意接受他的建议。
黄安平显然已经想好了对策，说道：“楚安，这个奖励办法，是必须马上就搞吗？还是说，可以再等一等？”
刘楚安微微一愣，随即说道：“黄书记，稍微等一等，倒是无妨。但我是这么想的，这个奖励办法，当然是越早落实下去越好，要是拖上两年，情况又不知道会起什么变化……”
“最重要的是，万一到时候我调走了，新上来的同志，未必能下定决心搞！”
就现在还是个初稿，没有正式实施，就已经惊动陈可平同志那样的大人物了，并且给出了极其严厉的“警告”，换一个人，恐怕更没有刘楚安这样的担当。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建议实际上是刘弘毅提出来的，对自己儿子的建议，刘楚安历来都是非常重视的，但是换一个地委第一书记，还会这么重视刘弘毅的意见吗？
黄安平笑起来：“楚安啊，你和老艾不愧是亲家，这敢作敢当，不愿意把责任推给其他同志的脾气都是一样的。”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建议，化整为零！”
“化整为零？”
刘楚安表示不解。
“楚安，现在楚州地区正要地改市，四大经济特区又要过来参观学习，一举一动都特别引人注目，在全地区搞这样的大动作，反应肯定很大。”
“你何不搞个试点？”
“我们不以地区作为主体来搞嘛……比如说，摩托车厂，他们是企业，在内部搞一个奖励制度，这不就很正常了吗？”
“还有饲料厂，也可以搞嘛。”
“地委，是党的机构；行署，是政府机构。以地委行署的名义来发十万块钱的奖励，确实会让很多人觉得太多了，条件反射式的就会反对，觉得这是个方向问题。”
“但是企业搞奖励，那就正常了。”
“企业就是搞生产的嘛，就是要讲究效益嘛……”
“十万太多，那就奖五万，也不是不可以啊。关键就是，造成既成事实！”
“当企业这么搞起来，大家一看，咦，效果还可以嘛……确实促进了生产，革新了技术，取得了很好的效益，到那个时候，反对的声音就要小得多。”
“而且这个钱啊，也是奖给了在企业干实际工作的一线同志，这样一来，也就不存在方向的问题了。”
“等水到渠成，地区再统一搞一个奖励办法出来，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刘楚安双眼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
到底不愧是老大哥啊！
当初给艾高峰收拾了无数的“烂摊子”，现在又帮他刘楚安想出了这样的好办法。
“黄书记，太好了，这个办法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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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秘书和办公室的动作没有那么快速，还在整理资料呢。
“快，给周奇，王万军打电话，让他们马上到我这里来开会……”
一边吩咐秘书，刘楚安又急忙去了司马武的办公室。
王万军是饲料厂的厂长。
“司马，商量一下……”
司马武有点莫名其妙。
他还从来没有见到刘楚安如此急迫过，但似乎，又有几分兴奋。不过还是赶紧起身，将刘楚安迎到待客沙发里坐下。
都是老式的木制沙发，加了个海绵垫子而已。
“书记，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至诚书记给我打电话了……”
刘楚安先是将边至诚的电话内容转述了一遍。
司马武的脸色变得极其严肃，也有几分恼火：“对做了重大贡献的人不奖励，那以后谁还愿意研发新技术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好在刚才黄安平书记又给我打了个电话，他给我出了个主意……”
再听完黄安平的建议，司马武也是目光闪亮，兴奋地一拍沙发扶手，嚷嚷道：“哎呀，还是黄书记老谋深算，厉害厉害……”
“你呀，别乱用成语！”
刘楚安笑着批评了一句。
“怎么就老谋深算了？那叫老成持重！”
“对对对，老成持重老成持重……”
“我看这个办法好，就从几个大型企业开始搞，摩托车总厂，饲料总厂，搪瓷制品总厂……从他们开始搞！”
饲料厂在楚州企业“十强榜”上稳坐第一的位置，摩托车厂紧随其后，排在第三位的就是搪瓷总厂。
搪瓷总厂生产的搪瓷制品，虽然售价不高，利润较薄，但你架不住人家销量大啊。
家家户户都要用。
而且搪瓷总厂下属的保温杯厂，走的可是高中低端结合路线。
生产的高档保温杯，现在是楚州地区的“拳头礼品”。
凡是来楚州参观学习的外地代表团，以及前来楚州订货的外地经贸委和外经贸委负责同志，楚州地区都送人家一个高档保温杯，很受外地客人的欢迎，销路也是大开。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周奇，王万军等企业负责人便急匆匆赶到了地委大院。
刘楚安，司马武，分管工业工作的副专员周凡新关起门来，和他们几个“嘀咕”了一番。
这几位，都是“艾高峰刘楚安路线”的忠实执行者，一听刘楚安的要求，二话不说，胸脯拍得啪啪作响，满口答应，这“锅”他们背了！
其实几年前，他们都还是正经的国家干部，王万军还是技术干部，地区农科院的研究员，饲料研究的头号功臣，当时还在阳沟农场“改造”呢。
被时任阳沟农场主任刘楚安安排当了养殖场的负责人。
饲料厂和养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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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万军就当了饲料厂的厂长。
现在是总厂长。
艾高峰刘楚安对他，不但有知遇之恩，也有“救命之恩”，他对刘楚安的任何命令，都是无条件服从。
几位企业负责人各自回到厂里，立马召集一帮心腹开会。
现阶段，楚州企业的执行力都是极高，总厂长一下命令，大伙儿快速行动。
次日一早，几个企业就把各自指定的奖励办法送到了刘楚安，司马武，周凡新等地委领导的案头。大家再次开会。
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位特邀嘉宾。
不用怀疑，肯定就是刘弘毅同学啦！
原本如果这次“重奖政策”一切顺利的话，刘弘毅同学就不用出面了，隐在幕后当个“影子阁老”蛮好的。
可现在不是遇到麻烦了吗？
那就必须亲自出马啦。
快速浏览过几家企业分头制定的奖励办法，刘弘毅嘴角露出了笑容。
让企业各自制定奖励办法，彼此间不要相互通气相互商量，也是刘楚安特意吩咐的。为的就是要从中发现共同点和区别，以便取长补短。
王万军是规规矩矩照着地区的“初稿”来的。
搪瓷总厂也差不多。
唯独摩托车总厂的方案，比较有意思。
周奇以前是地区工业工作领导小组的副组长，体制内浸淫多年，深得三味。
他搞的是一个“先进工作者奖励办法”。
把科研工作和其他工作放在一起，按照给企业创造的效益来进行奖励。规定凡是在工厂的各项工作之中做出重大贡献的先进工作者，都有奖励。
奖励分为好几个档次。
创造效益越高，奖励越重。
科研成果也好，技术革新也罢，销售能手也行，都有奖励。
集体奖金最高五万，个人奖金最高一万！
将地区初稿里规定的集体奖金最高十万减半，个人最高奖金不变。
其中最有意思的是：外聘人员奖励。
就是临时从其他地方请到摩托车总厂来进行技术改进的专家，做出了突出贡献，一样有奖励。
当真是面面俱到。
“我看摩托车厂这个办法可以，很全面……”
司马武率先发表意见。
周凡新也点头表示认可。
其他几位厂长看了摩托车厂的奖励办法，也都说好。已经在想着，要怎样来改自己的奖励办法了。
刘楚安不急着表态，望向自己儿子。
刘弘毅笑了笑，说道：“我的建议啊，所有奖励办法，原封不动，就这样往上报！”
“哦，为什么？”
司马武禁不住有些诧异地问道。
刘弘毅笑道：“司马伯伯，这样才是企业的自发行为嘛，咱们地区可没有给他们什么强制性的要求。各个企业都可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搞一套奖励办法。”
“企业内部制度，内部执行，只要不太离谱，地区和下边各个县，都不加干涉。先搞起来看看效果再说嘛。”
“同时也请上边的领导看一看，这是一线同志们的共同呼声。”
司马武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脱口而出。
“弘毅，怎么你也这么老奸巨猾……哦不，老成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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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堆“老奸巨猾”顶个什么呢？
顶得边至诚哭笑不得。
楚州地区给至诚书记送过来“一麻袋”的文件和材料。
真的有一麻袋。
虽然是那种小号的袋子，也不是麻袋，但确实不少。
楚州把所有的意见稿，初稿，会议纪要，各个企业自己制定的奖励办法，归总在一起，一股脑送到了省委第一书记的案头。
另外还有楚州教委制定的“楚州科技大学筹建计划书”，楚州地委组织部和人事局制定的“人才引进暂行办法（草案）”。
最少都有一千多页。
当然，为了不给边至诚造成“故意对着干”的不良印象，刘楚安，司马武还有刘弘毅都跟着一起来了。
实际上，辛元嘉，严雪，徐文心，全旭也来了，不过没在省委大院露面，而是由金云峰安排，住进了大宁最好的宾馆——省委小招待所。
由金云峰去接待这些哥们朋友，刘弘毅完全放心。
“这么多？”
看着那一袋子文件，边至诚直犯愣怔。
“楚安，你们故意的吧？想让我去看眼科医生？”
其实这个时候的边至诚，年纪并不大，也就五十几岁，在他这个级别的干部，绝对堪称是年富力强，正是当打之年。
刘楚安急忙说道：“至诚书记，主要就是想请你全面了解一下情况，我们可不敢欺瞒组织。”
“好你个刘楚安，跟我玩这个花招是吧？”
边至诚佯装生气，批评道。
刘楚安陪笑说道：“至诚书记，要不，我们先给你做个简单的汇报？”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要不然，这么多文件材料，要看到猴年马月去？
“可以……哎，都坐吧，坐坐坐……司马，小刘，都坐下说。”
于是大家落座。
对于刘弘毅出现在自己办公室，边至诚倒是一点都不意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人家在徐启迪以及更大的大人物面前都汇报过的。
等刘楚安把情况一汇报，边至诚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亮了。
“哎，楚安，这个办法不错……谁给你出的主意？肯定不是高峰同志……是不是你啊小刘？”
这句话一说，刘弘毅顿时就对边至诚多了几分佩服。
这个当省委第一书记的，果然厉害。
对自己的几位主要副手以及下边地州市一把手的性格脾气，了如指掌。
这种化整为零，釜底抽薪的办法，就不是刘楚安艾高峰能够想得出来的。艾高峰是冲劲十足，刘楚安则是忠厚本分，恪守规矩。
倒是刘弘毅很有可能。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那种“老实人”。
“至诚书记，这个我可不敢掠人之美，这是黄安平黄院长出的主意。”
刘弘毅欠身为礼，笑着答道。
“黄院长说，地委是党的机关，行署是政府机关，直接奖钱，或许有些不妥。但是企业是生产单位，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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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范围小好控制，真要是出了问题，地委和县委随时可以叫停。”
“嗯嗯……呵呵，原来是安平同志给你们出的主意……嗯，这就对了嘛……”
黄安平是以老成持重著称的。
“不过小刘啊，你也不要给我打马虎眼……什么范围小好控制？啊？这要是搁在其他地区，倒确实如此。但在楚州嘛，呵呵，这就叫遍地开花！”
你们楚州有多少工厂多少企业，别以为我不知道！
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算起来，五百家只多不少。要是把那些个体户作坊和小工厂都算进去，最少一两千家起步。
每个工厂都来这么一个奖励办法，这还叫范围小？
个体小工厂都搞起来之后，这还叫好控制？
哄谁呢？
开了句玩笑之后，边至诚的眉头又蹙了起来，神情变得比较严肃。
刘楚安等人便都屏息静气，不敢打扰他。
沉思片刻，边至诚说道：“楚安，司马，虽然安平同志给你们出的这个主意，确实有点取巧，但从道理上是可以讲得通的……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楚州地委行署先前搞的那个大动作，上边的领导已经关注到了，现在又搞这么一个取巧的办法出来，就怕大人物心里有意见啊……”
真以为陈可平同志那样的超级大佬，那么容易被你们的“小把戏”蒙蔽？
他要是觉得你们故意跟他对着干，这个后果有多严重，你考虑过吗？
刘楚安一挺腰身，神情坚定地说道：“至诚书记，我是地委负责人，我承担一切后果！”
边至诚略带赞许地轻轻点头。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刘楚安都是有担当的。
这样的下属，边至诚很喜欢，也十分关爱。
再次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楚安，你现在是我们静江的一面旗帜，有些后果，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承担……”
刘楚安便很感动。
边至诚宽容厚道，名不虚传。
“安平同志这个办法，确实可行，但你们的胃口有点大了，曲解了他的原意……这样吧，你们不要所有企业一窝蜂地搞，遍地开花是不行的。”
“要搞试点！”
好吧，这倒是现阶段通行的做法，不管什么样的新政策，先搞个试点看看再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四大经济特区就是试点，楚州也是试点。
“你们挑几家有代表性的企业……嗯，我看这样，国营企业搞三家，大集体企业搞三家，小集体企业搞三家，一共九家企业搞试点。”
“根据企业的实际情况来搞，做不同的奖励办法。”
“先搞一段时间看看效果再说。”
“至于个体户，那个就不用管了。他们自己的钱，想要怎么奖励就怎么奖励，国家不干涉。”
“你们要严格控制，派出专门的工作组指导这个工作，把情况全面细致地了解清楚，每个月向我向省委省政府汇报一次，根据实际情况我们再进行调整。”
刘楚安司马武刘弘毅等人对视一眼，全都轻轻舒了口气，向边至诚欠身为礼。
“谢谢至诚书记的关心，我们坚决贯彻落实书记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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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熟知这段时间的历史走向。
确实有两种不同观念的碰撞，而且有时候还比较激烈。但并不会过于波及到刘楚安这种级别的干部。大方向上，大步向前进是肯定没错的。
即将进入一个“一切以经济效益说话”的阶段。
楚州因为是第一个吃螃蟹，所以才会特别引人注目。
其实说起来，庆华大学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去年就奖了他们自动化课题组一万元现金。不过那一次，毕竟还是对科研集体的奖励，刘弘毅又很小心的将所有奖金按人头平分了，也就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
不过该争取的“盟友”，还是要争取。
离开省委大院之后，刘楚安一行，直接去了好韵饭店。
这个饭店搞了一年多，刘楚安也久闻大名，却还是头一回前来用餐。
年关将近，好韵饭店也进行了一定的装饰，大红灯笼挂了起来，年味开始浓郁起来。现阶段，好韵饭店已经不是大宁唯一的一家“高档饭店”。
这玩意，是很容易跟风的。
因为技术门槛并不高。
刘弘毅那些创意，也没办法“防盗”。
人家过来吃两次饭，可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对此，刘弘毅毫不在意。
创意从来都只是噱头，长远发展，还得拼“内功”。他传授给金云峰的先进管理理念，顾客至上的服务思想和模式，一时半会的，“盗版者”可学不会。
当然，真要是在短时间内学会了，刘弘毅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是真正的春满园。
虽然已经有了“盗版”，但好韵饭店的首发优势依旧在，许多老客户还是会习惯性地跑到这里来请客。讲究的就是一个逼格嘛。
当“盗版者”还在模仿大包厢，休息沙发，卡拉OK的时候，好韵饭店已经改造了假山流水，园林风格，引进“制服管理”了。
是的，好韵饭店今年十月份已经统一了制服，并且是那种偏西式的职业化服装，制服的扣子是金色的，闪闪发光，一看就特别精神，逼格极高。
对“土包子”能够造成极大的视觉冲击。
这样的制服，放在后世算是很“老土”——什么年代了？咱们现在玩的“复古风”。
但是1981年不用复古。
目前就是“古”。
那啥，对襟褂子，咱们见得还少吗？
好韵饭店的门脸也进行了一次重新装修，同样是偏西式风。
没办法，现在啊，西方就是先进发达的代名词。
想要高大上，就得走西式风。
“嚯，这个饭店好威风啊……”
来到好韵饭店之前，司马武看着那金碧辉煌的装饰，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司马伯伯，明年，我们楚州也会有这样的饭店了……也会有第一家上档次的星级酒店。”
刘弘毅含笑说道。
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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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准备装电梯。”
九层，目前绝对是楚州第一高楼。
这也是刘弘毅的策划。
要搞就搞一个豪华的，一步到位。
要不是受限于建筑技术，刘弘毅本来打算搞十七层楼的。
这不，框架式结构的建筑技术，还没搞出来吗？
钢筋水泥预制板的建筑，建到九层已经是极限了，再高的话，刘弘毅担心安全问题。不过九层也够了，至少十年之内不会落伍。
等十年之后再说嘛。
“弘毅，资金够吗？”
刘楚安随口问了一句。
他当然知道这个大酒店是谁在搞的。
刘弘毅并没有瞒着他。
刘弘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人多嘴杂，他也不想搞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闷声发大财就行了。
为了搞这个大酒店，刘弘毅，金云峰，全旭所有的“积蓄”都得砸进去，还得贷款融资。不过这没关系，融资不是问题，建设单位带资进组的模式，金云峰已经玩得十分熟练。
“刘书记，司马专员……”
大家正品鉴着好韵饭店的“威武霸气”呢，两位中年男子已经笑哈哈地迎了上来。
正是金云峰的老子金玉海和他二叔金玉河。
得知刘楚安和司马武今儿个要来好韵饭店吃饭，金玉海哥俩早就在等着的了。经营人脉，金玉海金玉河那可是两把好手，在这一点上，金云峰也算是家教渊源，深受影响。
更何况，刘楚安和其他地委书记是不同的。
照楚州这个发展趋势，用不了太久，刘楚安必定会走上更高的职务。
说话间，那就是省级领导了。
就算现在，刘楚安也是艾高峰的“亲家”啊。
岂能怠慢。
“哦，金厅长，金书记……”
刘楚安和司马武也急忙迎上前去。
双方也是打过交道的，热烈握手，寒暄客气一番。
在金玉海金玉河的引领之下，楚州地区的一行人，前往天字一号包厢。
见到饭店里的假山流水，花草树木，楚州“土包子”们啧啧称奇。
这几年，楚州全力发展经济，工厂建了几百个，但相关的服务设施，却还没有跟上。还在艰苦创业阶段，“泥腿子”本色不改。
见金家兄弟对饭店的一切十分熟悉，司马武忍不住问道：“金厅长，你们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这样高档的场所，一看就价格不菲啊。
金玉海笑着答道：“不瞒司马专员说，这个饭店，是我一个亲戚开的。”
是的，挂在明面上的饭店老板，当然不是金云峰。
他还是在职干部呢。
找了个靠得住的亲戚，挂个名儿。
“原来如此……”
司马武恍然大悟。
刘弘毅却并没有跟上来，他在大堂那边，和一位三十几岁的女同志说话。
正是宋晓琴。
宋晓琴一样穿着得体的西式制服，她现在是好韵饭店的大堂经理。
身体是完全养好了，脸上有了红晕，看上去气色很好，恢复了她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少妇风韵。
“阿姨，清桐呢？”
“啊，在办公室那边写作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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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
本来有一个财务人员的，正是饭点，去收银台帮忙了。
李清桐正在伏案写作业，挺认真的样子。
随着她手臂轻微的动作，两条油亮的小辫子一抖一抖的，辫梢两条红绸带编织的蝴蝶结，也是一抖一抖的。
一年过去，小丫头长高了些，但不是特别明显。
李清桐本来就是娇小玲珑的，在刘弘毅的记忆中，成年之后的李清桐也不“健壮”。
还是小碎花棉袄，脚下搁着一个木炭小火炉。
这种小炉子，是七八十年代南方冬天的一大特色，甚至许多小学生都是人手一个，带到学校去上课，直接踩在上边烤火，可以防止受寒感冒。
不统一供暖的南方冬天之刺骨寒冷，绝不是任何一个北方人能够想象得出来的。
“咔哒”一声，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了。
李清桐一惊抬头，瞬间就是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
“哥哥……”
下一刻，她就猛地站起身来，却忘了，脚下还踩着一个木炭火炉呢。
这下好了，站立不稳，“哎呀”一声就往旁边倒，顿时吓得尖叫起来。
得亏刘弘毅眼明手快，一个箭步抢上前去，一把扶住了她，差点就摔倒在地。
“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刘弘毅忍不住轻轻敲了她一个爆栗。
当初，刚刚大学毕业分配到楚州科技学院教务处工作的李清桐同学，也是这样毛手毛脚的，被教务处副处长刘弘毅同志笑话过好多回。
李清桐仰头看着他，满脸都是笑，穿着袜子的双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又蹦又跳的，开心得不得了。
这年头，冬天穿的棉布鞋为了雨雪天能够出行，也是胶底的，直接穿着鞋子踩在小火炉上，那味儿，谁闻谁知道。
所以李清桐写作业的时候，是脱掉鞋子踩在小火炉上的。
现在哪里顾得上。
“傻丫头，先穿上鞋子……”
刘弘毅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放在凳子上，蹲下身，拿起棉鞋，给她穿上。
“哥哥，你们现在才放假吗？”
李清桐扑闪着长长的睫毛，轻声问道。
这一年，李清桐每半个月就会给刘弘毅写一封信。
小学四年级的小孩子，自然也写不出什么优美句子来，就是很直白的写自己的生活学习，很多字都还是拼音呢。
刘弘毅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年轻人的身份，不过对于“小学生”，那感觉依旧非常遥远。李清桐的信，能够勾起他那些久远的记忆。
刘弘毅给她穿好了鞋子，站起身来，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巧克力递给她。
顺便说一句，刘老书记不是啥好人，下定决心要把小丫头“胖死”。
“呀，又是这种好吃的抹茶巧克力……”
李清桐欢呼雀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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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吃……”
不是，你这样子反套路，我不好发飙啊……
第一口为什么不给我吃？
刘弘毅笑起来，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说道：“我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带的。你吃吧！”
“不，你吃……你不吃我也不吃。”
小姑娘很坚持。
刘弘毅只好弯腰低头，咬了一口。
确实挺甜的。
李清桐这才高兴地一笑，将巧克力棒送进自己嘴里，也咬了一口。
刘弘毅现在属于忙里偷闲，就是许久不见，过来看看她。也不需要询问什么情况，半个月一封信，李清桐早就把家里那点事儿写得一清二楚了。
宋晓琴感激刘弘毅对她们母女俩的帮助，养好身体之后，在好韵饭店努力工作。她本来就是单位上的人，有些文化，相比起那些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待业青年，还是有一定优势的。
因为工作认真负责，宋晓琴现在已经被提拔为大堂经理。
换了学校之后，也再没有人欺负李清桐。
目前母女俩的生活，算是上了正轨。
聊了几句，刘弘毅又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李清桐的作业。
字写得还行，但是作业的完成度一般。
这就非常符合李清桐的“人设”——前世考了个二本。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李清桐便勾下头，轻轻咬着嘴唇，右手食指不住地抠着左手掌心。
人在紧张不安的时候就这样。
“不错，挺好的，这就可以了……”
不料耳边传来刘弘毅的表扬。
“真的啊？”
李清桐大喜，猛地扬起头，又一次的又惊又喜。
还以为要挨批评……
“当然了……不过咱们也不能骄傲自满啊，以后必须保证在班上是前十名……”
刘弘毅笑着说道。
二本就二本嘛，说得谁还养不起一个妹妹似的。
“好，我保证！”
李清桐高兴地举起小手。
刘弘毅拿起她的手掌看了看，那道伤痕还在，虽然已经很淡。
“你乖乖在这写作业啊，我那边还有一些客人要陪。过两天我再带你去玩。”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刘弘毅便说道。
李清桐眼里顿时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不过她算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哥哥是干大事的，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带着点希冀地说道：“是去看电影吗？”
“嗯，看电影。”
实在这个年代，也没啥好玩的东西。
看来有必要赶紧在大宁把购物广场搞起来。
虽然不太可能搞成后世那样的城市广场，但有那个意思就行。
“我们还可以去逛街，买东西，想买什么都行……”
说起来，刘老书记哄女孩子的水平也就那样，除了买买买，也没什么特别厉害的高招。
不过这就够了。
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买买买都是哄女孩子的不二法门。
霸总都这样！
了不起多承包个鱼塘罢了。
至于放原子弹当烟花，哪怕是刘老书记也做不到。
“好耶好耶……”
李清桐又欢呼雀跃起来。
刘弘毅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脸，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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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要考察一个地方。
这次考察很正式，由大宁市商业局局长亲自陪同。
这是艾高峰直接交代下来的任务。
按照刘弘毅的规划，大宁要建一个很大的商场，而且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商场，而是和后世的商业广场差不多的意思。
现阶段，这样的大型商贸中心，只有北都，明珠，南方等寥寥几个大城市有，其他城市很少见。
最多就是一个大一点的百货大楼。
但是百货大楼只卖货，没有其他功能。
而后世的城市商业广场，却是集购物逛街，休闲娱乐于一体的综合性城市商业系统。
当然，现在要建一个和后世完全一样的广场有难度，但刘弘毅会尽量向后世的商业广场靠拢，基本功能会具备。
最多就是土气一点。
但以八十年代初期而言，这样的城市商业广场一旦搞起来，哪怕再土，在国内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代名词。
在刘弘毅的规划中，大宁不但要和楚州一样成为大型的生产基地，还要充分发挥省会城市的中心作用，成为一座商业中心城市。不但要成为整个静江的商业中心，还要辐射周边省份。
这一切，就从大型批发贸易中心以及城市商业广场开始。
一个巨大的，集吃喝玩乐于一体的多功能城市商业广场，将会成为改革开放快速推进的催化剂。
等这个商业广场建起来，表现出巨大的“威力”，自然会慢慢成为潮流。
甚至于超市这种模式，都会提前很多年出现。
辛元嘉严雪徐文心照例陪着他一起考察。
他们现在已经完全被刘弘毅“迷住”了，天知道他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奇思妙想。
好像一座巨大无比的宝藏，怎么挖都挖不完。
你前一秒还在为他的超凡思维惊叹，以为至矣尽矣，蔑以加矣，谁知下一秒，他又会冒出一个更新的东西来，让你目瞪口呆。
比如现在就是这样，刚刚见识了好韵酒店的“奢华高档”，以为这就是未来饭店的“终极模式”，结果刘弘毅又说要搞城市商业广场。
关键他还说服了艾高峰同意他“胡闹”。
其实要说服艾高峰，比说服刘楚安还要容易。
艾高峰那冲劲，也是没谁了。
他听了刘弘毅的描述，当即就激动起来，拍板要搞！
并且指示这个城市商业广场就要搞在火车站附近。
“艾伯伯，为什么要建在火车站附近呢？”
刘弘毅含笑问道。
艾高峰哈哈一笑，瞥他一眼：“怎么，考校艾伯伯啊？”
刘弘毅这神态，分明就是个“考校”的意思。
“这个东西要搞的话，火车站那边是最合适的，那边人流量最大。外地客人来大宁，都要先到火车站。他们离开的时候，正好在商业广场逛一逛，卖些东西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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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笑了起来。
“艾伯伯，英雄所见略同。”
“不过啊，火车站那边搞了这个商业广场，恐怕还有一个单位要先搞起来才行。”
“火车站派出所……哦不，干脆搞个公安分局。”
在刘弘毅的记忆中，后世有一段时间，大宁火车站那是相当的出名，不过不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扒手太多，盗窃横行。还有数不清的碰瓷党，皮肉女，仙人跳。
搞得乌烟瘴气的，极大地败坏了大宁作为省会城市的声誉。
现在嘛，就必须要把这种情况消灭在萌芽状态。
一个派出所，哪怕是规模很大的派出所，恐怕都镇不住场子，不如直接上公安分局。
“艾伯伯，等这个商业广场一搞起来，那就是大宁的脸面了。到时候啊，客似云来，恐怕也会贼似云来。本地群众和外地客人，高高兴兴地在那里逛街消费，结果一模裤兜，发现钱包被偷了……恐怕会让大宁名声受损。”
艾高峰一听，马上说道：“你说得对，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
艾高峰出任大宁市委第一书记之后，和他在楚州时一样，极其重视社会治安的整治，组织了连续的严打活动，处理了一大批的社会渣滓，大宁的社会治安状况，大有好转。
不过大宁到底是大城市，体量和规模远在楚新县城之上，城市人口众多，意味着回城知青和待业青年也要比楚州多得多，没有得到及时的安置，这些人都是不安定因素。
虽然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大宁也在拼命的建工厂，搞企业，尽快安置这些无业人员，到底时间太短，还是有不少人在街面上“打流”。
社会治安始终比不上楚州。
火车站汽车站一带，更是扒手扎堆，抓不胜抓。
“好，那我们就在火车站那边，搞一个公安分局。”
艾高峰的性格，自来如此，只要是有道理的建议，从善如流。
次日上午，艾高峰也不开大会，直接就请了市长，两位分管的相关领导还有商业局局长到自己办公室来商量，由刘弘毅主讲，描述了一下这个城市商业广场的可行性与未来的发展前景。
市长，分管市领导和商业局长，也都是有水平有见识的，一听刘弘毅的介绍，就觉得这玩意能搞，而且搞起来之后肯定能“火”。
原则上都表示同意。
只有一位分管市领导小心地提出来，说这样的商场，会不会有方向问题。
艾高峰大手一挥，说道：“怕什么？不就是一个大一点的百货大楼吗？方便人民群众那个买东西而已嘛。北都有，明珠有，南方也有，凭什么我们大宁不能有？”
“方便人民群众，又能搞活经济，有什么不能搞的？”
“搞就是了！”
那位分管市领导顿时咽了一口口水，不吭声了。
反正艾高峰的脾气就这样，他决定了要干的事，你赶紧去执行。真出了事，他绝不让你给他背锅，他自己承担全部责任。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搞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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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陪着几位朋友住在这里。
艾小雨不住招待所，但她想要和刘弘毅待在一起，所以晚点才回家。
房间里没别人，刘弘毅也不“老实”，一把将艾小雨搂进怀里，一屁股坐到床上，鸡啄米似的，在她娇艳的红唇上点了几下。
艾小雨俏脸晕红，玉臂轻舒，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凑了过来。
刘弘毅一手搂着腰，另一只手就慢慢往上移，很快就触碰到了柔软的“基座”。
艾小雨“嗯”了一声，突然使劲将他的舌头吸进嘴里……
“梆梆”的敲门声响起，正在房间里腻歪的“小两口”吓得赶紧分开，刘弘毅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跑去开门，只见辛元嘉等人站在门外。
手里拿着油纸包，还有一瓶酒。
刘弘毅笑起来：“元嘉哥，晚饭没吃饱呢？”
就算是好朋友，你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扰我，也是不好的。
辛元嘉笑道：“没有睡意，晚上出门又冷，索性秉烛夜谈……”
刘弘毅大笑：“早知道这样，不住省委小招待所了。”
“此言何解？”
“这边不停电啊，没办法点蜡烛……”
一番话说得大家哄然大笑。
礼让他们进门，就在书桌上铺开，几个油纸包里，分别是卤猪耳朵，豆腐干子，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酒是竹叶青。
这种带甜味的酒，比较合女孩子的口味。
“弘毅啊，我们来楚州也有好多天了，辛苦你啦。”
“我敬你一杯！”
辛元嘉举起玻璃杯，对刘弘毅示意。
两人碰了一下。
虽说是敬一杯，实际上只是抿了一小口。竹叶青喝着是甜的，但后劲很大。真要是一口抿，后果相当严重。
而且总共就一瓶酒，分来无几。
只能慢慢喝。
“弘毅，我听全旭说，这个好韵饭店，其实是你们三个合伙搞的？”
“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你的方向有问题，我就是有些好奇……你们怎么想起来要搞这个饭店的？而且还搞得这么豪华……虽然我看得出来，好韵饭店后来又装修过，但基本格局是不会变的，一开始的时候就搞得很大，包厢都是那么大的！”
刘弘毅哈哈一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赚点钱。元嘉哥，咱们交往了这么些日子，算是好朋友了，我也不瞒你说，庆华大学的很多点子是我出的，楚州和大宁这边，还有镇南那边，也差不多。”
“我确实很想为广大的群众谋福利，但这并不妨碍我自己也赚点钱。”
“只要这钱赚得清清白白就行。”
“我从来都不赞成我们党的干部就应该过清贫的日子。极少部分道德品质极高的人，或许能够做到完全无私的奉献，但终究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是做不到的。”
“想要把日子过得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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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元嘉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说道：“弘毅，你不用给我做工作，我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在能够实现自己理想与抱负的同时，又能把日子过好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严雪笑着插口说道：“弘毅，元嘉哥他不好意思开口，我来说吧……我们就是想要问一问，你们这个饭店，还有那个酒店，有没有计划开到北都去啊？”
刘弘毅目光一闪，微笑点头：“北都是京城，肯定是有这个计划的，没理由把北都漏掉啊……怎么，严雪姐，元嘉哥，文心，你们也有想法，要一起合伙吗？”
辛元嘉哈哈一笑，坦率地说道：“我们确实有这个想法……如同你说的那样，清清白白地赚钱，并不丢脸。只不过，我们对这一块的事情，了解得不多。就看你们愿不愿意接纳了！”
刘弘毅立即朝他伸出手，用一种明显夸张的江湖语气说道：“只要大哥看得起小弟，给我面子，我肯定兜着……”
一番话说得大家哄堂大笑。
徐文心有点心虚地说道：“我其实就是来旁听的，我没本钱的……我爸爸恐怕也不会同意我做生意。”
刘弘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徐文心同学，做生意不是这样子的……如果谁都要本钱充足才能做生意，那第一笔资金又从何而来呢？”
“可是没有本钱怎么办呢？”
徐文心双手一摊，很无奈地说道。
她固然智商过人，到底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更加没想过要利用父亲的权势去获得什么利益。
“你可以借钱啊。”
“借钱？”
“向谁借？”
“向我借啊！”
刘弘毅立马说道。
“我可以给你放贷！”
“那不行！”
徐文心再没有社会经验，也知道这其实就是刘弘毅把本来应该属于自己的利润，分一部分给她。当即连连摇头。
朋友归朋友，这样的便宜不能占。
刘弘毅神神秘秘地一笑，说道：“徐文心同学，我不是白白借给你钱的。我用五千块钱，买你一年的时间！”
“啊？”
这下众人都有些犯愣怔。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文心忍不住失笑：“我倒是不知道，我的时间那么值钱呢……”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价值，在我眼里，你是无价之宝！”
“不是吧，那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
严雪嫣然一笑，说道：“弘毅，你就别卖关子了，你那脑子，谁能跟得上啊？快说快说，你到底想要让文心干嘛？”
刘弘毅这才说道：“是这样的，严雪姐，文心，接下来的一年里，我准备整合一套算法……嗯，简单来说，就是利用线性代数来进行商业分析和管理分析。这个东西，我一个人难以完成，需要有助手。”
“文心是计算机专业的才女，同时数学基础非常好，是很理想的科研助手。”
“这都是属于我个人的科研成果，不归任何科研机构，也不归学校。”
“到时候写论文，出书，也都是我们自己的。”
“所以，严格来说，是我聘请你当我的私人助手，为期一年，我付给你五千块钱的工资。”
“至于这个工资，你是拿来买零食买化妆品还是用来投资饭店，都由你自己决定。”
“我可以预付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氏运算法，是刘弘毅大学四年，真正要为自己完成的学术成果。
也将是他彻底奠定自己在学术界地位的重要举措。
刘弘毅没打算继续读研究生。
既然下定决心从政，那么庆华大学本科毕业的文凭已经足够了，至于博士文凭，以后可以在工作中去拿，对于他来说，这都不叫事。
现阶段，直接去行政系统工作，可以争取好几年的时间。
他现在就已经是正营级，职称到了副研究员。
博士文凭，并没有加成。
纯粹为了一个头衔再多花几年时间，很不划算。
“你想创立属于你自己的刘氏算法？”
徐文心惊呼出声。
“对！”
刘弘毅倒是一点都不谦虚。
“太牛了……”
徐文心惊叹不已。
“这个东西真要是搞出来，那是泰斗级的学术地位。一代宗师啊……”
辛元嘉严雪艾小雨等人都有点惊诧莫名。
他们是文科生，对这一块所知不多。
刘弘毅笑着说道：“一代宗师可不敢当，就是想着，给大家都节省一点时间，同时让我们国家在企业管理上，有一个可用的工具，也算是为经济发展做一点力所能及的贡献吧。”
“不，你太谦虚了……这个东西如果系统化地搞出来，那绝对是开宗立派，学术地位无可撼动。”
徐文心是懂行的，连声说道。
辛元嘉忍不住说道：“弘毅，文心，你们别打哑谜啊，欺负咱文科生咋的？”
徐文心笑着说道：“是这样的，元嘉哥，这是一个系统的算法……具体来说呢，就是可以利用数学模型来解决现实工作中遇到的许多问题。”
“打个比方，一个企业，生产成本，管理成本要怎么控制，人员要如何安排分配，原材料购进多少，成品生产多少，如何定价，如何获得最大的利润等等这些和企业经营管理息息相关的东西，都可以用一套算法去分析，简单来说，就是这些结果都是可以算出来的。”
“这就是线性代数的分析原理。”
“我们现在的企业，在管理方面，说实在的，还停留在非常原始非常初级的阶段，大多数工厂，都还是人治模式。在管理流程之中，存在很严重的浪费现象。不仅仅是物资成本浪费，还有人力成本浪费以及时间成本的浪费……生产流程不合理，效率低，产品质量合格率低，定价不合理等等，问题太多了。”
“但是弘毅要是把这套算法搞出来，那几乎所有企业，甚至其他单位都能受益匪浅。”
几名文科生似懂非懂的，严雪笑着说道：“文心，你这不解释还好，越解释我越听不懂……这个怎么算啊？”
徐文心也有点卡壳，索性不管了，对刘弘毅说道：“主席同志，这是你提出来的，你自己来解释。”
刘弘毅哈哈一笑，说道：“咱们举一个现实点的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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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顿时来了精神。
他们去好韵饭店吃过饭，震惊于这个饭店的“奢华”和高档，也震惊于好韵饭店生意的火爆。
现在刘弘毅拿好韵饭店来举例说明，他们就很感兴趣。
“一个饭店，想要赚钱，无非就是控制成本，增加利润。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但是细分起来，这中间的门道就多了。”
“比如说为了减少人工开支，那就应该用最少的人来完成最多的任务。但是那样一来，服务质量就会下降，客人们的观感会变差，不符合好韵饭店高档餐厅的定位。”
“如果一味的堆积人手，不但会让成本上升，而且人浮于事，职责不清，服务质量一样的上不去。”
“因此，到底应该配备多少人才是最合适的，就很值得研究了。”
“目前好韵饭店的服务员配置是这样的，每个包厢一个专职服务员，天字一号包厢两个。大厅则是每三张台子一个服务员，实行责任包干制。”
“传菜部要多少人，清洁工要多少人，后厨要多少人，其他管理人员要多少人……这些都是学问。”
“如果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饭店经理，他凭借过往的经验能够把这一切都安排好。”
“但是金云峰，他是个菜鸟……”
“菜鸟？”
众人愣了一下。
啥意思？
刘弘毅笑道：“就是生手。他以前完全没干过饭店，所以这些东西，都是我给他算出来的。他经营两三个月之后，我根据他的财务报表，以及现场考察，观察几天之后，再用线性分析法给他算一下，基本上就一目了然了。”
“真有那么神奇吗？”
“当然！”
刘弘毅略带一点傲然地说道。
“数学模型和运算方法，就是为了解决这些复杂的问题而诞生的。数学是万法之源，是可以应用在现实生活和工作之中去的，可以解决很多现实性的问题。”
“金云峰是一个纯粹的生手，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好韵饭店搞上正轨，除了他本身天赋超群之外，这个算法也帮了不少的忙。”
“这么说吧，一套好的数学模型和运算方法，作用相当于一所军校。”
“战争指挥是艺术，一个天才的战略家和战术高手，很可能没有上过军校……这种情况很常见。军校没办法培养出这样的天才，但军校可以批量生产合格的基层指挥员。然后经过实战的磨砺和锻炼，就能不断地涌现出优秀的战将了。”
“就好像在大学里，很难直接培养出一位拔尖的科学家，却能培养出大批合格的基础科研人员。有了这个底子，就有机会产生顶尖的大科学家。”
“这个道理都是一样的。”
“确实如此啊……”
辛元嘉等人心悦诚服，感叹地说道，随即又笑了起来。
“弘毅，我现在都好纠结……像你这样的全才，到底应该放在哪个岗位上，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你的作用呢？”
“仅仅只是让你当一个科学家，或者去管理一个企业，一个区镇，实在是太浪费了啊。”
刘弘毅也笑了。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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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旭留在大宁。
他打算和金云峰一起，在静江过年。
楚州好韵饭店和“春天大酒店”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建之中。
对于刚刚“富裕”起来的刘弘毅，金云峰，全旭三人组而言，这也是一次“砸锅卖铁”的大投资。这个酒店搞起来之后，如果生意不好，他们立马就会从“十万富翁”变成“十万负翁”！
全旭觉得，自己有必要尽可能多参与这个进程。
倒不是信不过刘弘毅和金云峰，而是在学习经验。
从无到有的建一个“超级酒店”，目前全国都没有其他地方有可以借鉴的经验。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好在有刘弘毅坐镇，两位老板心里头也并不怎么“方”。
反正就没有什么事能够难得住他。
唯一让金云峰全旭头疼的就是，大股东刘弘毅，有点“不务正业”。
将酒店的事全都甩手交给他俩，自己跑到576厂去了。
去干什么呢？
不用问，拜访自己的老师谭德喜。
每次放假回家，刘弘毅都会抽时间去576厂见老师，顺便给他老人家带一些特产过去。不是楚州特产，而是东北特产，北都特产。
这次也不例外。
刘弘毅从来都不是一个忘本的人。
576厂的山沟沟里，一栋老旧的山间小平房，谭德喜就住在这里。
整个576厂都建在山里，厂房，职工宿舍，办公楼都掩映在山间小溪之畔，虽然老旧，倒也安静，很对谭德喜的胃口。
老同志不讲究吃也不讲究穿，就是想要安安静静地搞个科研。
刘弘毅来之前，事先给厂里打过电话，确定谭德喜在家，没有出去开会出差之类的。然后直接开着车，到了老师家里。
冬天的山间小院子，居然还点缀着些许绿意。
院墙旁边，用砖石堆砌起来一块菜地，里边种着葱蒜和几颗青菜。
刘弘毅将车子停在院子外边，和艾小雨拎着大包小包，进了院门。
“老师……”
随着这声呼喊，一名五十几岁的女同志应声而出。
“师母！”
正是谭德喜的爱人。
“哎呀，是弘毅和小雨啊，你们来了……哎呀，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要带什么东西吗？你们每次过来，都带这么多东西，这怎么好？”
师母一叠声地说道。
“就是点年货，哪有空着手来看老师的？”
刘弘毅笑嘻嘻地说道。
“你这个孩子啊，就是讲究这些东西……快快快，进屋进屋，外边冷。哎呀，小雨真洋气，越来越漂亮了……”
艾小雨穿着紫黑色的呢绒大衣，秀发披肩，和大多数人的装扮完全不同，洋气得不得了。
反正她男朋友有的是钱，自然要把自己的对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赚了钱，就是给自己女人花的嘛，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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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进屋子里，很温暖，炭火烧得很旺。
谭德喜早已恢复了正师级待遇，厂里对他的照顾自然是非常到位的，各类生活用品，绝不短缺。宋厂长还是他的学生呢！
谭德喜还是老样子，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趴在桌子上写写算算。
见到刘弘毅和艾小雨进门，也很高兴，难得地放下手里的计算，站起身来。
“老师，提前给您拜个早年啊……”
刘弘毅艾小雨规规矩矩给老师鞠躬行礼。
“坐，坐……”
谭德喜不爱多话，招呼他们入座。
师母亲自给泡了热茶过来，又端上来一些糖果糕点飨客。
刘弘毅坐下，抬眼四周扫了一遍，抱怨道：“老师，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换个地方住。这里湿气重，采光也不太好，对你身体不好。”
谭德喜一摆手，笑哈哈地说道：“习惯了……老师也没你想象中那么虚弱好吧？安华倒是在张罗着要建新房子，听说是学地区的老干楼，要建新式的单元房。”
“哈哈，那就好啊。老师我跟你说，单元房比你这个好，等房子建好了，你就搬过去……必须搬啊，这回不能再找借口了。”
“谭德喜同志，您一定要搞清楚，您这样的科学家，身体是属于国家的，是国家的宝贵财富。你以为可以自己做主吗？”
刘弘毅佯装严肃地说道。
艾小雨咯咯地笑。
师母就接口说道：“就是！你以为你还年轻啊？马上就六十岁的人了！”
“这次必须听弘毅的，新房子建好就搬家。”
谭德喜摇摇头，有些苦恼地说道：“弘毅，你也别捧我，我谭德喜有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现在啊，主要是找不到方向了……你别看我每天写写算算的，其实就是在做无用功。就是想要从这些老设计之中找到新灵感……”
对此，刘弘毅特别理解。
一个优秀的科学家，一旦找不到科研方向，就会非常苦闷，比遇到任何困难都难受。
“老师，别急，咱们搞大筒子吧，一次性的！”
“啊？”
谭德喜愣了。
作为杰出的火炮设计专家，筒子他当然知道，但一次性的……
“你应该知道啊，70式我们搞过了，不行。部队直接拒绝使用！”
一次性便携式火箭筒，对于老鹰和大毛而言，不算新鲜，他们早就有了。鹰制M72，毛制RPG18，都曾经在南线战场上出现过。打过就扔，在局部战场上能够形成巨大的火力优势。
得亏开战之前，刘弘毅及时研究出35自动榴，40下挂榴外加60速迫，极大地加强了步兵班排的火力，才能和安浪军有效抗衡，在小规模遭遇战之中不落下风。
而现在，刘弘毅的目光，盯上了几年后就要爆发的两山轮战。
他先前研发出来的军用霰弹枪，也是为了这场战争设计的。
在狭窄的丛林和洞穴战场，霰弹枪比冲锋枪好使，比步枪更好使。
如果加上便携性的一次性火箭筒，那么在两山那种战场上，我军一线部队将爆发出极其惊人的攻坚威力。
而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在于便携！
不占编制。
人手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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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信心满满地说道。
南线战争爆发之后，他亲自去过前线，做过调研，听取前线战士们反馈的意见。大家都说，35榴和40榴很好使，但在攻坚的问题上，还是有很大的局限性。
主要就是穿透力不够，对普通土木工事，当然是犀利无比，一发入魂。
但如果对上坚固的水泥永备工事，35榴就有些吃力了。
只能直瞄射击孔，争取把35榴弹直接打进碉堡里边去。这对射手的技术要求很高。黄永辉那样的天才特等射手，毕竟还是极少数，普通战士根本就不可能打那么准。
战场攻坚，主要还是依靠69式火箭筒和82无后坐力炮。
这两样武器，攻坚威力足够，但也存在着十分明显的问题。
主要就是占编制。
一个69式火箭筒作战小组，必须是两个人，一名射手，一名副射手兼弹药手。在战场上，一旦火箭筒小组伤亡或者没能及时跟上步兵分队，面对着敌人坚固的永备工事或者躲在山洞里的敌人，步兵轻武器就显得威力远远不足。
往往只能采取二战和朝战的那种“土办法”，抵近爆破，用集束手榴弹或者爆破筒去炸碉堡。给攻坚部队造成极大的伤亡。
至于82无，那更是营属火炮，战时才配置到连队，缺点比69式火箭筒还要明显，重量更大，发射时准备时间更长。
有鉴于此，我军在70年代的时候，就研究过一次性的火箭筒70式，完全失败，作战性能极低，安全保障同样极低，在实验过程中，发生过不少事故，造成人员伤亡，前线部队直接拒绝使用。
后续研制的70—1式，同样失败，未能正式列装部队。
“一次性的不好搞，关键是没有那个材料，重量根本降不下来。”
谭德喜蹙眉说道。
一次性便携火箭筒，关键就是要轻，还要保证一定的战斗威力，这不是设计的问题，这是材料的问题。
他俩研究起武器来，师母和艾小雨如同听天书。
不过倒不用担心泄密的问题，师母和艾小雨在这方面，早就养成了极好的习惯。
“你们先聊，我去做饭。”
师母“懒得”听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当即起身。
艾小雨嫣然一笑，也跟着起身。
“师母，我帮你！”
“好，我们俩聊我们女人的话题，不理他们……”
师母笑哈哈地说道。
两人一起去了厨房。
刘弘毅随即打开随身挎包，从中取出一摞设计图纸，双手递给谭德喜。
“老师，这是我设计的初稿，您先看看……”
谭德喜急忙接了过去，戴上老花镜，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全重3.8公斤？”
“弹重1.8公斤？”
“全塑料外壳？”
“弘毅，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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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没有这个材料啊……”
“这是特种塑料！”
“还有啊，铝材咱们也严重不足……”
便携式一次性火箭筒，为什么我们十年前搞不出来？就是因为没有可以取代金属材料的特种塑料，而用来制造火箭弹发动机的铝材也产能很低。
至于说武器的设计，难度并不大。
早在六十年代，我们就从安浪那边得到过鹰酱的一次性火箭筒，设计构造啥的，早摸透了。
刘弘毅就笑了，身子微微往前凑，压低声音说道：“老师，特种塑料，咱们有了！”
“啊？”
谭德喜猛地抬头望着他，满脸震惊。
“在哪？”
“哪里生产出来的？”
刘弘毅笑道：“老师，您啊，对现在的楚州，了解得可不太够哦……龙河县塑料厂，现在就能生产武器级的特种塑料。”
好吧，龙河县就是青木贤一的老家。
手里捏着左一贤的“经济命脉”，刘弘毅盯上的，就是特种塑料这一块。当然，还有碳纤维。
不过碳纤维的难度有点大，左一贤也拿不到核心的技术资料。
但特种塑料嘛，问题就要好解决得多了。
青木贤一所在的株式会社，就是生产特种塑料的。
“啊？真的？”
谭德喜大喜过望，差点跳了起来。
只要能生产武器级的特种塑料，那便携式一次性火箭筒的最大问题就已经解决了。筒体绝大部分采取塑料制造，重量能够大大减轻。而且成本也低，完全可以打过就丢。
“老师，要是没有这个把握，你觉得我会贸然提出来搞一次性火箭筒吗？”
“那，那铝材呢？”
谭德喜有点忐忑地看着他。
刘弘毅微笑说道：“老师，铝材的问题，倒还没有彻底解决。但咱们现阶段也没那个需要大范围列装啊。先把样品搞出来，通过验收。然后生产一批，够前线部队用的就行。”
“等仗打完了，说不定我们的铝业生产，早就起飞了呢？”
两山轮战，从84年打到89年。
而到80年代末期，咱们国家的铝业早已发展起来，进入繁盛时期。
作为一个清楚知道历史走向的人，刘弘毅完全可以“投机取巧”，先生产出足够两山前线部队使用的一次性火箭筒，就可以满足战场需要了。
在实战中检验武器的效果，边打边改进。
等仗打完，这款武器的后续改进型号，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定型了。
“老师，3.8公斤的重量，我们的战士基本上可以人手一具，不占编制。到了战场上，每个战士都是攻坚手。”
“遇到敌人的碉堡拦路，直接给它一火箭筒，岂不是方便得很？”
刘弘毅笑着说道，脸色略带三分傲然。
打完就扔，端起冲锋枪和35榴，继续冲锋！
“对对对，马上就搞马上就搞……”
谭德喜兴奋得像个孩子，差一点就手舞足蹈。
刘弘毅微笑提醒他：“老师，咱们还是老规矩啊，这个项目，算是三所和576厂联合搞的。段主任那边，听说要升国防科工委的副主任了，咱们给他送一份礼物！”
谭德喜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指了指他。
“可以啊，弘毅，老段没白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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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谭沉默寡言，平时不咋爱说话，张嘴就怼人。但在学术上，从来不敝帚自珍，很舍得教人。只要厂里的技术员愿意学习，老谭头就愿意教。并且是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这是军工人的情怀。
龙河县目前的发展势头也非常强劲，可以说是整个楚州地区利用外资最多的县。
主要是左一贤的功劳。
这个日籍华裔，一开始的时候，很是介意自己的华裔血统，对家乡木得神马感情。但是随着他被刘弘毅“拿捏”，又在龙河县投资办了一个收录机厂，渐渐的，竟然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原因无他，家乡人实在对他很恭敬。
县里上至县委书记，下至普通工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不管他有什么要求，只要开口，都是毫不推辞，给他办得妥妥帖帖的。
厂里遇到的任何麻烦，县里都是第一时间帮他解决。
他偶尔回老家，家乡人对他更是欢迎之至，仿佛他老左家，依旧还是以前那个“豪门望族”。
这是他在岛国完全体会不到的。
在岛国，他算个六啊！
于是乎左一贤便开始不断地介绍一些朋友伙伴到龙河来投资办企业。
主要是岛国的，也有宝岛和维多利亚的。
左一贤供职的那个株式会社，在这两个地方都有办事处。
到目前为止，龙河已经陆续进驻九家外资或者合资企业。纵算搁在后世，招商引资的全盛时期，一个县引进了九家外资合资企业，那都是非常了不得的成绩。
更不用说现在是1981年。
龙河也就变成了楚州地区的一面旗帜。
原龙河县委书记因此得以高升到地区去担任地委领导，新任龙河县委书记是刘楚安亲自选拔的，对于刘弘毅一行人的到来，那是极其认真接待。全程亲自陪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就安排在县委小招待所入住，又张罗接风宴席。
谭德喜不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看着时间还早，连小招待所的房门都没进，就直奔特种塑料厂而去。
特种塑料厂也是合资企业。
明面上的外商投资者，是青木贤一的好友，实际上青木贤一在这个企业占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说来也巧，刘弘毅他们到的时候，青木贤一正好也在龙河。
听说刘弘毅来了，这个岛国八嘎跑得飞快，隔老远就哈哈大笑着朝刘弘毅伸出双手，热情无比地叫道：“哈哈哈，弘毅先生，你总算回来度假了，再不回来，我都想去北都找你了。”
生意场上嘛，这种话听听就好，刘弘毅岂会当真？
不过刘弘毅也相信，青木贤一确实是想要和他交朋友的。
一方面，他老左家的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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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青木贤一到底是个商业间谍，现在他发现，在国内办厂，赚的比搞商业间谍多得多，心里早已起了变化，想要彻底“洗白上岸”。
以他现在这个身份，他以后如果想要在国内长住，并且不被针对，那就必须要在国内找“靠山”。
还有比刘楚安刘弘毅父子更合适的吗？
要说国内，确实还有许多人比刘楚安职务更高，问题他青木贤一接触不到啊。
他能接触得到的人里边，刘楚安官最大，前程似锦。
两人热烈握手，寒暄客气了几句。
在谭德喜的催促下，一行人直奔库房，查验成品。
谭德喜听着厂方人员介绍这些特种塑料的各项参数，不住点头，脸上笑逐颜开。
没错，如果这些参数没有水分的话，那确实达到了“武器级”水准，用来制造一次性火箭筒的发射筒毫无问题。
谭德喜在心里默算了一下，80毫米口径的火箭筒，用特种塑料来制作发射筒，重量确实可以压缩到2公斤以内。
也就是说，刘弘毅那个设计，完全可行。
就在谭德喜兴高采烈地参观特种塑料厂的同时，刘弘毅却把青木贤一悄悄拉到旁边，低声对他说道：“左君，你有朋友是做电解铝行业的吗？”
青木贤一双眉微微一扬，同样低声问道：“怎么，弘毅先生有何指教？”
“当然是合作办厂了。”
刘弘毅也不瞒着他。
“据我所知，国家正在研究，准备在近一两年内，成立有色金属总公司，统一来抓这个有色金属的发展工作，而且会优先发展铝业生产。”
“你也知道，铝材在各个领域的应用非常广泛，具有极好的前景。”
“如果左君想要在这个行业赚到最大的红利，那就应该尽早入场，宜早不宜迟。”
“你来国内办厂，也有一两年时间了吧？”
“对国内的政策，应该也有所了解。”
“不管哪个行业，如果能够吃到最早的那一波政策红利，那是最有赚头的……”
刘弘毅舌绽莲花，死命的忽悠。
而且青木贤一就是很好忽悠的那种。
倒不是说他智商不够，也不是社会经验不足，关键在于，青木贤一本来就是比较敏锐的商人，他完全承认，刘弘毅说得很有道理。
国内正在搞改革开放，各行各业都是“百废待兴”，任何一个大行业刚开始搞的时候，政策方面通常都会比较宽松，反正是“摸着石头过河”嘛。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入场，受到的掣肘越小，同时又能得到最大限度的政策支持和其他优惠倾斜。
不过青木贤一也是个人精，故作沉吟地说道：“弘毅先生，这一块我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啊……而且资金方面，也有些紧张……”
刘弘毅就笑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左君，你老宅里最后那张存单，我帮你去想办法。”
青木贤一的双眼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熠熠生辉！
和聪明人打交道，实在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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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了。
所以，现在刘弘毅同学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管那么多“闲事”？要不，现在岂不是要清闲许多？
轻轻松松地写个毕业论文，顺便当成“庆华科技发展总公司”的年度战略报告“交差”，课余时间和徐文心研究一下“刘氏法则”和数学模型，出本书，一年也就“混”过去了。
到时候毕业证一拿，直接去镇南，妥妥的省委第一书记大秘，最多一年，副县级就到手。
但是现在嘛，自己装的逼，含着眼泪也要装完……
工业自动化系统该升级啦！
神盾1号系统还有很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什么，连家具厂的最新设计图纸，也要战略总顾问把关？
这个不拿一分钱工资的战略总顾问，该管的事情是不是太多了些？
就在这种时间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庆华大学学生会主席，团委副书记，副研究员，计算机系计7班党支部书记，原本应该成为学生表率的刘弘毅同志，再一次翘课了。
关键还很少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
搞得跟地下党似的。
只有少数人知道刘弘毅的去向。
他去镇南了。
庆华科技发展总公司下属的“电子二厂”，经过几个月的赶工，终于生产出四台神盾1型相控阵雷达。严格来说，这四台神盾1型和原型机已经有了些区别，可以称之为“神盾1改”。
不过刘弘毅认为，这四台雷达在改进幅度上不算太大，还达不到全新“改型”的标准，所以还是称之为神盾1型。要等第五台雷达下线之后，才能正式称之为“神盾1改”。
或者神盾1A型。
既然生产出来四台雷达，那就必须马上安装到位。
神盾防线，不是一天能建成的。
刘弘毅的规划是用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把整条神盾防线建立起来。
到那个时候，天南神剑特战旅应该也已经正式成型，兵员数量达到刘弘毅当初提议的五千人，西南军区的特战部队应该也已经组建完成。
两支强大的特战旅，再加上二十几台神盾雷达，南方前线就会构建起一条真正的神盾防线。
固若金汤。
进可以攻退可以守，战略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我方手中。
安浪边防部队将会被全方位压制。
镇南天南二省面临的巨大战备压力，将会大大缓解。
诚如刘弘毅先前所言，拼国力，拼消耗，安浪远远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现在靠着一股气硬撑着，终究有一天，会撑不下去的。
不过刘弘毅也知道，原历史轨迹中，三年后将会爆发的两山轮战，在本时空有很大的可能，依旧还是会爆发。
这是根据世界政治大格局来确定的。
只要北方某大国的战略意图不改变，这场战争一样会爆发。
但主动权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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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攻两山地区并且牢牢守住，居高临下地采取威慑态势，让这小小的方寸之地，成为一颗嵌入安浪国柔软腹部的钢钉，刺得他们寝食难安，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投入重兵来争夺我们坚固设防的阵地，又一次次地撞得头破血流，损失惨重，最终成为一道难以愈合的流血伤口，也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攻又攻不上，打又打不过，烦洗了……
邱元庆，刘弘毅亲自领队，带着四台神盾1型雷达，赶赴镇南省。
首批安装地点已经确定，三台雷达安装在那坡，蒙田，小冲。
这三处地方，因为地理位置比较优越，方便安浪人集结兵力，隐蔽运动，所以一直都是安浪人骚扰我们边境的重灾区。
特战旅这段时间的作战重点也放在这几个地区。
另外一台雷达，准备安装在天南省的李坡，也就是两山地区。
在那坡驻军营地，刘弘毅见到了众多老朋友。
特战旅首任旅长龙剑和其他战友。
没有见到黄永辉。
黄永辉目前在桂州步兵学校完成学业。
毕竟他不能像刘弘毅这样，动不动就翘课，这对他未来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说到战功，黄永辉已经足够了。
两次荣立一等功，获得“攻坚神炮手”的荣誉称号，可以说，只要他把勋章往胸口一挂，全军任何单位都可以“横着走”。
现在正应该老老实实完成自己的军校学业，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大专生。
“旅长，恭喜啊！”
刘弘毅笑哈哈地给龙剑举手敬礼。
来到部队，他自然也是穿着军装的。
龙剑举手还礼，随即哈哈大笑着上来给了他一个熊抱，一点都不在意双方的年龄差距，拍打着他的肩膀，说道：“哎呀，刘研究员，可把你盼回来了。这回啊，有了雷达，咱们这边就好办了。”
刘弘毅急忙问道：“旅长，边境局势目前怎么样？”
龙剑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说道：“不容乐观……安浪人被我们打痛了，也发了狠，从南部战线调回来一大批有实战经验的老兵，模仿我们的做派，也搞起了特战部队，和我们对着干。”
安浪国现在依旧是两线作战，在他们国家的南部方向，还在继续侵略另一个东南亚小国。
两年前的大战，之所以打得比较顺利，摧枯拉朽般击溃了安浪军的防线，除了我们集中了强大无比的火力和绝对优势的兵力，战士们英勇善战之外，和安浪国两线作战也有很大的关系。
他们的精锐主力大批调往南线战场，留在北部战线的兵力明显不够。
尤其在炮兵火力上，和我们天差地远。
被我们一路炮火覆盖，平推了过去。
而现在，是边境地区小规模的特种作战，安浪人的长处也得以发挥。
实际上，他们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老兵数量，确实比我们多。
穷兵黩武嘛。
“得亏你研制的那两款小炮，是真管用，只要双方人数相当，他们就不够我们打的。”
“嘿嘿，旅长，这次啊，除了雷达，我还给你带来一样好东西哦……”
刘弘毅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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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剑顿时就激动了。
三十几岁快四十岁的人，还是这么不稳重，哈哈。
也怪不得他激动，关键刘弘毅是真靠谱啊，他搞出来的东西，就没有不好使的。这几个月，他率领着特战旅和安浪特种部队浴血厮杀，虽然战果辉煌，但安浪人的狡诈善战，也给他造成了深刻印象。特战旅的伤亡也是实实在在的。
“走，去看看吧……”
于是在刘弘毅的引领之下，龙剑等特战旅的指挥官一窝蜂冲了过去，打开装备箱，露出里边的“大筒子”——80mm口径便携式火箭筒。
这是刚赶制出来的“样品”。
也是段为民调离三所前往北都就任新职务之前，最后馈赠给三所的礼物。
原本一款新武器从研究到试制到验收到定型再到装备部队，有很长的一个过程，绝不是几个月时间就能搞定的。
不过嘛，现在是战时，一切从权。
何况现在这一批也只是试验品，经过请示上级批准，先送到边境前线来检验实战效果的。
“火箭筒……”
龙剑和方毅智就有点失望。
火箭筒他们可是用得太多了。
刘弘毅嘿嘿一笑，说道：“旅长，副旅长，你们有新兵吗？最好是找一个刚刚入伍的新兵过来试一试！”
龙剑顿时笑道：“咱们特战旅哪里来的新兵……哎，还真有……”
“去旅部通讯连找两个新兵过来……哎，刘研究员，女兵可以吧？”
“可以。”
刘弘毅很笃定。
“那行，找两个新兵，一男一女，马上带过来。”
很快，两名十八九岁的青涩新兵就跑步赶到，向首长们敬礼。
龙剑便望向刘弘毅。
刘弘毅说道：“这是一种新武器，你们两位，自己看说明书自己使用，在这个过程中，不会有任何人给你们指点。要用最快的速度，把火箭弹打出去！”
“开始！”
“是！”
两名通讯连的新兵一脸懵逼，但还是坚决服从了命令。
于是一群百战老兵就双手抱胸在一旁瞧热闹，看着两名新兵鼓捣那些大筒子。
说明书就是一张纸，简单明了。
两名新兵虽然都是才入伍不到一年的，而且是通讯兵，压根没经历过实战，还是很轻易就看懂了说明书，快速将装备箱里的80火箭筒取出来，装上瞄准镜，采取蹲姿，对着远处的靶标就搂火。
“嗖嗖”两声，两枚训练火箭弹直射出去，准确命中两百米外的靶标，腾起一股烟雾。
前后不过一分多钟时间。
“哎，这是预装填的？”
龙剑马上就看出了门道，惊喜地说道。
“对！”
刘弘毅答道。
“预装填，便携式，一次性，打过就扔。”
“一次性？”
这下，特战旅的指挥员们都有些愣怔。
“打过就扔？”
“这，这也太浪费了吧？”
咱们部队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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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对面安浪人都有，咱们怎么可以没有？”
刘弘毅略带三分傲气地说道。
“要不，旅长，副旅长，你们两位自己试一试？”
“好，我们试试！”
两位主官早就忍不住了，立马上手。
等火箭筒一拿到手里，龙剑又嚷嚷起来：“那么轻？是训练弹的缘故吗？”
这筒子的口径都赶上82无了。
对于65式82mm无后坐力炮，龙剑方毅智可是再熟悉不过了，炮身重达21公斤，战斗全重更是达到了30公斤以上。
实战中需要两个人一起操作，才能准确瞄准击发。
饶是如此，我军的65式82无已经算是极其轻便，是划时代的产品，广受部队好评。
但是这个80mm口径的火箭筒，龙剑拿起来却是轻若无物。甚至于因为用力过猛，将火箭筒从装备箱里取出来的时候，身子还晃了一下，差点站立不稳。
刘弘毅笑着说道：“旅长，训练弹和实弹在重量上相差无几，基本上是一样的。实弹的战斗全重就是3.8公斤！”
“战斗全重就是3.8公斤？筒子加炮弹一起不到4公斤？”
虽然龙剑打老了仗，见多识广，闻言也是目瞪口呆。
哪怕是69式40火箭弹，战斗全重也有5.6公斤。
“对。”
这个时候，方毅智已经看出点门道了，说道：“旅长，这个筒子好像不是金属的……”
“咦，好像真的不是金属的，这是……”
“特种塑料。”
刘弘毅回答了他这个问题。
“特种塑料？你们搞出来了？”
龙剑又惊又喜。
他是一线作战部队主官，对军事装备的发展方向，自然也是有一定研究的。
“对，搞出来了。”
“牛逼！”
龙剑由衷赞叹了一句。
当下两位旅长亲自试射，也是准确命中两百米外的标靶。
“这玩意也太好使了吧？”
龙剑打过一发之后，赞不绝口。
以他的经验，他当然能够一下子就察觉到单兵便携式火箭筒和以往老式火箭筒的区别。
“尤其这个瞄准具，这是观瞄一体的吗？”
“对，观瞄一体。”
“这是陈老师搞出来的，倍率2.5，最大表尺400米，完成测距的同时就完成了瞄准，立即可以击发。我们测试过了，最快的速度，从瞄准到击发，只需要十秒钟不到。正常从背上取下来，装上瞄准镜，瞄准击发，也就是三十秒不到的时间。”
“打完就扔。”
“……牛逼！”
这下，不但龙剑，其他指挥员也齐刷刷地伸出了大拇指。
方毅智兴高采烈的，对龙剑说道：“旅长，这可是好东西啊，这么轻，每个人都可以背一个，一点不费力。”
“这下子，安浪人的碉堡，还有他们的运输队，麻烦大了……”
“哈哈哈，咱们一个小队，能全灭他们一个运输车队，估摸着我们都打完了，他们上了西天都还是个糊涂鬼，哈哈哈……”
龙剑摸着下巴，眼珠子乱转，嘿嘿一笑，说道：“前段时间，安浪人不是大摇大摆地在补兵补物资吗？这下好了，咱们把雷达装起来，再派一个大队，全线出击，好好教训他们一回。”
“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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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镇南前线的军事行动，统一由肖副参谋长指挥，并且得到上级机关授权，小规模特种作战行动，肖副参谋长可以临机决断，视情况做出决定，不必事先请示。
但龙剑作为特战旅旅长，实际上的一线指挥员，他的意见，很受肖副参谋长重视。
龙剑把报告打上去，表示要进行一次营级规模的拔点作战，配合科研人员对新设备进行实战检测，很快就得到了前指的批准。
于是，三天后，龙剑亲自带领着特战一大队，从那坡前线的某处隐蔽前进基地潜出，进入作战区域。
特战大队升格为特战旅之后，共辖六个作战大队（营级），每个大队下辖三个中队（连级），另有保障供应直属部队若干。
后世常见的电子作战营，暂时尚未在实战中应用。
500人的特战一大队，在目前的那坡前线，已经算是相当规模了。
正常情况下，都是小队乃至班组级的袭扰作战。
一次性出动一个大队的兵力，在五十公里宽的正面全线出击，是近几个月来的第一次。主要是因为改进型的神盾1型雷达，探测距离更远，探测精度更高。
那坡前线八公里之内，敌人的大致行动，基本上算是了如指掌。
当然，雷达只能发现活物，对于静止不动的工事，碉堡，据点之类，没有识别功能。
不过这没有关系，在连续不断的反复袭扰和反袭扰作战之中，这些据点碉堡早已被龙剑他们摸得清清楚楚。
先前是缺乏便携性的攻坚火力，只能依靠35榴作战，对于一些坚固据点和工事，特战大队也不好啃。
毕竟特种作战主要是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正面攻坚这种硬碰硬的战斗，一般都是要尽量避免的。
而且没有雷达协助，特战大队还处于传统作战模式，深入敌境活动时，还是比较小心翼翼的，小股部队并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生怕被大股敌人缠住，不好脱身。
这次行动可就不一样了。
后方有神盾，还有刘弘毅这位设计师亲自坐镇指挥，龙剑心里踏实得很。
他现在对刘弘毅的信任，可以说已经达到了一个“迷信”的程度。
每个特战队员，都背负着一具最新出品的80便携火箭筒，攻坚能力之强，和往常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够安浪鬼子喝一壶的。
按照龙剑的话说，就是：这种富裕仗，老子八辈子没打过！
得，李云龙同志的台词，提前被龙旅长给抢了。
这次作战行动，极其顺利。
完完全全打了安浪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段时间，因为安浪国不断增兵，从南部前线调回来一大堆经验丰富的老兵，也尽可能给他们配备了火力强大的单兵武器，边境的袭扰作战达到了某种“动态平衡”，双方互有伤亡，也就沉寂下来，没有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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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维持着“象征性”的小规模袭扰和反袭扰。
所以龙剑突然出动几百人的兵力，全线出击，完全出乎安浪人的意料。
他们可没有神盾系统。
安浪人依旧按照惯例，派出几支小分队，向我方境内渗透，准备趁机占点便宜。
半路上就被方毅智亲自率领的特战二大队给灭了个精光。
方毅智是配合龙剑作战的，算是佯动。
这种情况，在反袭扰作战中，也算正常，并没有引起安浪指挥机关的重视。以往派出去的袭扰分队，也经常有损失。
而龙剑带着一大队，兵分数路，很快就插到了安浪人前进阵地的眼皮子底下。
一声令下，全线出击。
刹那间，那坡前线炮火轰鸣，火箭弹明亮的尾焰刺破夜空，巨响声中，安浪人修建的坚固工事，一个个飞上了天。
尤其是一些修建在山洞之中的据点，更是吃了十几发甚至几十发火箭弹，整个山洞之中，爆炸声轰鸣不绝，简直成了活地狱。
如同方毅智说的那样，大多数安浪鬼子，直接被送上西天之后，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实实在在做了个糊涂鬼。
直到这个时候，安浪前线指挥部才如梦初醒，明白是遭到了大部队打击，着急忙慌地打电话调兵遣将，气势汹汹的准备打一场反突击。
结果一举一动，都被雷达探测得清清楚楚，战场微波监测系统，不是说着好玩的。
在刘弘毅的指挥下，龙剑率领一大队，分头堵截，80火箭筒，35榴，40榴，各种炮弹不要钱一般，狠狠砸在安浪军的头上。
一时间，炮火怒吼，铁焰横流，匆匆忙忙集结起来的安浪军队，还没走出多远，就被打残了。
大部分建制瞬间崩溃。
少数运气超好的家伙在铁雨中得以幸存，机灵点的拔腿就逃，争先恐后逃离火海地狱，极个别顽固分子，仗着自己技艺精湛，单兵作战能力超强，还试图进行反击。
然后就被安装了红外夜视瞄准仪的56式半自动步枪一一点名射杀。
而逃跑的那些家伙，结局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有效射程高达一千多米，同样安装了夜视瞄准仪的35榴咬着屁股一路追杀。
当真是狼奔豕突，战场上到处都是安浪人哭爹喊娘的惨叫声。
激战先后在十几个战场打响，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直到安浪人布置在后方的重炮开火，龙剑才下达了撤退命令。不过安浪人“很克制”，重炮不敢越境，只敢轰击自己的国土。
小规模的袭扰和反袭扰作战，目前双方都是心照不宣。
但重炮炮弹敢越境的话，那就是挑起新的大战。
安浪人没这个胆子。
我方部署在镇南和天南前线的正规野战部队，可不是吃素的。数量庞大的炮兵师，随时可以教安浪军队怎么做人。
重炮开火，只是一种威胁，阻拦龙剑和特战旅进一步突击，免得把前线据点全部打崩，整个防线彻底崩溃。
在安浪重炮的“欢送”之下，龙剑率领着特战一大队，胜利凯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副参谋长，哎呀，太过瘾了……刘研究员送过来的这批火箭筒，就是好使……”
次日上午，在前线指挥所，龙剑兴高采烈的对着肖副参谋长嚷嚷。
这几个月和安浪人交手，互有胜负，龙剑也憋得有点厉害，今儿个，终于扬眉吐气了。
龙剑虽然打了一个晚上的仗，疲惫不堪，此时此刻那个兴奋的模样儿，哪里有半分睡意？
肖副参谋长先前已经亲自试射过80火箭筒，对此十分认可，笑哈哈地说道：“好你个龙剑，你这个好战分子！”
在前线，好战分子绝对是妥妥的夸奖，绝对不是贬义词。
“哈哈，副参谋长，这次啊，绝对把安浪鬼子打痛了，他们在那坡前线五公里之内的几乎所有据点，工事，兵站，都被一扫而空。”
“以往要打这样的大仗，我们非得扛着82无上去不可，那玩意，老沉了，累死人……根本就跑不快。现在有了这个一次性的80火，又轻便又好使，打完就扔，轻装上阵。火力够猛，还不影响部队的机动性。哎呀，刘研究员，你们搞科研的就是厉害，想部队所想，急部队所急。真的就是及时雨啊！”
龙剑对刘弘毅赞不绝口。
刘弘毅这次倒是并不谦虚。
本来就是“量身定做”的武器好吧！
刘弘毅太知道前线需要什么武器装备了。可惜的是，无人机目前研究进展比较缓慢，暂时还不能用于实战。否则无人机加上神盾一号，绝对是黄金组合。
安浪国北部所有的战略部署，兵力调动，根本就是一览无余，完全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
“副参谋长，我们这次搞得动静有点大，安浪鬼子会不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地跑来报复？”
刘弘毅假装担忧地说道。
肖副参谋长哈哈大笑，一摆手，说道：“小刘啊，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行动之前，我就给军区和总部汇报过，得到批准的。我们的野战部队，也都进入了二级战备状态。只要他们敢来，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还有啊，不是你以前在会上分析过的吗？”
“安浪国小民贫，偏偏还穷兵黩武，两线作战，就他们那点实力，他们还敢出动大部队来报复吗？”
“至于小股部队，这不有你的神盾在的吗？”
“来多少都是送货上门！”
刘弘毅笑着说道：“那我就放心了……是这样的，副参谋长，剩下的两套设备，我会交给其他同志去安装，我得抓紧时间，去天南那边一趟。”
肖副参谋长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道：“行，李坡那边，确实也是重点地区，你亲自过去盯着，是应该的。”
“我待会就给澹台打个电话，请他派部队专门接应你们。我们这边，龙剑，你安排一个中队，全程护送科学家们过去，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澹台就是李坡前线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挥员，148军副军长澹台明镜，也算是刘弘毅的老熟人了。
“是，副参谋长！”
“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绝不会让科学家们出现半点意外。”
龙剑举手敬礼，朗声答道。
次日上午，车队从那坡启程，向西北方向前进，前往天南省李坡地区。
龙剑安排了一个特战中队的战士，由方毅智亲自带队，全副武装，保护刘弘毅一行科学家。
从那坡到天南省的李坡县，全程700公里，路况很一般。
好在沿途都有驻军部队。
刘弘毅的车队出发之前，南方军区和西南军区的命令就下达到了各地驻军指挥所，让他们切实保证科学家的安全。
连刘弘毅自己都并不清楚，他现在是军方“一级保护对象”。
对于他和车队的安全，军方是按照军区级领导干部的标准来进行安全保卫的。
一路上无惊无险。
安浪人没有任何动静，更加没有不开眼的小毛贼来打他们这个车队的主意。
毕竟现在还是战时，边境地区有军车调动，太常见了。
四天后，车队进入李坡县。
李坡驻军前线指挥所主任，148军副军长澹台明镜亲自带着一个特战大队在迎接刘弘毅一行。
一见面，澹台明镜就打趣地说道：“哎呀，小刘同志，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盼来了……你要再不来啊，我就去北都找你了！”
刘弘毅立正，给澹台明镜敬礼，这才说道：“报告副军长，我们的设备经过一定的改进，目前性能比原型机更胜一筹。”
“好好好……哈哈，南方军区特战旅前不久的行动，我们得到通报了，哎呀，打得好啊，把我眼红得……哈哈哈……”
至于更加具体的行动细节，在这里肯定是不能多说的。
寒暄过后，澹台明镜亲自邀请刘弘毅和他同车。
对于一位年仅二十岁的在校学生而言，这绝对是极高的礼遇了。
澹台明镜可一点都不敢因为刘弘毅的年轻而对他有任何轻视之意。作为李坡前线驻军的最高指挥员，澹台明镜得到过上级首长的明白指示，让他抓紧战备工作，李坡地区，不会一直这么安静的。
澹台明镜自然明白首长的意思，是要准备打大仗。
因此对刘弘毅和神盾系统的到来，他确实是充满着期待之情。
有了这机器，前线部队就等于装上了千里眼和顺风耳，对敌情的侦查了解，绝对比以前要高出一两个档次来。
这种仗打得才心里有底嘛。
车队来到驻军营地，澹台明镜给科学家们和南方军区的同志举办了一个隆重而又并不奢华的欢迎仪式和接风宴席。
还是部队的老风格，大碗肉大碗饭，管饱。
因为是执行作战任务，酒就不喝了，大家以水代酒，意思了一下。
和龙剑那边一样，除了神盾系统之外，刘弘毅带过来的80火箭筒，给了澹台明镜一个极大的惊喜。
“还有这种好东西？”
“哎呀，小刘啊，这玩意，可太适合我们李坡前线了。”
“特么的安浪鬼子那边，到处都是洞子，我们一打炮，他们就往洞子里钻，炮火一停又跑出来，可把人恶心坏了！”
“现在有了这个，我看他们还往哪里躲！”
刘弘毅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澹台军长，这武器本来就是专门给你们研发的呀，龙剑他们，还真就只是顺带而已。
李坡战场，才是一次性火箭筒大放异彩的地方。
至此，刘弘毅为李坡前线准备的大礼包，才算是齐活了。
60速迫，35榴，40榴，80火，霰弹枪，神盾系统！
六件套。
猴子们，准备收货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尽管澹台副军长极其热情，刘弘毅也只在李坡前线待了不到一个星期。
不是他拿捏，实在是，又有人找啊！
刘弘毅上次已经来过李坡一次，在澹台副军长的陪同下，亲自上了前线查看，对李坡地区的地形还是比较了解的。
在这里，他遇到了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
那就是，李坡前线海拔最高的旧山主峰，目前掌握在安浪人手里。
神盾雷达系统，理论上要安装在最高的地方才能起到最大的战场监测效果。
现在上级还没有下达收复旧山主峰的命令。
最终，刘弘毅只能选择将雷达安装在我方控制区的一座山峰之上。
效果差强人意。
澹台明镜反过来安慰他：“不要紧，小刘，有总比没有强。这两年来，我们通过战场侦查，对这边的地形大致也已经摸得差不多了，加上神盾系统，完全够用。”
“只要上级一声令下，咱们就能把旧山主峰拿下来。”
“到时候啊，咱们再把雷达装上去。”
“你也知道，旧山主峰拿下来之后，安浪人肯定是坐不住的。这就是一把尖刀，直接抵在他们的腰眼子上，他们不得不想方设法再夺回去。”
“有了这个雷达，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下边，无所遁形。”
“来多少送多少！”
当然，到了那个时候，直接把雷达安装在主峰峰顶也是不行的。
一顿炮火覆盖，啥都不剩。
不过那不是问题，旧山主峰上也有许多隐蔽性非常不错的位置，足以安装雷达系统。可以覆盖战场大部分地区，又不怕敌人的炮火袭击。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刘弘毅很清楚，旧山终究是会被我们夺回来的。
两山轮战，无数将星在这里闪耀，熠熠生辉。
不少后来都成长为大首长级别的上将军！
这一日，刘弘毅还在雷达安装基地指挥施工人员干活，眼睛一扫，发现有一队人正在上山。
刘弘毅正年轻，眼神贼好使，马上便察觉来人身份不简单。
当先一人，约莫六十岁左右，穿着四个兜的军装，跟在他身后的，也是好几位四十几岁的军官，一看就职务不低。
一名警卫战士一马当先，快步跑上山，朝和刘弘毅站在一起的澹台明镜敬礼，气喘吁吁地说道：“报告副军长，军区首长到了。”
“啊？”
澹台明镜心里头一惊。
军区首长到了？
事先也没接到通知啊。
雷达安装基地这边，还没安装电话呢。步话机倒是有的，但无线电通讯不保险，对方时刻有人在监听通话，一些重要消息，是不能在步话机里通报的。
军区首长直接来前线，这样的重要信息，绝对不能泄露。
万一安浪人发疯，一顿炮火过来，要出大问题。
澹台明镜和刘弘毅不敢怠慢，急忙迎上前去。
“胥司令！”
来的正是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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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明镜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两手握拳，往腰间一缩，以标准跑步前进的姿势，小跑上前，立定，举手敬礼，大声问好。
“您怎么来了？”
胥治军举手还礼，笑哈哈地说道：“怎么，澹台，你不欢迎我啊？”
“岂敢！”
澹台明镜急忙说道。
“司令员，您亲自过来视察，怎么事先也不给我们打个电话？这里可是前线！”
胥治军笑着说道：“正因为这里是前线，所以我才要过来看看嘛。保卫边疆，是你澹台明镜的职责，难道就不是我胥治军的职责？”
“嗯，听说刘弘毅同志也在这里，是哪位啊？”
和澹台明镜说了几句，司令员转换话题。
合着还是冲刘弘毅来的。
刘弘毅早已来到澹台明镜的身后，应声上前一步，举手敬礼，朗声说道：“报告司令员，我就是刘弘毅！国防科工委第三研究所副研究员！”
他现在穿着军装，自然报的是军职。
“哈哈，原来你就是刘弘毅同志，好好，果然是少年英雄……我对你可是久仰大名啊！”
胥司令十分和蔼。
“谢谢司令员表扬，不敢当！”
刘弘毅谦虚地说道。
“哎，不要谦虚嘛，过分的谦虚就等于骄傲……哈哈，刘弘毅同志，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华高级陆军学校的副校长丁远航同志。”
“他专程从京华那边过来找你的。”
随即，胥司令便将自己身边一位四十几岁不到五十岁的军官介绍给刘弘毅。
刘弘毅脑子转得飞快，知道是“那活儿”来了。
原那坡驻军最高指挥员，423师2团团长任振国，就是去京华高级陆军学校深造。任振国对他用电脑“算”打仗的方法，“仰慕”不已。
只不过当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深入交流。
现在，京华高级陆军学校的副校长亲自过来找他，毫无疑问，应该就是听了任振国的介绍。
“丁副校长好！”
刘弘毅转身，给丁远航敬礼。
在部队，称呼上和地方是不同的。正就是正，副就是副，不能省略。
丁远航认真还礼，然后伸手和刘弘毅相握，说道：“刘弘毅同志，我来得冒昧了……主要是听我们指挥系一位学员任振国同志谈到，你可以用电脑算打仗，而且准确度极高……我是搞战术研究的，对这个方法非常感兴趣，所以才专程打听你的情况，得知你来了李坡前线，就赶紧过来了。”
“我以前是胥司令员的老部下，正好先过来拜见老首长！”
刘弘毅就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位还真是实诚啊。
也就在部队吧。
地方上到了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干部，情商怎么可能如此之低？
果然，胥司令哈哈大笑，说道：“听到没有，小刘，我可是沾你的光。要不然啊，小丁这家伙，才不会大老远跑到天南来看我！”
丁远航脸色一红，却也并不辩解。
老首长对他的为人太了解了，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呆子”，才不会见怪他。
这个时候要是急急忙忙地掩饰解释，不免越描越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弘毅附和着笑了几声，然后才说道：“丁副校长，用线性代数来进行战场分析和预测，理论上确实是可行的，当然，这中间还要考虑其他的变量……我目前正在搞一个运算法则，也就是用线性代数来进行商业分析和市场分析，以及建立企业管理的数学模型。”
“只不过现在事情比较多，暂时还没完成第一阶段的工作。”
丁远航赞叹地说道：“这个思路真不错，我也有这方面的想法，但是……需要运算的步骤太多，方程式太大，不好解，并不具备适用性！”
这才是他大老远从京华跑到天南来找刘弘毅的原因。
因为他自己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应该还进行了一定的尝试，所以才将刘弘毅引为“知己”。
否则的话，他堂堂京华高级陆校的副校长，正师级干部，断不会因为和学员的一次闲聊，就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甚至还说服了西南军区的胥治军司令员。
胥司令亲自来旧山区域，虽说主要是视察前线的情况，却未尝没有想要深入了解一下这个“电脑预测战场”的想法。
果然，胥司令饶有兴趣地问道：“小刘啊，你真的用那个什么……线性代数做过战场预测？”
刘弘毅一挺胸膛，朗声答道：“是的，司令员！”
“我去年在那坡前线，确实用线性代数做过战场预测。而且成功了！”
“安浪人果然是按照预测的时间和路线，对我边境地区进行了袭扰，结果遭到神剑大队的伏击，全军覆灭，23个敌人，连一个都没跑掉。击毙20人，俘虏3人，我军无一伤亡。”
“有这种事？”
胥司令员又是惊讶又略有些不信。
神剑部队这两年在镇南前线的作战详情，他当然是知道的。
天南也是前线。
也成立了特种作战部队。
作为西南军区的最高指挥员，他肯定会详细了解兄弟部队的战绩。
神剑部队初出茅庐第一战，大获全胜。
但胥司令却并不清楚，这个胜利，是刘弘毅用那个什么“线性代数”算出来的。这可真是老革命遇到新问题啊。
难道现在科学已经进步到了这样的程度？
刘弘毅想了想，比较谨慎地说道：“司令员，目前这个方法，还没有完全成熟。嗯，我也没有多少实战经验，所以一直没有进一步进行完善。”
如果胥治军司令员让他马上拿出一套教材来，那可真就难为他了。
所以，还是先把话说清楚为妙。
不等胥司令员开口，丁远航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刘弘毅同志，没有实战经验没关系，我们学校有很多学员都是有实战经验的……我可以让他们配合你进行完善。”
他清楚地意识到，一个全新的军事指挥领域正在向他敞开大门。
刘弘毅是“作弊者”，但丁远航却是这个时代，实实在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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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的短板，就是没有计算机知识。
线性代数预测的超级方程式，靠人工去解，太过耗费时间，因此没有实际意义，进一步的深入研究，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但是现在，他的面前，就有一位庆华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天才。
关键刘弘毅还精通线性代数，也有了一定的战场实战经验。
简直就是天选之子！
胥治军司令员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望着刘弘毅，认真地说道：“刘弘毅同志，请你如实回答我，如果给你足够的经费，足够的人员，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把这个方法进行完善？我说的是，达到实战应用的水准！”
刘弘毅立正答道：“报告司令员，我现在不能给您一个确定的答复。我需要经过计算之后才能给出答案！”
是的，这个研究本身，也同样可以用线性代数来进行分析。
需要多少经费，多少助手，多长时间，并不能在脑海里简单估算就能给出答案。
一样要算！
这才是负责任的科研态度。
不能胡乱放卫星。
胥司令员就笑了。
他欣赏刘弘毅这个态度。
搞科研，那就不能大概加估计，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这样吧，刘弘毅同志，我请你暂时留在云都，你和远航一起商量一下，尽快搞个结果出来。到时候，经费，物资，人员，我都可以帮你们打报告去争取。”
“当然，后续的研究，肯定是以京华陆校那边为主。”
西南军区也是有陆军学校的，也有作战指挥研究部门。但胥治军司令员性格光明磊落，绝不至于去“抢”丁远航和京华高级陆校的“功劳”。
以他的地位和所处的高度，自然是着眼全军的。
这个方法真要是能搞出来，那对于军事指挥领域的贡献就太大了。
“是，司令员！”
刘弘毅也不含糊，当即答道。
他的时间确实非常紧张。
好在这个研究和他正在搞的个人科研成果，基本上是重叠的。而且这个预测系统搞出来之后，同样可以算是他个人的科研成果。
哪怕是和京华高级陆军学校一起合作，首席科学家，也依旧会写他的名字。
这个功劳，任何人都抢不走。
当然，这样的科研成果是不能对外公布的，科学家团队也要尽可能保密，真正知道内情的人会是极少数。
但刘弘毅本来也不需要搞得“天下皆知”，只需要那极少数人知道他就行了。
那些人，才是能决定他未来前程的。
“你这里，大概还要多久才能竣工？”
胥治军司令员看了一眼正在紧张施工的营地，关心地问道。
刘弘毅说道：“报告司令员，我们的神盾系统是组装式的，大约还需要三天时间，就能竣工。”
至于雷达站的驻军营地，肯定不会那么快就竣工。
但那已经不是他刘弘毅的工作了。
148军和澹台副军长会负责完成的。
“很好！”
胥司令员连连点头。
“那么，刘弘毅同志，就辛苦你带着我们参观一下你的神盾系统吧。”
“哈哈，由你这位设计师亲自给我们讲解，我们今天运气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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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和计算机7班的一位同学留在了西南军区司令部机关驻地，天南省省会云都市，住进了军区小招待所。
丁远航，还有三位京华高级陆军学校的研究人员陪他一起住着。
刘弘毅也不讲什么客气了，直接“大模大样”地将这位正师级的高级陆校副校长和另外三位研究人员当成助手“使唤”。
要知道，那三位研究人员，级别最低的也是副团级。
但谁都没有觉得不应该。
有能耐的人，就得有相应的待遇。
刘弘毅一边“使唤”丁远航等人，一边让自己那位同学关镇明教他们使用计算机。
一色的“潮流”电脑。
是庆华潮流电脑公司最新出产的个人终端。
现阶段，我们国家在基础方面，确实是非常落后的，哪怕丁远航这样的高级干部，陆校副校长，以前也没有接触过个人电脑。
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学起。
这几位都非常的谦虚，对比自己小一大截的刘弘毅和关镇明十分尊敬，口口声声称“老师”。
刘弘毅还则罢了，他这几年被人称呼“刘老师”的次数太多，已经开始免疫。关镇明也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可紧张坏了。
最后在刘弘毅的“劝解”之下，丁远航他们才算是改了称呼。
叫刘弘毅“刘研究员”，叫关镇明同学。
这就自在多了嘛。
三天之后，刘弘毅拿出了初步的计算结果。
科研经费500万，科研团队不少于二十人，不包括临时调来帮忙的“实战专家”。他们属于情报提供者，不算正式的研究人员。
如果达成刘弘毅这些要求，最快半年能出初步成果。
刘老书记恶趣味再次发作，将这个预测系统取名叫“军师联盟”。
这就叫走游戏的路，让游戏无路可走！
不过仔细想想，这个名字其实也是有点道理的。
究其根本，不就是把许多战略战术家的智慧，加上电脑，糅合在一起吗？
称为“军师联盟”，也挺形象的呢！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拿到这个结果，丁远航大喜过望，一叠声地说道。
“我回去就给学校打报告，肯定能批下来。”
刘弘毅笑了笑，对丁远航说道：“丁副校长，我还有条件的。”
“你说你说，不管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
这个“书呆子”就是“书呆子”，说话太满。
不过也可见丁远航迫切的心情。
“是这样的，丁副校长，我是在校学生，今年年底才能毕业。我不能缺课太长时间的。这次来南方前线安装神盾系统，是得到了学校的特批……所以，这个科研团队的日常工作地点，只能在北都。”
“日程安排也要就我的时间！”
“在北都？”
果然，丁远航就犯起了愣怔。
“这个，刘研究员，我恐怕没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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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不能长时间的“旷课”，这一点，他表示理解。
可是，主要的科研人员要由京华陆校提供，还有一些“实战老师”需要经常配合研究，让他们在京华和北都之间跑来跑去，是一个大动作。
他确实不能擅自做主。
“那是当然的。”
刘弘毅同样表示理解。
“现在，我们先去给胥司令员汇报吧。”
他们目前还住在西南军区呢。
得知求见请求，胥治军立即批准。
很快，刘弘毅，丁远航就来到了胥治军的办公室。
和普通人的想象有些不同，堂堂大军区司令员的办公室，一点都不“富丽堂皇”，而是俭朴得令人吃惊——老式的办公桌，老式的木制沙发，扶手部位都包浆了，光可鉴人。
倒是完全符合刘弘毅对胥治军司令员的认知。
胥司令员的艰苦朴素是出了名的。
他历年的工资大部分用于资助家庭困难的战友和同志。当他去世的时候，两袖清风，身无余财。
是刘弘毅十分钦佩的老革命家。
同时，胥司令员还是我军一线作战指挥年限最长的现役将军之一。
从十八岁开始，投身革命事业，与反动派浴血奋战，一直到七十岁退出现役的时候，还在指挥作战。
听了刘弘毅和丁远航的汇报，这位以勤俭节约出名的老将军十分高兴：“只要五百万就能把这个系统搞出来？哈哈，比我预料的要‘便宜’得多啊……”
“小丁啊，我看这个事情可以搞，也值得搞！”
“你回去之后，马上给你们学校打报告，请他们全力支持。”
“当然，我也会给你们军区沈司令员打电话，向他说明这个情况。相信老沈一定会支持的。”
这个时间段的大军区司令员，全部都是百战名将，对于军事指挥领域的革新，都是大力支持的。
丁远航老老实实地说道：“司令员，刘弘毅同志说，因为他是在校学生，不能缺课太多，所以这个科研团队的基地，只能在北都，我们都必须要就他的时间……”
“对于我个人来说，完全没有问题。不管在哪里搞这个研究，我都愿意。但是学校方面，我不能擅自做主！”
胥司令就笑了，对刘弘毅说道：“小刘啊，小丁不说这个事，我还忘了呢……你实在太年轻了，谁能想得到，你一个在校学生，能搞出这么多的大事来？”
他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谁都不会往这个方面去想的。
实在刘弘毅过于妖孽。
刘弘毅欠了欠身子，有些抱歉地说道：“司令员，我是学校学生会的负责人，应该为同学们做表率的。缺课太多，会开一个很不好的先例。”
“现在大家都了解情况，不会说什么。但以后时间长了，没人会知道现在这个特殊情况，只会拿我当成一个反面的教材……我个人倒是无所谓，就怕带坏了庆华大学的学风。这个不太好……”
胥司令哈哈大笑，说道：“放心，不会让你成为反面教材的。”
“你这样的反面教材，要是能多出几个，那该多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胥司令的推动，加上刘弘毅“大名鼎鼎”，这个事情落实得很快。
京华高级陆校本来还想给庆华那边做做工作，让刘弘毅到京华来搞几个月。毕竟庆华那边，只出一个刘弘毅，而京华高级陆校这边，却要出几十个人。
京华高级陆校的校长，亲自给齐森打电话，言辞十分的委婉客气。
先是给齐校长戴一顶高帽子，什么教导有方，第一名校名不虚传之类，然后又是将刘弘毅一通狠夸，什么品学兼优，人才难得。
夸得齐校长嘴都合不拢来。
到最后，自然是“图穷匕见”，说请齐校长通融，就让刘弘毅同学前来京华，搞几个月科研。至于在庆华那边所缺的课程，在京华高级陆校补上也是一样的。
陆校校长承诺，会派出专门的教授团队，专门给刘弘毅同学“补课”，绝不让他“荒废学业”。
齐校长哈哈大笑，说道：“哎呀，感谢陆校的盛情，我看这样吧……既然这个科研项目，是由刘弘毅同学主导的，科研地点还是定在北都。”
“冯校长放心，我们庆华对于部队的现代化建设，从来都是大力支持的。”
“实现四个现代化，人人有责嘛。”
“这样，冯校长，科研场所，我包了。就在咱们庆华工业园那边，专门给科研小组建一栋楼。攻关期间，所有的后勤服务工作，全部由我们工业园负责提供，费用也算我们的。”
“哈哈，另外啊，除了刘弘毅同学，计算机系那边，也可以派几位老师和优秀学生一起参与这个工作。”
“至于科研经费，500万嘛？哈哈，我出300万！”
“怎么样，冯校长，我这个支持力度还可以吧？”
冯校长无话可说。
没办法，齐校长虽然是君子，可欺之以方，问题涉及到科研成果的“冠名权”，这个第一高校校长的警惕性立马就上来了。
庆华大学校长，别的东西都可以不在乎，唯独这个科研主导权，那是必须在乎的。
至于科研经费嘛，好说！
咱齐森齐大校长，就是不差钱！
老冯啊老冯，你知道把刘弘毅留在庆华园，几个月时间能够给我们创造多大的经济效益吗？
不要说300万，就算是500万全部由庆华大学包干，齐校长都是血赚的。
虽然最终没能争到这个主导权，冯校长其实还是蛮高兴的。
300万在这年头可不是大白菜。
事情就这么愉快地定了下来。
报告往上一打，大领导一看，哦，还有这种好事？
钱，不要出一分！
人，不要出一个！
两大高校通力合作，等着出成果就行。而这个科研成果一出来，就能推动军事指挥领域的一次全面革新，大步迈向现代化！
那啥，你们谁还有这种科研项目吗？
有的话，通通给我报上来，我全批了。
当然，大领导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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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示说，这个科研工作非常重要，要切实注意保密工作。庆华大学要成立专门的领导小组来主导这个工作，要对参与这次研究任务的科学家们的安全切实保证。
庆华大学闻风而动。
成立了由齐森亲自挂帅的领导小组，全面掌控此事的各项工作。
一栋全新的小楼，在最短的时间内，在工业园区拔地而起，对外挂的牌子是“庆华大学土木工程研究室”。
看到这个“土木工程研究室”的名号，刘弘毅同学目瞪口呆，深深为齐校长的发散性思维“折服”！
神特么“土木工程”。
课题组确定由刘弘毅担任组长，丁远航担任总顾问。
这也是跟京华高级陆校冯校长反复商量之后定下来的。同时也征求过丁远航本人的意见。
作为京华高级陆校的副校长，丁远航是实打实的副军级干部。由刘弘毅来牵头课题组可以，但丁远航不可能放在刘弘毅下边，所以就采取了这么一个变通的办法。
丁远航本人倒是十分豁达，丝毫都没有争权夺利的意思，一口答应。
于他而言，只要能够顺利把这个课题攻关下来，那就比什么都强。难道日后还会有人敢于笑话他曾经给一个正营级的小后生担任过“副手”吗？
就算有人敢这么笑话，丁远航也不在乎。
而且，刘弘毅也不是正营级了，他是副团级。
这个副团级，是临时提拔起来的。
搞这么大一个课题研究，大领导都亲笔作了批示，还有一位副军级领导干部当“副组长”，一堆的正师级副师级教授讲师当组员，至于任振国这样的高级陆校学员，正团级干部，只能当“数据员”。
他们就是来给课题组提供数据的。
结果课题组长还是个正营级，似乎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啊。
齐森校长当即发挥“护犊子”的光荣传统，二话不说，就给段为民打电话。
段为民同志，现在已经不是科研三所的所长了，他是国防科工委的副主任。接替今年年初刚离休的老领导，成为正军级领导干部。
但他在科研三所的影响力，根本不曾削弱。
他又不是离休了，他是高升！
“这个段主任啊，那啥，刘弘毅那个副研究员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咱们得给人家把级别再提一提啊，老是只让人家干工作却不给待遇，这个不太好啊……”
段为民差点一口茶水直接喷在齐校长脸上。
别人都可以这么说，唯独你老齐不可以！
你庆华给了刘弘毅什么？
刘弘毅又给了庆华多少？
你怎么好意思的？
要不，你把刘弘毅这三年来给庆华大学赚的钱，也给我老段分一分？
“是这样的，段主任，那个，丁远航你知道的吧？他现在啊，和刘弘毅搭班子……这个，搭档之间级别相差太过悬殊，说不过去啊！”
齐校长拼命的找理由。
段主任哈哈大笑起来：“齐校长，你也别给我东拉西扯，要给刘弘毅提级别，可以，我不反对。你们庆华大学今年的毕业生，给我们国防科工委分三十个！”
“专业得照我的要求来。”
“成交！”
齐森校长半点犹豫都不带的，一口答应。
于是，在课题组正式开始攻关之前，刘弘毅组长，成为了副团职军官。
嗯，20周岁的副团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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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关活动正式启动。
为了确保科研小组的安全，贯彻落实大领导批示，京华高级陆校从学校的警卫部队里专门调了两个班的战士过来，穿便装，配短枪，“伪装”成园区工作人员，入驻科研楼，负责警卫任务。
由一位副营级军官亲自带队。
财大气粗腰杆壮的齐森校长，为科研组做了顶级配置。
专门的警卫，专门的食堂，专门的后勤工作人员。
另外还有两台骏飞牌小面包车和四台楚州牌轻便摩托车。
呃，骏飞牌小面包车是庆华大学采购的，但楚州牌轻便摩托车则是楚州地区捐赠的。为了感谢庆华大学在楚州建立起第一个科研站，楚州地区给庆华大学捐赠了不少物资。
包括但不限于两台骏飞牌小面包车，十台楚州牌轻便摩托车，高档保温杯和精美搪瓷制品若干，以及其他楚州土特产。
除此之外，庆华大学还从楚州采购了不少产品。
骏飞牌小面包车一口气买了十台，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庆华大学各个部门用车的困难状况。
另外，在楚州申请筹建楚州科技大学这件事情上，齐森校长也答应大力帮忙。除了答应帮他们去国家教委“跑关系”，还答应一旦楚州科技大学搞起来，庆华大学愿意支援授课人员，还可以给他们分配一批大学生过去。
别怀疑，这个时期，庆华大学的本科毕业生，那是妥妥的高级人才。
一入职即可以当大学教师。
这就叫投桃报李。
刘弘毅为庆华大学挣下偌大一份“家当”，齐校长“坐享其成”，理应给予刘弘毅的家乡回报。
除了后勤支援，在科研人员配置上，齐校长也是大力向“军师联盟课题组”倾斜，把计算机专业的几位资深老师和优秀学生，都给课题组塞了过去。
其中就包括赵汉民，徐文心等人。
徐文心直接就被任命为刘弘毅的助手。
是正式任命，不是开玩笑。
刘弘毅在科研楼有专门的办公室，被内部人员戏称为“刘办”，而徐文心自然就是“刘办主任”了。
来到崭新的办公室，看到“参差”排列的办公桌，徐文心抿嘴一笑，拿起抹布，就开始收拾，进入“办公室主任”的角色挺快的。而且很讲规矩，先给“领导”擦桌子。
刘弘毅急忙说道：“文心，你干嘛呢？”
“工作啊！”
徐文心笑嘻嘻地答道。
“你现在是领导，我是你的兵，当然要给领导做好服务了。”
“不是，这些工作不应该你做。”
“怎么就不应该我做了？”
徐文心脑袋一歪，“疑惑”地问道。
“我爸爸那边，他的办公室，都是秘书帮忙收拾的……”
刘弘毅哈哈一笑，说道：“可是你不是我的秘书啊，我也没有那个资格配秘书。你是我的科研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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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么关系，一样的……”
“主席同志，请你不要戴着有色眼镜看人，不要因为我的私人身份，就对我特殊对待。咱们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
“以后啊，办公室的一切，就由我来负责，你只要对我下指示就行。但不能干涉我的本职工作！”
徐文心满脸严肃，义正辞严地说道。
“好的，徐主任，辛苦了！”
刘弘毅笑着调侃了一句。
“贫嘴！”
徐文心扁了扁嘴，佯嗔道。
“我跟你说啊，主席，你现在还真就是领导。副团职，已经是扎扎实实的首长了。而且你现在还领导这么大这么重要的一个课题组，所以，你的体统一定要立起来。”
“我爸经常跟我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刘弘毅就笑了，轻轻点头。
徐文心这个说法是对的。
他虽无意摆什么架子耍什么威风，但无威不重。这次课题组里级别比他高的人太多了，其中必定有人在心里对他不服气。
而部队的人，如果在心里对你不服气，他们有可能会直接说出口来。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除了尽快在专业上显示自己的实力，另外还有一个重点，就是把规矩立好。大家一门心思干工作，不要搞那些有的没的。
刘弘毅首先就召集后勤部门和警卫部门的同志开了个会，给他们制定了明确的工作职责，划定明确的工作范围。
然后召集科研人员开会，同样做了一些具体的规定。
在不少人脸上看到了非常明显的诧异之色。
他们原本以为，刘弘毅如此年轻，主要是因为在科研上有着杰出的天赋，所以才被任命为课题组组长。至于说日常管理方面，那应该还差得远。
都没这个方面的经验嘛。
不料却将一切布置得井井有条，仿佛积年老手。顿时就让他们刮目相看。
作为军事院校的研究人员，他们比普通院校的研究人员更加注重团队管理和纪律管理这个环节。刘弘毅这个动作，成功初步树立了威信。
万事俱备，东风已至。
课题组当即开始运作。
这个系统，在后世属于“人工智能领域”，但眼下，自然是不存在AI人工智能这个说法的，科技根本就还没发展到这一步。
所以，刘弘毅脚踏实地，采取的还是老办法。
人工加计算机。
首先，就是设计一套算法。
这本来也是他今年主攻的科研项目，可以合并在一起搞。
这套算法，是“军师联盟”的基础。
主要由庆华大学计算机系和数学系的研究人员担负，但京华高级陆校的几位老师也主动请缨参与进来。而京华高级陆校的其他同志，则负责提供实战案例分析。
一切都井井有条地展开来。
在刘弘毅的亲自带领下，第一个数学模型，仅仅只用了七天就搞出来了。
毕竟在此之前，他已经进行过这方面的准备工作，在那坡前线的时候，甚至已经经历过实战。因此第一个数学模型很快就出炉了。
接下来，就是继续攻关第二个数学模型，同时用第一个模型来进行案例分析，与实战案例进行比对，寻找不合理的地方和逻辑漏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弘毅同学的四年大学生涯，注定和镇南省结下不解之缘。
时间一晃就到了81年的7月底。
刘弘毅带领着“军师联盟”课题组，再次来到镇南前线。
自从4月份，刘弘毅带领着工作人员将四台神盾雷达安装到位之后，龙剑带着南天神剑部队，大举出击，在那坡，蒙田，小冲三个方向，对安浪军进行了大规模的袭扰作战。
这也是报请上级机关批准的作战行动。
在特战部队未曾成立之前，尤其是神盾雷达没有研发出来时，整个镇南前线，都是采取被动防御的守势，组织大量的民兵巡逻队，对安浪军无休无止的袭扰行动进行被动预防。
战备成本居高不下。
镇南边境三个地区八个县的生产建设，被严重迟滞，落后于全国其他地区。
神剑部队成立后，主动打出去就成了新的战略指导思想。
连续的主动出击，取得丰硕战果。
一时间打得安浪人鬼哭狼嚎，到处都是神出鬼没的我军特战部队，碉堡被拔掉，前进基地被打掉，甚至运兵车队都经常遭到伏击。
再一次取得大捷。
然而安浪人不甘心失败，随即转变策略。
他们没有神盾雷达这样的利器，他们背后的“大老板”，也不愿意把最新的雷达系统给他们使用。只是给了他们一些特种作战所需要的武器装备。
比如说一次性火箭筒。
毛制RPG18。
这就让安浪前线军队的装备水平，一下子跃上了一个大台阶。
除此之外，安浪军也有一个我们无法相比的巨大优势——人多势众。
是的，整体来说，安浪和我们对比，是小国是弱国。
但他们有实战经验的老兵，比我们多。
建国之后，我们有整整30年没有打过大仗，62年那次的高原作战，规模其实也不算太大。而安浪国，则是打了整整30年的仗。
他们的军队，不存在“断层”。
从班排级基层指挥员到营团级中层指挥员到军师级高级指挥员，都有实战经验。
他们居然对我们的特战旅使用了“人海战术”。
采取了我们曾经采取过的被动防御措施。
面对着我们巨大的战场侦查优势，安浪人被迫开始组建巡逻队，不间断地在一些重点区域进行巡逻。一旦发现我们的袭扰分队，便上前缠住。
他们老兵众多的优势发挥了出来。
哪怕是普通的巡逻队，也富有战斗经验，知道怎么“吊着打”。这一点，和我们的民兵巡逻队是不一样的。民兵巡逻队没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
安浪军巡逻队往往会不顾伤亡地缠住我们的小分队，不让我们顺利撤退。
然后其他隐蔽待命的精锐部队便蜂拥而至，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对我们来不及快速撤离的小分队进行“围剿”。
在接收了大量的毛制装备之后，在步兵分队武器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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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他们确立了人数优势，也就意味着确立了火力优势。
这个仗就比较难打了。
因为现在是我们主动出击，所以我们的小分队就变成“孤军深入”。撤退不及时，经常会遭受到比较严重的损失。
尽管总体而言，安浪人的战争成本远远高于我们，长此以往，他们肯定是坚持不住的。却也在短时间内成功遏制住了特战旅的进攻势头。
刘弘毅带领着科研团队和最新生产出来的四台神盾1改型雷达赶到镇南的时候，特战旅长龙剑同志，正“闲得无聊”，只能在训练场上拿着战士们“出气”，拼命的训练他们。
是的，鉴于特战旅这段时间以来，伤亡人数急剧上升，肖副参谋长果断停止了全线出击的战斗方式，全面收缩兵力，对安浪人采取防御态势。
因为神盾雷达目前只安装到位三台，分别位于那坡，蒙田和小冲三个战略要点，一共只能掌控三百公里的正面战场态势。
但整个镇南前线，和安浪国接壤的边境线，有1020公里。
所以，在其他雷达“照射”不到的地方，就只能再次采取以前的老办法了。
组建基干民兵巡逻队，进行日夜巡逻，防备安浪人越境袭扰。
一下子又回到两年前了。
刚刚松了一口气的边境地区各县，不得不再次提高警惕，将更多的人力物力向边界线方向倾斜，刚刚掀起来的“搞生产促经济”热潮，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不少基层干部群众的积极性遭受到挫伤。
得知刘弘毅要来，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龙剑旅长一蹦三尺高，拔腿就跑。
“快快快，备车备车，我要去迎接刘研究员！”
暑假期间，赶到特战旅“找活干”的黄永辉同样兴奋不已，跟着龙剑跑。
黄永辉现在的组织关系，就挂在特战旅。原先担任特战大队一中队一分队分队长。不过因为他目前在桂州步兵学校读书，所以这个职务就被免掉了。
他暑假期间回到老部队，暂时在旅部担任作战参谋。
其实就是旅长的“跟屁虫”。
反正也没个正经工作，就是干些杂活，活脱脱的一个勤务兵。
说起来，黄永辉跟旅长一样郁闷。
他是来打仗的啊。
天生的“好战分子”！
结果跑到旅里一问，“休战”了，不主动出击了，安浪人过来才打一家伙。
问题安浪人也学乖了。
他们已经从各种渠道侦查得知，我军在那坡，蒙田，小冲这三个方向，安装了最新型的战场微波监测系统，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所以在这三个方向，采取了守势，不主动出击。
然后在其他没有安装雷达的区域“找补”回来。
而且因为他们也采取了特种作战的模式，以往一遇到民兵巡逻队就往回缩，现在却会主动出击，用狙击枪，一次性火箭筒，榴弹发射器，轻型迫击炮等毛制武器，对我们的巡逻队进行远程打击。等正规军闻讯赶来支援，他们就快速撤离。
民兵巡逻队到底不是正规武装，武器装备和正规军尤其是特战旅没办法比，在战斗中处于完全的劣势，已经吃了不少亏啦。
一时之间，还真拿猴子们不好办。
紧张害怕的情绪，在巡逻队里悄然滋生，士气方面，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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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刘弘毅的时候，龙剑都忘了给刘弘毅回礼，直接就冲过去，拉住他的手。
“快，快告诉我，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刘弘毅有点好笑。
哥们，把我当机器猫了？
口袋一掏，立马就是好东西！
“旅长，这次没有新武器……我是过来教学的。顺便带了四台雷达。”
他还真就是过来教学的，“军师联盟”一期系统，初步开发完成，经过上级机关批准，允许他们团队到镇南前线进行实战推演。
同时要教会前线指挥员使用这套系统。
这个其实才是难度最大的地方。
他们研究团队，全部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精通数学，计算机。让他们自己操作“军师系统”，难度不大。但前线指挥员，可没有那么高的学历。数学和计算机，都是非常专业的领域。
所以“军师系统”想要实用化，就必须要解决这个使用问题。
总不能让这些科研人员长年累月的驻守在边境地区吧？
不过一期系统在这个普及性方面，还是有些难度的。一个完全没有高数基础人，很难掌握。至于计算机操作，那更是必备技能。
但这不要紧，毕竟还是一期系统。
首先就是解决从无到有的问题。
现阶段，就算一直由专业团队来操作都可以，重点还是管不管用。
“有四台雷达？那太好了，那比什么新武器都强！”
龙剑大喜过望。
他现在头疼的就是兵力不敷使用。
基干民兵巡逻队伤亡激增，已经让军区领导和镇南省的领导都不大坐得住了，纷纷打电话到前线来，询问肖副参谋长和龙剑有没有好的解决办法。
肖副参谋长和龙剑不得不将特战旅的作战部队编成巡逻队，取代基干民兵参与重点区域的巡逻。
但是那样一来，特战旅的兵力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特种兵也是需要休息好才能保持最强战斗力状态的，全部都派出去巡逻了，用于机动打击的力量就不足，万一安浪人玩一个大的，特战旅这边就应付不过来。
在这危急关头，刘弘毅给他带过来四台雷达，正好解了燃眉之急。
“快快快，赶紧找地方安装起来……”
刘弘毅忍不住笑道：“旅长，不急，咱们先开个会，研究一下战场态势。我们这次主要就是来测试军师联盟系统在实战中的应用水平。”
“军师联盟？”
龙旅长再一次懵圈。
不是，哥们，你这整的啥新名词？
但是下一刻，龙剑就回过神来，眼神变得亮晶晶的。
“你是说，你用计算机算敌人的行动那种？”
他可是亲眼见证过“奇迹”的。
“对，就是那种。”
“走吧，咱们先安排开会。”
“行行行，安排开会安排开会……”
会议的规模很大，规格很高。
因为这是军事指挥领域一次划时代的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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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军区司令员于东海亲自到了。
去年年底，南方军区徐司令员因为年事已高，退二线养老。负责作战指挥的副司令员于东海将军接任司令员职务。
这和刘弘毅的记忆有了明显的区别。
在原时空，接替徐将军担任南方军区司令员的是另一位百战名将。
而不是于东海。
因为他的蝴蝶翅膀扇啊扇的，现在，是于东海接任了南方军区一把手的职位。
仔细想想，这样的变化也在情理之中。
镇南的战事一直都在延续，目前南方军区依旧承担着比较重大的作战任务。于东海将军两年前亲自率部参与了东线作战，战功显赫。
此后又一直担任南方军区负责作战指挥的副司令员，特种作战打得有声有色，取得重大战果，给予野心勃勃的安浪国严厉打击，大振军威。
由他来接替徐司令员，继续坐镇南部前线，非常合理。
镇南省委第一书记邰正阳，省长韩克英也从省会宁州赶来，还有几位总部各部门的首长，全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议由肖副参谋长主持。
也是由他亲自讲解镇南前线的敌我双方态势。
一幅巨大的军用地图挂在镇南前指会议室的墙上。
肖副参谋长拿着教鞭，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与会领导和将军们，神情严肃。
按照肖副参谋长的描述，这段时间，安浪人就像是发了疯似的，全线出击，不断地派遣小分队骚扰我们的边境地区。
而且和以往的作战模式不一样，他们现在主要是打击我方的巡逻队，力求多歼灭我方的有生力量，打击我方基干民兵和边境军民的士气。
“各位首长，这两个月来，我们的民兵巡逻队伤亡比较大，截止到七天前，已经牺牲基干民兵六十七人，重伤三十五人，轻伤一百多人。”
“这还是在有驻军部队快速支援的情况之下，否则，伤亡数字有可能更大。”
肖副参谋长语气沉重地说道。
于司令员勃然大怒，喝道：“这帮混账东西，看来还是被教训得不够！”
肖副参谋长点头说道：“是的，司令员。针对这种情况，我们在接到军区司令部和镇南省委的命令之后，决定把特战旅和部分驻军老兵编成巡逻队，取代基干民兵巡逻队，在前线巡逻。”
“这种情况才得到遏制。”
“这七天来，特战旅巡逻队多次和安浪袭扰分队交战，消灭他们一百二十四人，我们自己也损失了三十几人。”
“虽然取得了一些战果，但这样一来，我们的特战旅，机动兵力就严重不足，很难再对安浪人发起主动进攻。”
“我们当初成立特战旅的目的，就是要主动出击，全面压制住安浪人。”
“但是他们现在很疯狂，不计代价地在前线投入大量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也从毛子那里得到了一些新武器的援助，目前他们的步兵火力，不比我们弱。”
“我们在火力和兵力上，都没办法形成压倒性优势。”
“司令员，各位首长，我们得想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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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是记吃不记打的德行！”
“重重打几顿，彻底打痛了，才会怕。”
“弘毅，到你了！”
“你来说说看！”
好在这个会议室里，大家都是“老朋友”，谁都知道刘弘毅的本事，谁都不觉得把这样重大的问题交给一个二十岁年轻人来“决策”有何不妥。
刘弘毅也不谦虚，站起身来，举手给大家敬礼。
“司令员，邰书记，韩省长，各位首长，我的建议主要有以下几点。”
“第一点，从明天开始，请驻军部队组成巡逻队，把特战旅的同志们换下来。特战旅要休息好，准备打大仗。”
龙剑闻言精神大振，和坐在自己身边的方毅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振奋之意。
“第二点，马上把雷达装起来，基本完善神盾防线。”
“第三点，给我们几天时间，发挥军师联盟系统的功效。”
“具体作战方案，等军师系统算出来之后，再向各位首长汇报。”
刘弘毅从来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主要目标。
军师联盟系统，在这个时间段诞生，可以说是具备了极佳的“外部条件”。唯有实战，才是最佳的检验手段，同时也是最好的催化剂。可以推动着这个系统快速完善成熟。
“批准！”
于东海毫不犹豫地说道。
相比起徐司令员，他对刘弘毅更加无条件信任。这个“无条件”的程度，可能都不亚于邰正阳了。
司令员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下来。
接下来大伙各司其职。
军区的负责同志和驻军首长，商量组建巡逻队的问题。
雷达团队在特战旅的警卫之下，前往选好的几个地点，安装神盾1改。
刘弘毅则带领着军师联盟团队，在肖副参谋长，龙剑，方毅智等军事主官的协助下，开始建模，计算接下来一段时间，安浪军队可能采取的行动。
地点就在前指作战指挥室。
为了尽快熟悉掌握这套系统，肖副参谋长亲口指示，从前指，驻军各部队，特战旅抽调所有大专（理工科）以上文化程度的军人，赶到前指作战指挥室来学习操作。
千万不要以为这个命令“很夸张”。
事实上，最终选拔过来的，只有不到三十个人。
这个时间段的部队，大专以上文化程度的，几乎全部都是军官。
战士中间，基本上找不到大专生。
就算在军官之中，占比也是极少数。
以黄永辉为例，他都还没毕业呢！
77年恢复高考，第一批考上大学的，全国也仅仅只录取了27万人，其中包括中专生。部队院校分配到的人数极少。
而且限定为理工类。
另外还有一些担任重要岗位的大专生，也确实无法抽调过来。
最终集中到作战指挥室来的，只有29个人。
前指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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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负责为“军师系统”提供过往一段时间，安浪军的出动情报。
这些是“军师系统”赖以进行计算的基本数据。
“军师联盟”一期系统，水平十分的原始，原始到什么程度呢？
只能分阶段计算和分析。
同时，作为对比，龙剑率领着特战旅所有大队军事主官和部分参谋人员，进行传统的作战分析，两个系统相互不影响。
随着时间推移，在两幅军用地图上，各种蓝色旗帜和标志，逐渐增多。
四个小时后，区别就显现出来了。
人工系统基本已经全部分析完毕，地图上，标注出来今后三天之内，安浪军队最有可能出现的区域和地点，时间上，比较模糊。
这是人工系统的极限。
继续分析下去，也不可能得出更加精确的结论。
现有的情报就是这么多，你再分析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什么质的变化。
四个小时，对于“人工作业”，已经算是超长时间了。
战场上，信息瞬息万变，真正打起仗来，哪里会给你那么多时间分析来分析去？
往往是指挥员综合了各类情报之后，脑子一转，就做出决定，然后部队照此执行。
战争期间，我军涌现出来不少的名将，打过不少的神仙仗，就是这种天才指挥艺术的结晶。但实事求是地说，真正的神仙仗，比例其实是最低的。
只不过能够流传下来的，肯定都是最精彩的战例。
更多普通战例甚至于判断失误的战例，不会流传下来。
久而久之，就给人形成了某种印象：只要是名将，打的都是神仙仗。
其实这与事实是不符的。
哪怕再天才的将军，在他的军事指挥生涯之中，神仙仗也只是极少数，是神来之笔，绝不可能是常态。
而刘弘毅开发这个“军师联盟系统”，就是要把“神来之笔”变成常态。
只不过初级系统的效能很低，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来进行计算。
四个小时过去，军师系统那边，只计算完一个区域的结果。
不过地图上的蓝色旗帜和标志，却比人工系统要多得多，并且在每一个标志下，还标注出三排数字。一排是时间，另一排数字则是百分比，最后一排数字是人数。
“甘泉地区……在今后三天之内，敌人的行动推演如下……”
刘弘毅拿起教鞭，指向地图，开始解说。
甘泉地区，距离那坡大约一百五十公里，山林茂密，道路崎岖，而且我方境内没有十分重要的目标，以往并不是安浪军的重点袭扰地区。
但那坡安装了神盾系统之后，安浪军屡屡碰壁，不得不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近段时间，敌人在甘泉地区的活动频率明显增加。
按照“军师系统”分析，三天之内，敌人有可能在甘泉地区发动连级到营级规模的袭扰作战。
这个分析，和“人工系统”的分析结果，大致吻合。
但人工系统不可能做到这么精细。
“那你的建议是什么？”
“我的建议是观望，暂时不打草惊蛇。我们还是按照正常的模式，派巡逻队巡逻，遇到安浪军队，就把他们打回去，不主动伏击。”
刘弘毅肯定地说道。
“验证一下军师系统的准确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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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还有更多地区的结果被计算出来。
足足花了一整天的时间。
整幅巨大的军用地图之上，一千公里边境线，除了那坡，蒙田，小冲地区之外，其他地方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蓝色旗帜和标志，看得人眼花。
看到这么多的信息，肖副参谋长，龙剑等人感叹不已，但也有几分将信将疑。
这也太细致了。
你说能够大致分析出敌人可能的行动，倒是可以接受。可是细致到这样的程度，时间，地点，人数，运动线路乃至可能性都精确到百分比，这就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对此，刘弘毅解释道：“这些都只是可能性，准确率也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的。事实上，到底能有多高的准确度，我现在也不敢给一个肯定的答案。”
“现在都是人工在算。”
“而且并不是一个人在算，每个人的思维模式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得出来的结果，就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的准确。”
“唉……我们的计算机技术还是太落后了，不要说开发人工智能系统，就算是运算速度，现在也慢得令人心急……”
刚刚敲完最后一个字符，站起身来抻了个懒腰，拢了一下头发的徐文心，闻言撇了撇嘴，说道：“组长，你就满足吧，这已经是我们生产出来的最好的个人终端了。”
这是徐文心第一次跟着刘弘毅来镇南前线，心情颇有些小激动呢。
她此前也隐约知道刘弘毅去镇南干什么，但猜得到和亲身体验，自然是两回事。
军营之中，那种紧张的战争气息，是很容易让人肾上腺素飙升的。
男女概莫例外。
几年时间过去，徐文心也从当初第一次和刘弘毅见面时，那个身材单薄的18岁小姑娘，变成了二十出头的大姑娘，衣着打扮虽然朴素，但也掩饰不住她婀娜多姿的身段。
一举一动，都开始带着浓郁的女人味儿了。
“是啊，每秒钟浮点运算3万次，人脑没法比。可是比起IBM公司的个人终端，每秒钟运算10万次，那还是差得很远。”
刘弘毅有点郁闷。
基础科技上的落后，还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追上的。
为了让“军师联盟系统”系统能够迅速移动，适应战场的多样化形式，目前科研组使用的都是个人终端，而不是超级计算机。
等这套系统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使用超级计算机的“超级军师联盟”系统自然也是会诞生的。
不过那还得等好些年。
比如现在如果是使用超级计算机的话，那这个计算的时间，根本就用不了一天，几分钟，超级计算机就能把所需要的结果算出来。
“弘毅，可以上报了吗？”
肖副参谋长问道。
“报告，可以上报！”
前指上报的方案，很快就得到了军区于司令员和总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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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暂且按兵不动，检测一下“军师系统”的准确率。
接下来，科研团队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趁着这个难得的小憩时间，刘弘毅第一时间去附近的招待所拜会邰正阳。
自然，省委第一书记也是不可能闲着的。
在这一天里，邰正阳接见了许多地方干部，了解龙翔地区的发展情况，给他们一些高屋建瓴的指点。一直到晚上，邰正阳才稍微松了口气，饭后喝一杯茶，歇息片刻。
刘弘毅就在这个时候跑过来了。
邰正阳很高兴。
“弘毅啊，那边的工作忙完了？”
“是的，校长，刚搞完，现在就等着验证结果了。”
“喔，好好，我看啊，应该问题不大……你们搞这个军师系统，我知道，思路是很正确的。我也和老晋通过电话，他肯定了这个思路，认为可行。”
所谓老晋，是庆华大学德高望重的大教授，科学院学部委员，公认的数学领域权威。
其他人自然是要尊称晋老的。
刘弘毅微笑答道：“是的，校长，思路方面应该是可行的，就是系统才刚刚开发出来，尚未成熟，这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不要紧，就算有些错误也关系不大，科学研究嘛，总是在曲折中不断探索前进的，没有什么科学研究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邰正阳大气地说道。
“是。”
“主要是目前前线局势比较紧张，我希望能够在近期内好好的打一个胜仗，把安浪人的嚣张气焰打下去，求得边境地区的长治久安。”
“哈哈哈，能有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很不错了。”
“走，弘毅，陪我走一走。”
“今天坐得太久啦，需要活动活动血脉！”
“是，校长。”
尊长有令，刘弘毅自当相陪。
于是一老一少，离开房间，在招待所的小院子里慢慢踱步。邰正阳并没有要走出招待所的意思，显然有一些谈话，不愿意让人听到。
其他人见状，都很自觉地离得远远的，不过来打扰他们。
不过羡慕嫉妒的眼神，那是少不了的。
现在，整个镇南凡是有一定地位的领导干部都很清楚，刘弘毅是邰正阳内定的省委第一秘书，今年年底就要上任的。
“弘毅啊，听老齐说，三所那边，已经给你解决副团级的待遇了？”
邰正阳随口问道。
“是的，校长。前段时间解决的。”
“哈哈，好，老齐算是给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刘弘毅便征询地望向他。
“是这样的，弘毅，我估摸着，我留在镇南的时间不会太长。毕竟我已经七十岁了。是目前在职省委第一书记里边，年纪最大的一批。”
刘弘毅微微一愣，不由得看了邰正阳一眼，满头白发，在昔阳的映照之下，如同一团温度极高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胸中顿时涌出一股敬佩之情。
“所以我是这么想的，你今年年底来镇南，就不要来省委上班了，我打算直接给你一个县，你去当一把手，直接给打造一个样板出来。”
“我再给首长汇个报，争取能够在镇南再多待一年，尽力为你保驾护航。”
“你先前是正营级，我还担心这个跨度太大，现在就没这个担心了。”
“因此我说，老齐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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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承认，自己的脑子，在这一刻有些宕机了。
刘老书记觉得，自己应该算是见过大世面的，思想也算是很解放。但到今天，他才知道，和邰老书记比起来，刘老书记啥都不是……
“校长，我才21岁……”
愣怔了片刻，刘弘毅很小心地提醒了邰正阳一句。
严格来说，是满了20周岁，还没满21周岁。
不能因为您忘记了我的年龄，就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忘记我的年龄！
这个很不严谨啊，邰老书记！
“那又怎么样？”
邰正阳大手一挥，霸气地说道。
“我们党我们军队，很多老干部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参加革命了。我参加革命工作的时候是24岁，都算是年纪比较大的了。我们的很多战友，十几岁的时候，就带着队伍跟白狗子干，跟日本鬼子干。当时那环境，多险恶啊？”
“一步走错，那就是阴阳两隔，生死之别。”
“但是我们怕了吗？”
“我们没有！”
“遇到任何困难，我们都不怕。我们都有决心，有信心去克服它！”
“你是很年轻，但你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的能力。把一个县一个区交到你手里，我是放心的，组织也是放心的。”
“你不要妄自菲薄。”
“当然，建国之后，这确实有点惊世骇俗。我也不是自作主张的，我给领导打电话的时候，汇报过我这个想法，他老人家是赞成的！”
连他都要称为领导，称为“老人家”的是哪位，可想而知了。
“他说，这样做，确实是有些破例，但也没关系，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现在我们搞改革开放，奋起直追，其实也是一场战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可是激烈程度，也许比真实的战争还要厉害！”
“别看现在，米国，岛国，整个西方世界，仿佛对我们都比较友好，但其实这只是暂时的。为什么呢？因为我们太落后了。他们认为，我们在各个方面，都不能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所以他们现在对我们的态度还行……等到我们真正发展起来的时候，真正能够对他们构成全方位竞争的时候，他们就会紧张就会害怕了，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了。”
“所以啊，这个机遇期非常的宝贵，领导判断，可能也就十年二十年吧。”
“我们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把我们的国家发展起来，把我们的经济发展起来，把我们的科学技术发展起来。”
“既然你有这个能力，而且能力非常之强，那给你压压担子，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你现在做的这一切，你在庆华三年多来做的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在为这个伟大的民族复兴事业做贡献吗？”
邰正阳说着，神情激动起来，脸色泛起潮红。
“所以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到时候，你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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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实际行动来教导其他同志，告诉他们，经济建设是怎么抓的！”
“弘毅啊，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你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是，校长，我明白！”
刘弘毅恭谨地答道，神情也变得极其严肃。
“既然您决心已定，我当然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嗯，既然校长非得给一个“百里侯”，刘弘毅同志，似乎也没有非要矫情的理由呢。
“很好。”
邰正阳看着他，很欣慰地点了点头。
“弘毅啊，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到时候啊，放手去干就是了。只要我在镇南一天，我就会支持你一天。哪怕我离开镇南了，你也不要担心，还是会有很多老同志支持你的。”
“是，校长，我一定会竭尽全力，不负您之所托。”
“哈哈哈，我信得过你。你从来都没有让我失望过……这样啊，离你毕业还有半年，这半年啊，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选那个县或者那个市区比较合适。”
“我的建议是，底子不能太好。底子太好了，别人会讲怪话，说你是坐享其成，说我邰正阳任人唯亲；但是呢，底子也不能太差。底子太差的话，短时间内不太容易出成绩，就失去了样板县的意义。”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邰正阳并不担心刘弘毅会选那种底子极好的富裕县区，他了解刘弘毅的性格，不是那种喜欢“占便宜”的人。他担心的是，刘弘毅少年心气，为了怕别人讲怪话，也为了证明自己，选那种底子极差的偏远山区县。虽然在刘弘毅的带领下，最终肯定也能发展起来——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但耗时太长的话，如同他所言，就失去了样板县的意义。
同时也拖住了刘弘毅前进的脚步。
邰正阳是真心希望，刘弘毅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到很高的位置上去，为更多的群众谋福利。
“我的初步意向，是在宁州辖区内选一个县。”
刘弘毅沉思着，缓缓说道。
也没有再说什么谦虚的话，他知道那不是邰正阳想听的。
“这样一来，我离校长近，可以经常到您这里来聆听教诲……”
这绝不是拍马屁，这是真心实意的。
邰正阳在他心里，和自家长辈毫无二致。
当然，也有现实意义。
那就是，他其实依旧能够起到一个省委一秘的作用。在管好自己辖区的同时，为邰正阳以及整个省委班子出谋划策，推动整个镇南省的各项工作向前发展。
如果隔得太远，以这个年代那令人无比蛋疼的交通条件，他恐怕一个月想见邰正阳一次都很为难。很多建议，在电话里表达不到位，是必须要当面谈的。
“其次，宁州的辖县发展起来之后，可以很好地融入到整个省会城市的发展轨道之中去，形成合力。”
“校长，要说样板，没有比宁州更好的样板了。”
刘弘毅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显得信心十足。
邰正阳笑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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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整个镇南边境前线，已经安装了七台神盾1型和神盾1改雷达。七座雷达形成了一个雷达网，自然也需要建一个全域的指挥中心。
不问可知，这个指挥中心就建在肖副参谋长的前进指挥部。
此时此刻，肖副参谋长，龙剑，黄永辉等人都在。
大家都紧张地等待着前线传来的消息。
晚上十二点左右，于东海司令员，邰正阳书记，韩克英省长，镇南省军区邓司令员，141军雷军长以及几位总部首长，都来到了指挥中心。
肖副参谋长等人立即起立敬礼。
首长们举手还礼。
“都坐吧。”
于东海示意大家落座。
“老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安浪人发疯了，几乎是全线出击……”
说着，肖副参谋长便走到地图之前，拿起教鞭，指向地图上密密麻麻的蓝色标志以及箭头。
“除了那坡，蒙田，小冲方向，他们依旧是采取守势，在其他五个方向，他们都发起了袭扰作战。应该是在前段时间专门针对我们的民兵巡逻队的时候，尝到了一些甜头，现在他们想要进一步扩大战果……”
目前在五个地区，至少已经发生过六十几次交火。
“不过他们没占到什么便宜。”
“我们的巡逻队，现在都换成驻军部队了。”
驻军部队的战斗力，自然不是民兵巡逻队可比的，和安浪军的袭扰分队，打得有来有回，双方互有损伤。
“那，跟军师系统预测的结果做对比呢？”
“准确率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二！”
肖副参谋长当即答道，脸上流露出赞叹之色。
“百分之七十二？”
不但于司令员，包括邰正阳等人都惊了。
“刘弘毅同志，还是请你自己来讲吧。”
肖副参谋长随即将讲解权交到了刘弘毅手里。
刘弘毅起身敬礼，然后才说道：“各位首长，刚才肖副参谋长说的是综合准确率，其实标准放得比较宽了。总体来说，军师系统对敌人行动的预测，在大方向上，准确率确实是比较高的。可以说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这个大方向，就是说，在我们预测的五个方向，敌人都发起了进攻，并且每个方向出动的兵力都超过了一百人。”
“但如果具体到出动的时间，攻击的地点和出动的兵力，那这个准确率就不到百分之六十了。”
于东海司令员一挥手，说道：“这就已经非常了不起啦，不可能那么准确的。在过去的战争年代，哪怕你拿到了敌人的兵力部署图，也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准确的。”
“何况这还是预测。”
“在大方向上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预测准确率，这已经很惊人了。”
“至于细节方面，能有超过一半的准确率，那还有什么好挑剔的？”
“电脑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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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于东海司令员这番话，非常的客观。
能够影响战斗的因素太多了。
不要说提前几天预测，哪怕一个指挥员就在战场上，直接面对敌人，他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准确判断下一步敌人的行动。
“是的，司令员。所以经过我们的一致评估，我们认为，军师联盟系统，第一阶段的研发应该算是成功的，取得了阶段性的科研成果。”
“哗——”
邰正阳率先鼓掌。
对自己这位最得意的学生，邰老书记那真是“捧”得不遗余力。
指挥中心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那么，你们再预测一下敌人下一步的行动吧！”
等掌声逐渐平息，于东海司令员带着几分期待地说道。
“是，司令员！”
“根据我们的综合分析，我们认为，这一次的全面进攻，安浪人虽然没有占到什么太大的便宜，但他们也没怎么吃亏。”
“所以我们预判，他们下一步还会有更大的行动，下一个重点出击的地区，应该在这里……”
刘弘毅拿起教鞭，指向地图。
“甘泉地区！”
“在甘泉这里，我们特意留下了一点破绽，尽量给敌人造成一种误判，那就是我们在甘泉地区的防御力量不足。”
“因此我们分析判断，敌人下一阶段，会在甘泉地区寻求一个较大的突破。”
“在其他地区进行佯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等我们把主力部队都调往其他地区的时候，他们就会在甘泉地区投入重兵，希望能够在这里占一个大大的便宜。”
“这段时间，雷达网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就是敌人正在偷偷摸摸地向甘泉地区的前进基地输送兵员和物资。”
“甘泉地区，地形复杂，道路崎岖。”
“这个困难，对我们双方都是对等的。也就是说，谁的准备更充分，佯动做得越好，就越有可能在这个地区达成目的。”
“对于安浪人来说，如果他们的佯动真的把我们的主力部队调走，那在短时间内，我们是很难对甘泉地区给予有力支援的。”
“为此，我们在甘泉地区，设置了一个假的雷达站施工区，让安浪人误以为我们在甘泉的雷达正在安装之中，还没来得及完全装好。”
“这就是他们的大目标。”
“自从我们建立神盾防线以来，安浪人拿我们的雷达一直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说，对我们的神盾，是又怕又恨，如果有机会摧毁我们一处雷达站，对于他们来说，这是很难抵挡的诱惑。”
“所以，你就想在甘泉那边钓鱼？”
于司令员饶有兴趣地问道。
“是的，司令员，我确实有这个意图。”
于司令员沉吟起来。
一位总部首长忍不住问道：“那万一，我们在甘泉做了万全的准备，安浪人却不上当呢？”
刘弘毅立正答道：“报告首长，那其实也没关系。”
“我们的神盾防线，已经完工了百分之七十。他们能够钻空子的地方本来就已经不多。不管在甘泉那边他们来不来，都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在我们的雷达防区之内，无论他们从哪里来，都逃不掉被消灭的命运。”
“就算在甘泉那边捞不到大鱼，那我们就在其他地区多捞几条小鱼好了。”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好，那就按照你这个计划去打！”
于司令员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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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几个月，新的神盾雷达下线，安装到位之后，镇南边境的神盾防线就彻底建成了。
到那时候，1000公里边境线上，安浪国纵深8到10公里以内的任何兵力调动，我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安浪国的袭扰作战，将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神剑旅5000人，足以应对安浪人任何偷袭行动，只要他们一出动，特战旅的战士们就会提前在合适的区域等待他们自投罗网。
那是真正的来多少死多少。
哪怕安浪国的老兵再多，照这个样子打下去，那也是不够死的。
现在组织的这一仗，与其说是给安浪国一个深刻教训，还不如说是拿他们“练兵”。
军师系统需要靠他们“配合”才能走向成熟。
这个理由，于东海司令员在给总部的报告里写得非常清楚。
是的，这样大规模的行动，是必须经过总部批准的，前线将领不能自作主张。
不过于东海信心十足，认为总部一定会同意。
所以在上级批复之前，相关的准备工作，已经提前展开了。
果然如同于东海司令员所料，作战报告很快就得到了总部明确批准。北都那边甚至亲自给于东海打来电话。
“东海同志，你现在是在前线吗？”
“是的，我在前线指挥部。”
“哈哈，小刘那个娃儿搞出来的那个系统，是叫什么……军师联盟？”
于东海笑了起来，答道：“对，是叫军师联盟……这个小家伙，天知道他脑子里哪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点子，还真别说，挺管用的。”
“我们国家这么多人，天才总是层出不穷的嘛。”
“是的是的，不过这个小家伙，就算在天才里边，也是最天才的那一个了……”
对于刘弘毅，于东海从来都不吝溢美之词。
“嗯，你这个评价很中肯嘛……你对他们那个军师联盟，了解过了吗？”
“初步了解了一下，实话说，我对这些新的科学，也不是很能吃得透，但是根据目前和实战比对，这个系统对敌人行动的预测准确率还是比较高的，尤其在大方向上，几乎是百分之百的准确率。至于细节方面有些不一样，完全可以理解。”
“毕竟没有谁可以真正做到完美无瑕。”
“哈哈，是这个道理。”
“东海同志，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请你多盯着一点，看细致一些，等这仗打完，请你亲自到北都来一趟，跟我说一下具体的经过。如果事实证明，这个新科学很有作用，那我们就有必要投入更大的精力去搞，去完善！”
“是，请您放心，整个作战，我会全程盯着。到时候一定给您做详细汇报。”
“喔，那就好，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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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辛苦！”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哈哈，好好……”
挂断电话，于东海随即做出相应的安排，直接将军区参谋部的一帮人安排到了前线各个观察岗位，叮嘱他们，务必记录好每一个战场细节，尽可能做到全方位无死角的覆盖。
但同时也告诉他们，他们的身份只是“观察员”，绝不能直接参与指挥。
这次作战的指挥权，全部交给肖副参谋长和刘弘毅。
三天后，龙剑率领特战旅主力，悄悄潜伏到了甘泉地区的各个关键节点，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
肖副参谋长和刘弘毅，则坐镇指挥中心。
于东海，邰正阳，韩克英，邓司令员和几位总部首长，同样住在指挥中心。
当然，他们年事已高，是住在营房。
肖副参谋长和刘弘毅，直接在指挥中心搭起行军床，吃住都在这里。
丁远航，赵汉民分别率领着高级陆校和庆华大学的研发团队做协助。
徐文心跑前跑后的，给刘弘毅打饭打水，“刘办主任”当得非常称职，一点都不含糊。
特战一大队潜伏点，黄永辉抱着他心爱的35榴在“假寐”。
他们在这里，已经潜伏了超过二十个小时。
黄永辉现在的身份，依旧是特战旅作战参谋，打完这仗他还得回桂州步兵学校继续学习。本来龙剑不太想带他上前线。
这小子，现在是司令员的女婿。
他和于可已经商量好，等他从学校一毕业就结婚的。
子弹不长眼睛，龙剑也担心出什么意外。
因为按照军师系统的预测，这次安浪人在甘泉地区会有大动作，至少会出动一支团级规模的特战部队来搞事。
如果预测准确的话，这将是两年多前大战过后，安浪人在一个方向上使用兵力最大的一次。
为了确保全胜，龙剑几乎将特战旅的作战兵力全部集结到了甘泉地区。
其他防线，交给驻军部队去防守。
也算是孤注一掷了。
万一军师联盟系统预测失误，安浪人不从甘泉地区来，而是将这一个团的特战兵力使用到了其他地区，后果会很严重。
毕竟一个团的特战兵力，交给普通的部队去应对的话，还是比较吃力的。
稍有疏漏，就有可能被他们钻了空子，冲到咱们重要目标的眼皮子底下。那是要出大问题的。
龙剑心里也没底，所以一开始他的安排，是想让黄永辉带一个特战中队，保护指挥中心的安全。不过黄永辉死活不答应，就是个缠，脸皮厚得像城墙。
“旅长，你到现在都还信不过刘弘毅吗？”
“他说了安浪人会从甘泉地区来，猴子们一准听他指挥……”
“这样的大仗，哪能少得了我啊，是吧？”
“我可是您手下第一号拼命三郎……”
黄永辉毫不谦虚。
这么说也不算骄傲，他可是两次一等功，还有总部授予的荣誉称号。
龙剑无力吐槽。
老子怕的就是你这个拼命三郎。
你但凡稍微“怂”一点，打仗的时候不那么猛，老子这心里多少还能安然一些。
不过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拒绝他。
打仗嘛，确实也需要黄永辉这样的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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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剑嚼着压缩饼干，嘴唇有点干裂。
和战士们不一样，作为指挥官，他这几天相当辛苦。饭没好好吃，觉也没好好睡。潜伏点又不准生火，只能就着凉开水嚼压缩饼干了。
喉结一凸一凸的，吞咽很艰难。
坐在他旁边的黄永辉睁开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巧克力递过去，笑着说道：“旅长，尝尝这个……”
“这是什么？巧克力？”
龙剑接过去，有点诧异。
“你小子还喜欢吃这个？”
“哪呀，我对象喜欢吃……女同志嘛，都喜欢吃这种甜不拉几的……我来之前，她给我塞了几块，说是顶饿，打仗的时候，万一来不及吃饭，吃上两口就能扛一阵。比压缩饼干口感好，好下肚。”
“我跟你说啊，这可是我老家楚州糖果厂生产的。”
“还是个牌子呢。”
“是不是啊？我尝尝……”
龙剑将吃了一半的压缩饼干收回口袋，拆开巧克力棒，咬了一口，甜腻丝滑，口感确实比压缩饼干好得多，咽下去也不怎么费劲。
“哎呀，我听说啊，老鹰那边的野战食品，现在还有什么自来热的……特么的资本主义就是贪图享受，打仗还有那么多穷讲究……”
龙剑嘴里批判，看得出来，其实还是有些“羡慕”的。
毕竟他们特战旅一出战，不是偷袭就是潜伏，十几个小时乃至几十个小时下来，全靠压缩饼干顶着，次数多了，闻到压缩饼干的气味就反胃。
黄永辉嘿嘿一笑，说道：“可不是嘛，咱们还是老传统……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不过，要是现在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那确实舒服。”
龙剑开玩笑似的说道：“哎，要不，咱们打完这仗，跟刘研究员说下，看他能不能给想想办法。他是科学家，厉害得很，说不定那种什么自来热，他也能研究出来。”
黄永辉眼神一亮，说道：“我看行，这玩意，应该也不难吧？”
“应该不难……他连这么厉害的雷达都能搞出来，搞个什么自来热，还不是小菜一碟？”
正说话间，对讲机里响起了东大指挥中心的声音。
“洞幺洞幺……”
“洞幺收到，请讲……”
龙剑急忙丢掉巧克力，拿起了对讲机。
“敌人有动作了……一号基地，有大规模兵力集结现象……三号基地也有同样的现象……初步分析，规模达到了一个团的兵力……”
龙剑顿时大喜，也有些疑惑：“洞幺收到……现在还是白天，他们就有动作了？”
说着，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没落山。
“我们分析，主要是甘泉这边，敌人没有大规模的前进基地，平时没有太多的兵力。如果等到晚上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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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冷静地说道。
龙剑立马就认可刘弘毅这个分析。
作战兵力规模越大，调集的时间就越长，作战时间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留出比较充裕的时间。如果他们等到晚上才集结兵力，一个团一千多人运动到我们边境地区，战斗极有可能会拖到次日天亮还不能完全结束。
到时候就不方便撤退了。
“嗨，还真他娘的准啊……”
黄永辉兴奋不已。
别看他先前说得信心满满，其实心里还是比较忐忑的。现在确定安浪人正在集结兵力，那就踏实得很了。
龙剑同样兴奋，低声说道：“来了就好，这下可以干一票大的了。”
随手拿起丢在地上的巧克力，一口吃掉！
与此同时，东大指挥中心。
于东海等首长得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见到作战地图上，清晰地标识出安浪人在各个方向的动静，于东海立马问道：“和军师系统预测的情况吻合吗？”
“报告，基本吻合。”
“总体来说，准确率达到了百分之六十一左右，甘泉方向，准确率百分之百！”
刘弘毅立正答道。
肖副参谋长补充说道：“看来这次敌人的主攻方向，确实是在甘泉。其他方向都是佯动。现在还是白天，小规模集结兵力他们可以等到晚上，所以其他方向可能暂时还没动作。等他们行动起来好之后，和系统预测的吻合率应该会更高。”
首长们俱皆点头，同意他这个分析。
一位总部首长看着地图，有点遗憾地说道：“可惜啊，只能搞特种作战……要不然，就他们现在这个情况，咱们一顿炮火覆盖过去，甘泉地区的敌人，就别想着过来了。”
在前线大规模集结兵力，猥集一团，正是炮兵最佳的打击目标。
不过重炮越境轰击，那就不是小动作了，那是再次挑起大战，上级现在可没有给予这样的授权。
这也是安浪人明知道我们在边境地区建了雷达站，也不敢动用重炮轰击的原因。
他们更不敢主动挑起新的大战。
袭扰作战和特种作战，目前大家都心照不宣，倒是问题不大。
于东海哈哈一笑，手一挥，说道：“没关系，只要预测准确，他们来多少都是送货上门。龙剑带着整个特战旅都在那边呢。”
“这一千多人，可不够他打的！”
肖副参谋长笑着说道：“司令员，我们刚才已经联系了龙剑还有方毅智，特战旅六个大队，早就已经潜伏到位了。”
“三千多人，别的不说，人手一个大筒子，安浪人得来多少才够他们揍的？”
首长们都笑了起来。
于东海叹息着说道：“弘毅啊，你这家伙，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咱们边境前线需要什么样的武器。给我的感觉，你每一步都走在敌人的点子上！”
特么的，安浪军的指挥员，是不是你派过去的“卧底”啊？
那么听话！
“老肖，告诉龙剑，好好潜伏。这回啊，敌人来多少咱们就给他们吃掉多少。”
“要是打完了还有时间，顺便把他们那几个前进基地都给我端掉。”
“我看他们有多少人命可以拿来填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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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在甘泉前线潜伏的，不仅仅有龙剑率领的特战旅主力，还有十几个新闻记者，都扛着摄影机。
因为这一次的潜伏点，绝大部分都在国境线之内。
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也是为了舆论考量。
毕竟按照“军师系统”的预测，这次安浪人将会出动超过一个团的兵力，如果把战场摆在安浪国境内，很容易被安浪人“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说我们出动大部队越境攻击他们，是主动挑衅。
虽然说，目前两国依旧处于战争状态，随便怎么打都是合理的。
但目前我们并没有打算要把战争状态进一步扩大的意思，所以把潜伏点都安排在自己的国境之内。
只要你们不越境，那就不会挨揍。
预先派出摄影记者，也是为了“打口水官司”——看清楚，是安浪人先越境攻击的，他们出动了一千多人的大部队来越境攻击我们，我们是被迫还击。
至于接下来，我军衔尾追击，冲进他们的境内，把他们的前进基地给敲掉了，那也是应该的嘛。
来而不往非礼也！
接到指挥中心的命令之后，龙剑对预定战术做了微调。
将几个小分队悄悄散了开去，做好了潜入安浪境内的准备。只要等主战场这边一打响，这几支小分队就不顾一切，以最快的速度，直插安浪人的前进基地，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先请他们吃一顿火箭筒。
然后顺便还能兜住安浪人的屁股。
别怀疑，这种规模的伏击战，哪怕准备再充分，也是不可能一口气把一个团的安浪特战兵力全部吃掉的，必定会有部分敌人跑掉。
原因很简单，各个伏击点的战斗，不可能同时展开，必然有先有后。
其他地方一打响，安浪人见势不妙，离得比较远的部队就会立即回撤。
那几个小分队，正好兜住他们的屁股，给他们吃一顿炮弹。
一切准备就绪。
时间慢慢流逝。
等待的过程，每一秒都是漫长的。
不过从指挥部到前线战士，每个人都充满着必胜的信心。
因为安浪人是真的“一切行动听指挥”。
晚上九点多，他们就展开了行动，足足一个团的特战部队，分头从两个前进基地出发，途中不断分兵，足足分成了十几支队伍，但每支队伍依旧保持着连级的作战兵力。
应该说，安浪人的指挥员，还是比较谨慎的。
不集中在一起，是担心遭到炮火覆盖。
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低，但打仗的事，还是小心为妙。毕竟面对的是一个大国，人家万一不管不顾呢？你能咋的？
不过度分兵，则是害怕遭到伏击。
以前的教训太深刻了，小分队渗透过去，很多时候都是有去无回。
动不动就全军覆没，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被打出心理阴影来了。
安浪人的老兵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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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真，安浪指挥官其实也不想打这种明知必死的“添油战术”，都是打老了仗的，战场上目前谁占主动，还能看不出来吗？
但是战争其实是政治的延续。
打不打，有时候还真的不由前线指挥官做主。
为了讨得北方某大国的欢心，明知必死，也不得不派人去送掉。
不过这一次，他们是下了决心，想要把甘泉地区的雷达站干掉，最好是能在雷达站抓几个“舌头”回去，好好搞清楚那玩意到底有多厉害。
为此，不惜下血本。
每一支小分队都是连级规模，只要有一支摸到了雷达站，就有机会达成这个战术目标。
其他地区佯动的部队，也陆续出动。
连屡屡碰壁的那坡蒙田小冲方向，也派出了小股部队进行骚扰。而且都是精兵，三五个人的小队伍，单兵作战能力极强，一口气撒出去十来个这样的小分队。
这是为了应对我军同样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特战旅。
越是这样三五个人的小分队，越是难以伏击。
东大指挥中心，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按照雷达操作人员的指示，参谋人员不断将各种代表不同兵力的蓝色旗帜插到沙盘上，同时在巨大的军用地图上标出。
现阶段，没有那种超大的显示屏，依旧只能是这样的“古老作业”。
“老肖，现在的吻合率是多少？”
于东海目不转睛地盯着沙盘上“乱成一锅粥”的敌我态势，嘴里问道。
还真是犬牙交错啊。
“报告，现在的吻合率……嗯，整体提升到了百分之七十三……”
首长们轻轻吸了口气。
这么高的整体吻合率，基本上可以说是实现了战场单向透明。
“好，好得很……”
“除甘泉地区之外的其他地区，命令部队按照原定计划阻击敌人，尽量打热闹点，让安浪人以为我们上当了！”
“是！”
司令员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下达了给了各个前线部队。
“甘泉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刘弘毅马上答道：“报告司令员，敌人还没有进入伏击地区。不过从他们的行动路线来看，他们确实是冲着我们那个假的雷达基地而来。”
“……按照目前这个行进速度和路线，三号地区的九号分队，将会在二十分钟后进入我特战旅四大队的伏击范围！”
“龙剑是怎么安排的？”
“龙旅长的意见是，放过这股敌人，让他们继续深入，尽量争取时间。等更多的敌人分队进入伏击地域，再一次性加以歼灭。”
“呵呵，他胃口不小啊……有把握吗？”
刘弘毅拿着教鞭指向沙盘，解释道：“司令员，因为这次是大规模的战斗，龙旅长考虑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我特战旅设伏也是梯次配置的……一共设置了三道伏击圈。”
“四大队放过敌人这支推进最快的九号分队，后边我们还有部队在埋伏，跑不了他！”
“等全面打响之后，他们就是腹背受敌，进退维谷，只能被我们全部歼灭！”
“嗯，那就好。”
于东海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打，不要干涉前线指挥员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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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战斗，先后在上百处战场展开。
这一战，双方都投入了庞大的兵力，总数超过一万人。
安浪国也是下了血本，派出来的基本上都是老兵，其中不少还是精锐中的精锐。而我军这边，不但特战旅全部出动，驻军各部队也都派了精锐力量参战。
打成了一锅粥。
但双方指挥员的目光，其实只盯着甘泉战线。
这里才是真正的重点。
从凌晨一点开始，各个战场陆续有消息传回指挥部，前来袭扰的安浪军队，要么被歼灭，要么被击溃，仓皇逃走。
按照东大指挥中心的命令，穷寇勿追。
毕竟这一年多来，承担着袭扰和反袭扰作战重任的，一直都是特战旅。其他部队，对自己这边的地形和部署很熟悉，但对安浪国境内就不是那么熟悉了。
暗夜之中，贸然突进，不确定因素太多，哪怕有雷达辅助，也有中敌人埋伏的可能。
只有甘泉战线，依旧在激战。
安浪军一千多人分成十几个分队，已经基本上被我特战旅分割包围。
他们想要借助夜色掩护撤离战场，但哪有那么容易。
在神盾1改型雷达的监控之下，任何成建制的运动，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两倍兵力优势，三倍以上的火力优势，再加上战场单向透明，这场战斗的胜负，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悬念。
唯一的悬念，就是他们到底会不会来！
只要他们来了，结果就是注定的。
当然，现在又衍生出来另一个悬念：到底能留下多少安浪人！
激战到凌晨三点，安浪军全线崩溃。
所谓崩溃，是个什么概念呢？
就是毫无章法地逃跑。
一开始的时候，虽然战局极度不利，安浪军还能拼死抵抗，想要成建制地撤退。打到现在，所有建制都崩了，各自为战，拼命逃窜。
从甘泉雷达站那边传来的战场实时信息，不断汇聚到东大指挥中心。
肖副参谋长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原本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对几位首长说道：“司令员，邰书记，各位首长，大局已定！”
“安浪人崩溃了。”
“所有的建制都被打散了……”
于东海司令员笑着点头，看着沙盘上越收越紧的包围圈，满意地说道：“干得不错！”
刘弘毅插口说道：“司令员，这里还有一支小分队，还保持着基本的建制……他们好像还对我们设定的那个假目标不太死心……”
说着，刘弘毅拿起教鞭，指向七号地区。
“这里，距离我们的假雷达站，已经不足一公里了。”
“从这支九号分队的战斗经过来看，他们应该是真正的精锐主力，四面被包围，打到现在，三个小时过去他们还能保持着基本建制……可见战斗力很强。”
于东海等首长便很专注地看着他，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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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地区的地形特别复杂，现在他们还能保持建制，对我们来说，其实不是坏事。真要是完全打崩了，分散突围，让他们跑进附近的丛林之中，围剿起来，会变得很困难，我军的伤亡也会增加……”
于东海点点头，说道：“所以，你的建议呢？”
刘弘毅轻轻一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我的建议是，放他们进来！”
“放他们进来？”
几位首长相互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丝微笑。
“怎么个放法？”
刘弘毅教鞭指了一下假雷达站，说道：“他们就是冲着这里来的。这支小分队颇有点孤胆英雄的味道……那就放他们到假雷达站这里来。”
“这里地势开阔，四周没有什么可供隐蔽的地形，他们到了这里，已经算是深入到我们的腹地了，再想逃回去，难度极大。也不怕把他们放了羊。”
“我是想着，这样的精锐分队，最好是能够多抓几个活的。”
“安浪人不是喜欢打舆论战，在国际上装可怜吗？”
“在我们的腹地，抓了几十个精锐的特种兵，这个舆论战，对我们可就太有利了，看他们还怎么狡辩！”
“舆论战打得好的话，接下来几个月，边境极有可能迎来一段难得的平静时间。只要他们不闹，我的建议是，我们暂时也不打过去。”
“最多再有三个月，第三批神盾雷达又能生产出来，我们整个镇南的神盾防线，就能全部建成。到那个时候，我们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主动权就真正的完全在我们手里了。”
“还有啊，这几十个俘虏在手里，到时候交换，我们也有更多的筹码。”
不必怀疑，每次大战过后，交换战俘都是标准程序。
几名首长都露出很感兴趣的神色。
于司令员想了想，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他们是孤胆英雄，也就会特别的顽固，轻易是不会投降的……”
安浪人虽然可恶，但也确实顽固。
军中精锐，还是有些胆气的。
刘弘毅说道：“那就更要放他们进来了。就让他们看看，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摧毁的雷达站，原来是个西贝货，心理防线说不定马上就崩溃了。”
“这人吧，身陷绝境，就是凭着一口气在撑着。这口气一旦泄了，战斗力马上就归零。”
“除非他们个个都抱着必死之心，否则我认为，还是能抓一批俘虏的。”
邰正阳笑着对于东海说道：“司令员，我看，弘毅这个说法也不无道理。真要是能抓一批精锐战俘，对我们以后的各项工作，极其有利。”
于东海看他一眼，有些好笑。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护起犊子来，“毫无底线”。
邰正阳对于他心中所想，心知肚明，却毫不在意。
说得你于东海不护犊子似的。
“老肖，你才是前线最高指挥员，你的意见呢？”
虽然于东海基本上已经倾向于批准刘弘毅的建议，但还是很给肖副参谋长面子。
肖副参谋长笑着说道：“我看没问题，七号地区确实地形复杂，可别把他们赶得放了羊，还是包饺子的好！”
“那就包饺子！”
“通知龙剑，让他做好相应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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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浪人出动了一个整团的战斗部队，被全部击溃。
十五支分队，有七支分队全军覆灭，连死带伤加上抓俘虏，一个都没跑掉。另外八支分队，也只有少数人侥幸逃脱。
损失可谓惨重。
在军事术语上，这叫“歼灭性打击”。
也就是说，建制已经没有了，只有少数人逃跑。
是仅次于“全歼”的重大胜利。
这次，安浪人连重炮都没敢开火。
毕竟是他们自己先起衅的，现在一个整团差不多被全歼，这枚苦果，含着眼泪也只能自己吞下去，找不到人“哭诉”。
唯独假雷达站的战斗，持续到了次日下午两点。
如同刘弘毅所预料的那样，九号分队是安浪人最精锐的分队，也是最顽固的。
为了确保全歼这支分队，龙剑整整调了两个特战大队过来，接近一千人的兵力，将九号分队剩余的七十几个人团团包围，发动了猛烈的心理攻势。
时不时的派人佯攻一下，消耗他们本就不多的弹药。
一直打到下午两点，困守在雷达站附近开阔地带的九号分队，弹尽粮绝，连续三次发动自杀性冲锋，数十人倒毙在狙击手的枪口之下。
最后一次自杀性冲锋，分队指挥员被击毙，剩下绝望无比的三十二人，才终于举起白旗投降。
三十二人，不是这次战斗抓得最多的一次俘虏，却是唯一成建制投降的部队。
九号分队残余人员竖起白旗的那一刻，标志着这场激烈的边境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一直守在指挥中心的首长们，也都舒了口气。
各战线的情况也已经陆续汇总过来。
其他战线，基本上和预料的差不多，彼此伤亡都不算大，安浪人本来也是佯攻牵制，没有舍死拼命的打，听着打得热闹，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总之我方也没吃亏。
毕竟是主场作战，大部分区域还有雷达相助，就算想吃亏都不容易。
甘泉这边，才是重头戏。
“报告东大指挥中心，我部已经结束战斗！”
电话里，传来龙剑清晰的声音，带着几分亢奋。
“经过统计，击毙敌人七百九十一人，抓获俘虏三百三十六人，一共歼敌一千一百二十七人！”
“抓获的俘虏之中，有一百六十二名重伤员。”
“我方牺牲八十七人，重伤五十人！”
“好，打得好！”
肖副参谋长大声答道。
“龙剑同志，我代表指挥中心，代表军区，对你们表示热烈的祝贺，并对牺牲的战友表示沉痛哀悼，对受伤的同志表示亲切慰问！”
随后，于东海接过电话，也对龙剑和特战旅表示了高度的肯定和赞扬。
唯独刘弘毅心情有些沉重，于东海见状，很贴心地对刘弘毅说道：“弘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龙剑讲？”
实际上，这次大战，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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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达指挥中心，是在他的直接指挥之下的。
战场上所有的重大行动，都要按照雷达反馈的实时信息来进行指挥。
虽然如此，在这种时候，于东海能把话筒递给他，足见老将军对他的“宠爱有加”。
“龙旅长，我想了解一下，我方牺牲的战友，主要是出于何种原因？”
刘弘毅也不客气，接过话筒，直截了当地问道。
按照普通的常识理解，歼敌一千一百多人，自身伤亡一百多人，绝对是大胜，而且是碾压性的。
但刘弘毅不这么想。
这次战斗，本来就应该是碾压局，战场单向透明，两倍兵力三倍火力，还是主场作战，还是伏击战，还是精锐的特战旅，战斗经验丰富无比，居然还会牺牲八十七人，重伤五十人。
“狙击手！”
龙剑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们在战场上，缴获了不少毛制狙击步枪，SVD！”
“这次安浪人下了血本，派出来的基本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狙击手的配置，远远超出正常数量。”
刘弘毅的脸色变得更加沉重。
毛制SVD，是班用狙击步枪的典范，在全世界都负有盛名。
比我军普遍装备的五六半，在狙击性能上要强得多。
而我军前不久才少批量装备部队的79式狙击枪，就是仿制SVD，从79年才开始研制，今年刚开始少量生产，特战旅目前也装备不多。
关键79式用的不是专用狙击弹药，而是53式机枪弹，对射击精度影响较大，性能上，远远不及正版的SVD。
“实话说，刘研究员，如果不是我们在火力上占据了绝对优势，而且35榴也能在五百米内实现精准射击，恐怕部队的伤亡还会更大。”
龙剑很坦率地说道。
“不过，刘研究员，你也不必担忧，这样的精锐狙击手，哪怕在安浪军队里，也是不多的。这次他们应该是把其他方向的精锐狙击手都调集到甘泉地区来了。”
“这次失败，对安浪人来说，绝对是损失惨重，伤筋动骨。这样的精锐老兵，特别是优秀的狙击手，绝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补充起来的。”
作为特种战专家，龙剑这么说，也是有依据的。
南方军区特种作战部队组建至今，一年多时间，虽然兵员上达到了五千人的“极限规模”，但其中真正身经百战，堪称优秀的特种兵精锐，最多也就是几百人。
其他人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这还是一年多时间里，无日不战才能锤炼出几百精锐。
由此可知，安浪军队里，这样的精锐也是很难补充的，短时间内，真的是打一个少一个。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安浪人应该会消停一点了。
“好的，我知道了。”
“向特战旅的战友们致以最崇高的敬礼！”
“刘研究员，我代表特战旅全体指战员，向科学家致敬！”
龙剑在电话那边，肃然说道。
“没有你们的辛勤付出，就没有我们特战旅的胜利。你和你的科学家团队，是我们最大的倚仗！”
“向你们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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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性在甘泉地区损失了上千人的特战精锐，对任何国家的军队而言，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这不是训练场上练出来的，这是无数次实战之中打出来的百战老兵啊，任何一个都算是军中“瑰宝”，放在班排层面的小分队里，一个就能起到定海神针的作用。
结果一仗就报销了一千一百多人。
尤其是突袭假雷达站的九号分队，更是精锐中的精锐。
事后经过审讯俘虏得知，九号分队的指挥官，是一名中校，安浪军队里赫赫有名的狙击之王，名字叫做黎镇远，算是安浪北部战线的特战“军魂”。
这个狙击之王，在雷达站的战斗中，被一枚35毫米榴弹远程击中，整个人都轰上了天，只剩下半拉身子带一个脑袋。
知道他的身份之后，“屠杀者”黄永辉满脸轻蔑之色，哼道：“什么狗屁狙击之王，老子一炮过去，还不是打成了一堆烂肉？”
没错，黎镇远中校，就是丧生在黄永辉炮口之下。
141军“炮王”，岂是浪得虚名？
九号分队出发前，一共一百一十二人，个顶个都是真正的特种兵精锐。据说连一个士兵都没有，全都是军官和士官。
结果被全灭，一个都没跑掉。
肖副参谋长和龙剑等一线指挥员据此分析，这次安浪人应该是会消停一段时间了。
胆气已丧！
不过安浪人历来都是这种德行，战场上打不赢，就打舆论战。
在国际社会到处“哭诉”，说是遭到东大侵略，屠杀了他们大量爱好和平的军人和平民。
一时间，各种外国媒体跟风，大肆宣扬，对我们横加指责。
安浪的幕后“老板”也推波助澜，试图在联合国通过一项针对我们的制裁议案。
这一切，全都在意料之中，东大早有准备。
你以为那些摄影记者和战地记者都是吃素的？
外交部随即召开记者招待会，摆出大量的图片和影像资料，向国际社会证明，安浪人是完全的“贼喊抓贼”。
战斗是发生在我国境内的。
是安浪人主动向我们发起的军事进攻，侵略者正是他们自己，我们只是被迫还击。
这其中，假雷达站战斗的照片和影像资料，最具说服力。
因为其他战斗都是发生在晚上，照片也好，影像资料也罢，都模糊不清，很难判断发生战斗的地点到底是在我国境内还是在安浪国境内。
唯独假雷达站战斗，后半段是发生在白天，从天亮一直打到下午两点。
我军多次劝降，安浪人顽抗到底，最终被全部歼灭。
照片和影像资料，显示得清清楚楚。
试想这场战斗要是发生在安浪国境内，我军能动用十倍以上的优势兵力，包围安浪人的一支小分队，而安浪人那边却毫无救援动作吗？
这些硬邦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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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社会的舆论瞬间反转。
我外交部新闻发言人义正辞严地警告某些国家和其当权者，不要继续玩火。
否则，玩火者必自焚。
外交层面的交锋，刘弘毅他们自然不会参与。
他正率领着“军师联盟”团队，在紧张地进行新一轮的预测。
三天之后，军师系统交出了一份答案。
根据这个预测结果：近期内，安浪人应该会采取守势，但在局部区域，依旧还是会有小规模的骚扰行动。也是为了保住他们其实已经半点都不剩下的所谓“面子”。
特战旅会以这个预测为基础，进行针对性的布置。
不过，军师系统预测指出，在镇南省边境遭到重大损失之后，不甘心失败的安浪人，或许会转而在天南省那边“搞事”。
在天南，他们目前占据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旧山阵地，眼下是被安浪军控制的。
旧山是李坡地区海拔最高的制高点，具有居高临下的良好视野，可以借此监控我国境内的部队调动情况，相当于一个“土雷达站”。
能够部分抵消我方神盾系统的优势。
系统判断，这种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
兵力规模会在一个连到一个营之间。
因为来自天南边境前线的情报相对较少，因此军师联盟系统做出来的判断，也比较模糊。对敌人可能出动的兵力规模，袭扰地点和时间，无法做出精准预测。
得到这个预测结果之后，于东海司令员非常重视，立即向总部机关和大领导汇报，同时亲自给西南军区胥治军司令员打电话，将军师系统的预测转告给胥司令员。
“老于，你们前线打得怎么样？把详细情况跟我说一下吧。”
对于东海的通报，胥治军同样异常重视。
南天神剑部队三天前取得的重大战果，早已在军内高层进行了通报，但具体战斗过程，胥治军司令员并不清楚。
于东海立马眉飞色舞地讲述起来。
“好好，老于，打得好啊……这下猴子们算是伤筋动骨了。一千多特种兵精锐，嘿嘿……厉害厉害！”
“确实是这样，一时半会的，他们应该是补充不了啦。”
“老伙计，刘弘毅那小子分析说，猴子可能不甘心失败，在镇南这边占不到便宜，有可能转向天南那边找麻烦……”
胥治军哈哈大笑，有些不屑地说道：“猴子这是在想屁吃！”
“怎么，在你老于那里占不到便宜，就把我胥治军当成软柿子来捏？”
“好啊，我十二分的欢迎。”
“只要他们敢来，来多少我收拾多少。”
“哈哈哈，那是，你老胥的能耐，我还能不知道吗？一贯打的神仙仗。”
“哎，老于，这话现在可不敢说了，哈哈……现在啊，刘弘毅那小家伙，才是打神仙仗。人在镇南，把我们天南这边都算进去了。安浪人完全按照他的指挥棒在走。”
“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大力支持他们搞那个预测系统，没想到他们真搞出来了，还这么神乎其神！”
“老于，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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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功专业户！
为什么这么说呢？
这位从17岁开始，到21岁毕业，四年时间，一共拿了四个一等功勋章，三个荣誉称号。
1981年12月，庆华特殊的毕业季。
庆华工业园，“土木工程研究室”小会议内，插着小彩旗，摆放着几盘怒放的鲜花，一场小规模但规格极高的表彰会，正在这里举行。
经过八个月的奋战，“军师联盟系统”第二期研究取得圆满成功，并且通过了相关部门的验收，被列为本年度军队科研系统的重大科研成果。
相比起一期系统，二期系统在预测的准确率上，提升不大。主要是完善了“人机结合工程”，进一步简化了操作系统，将更多的人工程序转移给计算机程序进行。
让“军师联盟系统”具备了真正的适用性。普通具有大专水平的理工科学生，在通过一个月左右的专门培训之后，即可熟练掌握这套系统，投入实战。
这为“军师联盟系统”正式进入前线部队列装扫清了障碍。
真正实现了军事指挥领域的革命性进步。
为此，庆华科技发展总公司“电子二厂”又新开了一条生产线，以“潮流电脑”为蓝本，全力生产“军师联盟系统”主机。
并且可以做到和神盾雷达系统兼容。
刘弘毅当初为庆华工业园设计的道路，越走越顺畅。
当时刘弘毅就跟齐森校长和赵远方副校长说过，庆华大学要走“科技兴教”的路子，不能辜负了第一高校的鼎鼎大名。
低端产品，只是权宜之计，用于为庆华工业园积累第一桶金。
高科技产品，才是庆华工业园的生命之基，长久发展之道。
实际上，在刘弘毅的建议之下，齐森校长，赵远方副校长以及整个庆华科学技术发展委员会全体委员共同努力，庆华大学在“产学研”结合的道路上，取得了极其令人瞩目的成就。
工业自动化系统，神盾雷达系统，潮流电脑系统，军师联盟系统等高科技产品，层出不穷。
但刘弘毅的眼界，远不止此。
他给课题组定下来的第三期目标，是将“军师联盟系统”和超级计算机结合。
庆华大学计算机系，这两年来，在庆华工业园的全力支持之下，抽调力量，拨给巨额科研资金，正在进行新一代超级计算机的研发工作，并且取得了初步成果。
刘弘毅很清楚，超算才是一个国家真正的根基所在，至少是之一。
这是未来科技竞争之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庆华大学计算机系，必须走在全国高校和各个科研院所的最前沿。
而军师联盟系统，也唯有和超级计算机结合，才能成为真正的“战略武器”。其作用，远远不止于前线战场的态势预测，在其他很多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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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非常确定地相信，“军师联盟系统”，将会成功催生出我国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
他本来就是冲着这个去的。
现在基础已经打下了。
后续会有更多的天资纵横之辈加入这个团队，不断完善这个系统。
弘毅同志现在可以功成身退了。
毕竟这世界上的科学技术是没有止境的，变化日新月异，他也不可能将每一个科研项目都研究到极致。
为了表彰“军师联盟”系统课题组在军事指挥领域做出的杰出贡献，结合镇南前线“甘泉大捷”的实际战果，大领导签署了对课题组以及有功人员的表彰决定。
这是刘弘毅四年中第四次荣立个人一等功，并且荣获“杰出青年科学家”荣誉称号。
被共青团中央授予“新长征突击手”荣誉称号。
现在，刘弘毅同志获得的各类勋章，真的能够挂满胸前。
总部某位大首长，专程莅临庆华工业园，为获奖的科学家们颁发奖状，勋章和荣誉证书。
大首长不但亲自将金光闪闪的一等功勋章别在刘弘毅胸前，还亲自宣读了大领导签署的嘉奖令。嘉奖令有两份。一份是对“军师联盟”科研团队的嘉奖令。另一份，则是对刘弘毅个人的嘉奖令。
这个嘉奖令，其实就类似后世对国家荣誉称号获得者的“颁奖词”。
嘉奖令称赞刘弘毅，是青年科研工作者的优秀代表，为我国军事科学的发展，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立下的功绩永不磨灭！
会议室响起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
徐文心特别激动，拼命鼓掌，娇俏的小脸涨得通红。
作为获奖人员的代表，刘弘毅登台做了发言。
这其实也是他的“告别感言”。
再有半个月，他就要从庆华大学毕业了。
刘弘毅回顾了他在庆华大学四年求学期间的点点滴滴，对庆华大学领导，老师和同学们给予自己的厚爱表示由衷的感谢。
同时也寄语给继续留在科研团队里的其他同志，戒骄戒躁，精益求精，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表彰大会结束之后，齐森校长亲自做东，在工业园小餐厅给全体科研组成员举办了丰盛的庆功宴。京华高级陆军学校的校长政委，全都参加了这个宴会。
宴席之后，齐校长留下刘弘毅，说是要和他聊聊。
谈心的地点，就在刘弘毅自己的办公室。
对这次谈话，很显然齐森校长非常重视，只有他们俩。
“呵呵，弘毅啊，你别忙乎，坐吧坐吧……”
看到刘弘毅忙忙碌碌地给他泡茶水，齐校长笑哈哈地招呼道。
刘弘毅双手端着一杯热茶，轻轻摆放在齐校长面前，这才在他斜对面坐下，腰挺背直，坐姿端正无比。
齐校长摆了摆手，说道：“今儿个，就是咱爷俩好好聊聊，你也别拘谨。”
刘弘毅笑着说道：“校长，我还穿着军装呢。”
要是穿着便服，倒是可以随意一点，但穿着军装，那该讲的规矩就必须要讲一讲。
有些事吧，就应该要养成良好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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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轻轻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背负那么大的使命，其实不应该啊。”
刘弘毅坦然说道：“校长，我们落后太多，只能奋起直追……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齐森的感慨稍瞬即逝，随即变得严肃起来，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能者多劳。既然你这样杰出，也就不怪上边要多给你压担子了。”
“马上就要毕业，对于今后的工作去向，你有什么想法吗？”
刘弘毅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校长，您是知道的，我答应过邰校长，毕业之后，就去镇南。”
“去省委办当秘书？”
齐森“明知故问”。
刘弘毅摇摇头，说道：“我七月份在镇南的时候，邰校长跟我谈过，他说他留在镇南工作的时间可能不会太长……”
“嗯，他今年七十岁了，基本上，到了离休的年纪。”
齐森点了点头。
如果想不离休的话，除非在职务上能够更上一层楼。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外。
但不管怎么说，邰正阳继续留在镇南担任省委第一书记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年了。
“是的，所以邰校长的意思是，我就不去省委担任秘书工作了，让我直接去下边县里。邰校长想要让我搞一个样板县出来，类似于楚州那样的，给全省其他区县做个榜样。”
也就跟齐森，他能够直截了当地这么说。
齐森是熟知他本事的，在齐森面前，刘弘毅没必要假模假式地谦虚。
“直接去县里？当副县长？”
“弘毅，下边县里的情况，你可能了解不多，和我们学校不是一回事，和省级大机关更不是一回事，基层的同志，在眼界方面，确实是有一定局限性的……当个副县长，想要搞个样板县出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你会把很多的精力，浪费在那些无谓的内耗方面。”
显然，齐森不太赞成邰正阳这个安排，而且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刘弘毅欠了欠身，说道：“校长，邰校长的意思，是让我直接去当县委书记。”
“啊？”
这下，连齐森都惊到了。
“直接当县委书记？”
“是的……”
刘弘毅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邰校长还说，您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问题……”
齐校长到底也是睿智过人的大学问家，脑子一转，马上就明白了刘弘毅这番话的意思，也不禁笑了：“你是说，你那个副团职？”
“是的，校长。邰校长说，我要是毕业的时候还是正营职，直接任命我去当一个县的县委书记，恐怕跨度太大，过于惊世骇俗了。解决了副团职，就要好一些了。”
齐校长忍不住说道：“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着，就看了刘弘毅一眼。
这张脸，属实年轻得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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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随即，齐森又感叹起来：“老校长好魄力，我不及也……换作是我，实在是不敢做这样的安排，人言可畏啊……”
“我本来的想法呢，是希望你能留在北都，跟我一起去科学院。”
刘弘毅愣了一下，诧异地说道：“校长，您要去科学院了？”
“嗯，上级已经找我谈过话，让我去科学院主持工作。”
刘弘毅顿时由衷地说道：“恭喜校长……上级领导，真是慧眼识人啊！”
国家科学院，是直属gwy管理的正部级单位，可以说是华夏国科学界的最高管理机构。庆华大学校长是副部级，齐森这是妥妥的提拔重用了。
而且在整个科学界的影响力，也是大大增加。
齐森校长笑着摇了摇头，感叹地说道：“不瞒你说，弘毅，这其实，都是沾你的光……”
刘弘毅来庆华四年，把两任校长送到了正部级领导的高位上。
而且都是实权实职的正部级。
现如今的庆华大学，在全国高校之中，是真的一骑绝尘，把其他高校都远远甩在了后边。
四年时间，不但“富得流油”，而且在科研上也是遥遥领先，各种科研成果井喷式爆发，新技术一项接着一项的问世。
“产学研一体化”的路子，算是完全走通了。
给全国高校都做出了榜样和表率。
现在全国的高校，或多或少，都在学习“庆华经验”，也取得了极其丰硕的成果。
刘弘毅欠身，很诚挚地说道：“校长，您千万不要这么讲。虽然说，我确实提了一些建议，但最终拍板做决定的，还是邰校长和您。”
“实话说，我是真的非常幸运，能遇到两位这样虚怀若谷，高瞻远瞩的校长！”
“如果没有您两位的大力支持，再好的建议，也仅仅只是建议罢了！”
刘弘毅这番话，确确实实发自内心。
他说自己运气好，真的一点都不掺假。
韩愈老夫子说得好：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要是碰上一个思想不开放，甚至嫉贤妒能的校长，刘弘毅那些建议，不要说能够变成现实，在庆华大学结出如此丰硕的成果，恐怕连他自己，都会被戴上一顶“不务正业”“好高骛远”的大帽子。
上级领导未必就不知道，庆华能够取得今时今日的成就，离不开刘弘毅，但他们也知道，这些成就的取得，同样离不开邰正阳和齐森对刘弘毅百分之百的信任以及毫无保留的支持。
当一把手的人，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那就是“知人善用”。
没有谁是全能的，尤其是庆华大学的校长，更不可能在所有领域“技压群雄”。
能用人，能发掘人才，能把所有人才的潜力都发挥出来，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是一把手最要紧的能力。
上级领导最看重的，也是这种能力。
从这一点上来说，邰正阳和齐森，都是极其杰出的校长，理应得到提拔重用。
“弘毅啊，我不是挖老校长的墙角，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留在北都，跟我一起去科学院。”
随即，齐森校长十分郑重地提出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去了科学院，你还是留在办公室工作，跟着我走。”
“弘毅，我不是自私。我是觉得，你留在北都，留在科学院，比你去镇南搞一个县，可能作用更大。你是全局性的人才，不应该局限在一城一地！”
齐森非常诚恳地说道。
刘弘毅站起身来，认认真真地给齐森鞠了一躬。
校长给的这个评价，实在是太高了。
不问可知，齐森是让他去给自己当秘书。
而根据他对齐森的了解，几乎对他“言听计从”，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说他刘弘毅是科学院的“影子院长”也不为过。
徐文心就曾经开过玩笑，称他“刘校长”。
庆华大学的许多大政方针，其实都是刘弘毅在拿主意。
当然，刘弘毅能够发挥的影响力，也局限在经济领域和科研领域，学校内部的人事问题，以及各个学科院系之间的问题，他很小心，绝不掺与，连一句多的话都不讲，免得惹人误会。
随齐森一起去科学院，当他的秘书，甚至于，在人事方面，他都可以给齐森提建议的。
“另外啊，那些科研项目，比如说工业自动化系统的升级，军师联盟系统的第三期研究，超级计算机的后续研发，潮流电脑的更新换代，你都可以继续参与。”
“我不会让你成为我的日常秘书，那些琐碎的杂事，自然会交给办公室的其他同志去做。你主要就是给我当好参谋，同时继续从事科学研究，进一步发挥你的科研天赋。”
嗯，其实说白了，齐森校长和赵远方是一个意思，让他当“战略总顾问”。
布局整个国家的科学界。
实话说，刘弘毅在这一瞬间，是真的很动心。
国家级的“战略科学家”啊！
这条路，他曾经也想过，但很快就放弃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资历还远远不够，哪怕他在庆华大学做出再大的改变，在军事科研领域做出再大的贡献，他的年龄是硬伤。
学术界，其实是最重资历的。
比如说齐森。
哪怕他是庆华大学的校长，如果不是庆华大学这几年取得如此璀璨夺目的成就，那么他也绝无可能走上国家科学院院长的位置。
在此之前，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位高校校长，能够出任国家科学院院长。
上级看重齐森，主要就是因为他给庆华带来的巨大改变，希望他也能给国家科学院带来这样的改变，带领着全国的科学界，大步向前。
堂堂庆华大学校长，尚且“不够资格”，他区区一个21岁的本科毕业生，凭什么想要成为国家级的“战略科学家”？
但是现在，齐森校长却让他看到了希望，并且不止一线希望。
只要他答应留下，留在齐森身边，那就能成为国家科学院的“影子院长”。
至少在科研方向这一块，能够发挥出巨大的影响力。
齐森是一位极其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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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你也不用为难，如果你实在不好对老校长食言，那么，我这里也有一个折中之策……”
刘弘毅急忙欠了欠身，感谢齐森校长的理解和“宽容”，很专注地看着这位忠厚长者。
“其实说起来，也是师老赵的故智，就算你去了镇南，庆华科技发展总公司战略总顾问这顶帽子，你还是要一直戴着的，除非哪一天，老赵也离开了……哦，对了，顺便给你透露一点，赵远方同志将兼任学校的党委副书记，同时担任庆华科技发展总公司的党委书记。”
“级别会提到正师级。”
“所以啊，你那个战略总顾问的头衔，一时半会的，是去不掉了。”
齐森说着，笑了起来。
“你那篇毕业论文，我看了，很了不起……眼光非常长远，确实可以用来当庆华科技发展总公司的一号战略文件。”
“老赵跟我说过了，他会以公司党委会和总经办的名义，把这个一号战略文件的地位彻底确立下来。以后哪怕他离开了，继任者想要废除这个文件，那也得经过公司党委会和总经办开会研究同意。”
“当然了，这一点你其实完全不用担心。能够被任命为庆华总公司一把手的人，肯定也是有眼光的，能够明白这份战略文件的重要性，轻易不会去改变的。”
“真要是出现那样的情况，不管是我，还是老校长，又或者老赵，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刘弘毅由衷地说道：“谢谢校长。”
这一次，他没有谦虚。
实在是因为那个一号战略文件太重要了。
互联网科技，绝对是未来科学发展最大的方向，至少在今后数十年内是这样。
不管谁来当庆华科技发展总公司的一把手，都不应该改变这个方向。
在计算机科技和互联网科技领域，庆华大学必须一直牢牢占据主动权，才能保证“第一高校”的地位不被其他学校撼动。
这是未来的命脉！
“呵呵，话扯远了，转回来。你如果选择去镇南当个‘百里侯’，当然也是好事。一样能发挥你的才能。毕竟夯实基础也是非常要紧的……倘若一直留在中枢，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对你的未来，终究会形成制约！”
毫无疑问，齐森对他期许极高。
等于已经明白预言了他今后的高度。
“而只有让你这样的人才，真真正正站到那个高位上，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从这一点来说，老校长的眼界是最长远的。”
“所以我的意见呢，就算你去了镇南，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在科学院下边的某个单位，挂个研究员的头衔。这一点我来操作，应该问题不大。”
“这样你给我提建议，给科学院提建议，就十分的顺理成章了。任谁都没话说的。”
说到这里，齐森又微微一笑。
“索性啊，我再帮老校长一个忙吧……”
“正研究员，是可以也应该解决正团级待遇的！”
刘弘毅彻底愣住了，望向齐森的眼神中，满是感动之意。
小子何德何能，蒙长辈如此关爱有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天后，上级下发任命文件，齐森校长，走马上任国家科学院院长。
暂时还兼任着庆华大学校长。
估计是等他主持完今年的毕业典礼。
本来吧，一般的毕业典礼，没有那么重要，并不需要一位正部级领导干部刻意多留任半个月来主持这个典礼。
但这一届的毕业典礼与众不同。
是恢复高考之后，庆华大学第一届正规招生的学生毕业。
单就毕业时间来说，也是“空前绝后”的。
以前没有过，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在冬季举办的毕业典礼了。
不过在任命文件下达之后，齐森就去国家科学院走马上任了。出任科学院院长，党组书记。齐院长上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刘弘毅办理研究员的入职手续。
齐森这个动作，让科学院办公室的干部们好不诧异。
作为全国科学界的管理机构，科学院办公室的干部，当然也是听说过刘弘毅大名的。毕竟刘弘毅是近几年来，名气最响，取得科研成果最多的杰出青年科学家。
这样一位四次荣立一等功，三次荣获荣誉称号的科学家，聘任为科学院的研究员，在学术成果方面，一点问题都没有，唯一让人惊讶的，也就是刘弘毅的年龄了。
只有21岁。
但有那么多成果和荣誉打底，这个例破得也算是理所当然。
大伙私下里嘀咕的，是齐森院长太“迫不及待”了。
新院长上任，多少大事等着办？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齐院长如此“着相”？
其实原因说白了也简单：再有十来天，刘弘毅就要毕业离开北都了。
齐院长不想到时候又让人家小刘同志再跑一趟北都。
现阶段这蛋疼的交通条件，你以为从镇南来一次北都那么方便的吗？
再说，这是齐院长送给老校长的“大礼”——就是要让刘弘毅带着正团职的职衔去镇南，免得让老校长“为难”。
毕竟这个例，在科学系统来破，比在地方上去破要好。
到目前为止，刘弘毅表面上所取得的成果，全都在科研领域。可以说，他在科研领域已经成功确立了自己的地位。
尤其是“刘氏法则”问世，刘弘毅那篇研究论文，可是引发了学术界轰动的。
这绝对是开宗立派，一代宗师的地位！
不管他多年轻，这一点，无可改变。
科学界，还是讲究这些“硬邦邦”的成绩。
你不服气？
那你去把“刘氏法则”推翻啊，又或者你有本事，在今后的科研之中，别用刘弘毅的算法啊！
用着人家的算法，沾着人家的光，还对人家不服气，你咋那么能耐呢？
因此，聘任他为科学院研究员，在程序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院长如此重视，科学院办公室的负责同志，自然是“快马加鞭”的亲自去操办，半点都不敢耽搁。仅仅只用了五天，所有手续便都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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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拿到了科学院的聘书，也拿到了工作证。
这个工作证，和聘书还不一样。
很多聘书，都是“礼节性”的，有时候和“荣誉博士”“荣誉教授”差不多。但工作证就不能等闲视之了，表示刘弘毅是科学院的在编人员。
必须要承担科研任务的。
人齐院长也不能白白给你提一级啊，对吧？
你得有所回报。
其实这也是齐院长耍的一个“小花招”——刘弘毅不但是科学院的正式在编人员，而且还承担了科研任务，拿出了科研成果，那他以后给科学院提建议，就更加的理所当然了。
谁都不能挑他的毛病。
至于说刘弘毅多久才能再出一个科研成果，齐院长压根就没有过任何顾虑。
这叫事儿？
你不知道刘弘毅外号“哆啦A梦”啊？
你想要什么科研成果，他直接从口袋里给你掏出来就行了。
“不行，你必须得请客！”
得知消息之后，科研助手，“刘办主任”徐文心同学不干了，当即就嚷嚷起来。
“就是，必须请客！”
“少于五百块钱都不行！”
全旭同学在一旁起哄。
他的工作也已经确定下来：庆华科技发展总公司总经办干事。
说白了，就是赵远方的秘书。
赵远方如今老牛了，庆华大学党委副书记，副校长，庆华科技总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妥妥的正师级干部，在学校副校长中排名第二，三把手，仅次于常务副校长。
谁能想得到，仅仅四年前，他还只是电子工程系计算机专业的一位老师？
刘弘毅的其他室友和科研助手们跟着起哄。
马上就要毕业，眼见得即将各奔东西，同学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似乎一下子变得比以往亲密得多了，不少多愁善感的同学，甚至都已经哭过好几回。
刘弘毅因为自己特殊的地位，身边自然聚集了最多的人。
“就是啊，主席……你看啊，大家都是同学，咱们毕业了，就是普通办事员，你毕业了，正团级！科学院正研究员！”
“就说我们找谁说理去？”
“我们以后见到你，还敢自称是你的同学吗？不得叫你一声首长啊？”
室友关镇明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假装“酸溜溜”地说道。
全旭大笑：“老关，你现在也可以叫首长啊？”
“正团级，县太爷了都，叫声首长不委屈你！”
全旭是刘弘毅真正的死党，不管什么时候，自然都是站在刘弘毅这边的。
当然他也知道关镇明是在开玩笑，他们同寝室四年，关系老好了，全都是哥们。凡是刘弘毅的室友，这四年其实都是跟着沾光的。
全旭这个“学渣”，都混了个集体一等功，个人嘉奖。
关镇明更是“军师联盟系统”科研组的正式组员，不但混了个集体一等功，个人也混了个三等功。还没毕业，就被很多单位抢着要。
齐校长大笔一挥，把关镇明“批”给了国防科工委，据说一过去就是副营级待遇。
也算是齐校长完成了和段为民的“交易”。
给的三十个应届毕业生，全都是优等生。
全旭这样的学渣，只能跟着赵远方混。
“请客，当然请！”
“地方你们挑！”
土豪刘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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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首选，是好韵饭店。
“那还用说吗？必须是好韵饭店啊！”
是的，你没看错，好韵饭店的第四家连锁店，已经在北都开业，差不多得有仨月了。
而好韵饭店总经理金云峰先生，如今也已正式辞去公职，成为“无业游民”。刘弘毅跟他开玩笑说，他应该是改革开放之后，第一个没有犯错误却主动辞去公职的人。
原因说起来也有点哭笑不得，居然是因为金云峰坐飞机的次数太多，引起了上边的关注，亲自派人找他谈话了。
这年头坐飞机，依旧要单位开介绍信。
而第一代身份证的颁发，尚未开始在全国铺开。
金云峰一个小小的大宁总工会副科级干部，每个月都要坐好几趟飞机，在大宁和北都之间来回飞，有关部门不关注他都没有道理了。
最后，金云峰只好向组织“坦白”，自己的“双重身份”。
此事还引发了一次小小的风波。
上级部门得知这个情况后，要求大宁市总工会对其进行纪律处分。
却也仅此而已。
这是妥妥的老革命遇到新问题——类似的情况，以前从未发生过。
你要说他投机倒把，似乎也算不上。
好韵饭店都是在相关部门登记过的，有正规的手续，不是什么违法的东西。但你要说他这种行为没有违规吧，却又令人心里相当的别扭。
你拿着国家给你发的工资，干自己的私活？
问题他每个月又给单位交五百块钱，虽然大多数时候给的是实物，但大宁市总工会确实给他开了收据的，这些物资，一部分被当成了大宁市总工会干部职工的福利，也有一部分拿去慰问基层职工了。
金云峰不但没占国家的便宜，他还“亏大发了”。
换做是谁，会每个月给单位五百块福利，然后领七十块工资呢？
大宁市总工会思前想后的，也不知该如何处理金云峰，不得不把这个事情给市委市政府打了请示报告，请求市委市政府给一个处理方案。
结果，市委市政府的处理方案尚未出台，金云峰自己就递交了辞职书。
正式辞去公职。
为了不留尾巴，他索性把这几年在单位领的工资，一分不少，全都退了回去。退钱的时间，追溯到大宁市第一家好韵饭店正式登记的那一天。
这完全是金云峰自己做的决定，事先都没跟金玉海金玉河商量过。
等他父亲和叔叔知道这个情况之后，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啦，辞职书都已经交上去，并且领导签过字了。
转眼间，堂堂的副营职转业干部，体制内副科级“铁饭碗”，就打了个“稀碎”。
金老板在派出所户籍管理职业那一栏里，已经被填上了“待业”这两个乌漆墨黑的字。
只有刘弘毅朝他伸出了大拇指。
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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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夸赞的是金云峰退工资。
局气！
彻底将首尾了结。
在刘弘毅的记忆中，后世其实是出现过“剥光猪”现象的。一些公私合营企业经过股份制改造，变成事实上的私人企业之后，因为当初企业的性质以及经营者本身曾经的国家干部身份，辛辛苦苦搞起来的偌大企业，最后又变成了公家的。
经营者被剥了“光猪”。
虽然这种情况比较少见，刘弘毅也不认为会落在金云峰头上，但现在就把首尾处理干净，彻底将任何一丝可能性全部杜绝，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反正又不差钱。
“好，就是好韵饭店！”
刘弘毅一口答应。
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吗？
自己跑去自己的饭店请客，花出去的钱，转眼间又回到了自己的腰包，还做了个好大的人情。
当然，这是开玩笑。
北都好韵饭店，以及正在筹建的春天大酒店，他只占了百分之百分之十七的股份，金云峰，全旭也都各占百分之十七的股份，以确保他们三人的股份加起来超过百分之五十，有绝对控股权。
那么剩下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都去了哪儿呢？
大伙儿分了。
比如说，徐文心就有百分之二的股份。
刘弘毅真给她发了五千块钱的工资，又借给她一些钱，让她能够在好韵饭店占股两个点。
辛元嘉，严雪等人，也都筹了些钱参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他们介绍过来的好朋友，不问可知，全都是北都圈子里有身份地位的衙内和女公子。对这种明显“躺赚”的生意，那还有不踊跃参与的吗？
对刘弘毅这个提议，金云峰和全旭都没有意见，而且非常赞同。
都是世家子，玩圈子玩得贼溜的那种，人脉的重要性，比谁都清楚。
他们还得感谢刘弘毅，给拉过来这么多顶级衙内。
很多资源，根本就不是用钱能够买得到的。
比如你要求人办事，得给人送礼，人家收了你的钱，给你办了事，不但不觉得亏欠你什么，反倒会以“恩人”自居。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但将股份让出去，结果完全不一样，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占了你的便宜，对你有所“亏欠”。你再求人办事，那就是朋友帮忙啦，他帮你就变成理所当然的了。
同样是花钱，让利，怎样子才能做到效益最大化？
没有别的诀窍，无非就是四个字：利益捆绑！
别的不说，单单是好韵饭店，春天大酒店拿地，批手续这些事儿，根本上就不用金云峰操心。合伙人争着抢着帮他把事情给办了。
不要太轻松。
如果这些事全都要金云峰自己去跑，累死他！
而且好韵饭店至少得延迟两三个月开业。
说走就走，大伙儿挤进两台骏飞面包车，刘弘毅和全旭各自充当司机，一脚油门，欢声笑语的，直奔好韵饭店而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因为北都好韵连锁店是新开的，所以这段时间，金总经理一直都在北都坐镇。
刘弘毅他们一过去，金云峰可乐呵了，飞快地从总经理室跑出来，和刘弘毅全旭就是一个熊抱。
“来了老弟？”
“里边请！”
这话一听，刘弘毅也乐了，以后抖音是不是也得归金总经理来开发？
貌似还真可以。
来之前打过电话，金云峰领着他们就往最大的天字一号包厢去。
好韵饭店北都连锁店，在包厢起名方面，延续了此前一贯的风格。天字一号二号三号，地字一号二号三号，人字一号二号三号这么排的。
简单好记，逼格满满。
当然，有个时候也容易引发矛盾。
比如两拨客人，都要订天字一号包厢，怎么破？
就该金云峰和他的经理们头疼了。
不过相比起“噱头”，这些麻烦都不叫事。
进门之后，狗大户气息扑面而来。装修得那叫一个富丽堂皇，但不是后世熟悉的土包子宫廷风，而是别出心裁的“科技风”。
这也是刘弘毅给金云峰的建议。
实话说，北都是比较敏感的，尤其在这个刚刚结束的年代，你一个饭店大搞“封建糟粕”那样的调调，很容易被人揪住小辫子的。
虽然有一堆大牌衙内在后边撑着，也不是完全不惹麻烦。
关键有些麻烦完全可以避免。
“破四旧”的风潮还没过去多远，你搞个宫廷风，也不会让人觉得特别高大上。
相反，“科技风”简明清爽，让人觉得“不明觉厉”。
那铮亮耀眼的不锈钢柱子，风格明快的几何造型，令人心情说不出的愉悦。也完美契合国家大力提倡建设“四个现代化”的大政方针。
更对这帮庆华大学学生们的胃口。
刘弘毅请过来的大多数客人，其中不少以前虽然也来过好韵饭店尝鲜，但天字一号包厢，却是头一回进，一个个啧啧连声，丝毫都不掩饰自己的“刘姥姥”形象。
刘弘毅让大伙儿自己点菜。
好韵饭店依旧是以“静江菜”为主，重油重辣，肉食优先。
在这个年代，这其实是非常契合大众需求的。
就算是很多部门的负责干部，也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过瘾。
至于说素菜养生，那都啥时候的事了？
所以大伙儿点的菜，也是偏肉食风的。
唯一比较有本地代表性的菜式，就是烤鸭。
别怀疑，好韵饭店“做鸭”的师傅，那绝对是正宗手艺。金云峰花了大价钱挖过来的，而且还透过某位大牌衙内帮忙，才把这位正宗特级厨师请来。
大家围着巨大的圆桌落座，全旭鬼精鬼精的，不动声色地将徐文心安排在刘弘毅身边。
他当然看得出来，徐文心对刘弘毅的情愫，他也知道刘弘毅的对象是艾小雨，但这不是他应该考虑的问题，他要做的就是每一个“损友”都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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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酒菜流水般送了上来。
因为已经临近毕业，接下来也没有特别重要的科研任务，所以刘弘毅拍板，今儿的聚会，可以喝酒。
直接上的茅台。
这个时候的茅台，尚未奠定后世“至高无上”的地位，只是相对比较出名的白酒，和茅台同一档次的白酒，还是有的。
不过刘弘毅本身更喜欢酱香型的白酒。
“同学们，我说几句啊……”
刘弘毅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微笑说道。
大家纷纷抬头望向他。
刘弘毅简单回顾了在庆华大学四年间的经历，做了一个全面的总结。这都是大领导的基本功，而且他当了两年时间的学生会主席，更是信手拈来。
“同学们，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业无高卑志当坚，男儿有求安得闲！”
“须知少日拏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何日功成名遂了，与君痛饮醉一场！”
众人都笑了起来。
死凡尔赛，祝个酒还要这么炫耀……
好吧，刘弘毅一口气念了四个诗人的名句。
第一句，李白《鲁郡东石门送杜二甫》；第二句，宋朝张耒的《示秬秸》；第三句，清代吴庆坻《题三十计小象》；第四句，苏轼《南乡子和杨元素时移守密州》，还做了细微的修改。
难得的是虽然是四个不同诗人的诗词，被他拼在一起，还挺有韵味，也非常的应景。
用来当作毕业聚会的祝酒词，十分合适。
“不是，主席同志，你再这样，当心以后没朋友……谁配得上你啊？”
徐文心开玩笑似的说道。
全旭起哄道：“算了，我们不和他比，这人就是个怪物。大家都说，数学家是怪物。要我说啊，十个数学家加在一起，也没他那么怪物！”
“我们啊，就干好自己的工作得了。将来跟人聊起来的时候，就说咱们当年还跟刘弘毅同学呢，还是哥们呢，多牛逼？”
众人大笑。
刘弘毅并不是今天才表现得如此惊艳，大家早已经习惯了，也“无所谓”，谁都不会觉得自己深受打击，反倒觉得格外振奋。
如同全旭所言，有这样牛逼的同学，不好吗？
关键他还特别“讲义气”，从来不吃独食，很愿意将自己的功劳分享给同学朋友。人生有这样一位同学加朋友，实在是天大的福气了。
换一个场合，换一批人，你想让人家刘弘毅这么炫耀，刘弘毅还懒得开口呢。
“说得对，咱们凡人不跟天才比，做好自己就行……”
“来来来，干杯干杯，今天必须一醉方休。”
聚会的气氛很快就起来了，同学们推杯换盏，谈天说地。
聊得最多的，自然是即将要奔赴的单位。
马上就要开始新生活，还是蛮向往的，也有几分忐忑，不时有人向刘弘毅请教一些到了新单位要注意什么的问题。
其实刘弘毅是他们之中年龄最小的，比徐文心还要小一岁。
但偏偏，大家都觉得他才是最成熟稳重的那一个。
遇到什么难题向他请教准没错。
刘弘毅也不藏着掖着，给了他们不少指点，言简意赅，却都能一语中的，令人茅塞顿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1982年元月初，庆华大学举办了隆重的毕业典礼。
77级本科大学生，完成了四年学业，正式毕业。
这个77级，应该是整个庆华大学又或者全国最特殊的了，名为77级，实际上是78年2月份3月份入学，大部分是82年年初毕业。
但依旧被称为“81届”毕业生。
现任国家科学院院长、党组书记、庆华大学校长、党委书记齐森，亲自主持了这次毕业典礼。
在毕业典礼上，齐校长做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对所有毕业的同学，给予高度肯定和充分鼓励，勉励大家，以最饱满的热情，投入到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之中，争取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
作为学生代表，刘弘毅也做了发言。
21周岁的“候补县委书记”刘弘毅同志，今天仍然穿着军装，胸前挂满了勋章，金光闪闪，耀眼生辉。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穿军装出席正式的场合了。
等他毕业之后，组织关系调往镇南省，就将退出现役。
不过他和科研三所的关系，并不会就此斩断。
目前他依旧保持着四个学术身份：庆华大学科技发展委员会委员，庆华大学计算机系研究员，国家科学院数学和计算机领域研究员，国防科工委科研三所武器研究员。
庆华大学的科技发展委员会，按照章程，五年一换届，现在第一届的任期还有一年多时间。预计到下次换届的时候，刘弘毅凭借着在工业自动化系统，有源相控阵雷达系统，军师联盟战场预测系统，线性代数分析系统等科研领域取得的巨大成就，还是会蝉联第二届的科技委员。
齐森和赵远方让他继续保留着庆华大学计算机系研究员这个身份，就是为了让他可以顺利继续当选科技委委员。
只要刘弘毅留着庆华大学科技委委员的头衔，那他就能够名正言顺参与庆华大学的很多科研项目，并且可以在整个科研的方向上发表自己的意见。
当然，庆华科技发展总公司战略总顾问的头衔，也依旧保留着。
这么好用的“免费”劳力，已经进化成“红色资本家”的赵远方副书记兼副校长兼总经理，怎么会放过继续“压榨”他的机会呢？
这种天大的便宜，不占白不占啊！
这次毕业典礼，还有一个特殊环节，那就是庆华大学首届科技委全体委员合影。
刘弘毅过分年轻的面容，“混在”一群白发苍苍的老教授之中，显得格外“扎眼”。庆华大学那几位学部委员，可都是国宝级的人物。
三年前，邰校长力排众议，“乾纲独断”，非得让刘弘毅这位18岁的新生成为科技委学生委员，实话说，不少老科学家，内心深处并非毫无意见，多数是看邰校长的面子，同时也抱着勉励后辈，给学生一个向上台阶的心态，才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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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三年多来，刘弘毅为庆华大学做出的贡献有目共睹，学校科研经费前所未有的充足，各位科学大拿的待遇明显提高，这都是得刘弘毅这位年轻人所赐。
而刘弘毅在学术上取得的成就，更加惊人。
如果说，工业自动化系统，有源相控阵雷达系统，尚不足以令人惊叹，但“刘氏法则”一发表，老科学家们便对刘弘毅再也没有任何轻视之心。
他们在许多科研领域，都可以用到这个“刘氏法则”，运算速度大大加快，效率比以前要高得多了。
大家都很清楚，刘弘毅已经确立了自己在数学应用领域“一代宗师”的地位。今后凡是想在这个领域有所成就的科学家，都必须承认自己是站在了刘弘毅的肩膀之上。
甚至会有不少人，直接就是“刘门弟子”。
对于刘弘毅离开庆华，前往镇南工作，很多老科学家和大教授，表示非常的不理解，乃至于对齐森校长提出“抗议”。
这样的“镇校之宝”，为什么要放他走呢？
齐森院长表示很无奈。
我拿国家科学院“影子院长”的头衔“诱惑”他都没搞定啊，各位！
主要还是齐森不太好意思真挖老校长的墙角。
老校长以年近七旬的高龄，慨然受命，奔赴镇南那样的前线省份，这是多大的勇气和多高的责任心？挖他的墙角，齐森不大做得出来。
所以他只是稍微“诱惑”了一下刘弘毅，便将自己的折中办法抛出来了。
再说，让刘弘毅去镇南待个两三年，当一任县委书记，积累一点资历也好。不管怎么说，县委书记这样的资历，是极其要紧的。
哪怕以后齐森再把刘弘毅调往科学院，这个资历也非常拿得出手了。
有科研成果，有部队经历，有县委书记履历，四个一等功，三个荣誉称号，将来，还有哪个职务是刘弘毅不能胜任的呢？
今天，这些德高望重，白发苍苍的老科学家，都是来给刘弘毅送行的。
他们可以算是真正的“同僚”。
在庆华大学科技发展委员会，大家的地位都是平等的。
这些老教授的到来，也让毕业典礼的气氛达到了高潮。科技委员们合影之后，大家蜂拥而上，纷纷缠着大拿们合影留念。
当然，找刘弘毅合影的人最多。
这样的传奇人物，哪怕在庆华大学，应该也是空前绝后的了。以前没有，今后估计也很难再有。
有幸和刘弘毅同届，这样的机会，必须牢牢抓住。
合影一张，以后就是极其美好的回忆。
艾小雨也来了。
她比刘弘毅早两天毕业。
师范大学的毕业典礼，刘弘毅也去参加了的，和艾小雨在师大那边，拍了很多照片。
这都是青春的印记。
和科学大拿们合影之后，就是同学们的狂欢了。
庆华园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徐文心拉着艾小雨的手，问道：“小雨，你的工作单位确定了吗？”
“确定了。”
“镇南省委办公厅机要室。”
艾小雨嫣然笑着，满满都是幸福感。
徐文心轻轻点头，张开手和她相拥，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毕业典礼之后，刘弘毅，全旭，徐文心，关镇明等密友，又再次在好韵饭店聚会了一次。
辛元嘉，严雪等人也都过来了。
他们也是今年毕业。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股东”也来“凑热闹”，其中好几位，也都是同时期毕业。总体来说，刘弘毅在北都交到的这些衙内朋友，都是比较上进的。
77年，能凭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学，那就很了不起。
也有少数几位是考上大专，去年就毕业了，另外还有一两位，是78年第二次高考的时候考上的，还要等到今年七月份才能毕业。
足足开了三桌。
刘弘毅问了几位衙内女公子的工作单位。
严雪说，她进了北都市邮电局。
“好单位。”
刘弘毅笑着说道。
“怎么就好单位了？我本来不想去的，我想去部里，我爸让我从基层开始干起……”
严雪摇了摇头，显然有几分不高兴。
部里肯定比局里清闲，而且地位高，非常符合严雪女公子的定位。
比如说艾小雨分配去了镇南省委办公厅机要室，这就是一个很清贵的单位，事情不算多，地位很高，颇受尊重。
关键是在省委大院里上班，无须接触太多社会上的复杂面。
非常契合艾小雨的性格。
这个单位，其实是刘弘毅帮她选的。
刘弘毅要去镇南当县委书记，并且基本上已经有了确定的“目的地”，就在宁州的辖县壮安。壮安是宁州最贫穷落后的辖县，境内多山，距离宁州市区100公里。
符合邰正阳当初给刘弘毅划定的“范围”，不是全省最落后，却也相差不远。关键是宁州的辖县，距离宁州市区不算太远，开车的话，一天可以来回。
宁州的市辖区，刘弘毅直接忽视了。
如同邰正阳所言，底子太好，就算做出了成绩，也不被认可，不足以被当成榜样。
但壮安那么落后，到时候邰正阳是否会同意他的选择，还很难说。
面对严雪的郁闷，刘弘毅微笑说道：“严雪姐，我不开玩笑，北都市邮电局，刚刚好，很容易出成绩。”
“哦？怎么就容易出成绩了？”
严雪顿时来了兴趣。
其他几位衙内也都凑了过来。
目前还在等人，宴席未开，大家都在一起聊天说话。
自从辛元嘉严雪徐文心去年去楚州实地考察之后，有关刘弘毅的本事，已经在他们这个小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随便打听一下，这位是真牛逼！
现在听他“指点”严雪，大家自然都来了兴趣。
都是刚毕业准备参加工作的，谁不想出个成绩，在家里老头子面前“炫耀”一下？
别看他们都是世家子，其实竞争也蛮激烈的。想要混出头，那还得拿出点真本事才行，否则也就是比普通人过得舒服点儿。身居高位，手握实权，那是想都不要想。
那样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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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世家子，也需要经过激烈竞争才能上位。
“传呼机。”
刘弘毅直接说道。
“本来吧，我是打算让云峰在大宁搞这个的，后来忙着搞好韵饭店和春天酒店，就把这事给耽搁了，而且似乎私人搞这个传呼机业务，目前在政策上还比较模糊，不是很好批。”
“但是由北都市邮电局来搞，正合适。”
“传呼机？”
严雪有些懵圈。
现阶段，哪怕是北都的衙内，对外界的新事物，也了解不多。整体还是处于非常封闭的状态。大家的眼界都不开阔。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国家一再发出号召，要各级干部“解放思想”。
不解放思想，还真就不行。
于是刘弘毅把传呼机和传呼业务给她做了个科普。
“严雪姐，我认为在北都开展寻呼业务，非常有必要。北都那么多部委，市里那么多部门，每天需要找多少人啊？”
“因为找不到人又要耽误多少事？”
“这个东西，只要你们邮电局一推出来，我保证，最少每个单位的干部都得配一个。”
“找人比以前就要方便得太多了。”
在刘弘毅的记忆中，寻呼业务第一次在国内开展，应该是1983年左右，地点是在明珠市。作为和明珠等量齐观的超级大城市，北都其实也具备开展寻呼业务的条件。
就看谁能走在最前边了。
目前明珠还没搞，北都邮电局先搞起来，严雪作为倡议者，这是硬邦邦的成绩，如假包换的。
当然，以严雪的背景，既然这个寻呼业务是在她的提议下搞起来的，那就不太可能把她排除在这个新部门之外，必定能够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好办法！”
严雪还在思考，辛元嘉已经脱口而出。
“小雪，就按照弘毅的指点去搞这个寻呼业务。这个东西，一旦搞起来，必然会风靡全市……不对，是会风靡全国。”
辛元嘉的眼界，到底不是严雪可比的，一下子就看到了寻呼业务的未来前景。
严雪只要把这个业务搞出来，那她的“资本”就很雄厚了。加上她背后大家族给力，未来前程是看得见的。
刘弘毅也笑着说道：“严雪姐，抓紧时间搞，等北都搞起来，我在宁州那边，也会推动这个业务。到时候，就是燎原之势。”
严雪也想清楚了这中间的各种好处，顿时开心地笑道：“哎呀，弘毅，怎么不管什么事情到你那里，都能另辟蹊径，点石成金呢？”
“我一开始，还真不想去邮电局呢……”
徐文心嫣然一笑，说道：“他满脑子都是前沿科技，一门心思只想大发展，通讯领域那么重要，他怎么会不考虑呢？”
辛元嘉笑道：“我就奇了怪了，齐校长去了国家科学院，怎么就没想着把你带过去呢？国家科学院，才是最合适你的地方啊。”
刘弘毅笑着摇摇头，说道：“齐校长跟我谈了，我没同意……不管怎么说，我答应邰校长在先。镇南那边，我也确实有感情了，必须得过去工作个几年才行。”
“行，有个性！”
“那就祝你宏图大展，前程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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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高峰和陈爱萍带着艾谷雨，一起过来的。
虽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但这次不一样，这次算是双方家长正式见面，敲定刘弘毅与艾小雨的关系。以艾高峰的性格，订婚仪式之类的，他是不会赞成搞的。
两家父母见了面，谈妥就行。
道理上，应该由男方父母带着孩子去女方家所在的城市，这是礼节。
问题艾高峰和陈爱萍都是楚州人，陈爱萍父母现在都还在楚州工作，她也有段时间没回家了，索性借着这个机会，回家看看。
艾高峰有言在先，就是私人活动，楚州那边，不要惊动。
他是楚州地委“老书记”，现在又是省委书记处书记，妥妥的省委领导，真要是公务出行，那自然有一定之规的。
非得惊动一大堆人不可。
话是这么说，一些老朋友老下级，那肯定是要见个面大家一起吃个饭的。
不过这可以稍微押后再说。
因为是“两亲家”正式见面，所以刘弘毅把吃饭的地点定在了楚州好韵饭店。
原计划，好韵饭店和春天大酒店是建在一起的，问题春天酒店的主体还在搞建设呢。九层楼房，是目前楚州最高的“大厦”了，一年时间可没办法搞定，眼下只是把“筒子”竖立起来，过完年就搞装修，真正开业，最快也要到六月份。
所以好韵饭店是单独开的。
等春天酒店搞起来之后，再搬过去。
这也是刘弘毅金云峰全旭商量之后定下来的策略，每一个城市，好韵饭店只搞一家，春天大酒店也只搞一家。
走高档路线，并且是极高档路线。
自己不和自己搞竞争。
这其实也是饥饿营销的一种。
以后在每个城市，好韵饭店和春天酒店都会开在一起。
一是方便管理，二是强强联合。
刘弘毅给金云峰规划的“富豪之路”，也没限定只搞酒店业和餐饮业，还有其他大把的赛道空着呢。不急，慢慢去填。
对刘弘毅而言，所有的赛道，主要目的都不是为了赚钱。
主要目的是人脉！
金云峰和全旭完全认可他这个思维，大家一拍即合。
就算是金云峰这样的“纨绔”，说到底，他自己才能花几个钱？
要的是金钱带来的权力影响。
回到家乡，刘弘毅将军装收了起来，换上普通的夹克。嗯，有点后世行政夹克的味道。楚州现在有好几家服装公司，自己生产各种服饰鞋帽，刘弘毅的行政夹克，就是其中一家的产品。
其实后世大家都跟风热议的行政夹克，也是妥妥的奢侈品。
正牌子的行政夹克，要六七千。
几百块钱的那都是仿品。
艾小雨的服装也比较朴素，花格呢的女式列宁装，黑色西裤，毛皮鞋。没有穿新潮的呢绒大衣。主要是考虑接下来要去省委机要室上班，打扮尽量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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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身实在太漂亮了，要是衣着打扮再新潮些，恐怕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哪怕明知她是刘弘毅的对象，说不定依旧会有人惦记。
现在消息又闭塞，保不齐有人不开眼哦。
肖亚文拉着艾小雨的手，仿佛第一次见面似的，左看右看，笑眯眯地说道：“哎呀，看我家小雨，多好看啊……大人了……”
大人了，就可以结婚成家，赶紧给老刘家生孙子啦。
本来艾小雨和肖亚文早已熟悉无比，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妈一般亲近，不过考虑到这些双方家长会面的特殊含义，依旧有几分娇羞。
艾高峰大马金刀地说道：“弘毅21岁了吧？嗯，还差着点年龄……去镇南当两年县委书记就结婚。”
对此，刘弘毅一点都不反对。
现阶段，国家已经在提倡计划生育了，但是还没有上升到基本国策的地步，要等今年的9月份才落实下去。
并且在八十年代中期之前，也不是抓得很严。
一对夫妻生育两个孩子，不违反“国策”。
刘弘毅得抓住这个“窗口期”。
生孩子，两个，实在是不算多！
陈爱萍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不由得十分惊讶：“弘毅，你要去镇南当县委书记了？”
在家里，艾高峰不太和她提起工作上的事。
尽管邰正阳已经私下里跟刘弘毅聊过，让他担任县委书记，但毕竟组织还没开会研究，任命文件也没发布，把这事到处嚷嚷，也不好。
刘弘毅急忙说道：“萍姨，现在只是邰书记这样提议，组织还没开会研究呢。”
“可是，邰书记是省委第一书记啊……”
陈爱萍确实不太爱管这些事，不过省委第一书记的权力有多大，她还是很清楚的。
她丈夫艾高峰是大宁市委第一书记，大宁的事情，几乎都是一言而决。
艾高峰笑着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弘毅，去哪个县，你选好没有？”
这话要是搁在其他地方，听到的人非得“疯掉”不可。
21岁，连法定结婚年龄都还没到，这位就要当县委书记了。关键是，去哪个县，还可以自己选。这么牛逼，真的好吗？
“我个人的意见呢，初步定在壮安。是宁州的辖县，但底子很差，应该能起到样板的作用。”
刘楚安双眉微微一蹙，说道：“壮安？这个县我知道，底子是不是太差了点？邰书记过完年就该七十一岁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你别县委书记还没当出个名堂来，省委第一书记就换人了。
到时候，没有省委一把手的支持，那么个穷县，想要出成绩，难度可不小。
刘弘毅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道：“问题不大。好歹也是宁州的辖县，省会城市嘛，还是可以忽悠到人来投资的。”
艾高峰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哎，弘毅，你这样子可不好啊，还没上任，就想着忽悠人了？”
刘弘毅莞尔一笑，说道：“艾伯伯，现在的投资可不就是靠抢吗？你不忽悠他们，他们还真就不知道哪里值得投资。”
我，刘弘毅，牛逼轰轰的先知者，打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弘毅没有在家里过年，双方家长会面，虽然没有举办什么订婚仪式，但肖亚文送给艾小雨一条金项链，一个金手镯，就算是把这门亲事定下来了。
当然，钱都是刘弘毅掏的。
他老子是个清官，在机关食堂吃饭都要按规定付钱的。这些年，肖亚文勤俭节约，倒也存了点钱，不过刘弘毅现在那么有钱，自然也不能让老妈掏私房钱。
有了这次见面，实际上，他们已经可以干点出格的事情了。
如果全国最年轻县委书记不那么注意影响的话。
是的，刘弘毅只在楚州待了两天，就直接去了宁州。
其实，他给邰正阳打电话的时候，老校长倒是很体贴，让他安心在家里过完年再去镇南，不差这半个来月的时间。
不过刘弘毅还是决定在年前赶赴宁州。
这是对邰正阳最大的尊重。
目前，实际上对于高级领导干部的退休时间，并没有太严格的限制。但按照惯例，省委第一书记，一般在七十岁左右，就该退二线了。
邰正阳主动给首长打电话提出请求，在镇南再工作一到两年时间，以便形成工作上的连贯性。
摆在台面上的理由就是他目前在镇南实施的一些政策，正在逐步落实之中，边境线上，神盾防线也刚刚建成，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定局面。
他在这个时候退二线，接任的同志万一在思维模式上和他不一样，邰正阳担心某些工作会中断。
另外，就是为了给刘弘毅保驾护航。
首长答应了他的请求。
对于第二点的重视，甚至超过了第一点。
岂止是邰正阳看重刘弘毅，首长同样看重他！
其实，让刘弘毅去镇南工作，也是邰正阳向上级争取的。
首长甚至动了心思，想让刘弘毅去办公厅工作。
如同齐森校长说的那样，一城一地，实在不足以让刘弘毅施展他的大才。最终还是邰正阳以“夯实基础”为理由，说服了首长。
邰正阳如此为他着想，刘弘毅觉得自己优哉悠哉地在家里过年，实在是有点愧对老校长的厚爱。
还是早点过去吧。
当然，他的派遣证上，工作单位依旧写的是镇南省委办公厅。
不可能直接写壮安县委。
去哪个县工作，还没最终确定呢。
1982年1月15号，腊月二十一，刘弘毅正式到镇南省委办公厅报到上班。
前往机场接他的，还是邰正阳的警卫参谋韦应红。
韦应红见面就举手敬礼，很认真地叫了一声“首长”。
刘弘毅笑着摇摇头，说道：“韦参谋，你这是干嘛呢？”
韦应红也笑起来：“你现在是正团级，我是副团级，我不叫你首长叫什么？”
作为邰正阳身边最亲近的人之一，有关刘弘毅的情况，韦应红比其他人更加清楚一些。只不过，就算是韦应红，现在也并不清楚，刘弘毅将不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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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红哥，别开玩笑。”
现在，刘弘毅虽然尚未去科研三所办理调动手续，也还没有脱军装，但实际上他已经是地方干部。从这一刻开始，他得重新适应自己的“地方身份”。
所以及时改口叫韦应红“红哥”。
果然，他这一改口，韦应红特别高兴。
这说明什么？
说明刘弘毅认他这个私人朋友。
这才是真正宝贵的“人生财富”，就说谁不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刘弘毅这样的朋友？
“走走走，上车。”
韦应红帮他拎起大大的行李箱和一个帆布行李包，放在了吉普车后座。
刘弘毅是孤身赴任。
艾小雨暂时留在大宁，陪艾高峰过年。
她没有必要这么匆匆忙忙的过来上班，完全可以悠闲一点。
艾小雨本来就不是那种特别上进，特别工作狂的性格，她更加喜欢宁静恬淡的日子。
岁月静好！
很快，吉普车就来到省委大院，去办公厅办理了报到手续。
对于刘弘毅的到来，镇南省委办公厅非常重视，办公厅主任亲自接待他。到目前为止，大家都将刘弘毅当成了即将上任的省委一秘。
连邰正阳现在的秘书都是这么想的，已经做好外派的准备，要给刘弘毅腾位置了。
不过这位秘书同志对刘弘毅倒也并不“嫉妒恨”，邰正阳是一位宽厚长者，哪怕让他给刘弘毅腾位置，也不可能将他弃若敝履，肯定会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省委一秘外派，安排的岗位绝对不会太差的。
他跟着邰正阳的时候，是副县级干部，现在已经解决了正县级，就是不知道外放的话，能不能再提一级？估摸着有一定的难度。
到底资历还浅。
让秘书同志心里略感诧异的是，刘弘毅都已经到了，邰书记也一直没找他谈话，更没说要安排他去哪个新岗位。
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
能当省委一秘的人，情商怎么可能如此低劣？
办完入职手续之后，办公厅主任亲自指派秘书一处的副处长，和韦应红一起，领着刘弘毅去宿舍。
三十几岁的副处长也是格外的殷勤。
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刘弘毅同志，马上就将是他的顶头上司了。
邰正阳的现任秘书，目前就是秘书一处的处长。
副处长直接领他去了机关宿舍的一个“二居室”。
为什么二居室要打引号呢？
因为其实是一栋筒子楼，两间房子打通了，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则是客厅，在阳台上，隔了一个简单的洗浴间，可以冲凉，小解，但上大号的话，还得去公用卫生间。
堂堂镇南省委机关宿舍，目前也就是这样的住宿水平。
刘弘毅这已经是正县处级的住房待遇。
副处长不断给刘弘毅道歉：“处长，我们机关干部，目前就是这么个住宿水平，你多担待……”
好嘛，直接就叫处长了。
当然，刘弘毅现在是正团级，对接地方的县处级，直接叫处长，倒也不算僭越。
刘弘毅摆摆手，很客气地说道：“不要紧，有个能睡觉的地方就行。”
反正也住不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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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的人很少，只有邰正阳夫妇，刘弘毅，韦应红，还有邰正阳现在的秘书，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方为均。
对方为均，显然邰正阳也是比较满意的。
从邰正阳看他的眼神以及说话的语气就能判断得出来。
“弘毅啊，想好了去哪里吗？还是说，你打算利用过年前的这段时间，再考察一下？”
吃完饭，韦应红帮着家政服务员一起收拾了餐桌，方为均则给邰正阳和刘弘毅都泡了茶水。大家就坐在小客厅聊天说话。
邰正阳是没有什么架子的，但镇南的干部，都比较信服他。
因为他无私。
从来不公权私用，更不搞任何歪门邪道。
担任镇南省委第一书记两年多时间，从未从老家安排过来一个人，也不曾安排任何旧部。刘弘毅大约是唯一一个他指名道姓要调到镇南来的学生。
而了解刘弘毅事迹的人都知道，他实在是太出类拔萃了，搁在哪里都是抢手货。
不会有任何人认为，邰正阳这是以权谋私，任人唯亲。
听到邰正阳这番话，方为均和韦应红都非常惊讶，相互对视了一眼。
怎么，刘弘毅不是来接省委一秘的？
刘弘毅欠了欠身，说道：“校长，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去壮安县吧。”
“壮安？”
“你选择去壮安？”
显然，刘弘毅这个回答，有些出乎邰正阳的意料。
“你要知道，壮安是整个宁州最贫困最落后的县了……就算你不选市区，壮安也太……”
邰正阳话没有说完。
身为省委第一书记，他不可能当着几位手下的面，给壮安太差的评价，传扬出去，是会挫伤壮安干部群众积极性的。
“校长，壮安的基础，确实是差了点，但壮安有铝土矿。”
刘弘毅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揭示了原因。
“还有煤矿和锑矿。”
“铝土矿？”
“你打算用这个作为突破口？”
邰正阳有些疑惑地问道。
八十年代初期，有色金属开发，在全国都还没提升到十分重要的地位，邰正阳对此疑惑也在情理之中。
刘弘毅笑了笑，说道：“校长，其实有关铝土矿的开发，还是我在研发一次性火箭筒的时候想到的。制约我们开发一次性火箭筒的主要原因，第一是特种塑料，第二就是铝业生产。”
“铝材在各个行业的应用太广泛了，建筑业，交通运输，包装行业，电力行业，还有军工行业，都要用到铝材。而我们现在铝产量太低，我查过了，去年全年铝产量才39万吨，全球占比只有两个百分点。”
“我们国家这个体量有多大？”
“现在全国都在搞改革开放，不管是哪个行业，都在高速发展，我们的铝产量这么低，怎么能够供应得了市场需求呢？”
“我相信，接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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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安以及周边地区的铝业开发，宜早不宜迟。”
“开发越早受益越早。”
“可是，电解铝生产，这个技术，我们有吗？”
邰正阳还是有些担心。
整个镇南，工业基础都极其薄弱，比楚州的底子还差。
“我有！”
刘弘毅毫不迟疑地答道，给邰正阳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早就跟青木贤一打过预防针了，青木贤一那边也已经做了一定的准备。而且，随着国家对有色金属产业的高度重视，在资金和政策方面，刘弘毅也有把握拿到。
他在北都布下的那张关系网，难道是吃干饭的？
且不要说辛元嘉徐文心严雪等大牌衙内，就算走正规的官方途径，他也有的是“大靠山”。
国家科学院院长齐森，徐文心的父亲徐启迪，辛元嘉严雪等家里的老头子，全都对他印象非常之好，甚至那位面前，刘弘毅都能说得上话。
他的请求，又是为公不为私，毫无心理负担。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以铝业生产大开发为龙头，确定壮安今后的工业盘子，同时再开发部分急需的民用产品，构成一个完整的工业布局。”
“其次，大力发展养殖业和种植业，进行农副产品深加工，开发附加价值。”
“第三，以铝矿开采收入和电解铝收入作抵押，从银行贷款，修路！”
“宁州到壮安的高等级公路，列为第一优先。”
“给我三年时间，壮安一定会起一个很大的变化，我有这个信心！”
在邰正阳面前，刘弘毅丝毫都不藏着掖着，非常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大致规划。
壮安最大的劣势，不是底子差群众穷，而是交通不便。
但相比起其他偏远落后的县，壮安这个劣势是可以被改变的。
因为壮安是宁州的辖县。
距离宁州市区，只有一百公里。
只要宁壮公路修通，这个劣势立马就不复存在。
而且，本时空的镇南省，比原时空同样时间段的镇南省，发展要快得多。刘弘毅当初给邰正阳“支的那些招儿”，这两年已经陆续结出了不少丰硕的果实。
两年时间，整个镇南的工农业生产局面，都是欣欣向荣的。
只不过因为时间太短，暂时还没有出现那种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已。
但思想解放的种子早已萌芽，茁壮成长，全省各地的干部群众，生产热情也激发了出来，变化只会越来越快，越来越大。
邰正阳的兴致也高昂起来，兴奋地轻轻一拍面前的小茶几，说道：“好，好，你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有信心！”
方为均和韦应红都有几分骇然。
邰书记这个话，有点吓着他们了。
省委第一书记的信心，居然要靠刘弘毅来“支撑”。
邰正阳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道：“为均，应红，你们也不要惊讶，弘毅不会留在省委办公厅，我会派他去下边县里。”
“嗯，既然弘毅自己选了壮安，那么，我支持他的选择。”
“就是壮安！”
“明天我就开会，和同志们统一一下思想，马上发布任命。”
“你去壮安当县委书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1982年1月23日镇南省委召开书记办公会议，一致通过，任命刘弘毅同志为壮安县委书记，壮安县人民武装部第一政委。
原本，壮安是宁州的辖县，这个任命应该由宁州市委做出。
但在这个年代，程序正确从来都不是“主流”，省委直接做了决定，宁州市委是不可能提出反对意见的。而且这个任命本身就足够“惊世骇俗”，几乎是邰正阳“乾纲独断”做的决定。
省委书记处的几位书记，谁都没有对此提出异议。
不管他们在心里是不是很不以为然，但表面上，都非常拥护邰书记的决定。
邰正阳主政镇南两年多，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特立独行”的时候，此番突然破例，大家都应该懂事。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反对，都要掂量后果。
而且刘弘毅只是年轻，可人家那资历，那功劳都摆着呢，硬邦邦的，你从全省所有的区县委书记都集合起来，也挑不出任何一位，可以在功劳上和刘弘毅相提并论。
谁能在四年内立四个一等功？
谁能被部队最高管理机关授予荣誉称号？
谁是庆华大学科技发展委员会委员？
所以，省委组织部连考察程序都没走，甚至于连一次谈话都没有，刘弘毅直接去壮安上任。
刘弘毅原本打算，“微服私访”一番的。
但没有这个机会。
省委组织部委派了一位副部长，宁州市委委派了书记处书记兼市委组织部长送刘弘毅去壮安。甚至还有省委第一书记邰正阳同志的警卫参谋韦应红陪同。
这个阵仗，绝对是空前绝后的。
从来没有任何一位县委书记上任，会有如此“吓人”的护送队伍。
一方面，是给邰正阳“面子”，另一方面，刘弘毅过于年轻，省委组织部和宁州市委专门给他去“撑场子”的。
这些台面上的功课，谁都不会出篓子。
至于韦应红陪同，则是公私兼顾。
他老家就是壮安县的，正好顺便回家去看一看。
宁州市区距离壮安县委大院一百公里，在市区的时候，路况还行，车行速度可以。进入县区之后，道路状况明显变差，车行速度降了下来。
和刘弘毅同车的省委组织副部长武鸣说道：“弘毅同志，我是真没想到，省委会让你去壮安负责。”
武鸣四十来岁，在目前的副地厅级干部之中，算是少壮派。
不过和刘弘毅没有任何可比性。
“壮安的基础太差了……甚至可以说，整个宁州的底子都很一般。想要把壮安的生产搞起来，难度很大啊……别的不说，你看这路……”
说着，摇了摇头。
宁州市委书记处书记兼组织部长付新春却笑着说道：“武鸣部长，弘毅同志可是庆华大学的高材生，咱们省委邰书记的得意门生，而且还是楚州地委第一书记刘楚安同志的小孩，这个家教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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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年去楚州地区参观学习过，人家那真是搞得风生水起，各种工厂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所以我认为啊，邰书记这个决策实在是太英明了。壮安就应该派弘毅同志这样的年轻干部去负责。我相信，壮安在弘毅同志的带领下，一定能搞出成绩来。”
刘弘毅急忙谦虚地说道：“新春书记，这可不敢当，我刚来，对情况很不了解，可不敢夸海口……不过说起这路况，修路确实是大事……壮安的底子太差，还要请市里和省里大力支持啊！”
付新春笑道：“就我个人来说，我是非常愿意支持的，可惜啊，我们组织部不管钱……”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一百公里，路况极差，吉普车要走差不多将近三个小时，一路上，武鸣和付新春给刘弘毅简单介绍着壮安以及整个宁州的基本情况。
上午八点半出发，十点多，抵达壮安县境，
已经有两台吉普车外加一台边三轮在县界处等候。
现任壮安县委书记袁宏杰，县长周宝山，县武装部部长李向南等党政军领导，齐刷刷的到了。
这是给武鸣和付新春的脸面，也是给刘弘毅脸面。
袁宏杰是老资格的县委书记，已经五十来岁了，发际线很高，无论怎么精心打理，仅剩的那些头发，也只能勉强遮住头皮而已。
看得出来，袁宏杰其实是有点不高兴的。
虽然省里对他的安排并不差，给他官升一级，调到省直某部门担任副职。在五十岁的时候，终于可以在省城工作生活，算是很不错的待遇。
可是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事先不要说没人给他打招呼，甚至于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就昨天，省委组织部突然给他打过来电话，告诉他，你已经不是壮安县委书记了，新书记明天就到，请做好交接准备。
完完全全给袁宏杰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也算是老同志了，从最基层一步一个脚印干到今天，体制内的各种“怪事”见得多了，除了在那个特殊的时间段，其他时候，还从未见如此调整干部的。
搞得跟地下党一样！
这是有多信不过他袁宏杰？
尤其听说新任的县委书记，居然是一位21岁的年轻人，刚刚从庆华大学毕业，更是让袁宏杰目瞪口呆，心里一股气极度不顺。
等见到刘弘毅的瞬间，袁宏杰更是难以置信。
这，这比他小儿子还小呢！
虽然刘弘毅神态沉稳，一点都不像其他年轻人那样飞扬跋扈，问题那面相摆在那里呢。
见到袁宏杰这个样子，付新春脸色微微一沉，用较为严肃的语气说道：“宏杰书记，让刘弘毅同志过来接你的班，是省委书记处会议决定的。看来省委领导，对你和壮安县委班子过去一段时间的工作，还是非常肯定的嘛。”
袁宏杰猛醒。
对啊，传闻之中，这位可是邰正阳的“亲戚”。
你有几个胆子，敢给他甩脸子？
当下脸色骤变，满面含笑，主动和刘弘毅握手，就是一顿猛夸，这才算是遮掩了过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现阶段官场上的迎来送往，还没有发展到某个巅峰时期，袁宏杰今天这个动作，其实是有点过火的。正常情况下，在县委大院那边安排一个欢迎仪式，就很可以了。
刘弘毅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对壮安过来的每一位同志，都十分客气。
一一握手，寒暄了几句。
包括排在末尾的几位普通工作人员，都没有遗漏。
不但握手，还问了他们的姓名职务。
让这些年轻的“老”同志都很激动。
嗯，他们确实年轻，有的只有二十几岁，少数三十几岁。是正常认知的年轻人。问题刘弘毅这位新任的壮安县委一把手，比他们所有人都年轻啊！
当然了，刘书记年轻归年轻，人家那身份地位也不是假的，省委书记处专门开会讨论一位县委书记的任命问题，极其罕见。
见到刘弘毅这个动作，武鸣与付新春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有些意味深长。
看得出来，武鸣轻轻松了口气。
作为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少壮派领导干部的代表人物之一，他是在邰正阳到任之后提拔起来的。邰正阳对他有知遇之恩。
虽然邰正阳不喜欢拉帮结派，搞那些小圈子，可在政治圈子里，人都是有思维定式的。
你可以不搞小圈子，但下边的人却并不这么看。
已经在武鸣额头上贴了“邰系”标签。
所以，刘弘毅作为最标准最具代表性的“邰系”干部，武鸣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比较关注。
所有人都对刘弘毅的年轻充满担忧。
年轻就意味着没经验，同时也意味着“气盛”，和“骄傲”“跋扈”这些词语是联系在一起的。
现在刘弘毅这个看似毫不起眼的小动作，让武鸣对他的观感有了很大的改变。
这位看着年轻，“收买人心”实在是一把好手。
有这样的心性，加上邰正阳的全力培养，刘弘毅或许真能在壮安搞出点名堂来呢。
大家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刘弘毅和所有人都说了几句话，这才回到车上，前往壮安县委大院。
一路上，换成袁宏杰来给刘弘毅介绍壮安的情况。
刘弘毅的脸色变得比较严肃。
原因无他，壮安确实是非常的贫穷落后。刘弘毅估计，如果在另一个时空，壮安应该会一直到2020年左右，国家全面脱贫战略实施之后，才会摘掉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
这可是省会城市的辖县啊！
“弘毅同志，我们壮安，地广人稀啊……”
袁宏杰有些感叹地说道，也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两年多来，镇南全省都掀起了“学楚州”的热潮，几乎每个地级市和地区的领导，都组队去楚州参观考察过，回来之后，也都递交了本地区的发展报告。
客观而言，确实也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每个地区和地级市，都确定了本地区今后一段时间内的发展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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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再具体到各个区县，发展就不尽如人意了。
这一次，省委搞“突然袭击”，事先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把袁宏杰调走，把刘弘毅这样一个连法定结婚年龄都还没到的年轻人派过来当县委书记，在袁宏杰想来，这其实就是对他的不满意。
壮安在你的领导下，没有什么发展。
虽然给他提了一级，袁宏杰觉得，这只是体制内的正常操作，为的是酬谢他的“苦劳”而不是功劳。说到底，袁宏杰也已经五十来岁。省委的意思，就是说给他一个副地厅级，让他安心“养老”。
当县委书记，你不行！
对袁宏杰这个“自辩”，实话说，刘弘毅是认可的。
壮安确实地广人稀，物产不丰。
偌大的县域面积，两千多平方公里，全县户籍人口只有20万人。
而且境内多山，耕地稀少。
多民族聚居。
整体而言，集中了贫困几乎所有的“特征”。
对于一些老式思维的干部而言，他们能够基本维持全县的局势稳定，勉强解决大部分群众的温饱问题，就算是合格的了。
袁宏杰显然也是这样的老式干部。
他缺少开放性的思维，也从没想过要做什么改变，不愿意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去冒险。
“是的，宏杰书记，我们壮安，想要发展起来，确实任重道远。”
刘弘毅顺着他说了几句。
反正人家都要走了，没必要再去得罪他。
除了逞口舌之利，让人觉得他年轻气盛，不懂人情世故之外，没有任何实际的好处。
“是啊，我在壮安当了五年县委书记，三年委员会主任，壮安还是这么落后，我这心里是很不好过啊……”
袁宏杰叹息着说道。
这话吧，到底有多少是发自内心，不得而知。
至少在前些年，袁宏杰恐怕绝不会是这么想的。
那个时候的工作重点，可不是发展生产，提高人民群众生活水平。
刘弘毅十分诚挚地说道：“宏杰书记，我认为，我们壮安的生产要搞上去，修路是接下来最要紧的一个工作。壮安城关镇到宁州市区，只有100公里，先想办法把这条路修好了再说。”
“宏杰书记去了省交通厅，正好分管这一块的工作，还要请宏杰书记多多支持啊。”
武鸣和付新春都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个小刘，年纪轻轻，心机可了不得，这就开始打感情牌了？
还别说，袁宏杰的新职务，确实就是省交通厅副厅长，虽然肯定是排名最末，但好歹也是正管。以后壮安要修路去找他，指定没错的。
袁宏杰急忙说道：“弘毅同志放心，这是我的分内工作，责无旁贷。”
车上的气氛非常之好。
这种良好的气氛，一直持续到车队来到县委大院之前。
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
为了表示对省市组织部领导以及新任县委书记的欢迎，县里在大院外也组织了一个规模不小的欢迎仪式，一大堆干部聚集在那里，探头张望。
这个架势，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前来围观。
就在车队抵达县委大院门口停下来的时候，“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口号声刚刚响起，围观人群中突然冲出来几个人，手里举着一个纸牌，高喊着冤枉，直接冲到了刘弘毅等人之前，“噗通”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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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先一名四十几岁的妇女，高高举着纸牌，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就喊了起来。
其他几个，有男有女，也是跪在那里，砰砰地磕头。
其中甚至还有一名两三岁的孩童，以及抱在手里的一个襁褓婴儿。
“青天大老爷，救命啊救命啊，伸冤啊伸冤啊……我崽没有杀人啊，他没有杀人啊……”
刘弘毅双眉一下子就蹙了起来。
这名妇女，喊的是本地话，理论上他是听不懂的，不过她的喊话内容比较好懂。刘弘毅这几年，来过镇南很多回，对镇南土话，也能略懂一些。
因为考虑他答应过邰正阳，毕业后来镇南工作，因此也刻意抽时间学习了镇南方言，精通是肯定谈不上的，如果慢慢说，连蒙带猜的，日常沟通，问题已经不大。
一个精通数国语言的二级教授，顶尖科学家潜力，在语言学习上，天赋必然差不到哪里去。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
刘弘毅还没开口，袁宏杰已经暴跳如雷，黑着脸就是个吼。
“你们瞎啊？”
“赶紧的……”
至于赶紧的干什么，他没有说出口来，但其他人应该懂事。
能够在县委大院上班的，不乏机灵人。
得到袁宏杰的明确指示，当即就有十几名干部冲上前来，准备处理那几个喊冤的百姓。看上去，衣衫褴褛，还打着补丁，都是些最底层的群众。
“等一下！”
眼见得干部们将喊冤的妇女和其他几人都拉起来，准备拖走，刘弘毅终于开口了，语气很严肃。
那几名为头的干部顿时一愣，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一个“小跟班”，嚷嚷什么，目光还是习惯性地聚集在袁宏杰脸上，等他下指示。
依旧还是那个原因，刘弘毅太年轻了，尽管大伙都知道新来的县委书记是个小伙子，但听说和面见是两码事。刘弘毅跟在武鸣和付新春身后，大家都自然而然地将他当成了省市领导的随行人员。
不等袁宏杰开口，刘弘毅便严肃地呵斥道：“我是新任县委书记刘弘毅！”
“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的群众呢？”
“乱弹琴！”
“把人放开！”
别看刘弘毅在车上的时候，对每个人都很客气，保持着谦虚谨慎的态度，一旦上正经的，那就不能开玩笑了。
怎么，新县委书记第一天上任，就在县委大院门口给群众耍威风，让县委的干部，把喊冤的群众直接给拖走？
这个名声，你们能忍受，我刘弘毅绝不忍受！
这事传扬开去，对刘弘毅的未来，不大不小会是一个污点。
他可是受到许多大领导密切关注的。
邰正阳坚持任命他为县委书记，在全国都开了一个先河，还事先请示过大领导，征得了同意。实际上，徐启迪这些大人物，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
倒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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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实证明，刘弘毅只是在科研上有杰出天赋，有一定的战略眼光，但在基层工作中却不是很适应，那用不了多久，上级就会调整他的职务。
你还是回到科研领域吧，“兼职”当一个战略顾问就行。
县委书记这种亲民官，还是要给成熟稳重的干部去担任！
刘弘毅这么一自报家门，顿时就让大家都惊住了。
怎么，这位就是新任县委书记。
武鸣紧接着呵斥道：“怎么回事？赶紧把人放开！”
“服从刘弘毅书记的指挥！”
县委干部们同样并不认识武鸣，但从他的站位也能判断得出来——他站在第一位！
在特别讲究排名和位置的体制内，这已经完全能够说明问题了。
袁宏杰挥了挥手。
几名县委干部急忙放开了手。
“书记，冤枉啊，冤枉啊……”
那名中年妇女一被放开，马上就认清楚了“大小王”，拼命的扑到刘弘毅面前，“噗通”就跪了下去，朝着刘弘毅就是一阵磕头，砸得水泥地面啪啪作响，片刻间，额头就是一片乌青。
看着都痛。
中年妇女却恍若未觉，一把就抱住了刘弘毅的小腿，仰头看着他，泪流满面地大喊。
“书记，救命啊，救命啊，我崽就要被枪毙了，他没杀人，没杀人啊……他不是流氓分子啊……”
刘弘毅也不去扶她，而是采取半跪的标准部队坐姿蹲下来，和她面对面。
“大姐，我是新来的县委书记，你有什么情况，都可以跟我反映，我一定给你做主！”
刘弘毅很温和地对她说道。
这一刻，周边变得十分安静。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
包括原本喧哗不已的吃瓜群众们，都安安静静的，非常专注地看着这边。
“书记，冤枉冤枉啊，我崽是被冤枉的，他没杀人，他不是坏分子，他们冤枉他，呵呵呵……”
大姐痛哭流涕。
刘弘毅点点头，说道：“大姐，你们先起来，听我的安排好吗？”
大姐只是摇头，抱着他的小腿不肯撒手。
袁宏杰等县里干部，嘴角都露出一丝“讥讽”的表情。
终归是太年轻了啊。
一点都不懂得“基层险恶”。
这些“刁民”，他们才不会好好听你讲道理。
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根本不搭理他们，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直接拖走就行。你但凡给他们一丢丢的好脸色，他们就会“打蛇随棍上”，死死缠住你，休想再脱身。
好，既然你想要“装逼”，那就让你装个够，看你有什么好办法。
武鸣和付新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到了焦虑之意。
他们同样认同袁宏杰等人的心态，这些基层“刁民”，真的不能惯着。否则，“后患无穷”。
现在，眼看着刘弘毅还没有正式上任，就要出一个大大的洋相了。
如何是好？
他们没有完成省委市委交代的“任务”，回去怕是要吃挂落。
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这么纠缠下去，洋相要出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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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想请大家给我做个证！”
“这几位同志给我反映的问题，我暂时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
“但是，我在这里给大家保证，我一定会派人认真调查这件事，按照法律和政策的规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件事，我们不会暗箱操作，不会躲起来偷偷摸摸地办，而是会公开来办。”
“最终的处理结果，县委县政府，会公开给全县干部群众知道！”
“这算是我担任壮安县委书记之后的第一件重要工作，一定会有结果。”
“请大家给我做个证！”
说着，刘弘毅举手敬礼，270度转向了一圈。
他虽然没有穿军装，但习惯成自然。
而且这个年代，大多数干部群众也非常适应这个军礼。
“哗——”
围观群众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
甚至还有人喊：“刘书记，好样的……我们拥护你！”
“对对对，好样的，我们拥护你……”
“他们确实是被冤枉的！”
刘弘毅跟着拍了几下手掌，然后举起双手，往下压了压，掌声和叫喊声逐渐平息，刘弘毅这才再次蹲下身，对那位中年妇女说道：“大姐，现在你们放心了吗？”
中年妇女松开抱住他小腿的双手，再次给他磕了一个响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现在，请你们先配合工作人员，找个地方先住下来，我等下就过去看你们，你们有什么情况，都可以向我反映，我一定调查清楚，依法处理！”
随即起身，对站在周围的干部们大声问道：“哪位是县委办主任韦成才同志？”
来之前，刘弘毅就拿到了壮安县委县政府所有班子成员的名单和基本履历，研究过一个晚上。县委办主任韦成才，在今后一段时间内，肯定是和他打交道最多的干部。
一名四十几岁的中年干部急忙上前一步，站到他面前，有些手足无措地低声说道：“刘书记你好，我就是县委办主任韦成才……”
就刚才，正是他带着十几名干部上来处置突发情况。
见他就在这群干部之中，刘弘毅对他的观感，好了几分。
不管他处置这个问题的手法是否让刘弘毅满意，但他的态度可以的。
身先士卒，执行领导命令不含糊。
至于处置问题的方式方法，这是可以改变的。
他跟着袁宏杰，自然是以袁宏杰的意志为准；以后跟着刘弘毅，那就得以刘弘毅的意志为准了。只要能坚决执行领导指示，那就不错。
“成才同志，你好。这样，你先把这位大姐和她的家人，安排一下，就安排在县委小招待所住下来，等我们这边先开完会，晚上的时候，我去招待所见他们，了解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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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好的，刘书记，我这就安排！”
刘弘毅点点头，严肃地说道：“成才同志，请你注意，在我没有见他们之前，不允许任何人先去见他们，更不许威胁恐吓他们，这是纪律，请你牢记！”
韦成才顿时一凛，急忙再次点头称是，眼里飞快地闪过一抹警惕之色。
这位新书记，年纪轻轻，心思居然如此缜密！
实际上，到目前为止，刘弘毅也并不清楚，这个事情到底真相如何，也并不认为，有人喊冤，就一定是冤枉的。
他“曾经”担任过楚州市公安局长和政法委书记，类似的情况，遇到过不少。
确实有冤枉的，但也确实有不少是“闹事”的，就是想要减轻罪责和逃避法律的处罚。
不过，从刚才围观群众的呼喊声中，刘弘毅大致能够有一个判断，这中间，肯定有些问题存在。他现在不可能马上就和这家人交谈，这边上百名县委县政府各级干部等着开交接大会呢。
总也不能先把他们都晾在这里。
一念及此，刘弘毅转身对身边的县武装部部长李向南说道：“向南同志，请你安排一下，从县武装部调几名可靠的干部，保护他们。”
“在我见他们之前，不允许其他任何人和他们进行接触。”
他是正经八百的壮安县人武部第一政委，整个县人武部都要听他的指挥。
武装部是按照军队标准来进行管理的，李向南是现役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李向南如果敢不执行他这个指示，或者阳奉阴违，私底下搞什么名堂，刘弘毅向邰正阳和省军区邓司令员汇个报，立马就能把他撤了。
邰正阳同时也兼任着镇南省军区第一政委的职务。
李向南立正敬礼，语调铿锵地答道：“是，刘书记，坚决完成任务！”
没有半点含糊之意。
韦应红在一旁说道：“刘书记，我和李部长一起完成这个任务。”
这下，刘弘毅算是彻底放心了。
韦应红他是绝对信得过的。
而且省委第一书记警卫参谋这个身份，也有足够的震慑力，就算这个案子有什么内情，有人想要威胁这几位当事人，有韦应红在，也没人敢。
“好，那就辛苦向南同志和应红同志了。”
刘弘毅说道。
那名中年妇女，似乎也能听得懂普通话，而且也还明白事理，听了刘弘毅如此周密的安排，当即就感激涕零地朝刘弘毅鞠躬，不住地抹眼泪。
“走吧，这位女同志，还有你们几个，跟我们去县委小招待所。放心，有刘书记的指示，没有人敢把你们怎么样的。”
终于，在韦成才等几名干部的引导之下，中年妇女和她的家人们，擦着眼泪，离开了县委大院门口，这场突如其来的“加戏”才终于落下帷幕。
武鸣和付新春再次对视一眼，都轻轻舒了口气。
望向刘弘毅的眼神，变得跟以往更加不同了些。
这手法，老到得很啊。
这真是一位21岁年轻人该有的心智和经验吗？
怎么看上去，比他们这些工作了一二十年的“老干部”还厉害？
壮安县的其他干部们，就更加心下栗栗了。
看来，新书记很不好糊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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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县委书记到任，按照惯例，全县所有中层以上干部，包括各区负责人，县直单位负责人，全部都要参加欢迎大会。
一是表示尊重，二是认识一下新书记。
不过刘弘毅这次来得太“仓促”，昨天下午省委组织部才通知县里，县里着急忙慌的赶紧给下边各单位和区镇下通知，让他们想办法在今天下午两点左右赶到县委小礼堂开会。
基本上，只有百分之八十左右的科级干部能够按时赶到。
这个时代，通讯手段和交通条件都太操蛋了。
昨天下午，县委办公室和组织部把电话打到各区镇的时候，不少区镇负责人并不在办公室，而是下乡去了。是否能够按时通知到，很难说。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壮安的镇区分布有点特别。
城关镇在县里的东北部，过去就是铭城县，再过去就是宁州市区。而其他所有区镇，全都在县域的南部和西部，最远的一个区，离县城得有六十公里。
这年头的六十公里县道，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天打个来回够呛。
对此，刘弘毅表示理解，但也表示，这种情况，必须要改变。
至于如何改变，他暂时没谈。
他们赶到县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十二点，袁宏杰早已在县委职工食堂准备了“接风宴”。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先吃饭。
接风宴的水平，非常的基层。
大碗肉大碗鱼大碗鸡鸭，用辣椒爆炒，红彤彤的，颇为引动食欲。
镇南的饮食习惯，不同的地域有着十分明显的区别。
东北部地区，因为靠近静江省和青山省，那是非常能吃辣，吃辣的水平不弱于静江和青山。然后逐渐向南，吃辣的水平也开始递减。
壮安因为是山区县，在宁州算是比较能吃辣的县份。
自古以来，少盐地区就有“以辛代盐”的饮食习惯，尤其是偏远山区，更是如此。
重辣的菜肴，可以有效的抗拒严寒天气。
但名贵菜肴，也是有的。
那就是野味！
这是目前山区县的普遍特色，有贵客来了，那就招待一顿野味。
山珍海味山珍海味，最起码占一头嘛。
野生动物保护法，现在都还没影儿，得好几年后才会出台。所以这年头吃野味，不犯法。
刘弘毅对野味自然并无特别嗜好。
为了缓解尴尬，袁宏杰主动给武鸣付新春刘弘毅韦应红等人敬酒，还示意县长周宝山和其他干部都上前敬酒。
看得出来，袁宏杰在壮安县威望很高，哪怕他现在马上就要离任，县里的干部们依旧唯马首是瞻。
当然，也有部分原因是惯性使然。
袁宏杰和周宝山敬酒，刘弘毅都喝了，他自己也敬了武鸣付新春和袁宏杰，眼见其他干部还要上前敬酒，刘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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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敬大家一杯，希望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大家能够精诚合作，齐心协力，把壮安的各项工作做好，让组织和群众放心。”
“喝完这杯，大家就吃饭吧。等以后我们的工作做出了成绩，我再请大家喝酒，一醉方休！”
这话说得还算比较得体，但也足够强势。
因为他等于把武鸣和付新春都给指挥了。按照酒宴的惯例，这样的决定，应该由职务和地位最高的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武鸣来做。
不过考虑到这里是壮安县，他是新任壮安县委书记，算是地主，倒也勉强能够说得过去。
武鸣和付新春并没有什么意见。
他们这次是来给刘弘毅保驾护航的，刘弘毅说不喝酒了，那就不喝呗。
况且刘弘毅说得也有道理，下午还要开大会，中午喝得酩酊大醉，那真的要出洋相。
当然，也仅仅只是出洋相，不会有其他严重后果。
这不是因为刘弘毅是邰正阳最关爱的小字辈，而是“常态”。
每个不同的时期，对于领导干部的管理和要求，都有不同的标准。至少在这个时间段，喝酒喝醉了，绝对不会构成被处分的要件。
哪怕因此影响到工作。
刘弘毅这么一堵，后边端着酒杯上前的县里其他领导干部，也只能有些尴尬地举起杯子，大家一起干了一杯，便坐下吃饭。
饭后，简单休息了片刻，洗了把脸，先在会议室召开了一个小规模的县领导会议。
壮安县四大班子的主要负责同志，加上公检法三家的负责干部参加。
小规模会议没有什么正式的议题，主要就是介绍一下刘弘毅的情况，同时武鸣和付新春，分别传达了省委和市委领导们的指示精神，要求全县干部，坚决拥护省委和市委的决策，紧密团结在刘弘毅同志的周围，把壮安的各项工作抓上去。
周宝山代表县里的同志们表了态。
随后，两点钟，召开全县中层负责干部会议。
全县所有正科级以及部分重要岗位上的副科级干部，有百分之八十参加了这个会议。
其他人则是因故缺席，不少正在赶来的路上。
在干部大会上，武鸣代表省委组织部，宣读了省委组织部对刘弘毅同志的任命文件。同时，比较详细地向与会的同志们介绍了刘弘毅的情况。
将大多数壮安干部震惊得目瞪口呆。
四年，四个一等功！
三个荣誉称号！
这是何等的牛逼？
难怪他年纪轻轻，能够被任命为壮安县委书记。
这特么妥妥的挂逼之王啊！
当然，因为保密纪律，刘弘毅具体立功的原因，以及“神盾卫士”荣誉称号，是含糊带过的，没有详细描述。
随后，武鸣再次传达了省委第一书记邰正阳同志的指示。
第一书记殷切期望，壮安在刘弘毅同志的领导下，能走出一条全新的发展之路，为整个宁州乃至整个镇南，都树立一个榜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这样纯粹流程式的干部大会上，一般来说，新任县委书记也会做一番官样文章，谦虚低调地念一下稿子，说说套话，就过去了。
但刘弘毅没有拿稿子，咳嗽一声，开始讲话。
大家都很专注也很好奇地看着他。
第一次全县中层干部大会，这位21岁的县委书记，要脱稿作报告？
呵呵，倒是新奇得很，正好见识见识他的水平。
大多数老成持重的干部，都暗暗摇头。
觉得省委就是开玩笑。
壮安这么一个穷县，上级怎么就会派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子来当一把手呢？
关键他到任第一天就想要出风头。
这是有多看不起壮安？
“同志们，我讲几句啊……”
刘弘毅的开场白，中规中矩的，说了一些套话，也稍微肯定了一下壮安县以前的各项工作。
为什么说是稍微肯定呢？
因为他只随口夸了两句，就开始“但是”了。
不是他不愿意夸，实在来得太急，对壮安以前的工作了解不够，就算想夸，也找不到好词儿。总不能不顾实际胡说八道一番吧？
那会给全县中层干部们留下新书记不切实际，年轻人喜欢夸夸其谈的坏印象。
一旦形成了这种印象，后续可不好改。
“同志们，我来得急，对我们壮安的情况，还不是非常了解。我来之前，省委邰正阳书记亲自找我谈过话，问我来壮安之后，有什么工作思路。”
“我主要向邰书记汇报了两点。”
“第一点，狠抓队伍建设。”
“第二点，抓经济促生产。”
“同志们，大家都看到了，我比较年轻，刚刚大学毕业，省委就把这么重的担子交到我肩膀上，实话说，我是有些惶恐的，怕搞不好工作，愧对组织对我的信任，愧对壮安20万各族人民群众。”
“不过呢，既然组织这么安排了，那硬着头皮也要上。”
“党员干部嘛，一切服从组织安排，没什么条件可讲。我坚决服从省委和市委的安排，那全县的同志呢，也要坚决服从县委的安排。”
“我想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讲，大家应该都是明白的。”
“全县一盘棋，所有的重点工作，都要在县委的统筹安排下进行。”
这个话一讲，武鸣和付新春便暗暗点头。
果然抓住了重点。
重点是什么？
有两个。
第一个，我是省委第一书记亲自安排过来的，这个分量有多重，请大家心里有数。
第二个，全县一盘棋，所有工作都要在服从县委的统筹安排，也就是要服从我刘弘毅的指挥。
刘弘毅没有提县政府。
现在还是82年，并没有明文规定要求党政分家。
党委领导一切。
县政府也好，县长也罢，都要在县委的领导下开展工作。
他可以在私下里尊重县长周宝山，多听取他的建议和意见，但在公开场合，那壮安县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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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先跟大家申明一点，我祖籍不是壮安的，我在壮安，没有任何亲戚朋友，在座的各位同志，都是我的战友！”
“我对任何人都没有先入为主的偏见。”
“我的要求也很简单，不管是谁，只要能把工作干好，能把人民群众放在心上，那就是好同志，县委就要对他提拔重用。”
原本抱着“看热闹”心思的县里干部们，闻言俱皆精神一振，不少人眼里焕发出光彩。
这其中，不但有科级干部，也有县级干部。
理论上，县委书记对县处级干部的提拔使用，没有决定权，最多只有建议权。可是别忘了，这位背后站着的是谁！
真要是得了他的欢心，他在邰正阳面前美言几句，那岂不是祖坟冒青烟了？
邰正阳连21岁的县委书记都敢任命，还有什么例是他不敢破的？
“同志们，我刚才来的时候，在县委大院门口，遇到一个很严肃的情况，竟然有人拦路喊冤……同志们，我们现在是新社会了，不是旧社会，不是解放前，我们壮安还是省会城市的辖县。我是根本都没想到，在壮安，竟然还会发生这一幕。”
“具体情况我还没有详细了解，等这个会开完，我就会过去亲口问一问喊冤的同志，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最起码有一点，是我们不能回避的，那就是，我们有些部门，有个别同志，工作肯定没做好。要是我们的工作做好了，做到位了，怎么会有群众拦路喊冤呢？”
“这个问题，不能等闲视之，必须重视起来。”
“我想，今天在座的同志之中，肯定是有人知道内情的。如果和这个事情有牵扯，我希望开完会之后，能主动找我来说清楚。”
“主动说清楚了，那就还是好同志。”
“如果心怀侥幸，以为可以蒙混过关，那我在这里，也要奉劝这个别同志一句，不要这么天真。不管是谁，做错了事情，就必须承担后果。”
“如果违了法犯了罪，那没什么好说的，该处分就处分，甚至该判刑就判刑。”
“这是原则问题，在原则问题上，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请大家记住这句话，只要是原则问题，我是不可能向任何人妥协的。壮安县委更加不可能向任何人妥协！”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向邰书记汇报，来到壮安之后，第一个工作，就是要狠抓队伍建设的原因。”
“干部队伍是龙头，是核心，是群众的领路人。”
“龙头舞得好，工作就能干得好。”
“如果龙头舞不好，干部队伍不能发挥核心的作用，那任何工作都将会是一盘散沙。”
“这一点，张耀辉同志，你们组织部的担子很重啊，任务很艰巨！”
刘弘毅说着，点了县委组织部长张耀辉的名字。
来之前，他已经把壮安县委班子同志的名字和基本情况都牢记在脑海之中了。
年轻，脑子好使，记忆力超群，学霸就是这么牛逼的！
张耀辉一惊，急忙欠身表态：“请弘毅书记放心，组织部一定坚决服从县委的指挥，全力以赴配合县委和弘毅书记，把干部队伍建设的工作抓好，抓落实！”
PS：一年一度的两会召开，白天晚上都有会议安排，完全没时间码字，请假几天，每天一更，请大家体谅。开完会恢复每天两更！今年的两会总算是改了时间，以前都是占用元旦假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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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孤身赴任，想要迅速打开局面，县委组织部是必须要牢牢抓在手里的。
张耀辉在这样的场合，但凡表态稍微有点迟疑犹豫，他就上了刘弘毅班子调整的名单。
省委第一书记的强力支持，体现在什么方面？
最主要的就体现在这个方面了！
当然，资金上的倾斜，也是很有必要的。
现在看来，至少在表面上，张耀辉还是很“懂规矩”的！
今后要怎样协调县委班子，乃是协调县里的四大班子，这对刘弘毅而言，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如果他是那种资历足够，年龄也有三四十岁的县委书记，那可以说是毫无难度。
轻轻松松就能将县里这一摊子事儿处理得清楚明白。
“第二个工作重点，那当然是促生产抓经济了。”
“同志们，现在国家搞改革开放，目的是什么，就是要把生产搞上去，把经济搞活跃，让人民群众的生活越来越好。”
“这是我们的任务！”
“我来之前，也基本了解我们壮安的情况，山区县，贫困，偏远，没有任何支柱产业。就算在农业生产上，我们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同志们，我们基础那么差，底子那么薄，按部就班地搞，是不行的。”
“按部就班地搞，我们永远都只能吊车尾，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边吃点残汤剩饭。”
“到时候，省委市委怎么看待我们？壮安的20万各族群众，怎么看待我们？”
“所以，我们壮安的生产要搞上去，经济要发展起来，就不能走寻常路，必须出奇制胜。”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
会场里却响起一阵嗡嗡声，大伙儿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刘弘毅这番话，确实激起了他们的一些心思。
不过大多数人脸上都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
出奇制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何其难也。
知道你是庆华大学的高材生，也知道你爹是如今名动全国的楚州地区第一书记，但我们在座这么多科处级干部，也不全都是草包吧？
几十年来，壮安始终都摆脱不了贫困落后，是你刘弘毅一句话就能发展起来的？
“请问刘书记，要怎么样才能出奇制胜呢？”
下边有胆大的干部，忍不住喊道。
得亏他说的是“镇南普通话”，他要是讲本地方言，刘书记还真就听不明白。
不得不说，后世抖音上还真不骗人，镇南人讲普通话，太好玩了。
刘书记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哪位问的？站起来嘛，我们一起探讨！”
刘弘毅笑着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
你说躲在上百人中吆喝这么一嗓子，那是没问题。但当众站出来，就很考验胆量了。一不小心，就会被新书记记在小本本上，回头够你喝一壶的。
刘弘毅知道他们县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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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刚才的对答，看上去就是一句玩笑话，并不正式。
但实际上，也可以当作是刘弘毅就任县委书记之后，在干部大会上下的第一个命令。
如果这个命令被糊弄过去，说不定就会产生些不良的影响。
这个时候，老官场的真实水平就展现出来了。
那就是眼神。
感觉上，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被县委书记盯上了。
压力一下子就山大！
这个“眼神杀”是非常奏效的，几乎很快就有不少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关键那人身材还比较高大，坐在一众较为瘦小的同僚之中，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这下没法子了，壮汉只好站起身来，搔了搔头，讪笑着说道：“报告刘书记，是我问的……”
“问得好嘛，工作就是需要多探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刘弘毅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请问你贵姓大名，在哪个单位工作？”
壮汉连连摆手，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免贵姓陈，陈解放。耳东陈，人民解放军的解放。我现在是山塘区的副书记兼片石公社书记……”
1982年，县下边是有区这个行政机构设置的，管好几个公社，公社下边再管大队（村）。
区委书记，区长都是正科级干部。部分资历老的副书记和副区长，也是正科级。公社书记和主任，大多数是副科级干部，也有少数资历老的，享受正科级待遇。
九十年代中期，全国开始撤区并乡。
县以下全部撤销区级行政建制，将两个或者三个乡（相当于公社）合并成一个大乡，正科级建制。目前，区一级依旧是县域行政机构的组成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组成部分。
目前壮安县，有一个正科级建制的城关镇，还有七个正科级建制的区镇，二十几个公社。
这次中层干部大会，要求各区镇一把手，正科级副职，以及全部公社一把手参加。
加上县直单位的负责干部，礼堂中足足有一百多人。
“好好，解放同志，请坐！”
刘弘毅抬手往下压了压。
这位陈解放，年纪大约三十出头，他出生那年，应该正是镇南全境解放的1950年。在中层干部之中，已经算是很年轻的了。
全县中层干部，很少有三十岁以下的。
由此可见，刘弘毅这位二十一岁的县委一把手，是何等的另类了。
“哈哈，刚才解放同志提的这个问题非常好，干工作，就是要敢于提出自己的问题。那么，我们就借今天这个大会，简单探讨一下，怎样才叫出奇制胜。”
“我想问大家，如果建个工厂，最重要的是什么？”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建工厂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恐怕会有很多答案。
比如资金，比如技术，比如销售……正因为答案很多，所以没人敢轻易开口，生怕说错了。
刘弘毅也不等他们回答，自顾自说道：“当然是销售！”
“咱们不管生产什么，首先需要考虑的就是，产品受不受欢迎，能不能卖得出去。”
“不解决这个问题，工厂建得越多，亏损就越严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弘毅这番话，倒是让大伙都点头称是。
这两年，壮安响应省委号召，向楚州学习，也办了几个工厂。
有亏有赚，想要和楚州那样，欣欣向荣，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办工厂本来也有诀窍，并不是你随便搞起来一个工厂，产品就供不应求，大发横财的。
以壮安的工业底子，他们办起来的工厂，水平能有多高，生产的产品能有多受欢迎？
可想而知。
现在能够维持开支，还略有盈余的工厂，主要还是沾了刚刚改革开放的光，全国工厂都不太多，产品也少，不愁销售。
但实话说，这种街道水平的工厂，用不了几年，就会出现不可逆的亏损，必然被时代淘汰。
当这个古老的大国被唤醒，变更的速度是很快的，而且会越来越快。
壮安县的干部们发现，他们想要向楚州学习，难度很大。
不过现在，楚州地委第一书记的儿子，不是来壮安当县委书记了吗？
他肯定有些高招吧。
不能白瞎了楚州第一衙内这个“称号”啊！
刘弘毅继续说道：“我们镇南，现在还是战区。全省都肩负着很重的备战任务。这对我们而言，既是光荣，又是机遇。”
“啊？”
众人再次被惊到了。
啥机遇啊？
战备省份，许多工业生产可都是被限制的，不能搞。
尤其是那种投资规模极大的基础重工业，更是不可能建在战备省份。万一打烂了，损失太大，一时半会的，难以弥补。
“同志们，要解放思想啊！”
刘弘毅轻轻敲了敲桌子。
武鸣，付新春，袁宏杰等人脸色都略显古怪。
这位，还真是一点不谦虚。
直接把这个“走过场”的全县干部大会，当成了他表演的场所。自来新任县委书记，没有这么高调的。武鸣付新春袁宏杰可都是他的“领导”。
别忘了，在今天这个大会上，你不是“一哥”。
但谁都没有说什么。
实话说，武鸣等人的好奇心，也被刘弘毅引起来了。
倒要看看，这位名声天大的最年轻县委书记，到底有些什么真本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按照辩证唯物主义观点，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我们战备任务是重，但是，镇南，天南那么多部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资源。那么多人，要生活，要备战，对战备物资和军工产品，都是有需求的！”
“我们为什么不能结合部队的特点，生产他们急需的产品呢？”
刘弘毅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一点，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
大力开发铝业生产，建大型电解铝工厂，确实是他为壮安敲定的未来工业盘子。因为电解铝项目极其耗电，所以在壮安还要建一个较大型的火电厂。壮安也有煤炭。
基础条件是具备的。
但这都是大动作，并不能一蹴而就。
哪怕是刘弘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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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在其他任何人身上，没个三两年，想都不要想能够动工。
问题刘弘毅等不了那么久。
电解铝要搞，火电厂也要搞，其他见效快的工厂和项目，更要搞。
而且要先搞！
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树立起他县委书记的威望。同时将壮安县的领导班子拧成一股绳，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竭尽全力，把壮安的各项工作抓上去。
他在镇南，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其一，是省委第一书记对他的支持。
其二，则是他和驻军部队的“交情”。
南方军区于司令员，西南军区胥司令员，141军雷军长，南方军区肖副参谋长，148军澹台副军长，都和他“交情”匪浅。
这数以十万计的大军，那是潜在的大客户啊。
“同志们，我们壮安，可以为驻军部队做点什么贡献呢？”
“那就是要想战士们所想，急战士们所急，帮他们解决实际的问题。比如说，野战食品。这是个大项目，我们必须要拿下来，至少拿下其中一部分。”
“至于生产什么样的野战食品，这个技术，我现在不说，暂时保密。”
“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我已经有了思路。”
“呵呵……”
武鸣及时插话。
“再给大家提个醒啊，弘毅同志可是立了四个一等功，全部都是科研领域的研发创新。他是国家明令嘉奖的杰出青年科学家。这一点，大家完全可以放心！”
众人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再次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是啊，差点忘了这茬。
这位全国最年轻县委书记，同时也是一位大科学家啊。
“另外啊，部队还有一些需求，比如说，工兵铲，野战餐饮车，还有训练用的许多设备设施，我们都可以想办法生产。”
“这些工厂，我们马上就要搞起来，要以最快的速度投入生产，尽快供应给部队。”
“同志们，这就是共赢的策略。”
“我们既承担了战备任务，为部队供应了最好最急需的产品，同时我们壮安的工业生产也能发展起来，可以解决很多就业问题，政府财政收入也能快速增长。”
“什么是解放思想？”
“这就是解放思想！”
“只想着自己赚钱，不为消费者考虑，那是干不起来的，就算侥幸干起来了，也干不长久。”
“共赢，双赢，多赢，才是正确的思路。”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嘛……”
刘弘毅顺口说了一句后世十分经典的广告词。
“啪啪啪……”
武鸣率先鼓掌，一时间，小礼堂掌声雷动，从不少人兴奋激动的神情也能看得出来，刘弘毅这次脱稿演讲非常成功，算是初步树立起了威望，在全县中层干部之中有了一个良好的形象。
随后，刘弘毅又做了一个决定。
“同志们，我们壮安目前交通不便，把大伙儿都聚集在一起开个会不容易。我看大家不要急着回去，再在县里留两天，正好我们在一起商量商量，把一些具体的工作，立马落实下去。”
对此，其他人也没有异议。
这是县委书记该有的权力，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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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交通不便，干部出差，一般都会在外住宿一天两天。
现在就走，倒是能够在晚上赶到宁州，回家休息。
问题招待所那边，还住着几个“拦路喊冤”的群众，这个事情，必须先做个初步了解才行。武鸣和付新春回去之后，必须要向省委第一书记和市委第一书记汇报的。
要不然，省市主要领导问起来，他俩却一脸懵，立马一顶“无能”“颟顸”的大帽子就能扣得死死的。
为了确保得到的是第一手资料，武鸣和付新春不约而同地选择和刘弘毅一起去见那几位群众。
都是老体制，别人是否说谎，他们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袁宏杰也一起去。
他同样不敢怠慢。
这可是发生在他任期之内的事情，万一问出什么了不得的大问题，他这个新鲜出炉的省交通厅副厅长，是否能如期上任，那还得打个问号呢。
前来开大会的中层干部，自有县委办公室负责接待安排。
但晚上也并不是无所事事，刘弘毅刚才在大会上已经给大伙儿布置了任务。每个县直局委办，每个区镇都要交一份工作总结。
明天继续开座谈会的时候，要交给刘书记。
马上就要过年，刘弘毅年前肯定是不可能跑遍每个区镇和局委办的了，但他又迫切需要对全县各个区镇和局委办的重要工作有个了解，那就只有辛苦同志们自己写出来了。
春节过后，刘弘毅就可以拿着这些工作总结，一个区镇一个区镇，一个单位一个单位的巡视过去，拿现实的情况和工作总结对对照。
这些中层骨干的工作态度，工作作风，工作能力，基本就能摸得比较清楚啦。
当然，这一点，刘弘毅书记是不可能现在就跟他们明言的。
工作总结怎么写，是你们的事。
怎么检查怎么判断，那就是我刘弘毅的事了。
一行人去往县委小招待所。
李向南亲自在这里坐镇，还带着好几位荷枪实弹的武装部干事。
一见到刘弘毅等人过来，李向南便迎上前来，他穿着军装，先就给领导们敬礼，然后说道：“报告刘书记，刚才县公安局刑侦队的队长韦明义来过，还带着几个民警，想要见人，我拦住他们了。”
武装部长是军队现役干部，在执行命令方面，还是比较到位的。
刘弘毅说了，不得让任何人接触“申冤人”，李向南无条件地执行了这个命令。
尽管刘弘毅比他年轻了二十来岁。
刘弘毅点点头，说道：“辛苦了，向南部长！”
“不辛苦。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看得出来，这位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
路子走宽了啊！
当下一行领导来到县委招待所，刘弘毅让人将那位中年妇女请过来。
中年妇女名叫彭小菊。
是青桥区青桥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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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汇报，彭小菊一家几口人来到招待所之后，按照李向南和韦应红的指示，一直让他们分开居住，确保彼此之间不“串通”。
对此，刘弘毅表示满意。
韦应红不愧是邰正阳的警卫参谋，在省委大机关工作多年，见识和能力都是非常不错的。
彭小菊一进门，就习惯性下跪。
刘弘毅立即示意韦应红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彭大姐，在正式谈话之前，我要先跟你说一下，从现在开始，你不要下跪。你不需要也不应该给任何人下跪！”
“我们党，是人民的政党；党员干部，都是人民公仆。”
“我们不能，更不应该接受群众的跪拜。”
刘弘毅很严肃地说道。
彭小菊畏缩地连连点头。
“彭大姐，请坐吧。”
“这几位，是省里市里和县里的领导，你不要有任何顾虑。你有什么情况，都可以给我们说清楚。还是那句话，壮安县委和我刘弘毅，一定会给你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结果。”
至于武鸣等人的具体职务和姓名，刘弘毅没有给她介绍。
一方面，武鸣付新春不会就壮安的具体工作表态，除非是涉及到组织人事工作。另一方面，刘弘毅其实是说给袁宏杰听的。
现在，我才是壮安的一把手，从这一刻开始，壮安的事情，我说了算。
“现在开始吧。”
“是，是这样的，书记……我儿子，我儿子韦明江，他是被人冤枉的，他没有杀人，更不是流氓分子，他们冤枉他，打击报复他，让他顶罪……”
说得没头没尾的。
不过刘弘毅一点都不奇怪。
这位彭小菊，一看就是那种最底层的农妇，应该也没什么文化，自然不可能条理清晰地叙述一件特别复杂的事情。
“弘毅同志，韦明江那个案子，我了解一些情况，我先把大致的情况，跟你说一下吧。”
袁宏杰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好的，那就辛苦宏杰厅长了。”
不知不觉间，刘弘毅对袁宏杰的称呼变成了他的新职务。
据袁宏杰介绍，这个韦明江，是青桥区一个流氓犯罪团伙的骨干分子，前年因为故意杀人罪，强奸罪，抢劫罪被公安机关抓捕。
在公安机关的审讯之下，韦明江对自己的犯罪行为供认不讳，今年四月份，被宁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韦明江不服，提起上诉。
今年九月份，镇南省高级人民法院，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并报最高人民法院进行死刑复核。
“按照惯例，就在这几天，高法就会来人了。”
袁宏杰说道。
一般情况下，这样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是不会留着他过年的。
最高人民法院年前就会签发死刑执行命令，验明正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
“没有啊，没有啊，我儿子不是杀人犯，他也不是流氓分子，人是韦明华他们杀的，强奸也是他们干的，我儿子韦明江以前是大队的会计，得罪过韦明华的老子韦应春……韦应春是我们七星大队的支书，他弟弟韦应秋是我们青桥区的书记……他们有权有势，拿我儿子去顶罪啊……”
袁宏杰话音未落，彭小菊就叫喊起来。
情不自禁的又要给刘弘毅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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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说道。
“你先稳一下自己的情绪，一件事一件事地讲。”
“你刚才说，你儿子韦明江是七星大队的会计，那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是高中毕业生，在我们七星大队当过代课老师，韦明华那个时候是大队的会计……他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人，会记什么账？而且他爹韦应春是大队支书……老子当支书，儿子当会计，也没有这么搞的。社员们意见很大，后来就换了一下，让我儿韦明江去当会计，韦明华去联校当代课老师……”
“这下好了，他在联校欺负小孩子……”
“那些小姑娘，才十来岁，他也欺负人家……听说还睡了好几个……”
袁宏杰板着脸说道：“彭小菊，捕风捉影，没有依据的事情，不要乱讲。这个事，公安那边调查过，没有你说的那个情况！”
“公安局被他们拉死了……”
彭小菊脱口而出。
“韦应秋是我们区委书记，他有的是关系……”
袁宏杰脸色阴沉，刘弘毅情不自禁地看了他一眼，目光已经有几分严厉。袁宏杰心里一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不过脸色已经变得极度难看。
刘弘毅这个眼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更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想这个事出什么幺蛾子。
他在壮安县当了三年某委会主任，五年县委书记，可谓是一手遮天。
同样的道理，如果这个案子真要是冤案，那他袁宏杰恐怕也要跟着吃瓜落。当然，是否会受处分，还要看他和这个事牵扯有多深。
“彭大姐，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会派人再调查的。真要是属实，那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现在，你继续说韦明江和韦明华的情况。”
武鸣和付新春对视了一眼，都暗暗吸了口凉气。
他俩都是老体制，已经隐约察觉到这个案子，恐怕确实是有些问题的。
如同彭小菊所言，韦应秋身为青桥区委书记，在小小的壮安县，确实算是个大人物了。县公安局的人，极有可能会给他面子。
至于说杀人和强奸这样的重罪，是不是也能让人“顶包”，呵呵……
而刘弘毅对袁宏杰不客气的那一眼，甚至可以看作是警告了。
这个小刘同志，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呢！
想想也有道理。
他刚来，正是需要立威的时候。就算他要拉拢公安局和韦应秋，那这个人情，也该是他刘弘毅来做，而不是白白让给袁宏杰。
老袁，你现在已经不是壮安县委书记了，这一点，请你搞清楚！
“是是，书记……”
彭小菊现在已经认定了刘弘毅，对他说的每句话，都有正面回应。
“那个韦明华，后来在联校也搞不下去了，那些小女孩的家长，拿着锄头到学校要打他……后来镇里的茶油厂招工，韦应秋就把他招到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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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茶油厂之后，他就更加厉害……和镇上的一些后生仔混在一起，到处欺负人。看到好看的妹子，当着好多人的面也敢去调戏，甚至直接拖到没人的地方去……”
“我儿韦明江，是个老实人，在大队当会计，查出账目不对，和韦应春去讲，还被他骂了一顿，讲他能搞就搞，不能搞就滚回家里种田……后来就把我儿开除了……我儿心里不服气，跑到镇里区里去告了他，结果又被镇里区里的干部骂一顿，赶了出来……”
“去年那个事，根本就不是我儿干的。是韦明华他们干的。”
“我儿看到他们欺负外地来进茶油的两口子，上去阻止，被他们打得要死……再后来，他们就把那两口子杀了，还把那个女的……把那个女的搞了……”
“人家家里报了案，告到市里去了！”
“他们没办法，只能抓人，却把我儿抓了起来，冤枉他是杀人犯，冤枉他是强奸犯……我儿不承认，公安局的人就打，往死里打……打得我儿受不了，只能承认……我儿现在一条腿都是瘸的，两个大拇指都废了……”
说到这里，彭小菊的眼泪夺眶而出。
“可怜我的两个小孙孙，大的才三岁，小的只有一岁不到，他被抓走的时候，才刚怀上……”
“书记，黑天了呀，黑天了呀……”
“壮安黑天了呀……”
说着，彭小菊噗通又给刘弘毅跪了，拼命磕下头去！
韦应红都来不及阻拦。
“求求你，帮我们做主啊……我们这一年多，到处求人，到处磕头，被人半夜抓起来打……这都不算什么……我儿，我儿就要被枪毙了呀，他就要被枪毙了呀……”
“他是冤枉的啊，是冤枉的啊……”
彭小菊嚎啕大哭，泪流满面。
刘弘毅脸色阴沉似水。
纵算他当过多年的楚州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也平反过好几起冤假错案，但如此恶劣的案子，还真没有遇到过。
如果这个彭小菊反映的情况是事实，那壮安的公检法机关，有大问题！
一念及此，刘弘毅心里升腾起一股怒火，同时也有些疑惑。
彭小菊一家子，今天抓的“机会”太好了。
照理，他们这样的底层群众，是不可能知道新县委书记今天上任的。彭小菊不但知道他今天上任，而且“精准无比”地在县委大院门口“堵住”了他。
从这一点上来说，刘弘毅不得不怀疑，她背后有人“指使”。
这个指使她的人，又是何方神圣？
当然，当着武鸣付新春袁宏杰等人的面，刘弘毅不可能询问彭小菊。
“武鸣部长，新春书记，宏杰厅长，我现在要去公安局看守所见一见那个韦明江。这个情况太严重了，必须搞清楚。”
“如果他是冤枉的，那就必须要一查到底。”
“假如他确实是犯罪分子，那也要和家属说清楚。把他的罪行，公之于众。”
刘弘毅转向武鸣等人，沉声说道。
“总而言之，这个案子，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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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领导们赶到的时候，刑侦队长韦明义，正在提审韦明江。
在壮安，韦是大姓，而且用的是同一个族谱，所以有很多人名字非常相近，却未必就相互认识。比如韦应红，和彭小菊嘴里说的青桥区党委书记韦应秋，七星大队支书韦应春，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同族兄弟。
自始至终，当彭小菊提到韦应春韦应秋的时候，韦应红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从这个细节来判断，他和这二位应该是没什么太大牵扯的。
估计也就是认识。
毕竟现在不比后世。
这要是搁在刘弘毅熟悉的那个时空，省委第一书记贴身警卫参谋，在老家，那是天大的人物。韦应春一个大队支书，或许隔得有点远，韦应秋这位正科级干部，那是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宁州拜见同族兄弟的，请喝个酒吃个饭，回老家的时候迎来送往，都是必不可免的礼节。
目前还是1982年，刘弘毅估计，跑动应该没有那么密切。
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侬国昌，早就在县委小招待所门口等着的。
陪同着领导们一起去看守所。
侬国昌大约五十来岁，干部大会散会的时候，主动提出来，陪刘弘毅去招待所“接见”彭小菊一家人。被刘弘毅面带微笑却十分坚决地拒绝了。
让“老壮安”侬国昌很没有面子，心里头对刘弘毅自然是意见天大。
但当着武鸣付新春的面，侬国昌也不敢表露出来。
省委组织部和市委组织部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武鸣和付新春毫无疑问就是来给刘弘毅“站台”的。不管侬国昌在心里是如何的蔑视这个“娃娃书记”，在刘弘毅上任的第一天，他也不敢公开和新书记顶牛。
省委调整袁宏杰的时候，事先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就是电话通知。
侬国昌难道还能牛过袁宏杰？
壮安县公安局看守所，还是很老式的建筑，就建在公安局后边，一个钢筋水泥的堡垒。
领导们过来之时，这里已经汇聚了很多的公安干警，还有检察院和法院的同志。
不过大家并没有聚集在院子里，“公然”看热闹，而是“躲在”办公室内，透过窗户“偷偷”的观察。
大伙儿都对这位二十一岁的新书记异常的好奇，想要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牛逼人物。一来就当着那么多干部的面，请大伙儿给他作证，要“翻案”。
嘿嘿，你固然是县委书记一把手，可是初来乍到，又那么年轻没点震慑力，倘若县里公检法的干部们都不配合你，恐怕这个案也不是那么好翻的嘞。
刘弘毅脸色严肃，拒绝了侬国昌先听取公检法主要领导汇报后再提审韦明江的建议，一摆手，直截了当地说道：“国昌书记，我们还是先去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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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武鸣补充道：“国昌同志，一切按照弘毅书记的指示办，同志们都要无条件配合县委的工作要求。”
咋，他刘弘毅一个人就能代表壮安县委了？
我还是县委副书记呢。
我的党龄比他刘弘毅的年龄还大！
侬国昌在心里暗暗吐槽，面上却是不敢带出来，只好点头称是。
领导们随即进入看守所的监区。
这个时候，看守所最靠里的一间讯问室里，传来刑侦队长韦明义的呵斥声：“韦明江，你到现在还不认罪吗？”
“我……认罪……”
稍顷，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
“我警告你，不要乱讲话。这些罪行，可都是你自己承认的。谁来都翻不了案。你不要以为判了死刑就可以无所顾忌。告诉你，只要你在我们壮安县看守所一天，你就必须服从管理！”
“你敢乱讲话试试！”
随即就是“砰”地一声，巴掌拍在桌子上。
“不敢乱讲话……”
刘弘毅勃然大怒，对侬国昌问道：“侬国昌同志，这是谁？”
“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威胁案件当事人！”
“竟然就在看守所！”
“看来，我们壮安公安系统的执法方式，存在很严重的问题！”
侬国昌气得脸都青了，也顾不得回答刘弘毅的话，更顾不得计较刘弘毅的态度，扯着嗓子就是个大喊：“韦明义，你混蛋！”
“你特么给老子滚出来！”
实在气得狠了，都不顾及形象啦。
很快，就有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穿着民警制服，慌慌张张从审讯室里跑出来，一见到这么多领导，顿时就慌了手脚，急忙上前敬礼。
“侬书记，你来了……”
“混账东西！”
侬国昌指着他鼻子就开训，手指头都一颤一颤的。
“谁让你这个时候来提审韦明江的？”
“啊？”
“谁让你来的？”
“还敢威胁当事人，你好大的胆子！”
看侬国昌的样子，恨不得立马就给他两个耳光。
这个蠢货！
还刑侦队长！
一点政治敏感性都没有！
竟然被刘弘毅抓了“现行”。
就现在，哪怕是个蠢猪，也能意识到这个案子有问题了。
真要是没问题，秉公执法，你韦明义跑过来威胁死刑犯干什么？
“侬书记，我……那个……我也是气不过了……明明是他自己认的罪，签字画押，他家里人就是闹……这不是让我们办案人员出洋相吗？”
“我……”
“你放屁！”
“闭嘴！”
侬国昌咆哮如雷。
刘弘毅冷冷说道：“这位同志，我是刘弘毅，新来的县委书记。我现在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工作？担任什么职务？”
目光炯炯地盯住了韦明义。
韦明义额头上冷汗就下来了，情不自禁地立正敬礼，答道：“报告刘书记，我叫韦明义，我，我是县公安局刑侦队队长……”
“很好！”
“韦明义同志，你刚才提审的是不是韦明江？”
“是，是韦明江……”
“带我们去见他，我要了解情况。”
“呃，是……”
PS：两会结束，容我喘口气，明天恢复两更！感谢各位理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弘毅也不等韦明义领路，甚至不管官场上的规则，迈步上前，一马当先，直奔最里间的审讯室而去。
里间审讯室，还有两名民警在，他们必须负责看守韦明江。
那可是死刑犯，并且是经过二审裁定的，就等最高法核准执行死刑了。
但在绑赴刑场之前，他不能出事。
如果宁州市中院负责执行死刑的法官们赶到壮安，却见不到被执行人，那是重大工作失误，是有人要挨处分的。
搞不好直接责任人要丢掉饭碗。
这年头，丢掉铁饭碗的后果太沉重，一般人压根就承受不起。
韦应春韦应秋兄弟给他们许再大的好处都不行。
见到器宇轩昂，身材高大健壮的刘弘毅径直进门，两个民警都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们没有资格参加全县中层干部大会，但开会的时候，却偷偷摸摸的在窗外看过几眼。
所以，他们认识这位新书记。
这张脸棱角分明，帅气非凡，太好记了。
刘弘毅也懒得搭理他们，目光直接落在韦明江身上。
这是一个年轻人，大约只有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不矮，骨架不小，但极其瘦削，打着补丁，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穿在他身上，宛如木头架子上套着的“披风”，晃晃悠悠。
这个时间段，看守所并没有统一发放囚服，所有在押人贩，都是穿着自己的衣服。
“你是韦明江吗？”
刘弘毅也不坐，就这么站在韦明江面前，沉声问道。
韦明江慢慢抬起头。
刚才，在两名民警虎视眈眈的逼视之下，他一直都是低着头的。
韦明江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瘦得皮包骨，满脸憔悴，双眼里全是血丝，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死气”，没有一点点年轻人该有的生机与朝气。
就这么麻木地看着刘弘毅，没有任何表情。
“韦明江，你听着，我叫刘弘毅，是新来的壮安县委书记，一把手！”
刘弘毅缓缓说道，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每个字都咬得非常清楚。
“就刚才，你的母亲彭小菊已经向我反映了这个案子的一些情况，我特意过来看看你。你如果有什么话，现在可以对我讲！”
“但是，你要保证，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不能撒谎。”
“你要对你自己说过的每一个字负责！”
“否则，后果自负！”
韦明江的眼珠子慢慢活动起来，脸上闪过一抹困惑之色。
显然，彻底的绝望以及在看守所受到的非人折磨，让他的脑子基本宕机了，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刘弘毅也没有催促他，很有耐心地等待着。
审讯室里显得十分安静。
“……你，你是县委书记？”
“对，我是县委书记，一把手，今天刚到任！”
刘弘毅再次强调了自己是“一把手”。
对于这些最基层群众而言，“一把手”这三个字，是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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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手，就意味着壮安的事，他能做主！
“县委书记，一把手……”
韦明江嘴里喃喃地重复着，下一刻，就猛地站起身来，脚上戴着的沉重脚镣，哗啦啦作响，将退到一边的两个民警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式的冲上前，想要摁住他。
但不等他们靠近，韦明江就尖叫起来。
“冤枉啊，我冤枉啊……”
“县委书记，我冤枉啊……”
“我没杀人，我是去救人的啊……”
“他们冤枉我啊……他们打我啊……他们往死里打我啊……”
“把我的腿都打断了，把我的手也打断了，你看你看……我的指甲都被他们拔掉了啊……我的手废了啊……他们打我啊……他们不是人啊……”
因为过于激动，韦明江有些语无伦次，而且他喊的也是本地方言，有些含糊不清，但刘弘毅却偏偏就听懂了，每个字都听懂了。
“韦明江！”
刘弘毅突然一声大喝。
将陷入癫狂状态的韦明江一下子“吼”了回来。
“坐下！”
“噗通”一声，韦明江应声坐回了凳子上。
“冷静！”
“冷静！！！”
“你现在停下来，不许说话！”
审讯室内，再一次陷入安静之中。
刘弘毅目光炯炯地和他对视，坚定无比的眼神，让韦明江迅速恢复冷静，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充满血丝的双眼，却渐渐变得清明。
“韦明江，现在好些了吗？”
韦明江点了点头。
“好，那我问你，你说他们冤枉你，打你，你有证据吗？”
刘弘毅这话，其实是故意问的。
他都已经看到韦明江扭曲的十个手指头上，每一个指甲盖都不翼而飞，露着鲜红的肉痂。这种伤痕，刘弘毅见过。
他当楚州市政法委书记的时候，平反过一个冤案，那个冤案的当事人，就被拔掉了全部指甲。
给刘弘毅留下过极其深刻的印象。
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再次在壮安县公安局看守所见到了似曾相识的一幕。
韦明江慢慢抬起双手，努力将十个指头张开，伸到刘弘毅面前，浑身颤抖着说道：“县委书记，这可以算是证据吗？”
除了指甲被拔掉，韦明江的双手大拇指，都是扭曲变形的。
刘弘毅知道，这是被“拇指铐”铐的时间过长，导致肌肉和筋腱坏死，两根拇指都废了。韦明江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劳动力！
这两根大拇指，抓不起任何重物，甚至连筷子都握不稳了。
刘弘毅眼里怒火燃烧，望向侬国昌，沉声说道：“侬国昌同志，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侬国昌早已满头冷汗，嗫嚅着说道：“这个，刘书记……我……我现在知道了……”
这个话，实在是没办法回答啊。
无论怎么回答，都是深坑。
你说不知道，那你这个公安局长干什么吃的？
你说知道，那你又是干什么吃的？
“你现在才知道吗？”
刘弘毅冷冰冰地问道。
“……”
侬国昌哑口无言。
刘弘毅再不搭理他，直接对武鸣和付新春说道：“武鸣部长，付新春书记，我现在正式向宁州市委以及省委组织部建议，暂停侬国昌同志的职务！”
“壮安县委政法委和公安局的工作，直接向我负责！”
“我会立即打电话向省委，向邰正阳书记，汇报这个情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一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弘毅。
这是，直接把侬国昌撤掉了？
虽然刘弘毅说的是暂时停职，问题这么一来，以后侬国昌还能官复原职吗？就算能官复原职，他在壮安还有威望吗？
任何一位领导干部，一旦没了威望，干什么工作都会推动不了。
更不用说，侬国昌的职务是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长！
强力部门的一把手。
就更需要威望了。
“不是，刘弘毅同志，这也太草率了吧？”
袁宏杰忍无可忍，当即站出来说道。
将武鸣和付新春给他的“忠告”抛到了九霄云外。
说到底，还是时间太短，上级对他的职务调整得太过突然，心态上依旧没有转变过来。就算我现在已经被任命为省交通厅的副厅长了，可我还没走呢。
你这上任第一天，就把县委副书记给撤了？
而且，你有这个权力吗？
刘弘毅确实没有这个权力！
纵然侬国昌有问题，要停他的职，最起码也要开个县委常委会，大家讨论一下，明确侬国昌犯了什么错误，大家举个手，表决一下。过半数的县委常委们同意，这个决议才能通过。
还要报市委批准才能生效。
果然以前没有当过地方干部，连最基本的规则都不懂，真以为自己当了县委书记，就可以一手遮天，言出法随？
“侬国昌同志是县委副书记，是老政法了，负责县里的政法工作好几年，怎么可以这么草率的就让他停职？就算真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错误，也得先开个常委会讨论通过一下吧？”
袁宏杰气愤地说道。
“哪能这样子搞呢？”
刘弘毅淡淡一笑，也不理他，直接对侬国昌说道：“侬国昌同志，请你考虑清楚，确实需要上常委会讨论吗？”
“那当……”
侬国昌本来也气得要死，一听这话，脱口而出，但只说了两个字，第三个“然”字，却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的脑子一下就转过弯来了。
上不上常委会，形成不形成正式决议，区别还是很大的。
现在刘弘毅是口头让他停职，多多少少还给他留了一点余地。让这个事的后续处理，具备一定的操作空间。
真要是上了常委会，正式讨论，大家举手表决，通过决议让他停职，报市委备案。
这可就是白纸黑字了！
到时候，就算是宁州市委想要推翻这个决议，都非常不容易。
那等于是公然打刘弘毅的脸，公然否定壮安县常委会的集体决议。
下一步，就必须把刘弘毅调走，不可能让他继续待在壮安。
问题是，他侬国昌在宁州市委领导心目中，真有那么大的分量？市委宁愿“干掉”刘弘毅，也要死保他侬国昌？
想什么呢？
宁州市委第一书记，不姓侬，不是他侬国昌的亲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最重要的是，这个案子真相如何，侬国昌心里有数。真上了常委会，刘弘毅只需要把韦明江拉到常委会上亮个相，把他那条腿，那十个手指头摆出来给大伙看看，有武鸣付新春作证，尤其是有韦应红这个省委第一书记警卫参谋作证，其他县委领导们，谁敢帮他侬国昌讲话？
当邰正阳是摆设啊！
所以，真上常委会，通过决议让他停职，几乎是一定的。
那可就真的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
等于自己把自己的退路全部封死！
袁宏杰确实是在帮他侬国昌讲话，问题他没想这么深入。
一念及此，侬国昌哪怕心里已经问候了刘弘毅的祖宗一万遍，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违心地说道：“刘书记，我……服从你的安排……我没意见……”
“你……”
袁宏杰气得无话可说。
武鸣有点同情也有点鄙夷地看了袁宏杰一眼。
老袁，当了那么多年县委书记，你那水平，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娃娃”，哦，不对，不是不如，是差得很远！
刘弘毅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和袁宏杰交手。
原因很好猜。
第一个，袁宏杰毕竟是前任书记，现在又是省交通厅副厅长，算是上级领导。刘弘毅到任第一天，就和前任书记顶牛，大家闹个不欢而散，传扬出去，不明真相的人都会偏向袁宏杰，觉得刘弘毅少年得志，仗势欺人。
第二个，刘弘毅以这种态度，明明白白告诉袁宏杰，告诉所有人，现在，壮安县委书记是我！
袁宏杰说的话，我觉得可以听就听一下，我觉得没必要，那就不予理会。
但对侬国昌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
作为县委书记的副手，班子里的一员，你跟我对着干试试？
最重要的是，刘弘毅把武鸣，付新春，韦应红这三个“站台的”，利用到了极致。
任何人在这个案子上想要和刘弘毅对着干，都必须要考虑武鸣，付新春，韦应红的态度。你猜猜看，他们回去之后，会不会如实向市委省委大领导汇报？
“那好！”
刘弘毅点了点头。
“韦参谋！”
“到！”
韦应红上前一步，立正答道。
“我刚刚来，对壮安的情况不是很熟悉，刚好，你是壮安人，同时又是省委保卫处的副团职干部，所以，我要辛苦你，在这几天里，由你暂时代理壮安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
“在这段时间内，我希望你能切实负责，抓好壮安县的公安工作！”
“有问题吗？”
“报告刘书记，没有！”
“坚决服从命令！”
韦应红举手敬礼，干净利落地答道。
“很好。”
刘弘毅满意地点了点头。
武鸣和付新春再次对视，都暗暗赞叹不已。
这一招狠啊。
直接把韦应红挖过来接替侬国昌的职务了。
邰正阳是百分之百会同意的。
偏偏韦应红既有“大牌子”又是本地人，他坐在这个位置上，比其他任何人都更合适。
而对韦应红本人来说，也是再乐意不过了。
省委保卫处副团职干部，转业到地方上担任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简直美汁汁！
天上掉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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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韦应红，刘弘毅又转向武装部长李向南。
“到！”
李向南非常给面子，始终保持着对上级领导的尊重态度。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这个韦明江，我的意见是，暂时交给你们武装部羁押。你看，这个任务可以不可以接下来？”
对和自己平级的李向南，而且以前也不是很熟悉，刘弘毅就是商量的语气了。
李向南考虑了一下，才说道：“刘书记，如果几天时间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他不是不愿意服从刘弘毅的命令，主要还是要先考虑一下县武装部有没有这个能力接受这个任务。
到现在，对这个案子，他心里已经明镜似的，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刘弘毅看来是准备彻查此案，一是还群众一个公道，二来也是立威。
但此案牵涉重大，估摸着不少人都被牵扯进去了，而且肯定都是有权有势的本县实力派人物。他李向南倒是不怕得罪人，作为现役军人，他不会一直留在壮安县，迟早是要调走的。
主要还是担心出岔子。
万一有人铤而走险呢？
刘弘毅说道：“你可以把他暂时安排在武警中队的驻地，派几个信得过的干部过去协助。从现在开始，武警中队统一接受我，你，还有韦应红同志，我们三人的指挥。”
李向南轻轻舒了口气，立正答道：“是！”
安排完这一切，刘弘毅转身对韦明江说道：“韦明江，我刚才的安排，你都听清楚了？”
韦明江激动无比地连连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还是那句话，这个案子，我们会从头彻查，彻底把事实真相查清楚。我们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你要把你自己掌握的情况，原原本本地向办案人员交代清楚。”
“你可以放心，从现在开始，你的人身安全是有保证的，不会再有人打你，虐待你。如果谁在询问过程中，对你进行威胁或者诱供，等我亲自去看你的时候，随时可以向我汇报。”
“明白了吗？”
“明白……”
韦明江再次拼命点头，颤抖着就要给刘弘毅下跪磕头。
刘弘毅一把扶住了他，叹了口气，说道：“韦明江，你记住，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给人下跪！”
“是，刘书记……”
韦明江通过刚才他们的对话，已经知道了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姓刘。
“不好意思啊，武鸣部长，新春书记，宏杰厅长，这个突发事件，搞到现在，大伙都还没吃饭呢，我先在这里给三位领导赔个不是。”
对袁宏杰依旧客客气气的，称为领导，看不出他对袁宏杰有任何意见。
武鸣连连摆手，说道：“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你看，你这刚一上任，就碰到这种事情……哎呀，我也是非常震惊啊。回去之后，肯定得原原本本给部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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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新春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弘毅同志，你看这个案子，需不需要市里支援啊？”
“需要，太需要了！”
刘弘毅立即说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需要，他也必须得是这个态度。
“那行，我等下就给方自牧书记打电话汇报。”
方自牧就是宁州市委第一书记，按照惯例，他的本职是省委书记处书记。
说起来挺惭愧，刘弘毅都跑到壮安来上任了，却还没有去见过这位顶头上司。就这两天，他必须得抽时间去一趟宁州，拜见方自牧。
这个礼节是必须要讲究的。
当然，待会付新春给方自牧打电话汇报的时候，他可以先和方自牧通个话。
于是一行人离开看守所，回到县委大院，在食堂用餐。
就他们几个。
李向南韦应红侬国昌都没有和他们一起用餐。
李向南是忙着执行刘弘毅的命令，就在看守所给武装部值班室打电话，让他们马上派人过来，先把韦明江接过去。
严格来说，刘弘毅这个命令是“违规”的。
韦明江可是死刑犯。
就在这几天，死刑执行命令就要下达的了。
不羁押在看守所，却转移到武警中队的驻地去，万一出什么问题，主要责任都要由刘弘毅来承担。
但刘弘毅确实不敢冒这个险。
在看过韦明江的伤势之后，刘弘毅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公安局内部，一定有很多人牵扯进了这个案子。别人不说，刑侦队长韦明义第一个跑不掉。
这个案子绕过谁都不可能绕过他。
实话说，这年头搞刑侦的，谁都不是省油的灯。下起手来，也没有太多的顾忌。
真要是在这最后关头，韦明江竟然死了，哪怕后边把案子彻底查清楚，把所有相关人员都抓起来法办，那也是功亏一篑。刘弘毅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
韦应红同样是在执行刘弘毅的命令。
刘弘毅要求侬国昌和县委组织部部长张耀扬，立即陪同韦应红一起，就在看守所召集公安局各个单位的负责人开会，宣布刘弘毅的决定。
暂时由韦应红接管县公安局的所有工作。
仓促之间，肯定不可能把每个单位的负责人都召集过来，这年头又没手机。
但那也没关系，刘弘毅的目的，本来就是震慑。
让大家都明白，自己彻查这个案子的决心。
谁想对着干，那就不妨跳出来好了，试试新书记的手段。
在这种情况下，晚上这顿饭的气氛可想而知，大家都是味同嚼蜡。吃完饭，在县委办公室主任韦成才的陪同下，三人直接跑到县委机要室给省委市委领导汇报。
第一个要通的电话，就是省委值班室。
经过值班室确认，邰正阳依旧还在办公室，没有下班回家，电话立马就被转接到了第一书记办公室。
“喂……”
片刻后，电话那边，传来邰正阳厚重柔和的声音。
“邰书记，我是刘弘毅，我这里，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情况，要向你汇报！”
“哦，是弘毅啊，干部大会开过了？”
“是的，邰书记，已经开过了。”
“嗯，是个什么情况，你说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听了刘弘毅的汇报，邰正阳勃然大怒
“他们还真敢啊！”
这位一贯厚道的省委第一书记，怒火中烧，甚至直接拍了桌子，砰砰作响。
“啊！”
“好大的胆子！”
“我跟你说弘毅，其他工作先停下来，把这个案子给我查清楚再说！”
“简直岂有此理！”
“竟敢草菅人命！”
“是，邰书记，我已经让壮安县委政法委书记公安局长侬国昌暂时停职了，武鸣同志，付新春同志都对我这个决定非常的支持。”
站在不远处的武鸣和付新春嘴角飞快闪过一抹笑意。
讲究！
想起自己当初对刘弘毅的“轻视”和“怀疑”，两位老体制都不禁有些惭愧。
人家这才叫会做人呢。
谁说年轻就不懂人情世故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韦应红同志，我暂时征用了。我让他临时代理县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留在壮安帮我处理这个摊子……他老家就是壮安的，地方上的情况，他比我熟悉。”
“可以。”
邰正阳一口答应。
“这样吧，那个政法委书记，是叫侬国昌吧？”
“对，是叫侬国昌，他是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
“哼，诬良为匪，刑讯逼供。这种事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怎么可能一点不知情？无论如何，他都难辞其咎。”
“我这就给方自牧同志打电话，让他们市里马上派人下去。那个侬国昌，就地免职。韦应红留在壮安，直接接他的位置。帮你先把政法口整顿好了再说。”
“这帮人，搞什么名堂？”
就任省委第一书记两年多时间，邰正阳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边境线上，安浪人不断寻衅，制造血案，伤我边民，邰正阳虽然焦虑，却从未如此生气过。毕竟那是敌国，他们敢来，我们打回去就是了。
刘弘毅也给了他们深刻教训。
但在壮安，在省会城市治下，竟然发生这样骇人听闻的冤案，这完全突破了邰正阳的底线，万万不能容忍。
“弘毅我跟你说，你不要有任何担心，更不要向他们做任何退让。司法公正，这是原则性的大问题。关系到我们党我们政府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和声誉。这是最大的政治！”
“这个案子，要当作典型来抓。要一抓到底，要深挖根子。”
“不管涉及到谁，不管他们以往功劳多高，贡献多大，只要和这个案子有关，通通给我拿下！”
“是！”
刘弘毅语调铿锵地挺胸答道。
“武鸣和付新春在不在？”
“在！”
“让他们听电话。”
刘弘毅急忙让开一步，将话筒递到武鸣手里。
虽然他俩级别一致，付新春年纪比武鸣还大几岁，但武鸣毕竟是省委组织部的副部长，理论上要排在付新春之前。
“邰书记，我是武鸣。付新春同志和我在一起。”
对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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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武鸣同志，付新春同志，我现在命令你们，不要急着回宁州。你们就留在壮安，帮助刘弘毅同志稳定县里的局势。”
“是！”
武鸣和付新春齐声答应。
“我待会就给方自牧同志打电话，让他马上派人去壮安接手这个案子……”
“这帮人胆子天大！”
“另外，告诉袁宏杰，他暂时也不要来省里了，就留在壮安。让他脑子放清醒一点，这个案子，必须搞清楚，谁都休想蒙混过关！”
“简直岂有此理！”
省委第一书记大发雷霆，武鸣付新春都是胆战心惊。站在一旁的袁宏杰更是脸色惨白，满头冷汗。
他现在，终于明白，省委一把手“最信任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概念了。
袁宏杰怀疑，明天，邰正阳会亲自赶到壮安来。
邰正阳之所以如此愤怒，也是有原因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错案，也就罢了。
关键这个案子太过恶劣。
原本发生在青桥区的杀人强奸案就已经非常恶劣了，好在壮安那边及时破案，抓了犯罪分子，判处死刑，对无辜受害的那对青年夫妻，也算是有了一个“公正”的结果。
不料刘弘毅却告诉他，这个即将被枪毙的所谓犯罪分子，竟然是被人抓来顶包的。
一帮有权有势的干部，联手一致，诬良为匪，屈打成招，就要绑赴刑场执行枪决。而真正的犯罪分子，却逍遥法外。
也就是说，壮安政法系统，包括青桥区那边，从根子上烂掉了。
得亏人还没有枪毙。
真要是毙掉了，这个案子会在民间造成多坏的影响，邰正阳简直难以想象。
作为一个三十年代就参加革命，为新中国的成立抛头颅洒热血的老干部，邰正阳万万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在自己的治下。
等邰正阳那边挂断电话，武鸣，付新春，袁宏杰都望向刘弘毅。
他们职务都比刘弘毅高，但谁都心里有数，目前这个局面，必须由刘弘毅来拿主意。
也唯有他才能平息邰正阳的熊熊怒火。
“武鸣部长，新春书记，宏杰厅长，我建议啊，马上开会。”
“县委常委，公检法三家负责人，全部参加。”
“我们今天晚上就要有所行动，否则，等明天市里乃至省里的领导来了，我们的工作就很被动了。”
刘弘毅目光在他们三人脸上一一扫过，沉声说道。
三人都点头称是。
在亲自接过邰正阳的电话之后，尤其是袁宏杰，已经没有了任何侥幸心理。这个案子，谁都绕不过去了。再跟刘弘毅“对着干”，那是自找麻烦。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如何争取主动，想办法把自己摘出来。
“对了，宏杰厅长，韦应秋应该也来开会了吧？”
作为青桥区党委书记，韦应秋是应该到会的。
“他来了。”
袁宏杰干巴巴地答道。
“这样吧，等下开会的时候，也通知他一声，让他过来开会。我的意见是，今晚上就要把他控制起来。”
“同意！”
武鸣毫不犹豫地点头。
“我也同意。”
付新春立马跟上。
袁宏杰说道：“行，这个我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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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新书记的到来，整个县城都变得有些“诡异”。
壮安县城并不大，就算现在不是信息时代，口口相传，今天发生在县委大院前的戏剧性一幕，也足以让不少的县城居民知道这个“大新闻”了。
而且全县副科以上实权领导，今天有百分之八十集中在县城，本来就让小小的城关镇热闹非凡。
这些人在县城都是有些关系的，不少人纷纷跑招待所来打探消息。
很快，下午散会后，刘弘毅的行程就被梳理完毕。
而看守所那边，更是传出爆炸性新闻——县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长侬国昌被撤职了！
新局长已经接手。
虽然刘弘毅在看守所说的是侬国昌暂时停职，可是这话一传，立马就变了样。
暂时停职听起来哪里有当场撤职那么劲爆？
而新任公安局长，竟然是本县走出去的“大人物”——省委一把手的“警卫员”韦应红。
“嘿嘿，这个娃娃书记，厉害得很啊……”
人们心里莫名的兴奋。
干部们却一个个紧张得很。
原本有部分没将刘书记的指示当回事的领导们，现在都纷纷躲在自己房间里开始绞尽脑汁的写工作总结报告。明天上午，新书记要看！
这个娃娃书记，连侬国昌都敢当场撤职，他们这些正科级副科级的干部，算个球啊！
惹火了他，再给你撤几个，你能咬他？
干部们一边写总结一边暗暗觉得自己刚才那个小看刘弘毅的心思非常可笑。
人家再年轻，再没有经验，那也是县委书记。
虽然现在依旧没几个人相信，刘弘毅能把壮安县的工作搞好，也许干不了几个月就会灰溜溜地滚蛋。问题在于，刘弘毅滚蛋之前，还是捏着他们的前程！
实际上，这个事情进展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大家都以为，新书记再怎么厉害，总也得等到明天再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包括青桥区委书记韦应秋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没有连夜跑回青桥去，而是选择继续留在城关镇。
晚上还得去袁宏杰家里跑一趟才行。
虽然袁宏杰现在已经不是县委书记，好歹也高升了。再说，他怎么也当了五年的县委书记。壮安县的事情，下边的同志还是习惯性去找他汇报，请他帮忙。
不料袁宏杰家里还没去，就被通知去县委小会议室开会。
走在昏暗的县委大院里，韦应秋没来由的心跳开始加速。本来他对这个院子是很熟悉的，每个月至少都要来两三趟吧。现在却突然有些慌张。
好在刚来到县委办公楼的走廊口，远远就看到袁宏杰杵在那里，韦应秋顿时安心，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的赶了过去。
“袁书记……”
袁宏杰板着脸说道：“老韦，我问你，那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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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应秋一愣，随即说道：“袁书记，真凶就是韦明江啊。他自己都招供了……”
袁宏杰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确定，你没在中间动什么手脚？”
韦应秋顿时叫起屈来：“袁书记，我跟着你那么多年，我韦应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再说了，案子都是公安局在办的，我就算想动什么手脚，我也动不了啊！”
“侬书记在政法系统威望那么高，一般人，也打不进去招呼。”
袁宏杰轻轻吸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说道：“好，只要你有这个信心，那就好。走，去开会吧。”
“等一下新书记问起来，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韦应秋傲然地说道：“袁书记放心，不管是谁问我，我都是这句话。我没有做过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袁宏杰点点头，再不说话，转身背着双手，不徐不疾地向会议室走去。
韦应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一刻，连他自己都觉得信心满怀。
只要袁书记没有放弃他，他就很安心。他绝不相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上任的第一天，就能把壮安的天翻过来。
韦应秋在心里想好了一堆的说辞，准备应对刘弘毅对他的责问。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刘弘毅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问他。
哦，其实是问了的。
“人都到齐了吗？”
随着袁宏杰韦应秋走进会议室，韦应秋才发现，自己似乎是最后一个赶到的。
会议室内，县委常委们，还有公检法三家的主要负责人，都已经在座。
等袁宏杰在主席台上一落座，端坐于主席台正中央的刘弘毅，便开口了。
按照体制内的规则，这样的座次安排是不对的。武鸣，付新春，袁宏杰的职务都比刘弘毅高，照理，他不应该坐在正中央。
但是看上去，武鸣，付新春，袁宏杰三人对此都没有什么异议，脸上看不出任何不悦之色。
“韦应秋同志来了没有？”
“报告刘书记，我来了！”
刚刚落座的韦应秋又站了起来。
“很好，人都到齐了，现在开会。”
刘弘毅只看了他一眼，都没有示意他坐下，便自顾自主持起会议。
韦应秋有些不爽地坐了下去，板着脸生闷气。
他已经四十几岁快五十岁了，头一次被一个比自己小孩还要年轻的后生仔如此轻视。
县委书记了不起啊？
“同志们，开会之前，宣布两个决定。”
“第一个决定，经省委第一书记邰正阳同志亲口指示，免除侬国昌同志壮安县委副书记、县委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长的职务，等待安排。由韦应红同志，担任壮安县委副书记、县委政法委书记和县公安局长的职务。”
韦应秋的瞳孔，蓦地收缩。
相比起侬国昌被撤职，“邰正阳亲口指示”这句话，更加吓到他了。
“第二个决定，经县委常委会议讨论，研究决定，青桥区党委书记韦应秋同志，暂时停职，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清楚案件之后，再考虑下一步的安排。”
“……”
不等韦应秋反应过来，会议室的房门就被推开，几名纪检干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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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能办成“铁案”，是因为没有强力人物愿意出面干涉。
只要有强力人物干涉，真相是很容易调查清楚的。
甚至于，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基本脉络，就梳理清楚了。都不用等到宁州市公安局的指导小组下来。
说到底，这也是个团伙案，不是个人犯罪的案件。
团伙案作弊，怎么可能天衣无缝呢？
哪怕是流氓犯罪团伙的“内部成员”，对于韦明江顶罪，韦明华逃脱处罚，心里都是不服气的。
韦明华原本就是团伙主犯，现在倒好，他一下子变成从犯了，判得比大多数人都轻。其他那些排在他前边的“骨干成员”，心里怎能没有什么想法？
只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
他们也害怕自己变成第二个韦明江。
现在，公安局长突然换人，一切就都变了。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真正被卷入到这个冤案里边去的公检法工作人员，其实并不太多。大多数公检法的工作人员，并没有同流合污。
大家同样在心里不满，只是迫于压力，也迫于一些所谓的人情世故，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主持正义罢了。
现阶段，法治精神远不如后世那样深入人心。
全国各地，依旧还是一个人情社会。
大家都在壮安工作生活，谁也不愿意往死里得罪侬国昌，韦应秋等实权人物。
而侬姓和韦姓，又是壮安的大姓，不少人都是沾亲带故的。
现在新任县委书记以雷霆万钧的威势压了下来，彻查这个案子，自然就会有人主动站出来，协助刘弘毅和韦应红办案。
所以一个晚上，案情就调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不过，纵算刘弘毅已经做了最坏的预测，还是被韦应红的汇报惊到了。
“你说，韦明华回家了？”
“是的，刘书记，经过我们调查了解，韦明华因为是从犯，只判了三年有期徒刑。他是去年被抓起来的，此后就一直都在看守所服刑。今年十月份的时候，他办了个保外就医的手续，回家去了。”
韦应红也觉得不可思议。
“保外就医？他生了什么病？他应该只有二十几岁吧？”
韦应红说道：“二十五岁。据说医院给他开了个急性肝炎的证明，看守所这边，怕他传染其他人，就给他办了保外就医的手续，放他回家了。”
“经过我们了解，这个急性肝炎，很有可能也是假的。”
刘弘毅冷笑起来。
“很好，好得很！”
“这帮人，还真是肆无忌惮啊！”
“应红同志，马上派人去青桥，把这个家伙抓回来。”
“是！”
韦应红答应一声。
“不过，刘书记，我估计啊，现在去青桥，不一定能抓到人……他应该已经得到风声了，不会傻乎乎在家里等死的。”
这次抓回来，他就不可能再活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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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必须把他抓回来。”
“他要是跑了，就发通缉令。”
“然后，所有参与这个冤案的有关人员，一个都休想跑掉。”
“应红同志，你不是壮安本地人吗？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要把这个人抓回来。凡是包庇他的，也通通给我抓起来。”
“还无法无天了！”
尽管一夜未睡，刘弘毅依旧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
“是！”
韦应红起身敬礼，语调铿锵地答道。
随即放下手，很诚恳地对刘弘毅说道：“弘毅书记，我敬佩你！”
“我代表壮安的干部群众，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
“我们壮安，需要你这样的领路人！”
刘弘毅向他伸出手。
四手相握，重重地摇晃了几下。
“我现在就带人去青桥！”
“请书记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把韦明华抓回来。”
目送韦应红带着公安人员上车远去，刘弘毅走向招待所的餐厅。
早已等候在此的县委办主任韦成才立即迎上前来，压低声音对他说道：“刘书记，刚才接到省委办公厅的电话，邰正阳书记和市委方自牧书记，已经从省里出发了，正在赶过来。”
韦成才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昨晚上也没睡好。
或许压根就通宵未眠。
昨天晚上，恐怕有很多人都没有睡觉。
刘弘毅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说道：“邰书记和方书记赶到我们县里，恐怕要到中午时分了。这样，成才主任，你安排一下，我们上午照常举办干部座谈会，请大伙儿都去礼堂那边。”
这是昨天开干部大会的时候，就决定下来的事情。
全县几乎所有中层干部，都在等着呢。
韦成才顿时愣了一下：“这个……刘书记，我们不安排一个欢迎仪式吗？”
省委第一书记和市委第一书记亲自过来啊！
这当儿，你还开什么座谈会？
你的心是有多大？
刘弘毅笑了笑，说道：“没关系，邰书记的脾气，我了解，他最不喜欢下边的同志搞这种迎来送往的繁文缛节。我们真要是安排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恐怕他老人家反倒要生气了，批评我们。”
韦成才憋了一下。
这话说得牛逼！
“这样吧，成才同志，你安排办公室的同志，带一个车，去边界那边迎候两位书记。等两位书记到了，提前二十分钟给我们打电话，我带着同志们在县委大院门口迎接两位书记就行。”
刘弘毅又吩咐道。
韦成才答应一声，又迟疑着说道：“刘书记，这……邰书记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壮安呢……”
虽然刘弘毅说得信心十足，韦成才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这也太怠慢了吧？
就算你是邰书记的“亲戚”，那也不行啊……
刘弘毅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照我说的去做。”
“是……”
韦成才不敢再说什么了。
这位昨晚上，可是刚把侬国昌给撤职。
刘弘毅撇下他，自顾自去餐厅用餐，不见丝毫紧张之意。所过之处，大伙儿自动给他让路。
韦成才望着他的背影，满眼都是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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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来啊。
新书记昨天一到，就把侬国昌撤了，直接把韦应秋抓了起来。
如此多年来，壮安还没见过这么强势的县委书记。
就算是前几年那个时期都没见过。
大伙儿早已经将原本的那点轻视之意收了起来，一个个惴惴不安，不知道刘弘毅下一个要抓谁。
当然，也有部分中层干部，非常兴奋。
这些干部，都是那种比较正直的，身正不怕影子歪，自然也不担心被“抓起来”。反倒觉得新书记主持正义，雷厉风行，很对他们的胃口。
跟着这样的领导干，浑身有劲。
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片刻后，刘弘毅在几位县委班子成员的陪同下，走进小礼堂。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会场骤然响起热烈的掌声。
刘弘毅拍着手掌，却不上主席台，而是直接站在大伙面前，举起双手，往下压了一下。
掌声逐渐止歇。
刘弘毅说道：“今天是座谈会，咱们这个会场的布置，要改一改……来，同志们一起动手，把椅子搬开……”
县委小礼堂，全都是那种老式的长条状木椅子，一条椅子里坐两个人，挤一挤，可以坐三个，不是很重。
大家都很好奇，不知道这位新书记又要搞什么花样。
按照刘弘毅的布置，将椅子搬到四周，围成了一个四方形。
四方形中间，则摆了几张平凳。
办公室主任韦成才带着两名办事员，在平凳上铺开了一张很大的壮安行政地图。
“同志们，我们今天这个座谈会，就是大家商量一下，接下来，我们壮安的生产建设要怎样搞，经济要怎样发展上去！”
“正好借这个机会，我也了解一下我们县里各个区镇的基本情况。”
“刘书记，不是说，省委邰书记和市委方书记，马上就要到了吗？”
身材高大的山塘区委副书记兼片石公社党委书记陈解放忍不住问道。
他个性比较直爽，算是个傻大胆。
问出了其他干部藏在心里不敢问的话题。
省委第一书记和市委第一书记都要来壮安，这样的消息，是瞒不住的。韦成才实际上也没多大的保密意识。
两位大领导要过来，刘弘毅不组织安排欢迎仪式，却在这里兴致勃勃地开座谈会，搞什么名堂？
这样的操作，属实让人看不明白。
刘弘毅摆摆手，说道：“解放同志，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邰书记的脾气我了解，他不喜欢下边搞什么欢迎仪式，等他和方自牧书记快到了，我们大家到县委大院门口迎一迎就行。”
陈解放咽了口口水，无话可说。
谁让人家是邰书记的“亲戚”呢？
就是牛逼！
“来，我们先谈工作……”
“昨天我说了，我们要生产部队急需的野战食品，工兵铲，野战炊事车，还有其他用品。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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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工厂建在哪里，我想听听同志们的建议。”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这还用问吗？
工厂肯定是优先建在城关镇的嘛。
县委常委，城关镇党委书记陶成秀咳嗽一声，说道：“刘书记，我个人的看法，这些工厂还是建在城关镇更加方便一点。”
“理由呢？”
刘弘毅反问道。
陶成秀愣了一下，才说道：“刘书记，你看啊，城关镇到底是县城，人口多，条件好，基础比其他区镇要强。最关键的是，这些工厂，到底要生产什么东西，现在只有你刘书记知道啊。工厂要怎么搞，也得你亲自指点才行。为了方便你工作，工厂建在城关镇是最妥当的。”
刘弘毅点点头，对陶成秀这个说法表示认可。
他“明知故问”，其实就是借助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县里主要中层干部的情况。
“哪位是工业局的负责同志？”
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干部急忙举起手：“报告刘书记，我是工业局的局长刘汉良。”
从他坐的位置来看，挺靠后的。
这就意味着，工业局在壮安县的地位如何了。
“嗯，很好，我们县里有科协吗？”
韦成才急忙答道：“书记，我们去年成立了科协，挂在文联那边……”
刘弘毅晕了一下。
科协居然挂在文联那边？
这种事情，他还从未遇到过。
不过考虑到目前这个年代的现实情况，倒也能够理解。很多地方的科协在成立之初，就是个“草台班子”，只有两三个人有编制。
需要国家进一步重视科学技术之后，才会逐渐成为独立的政府直辖事业单位。
既然是挂在文联下边的一个“民间协会”，负责人自然是没有资格来参加全县中层干部会议的。
“耀辉同志，成才同志，你们记一下，马上把县科协独立出来，成立正科级的事业单位。内部机构如何配置，你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出一个方案来。”
刘弘毅也不废话，快刀斩乱麻地下了命令。
“我们壮安的科技底子太差了，今后啊，要特别重视科学技术的发展。这个工作，肯定得归科协来抓。科协的主任，你们最少要挑三个人选给我，年龄在四十岁以下，至少大专以上文化程度。最好是在68年前大学毕业的。”
这是明摆着的信不过“工农兵大学生”。
“如果在县里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向市里请求支援，请他们给我们派人过来。”
在刘弘毅的设想之中，壮安县科协，将成为他在科学工作方面的主要“助手”，很多科研上的工作，都要通过科协去落实。
组织部长张耀辉和县委办主任韦成才急忙答应，都是暗暗咋舌。
一下子就给个正科级的事业单位，新书记果然大气得很！
刘弘毅随即转向工业局长：“刘汉良同志，请你现在给我汇报一下，我们壮安一共有多少家工厂，包括国营的，集体的，个体的……”
“这个，刘书记，我手里没有详细资料……”
刘汉良顿时满头冷汗。
他就是来开“欢迎会”的，谁知道刘书记竟然会问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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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理解并不等于赞同。
“那你现在马上回去拿资料。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刘弘毅板着脸说道。
“哎哎，好好……”
刘汉良一边擦着汗，一边飞快地跑了。
“同志们，这样子肯定不行嘛。工业局长，连全县有几个工厂都不知道，那怎么可以呢？何况我们壮安本来也没有多少工厂！”
刘弘毅有些生气地说道。
“干工作，先不讲能力问题，首先就是这个态度一定要端正！”
干部们无话可说。
现在，绝大多数干部都已经知道，昨晚上，刘书记一夜未眠。
来壮安上任的第一天，就干了一个通宵的工作，这样的态度，差不多就等同于威望！
“好，我们继续开会。”
“陶成秀同志，请你先说一下城关镇的基本情况。有多少常住人口？去年的工农业总产值是多少，今年预估是多少？国营企业，集体企业，个体企业各有多少？个体企业可以是大约数！”
从最后这句话看，刘弘毅其实还是讲道理的。
并没有打算刻意为难这些“老式思维”的干部，以此来树立自己的威信。
他只是在督促大家，努力跟上自己的步伐。
陶成秀额头上一样冷汗淋漓。
好在，他不至于一句话都回答不出，总是可以汇报一些情况的。
座谈会就在这种好奇而又紧张的气氛之中进行。
刘弘毅初步了解全县各个区镇的基本情况，又随口做了一些工作安排，每次都能讲到点子上。让不少干部对他暗暗佩服起来。
刘弘毅很清楚，壮安虽然名义上是省会城市的辖县，实际上是偏远山区。多年来，干部交流很少，基本上都是一些个熟人在一个锅里搅和。
可以说是“死水一潭”。
而内里的关系，却又极其复杂，盘根错节。
这也是为什么“韦明江顶罪案”这样骇人听闻的冤案，会发生在壮安的主要原因。
大家只讲关系，不讲原则。
相对来说，越是经济条件较好，越是思想解放的城市和地区，发生这种冤案的可能性就越低。因为干部交流比较频繁，关系没有那么复杂。一个中层干部，乃至是高层干部，想要做到一手遮天，让大家都跟着他一起枉法，难度比较大。
想要彻底改变这种状况，有一个最直接又最有效的办法：只谈工作，不讲其他！
我刘弘毅不是壮安人，我在壮安没有任何亲戚朋友、故交旧部需要照顾。自然也就不需要顾忌你们本地人的任何关系网。
你们那些小算盘，都给我老老实实收起来，认认真真干好本职工作。
否则，就别怪我刘弘毅不客气，随时给你挪位置。
把你的实权岗位给撤掉，我看你还怎么拉关系！
座谈会开着开着，几乎搜友干部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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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位县委办的年轻干事跑进小礼堂，气喘吁吁地给刘弘毅汇报说，邰书记和方书记已经快要到了，刘弘毅这才将座谈会停下来，率领着大伙儿前往县委大院门口列队迎候。
一百多号人，乱哄哄的闹了片刻，才排好队列。
不久后，几台大小吉普车就簇拥着两台明珠牌小轿车，来到了县委大院门前。
刘弘毅疾步上前，拉开第一台明珠牌小轿车的车门，满头白发的邰正阳和两鬓斑白的方自牧，先后下车。
从其他小车上，下来一堆穿制服的公安干警，其中赫然就有省公安厅的厅长。
“邰书记，方书记……”
两位大佬的脸色都极其严肃，只微微点头。
方自牧打量了刘弘毅几眼，目中飞快地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说起来也是好笑，壮安县新任的县委书记，他这个市委第一书记，此前竟然没见过面。
邰正阳在这件事情上，“霸道”了一回。
方自牧心里估摸着也是有些意见的，只是不会表达出来。
“怎么这么多人？”
邰正阳扫了一眼县委大院门口密密麻麻的一百多干部，双眉蹙起，有些不悦地问道。
刘弘毅解释道：“邰书记，昨天召开的干部大会，我没有让同志们回去，今天继续开会。主要是了解全县的基本情况。”
邰正阳脸色缓和了些许。
“你让他们先散了吧，我先了解案子的情况。”
“是。”
“邰书记，方书记，这边请！”
很快，就把省市领导请到了县委会议室。
和本案相关的一些人员，也立即被叫了过来。包括已经被撤职的侬国昌，已经被采取纪律措施的韦应秋，韦明义以及公检法三家的几位涉案干部。
得知邰正阳和方自牧要来，这些人自然都被叫过来在县委大院这边等着的了。
“韦应红呢？”
邰正阳眼神一扫，并未见到自己的警卫参谋，当即问道。
“报告，韦应红同志亲自带队，去青桥区抓捕主犯韦明华去了。”
“什么情况？”
邰正阳双眉猛地扬起。
“那个韦明华，他跑了？”
昨天刘弘毅向他汇报的时候，还并不知道韦明华已经保外就医。今天一早，邰正阳就从宁州出发了，现在又没有手机，自然也没办法在赶路的过程中给他补充汇报。
于是刘弘毅又把韦明华保外就医的情况汇报了一下。
“岂有此理！”
邰正阳再次勃然大怒。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搞的？”
“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还有没有法律法规？”
“啊？”
“竟然就敢这样把真正的主犯给放了？”
“简直是无法无天！”
“袁宏杰，你这个县委书记怎么当的？”
“县里发生这么恶劣的情况，你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你是眼睛看不见了还是耳朵听不见了？”
“省委市委在壮安放个泥菩萨，也比你强！”
袁宏杰已经吓得胆战心惊，只能赶紧站起来，一边抹汗一边给省委一把手做深刻检讨。估摸着自己那顶还没有正式戴到头上的省交通厅副厅长的乌纱帽，应该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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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明华抓住了。
韦应红亲自带着公安人员和武警战士，前往青桥区抓人，那边厢，早已得到消息，自然是扑了个空。韦明华早已不在家里，询问他的家人，谁都装聋作哑，一言不发，只是恶毒地盯着韦应红和公安人员，满脸愤恨之色。
尤其是韦明华的父亲韦应春，更是对韦应红怒目而视，出言不逊。
说亏得韦应红还是韦家人，一点都不照顾“自己人”，无情无义，是个只想自己升官发财的“小人”。
言下之意就是韦应秋曾经专程去省里找韦应红一起吃过饭，逢年过节，还去韦应红家里拜访，对韦应红的父母极尽礼数，结果韦应红却带着公安人员来家里抓人，这些年送的东西，都打了水漂。
对韦应春来说，觉得自己十分的理直气壮。
官官就应该相护。
你当了官，不照顾本家兄弟，算什么玩意？
韦应红勃然大怒，也懒得跟他废话，大手一挥，直接命令公安人员把韦应春抓起来。
韦应春更是咆哮如雷，大喊大叫，给围观的社员群众下命令，煽动他们“围攻”公安人员。
理论上来说，这一招应该是很管用的。
80年代初期，农村的宗族观念还是非常之重，许多公安人员在进入村庄执行抓捕任务的时候，都会遇到村民社员的阻拦围攻，不但执行不了任务，反倒还经常有公安人员受伤。
问题就在于，韦应春情急之下，忘了一点：韦应红也是韦家人，而且和他一样都是“应”字辈。
作为省委第一书记的贴身警卫参谋，韦应红在老韦家属于名气极大的“大人物”，平日里大家都以其为荣，出门在外的时候，提到自己的“族叔”是省里的“大官”，那是倍儿有面子的事。
韦应春这一招，在韦应红面前，完全失灵。
围观的社员群众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韦应春在七星大队，其实不怎么得人心。他们这一家，在大队作威作福了二十来年，坏事干过不少，不少人都在心里盼着他家倒霉。
假如今天来的是别人，或许韦应春还能把社员们煽动起来，但来的是韦应红，那就一点卵用都没有了。
“韦应春！”
韦应红指着他的鼻子怒骂。
“你说我不照顾韦家人，那我问你，韦明江是不是韦家人？他是不是七星大队的社员？平日里，他是不是也叫你一声三伯？”
“你是怎么对同族侄儿的？”
“啊？”
“你让人家帮你儿子顶罪，伙同公安局内部的坏人，把人家往死里打。把人家腿打断，手指甲全部拔掉，两只手都废了……你就这样当支书？这样当族老？”
“你还好意思问我？”
“韦应春！”
“你就是个坏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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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党员！”
“最重要的是，你根本就不配当一个人！”
“给我把他抓起来！”
公安人员再不迟疑，一拥而上，就把韦应春掀翻在地，五花大绑地捆了个结结实实。
围观社员，没一个上前阻拦，都是默默地看着，不少人眼里露出痛快的神情。
把韦应春抓起来之后，韦应红随即召开社员大会，宣布了县里的一系列决定。
社员们听说青桥区委书记韦应秋，县公安局长侬国昌等大人物都已经被新来的县委书记撤职，“关”了起来，顿时欢声雷动。
这些年，韦应春韦应秋在青桥镇，尤其是七星大队，作威作福，把大伙儿都欺压得很了。
现在听说他们被抓，高兴的社员是绝大多数。
然后，韦应红宣布重建七星大队党支部，当场任命了一位新的支部书记。在随后召开的支部会议上，又根据群众的反映，撤换了两位支部委员，等于将七星大队党支部换了一次血。
韦应春一家在七星大队多年建起来的“威信”，土崩瓦解。
随后发生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向韦应红和公安人员检举，说韦明华很可能躲藏在镇里茶油厂的亲戚家里。
说起来，这个韦明华还真是个“花花公子”，哪怕是逃命的时候，也受不了苦，就算要躲藏，也不肯去山里的亲戚家，而是选择躲在镇上。
有了这样明确的线索，韦应红率领着公安人员，迅速出动，在茶油厂的职工宿舍，将正在有滋有味喝着小酒的韦明华抓了起来。
就在镇里给县里打电话汇报了这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刘弘毅大喜，当即吩咐道：“干得好，应红同志。省委邰书记和市委方书记都已经到了，你马上把韦应春，韦明华这两个犯罪分子押回来，听候处置。”
邰正阳听了汇报，也点了点头，说道：“嗯，弘毅你建议让小韦担任公安局长，这步棋看来是走对了。小韦是壮安人，对本地情况比较熟悉，执行任务比其他同志更方便一点。”
方自牧也说道：“邰书记，既然如此，我建议啊，就让韦应红同志继续在壮安工作一段时间，协助刘弘毅同志，把县里的治安工作好好的抓起来。”
此前任命韦应红接替侬国昌的职务，只是权宜之计。
毕竟韦应红的本职是邰正阳的警卫参谋。
现在方自牧这个建议，算是把这事彻底定下来了。
邰正阳自然也不反对，说道：“自牧同志，现在看来，壮安的情况，比我们预料的要复杂得多。你们市委有必要好好整顿一下壮安的班子了。”
毕竟壮安是宁州的辖县，他这个省委第一书记老是越级干预壮安的人事安排，也不妥当，还是由方自牧和宁州市委出面，才比较合乎组织规矩。
方自牧急忙点头答应：“是的，邰书记，你这个指示非常的英明，我们市委一定坚决贯彻落实邰书记和省委的指示！”
“马上整顿壮安的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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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安县大操场，旌旗招展，人山人海。
足以容纳数千人的大操场，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群众挤得水泄不通。
公捕大会正在进行之中。
这个公捕大会，是在刘弘毅的建议下进行的。
其实作为一个“先知者”，刘弘毅知道搞这样的公捕大会，是不太合法的。但他还是坚持搞了。任何施政措施，都要根据实际情况而定，要符合时代大背景。
“韦明华流氓恶势力团伙案”在整个壮安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尤其是让韦明江顶罪，刑讯逼供，屈打成招，极大地伤害了公安机关在群众之中的公信力。
甚至于连县委县政府的公信力都受到不小的打击。
刘弘毅认为，唯有通过公捕大会这种声势浩大的万人集会，才能消除恶劣影响，重新树立县委县政府以及公检法机关在群众之中的公信力。
毕竟现在不是网络时代，通讯不畅，信息闭塞。
不要说电视机全县几乎没有几台，就算是高音喇叭，也未必装到了每个大队。
口口相传，才是最好的宣传手段和途径。
一支部队要打胜仗，最重要的是士气；一个指挥机关要有威信，最重要的是得民心。
对此，刘弘毅从来都有非常清醒的认识。
所以这个公捕大会，必须要搞，而且要搞得有规模有气势。
腊月二十六，县城本来就人多，不少乡村地区的群众，都跑到县城来逛街，采购年货。加上县里刻意组织，故而这个公捕大会的规模，达到了“历史最大”。
足有七八千人参与。
公捕大会由新任县委副书记、县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韦应红主持，刘弘毅在主席台正中央就坐。
一位省高院的法官首先宣读了镇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判决书。
根据公安机关提供的最新证据，认定韦明江无罪，立即释放。
从刘弘毅抵达壮安县，到韦明江无罪释放，只有区区四天时间。省高院就组成合议庭，重审此案，并且做出了无罪判决。之所以效率如此之高，自然是邰正阳和方自牧亲自关注和推动的结果。
随即，韦应红宣读了壮安县委的决定，鉴于在无罪羁押期间，遭受到不公正对待，身心健康受到严重摧残，已经丧失了一定的劳动能力，县委决定，为韦明江夫妻二人解决工作问题。
韦明江录用为青桥镇中心联校正式教师，他爱人录用为中心联校职工。
如此安排，也是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的决定。
韦明江已经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理应得到党委政府的关心和帮助。
他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一个三岁，一个一岁，需要照料。所以安排在离七星大队很近的青桥镇中心联校工作，方便他的父母帮他照顾小孩。
韦明江本身是高中毕业生，曾经担任过中心联校的代课老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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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爱人，则安排在联校食堂上班，同时照料韦明江的日常生活起居。
两口子都有正式工作，有工资领取，基本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另外，在今后的治疗过程之中，政府会给他报销全部医疗费用，给予一定的营养费。《国家赔偿法》要到1994年才正式颁布执行，壮安县委这样的安排，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国家赔偿了。
韦明江一家人激动不已，感激涕零，在主席台上，不断给刘弘毅鞠躬。
要不是事先得到过刘弘毅再三叮嘱，他们肯定又要给刘书记下跪磕头了。
一大家子在主席台上抹着眼泪，台下则是掌声雷动。
紧接着，则是这次公捕大会的重头戏。
“把犯罪分子押上来！”
韦应红身穿崭新的公安制服，头戴大盖帽，扎着武装带，腰间别着小手枪，站在主席台上，大声喝道，威风凛凛！
韦明华，韦应春，韦应秋，韦明义等人，都被五花大绑，一人被两个公安人员押着，鱼贯上台，在主席台中央一字排开。
胸前挂着大牌子，上边写着姓名和罪名。
韦明华等流氓恶势力团伙成员，主要是三个罪名：杀人罪，强奸罪，流氓罪。韦应春则是包庇罪；韦应秋韦明义等公职人员，则是包庇罪，渎职罪。
其实，韦明华等人都已经被判刑了，无须再次逮捕，只是案子需要重审。
不过这次公捕大会，本来目的就是震慑犯罪分子，还人民群众一个公道。所以把他们这一伙儿全都押到主席台上亮相。
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人权啥的。
罪大恶极！
倒是将韦应秋，韦明义等前国家公职人员也押上台亮相，在县里开常委会的时候，还是有同志提出过异议，觉得这样不太好。
那些同志的理由是：不体面。
毕竟韦应秋，韦明义都是干部，而且身居要职。就在几天前，还是“同志”，队伍里的一员。现在他们“犯了错误”，固然要惩罚，但也要讲究个方式方法，最好是内部处理。
就这样和那些流氓分子一起，五花大绑的押到台上，在千万人面前丢尽脸面，似乎也不太妥当。
打的是整个干部队伍的脸。
少数同志担心，这样一来，以后干部们在社员群众面前，就没有威信可言了。
被刘弘毅毫不客气地一口否决。
“干部的威信，不是靠藏着掖着树立起来的。”
“是靠公开公平公正树立起来的。”
“古人都说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难道我们还比不上古人吗？”
“韦应秋，韦明义这帮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犯了错误，他们是犯罪，严重犯罪。诬良为匪，屈打成招，刑讯逼供，草菅人命。这要是搁在古代，那是要杀头的。”
“现在只让他们在全县群众面前亮个相，已经算是很便宜他们了。”
“难道人民群众的身家性命，还比不上他们的一个面子吗？”
“同志们，干部队伍建设，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那就是风清气正！”
“不管是谁，犯了罪，就要受到惩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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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威望，有一部分是来自于邰正阳和方自牧的大力支持，但更多的，则是来自于刘弘毅本身。
这位看上去年轻得不像话的新任县委书记，在面对这种特殊情况时，手段之凌厉，简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通过对这个案子的处置，让壮安所有的干部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在原则问题上，新书记不会做任何妥协忍让。
实话说，大多数干部，对此还是很钦佩的。
一把手，就是要有这种正气。
刘弘毅的建议，强势通过。
原本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韦应秋，韦明义等人，直接就被五花大绑的押上了主席台。
台下数千群众见到他们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都哄笑起来。
不少人觉得十分解恨。
当然，对于同样在这个案子中负有重要责任的侬国昌，没有上台。
目前他还在纪委那边待着呢。
说到底，他也是县委副书记，壮安县委和刘弘毅，都没有对他的处置权。不过估计这次也是难逃一劫了，丢官去职是肯定的，还会有牢狱之灾。
但刘弘毅也知道，肯定会有人给他说情。
到时候再应对不迟。
除此之外，壮安县委班子和公检法三家班子也进行了一定的调整。
经过初步调查，涉及到这个案件的，还有一位县委常委，一位副县长，县检察院检察长也有失职之罪，这几位，全部停职，接受宁州市纪委的调查。
宁州市人民检察院，紧急指派了一位新的检察长到任。
真正“损失惨重”的是县公安局，因为他们是具体的经办单位，县公安局刑侦队，几乎“全军覆灭”。
这让刘弘毅和韦应红都有几分头疼。
眼下的县公安局，远远不能和后世相提并论。
在刘弘毅担任楚州市公安局长的时候，楚州市公安局可谓是兵强马壮，编制庞大。正式民警、事业编民警加辅警，一大票人。
再大的案子，也不可能将整个刑侦支队“一网打尽”。
但目前，壮安县公安局才刚刚重建没有几个年头，人员严重缺编。
县公安局刑侦队都还没有升格为刑侦大队，只是一个股级单位。连同韦明义这个刑侦队长在内，整个刑侦队一共只有七个人。
受到本案牵连的就有五个。
另外两位，其实也参与了这个案子的侦办，只不过他们牵涉不深，只是写了个检讨就勉强过关了。
饶是如此，县公安局刑侦队也是彻底的“废了”。
也有人私下里劝刘弘毅，只办“首恶”，“胁从”不问。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优先保障刑侦队正常运作才行。
刘弘毅思考再三，又和韦应红商量，最终还是决定，从严治警。
把有严重渎职行为的五名刑警，全部拿下。
韦应红抓紧从其他部门以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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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给他们调派了两位资深刑警过来，其中一位，直接被韦应红任命为刑侦队长，算是再次把刑侦队的架子搭建了起来，避免发生刑事案件时“抓瞎”。
现在，这五名严重渎职的刑警，也和昔日的“阶下囚”一起，被押上了主席台。
一个个低垂着脑袋，满脸沮丧，悔不当初。
韦应红大声宣读了壮安县委、县委政法委联合签署的，关于严厉惩治暴力犯罪分子，从严治理社会治安的文件。
要求全县广大干部群众，主动站出来，和犯罪分子和犯罪行为做坚决斗争。
台下再次掌声雷动。
随后，是新任县委书记刘弘毅讲话。
“同志们……”
刘弘毅清朗的声音，在高音喇叭里响起。
原本喧闹的会场，逐渐变得安静下来，台下大操场上，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地将目光聚集在这位壮安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县委书记脸上。
不少离得近看得清楚的群众，都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叹之声。
新书记好年轻，长得好帅啊！
许多大姑娘小嫂子，顿时心如鹿撞。
刘书记依旧还是老习惯，脱稿演讲。
当然，其实刘书记是写了一个提纲的，也仅仅只是一个提纲，以他的水平，这就足够了。
“我是军人出身。来壮安之前，我当了五年兵！”
刘弘毅的报告，别开生面。
台下又响起一阵惊叹声。
不少群众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难怪新书记这么厉害，原来他是一位军官转业。
至于现年二十一岁的刘书记，为什么能够当五年兵的同时又上四年大学，却是没人去深思这个问题。
在这个年代，军人是很受人尊敬的，群众会自动地给刘书记加上许多的光环。
尤其镇南还是战备省份。
“军人的职责是什么？”
“保家卫国！”
“保境安民！”
“所以，我在这里表个态，壮安县委以及我刘弘毅，对于任何犯罪行为，都是零容忍！”
“县委大院门口，已经挂了一个意见箱，同志们不管有什么建议，意见或者说检举揭发，都可以写信投进意见箱，我会定期收集这些意见和情况，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刘弘毅的讲话，时间并不长，只有二十分钟左右。
既没有长篇大论，也没有官话套话，说的都是实实在在的道理和举措。一下子就拉近了和群众的距离，短短二十分钟的讲话，五次被热烈的鼓掌声和欢呼声打断。
县委书记讲话结束之后，就是公捕大会的最后一个环节——游行！
所有犯罪分子，全部被押上早就准备好的卡车，站在车厢两侧，挂着大牌子，从大操场出发，在县城的几条主干道上，绕行一周。
所过之处，不断有群众鼓掌欢呼。
甚至还有人自发的买了鞭炮燃放，对县委这次的雷霆行动，表示衷心的拥戴。
原本因为“韦明江案件”造成的恶劣影响，终于得以挽回，广大干部群众，再次给县委投了“信任票”，而新书记在全县群众中的威望，也成功树立起来。
凝心聚力，众志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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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家的想法，刘弘毅这个春节，应该在宁州度过。
不要给邰正阳拜年的吗？
方自牧那里，不需要去跑一趟吗？
这两位，可是先到了壮安，来给刘弘毅“站过台”，哪怕纯粹的礼尚往来，刘弘毅也应该去宁州给两位长辈拜年道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刘弘毅没有去宁州，而是去了七星大队。
除夕下午到的。
代表县委县政府，看望韦明江一家老小。
刘弘毅到七星大队过年，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首先，当然是真的关心韦明江一家子。
韦明江前年被捕入狱，迄今一年多时间，家里为了给他伸冤，全家老小到处“告状”，家里田地都撂荒了，无心照管，本就不多的那点儿家底，更是被折腾得精光。债台高筑。
尽管过年前，县里给了一笔补偿款，但刘弘毅还是很关心他们家里的状况，必须要亲眼去看一看才能放心。
其二，韦应春韦应秋兄弟俩被抓。
他们一个是七星大队多年的党支部书记，一个是青桥区委书记，是当地韦姓群众的“族老”，甚至可以说，就是“族长”。
不管他们本质上有多坏，他们被抓之后，青桥区韦姓族人的“思想”还是会不可避免的出现混乱的情况。
青桥是壮安西北部经济最发达的一个区，在刘弘毅的规划之中，青桥镇将会被打造成壮安的“副中心城镇”，起到西北部区域“经济发动机”的作用。
所以必须迅速安定人心，让各项工作快速走上正轨。
第三点，当然是刘弘毅想要深入基层，了解一下七星大队基层群众的真实生活状态。
年节时分，并不是最佳的考察时间。
哪怕是十分贫困的家庭，过年的时候，也会尽量把伙食搞好一些。
但春节下基层和群众一起过年，倒也是县委书记建立威信的最佳办法之一。
于是大年三十下午，刘弘毅韦应红一行县领导，就去了七星大队。
这次，刘弘毅没有搞“突然袭击”，事先给青桥区的领导打了招呼，把行程安排给他们做了通报。新任青桥区党委书记陈解放，闻风而动，马上做了接待安排。
这位陈解放，就是曾经在全县干部大会上公开“质疑”过刘弘毅的那位壮汉，先前担任山塘区副书记兼片石公社党委书记。
韦应秋被抓，刘弘毅将他调往青桥区，担任一把手。
说起来，陈解放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干部大会上脱口而出的喊那一嗓子，居然会产生这样强大的效果，简直不要太“魔幻”。
他不知道的是，刘弘毅看中的就是他的“大胆”。
所谓“解放思想”，很多时候，其实和个人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那种生性谨小慎微，恪守规矩，不敢越雷池一步的人，你再给他做思想工作，讲大道理，他也不敢做什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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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说这种性格不好，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时期和高度闭合的环境里，这种性格很好，是非常合格的“螺丝钉”，上等“牛马”。
但在目前这个时期，刘弘毅需要一批敢打敢拼，敢为天下先的干部来充当壮安各个区镇各个部门的领头人。
加上陈解放只有三十二岁，仕途上还有比较强烈的上进心，也是他敢打敢拼的动力源泉。
要是那种五十几岁的“老干部”，没有了多大上升的空间，一门心思“躺平”，哪怕刘弘毅以县委书记之尊，也没办法“强迫”他们动起来。
不过在干部班子配置上，刘弘毅也讲究一个合理“搭配”。
青桥区的区长，就是一位年近五十岁的老干部，性格沉稳，刘弘毅希望他能时不时给陈解放踩一踩刹车，提一提意见，不要头脑过热，冲得太猛。
刘弘毅一行，先到了青桥镇。
陈解放率领着区里所有的中层以上干部，在区公所院子里迎候新任县委书记。
是的，在县辖区存续的这个时间段内，为了区别于市辖区，县辖区的机关驻地，称之为区公所，而不是区政府。
和地区行政公署一样，算是县政府的派出管理机构。
镇和公社才是正式的政权建制。
在刘弘毅的记忆中，明年，全国的公社就会改成乡政府，生产大队改为村，生产队改为村民小组。等到九十年代中期，撤区并乡工作全面落实，二十世纪初期，绝大部分地区改为地级市之后，政权管理体系，就会变成后世人都熟悉的那个“省—市—县—乡”的“版本”了。
好在刘弘毅对两个管理体系的“版本”都非常熟悉，并没有感到有任何不便之处。
在青桥区公所吃了中饭，稍事休息，刘弘毅便召开青桥区负责干部大会，听取青桥区，青桥镇以及其他几个公社主要负责人的汇报。
大伙儿汇报的时候都比较紧张。
因为他们看到，刘书记从公事包里拿出来一大摞的“信纸”，虽然他们看不到信纸上写着什么，却也能猜得出来，这肯定是他们前段时间交给县委的工作总结报告。
没想到刘弘毅会跑到青桥区来过年，还把他们亲笔写的工作总结报告带过来了，对着总结报告听他们汇报。
谁的汇报内容要是和工作总结报告不符，恐怕刘书记就要问个为什么了。
到底是你工作报告在乱写，还是你现在在乱讲？
个别负责干部紧张之下，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新书记别看年纪轻轻，下手是真的“狠”，才来几天，就把县委班子和县政府班子换了好些人，韦应秋直接就抓起来了，据说要判刑。
这样的狠人，谁不怕？
当此之时，刘弘毅特意带着韦应红一起过来，作用就显示出来了。
什么作用呢？
当翻译！
别怀疑，1982年这个时间段，壮安绝大部分基层干部，普通话水平都是非常“塑料”的。
没有韦应红这位本地人当翻译，刘书记是真的听不懂啊！
叮又叮不咚，斜又斜不会，好蓝瘦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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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而言，很落后。
大致和几年前楚州地区普通县辖区差不多。至于说现在，楚州地区任何一个县辖区，不管多么偏远落后，单纯在经济方面，都可以“吊打”青桥区。
大部分可以吊打壮安县城关镇。
邰正阳主政镇南两年多时间，大力号召解放思想，向楚州地区学习，青桥区确实也搞了几个工厂，但根据汇报的情况来看，效益好的不多。
“龙头企业”依旧是早先建起来的茶油厂。
青桥区有种植茶籽的传统，土法榨出来的茶油，在壮安算是个“品牌”，也是目前整个青桥区规模最大，效益最好，待遇最高的集体工厂。
这也没办法。
楚州要不是由他刘弘毅这个“作弊器”，也不可能发展得如此之快。
听取完汇报之后，刘弘毅没有发表长篇大论的演讲，直接说道：“解放，走，去茶油厂看看。”
陈解放一愣，有些疑惑地低声说道：“刘书记，你不作报告了？”
其他干部也是愣愣地看着他。
这和他们的认知相差甚远啊。
历来县里的主要领导下基层视察，开干部大会，不都是要做报告的吗？
一个小时起步，两个小时正常，三个小时也不算什么！
刘书记竟然一句话都不讲？
“不做报告了，去茶油厂。我们现场解放思想，现场解决问题。”
刘书记也很“无奈”啊。
孤身赴任，又要发展经济，又要建设队伍，还要大踏步解放思想，除了以身作则，言传身教，他也没有其他好办法。
今儿个，就是要现场给青桥区这些负责干部们好好上一课。
这下子，干部们的胃口就被吊起来了。
一个个兴致勃勃地跟在新书记身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挤眉弄眼的，心里既有好奇也隐藏着几分“不服气”，倒要看看，你这个“娃娃书记”，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是不是真的比我们所有人都更聪明。
茶油厂就在区公所隔壁不远。
青桥镇虽然是壮安县西北部地区最大的集镇，实际上也只有三条街道，最长的一条街，大约有六七百米长。
镇上的常住人口，约有两千人左右。
走过一条青石桥，就到了茶油厂。
韦应红在旁边低声说道：“刘书记，韦明华就是在茶油厂抓住的。”
刘弘毅点点头，说道：“应红同志，过完年之后，全县组织一次严打行动。政法委，公检法三家的主要负责同志，都要下乡。直接去区镇公社蹲点搞调研，听取群众反映的情况。凡是流氓恶势力团伙，不管是成型的没成型的，通通严厉打击。”
“有民愤的，尤其是民愤比较大的流氓恶势力分子，严惩不贷。”
“人民群众要是连基本的生命财产安全都无法得到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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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韦应红立马答道。
“请书记放心，这帮流氓坏分子，跑不掉他们！”
他刚刚就任县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心气劲儿很高。壮安又是他的家乡，他也很想建功立业，在家乡父老面前狠狠的露个脸。
正所谓“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刘弘毅微微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
对韦应红，他是完全信得过的。
邰正阳来壮安时，专门找韦应红谈过话，让他全力以赴，协助刘弘毅抓好壮安的政法工作。对刘弘毅的指示，要无条件执行。
刘弘毅没有考虑到的一些细节问题，韦应红也要帮他考虑到。
毕竟县委书记是抓全盘的。
政法口的具体工作，韦应红应该比刘弘毅更加专注细致才行。
韦应红跟随邰正阳两年多时间，对他无比尊敬，邰正阳说的话，他当然是毫无保留地听从。而且刘弘毅本身，也让韦应红非常佩服。
要不是刘弘毅临时处置，韦应红转业回地方想要拿到这么“硬”的职务，几乎绝无可能。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韦应红自己今后的前途，和刘弘毅是绑在一起的。
只要刘弘毅步步高升，韦应红也能跟着水涨船高。
他虽然是个军人，但在省委保卫处那样的大机关工作多年，对体制内的运作模式，一点都不陌生。非常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跟对人很重要。
说起来，韦应红是很幸运的。
在此之前，他仅仅只是省委保卫处一位十分普通的正营职警卫参谋，机缘巧合之下，被推荐给邰正阳当贴身警卫参谋，从此得到邰正阳的赏识，提拔为副团职。
陪着刘弘毅回壮安“探亲”，再次机缘巧合，被送到了县委副书记的位置上。
运气之佳，无与伦比。
他上任第一天，就能一把逮住逃犯韦明华，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他的“好运气”。
韦应红是个比较纯粹的人，很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同时他也非常的希望，刘弘毅能够带领壮安，走上富裕繁荣之路。
对这一点，他充满信心。
他目前能做的，就是坚决落实刘弘毅的指示，把本职工作干好，严抓壮安的社会治安，严打一切犯罪行为，不让刘弘毅在政法工作方面分心旁骛。
虽然刘弘毅事先并没有告知陈解放等青桥区的干部，他会去茶油厂视察，但新任县委书记第一次来青桥，这是何等大事？
陈解放和青桥区长自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
茶油厂那边，生产线是停了，但厂长以及几个管理人员，却早就接到了通知，就在厂里等候。本来他们也不觉得县委书记真会来茶油厂，百无聊赖地在办公室烤火聊天喷口水，冷不丁区公所的年轻办事员急匆匆地推门闯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嚷嚷：“快快快，去门口排队……县委刘书记来了，马上就到你们厂……大家动作快一点！”
因为隔得太近，所以区公所那边连电话都没打，直接就让这位年轻办事员跑步过来通知了。
刹那间手忙脚乱的，几个人往门口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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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很和气，和茶油厂厂长等几位管理人员一一握手。
茶油厂厂长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子，微微有些秃顶，和刘弘毅握手的时候，十分紧张。
韦明华就是在他的厂里被抓走的。
厂长很担心刘书记会追究他的责任。
好在新书记似乎并没有那个想法，看上去十分和善，和一位年轻姑娘握手的时候，突然微笑着问道：“小韦同志，你和韦厂长是什么关系？”
年轻姑娘顿时脸颊通红，张开口，却紧张得发不出声音来。
县委书记啊，对于他们这些最基层的职工而言，那真是天大的官了。
厂长微秃的脑门上，顿时渗出豆大的冷汗，但县委书记问话，又不敢不答，只能局促不安地低声说道：“刘书记，她，她是我女儿……现在是仓库管理员……”
刘弘毅点了点头，神情依旧很和气，没说什么。
在这个年代，这是非常普遍的现象。
老子当着茶油厂厂长，哪里能让女儿在家里待业？那是肯定要想办法招工进厂的呀。其实就算在后世，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手段更加高明，更加隐蔽一些。
比如某局局长的儿子去另一个局上班，而另一个局局长的女儿，就到他那个局去上班。
诸如此类，不值一笑。
刘弘毅也不可能完全改变整个壮安县的“人情世故”，那不现实。
他如果抓住这种事做文章，不但无益提高他的威望，反倒会造成很多人对他的反感，觉得他不食人间烟火，不近人情，不是个体察下情的好领导。
饶是如此，厂长等人依旧紧张得浑身冷汗。
县委书记不当面批评你，不代表着他赞同你们这么搞啊。那是人家讲策略。万一他私下里给陈解放说上一句，厂长担心自己的女儿立马就要卷铺盖回家。
但刘弘毅不提，厂长自然更不敢就这个问题做什么“解释”，那只会越描越黑。
“走吧，去厂里看看，先看车间，再看仓库。”
“系系系，刘书记，各位领导，这边请……”
厂长尽力卷起舌头讲“官话”，引领着领导们前往车间视察。
车间其实没什么好看的，早就放假了，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刘弘毅看到，依旧还是非常老式的榨油模式，说这是一个现代化工厂，还真够不上，就是一个大点的老式作坊。
那巨大的木头撞锤，看上去很有年代感。
穿越剧完全可以拿这里来拍古装戏。
但就是这样的老式作坊，产量却并不低。厂长有些自豪地向刘弘毅汇报，说是全县的大部分茶油，都是由他们厂里供应的，还有不少外县的商贩，也慕名到他们厂里来进货。
一年多前，被韦明华那个流氓团伙残忍杀害的两名被害人，就是一对从外县过来进货的年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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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来到仓库。
一股茶油的清香扑鼻而来。
“呵呵，不错，仓库很整洁嘛……”
刘弘毅赞许地点了点头。
虽然他们肯定临时打扫过卫生，但从那些油坛油罐油桶的摆放，以及仓库里的气味也能判断得出来，韦厂长的女儿，应该是一位合格的仓库管理员。
并不因为她是厂长的女儿，就敷衍塞责，“玩忽职守”。
“韦厂长，我们有小包装吗？”
刘弘毅检查了几个很大的油桶，还用提子打出来一提茶油，仔细闻了闻香味。
“有，有……”
厂长连声答应。
不出刘弘毅所料，他搬出来一个陶瓷坛子，用泥土密封的那种。
刘弘毅接过来，掂了掂，沉甸甸的。
“韦厂长，这里是几斤啊？”
“这是五斤，我们还有两斤和一斤装的，用的是竹筒……都是足斤足两的，不敢克扣一点。”
刘弘毅憋了一下。
陶瓷坛子，他勉强能够接受，竹筒的话，未免太过古老了。
“韦厂长，我们平时是怎么销售的呢？”
“除了批发，还有没有零售？”
“主要是批发，零售比较少……我们青桥是茶油产区，群众平时都是自己炼一点自己吃，不会到供销社买茶油吃的。”
“那我们的产能，还能不能进一步扩大？”
韦厂长想了一下，才说道：“刘书记，扩大是可以扩大，反正就是多招人嘛……茶籽也是足够的。只要我们收，社员们可以把自留地全部种上茶籽树……就是，茶油这个东西，平时吃的人也不是很多，我们生产扩大了，卖不出去啊……”
刘弘毅就笑了，说道：“韦厂长，东西是好东西，也有人吃。卖不出去，那就是我们自己的原因了。首先，我们这个包装就必须要改。”
“我们拿陶瓷坛子装油，人家看都看不到，怎么会放心买呢？”
“茶油的色泽是很漂亮的，十分诱人。如果装在透明的容器里，单是看一眼，就会让人有购买的欲望。”
“解放，这个事，你要当成重点来抓。”
刘弘毅转向身边的陈解放。
“三个重点。”
“第一，包装要改。”
“第二，高温消毒，利于长期保存。”
“第三，生产线要改，要搞现代化的生产线。”
刘弘毅言简意赅地说道。
“我们现在这个包装，根本就没办法把牌子打出去，更不用说销售到全国各地去了。陶瓷坛子完全不好运输，要用专车来运，单单运费这一项，就划不来了。”
“至于说竹筒，那更加不行。放在百货商场里，人家会笑死。”
这是典型的小农经济时代的销售模式。
对外包装没有任何概念，更加谈不上重视了。
“这个茶油厂，大有可为。”
“你们区里，要把这个工厂的改造升级，当成明年最重点的工作来抓。以此为龙头，带动整个青桥区的茶籽树种植。”
说着，刘弘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还有时间，我们现在就探讨一下，接下来，茶油厂的改造升级，具体应该怎么做，要注意哪些方面的重点事项。”
“一定要把茶油厂和茶油产业，做成青桥的王牌产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当下就在茶油厂的会议室开会，刘弘毅还是老办法，让人把木凳子搬动一下，改成圆桌会议的模样。这样一来，立马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那种老式的主席台会议室模式，确实会让主席台上台下产生距离感，只适用于特别严肃庄重的会议，尤其是大型会议。
刘弘毅仔仔细细，手把手地教大伙儿怎么建一个现代化的工厂。
当然，这个现代化说的是理念，而不是一步到位，把一个老式榨油坊一下子变成二十一世纪的高标准榨油厂。
但在管理模式和经营理念方面，采用后世的版本，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陈解放非常聪明，胆子也大，越听越是佩服，同时也有些不解，见刘弘毅兴致不错，壮起胆子以一种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刘书记，这些本事，你到底是在哪里学的？你说你当了五年兵，又上了四年大学……庆华大学啊……可是，你只有二十一岁？”
刘弘毅并不见怪，大笑起来，说道：“解放，你可能不知道，五年时间，足够学会很多很多东西了。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疑问，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是76年高中毕业，然后拜一位武器专家谭德喜为老师，跟着他学了一年的武器设计。同时在一个部队的科研所工作了一年。”
“77年，我考上庆华大学计算机系。但是我的军籍还在，依旧是现役军人。在课余时间，一样要担负军事科研任务。”
“所以我是同时当兵，同时上大学，同时搞研究，同时帮助庆华大学工业园建工厂。”
“只要你充分利用时间，合理规划，五年足以学会很多东西，也足以完成很多工作了。”
“我的那四个一等功，基本上全部都是在科研上取得的。”
几位领导干部参加过全县干部大会，听说过刘弘毅的履历，还则罢了，韦厂长等头一次和他打交道的人，都听得目瞪口呆。
16岁参军，17岁上大学，四年时间，立了四个一等功，毕业就当县委书记？？？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牛逼了，这是牛逼大神直接下凡！
陈解放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那，书记，你为什么不留在科研单位呢？你那么厉害，以后那个一等功勋章，不得用一个大皮箱来装啊？”
一年一个一等功，等你到六十岁退休的时候，得是多少个？
四十几个吧？
加上其他各种荣誉称号，嘉奖，一个大皮箱怕是装不下……
刘弘毅笑着瞪了他一眼，随即说道：“邰书记让我来的。邰书记是我的老校长，我刚进庆华大学的时候，他就是我们校长……我也不妨和同志们聊聊，邰书记本来一开始的意思，是让我给他老人家当秘书的，后来改主意了，让我来壮安，把工作搞上去，搞个样板出来。”
“现在你知道了吧，陈解放同志，我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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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干不出成绩，我不好向老校长交差的……”
“所以啊，这个压力，肯定也会落到同志们的头上来。这么大的一个县，靠我刘弘毅一个人，能打几根钉子？我需要全县的干部群众，拧成一股绳，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只有大家一起奋发努力，我们壮安的面貌才有希望在短时间内发生大的变化。”
“谁要是想混日子，不要说我不答应，县委不答应，就算是全县的其他干部群众，也不会答应。”
陈解放肃然起敬，很认真地说道：“请书记放心，我陈解放别的不敢说，干工作我从来不落后。只要是上级的命令，我落实起来，绝不打折扣。”
刘弘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解放，你这个态度是好的，但光执行上级命令不打折扣还不够，还必须要有创造性的思维。当上级没有具体指示的时候，自己要知道怎么把工作干得更好更出色。”
陈解放连连点头。
韦厂长却有点担心地说道：“刘书记，听了你的指示，我们都很振奋……扩大生产没有问题……嗯，就是这个销售，我们担心……打的茶油太多了，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茶油厂经过这么多年的营运，现在产销基本趋于稳定。
每年需要生产多少茶油，基本上能满足本县和邻县的需求，韦厂长当了那么多年的厂长，心里有数。
可按照刘书记这个指示，这一扩大规模，产量就不是增加一点，而是翻倍的增加啊。
这么多茶油，卖给谁去？
刘弘毅笑着说道：“茶油厂规模扩大之后，销路你们不用担心。楚州的很多企业，已经在全国铺开了销售网，到时候啊，我们可以和楚州合作，让他们给我们的茶油做总代理，借助他们的销售网，把我们的茶油销售到全国各地去。”
“啊？楚州……是，是静江的那个楚州吗？”
就在两年前，韦厂长都没听说过楚州，他文化程度不高，对全国很多地方都没听说过，可能连全国有多少个省份都不一定能完全数得出来。
也就是这两年，楚州名气太大，镇南几乎所有地区领导，都去楚州考察学习过，回来之后，大会小会上多次提起，韦厂长这才有些印象。
“对，就是静江的楚州。”
“那，那也离我们太远了吧？人家愿意帮忙吗？”
韦厂长觉得很不靠谱。
咋，你跟楚州的大官有交情啊？
刘弘毅笑道：“会帮的。我父亲就是现任的楚州地委第一书记。”
在座众人同时睁大了眼睛。
不少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有那么牛逼拉轰的老爹，难怪能教育出同样牛逼拉轰的儿子。
人家这才叫“家教渊源”“子承父业”！
老子是地委第一书记，儿子是县委书记，没毛病！
刘弘毅正要继续往下说，却看到会议室外，有人在探头探脑，仔细看去，居然是“老熟人”。
韦明江！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原来一不小心，就快下午六点钟啦。
韦明江这是来接他去家里吃年夜饭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弘毅立即起身，主动迎上前去。
“韦老师，你怎么来了？”
韦明江是在母亲的搀扶之下，拄着拐杖慢慢走过来的，虽然七星大队就在青桥镇边上，他从家里走过来，也花了大半个小时。
韦明江和彭小菊见到刘弘毅，十分激动，彭小菊甚至直接就流泪了，情不自禁地连连向刘弘毅欠身鞠躬，韦明江恭敬地说道：“刘书记，区里干部说，你要到我家里来吃年夜饭……我们从上午就在准备了……主要是现在都快要天黑了，所以我到区里来问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区里干部说，你来了茶油厂……”
这是个老实人，说话实实在在的。
刘弘毅有些自责地说道：“怪我……在这里和大家开个会，忘记时间了，也没派人提前去和你们说一声，害得你跑这一趟。”
韦明江要是腿脚利索，倒也罢了，关键他旧伤未愈，身体还很虚弱呢。
韦明江再次欠身鞠躬，连声说道：“刘书记，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能到我家里来吃年夜饭，这是天大的面子，天大的喜事，我们一家都特别高兴，真的，我们特别高兴……我妈还有我老婆，都哭了好几回了……她们是高兴的！”
“我们全家，都记挂着你天高地厚的恩情……”
刘弘毅惭愧地说道：“韦老师，你也千万不要这么说，是我们个别同志的工作没做好，和犯罪分子同流合污，才让你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是我们该向你道歉才对。”
“你们完全不用感谢我，我是县委书记，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刘弘毅说得十分诚恳，没有半点矫揉造作。
韦明江认真地说道：“刘书记，不一样！”
“县委书记和县委书记也不一样！”
“袁宏杰也是县委书记，我被冤枉抓起来之后，我家里人，我爸我妈他们，起码去找过他三四次，他理都不理，还让人把我爸我妈我老婆赶出去……如果不是你来了，我韦明江现在已经是个死人，已经被枪毙了……”
“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
“大恩不言谢！”
“我一辈子都记着你对我的恩情……”
刘弘毅握住他残疾的双手，轻轻拍了几下，心里感叹不已。
韦明江双眼之中，满含泪水。
既然韦明江都已经迎到茶油厂来了，会议只能就此打住，刘弘毅，韦应红，陈解放，还有青桥区的区长以及县公安局的内保股长和小车司机，前往七星大队，韦明江家里吃年夜饭。
其他同志，各回各家，各自吃团圆饭。
茶油厂离七星大队韦明江家里很近，步行大约十分钟左右，但这是正常成年人的步行速度。
刘弘毅让韦明江坐车。
韦明江坚决不肯。
最后是刘弘毅和他一起上了车，再加上年纪比较大的青桥区区长，韦应红陈解放几位较为年轻，则是步行前往。
吉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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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已经聚集了一大群社员。
在新任支书和大队长的带领下，迎接刘书记一行。
刘弘毅急忙下车，和支书大队长等人，还有欢迎队列中年岁很大的几位“族老”一一握手。
看得出来，这些人是真的比较激动。
县委书记到他们大队来吃年夜饭，这是前所未有的荣耀。
搁在古代，那是七品正堂啊！
村民们见到都要下跪的。
见到这么多人，刘弘毅只能暂时停下来，站在那里，向社员们说了一番话，感谢大家的盛情，这才在众人的簇拥下，前往韦明江家里。
七星大队紧挨着青桥镇，据刘弘毅的了解，条件算是比较好的。不过大队的民居，依旧是土砖砖坯和木板房居多，一看就是多年前的老式建筑。
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栋红砖瓦屋。
韦明江家里，就在离村口不远处，同样是老式的土砖房子，只在最下边的三尺是青砖底子。这是防雨水的，基脚要是泡酥了，整座房子都有可能坍塌。
得亏镇南是亚热带气候，哪怕是大过年的，天气也比较暖和。
酒席就摆在堂屋里。
两张方桌，红色漆面。
靠里的一张方桌四周，摆着八个凳子，最靠近神龛位置的，是两张红漆“太师椅”，却不知道是韦明江从哪里借来的。
刘弘毅可以断定，以他家的家底，不可能有这么“豪华”的家具。
这两个位置，自然是为他和韦应红准备的。
来客之中，以他俩的身份最为尊贵。
桌面上摆着一些瓜子花生糖果糕点，很有过年的气息。
屋后传来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到了这里，陈解放就算是“东道主”了，恭请刘弘毅和韦应红上座。
刘弘毅倒也没有客气。
没有那个必要。
假惺惺地推让一番，到最后，还得是他坐那个位置。
他不坐，别人怎么敢坐？
除了他们几位，大队支书，村长和三位年纪最大的族老，都坐下了，韦明江家里，则是韦明江，他父亲和叔叔入席。
彭小菊和韦明江的爱人，还有婶婶，都在屋后临时搭的大灶忙活。
在请示过刘弘毅之后，陈解放吩咐上菜。
很快，大碗的鸡鸭鱼肉等菜肴就被端上桌来。知道刘弘毅是静江人，菜肴都放了不少的辣椒，红彤彤的一层，看上去煞是喜庆，也令人胃口大开。
刘弘毅知道，青桥区肯定是给了韦明江家里一些补贴的，这些菜肴应该也有不少是今天刚送过来的。对此，他自然不会说什么。
既然让县委办公室提前通知了青桥区这边，那就是默许人家做一定的接待准备。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年夜饭。
堂堂县委书记，下基层和社员一起过年，要是吃得太寒酸，刘弘毅本人倒是没什么，但七星大队和韦明江一家，会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按照我国的传统礼仪，客人必须给主人家留面子。
否则，就等于打大家的脸了。
刘弘毅不喜欢作秀，他也无须作秀，一切都要靠实打实的成绩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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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举起酒杯，说了一段祝愿词。
“岁聿云暮，雨雪其雱；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刘书记骨子里头，是有那么一丢丢文青的。倒也不是故意卖弄，得符合他大知识分子，大科学家的身份。
要是端起杯子说一句“大过年的，他妈的大家敞开了整”，就未免太那啥了。
大伙儿一边吃饭，刘弘毅一边了解七星大队的基本情况。
他询问的问题覆盖比较全面。
一是询问大队的主要粮食产量，是否够吃，是否还有盈余。亩产多少，平均每个人口粮多少。
新任支书和大队长告诉他，联产承包责任制落实之后，家家户户的粮食产量，都有极大的增长，目前主粮是够吃的，饭可以敞开来吃。油水方面，猪油也比以前增加了，家家户户都养了猪。不足的部分，以茶油替代。
不问可知，大队的主要经济作物，就是茶籽。
七星大队自己有一个小榨油作坊，可以满足全大队社员榨油的需要。多余的茶籽，则卖给镇上的茶油厂。以前这个榨油作坊，由支书韦应春把持，明明是纯人工操作，不耗电，但社员们使用一次，韦应春依旧还是要收一块钱的成本费，理由是榨油设备需要维护。
实际上，多年下来，这个手工榨油坊从未维护过，这些所谓的成本费，全都落入了韦应春的口袋。
七星大队有三百多户人家，总人口一千多人，几乎家家户户都要榨油，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这也是一笔很可观的款子。韦应春仗着有个当区委书记的弟弟，在大队横行霸道，一手遮天，这些年攫取了许多的不义之财。
若非如此，他也养不出韦明华那样的纨绔儿子。
“那现在呢，还打算收费吗？”
刘弘毅问道。
“不收了不收了……”
支书连连摆手，说道。
“真要是坏掉了，再大家凑钱来修，实际用掉多少就是多少。”
刘弘毅点点头，说道：“这个办法好。”
刘弘毅又问，大队有多少耕牛，有多少机械化的农机农具，去年化肥是否够用，农药是否够用，是否有干旱洪涝灾害。
大队支书答道：“刘书记，干旱洪涝灾害倒是没有……就是耕牛有点少啊，都还是过去集体留下来的，这两年大队只买了七头水牛……化肥也不太够……”
至于机械化农机农具，那是什么？
刘弘毅就知道，依旧还是“刀耕火种”的原始模式。
“解放，彭区长，我们整个青桥，耕牛都不够吗？”
陈解放刚刚从山塘调到青桥，对青桥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
区长老彭代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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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来这些问题必须要解决。”
刘弘毅记下了。
他是超级学霸，记忆力超群，倒是没必要拿小本本来记录。
陈解放说道：“刘书记，我们壮安是山区县。去年虽然算是风调雨顺，没有发生大的旱灾。但干旱是比较常见的问题。这几年，农田水利设施的整修也放松了，不少小山塘小水库，现在都比较缺水。”
“抽水机这些农用机械也不够。”
刘弘毅说道：“嗯，我们是农业县。虽然接下来要大力发展轻工业和日化产业，还要建电厂，铝材厂。但在今后至少五年之内，农业依旧会是根本。”
“这个农田水利设施的建设和整修，不能放松。”
“等过完年，这些工作全部都要布置下去。”
“对了，韦支书，韦队长，我们七星大队，有一千六七百人，年轻人不少吧？主要出路是什么？搞副业吗？”
壮安县地域面积两千多平方公里，只有20万人口。七星大队有一千六百多人，算是人口非常密集的大队了。
“是的，刘书记，主要是搞副业……县里没什么工厂，公家单位也难得招工一次，大多数人，初中毕业之后考不上高中，就只有去搞副业了。”
“县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副业搞，不少人都是去宁州，主要也是打零工……不过宁州现在搞建设，建不少的工厂和新房子，工地还是有很多的，能找到做事的地方。”
“工价怎么样？”
刘弘毅关心地问道。
“工价还可以……大工三块钱一天，小工一块五，包吃包住……哎呀，刘书记，我是真的，从来没想到，堂堂县委书记，会关心这些小事情……”
新支书感叹无比地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
尤其韦明江，彭小菊等人，望向刘弘毅的眼神，满是崇敬之色。
刘弘毅摆摆手，谦虚地说道：“韦支书，这是我的分内工作啊。当县委书记，就更应该了解基层的情况，要不然啊，做出来的决定，就会脱离群众，脱离实际了。”
“实话说，我们七星大队，紧挨着青桥镇，要算是情况比较好的了。其他那些更加偏远的大队，尤其是山区的群众，恐怕还不一定解决了温饱问题。”
“等过完年，我腾出时间来，全县每个公社，每个大队，我都要去看一看，实地了解一下情况。否则，心里没底。”
陈解放佩服地说道：“刘书记，你真是我们干部的好榜样……”
刘弘毅摇摇头，说道：“解放同志，这是当领导干部的基本功嘛。对基层情况完全不了解，做三拍干部，那可要不得！”
年夜饭就在这种边吃边聊的过程中吃完。
吃完饭后，刘弘毅又召集七星大队所有党员和骨干分子，开了一个大会，现场听取他们的意见，陈解放亲自充当记录员，拿着小本本，将群众的建议和意见都记录下来。
直到晚上九点多将近十点左右，刘弘毅才离开七星大队，乘车返回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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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邰正阳，韩克英，邓司令员，方自牧拜年。
前三位，都是“老熟人”。
韩克英，邓司令员和他不止一次见过面，对他的诸多能耐和事迹，十分了解，同时也非常欣赏他。至于方自牧那里，作为顶头上司，也肯定需要拜年的。
刘弘毅一大早出发，中午赶到省里，就在邰正阳家里吃中饭。
和他同行的，还有韦应红。
给邰正阳当了两年多时间的警卫参谋，韦应红对邰正阳是很有感情的。现在转业到了地方，担任县委副书记，自然也要趁着这个机会，给老首长拜年问安。
在邰正阳家里，刘弘毅见到了四位意料之中的客人：省委党校常务副校长、省人事厅厅长、省教育厅厅长、省科协主席。
这四位客人，是刘弘毅在电话里拜托邰正阳帮他邀请的。
他有工作，要向这几位领导汇报。
什么叫牛逼？
这就叫牛逼！
县委书记“遥控指挥”省委一把手帮他“干活”。
邰正阳对他宠爱有加，自不必说，但之所以如此配合，其实是邰正阳也想知道，刘弘毅到底要和这四位聊些什么。
他让刘弘毅打造一个“样板县”，可不是要等到三年五年之后，完全见了效果再在全省推广的。刘弘毅在壮安的举措，只要有道理有成效，马上就可以酌情在全省推广。
见面之后，自然有一番寒暄。
师母准备好了丰盛的“招待餐”，望向刘弘毅和韦应红的眼神，充满慈爱，如同看着自己的嫡亲晚辈。
那四位正厅级干部，也是“受宠若惊”。
邰正阳出任镇南省委第一书记之后，以平易近人，温良宽厚著称，对同志们十分关心爱护，但同时规矩也是极其严格。
你如果找他谈工作，那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登门拜访。
邰正阳都表示热烈欢迎，很少将同志拒之门外。除非确实有紧急公务需要处理，不方便接见。
节假日的时候，在家里谈工作，倘若刚好到了饭点，邰正阳也会挽留谈工作的同志在家里吃个便饭。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招待，邰正阳平时在家吃什么，那就吃什么。要是留餐的同志比较多，则加一个菜。
都是邰正阳自掏腰包，绝不找公家报销。
然而年节时分，邰正阳一般是不留客吃饭的，对于刻意登门拜年，想要在家里留餐的同志，邰正阳会予以批评。
他很不喜欢这种刻意拉拢关系的做法。
同志之间，关系就应该纯粹一些，不要牵扯什么个人利益在内。
这次邰正阳却十分破例，专门让秘书打电话邀请他们四位来家里做客，一起吃中饭，这四位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头也是暗暗纳罕。
不知道邰书记为什么突然对他们如此“优待”。
等见到远道而来的刘弘毅和韦应红，心里似乎有了点谱儿，合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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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对了，没毛病！
邰书记最疼爱的“关门弟子”。
大伙儿记得，刘弘毅只要来镇南，每次邰书记都会专程跑过去看他。
边境线公事且不说，在那坡遇险，邰书记第一时间去了。刚到壮安当县委书记，平反一个冤案，邰书记又是第一时间跑去壮安，直接改组县委常委会。
估摸着亲生儿子都没这种待遇。
吃完饭，大伙坐下来聊天说话。
“弘毅啊，你说要请这几位‘大神’过来汇报工作，我可以都帮你请过来了。有什么工作，你现在就开始汇报吧。”
邰正阳笑哈哈的，一点都不藏着掖着。
他确实可以开门见山。
因为刘弘毅说了是谈工作。
工作上的事情，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不过“大神”这个称呼，自然是刘弘毅的原话，邰正阳照单全收，学了一个后世的网络词汇。
几位正厅级干部都呵呵地笑了起来，饶有兴趣地望向刘弘毅，且看这位名气天大的全国最年轻县委书记，到底有何高见。
刘弘毅先就给领导们敬了一轮烟，又给邰正阳点着了火，这才坐下说道：“邰书记，各位领导，我去壮安十天，也了解了一些情况……”
随即将自己除夕那天去青桥视察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茶油厂是青桥区最大的集体工厂，效益还可以，每年都能给青桥赚一笔钱……但其实，那就是个土法加工作坊。现在没有太大的竞争，他们还可以再坚持一段时间，等过两年，其他地方的茶油厂搞起来，人家搞规模化自动化生产，最多一两年，就能彻底把土作坊打压下去。”
“到时候啊，不要说给区里赚钱，我怕他们这个茶油厂会倒闭。”
众人频频点头，却也很是奇怪。
这个工厂的事，请他们四位过来汇报干什么呢？
他们没有一位是分管工业工作的，省科协主席，勉强沾点边，其他三位，一点都不沾。
“所以我在青桥开了个会，手把手的教他们怎么建一个现代化的加工厂。”
“问题类似这样的作坊，在壮安还有不少。”
“要是每个工厂的管理人员都需要我手把手去教一遍，那我就算把自己劈成八爿，都忙不过来。更何况，壮安需要解决的问题，远远不止是工厂建设，还有很多其他问题，也都需要解决。所以，最重要的还是要批量地培养一批有见识有眼界，能主动解放思想，自发进取的干部队伍。”
“但是壮安没有那么多合适的老师。”
刘弘毅双手一摊，望向几位领导。
“所以我就向邰书记求援，向各位领导求援。”
“我们的党校，必须充分利用起来。”
“党校本来就是干部学校，就是培养干部，培养人才的。这个阵地，可不能丢。”
“等假期过后，这个工作我就要作为重中之重来抓。请党校，人事厅，教育厅，科协给我们壮安党校支援一批合格的师资力量。”
“这些同志，可以直接调壮安，也可以暂时借调。他们到了之后，我先给他们讲课，集中培训一个月。培训之后，他们再上岗，给壮安其他的干部上课！”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弘毅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十分的顺理成章，但党校常务副，人事厅长，教育厅长，科协会长这四位却立马“破防”了。
自然，当着省委一把手的面，大伙儿虽然破防，但表现还算是比较克制的。
党校常务副假装沉吟着说道：“弘毅同志，恐怕我们省委党校，找不到那么多年轻的教师……”
这话什么意思呢？
就是年纪大的教师，你觉得，你够资格给人家上课吗？
对，你是庆华大学高材生没错；你四年立四个一等功也没错；你是杰出青年科学家还是没错，但是，你只有21岁啊！
你这资历……
别怀疑，省委党校的老师们，几乎都是有行政级别的。
其中不少，级别不在刘弘毅之下，个别老师的行政级别，很可能比刘弘毅更高。
在我们的体制内，资历是顶顶重要的一个环节。
刘弘毅去壮安当县委书记，是邰正阳一手安排的，绝对的力排众议，一纸任命文件下去，其他人再有意见，那也得服从省委安排。
但刘弘毅能否在壮安站稳脚跟，树立威望，那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目前来看，刘弘毅运气不错，一到壮安就遇上了那个案子，一家伙把县委县公安局掀了个底朝天，通过雷霆手段，成功站稳了脚跟，树立起初步的威信。
不过接下来，他是否能够走得更远，还不好说。
至于说给省委党校的老师们，以及人事厅，教育厅，省科协的干部专家们讲课——哦不对，刘弘毅说的是培训——这个比普通讲课还要“嚣张”。
刘弘毅毫不客气地自居老师。
认为所有人都不如他，必须先经过他的培训才有资格去教别人。
刘弘毅也知道自己这番话必然会引起反弹，但他不在乎。他现在没时间慢慢来，不能搞什么潜移默化。一个县，20万人，极度贫困落后，思想固化，他必须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主要是邰正阳“时间不多”，他已经年满七十，哪怕首长答应了，让他在留任一段时间，但刘弘毅估计，这个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年。
否则其他省份“到线”离休的省委一把手，心里头会有意见。
凭什么老邰能够如此特殊？
就因为他曾经是庆华大学的校长吗？
刘弘毅必须赶在邰正阳卸任之前，交出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让邰正阳能够安安心心的回东北老家安度晚年。
既然如此，那么邰正阳这张“王牌”，他就必须要打出最大的效果来。
这也是他为什么恳请邰正阳在大年初二，把这几位正厅级干部都请到家里来吃饭的原因——不管你们有多不情愿，当着邰正阳的面，你们都必须满足我的要求。
否则，邰书记那里，你怕是交代不过去。
“岑校长，35岁以下的都可以，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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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随即提出了更加具体的条件。
邰正阳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丝忍俊不禁的笑容。
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他这哪里是来要老师？
他其实就是来要干部的！
作为壮安县委书记，正科级以下的干部，刘弘毅可以自行安排。
但刘弘毅这个办法，效率比正儿八经的干部调动要高得多，而且他亲自完成了干部考察流程。关键还能一举两得。
一口气从省委党校、人事厅、教育厅和省科协搞过去几十名年轻干部，刘弘毅培训他们一个月，然后他们再分头培训壮安的区镇公社干部两个月，壮安干部队伍整体的素质肯定能够得到一个很大的提升。
接下来，刘弘毅还能截留一部分省里的年轻干部，就安排在壮安担任各个科级领导岗位。
至于是否会有人不愿意？
刘弘毅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一点。
这年头，干部去哪里工作，必须服从组织安排。
你不服从试试！
那么，省委党校这几个单位会不会有意见呢？
肯定是有的。
但这不有邰正阳撑腰吗？
刘书记就明目张胆抢人了，你要怎么着吧！
“我看可以！”
不等这几位正厅级大佬继续提出质疑，邰正阳强势插入，一锤定音。
有些意见吧，就不能让人说出口来。
一旦说出来了，哪怕邰正阳是省委第一书记，也得找个理由去说服人家不是？也不能太过霸道嘛，否则同志们心里头会不痛快。
“老岑，老刘……你们几位啊，不要用老眼光看待新事物。弘毅能够抽时间来给省里的年轻干部们搞培训，那是他们的机会。”
对自己这位最得意的学生，邰正阳从来都不吝惜赞美之词。
“你们可别忘了，刘弘毅同志，现在都还是庆华大学科技委员会的委员。他还是庆华大学计算机系研究员，国家科学院数学与计算机领域的研究员，还是国防科工委在册的武器研究专家。”
“你们想想，我们要去庆华大学请一位科技委委员过来讲课，容易吗？”
“人家真来了，那是什么样的待遇，你们考虑过没有？”
老岑等人本来心里颇有微词，听了邰正阳这番话，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就刚才，大伙儿还真没往这个方面想过。
谁敢说庆华大学科技发展委员会的委员“不值钱”？
包括刘弘毅在内，个顶个都是大科学家，大学问家！
假如刘弘毅现在不是21岁而是41岁，顶着这么多学术头衔，你看他们谁敢有半点轻视之心？
“邰书记的指示非常英明，是我们考虑不够周全了……”
老岑立马改口。
其他三位也急忙跟上，点头称是。
“弘毅书记，你的要求，我们会尽量满足。”
刘弘毅急忙连声感谢。
邰正阳想了想，指示道：“这样，弘毅，你们几位再具体商量一下。这批干部集中起来之后，你先在省委党校给他们上两天课，到时候啊，我会过去听课。”
“让大家都受受启发。”
众人不由得骇然地看着满头白发的省委第一书记。
这是何等的支持力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刘弘毅万万没想到，他大年初二中午在邰正阳家里的这个动作，让宁州市委第一书记方自牧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刘弘毅是大年初三上午去给方自牧拜年的。
初二下午和晚上，他分别去拜访了省长韩克英和省军区邓司令员，以及141军雷军长。
141军的驻地，本来并不在镇南，而是在静江。
但因为战争的原因，141军一直有部队驻扎在镇南省境内，141军前线指挥所也在镇南，并且至今尚未撤编。
为了确保部队能够随时应对突发情况，雷军长直接留在141军前指过年。
自从镇南全境神盾防线彻底建成，边境局势得到了极大的改观。安浪人在镇南边境彻底变老实了。神盾防线刚建成时，安浪人因为情报获得不及时，还很头铁地组织了许多次小规模骚扰行动。
结果全部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白白葬送了小一个营的精锐老兵，然后终于老实下来。
而神剑旅则依旧保持着正常的出击频率，仗着有雷达撑腰，时不时的派小分队过去骚扰一番，一次性火箭筒和35榴40榴60速迫交替使用，每次出击，基本都能取得一些战果。
安浪人边境线五公里以内，几乎等同于不设防了。
基本上所有成规模的前进基地和大一些的驻点，都被神剑旅一一拔除。
安浪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毫无办法。
他们已经不敢组织大规模的反击和对抗了，只能组建大量的巡逻队，不间断地在北部边境地区巡逻，防备着咱们神出鬼没的特种兵分队。
问题很多时候，巡逻队也不保险，只要一落单，就有被吃掉的可能。
战场单向透明，神剑旅单兵武器还占据了很大的优势，这仗是真的没办法打了。
镇南省边境全线，基本上安静了下来。
敌人的一线防御阵地，都被向内压缩了五公里，他们还怎么骚扰到我们的国境线这边来呢？
之所以141军等正规野战部队还在镇南省保持着强力驻军，主要是防备安浪人狗急跳墙，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低，却也不得不防。
边境局势安稳，镇南全省，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好好的抓生产促经济了。
首长当初交给邰正阳的两大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拜访完省里有过联系的大佬，自然就是去拜访市委第一书记方自牧了。
方自牧也不年轻了，资料显示，他今年六十二岁。
也是“解放干部”。
前些年吃过不少苦头。
三年多前才官复原职。
对于刘弘毅的到来，方自牧非常重视，并不是完全看在邰正阳的面子上。作为镇南省委书记处书记、宁州市委第一书记，方自牧的消息来源，不可能和壮安县那帮基层干部一样闭塞。
除了邰正阳毫无保留的支持，刘弘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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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些耀眼的光环先不说，他老子刘楚安，未来岳父老子艾高峰，全都不是池中之物。更上一层楼只是时间问题。
另外，听说刘弘毅还得到了其他许多超级大人物的赏识。
南方军区司令员于东海将军，对他的“宠爱”，丝毫不在邰正阳之下。
更别说北都那些超级大佬了。
所以，方自牧安排了自己的秘书亲自在门口迎接刘弘毅，而且“清空”了其他所有访客，专门为刘弘毅腾出一整块时间来。
刘弘毅遵照着下属和晚辈的礼节，给方自牧鞠躬拜年。
方自牧热情地起身和他握手，邀请他落座，还主动递了一支烟给他。
“弘毅啊，听说你要给省里的干部们上课培训？”
聊过几句闲话，方自牧便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
刘弘毅欠身称是，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向方自牧解释了一番，连自己想要“截留”省里干部的“小心思”都没隐瞒。
这是对顶头上司应有的尊重。
方自牧笑了起来：“哈哈哈，果然不愧是一手组建了神盾防线的大科学家，这一手暗度陈仓玩得很好啊……嗯，壮安确实太偏僻落后了，这些年，干部交流也少。大家都囿在一个小圈子了，学习交流很少，眼界不广，确实是应该注入一些新鲜的干部力量。”
刘弘毅一边点头，一边凝神看着方自牧，等待着他的“但是”。
以刘弘毅那么多年的官场经验，他焉能听不出来，方自牧还有后续？
“但是，弘毅啊，这个好处，不能全让省里的干部得去了啊，咱们市里也有很多年轻干部可用。”
好吧，到底不愧是市委第一书记，讲话的水平就是高。
直接就把刘弘毅培训干部说成了天大的好处。
不管他心里是不是真的这样认为，但他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就是对刘弘毅极大的肯定。
刘弘毅急忙再次欠身，恭谨地说道：“是的，方书记，我今天就是来向您求援的。省里的干部，就算我想截留，也不敢截留太多啊，一两个，最多三五个就顶天了。我截留太多，人家会有意见。”
“主要还是得靠市里多多支援。”
“壮安的干部，和市里的机关单位进行交流，也更加方便一些。”
在省级大单位，你还真不好找那么多科级以下的干部。
市里就要好得多了。
毕竟市直单位的下属部门，都还是科室，不是处室。
对刘弘毅这个回答，方自牧顿时大感满意。
这就对了嘛。
你刘弘毅虽然是省委直接任命的，说到底也是宁州市的市管干部。做什么工作，当然要多考虑市委主要领导的意见，哪能有事没事就找省委第一书记呢？
你前段时间刚来，跟我方自牧不熟，直接向邰正阳汇报，我不怪你。
以后要还是这个样子，那就不好了嘛。
现在看来，刘弘毅还是很懂事的，这就很好，方自牧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时间段，第一书记的权力极重。
省委第一书记，真的可以决定市委第一书记的去留，哪怕方自牧的本职是省委书记处书记。但邰正阳真要调整他，方自牧也没多少办法。
现在刘弘毅表现得很懂官场规则，方自牧当即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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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自牧说出来这句话，让刘弘毅大吃一惊。
不是，自牧书记想干嘛？
但方自牧硬是摆出了促膝长谈的架势，也不去理会他惊讶不惊讶，自顾自说道：“弘毅，我知道，你爸爸刘楚安同志，是楚州地委第一书记，你未来的岳父艾高峰同志，是大宁市委第一书记。现在，楚州和大宁的生产经济都搞得有声有色，今天刚好你来了，那就请你好好跟我聊一聊，我们宁州的生产经济，要怎样才能搞得上去。”
刘弘毅顿时对方自牧肃然起敬。
看来，方自牧是真心诚意向他请教，想要把宁州的经济建设搞上去。
实话说，宁州在镇南的地位，是有几分尴尬的。
自古以来，镇南北部都是省内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满清时期，镇南的省会一直都是北部城市桂州。到了民国时期，因为某位控制全省的军阀大佬，基本盘是在南部地区，便将省会迁到了宁州，以便就近控制自己的地盘。
建国之后，又出现过省会之争。
甚至连柳城都参与过“竞争”。
现在依旧如此，全省北部地区，是以桂州和柳城为中心的。
宁州作为省会城市，并不如静江的大宁市那样，有着无可争议的“中心地位”。
身为宁州市委第一书记，方自牧很想在自己的任期内干出一番成绩来。
当然，也不排除方自牧在仕途上还想更进一步。
邰正阳年过七旬，任谁都知道，他留在镇南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他离休之后，如果上级不再空降一位第一书记，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第二书记、省长韩克英接替一把手职位。
如此一来，二把手的位置就空出了嘛。
方自牧作为省委书记处书记、省会城市一把手，还是非常有竞争力的。
他在省委书记处的排名，也颇为靠前，仅次于邰正阳，韩克英和常务书记，排在第四位。
假如在邰正阳离任之前，宁州“抓生产促经济”工作能上一个大的台阶，那他就更加具备强大的竞争力了。
现如今，到处都在讲经济啊！
刘弘毅想了想，说道：“方书记，我是小字辈，不敢说能出什么主意，就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啊，您别见怪。”
这么谦虚一句，也是题中应有之意。
方自牧摆摆手，笑着说道：“弘毅，你也不要跟我谦虚，对你的情况，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邰书记在庆华当校长的时候，那个三产办和庆华工业园，就是在你的建议下搞起来的。”
“这可是邰书记亲口跟我们讲的，就在书记办公会议上。”
“所以啊，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有什么好的建议，尽管提出来，我都会认真考虑的。”
刘弘毅欠身说道：“好的，方书记。”
“我们宁州，有一个最大的强项，那就是地理位置非常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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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宁州要想在竞争中更上一层楼，就要充分发挥这个地域中心的优势。”
“我给艾高峰同志的建议，是要把大宁发展成静江全省的贸易中心和物流中心。全省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在大宁必须能够买到。在全省其他地方能够买到的东西，在大宁要具有价格优势和流通优势。”
“我认为，这个定位，对于宁州而言，也是适用的。”
“我们每年，都要在宁州召开许多全省性的会议，各行各业的精英，每年都要来宁州好几回。这些人，其实都是我们的争取对象。”
“所以呢，我个人认为，宁州要优先考虑发展商贸，第二个就是要优先考虑修路。”
“大宁已经在建大型商贸中心了。”
“方书记，这个商贸中心，不是我们以前的那种百货大楼，而是一个综合体。里边不但有百货大楼，还有各种各样的商店，饭店，甚至还有电影院，录像厅这种玩儿的地方。”
“这个商贸中心一旦建起来，就是大宁的地标性建筑了。”
“方书记，我建议啊，这样的商贸中心，在宁州也可以搞。不是搞一个，而是搞三个以上。”
“另外就是批发市场。”
“大型的批发市场，可以最快地汇聚人气，把全省的人流，物流和资金都吸引过来。因为我们先搞起来了，很多外地做生意的，都会跑到宁州来‘占地盘’。这样一来，人才有了，商品有了，资金也有了。”
“宁州作为省会，就是要发挥这样的虹吸效应。”
“与此同时呢，这些商贸中心，批发市场，本身就是一个城市最好的宣传窗口。凡是到过宁州的人，只要他逛过商贸中心，他回去之后就会给我们宁州做宣传，宣扬我们宁州的热闹繁华，反过来又能吸引更多的人到宁州来寻找机会。”
说到这里，刘弘毅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东北部某邻国。
他们经济很不发达，却集中了全国百分之九十的可用财力，堆积在首都，硬生生打造出一个“现代化大城市”来，这就是名片，证明其统治者的丰功伟绩。
不得不说，这种手段，用在政治上，也同样有效。
一个城市的建设，取得了哪些成绩？
除了数据，还有市场的繁荣度。
没有什么比大型商贸中心更能彰显一个省会城市的繁华了。
方自牧的眼神已经变得亮晶晶的。
毫无疑问，他已经想到了这个好处。
能够担任省会城市第一书记的人，眼界和能力肯定不会太差的。以前只是想不到，现在经过刘弘毅的提醒，他自然就能想到了。
“另外一点就是，为了确保人流物流资金流顺畅，我们还要抓紧时间修路，在政策上也要尽量放开，尽可能的吸引更多的人财物流向宁州。”
“方书记，这是短时间内，最快振兴宁州经济的办法了。”
“好好好，弘毅啊，与君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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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州市委党校大教室，人头涌动。
这是党校最大的一间教室，足可以容纳两百人听课。
当然，这个时代的扩音设备，实在是不够先进，如果在课堂里装一个大的高音喇叭，靠得近的人会“震耳欲聋”，离得远的则听不清。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宁州市委党校的技术师傅，创造性地在教室里安装了六个小号的高音喇叭，而且巧妙地消除了回音的彼此干扰，基本上保证每一个位置上的人都能听得清楚。
这是大礼堂的技术，被这位技术师傅无师自通地“攻克”了。
但板书的问题，那就没办法解决了。
好在党校上课，一般来说，主要是念稿子或者念报纸，真正用到板书的时候，少之又少。
来自省市机关的干部们汇聚在这里。
以年轻干部为主，多数在35岁以下。大家见面之后，互道寒暄，拜年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寒暄过后，自然就是相互议论着这次“培训”的“小道消息”了。
“哎，你们知道吗？听说来给我们讲课的，就是那个刘弘毅……”
“是他？那个全国最年轻县委书记？”
“可不就是他嘛！”
“哎呀，你们是不知道啊，听说他跟省委邰书记汇报，说我们镇南的干部，思想都特别保守，故步自封，不思进取。要好好给我们上一课，开导开导我们呢……”
“是不是啊？这个话也说得太大了一点吧？他再厉害，也不能比我们全省的干部都厉害吧？”
“就是就是，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以为有邰书记关心，就目中无人吗？”
“嘘……小声点……”
旁边就有人急忙止住他，左顾右盼。
“当心祸从口出……听说啊，这次讲课，连邰书记、韩省长和方书记都要亲自过来听呢……可别乱讲话啊……”
“切！”
“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可能？”
“你以为这是中央党校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示完全不信。
省委第一书记来听一个县委书记讲课？
怎么可能嘛！
绝对不可能！
“是真的呀……”
那个已经得到小道消息的急得满脸通红，急急忙忙地说道，就差赌咒发誓了。
周围一片哄笑声。
正在大家肆意嘲笑这个“胆小鬼”的时候，一名中年干部气喘吁吁地跑进课堂，大声喊道：“肃静，肃静！”
“省市领导来了，大家都站起来，鼓掌欢迎！”
众人一脸懵逼，纷纷起身，跟着鼓掌。
刹那间，掌声雷动。
足足等了几秒钟，才见一行人从门口进来。
当先一人，满头白发，容貌温和敦厚，正是省委第一书记邰正阳。
一时间，教室里多数人都是目瞪口呆。
作为比较基层的干部，他们之中的很多人还是头一回见到邰正阳的本尊，但对邰正阳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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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这年头电视虽然是个稀罕物，但宁州作为省会，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电视机的。
没啥电视节目，主要就是看看新闻频道、电影频道和体育频道。
紧随在邰正阳身后的几位，大伙儿同样比较熟悉。
省长韩克英，宁州市委第一书记方自牧，另外还有好几位省领导和更多的市领导。
方自牧差不多把市委市政府两套班子的主要负责同志都带过来了。
可见这位市委第一书记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要让大家都拜刘弘毅为“师”，好好地学习一下“治民理政”“发展经济”的本事。
大年初三，刘弘毅在他家里的那番话，确实给了方自牧极大的启发，让他一下子就理顺了今后数年之内，宁州的发展之路。
宁州不敢说发展成西南部的超级大都市，至少要争取成为全省真正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
仓促谈话都能有这样的效果，那刘弘毅经过精心准备的讲课，肯定能获得更多的思路。
鼓掌之余，干部们发现了一个“新大陆”——省市领导们，竟然有不少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如同出席盛会。
后世，西装革履是很多庄重场合的标准装扮，但在1982年，中山装依旧是主流。
尤其是在领导干部团体中。
今天并不是开大会，只是来听一个“娃娃”县委书记讲课，有必要穿得这么隆重，这么前卫吗？
他们尚未领会到领导们如此装扮的深意——解放思想，从服装开始。
是的，西装革履未必就是思想新潮，中山装未必就是因循守旧。可是在服饰上都不敢尝试改变的人，你能指望他在实际工作中大胆创新吗？
刘弘毅同样西装革履，打着鲜艳的红色领带，走在一群省级领导身边。
是的，他的站位非常特殊，排在省级领导之后，却排在除方自牧之外的所有市级领导前边。
在体制内，排名和站位是最重要的大事。
刘弘毅这样的站位，必然是经过邰正阳亲口指示的。
虽然刘弘毅只是一位年轻得县委书记，但今天，他是大家的老师。
尊师重道，完全应该。
要不是刘弘毅自己一再谦让，邰正阳本来是想让他排在第四位的，仅次于方自牧。
看得出来，排在刘弘毅之后的市级领导，尽管都在鼓掌，脸上带笑，但不少人的眼里，都闪耀着不悦的光泽。
邰书记对自己这个“亲戚”，也未免太过宠爱了。
为了他，不惜一再破例。
难道邰书记就不知道“捧得越高摔得越惨”的道理吗？
今天你把他捧到天上去，将来有一天，你老人家离开镇南，就不怕他一跤摔下来，鼻青脸肿吗？而且，貌似这一天并不太遥远的样子。
年轻人，还是脚踏实地，夯实基础的好。
如此揠苗助长，有什么好处？
不过看邰正阳和刘弘毅的样子，他俩似乎都没有这样的担忧。
呵呵，果然不愧是师徒，这股子傲气，都是一脉相承。
倒要看看，你邰书记的爱徒，到底有何种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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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市委党校校长都是由市委三把手兼任。
校长也已经五十来岁，发际线很高，看得出来，他穿着西装觉得有些别扭。
本来教室里是布置了一个主席台的，昨晚上，方自牧亲自过来检查，发现这个主席台后，把自己的副手说了一顿。
讲课，要什么主席台？
你让邰书记韩省长和我都坐在主席台上，刘弘毅怎么讲课？
马上撤了。
党校校长就为难地说：“那邰书记怎么作报告？”
在他的心目中，早已形成思维定式：省委一把手不管到哪里，肯定都是要做报告的。不讲几句，那怎么行呢？
第一书记威严何在？
“不作报告！”
方自牧明确无误地告诉他。
“到时候就是你主持，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就是刘弘毅同志直接讲课。至于讲完课之后，邰书记要不要作报告，到时候再请示！”
把这次讲课放在市委党校而不是放在省委党校，可是方自牧亲自去邰正阳那里争取过来的。
方自牧的理由很充分：刘弘毅是宁州的干部，他讲课，理应在市委党校。
邰正阳考虑之后，给了方自牧这个脸面。
正因为有这样的“内情”，方自牧才对这次讲课非常重视，开课的前一个晚上，亲自过来市委党校检查准备情况。
邰正阳都不作报告，其他人自然就更不会作报告了。
其实只要邰正阳到了，他作不作报告都无所谓。
这个支持的态度，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党校校长发表了简短的开场白之后，就提议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刘弘毅同志给大家讲课。
课堂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刘弘毅刚才仔细听了课堂的音响效果，还算满意。至少没有太大的杂音和回音。
在如雷的掌声中，穿着西装，显得格外帅气的刘弘毅，健步走上讲台。
深色的西装，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一些。
镇南电视台的记者，架起了摄影机。
“尊敬的邰正阳书记，韩克英省长，方自牧书记……”
刘弘毅遵循着体制内的礼节，对所有省级领导一一点名致敬，市级领导就不点名了，太多！
“各位领导，同志们，今天这堂课，是我主动向邰书记请求来讲的。”
刘弘毅的开场白，就颇为令人震惊。
要不要这么“狂傲”啊？
“并不是说，我觉得自己很高明，主要是想和大家交流一下一些观念上思想上的看法，同时也和大家一起探讨一下实际工作中可能遇到的一些问题。”
“大家都知道，在此之前，我在庆华大学上学，同时从事一些武器研究和其他科研方面的工作。正好借这个机会，向各位多多学习地方上的实际工作经验。同时也把我的一些学习心得，分享给大家。”
“好，现在言归正传，我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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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弘毅的要求下，现场工作人员将一张巨大的壮安政区图挂在黑板上。
“因为今天课堂里的同志比较多，后排的同志未必能看得清楚，所以我今天就不板书了，纯粹是口述啊，如果有听不清的地方，欢迎随时提问。”
“同志们，我身后是一张壮安县的政区地图。壮安的情况，相信在座的很多同志都是了解的，山区县，地广人稀，交通不便，多民族聚居。底子薄基础差……这样一个偏远的山区县，要想把生产搞起来，把经济抓上去，各位认为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课堂里安安静静，没有人回答。
省市主要领导就坐在这里，无人有那么大的胆子在这个时候“出风头”。
刘弘毅也没指望有人回答，但他故意停顿了几秒钟，在不少人眼里都看到了思索之色。
显然，每个人都在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认为，最重要的因素，是人！”
“是解放了思想，挣脱了束缚的，有强烈上进心和创造欲的干部和群众！”
“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干部！”
“不管在哪里，也不管是哪个行业，一支解放思想，力争上游的干部队伍，都是我们事业发展的核心所在！”
“可能会有同志问，到底什么才叫解放思想？”
“好，今天我们不讲大道理，只讲实际例子。”
众人听到这里，又是精神一振。
大多数人都还没有意识到，刘弘毅这个看似寻常的开头，实际上已经成功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理。
这么多年来，在座的各位，大道理都听得太多了，也讲得太多。
可以说，课堂里的每一位，都是讲大道理的高手。
这本来就是他们“吃饭”的本事。
刘弘毅要是给他们上理论课，哪怕省委第一书记在场，恐怕很多人都会昏昏欲睡。
但刘弘毅说，讲实际例子，那就有点意思了。
倒也听听，他能举出什么例子来？
“过年前，除夕，我去了壮安县的青桥区，考察了青桥的一个茶油厂。这是青桥区最大的集体企业，有五十几个干部职工。但其实就是一个老式的手工作坊，还在用最古老的手法炼茶油。”
“茶油品质很不错，我尝过了，是好油。”
“但是产能一直都没办法扩大，各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因为，在他们眼里，市场就是那么大。就是整个壮安县和周边的一些县区，更远的地方，他们没想过，他们的产品包装，还是陶瓷坛子，甚至是竹筒。”
“我想请问各位，如果你们去了百货商场，会买陶瓷坛子甚至竹筒装的茶油吗？”
“恐怕不会吧？”
刘弘毅说着，示意现场工作人员送上来三样东西。
一个陶瓷坛子，一个竹筒，还有一个玻璃瓶。
“各位，这三样容器，装的都是茶油，品质是完全一样的。这个玻璃瓶，原本是个酒瓶，因为我没有在市场上找到专门装茶油的透明容器，只能临时用这个酒瓶来代替。”
“现在，请大家告诉我，你们在商场，如果要买茶油的话，你们会选哪一种包装？”
所有人的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落在玻璃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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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拿起那个玻璃瓶，晃动了一下。里边的茶油如同深色琥珀，极具诱惑力。
“我们有句古话，叫好酒不怕巷子深……其实啊，这是很典型的小农经济思想。好东西，就是要广而告之，就是要让更多的人都知道，让更多的人都接受。我们的产品才能卖得出去，才能卖出去更多，经济才能搞活。”
“这还仅仅只是一个产品包装的问题。”
“我跟青桥区的负责同志开过会，跟他们商量，这个茶油厂要当作青桥的骨干龙头企业来搞，要做大做强。”
“这不仅仅只是搞一个工厂的问题，这是一个综合工程。”
“壮安县青桥区，下辖一个镇，四个公社，总辖区面积293平方公里，拥有耕地102460亩，其中水田面积为70380亩，旱田面积32080亩。”
“如果其中2万亩旱田用于油茶树种植，每亩一年可产干油茶籽200公斤左右，全区的油茶籽产量可以达到400万公斤。”
“我询问过，青桥茶油厂因为用的是古法榨油，正常年份，不遭遇干旱的情况下，出油率达到20%左右，如果是干旱年份，茶籽含油量不足，出油率则只有15%左右。取中位值18%。”
“400万公斤茶籽，每年可产茶油72万公斤。”
“目前的市场价格，茶油批发大约是1.6元一公斤。零售大约是2.6元左右。”
“以批发价来算，在这种产量下，青桥茶油厂一年可以达到115万元的产值，毛利润在35万元左右。”
“但是现在，青桥茶油厂一年的产量只有大约40万斤不到，产值只有30来万，毛利润更是只有不到10万元。”
“就算如此，茶油厂也已经是青桥区规模最大，效益最好的集体企业。”
“我问过青桥的同志，为什么不扩大产能，他们给我的回答是，茶油产量太大的话，卖不出去。现在青桥茶油厂的茶油，主要就是供应壮安县和周边几个县区。连咱们宁州百货大楼都没有青桥的茶油。”
“同志们，现在我们就拿这个茶油厂为例，来说一下，如果我们能解放思想，把这个茶油厂，规模扩大，做大做强，会产生什么样的效益。”
“按照我刚才那个算法，如果改用机器榨油，出油率可以达到23%到25%，一年400万公斤干茶籽，可以产出将近100公斤茶油，产值可以达到160万元，毛利润可以达到50万元。”
“另外，我们还可以通过改变包装和宣传手法，提高茶油的零售价格。包装精美的高档茶油，每公斤零售价提高到3块钱，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还可以卖得更贵一点。”
“我们还可以把一部分批发的份额，改成零售，这样一来，利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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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弘毅说到这里，下边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刘书记，这么多茶油，万一卖不出去呢？”
刘弘毅就笑了。
总算有人开口问啦。
这就证明，大家的思路，正在跟着他走。
同时也证明，在座很多干部，思想确实还停留在计划经济时代，对市场营销没有任何概念。
“问得好！”
“产品生产出来，却卖不出去怎么办？”
“开拓市场！”
刘弘毅语调铿锵地大声说道。
“给大家说个实际的例子啊，楚州农机厂，两年前就跑到北都开设了办事处。把楚州的农机产品，卖到了全国各地。”
“现在，楚州的很多大工厂，都在全国各地的主要城市设立了办事处。”
“搪瓷总厂的保温杯，大家都应该很熟悉了吧？”
“我估计啊，各位同志在办公室，都能见到楚州搪瓷总厂生产的高档保温杯吧？百货市场卖两三块钱一个呢！”
刘弘毅这个例子一说出来，在场众人，无人可以反驳。
因为他们的办公室，确实随处可见楚州搪瓷总厂生产的高档保温杯。
“同样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地区，楚州可以把产品卖到全国，甚至卖到国外去，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楚州地区计委，有一个专门的市场调查科，是整个计委规模最大的科级部门。有一百多人……哦，现在应该超过两百人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全国各地跑，调查了解市场的情况，反馈回来之后，楚州就建相应的工厂，生产全国群众急需的各种产品。所以楚州的产品，几乎没有遇到过很大的销售困难，多数时候都是供不应求。”
“除此之外，每个大一些的工厂和公司，都有自己的市场调查科。”
“干的都是同一件事，就是精准掌握市场需求，按需生产。”
课堂里响起了啧啧的赞叹声。
显然大家都被刘弘毅说的这些实际例子打动了。
“但是！”
刘弘毅话锋一转，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仅仅只是基础，只是第一步，只是最初级的水平！”
大伙儿不由得都愣了。
就这，还只是最初级的水平啊？
那什么才是高级水平？
“调查市场，了解市场，确实只是初级水平。真正的高级水平是什么呢？创造市场！”
“创造市场？”
课堂里有人情不自禁地喃喃发问。
头脑风暴！
刘弘毅仅仅只用了一二十分钟，就成功在课堂掀起头脑风暴。
所有人，包括邰正阳韩克英方自牧等省级巨头在内，都被他深深吸引住了。
“对，就是创造市场！”
“我第一天去壮安工作的时候，在全县干部大会上就和同志们聊起过，我们镇南是战备省份，境内驻扎着很多部队。”
“我们为全国看守南大门，这是我们镇南光荣的任务和使命。”
“但与此同时，大家想过没有，镇南这为数众多的野战部队，边防部队，其实也是我们的机会。”
“部队也是需要正常生活的，还要训练，要作战！”
“他们本身，就是市场！”
“我们为什么不去开拓这个市场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部队可不差钱哦……”
刘弘毅开了句玩笑。
“只要咱们能生产出好的，合用的产品，他们肯定会用的。”
“我们还占了个就近供应的优势呢。”
严格来说，现在全国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系统，都是差钱的。不过驻扎在镇南的部队，相对而言，供应和经费要充足一些。
课堂里响起一阵笑声。
气氛渐渐起来，下边有胆子大的年轻干部禁不住问道：“请问刘书记，部队用的东西，不都是上边统一供应的吗？”
刘弘毅笑着答道：“确实是统一供应，但也得由我们地方来生产啊。”
“部队在采购的时候，不也得看咱们生产的产品好不好用啊？”
众人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是这个理儿。
“我在这里，也不妨告诉各位，过完年，壮安马上就要搞一个军工产品生产的工厂，生产部队所需要的各种设备。”
“我可以保证，产品一定会大受欢迎。”
“呵呵，至于具体生产什么，暂时保密……”
刘弘毅书记卖了个关子。
“科研力量这个方面，我已经和庆华工业园那边联系好了，他们过完节就会派科研团队过来，协助我们把样品搞出来。”
听到这里，大家无言以对，只能暗暗“大骂”死凡尔赛。
有个庆华大学前校长撑腰，了不起啊？
确实了不起！
“同志们，现在大家知道解放思想的重要性了吗？”
21岁的少年郎，老气横秋地“教训”道。
关键在场两百来人，都只能点头称是。
就刚才，刘弘毅讲的这些，对于他们每个人都是巨大的启发，是一个从未想过的模式。原来，工作还可以这样做。
“同志们，我们改革开放，在经济建设这个方面，其实就是从计划经济逐渐向市场经济过渡。我个人认为，我们的思想要转变，有一个关键点，那就是以后在考虑经济问题的时候，必须从利己思维转变为利他思维！”
“简单来说，就是我们不能只考虑，这么干，对我们自己有什么好处。我们的产品想要走出去，就必须多考虑，这么干，对别人有什么好处。”
“人家得了好处，才会买我们的东西嘛，才会说我们的好话嘛。”
“人情世故，大家都是懂的，用在市场开发方面，也是一样啊……”
一番话说得大家又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陷入了沉思之中。
接下来，刘弘毅又指着壮安地图，一个区一个区地讲究，每个区的基本情况，主要特产，今后应该发展什么样的产业为主。
听上去，这些似乎都是一个县委书记的基本功，问题他担任壮安县委书记，只有半个月啊。
其中一个星期，还在处置那个“冤案”。
他到底是怎么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拿出一个全盘振兴壮安县经济计划的？
到这里，已经再没有任何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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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不说，仅仅这个对待工作的态度，就已经超越大多数人了。
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刘弘毅才把自己对壮安县各个区镇的具体经济建设计划初步大致解释了一遍。
他今天讲课的主题，就是如何发展振兴县域经济。
选定的就是自己管辖的壮安县。
以此为例，一层层地剥开来讲，让在座的所有同志，都有一个如何振兴县域经济的初步印象。
至于邰正阳韩克英方自牧这些“旁听生”，刘弘毅没过多地考虑进去。
他开这个培训的目的，就是要选拔一支讲师队伍，进驻壮安县，帮助他全面培训壮安的各级干部，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壮安干部队伍的整体水平拔高一截。
他今天给这些同志讲的内容，也将是他们今后要传授给壮安其他干部的内容。
其中表现突出的，他可能还会想方设法“截留”下来，留在壮安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
不过刘弘毅估计，这么干肯定会有难度。
经过他亲自培训一个月的年轻干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思想上，能力上都会起一个质的变化。放在哪里都是“宝贝疙瘩”，其他单位是不会轻易放人的。
而且，根据刘弘毅对邰正阳方自牧的了解，这两位一定会把这个“讲师团”充分利用起来。当他们在壮安授课完毕之后，邰正阳方自牧就会立即安排他们去其他县讲课。
刘弘毅掀起的这个“壮安模式”，很快就会在全省范围内推广。
刘弘毅培训出来一百个讲师，可能最终自己能“截留”在壮安的，不会超过十个人。
但这也已经很可以的了。
刘弘毅到时候还会跟省教委市教委商量，请他们给壮安分配一批应届毕业的大学生大专生中专生过去，这些都是很好的干部苗子。
一句话，县域经济想要发展，最重要的是“人”！
课间休息十分钟之后，刘弘毅继续上课。
每个人都神情专注地看着他，丝毫都没有流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
他们现在，只想多学一些东西。
不少人已经意识到，今天这个培训班，很可能就是他们将来在仕途上腾飞的起点。他们和省委第一书记市委第一书记一起，都是刘弘毅“老师”的“学生”啊！
是“同学”！
能够被刘弘毅选中进入“讲师团”，那就等于是通过了“官方认证”。刘弘毅认可他们的能力比别人更强。
这就是资历！
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
所以，已经有人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待会上课的时候，一定要争取主动提问，并且要提出比较有水平的问题，让“刘老师”和省市领导们都记住自己。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的科级副科级乃至一般干部，有什么机会在省委第一书记面前表现自己呢？
不可能的嘛！
“同志们，刚才我们讲的，都只是基础的东西，现在我们接下来需要探讨的是，壮安县真正的工业布局和商业布局！”
“就是一个县的工业盘子，商业盘子，到底应该怎么确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啥？
刘弘毅话音刚落，课堂里顿时响起嗡嗡的议论声。
甚至包括前排就坐的省市大领导们，都露出震惊的神色，同时也有些兴奋地交头接耳。
实话说，他们今天来听这堂课，绝大多数是冲着邰正阳的面子。
体制内，遵循领导意志，这是基本“纪律”，谁都要遵守的，至少表面上必须要遵守。至于说到底能不能学到什么“东西”，谁在乎？
他们也绝不相信，一个21岁的小娃娃，能够比他们还高明。
但一个多小时过去，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这样的想法。
确实思路大开。
可没想到，刚才那些对于他们而言，已经深受启发的思路，仅仅只是开胃菜？
现在才说到正题？
只有邰正阳嘴角露出微笑，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他当然知道刘弘毅接下来要说什么。
在此之前，刘弘毅早就向他汇报过自己的整体思路。
“我刚才说的，只是各个区镇公社应该走的发展之路，将来还可以根据实际情况的变化，制定更多的发展策略。但壮安县作为一个整体，应该有自己的支柱产业！”
“这是根本所在。”
“我查过资料，壮安地广人稀，却是矿产资源大县。”
“壮安两千多平方公里的国土之下，埋藏着大量的煤炭，有色金属和其他珍稀的矿产资源。”
“这些宝贵的财富，必须发掘出来。”
“这才是我们壮安的支柱产业。”
“同志们，有色金属，尤其是铝材。铝是地壳中含量最丰富的金属元素，蕴藏量在金属中位居第二。在金属品种中，仅次于钢铁，是第二大类金属。”
“铝在各行各业中占比很高，建筑行业，交通运输业，包装行业，电力行业和其他很多行业，都要用到铝材。”
“我们壮安，铝土矿储藏量极其丰富，而且原矿的品质很高，同时埋藏浅，容易开采。”
“我已经向国家计委的领导打听过了，国家已经决定，从今年开始，大力发展有色金属产业。这就是我们壮安最大的机会。”
听到这里，台下又响起阵阵吸气声。
牛逼！
一个县委书记，动不动就向国家计委的领导打听大政方针。
一般人，可没这个胆子。
在座那么多人，恐怕只有邰正阳一个人知道，刘弘毅曾经不止一次，当面向国家计委主任汇报过自己的想法和建议。
“所以，壮安的基本工业盘子，就是铝材！”
“壮安，必须把电解铝工厂搞起来，并且是全力以赴的去搞！”
“电解铝产业，一定要成为壮安的支柱产业。”
对于人口只有区区20万的壮安县而言，一个上规模的电解铝公司，就完全能够解决财政问题了。更不用说以此为依托建起来的其他铝制品产业，加在一起，就能解决全县很大一部分的就业问题。
“刘书记……”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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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讲！”
刘弘毅立即停下来，很温和地望向他。
这是一位坐在很靠后位置的年轻干部，大约只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我……我叫韦明雄，老家就是壮安的，我现在是市委党校的教师……”
这位年轻干部，看上去比较紧张，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之后，结结巴巴地介绍了自己。
“韦老师你好！”
刘弘毅点头致意。
“不敢当不敢当，您才是老师……”
这位很罕见的使用了敬语，而且普通话说得很好。
“我是去年从宁州师范学校毕业的，大专生……刘书记，我想请问一个问题，嗯，电解铝是需要用到很多电的，是，是耗电大户，壮安大力发展电解铝产业，电力问题，您考虑过吗？”
刘弘毅就欣慰地笑了，点点头，说道：“谢谢韦老师提醒，你是文科生吧？没想到你也能关注到这个问题，非常好非常好！”
“我刚才已经说了，壮安有煤。而且煤炭蕴藏量很丰富，煤质也好，是非常合用的电煤。”
“在建大型电解铝工厂的同时，我们要同时把火力发电厂建起来。如此，我们就能实现内循环。”
“邰书记，韩省长，方书记……我在这里，向省市领导请求支援啊……搞电解铝，搞火电厂，都是吃钱大户，是吞金兽……壮安的底子太差了，靠县里的力量，这两个行业想要搞起来，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还要请省里和市里，大力支持我们啊！”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笑声。
不少人都暗暗叹息。
瞧瞧，人家这才叫挥洒自如。
在省委一把手二把手四把手面前，一点都不怯场。
邰正阳笑道：“弘毅啊，想要支援，可以啊。但是，我也得问问你，这个电解铝和火电厂搞起来，对我们全省有什么好处啊？你要自牧同志支援你，那对宁州又有什么好处啊？”
“你自己说的啊，市场经济，思想要从利己转为利他！”
“总不能钱都由我们省里市里掏，好处全都让你壮安拿了吧？”
刘弘毅微微一笑，说道：“邰书记，各位领导，如果我说，我只要政策，不要钱呢？”
这下连邰正阳都有点犯愣怔。
他本来是给刘弘毅“打配合”来着，省委第一书记亲自给县委书记“捧哏”。不料刘弘毅就给他甩出个炸弹。
“哦，你详细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都目光烁烁的盯住了刘弘毅那张年轻英俊的脸，想要知道他到底有什么高招。
刘弘毅笑道：“搞建设有很多种搞法。如果全部由我们自己掏钱，哪怕省里市里全力支持壮安，这也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镇南又不是什么富裕省份，本身财政就很不宽裕。
“我的意见是，我们走市场化的道路，对外招标。只要省里市里给我政策，我就有办法，让别人为我们掏这个钱。”
此言一出，偌大的教室，两百来人，顿时就沸腾起来。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还能这样子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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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开口的是韩克英，显然对卫江南这话，非常感兴趣。
虽然目前还有明确的党政分工，但省委第一书记和第二书记内部是有分工，韩克英作为省长，主要还是分管着政府那一块的工作，邰正阳更多的精力则放在党务工作之上。
当然，全省的大事，最终还得汇聚到邰正阳这里来拿主意。
“是，省长。”
刘弘毅急忙欠身为礼。
韩克英便很亲切地点头回礼。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电解铝工厂，我们国内在技术方面，还不是非常成熟。和国外的先进企业，有一定的差距。所以我倾向于引进外资公司……”
“引进外资公司？”
课堂里顿时又响起一片惊呼，很多人都被刘弘毅的大胆想法吓到了。
“是的！”
刘弘毅非常肯定地说道。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去年，可口可乐已经在我国正式办厂了。据我所知，是采取补偿贸易的方式，和我国粮油进出口总公司合作。协议规定，在我国的主要城市和游览区，可口可乐公司提供制罐、装罐和装瓶设备，在我国生产这些东西，并销售可口可乐。”
“我在离开庆华大学之前，就在北都喝到了可口可乐……”
众人再次议论纷纷。
现阶段，信息极度闭塞，发生在北都的这件大事，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还不清楚呢。甚至于，他们连可口可乐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只觉得这名字听上去很洋气。
“可是这样一来，钱不都被外国人赚走了吗？”
有一位宁州市的领导非常严肃地问道。
这是原则性的问题，哪怕当着省委主要领导的面，这位市领导也敢于提出异议。
刘弘毅急忙向他欠了欠身子，恭敬地说道：“欧市长，我主要是这样考虑的。我们现在大力提倡出口创汇，国家对于出口创汇的企业和产品，都有许多的优惠政策以及一定的资金扶持。”
“我们想要去赚外国人的钱，当然也要允许外国人赚我们的钱。”
“做生意，从来都是要互惠互利的，只进不出，外国人也不是傻子，人家肯定会有意见啊。”
不少人纷纷点头。
不过这一部分主要是年轻干部，老成持重一些的干部，都没有任何表情。
“而且电解铝项目是建在我们国内的，生产出来的铝材，也要优先供应给我们国家，支援我们的四个现代化建设。”
“外国人只在中间赚到一部分利润。”
“作为合资企业，我们也能从中赚到一部分利润。而且铝材要是销往国外，那也等于我们赚了外国人的钱。”
“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电解铝工厂搞起来之后，这是一个产业链。外资只负责生产这一块。开矿，碎矿，筛选，这些链条，都在我们自己手里。在这些环节中赚到的钱，全都是我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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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点，工厂建在壮安，要把产品运出去，还要修路。公路，铁路都要修。这些公路铁路，也是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受益的是我们自己的人民群众。”
“第五点，整个产业链，将提供大量的工作岗位，可以养活很多人。工人们赚到了工资，他们会花钱，会消费，自然会促进市面上商业的繁荣。”
“第六点，他们把电解铝工厂建在我们国内，我们就能学到他们先进的技术，还能学到先进的管理模式和市场销售经验。”
“第七点，我们要搞电解铝项目，那就必须同时把火电厂搞起来。”
“这个我们自己倒是有技术。”
“火电厂搞起来之后，除了供应电解铝项目，还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我们电力紧缺的困境，对于其他工矿企业和商业，都是有好处的。”
“综合起来，外国人只赚了一部分钱，而其他所有的好处，却都是我们自己的。”
“他们还得先花钱帮我们把工厂建起来。”
“这样的生意，很划算啊。”
欧市长无话可说。
韩克英有些担忧地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国家会批吗？”
不等刘弘毅开口，邰正阳一挥手，说道：“我们可以争取嘛。上级领导要是有什么疑虑，我们去解释。我看啊，弘毅这个办法，很值得尝试一下。”
“可口可乐可以来建厂，电解铝为什么不可以呢？”
“在技术上，电解铝的技术总比可口可乐的技术更重要一点吧？”
“我们国家要实现四个现代化，可以没有可口可乐，但绝对不能没有高品质的铝材。”
飞机的主要原材料，就是铝材。
方自牧点头说道：“我赞同邰书记这个意见，壮安想要搞电解铝，那就必须要另辟蹊径。全靠我们自己一点一滴地去积攒，猴年马月才能攒够钱呢？”
韩克英想了想，也点了点头。
邰正阳说道：“弘毅啊，你把你这个想法，写个书面材料，到时候啊，我们上会研究一下。等市里省里统一了意见，咱们就往上报。”
第一书记做了决定，其他人自然就不再说什么了。
但不少人眼里的神情，依旧是兴奋中夹杂着疑虑和担忧。
这个刘弘毅，胆子是真大啊。
可是你要说到思想解放，那他的思想是真的解放。
为了把壮安的生产搞上去，经济发展上去，什么主意他都敢想，并且还敢干！
要是搁在他们头上，这样的念头他们都不敢有。
“里通外国”是说着好玩的？
就现在，这个罪名也还没有消失呢。
“是，邰书记！”
刘弘毅立即答应。
邰书记为什么敢于力排众议，无条件支持他？
不仅仅是因为对他刘弘毅无比信任，还因为邰正阳莅任镇南之前，首长亲自找他谈过话，明确告诉他，镇南的工作要想搞好，首要一点，就是干部队伍要解放思想。
什么叫解放思想？
这就是了！
敢为天下先嘛。
“呵呵，弘毅，你刚才不是说，还要确定壮安的商业盘子吗？”
“你继续往下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邰书记！”
刘弘毅答应一声，嘴角露出一个好玩的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邰书记，是这样的，壮安的商业盘子，我想走走后门……”
“走后门？”
课堂里又乐了。
好吧，这堂课还真是精彩纷呈，一点都不沉闷。
“你打算怎么个走法？”
邰正阳饶有兴趣地问道。
“找我父亲。”
邰正阳不由得大笑起来。
“好主意！”
见教室里气氛很好，有胆大的年轻干部忍不住喊道：“刘书记，令尊是哪位啊？”
这位的八卦之火，开始熊熊燃烧。
还是那句话，这年头信息闭塞，有关刘弘毅的情况，并不是每个干部都清楚的。很多人压根就不关心外界的事情，一门心思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岁月静好不香吗？
刘弘毅笑着答道：“我父亲是静江楚州地区的第一书记刘楚安同志。”
不少人顿时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如此啊！
楚州地区，在镇南那真是大名鼎鼎，在其他任何省份，都没有这样的知名度。
“邰书记，各位领导，同志们，我是这么考虑的。宁州是咱们镇南的省会，是政治文化经济和商业中心。但是壮安的位置，比较偏了些，离市中心有一百公里的路程。”
“我就考虑，在壮安搞一个楚州商品批发城。”
“目前来看，楚州的工业产品，尤其是轻工业产品，门类还是比较齐全的。很多产品算得是物美价廉。壮安这个商品批发城搞起来之后，不但可以方便壮安的干部群众，还可以辐射周边的县区。”
“周边三五个县做小生意的人，还有社员群众，都能被吸引过来。”
“我尽可能的在价格上和售后服务上争取一些优惠。”
瞧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谦虚。
就你刘大衙内真开了口，就问楚州那些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的负责干部们，能不给你这个面子吗？
还要争取个啥啊？
直接开口下指示就是！
“另外，庆华工业园一些合适的产品，我也想争取在壮安搞个代理点，甚至是加工厂。”
好吧，就现在，全国活力最足的三个“生产基地”，几乎全都是刘弘毅一手促成的。
楚州，庆华工业园，再加大宁。
他要去争取点优惠，确实名正言顺，理所当然。
别人都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咱们做人还是要讲究个饮水思源的吧？
可不能过河拆迁。
邰正阳是他的“知己”，忘年交，对他心里那点小算盘，可谓是了如指掌，闻言忍不住笑道：“弘毅，恐怕不止是这样吧？”
“你是不是想着，让人家直接掏钱，帮你把批发市场建起来？甚至工厂也给你建起来？”
刘弘毅笑道：“邰书记英明，我就跟他们说，这是咱们邰书记的指示，请他们遵照执行。”
一番话又说得教室里哄堂大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笑了一阵，刘弘毅说道：“我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不过这个批发市场呢，请他们自己掏钱来建也是应该的。建成之后，产权归投资方所有。就是谁出的钱，这个东西就是谁的。”
“当然，我们壮安也要占一部分股份，因为我们给了地皮和政策支持，至于具体的股份如何分配，到时候再商量。”
“批发市场搞起来之后，商铺可以对外出租，也可以出售。不管是哪里的人，只要他遵纪守法，在批发市场租了铺子或者买了铺子，就能在市场做生意。”
“县里对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绝对保证。”
“至于建工厂，那更加欢迎了，只要来，地皮免费提供，各种政策尽量优惠。”
至此，刘弘毅的思路其实已经非常清晰了。
壮安底子太差，想要纯粹靠自身的力量，在短短一两年时间内大发展大变样，那是不可能的。不要说“先知”，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
干什么不还得遵从个自然规律和科学规律啊？
所以，必须借助外力。
从楚州，大宁和庆华工业园借力，是最合理而且最容易实现的。
而目前，也只有这三个由刘弘毅一手促成的“先进单位”有那个全面援建壮安的实力。
刘弘毅压根就没考虑过壮安所有的工矿企业都由壮安人自己来建，那是愚蠢的，不理智也不现实的妄想。
他考虑的是，优先解决壮安待业群体的就业问题。
20万人中的90%土里刨食，经济肯定发展不起来。哪怕到了九十年代，二十一世纪，偏远县域的群众，最大的出路仍然是出门打工。
刘弘毅要让壮安的劳动力，在自己家门口工作。
在工商企业工作，收入肯定比土里刨食要强，消费能力也更高，这样，社会就能快速繁荣起来。
同时，大量的工厂和企业，能够为壮安快速培养一批合格的产业工人以及有经营头脑的人，这是壮安“自我供血”的前提条件。
时间稍长，自然而然的，这些人中就会冒出许多的私人老板。
至于说到电解铝，那没有办法。
整个国内的技术，目前都不如国外，想办法引进外资，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弘毅，这个思路非常了不起啊！”
这次开口的是方自牧，满脸都是赞赏之色。
“我们本地的干部，大多数就是缺少这种开放性的思维，缺少这种创造性的思想。大家习惯了等待上级安排，上级不下命令，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去开展自己的工作。”
“如果这种思想不改变，我们的生产怎么搞得上去呢？经济怎么搞得上去呢？”
“邰书记和省委，把壮安交到你手里，老实说，一开始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你那么年轻，到底能不能搞好一个县的工作？”
“万一搞不好，又该怎么办呢？”
方自牧说着，有点动了感情。
“现在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白白担心。邰书记和省委看人的眼光，远超我方自牧。”
“今天这堂课，我认为上得很好，深入浅出，却又发人深思。非常有必要。”
“大受启发，大受启发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省委主要领导和市委主要领导完全统一了思想，会产生什么后果呢？
刘弘毅同志，自食其果！
他现在，要负责培训全省所有地市委书记和县区委书记！
“自食恶果”的刘弘毅研究员，“欲哭无泪”。
邰书记，韩省长，方书记，你们这样逮着一只羊薅羊毛，是不对的，太残暴了！
但是，作为党员领导干部，必须服从组织安排，县委书记刘弘毅同志，“抗议”无效，只能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
不过，刘弘毅同志也不是完全无条件的。
他向省市领导提出来两个条件。
第一，授课地点在壮安。
他的本职是壮安县委书记，而且刚刚上任，对县里的干部和情况还不熟悉，不能离开岗位太久。否则会影响到壮安的正常工作。
对于刘弘毅而言，现在每一天都是极其宝贵的。
他可不能把壮安的工作丢开不管，一门心思留在省里当“教书先生”。
第二，授课老师不能只有他一个人。
虽然刘弘毅完全可以承担所有授课任务，体力上也不怕坚持不下来。
他才21岁，正是好身体。
但刘弘毅认为，对于地县级主要领导干部的培训，还是要多方面全方位的。哪怕他是先知者，在很多方面也依旧存在局限性。
因而他向邰正阳建议，从庆华大学请几位老师过来，一起授课。
至于具体请哪些方面的专家，刘弘毅直接给邰正阳开了个名单。
他离开庆华还不到两个月，对庆华大学的教授先生们，还是很熟悉的。其中大部分都是科技发展委员会的委员。
庆华大学科技发展委员会一共有十五位委员，涉及到的专业十分广泛。
这些学部委员，可不是刘弘毅能够请来的。
以他和其他科技委员的“交情”，他或许能请来其中的一两位，但要想一口气请来三四位乃至更多，那就力有未逮了。
邰正阳去请，正合适。
他可是庆华大学的前校长，现任省委第一书记，面子老大了。
除了几位学部委员，刘弘毅的名单里，真正的重点是几位中青年学者。都是后来在各自领域取得极大成就的牛人。
在另一个时空，刘弘毅对他们可谓是久仰大名，对他们的一些观点也非常的认同。
现阶段，他们固然还没有取得那么大的学术成就，但正是思想最活跃，对新生事物的研究最感兴趣的时候，而且精力充沛，可以担当起较为繁重的授课任务。
这几位，才是刘弘毅真正想要邀请过来的主力讲师。
邰正阳一口答应。
为了振兴镇南，老书记也是“拼了”。
什么“出格”的事儿他都敢做。
至于第三个条件，那其实只是附带的。
就是壮安县委党校条件非常有限，并没有一次性为两百人授课的课堂。刘弘毅决定改装县委大会议室，改装的任务，就交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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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书记反正是既不出人又不出钱，主打一个“抠搜”！
正式开课的时间，定在正月十八。
过完元宵节，全省各地区各市的市委第一书记地委第一书记们，各区县的县委书记区委书记们，省直单位的主要负责人，会分批前往壮安参加培训。
刘弘毅则趁着这个时间差，回了一趟楚州。
公私兼顾。
于公，他是回去请求支援的，俗称“走后门儿”。
壮安批发市场，刘弘毅马上就打算动工。
钱由楚州地区来掏。
将来的大部分商品，也由楚州地区来供应。
楚州地区目前在刘弘毅眼里有一个别名，叫“唐僧肉”。白白胖胖的，不吃白不吃。
于私，他是去接未婚妻的。
原计划，艾小雨会在家里过完元宵节再去镇南省委办公厅报到上班。但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元宵节之后，刘弘毅指定是抽不出时间来的。
只能是艾小雨改变行程了。
回到楚州之后，刘弘毅才知道，他的计划远远落后了。
还在过年期间，儿子回家，刘楚安两口子自然是非常的高兴。肖亚文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儿子爱吃的大菜，好好犒劳“小刘书记”。
一家子出了两个书记一把手，也是牛逼得很。
当然，比起未来大洋彼岸的老鹰国，一家子出两个总统，那还是有些差距的。跟东北方邻国，一家三个超级大佬，更是没法比。
但咱们是普通人家，不和位面之子做比较。
吃完饭，刘弘毅将自己发展壮安的大计，向老爹做了汇报。
刘楚安点点头，说道：“你这个方案很好，很有实际操作性。让楚州去壮安搞一个批发市场，算是一举两得。既帮助壮安发展了经济，又帮楚州的产品扩大了销售渠道。”
“不过这个事情，还得请司马过来商量一下，你以后，主要是和他打交道。”
刘弘毅双眉微微一扬，立马很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
“爸，你要调整工作岗位了？”
刘楚安这话的意思，自然就是他要调走啦，司马武接他的地委第一书记职务。
“嗯，昨天，边至诚书记给我打了电话，说上边打算调我去江口。”
这下是真的出乎刘弘毅的意料之外。
“去江口？那项书记呢？”
目前的江口市委第一书记老项，他们还在北都打过交道。
“项书记还是一把手，我过去当市长。”
刘弘毅轻轻点头。
这是实实在在的提拔。
江口是国内最有名的“跳级生”，1979年前，还是一个县城，1979年1月成立经济特区，当时是直属岭南省管辖的地级市。
1981年3月，经由当时的岭南省委第一书记向上级提议，得到上级批准，江口和岭南省会南方市一样，享受副省级待遇。后来在1994年的时候，又再次发文明确了副省级城市。
刘楚安调任江口市委第二书记，市长，立马就跻身于副省级干部行列了。
副省级，那是如假包换的高级领导干部。
而刘楚安在6年之前，还仅仅只是一个副县级干部。
说到坐火箭，他老子似乎比刘弘毅还要牛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对于江口的特殊性，刘弘毅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虽然江口是明文确定的计划单列市，副省级城市，但江口在全部15个副省级城市之中，属于独一档。没有任何其他副省级城市，能和江口并列。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江口的市委书记由岭南省委副书记兼任，市长由岭南省委常委兼任。
副省级城市的书记市长全都是省委常委会成员，唯有江口。
实际上，江口属于“准省级”城市，其市委书记和其他省的省长是对标的。
江口市委书记，如果不是年龄到线的话，外调绝对是省长，不会是副省长或者省委副书记。岭南省的常务副省长，都只能调任江口市长，当不了市委书记。
就算年龄即将到线，也会安排正省级职务。
当然，现在的江口，还没有那么特殊。
因为江口经济特区刚刚成立不久，目前还在草创阶段，尚未爆发出后世那令人目瞪口呆的增长奇迹。
也正是如此，所以上级才下定决心，把名闻天下的楚州地委第一书记刘楚安调去江口当市长。实在楚州这些年的经济发展，太耀眼了。
楚州还是内陆地区，各种条件，和江口没法比。
上级领导希望刘楚安去了江口之后，能创造出比楚州更加耀眼的成绩。
而且根据刘弘毅对干部任用规则的了解，用不了两年，刘楚安就会扶正，成为江口市的一把手。
他扇动的蝴蝶翅膀，已经在不小的范围内，彻底改变了历史轨迹。
“爸，恭喜！”
刘弘毅笑着说道。
“上级领导，还真是慧眼识人啊。”
刘楚安谦虚地摆了摆手，说道：“到哪里都是干工作……”
肖亚文插口说道：“要我说啊，留在楚州最好不过了……本乡本土的，什么都方便都习惯……听说岭南那边都不吃辣椒的。”
她是土生土长的楚州本地人，所有亲戚朋友都在楚州。
在楚州当着“第一夫人”，去到哪里都被人尊敬，这种感觉，那是相当的好啊。
刘弘毅大笑说道：“妈，放心，老爸去了江口，接下来，就会有数不清的楚州人，还有静江其他地方的人跑到江口去发展了。”
在未来，静江的省会是江口，不是大宁！
哈哈哈……
“你想吃楚州菜，容易啊，咱们请个楚州的保姆跟着一起去就行了。保姆钱我掏，不用你们两位的私房钱。”
土豪刘豪气干云地说道。
以他现在的身家，给老爸老妈请十个保姆都不在话下。
肖亚文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我和你爸的东西，将来还不都是你的？我们能带到哪里去？”
这倒是实在话。
他们就刘弘毅这一个儿子。
当然，等他们真到了百年之后，刘弘毅同志应该也不必指望继承父母的遗产来过日子吧？
“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爸能力超群，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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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马上就要升官，刘弘毅自然是非常开心了，心情极佳。
关键刘楚安去的还是江口。
简直不要太美！
江口，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城市啊。
人家不开挂都能创造出如此惊人的经济奇迹，更不用说刘楚安还有他这个“挂逼”儿子。
刘楚安笑了笑，随即脸色就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弘毅，说实在的，我这心里，压力很大啊……江口是全国第一个经济特区，要是发展不好，那可是要承担历史责任的！”
刘弘毅急忙说道：“爸，千万不要有压力，没事儿！”
语气那是极其笃定。
“你就用治理楚州的模式去治理江口，绝对好使。”
“江口的条件，比楚州可是强得太多了。要政策有政策，要资金有资金，要支持有支持。作为经济特区，很多政策都是可以先行一步的。这么好的条件，焉有发展不起来的道理。”
“当然了，爸，江口最大的优势，还是口岸。”
“这个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国家是希望江口能成为大量吸引利用外资的桥头堡。相比起楚州，江口的外资利用政策，要当成非常重点的工作来抓。”
“引起外资，在全国其他地方，可能会面临极大的阻力，还会遭到来自各方的质疑。甚至是来自一些位高权重的老干部老领导对质疑，但在江口，这是政策！”
“一定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好这一点。”
“拿人家的钱，帮我们自己搞建设，借鸡生蛋，那才是最快的发展之道。”
刘楚安频频点头。
“不过，爸，我还有一个建议啊。”
“你说。”
“你到了江口之后，保密工作也要当成重点来抓。江口对岸的维多利亚，可是没有间谍罪的。是全世界都很有名的间谍之都。”
刘弘毅的脸色也变得有几分严肃。
“维多利亚和江口近在咫尺，那些国外的间谍，尤其是商业间谍，那是无孔不入的。咱们固然要大力利用外资，但也要努力发展我们自己的技术。对于我们的独门技术，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千万不能让国外的间谍，轻而易举就给偷走了。”
这方面，在后世，我们可是有过深刻教训的。
虽然现在这个问题还不算太严重，可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刘楚安作为江口最早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他完全可以先给江口的保密工作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等将来，开花结果的时候，普通人或许不会有什么感觉，但能够接触到这些机密的高层大人物，却会对刘楚安高看一眼，对他的管理能力，有一个更加全面的肯定评价。
对于副省级以上的高级领导干部，这种正面评价，可是至关重要的。
肖亚文在一边开口说道：“对对对，老刘，弘毅提的这个建议非常好，你可一定要听进去啊……哎呀，我儿子就是不一样，这当县委书记的人，看问题的眼光，可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越说越是高兴，看着儿子的眼神，无比的溺爱和骄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司马武对于支持刘弘毅和壮安搞建设，自然没二话。
他和刘楚安何等关系？
二十年老朋友老同事。
而且说真的，没有刘楚安的飞速崛起，楚州地区行署专员这个职务，恐怕也轮不到他来坐。更不用说刘楚安调离之后，他就要成为楚州地区新的一把手。
楚州撤地建市之后，第一任市委书记，那就得是他司马武。
还有一点，那就是，如果没有刘弘毅，恐怕刘楚安也当不到楚州地委第一书记，更成不了副省级领导干部。
所以，归根结底，楚州地区今天的一切，他司马武今时今日的地位，一大半是拜刘弘毅所赐。
现在刘弘毅21岁就当了县委书记，只要在体制内的就都清楚，这位将来绝对的前途无量。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四十岁左右，就有可能走到省部级高位。
和这样的人搞好关系，谁会不乐意呢？
况且刘弘毅提出来的这个合作模式，对楚州也是有利的。
楚州的许多产品，毫不费力就能打入到镇南市场。
虽然现在楚州生产的大部分产品，都是供不应求，但司马武头脑很清醒，知道这种情况不可能永远都是如此。等其他地方的产品搞出来，楚州一样会面临着极其强烈的竞争。
如同刘弘毅当初说的那样，打造渠道一定要趁早。
司马武的性格，其实和艾高峰颇有几分相似，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和刘楚安父子一嘀咕，当即拍板，派了一个考察团队，直接陪着刘弘毅和艾小雨前往壮安。
这个考察团队的规格还不低，由地区经贸委主任梁海帆亲自带队。
梁海帆也是刘楚安一手提拔起来的年轻干部，只有三十几岁不到四十岁，进取心极强。一路上，和刘弘毅相谈甚欢。
刘弘毅对任何人都不藏私，火车上的二十几个小时，正好聊天。
刘弘毅从宁州回楚州的时候，是坐飞机，先到大宁，再搭乘火车到楚州，相对而言，时间较短。
这次和考察团队一起走，人员比较多，就只能大家一起坐火车了。
在日常生活中，刘弘毅并不喜欢太委屈自己，也不想给谁作秀。所以他和艾小雨都是买的软卧票。
楚州考察团队全部都是买的硬卧票，包括梁海帆这位正县级干部在内。
没办法，楚州这几年是刘楚安在当家，而刘楚安是出了名的“艰苦朴素”，从不铺张浪费，日常生活更加和奢侈不沾边儿。
在他的以身作则之下，楚州的干部队伍，形成了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好风气。
不过刘弘毅买软卧票是自己掏的钱，所以他倒也十分的心安理得。
白天的时候，梁海帆和另外两位负责干部，就跑到软卧车厢来找刘弘毅聊天，熄灯之前才回到硬卧车厢睡觉。
80年代的绿皮火车，不但运行速度慢，车内环境也不咋的，以后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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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倒是习以为常，刘弘毅却颇为感慨。
“海帆主任，有个事，我忘了跟我父亲还有司马伯伯汇报，就是我们楚州的机场，一定要抓紧搞。楚州的目标，是要争取发展成为全国性的大城市，没有机场，不但城市的档次提不上去，而且在效率方面，也差很远。”
“请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向司马伯伯汇报一下，请他重视这个问题。”
“好的好的……哎呀，弘毅书记，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楚州啊，现在说起来，在全国也算是有些知名度了。工农业生产总值，已经和大宁相差无几，全省第二，甚至可以说是并列第一。”
“我们确实应该有自己的机场。”
“机场搞起来之后，不说别的，光是业务人员出差，还有全国各地跑到我们楚州来进货的老板，就不愁没有人坐。”
聊到这里，梁海帆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看了刘弘毅一眼，突然压低声音问道：“弘毅书记……你为什么只让我向司马专员汇报？”
刘弘毅就笑。
这个梁海帆，果然机敏过人，从这么一个细节，就能察觉到有“大事”发生。
看来天生是混体制的料。
“海帆主任，有些事，还是要等上级的通知，不宜自行猜测。”
“哦哦，对对对……”
梁海帆忙不迭地点头，看上去，情绪有几分低落。
他是刘楚安的忠实追随者，这几年在刘楚安的麾下，干什么都劲头十足。突然之间，意识到老领导马上就要离任，心里自然是有些茫然。
刘弘毅笑着安慰他：“海帆主任，司马伯伯是个坦荡君子，在他手下工作，只要努力上进，不搞什么歪门邪道，其实也是一样的。再说，我们的根都在楚州嘛。”
刘楚安是高升，又不是退休。
“是的是的，弘毅书记说得很有道理……主要是这人嘛，讲感情……”
刘弘毅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非常理解。
楚州考察团的到来，得到宁州方面的高度重视，派了专车在宁州火车站迎接，市委那边，秘书长亲自出马，安顿在宁州最好的宾馆。
刘弘毅既是地主又是陪客，自然不方便就这么开溜，索性和艾小雨也在宁州宾馆住下来。
等考察团安排好了具体的行程，他再抽空带着艾小雨去省委办公厅那边报到。
不料方为均就亲自到宾馆这边来接人了。
“方哥，这怎么好意思？”
刘弘毅对方为均非常的客气。
作为邰正阳的大秘，省委办公厅秘书一处处长，方为均能亲自到宾馆来接人，这是非常给面子了。
方为均笑着说道：“弘毅，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书记吩咐说，你这段时间会非常的忙，让我们办公室这边，尽量给你分担一些，让你能专心致志，把工作做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弘毅只能赶紧和方为均再次握手，深表感谢。
“这样，小艾同志先跟我回去报到，安排好宿舍，晚上还回宾馆这边来。”
“你们多聚聚！”
方为均十分的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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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就是培训班正式开课。
尽管刘弘毅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个培训班的规模，还是超出了他的意料。
足可以容纳两百多人的县委大会议室，竟然坐不下。
主要是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学生”。
按照刘弘毅当初的规划，培训班主要由如下几部分人员组成：级别最高的那一批，当然是各地市的第一书记，还有几位省直单位的厅级干部和一批区县委书记；最多的则是从省市党校，教委，组织人事和科协抽调过来的讲师。足有一百多位。
这批人，接受过培训之后，可不仅仅是留在壮安为刘弘毅培训县里的干部，还要去全省其他地方讲课。他们是宣传队，是播种机！
第三批组成人员，则是壮安四套班子的领导人和部分区镇党委书记，区镇长。
培训班的“讲师”，以后主要是给基层干部讲课，各区镇公社和县直单位的主要负责同志，当然还是直接听刘弘毅讲课最好。
那才最“正宗”嘛。
原计划，总人数控制在两百人左右。
但是开课这一天，许多原本不在培训名单之内的机关干部，县直单位的干部，都跑过来“凑热闹”。
对于这些不请自来的人，刘弘毅自然也不好把他们赶走。
热爱学习，追求上进是好事。
不过在开课之前，刘弘毅还是很严肃地询问了几位“编外人员”，问他们是否向单位请过假。如果请过假并且获得了批准，那可以留下来听课。如果没有请假，在上班时间偷偷跑出来，那就不允许了。
“没有请假的，现在立即离开，回到你们的工作岗位上去，不算你们违反纪律。”
刘弘毅沉声说道。
果然，有好几个年轻干部脸红红的离开了课堂。
“很好，知错能改，这次就不追究了。不过下不为例。”
“打造一支合格的，优秀的干部队伍，什么最重要？首先就是纪律嘛！”
“不遵守工作纪律，对待自己的本职工作吊儿郎当，你就算听了课又有什么用呢？从根子上，就不合格了嘛。”
“这个道理，我希望每位同志都能牢牢记住。”
这个话虽然是说给那些年轻干部听的，但坐在最前排的几位地市委第一书记和省直部门的厅级干部，心里还是颇有微词。
实话说，让他们来听一个年轻县委书记讲课，已经很“难为”他们了，并且课堂居然还不是在省委党校，而是在壮安县委办公大楼。
让他们从宁州又驱车上百公里赶过来。
领导们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一定的伤害。
只不过这是省委的指示，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省委组织部长郭伟庆就坐在前排正中位置。
郭伟庆是受邰正阳指派，专门过来给刘弘毅“站台”的。
当然，他只在壮安待一天，昨天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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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委组织部也是一大堆工作要忙。
但这个支持力度，已经算是空前的了。
有这位“大神”杵着，几位厅级大佬，自然也不敢跳出来。
不料来到壮安，第一天尚未正式开课，就被刘弘毅“教训”了一通。
小刘同志，接下来你最好是能有些“真功夫”，要是讲课的水平稀松平常，那可就别怪我们发飙了。
尽管我们不会“耍态度”，但课堂提问还是会的。
倘若我们提出来的问题，你的回答不能令人信服，呵呵，丢人的可不是我们。到时候，你这个省委第一书记“爱徒”的光环，怕是很难保持下去。
对于这些“学生”的小心思，刘弘毅自然了如指掌。
却也并不在乎。
你们想要在课堂上难倒一位有着四十几年“先知”经验的资深二级教授，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呢。
事实证明，刘弘毅同志的自信是很有道理的。
这一次，刘弘毅讲课，依旧是实例。
一部分是庆华工业园的实例，一部分是楚州的实例。
之所以选择这些实例来讲，当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都是已经实现了的。
任何人想要质疑，刘弘毅都可以轻而易举地给他挡回去。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那里，你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另一个方面，这些都是刘弘毅亲自参与的，并且大多数是以他为主在推动。
对于整个过程，他一清二楚，关键点分析得明明白白，没有任何含糊之处。每次一讲完，都让人有茅塞顿开之感。
一位边境地区的地委第一书记，本来是打算为难一下刘弘毅的，听了刘弘毅的讲解之后，不由得脱口而出地问道：“小刘……老师，你刚才说的那个遥控电风扇，是不是叫‘清风’牌电风扇？”
“是的，庄书记。您买了一台吗？”
刘弘毅向他欠身为礼。
这位庄书记五十几岁了，年纪比刘楚安还大，刘弘毅自然要对他客客气气的。
庄书记笑道：“呵呵，我倒是想买啊，可人家说这东西是专供出口的，我是去年七月份去北都开会，在宾馆里见过一台。觉得这个风扇确实是好，难怪专供出口……没想到，这是小刘老师你设计的？”
“这个东西，我们就不能自己生产吗？”
“我们镇南，天气热得很，风扇很有销路啊……”
刘弘毅笑着说道：“庄书记，可以啊。您有这个想法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庆华工业园，跟他们谈谈，合作办厂的事。”
庄书记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不料刘弘毅竟然给了他一个如此肯定的答复，顿时就乐了：“真的啊？那可以那可以……只要他们愿意来这边，我们表示十二万分的欢迎，不管什么样的条件，都可以谈。”
刘弘毅说道：“我看应该可以谈。从北都到咱们镇南，几千公里，运费也不划算。要是能够就地建厂，对庆华工业园也是一个利好。”
“好好好，那就辛苦小刘老师给我们牵线搭桥了。”
刘弘毅嘴里答应，心里暗暗郁闷。
咋的，我讲个课，还要把自己的“商业资源”搭进去？
这个风扇厂，建在壮安不香吗？
问题人家堂堂地委第一书记的面子，那也得给啊。
亏得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书记，我们没钱……”
这句话，是壮安县财政局长对刘弘毅说的。
眼下是培训班开课之后的半个月。
刘弘毅坚持把培训班开在壮安，而不是开在宁州市委党校，作用在这当儿就凸显出来了。他真的可以做到讲课工作两不误。
白天上课，晚上处理公务。
今天这个小会，就是在晚上开的。
与会人员有县长周宝山，县委常委、城关镇党委书记陶成秀，财政局长李明，以及其他几位相关的负责同志。
会议的主题，是在城关镇筹建“长城食品加工厂”。
顾名思义，这个长城食品加工厂，是为了军队生产野战口粮的。另外刘弘毅还打算建一个分厂，生产野战炊事车。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产品，理论上不应该混在一起，而应该分开建成两个工厂。
但刘弘毅却暂时将它们合在一起。
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至于原因，一句话就说清楚了：刘书记手里没人。
管理工厂，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尤其在壮安这样的农业县，合格的工厂管理人员非常难找。凑齐一套工厂管理班子，已经让刘书记十分头疼了，更不用说两套班子。
现在刘书记只能一个人当成两个人来用。
一套管理班子，管两个工厂的事儿。
等人才培养出来，再分家好了。
至于刘弘毅亲自设计的野战工兵铲，打算交给壮安农机厂去生产。
说起来，这个农机厂也是一个手工作坊，工业化程度很低，基本是一堆“手搓大神”的集合体。这是目前大多数县级集体工厂的常态。
现阶段，我们的工业机床实在太少，价格不菲，一般的小工厂，可凑不齐那么齐全的家当。
县级农机厂，有一两台车床、钻床、磨床什么的已经算是很富裕的了。
更加精密一点的加工床具，基本上不用想。
买不起不说，大多数小工厂也没人会用。
楚州经过五六年时间的发展，也是到去年才开始组建“机床厂”，刘弘毅利用庆华工业园的对外关系网，多方联系，好不容易才帮他们从国外引进了一批较为落后的不知几手的工业母机，开始艰苦创业，准备生产自己的工业机床。
楚州的这个机床厂，被刘楚安刘弘毅父子以及司马武等其他主要地区领导人寄予厚望。
刘弘毅是这么说的：等这个机床厂发展起来，咱们楚州，才算是真正的拥有了重工业的基础。
就因为这个机床厂，在刘弘毅的建议之下，楚州还专门组建了一个“工业研究所”，不惜一切代价，从全国各地的高校、研究所和大型工厂“挖人才”。
没有自己的科研能力，楚州的重工业之路，想都不要想。
目前，刘弘毅亲自设计的野战自热食品，野战炊事车以及野战工兵铲，都已经生产出样品。
不是壮安生产的，是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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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计图纸和设计文件，刘弘毅还在庆华大学的时候，就已经抽空搞定，早就交给楚州去帮他搞样品。并且和楚州那边说好，必须保密，这是他带到新工作单位去的“礼物”。
楚州那边，可不能眼红，不能偷偷摸摸给“抢走”。
也就是他这个特殊的身份，才能如此操作。
楚州谁都不敢“偷”他设计的东西。
换个人试试？
在没有专利法保护的年代，你这么好的设计创意，交给别人去给你生产样品，还当甩手掌柜，你人都不在现场，人家分分钟就给你偷走了。
现在，样品有了，财政局长却告诉他，壮安县根本就拿不出钱来建这个工厂。
“书记，县里是真的没办法……”
李明只有四十来岁，算是比较年富力强的干部，思想也不特别僵化，刘弘毅和他谈过一次话之后，对他比较认可。
说起来，如果完全按照刘弘毅的用人标准，目前壮安县没有任何一个干部能让他百分之百满意。哪怕是韦应红！
但就这么个时代背景，刘书记也没办法，只能将就着先用这班人马。
“你也知道的，我们县里实在穷得不行，每年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工资还要指望上级拨款呢，我们自己的那点财政收入，根本就不够。”
“现在要搞这么多工厂，县里根本就拿不出钱来。”
李明说得理直气壮。
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壮安县的财政状况就是这么拉胯，你把我这个财政局长拿去卖了，也换不回几个钱。
“老李，你是财政局长，你不能只会哭穷啊，真就没有其他办法？”
刘弘毅也不着急，抽了一口烟，望着他问道。
李明嘿嘿一笑，说道：“书记，要是别人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是你不一样……我的意思是，县里没钱，可以找省里市里想想办法……”
以前袁宏杰当县委书记的时候，李明压根就不会说这个话。
说了也没用。
宁州那么多市辖区县，壮安是最没存在感的。
在市委领导面前，袁宏杰基本上毫无话语权，腰杆子从来都没挺直过。让他去向市里要钱，多半是没什么戏的。
至于说去省里搞钱，那更加不用提。
他倒是敢开口啊！
省领导和财政厅，理他才怪。
但是现在嘛，情况不是起了变化吗？
刘弘毅可是邰正阳的“亲戚”，听说市委第一书记方自牧，对他也非常看重。他的面子，可比袁宏杰大得多了。
只要他去开口，省里市里肯定得给他个面子，高低拨一些款子下来。
刘弘毅瞪了他一眼，批评道：“出的好主意！”
“邰书记让我来壮安，是让我们自力更生，打造一个样板县出来。我们凡事都向省里市里开口要钱，就算县里的经济发展起来，这能算我们自己的本事吗？”
也就刘弘毅对李明还算认可，所以才对他是这种态度。
他要是完全瞧不上李明，说话反倒会比较和气。
转头就找合适的人选代替他了。
李明挨了骂也不尴尬，抓了抓后脑勺，说道：“书记，那怎么办？我们自己穷得要死，又不向上级请求支援，还能有什么办法？”
PS：岁岁除夕，今又除夕，团圆饭菜分外香！
和大家请几天假啊，年节期间，馅饼也要稍微休息一下，这本书每天更新一章。加上《官家天下》那边，每天还是要更新6000字，所以只是稍微松口气。请大家多多理解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周宝山看他一眼，试探地对刘弘毅说道：“书记，要是这样的话，我们找找银行？”
刘弘毅就笑了，对李明说道：“老李，看到没有，县长就是比你有水平。”
李明依旧毫不尴尬，连连点头称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