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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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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其昭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自相认以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有这么轻松的相处氛围。

他愈发沉沦,哪怕知道这只是一个想要销毁昆池岩和保护朋友的手段。

他正欲继续挽留,门已经阖上。

苏棉槿的笑容戛然而止。

等候多时的林茉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走过来。

她高扬起手,落在苏棉槿脸上的巴掌却轻柔。

“底层爬上来专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林茉双手叉腰,活像泼妇骂街。

杨奥想要拦架,林茉使眼色让林氏集团的人将杨奥拦截。

苏棉槿从荷包里拿出两张一个亿的支票。

林茉的巴掌似是抚摸,她也不恼,温声回应:“林小姐说的极是。”

“伶牙俐齿。像你们这种没眼力见的底层人只怕是还不明白吧,你再能俘获男人的心,也抵不过一个利字。你这样死死地扒着谢其昭,日后谢其昭也只会与我成婚。”

苏棉槿抬头望女人,把两张支票递还给林茉。

“既然如此,林小姐为何又要嫁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林茉愣住。

电梯门开,苏棉槿走进电梯,林茉背着名牌包包慌忙跟上。

电梯空间宽敞,可以容纳二十个人的地方,只有她们二人。

“你懂什么?你以为是我想嫁的吗?身为家族的人,就要为家族谋取利益。只有和SK集团合作,我们林家才能成功地爬上顶峰。别说是一个谢其昭,哪怕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是个瘸了腿瞎了眼的老秃子,我也愿意嫁。像你们这种底层人,怎么可能会懂?”

电梯停在一楼。

苏棉槿望向林茉清澈见底的眼眸,缓缓出声:“我无意和林小姐争抢,尤其还是争抢一个男人。如果林小姐聪明些,就应该通过谢其昭的长辈去施压。”

她走出电梯,林茉提着裙摆踉踉跄跄跟上。

“你什么意思?你既然无意争抢,为什么又不要我的支票?你真是个自我矛盾的女人。你别以为这样谢其昭就会高看你一眼,财阀都是重利的。”

医院的瓷砖冰冷,灯光昏暗,苏棉槿走得很快。

三楼传来的哭声回荡在医院的走廊。

小槿停在医院进门处的咨询台,询问:“您好,我是谢少爷的下属,我想问一下三楼那个在哭的老太太是什么原因?”

护士眼都没抬:“孙女得了瘤子,拖到晚期才来治疗。”

“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得这个?”

“现在的疾病都是趋于年轻化的,那家人也是可怜,好不容易凑够了钱,结果情况越来越严重了,还不知道这姑娘要住多少天院,后续能不能活下来,好在现在命是保住了。”

“谢少爷说,他愿意承担这个钱,麻烦您们操作一下。”

苏棉槿递出一张黑卡。

护士微抬眼,有些意外。

她站起身,收了黑卡,在机器上刷了pose机又还了回去。

“我给那家人续了一个月的病房,你们一定会好人好报的。”

林茉迟迟赶到。

她抢先一步拿了黑卡,将苏棉槿逼到角落。

“没想到你们底层人竟然也会互帮互助。我还以为你们只会互相残杀,谁要是有一点点往上爬的念头,就要拼命地把人拉下来,生怕见到别人过好一点点。不过,就算你是个做善事的好人,你也别想通过这个要我把谢其昭让给你。”

“林茉小姐,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太直白的。你只需要明白,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嫁给你,也不是像现在这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林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棉槿。

她后退半步,染上惊恐。

“你,你竟然敢对我有非分之想?”

“只是一个比喻,林小姐所愿,即是我所愿。”

“那你做什么要粘着谢其昭?”

苏棉槿看着眼前像是剥了壳宛若荔枝般晶莹剔透的美人。

她轻笑:“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把我软囚禁了。”

林茉捂嘴,满脸震惊。

“他,他囚禁你?”

苏棉槿点头。

林茉东张西望、左顾右盼,果不其然瞧见了远处一路紧紧相随的谢氏人。

再看向矮她半个头的小姑娘时,她眼里多了一分怜悯。

林茉上前一步,轻拍苏棉槿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嫁给谢其昭的。谢氏,必须得和我们林家合作,助我们林家登上顶峰,让我们林家成为H国第一财团。”

苏棉槿试探性地出声:“他六月要和我结婚。”

林茉不屑冷哼,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没关系,举办婚礼前一天我会来拆礼堂的。”

苏棉槿眼睛一亮:“那就多谢林小姐了。”

林茉脸色好看了许多:“不用谢,我也是为了我们林家。他谢其昭爱不爱我不重要,但是必须得为我们林家服务。”

考研成绩五月最后一天出。

苏棉槿被困在郊区别墅,偶尔苏曼会打来电话诉说着想念。

听许欣欣说,程应锦果真没再缠着她。谢其昭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刚出院又着手筹备婚礼。

婚礼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全国皆知。

所有人都知道新上任的SK集团的谢总即将迎娶一个家里卖糖饼的姑娘。

网民们对这件事持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方认为这位年轻有为的小谢总大胆追寻真爱,是有史以来第一位破除了门当户对概念的财阀,另一方认为这位太过年轻的总裁行事鲁莽被拜金女所蛊惑,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

只有极少部分的人还记得这位姓苏的女孩儿,曾是被谢小少爷霸凌的受害者。

受害者嫁给霸凌者,成为了天大的笑话。

五月三十一号那天,苏棉槿成功斩获汉城大学金融专业的第一名。

她乖乖待在别墅,像是只被折断了羽翼的金丝雀,彻底失去了对自由的向往。

有时小槿还会询问杨奥去汉城大学读研究生需要注意些什么问题。

六月初是毕业典礼。

苏棉槿没去参加,她们金融二班被开除的只剩下三个人,教授专业课的老师大半被解聘。

许欣欣和李浩也没去,金融二班成为了仁川外国语大学第一个没有留下毕业合影的班级,同时也是考研上岸率百分百的班级。

时间被按下了加速键,金边栀子开满了仁川。

谢其昭将婚礼定在了六月十六号,地点安排在汉城七星级酒店,打算从仁川破败的老房子接亲,一路护送到酒店。

婚礼前半个月,谢其昭下令将接亲队伍沿途经过的马路封闭,不再允许小轿车及大型车通行。

从仁川到汉城,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每隔一米都会在树上系上爱心气球,绑九朵红玫瑰。

价值上百万的婚纱源源不断地被送进别墅供小槿挑选。

苏棉槿早在第一次送婚纱时就随便选中了第一套,但谢其昭只要看到新上的婚服,又会再一次让品牌方将衣服送过去。

七星级酒店被包了场,整个九层,凡是想要贺喜的人都可以进来为新人道喜、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财阀的手笔之大,让新闻媒体工作者们争先恐后地报道。

SK集团的总裁要结婚的消息占满了各大平台的热榜。

谢其昭隔三天会回来一次。

苏棉槿看得出来,布置婚礼的事情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但他脸上总是带着笑。

先开始,小槿敷衍地应着,到了后来算着日子知道谢其昭会回来,干脆晚上八点就上床入睡。

外面热热闹闹一片,她时常会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赏花。

六月的天,出奇的热。

未到酷暑,天气预报里的气温就已经攀升到了三十四、三十五度。

六月十四号这一天,连续半个月以来的高温停止,乌云密布。

苏棉槿仍旧坐在花园里,望着栅栏外的风景发呆。

透过爬满粉蔷薇的铁笼,她看到无边无际的山林。

乌云压的很低,仿佛近在咫尺,抬头便是让人喘不过气的云层。

她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不断地掐着右手中指,即使掐出红印也没有停下来。

远郊静谧,偏僻的连邮局的车也不会经过,偶有鸣笛声还是谢其昭归家的喇叭。

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蔽,阳光穿不透黑云,花朵蔫了大半。

天渐渐黑了,狂风大作,带着夏季的热浪。

风刮得发丝凌乱,花瓣凋零,随着风席卷而上。

风沙漫天,夜里的远郊起了浓雾。

雾里,视野模糊,只能隐约在零星的灯光下望见摇曳的树影。

沉寂了许久的手机微震,苏棉槿将亮度调到最低,打开了手机。

醒目的热搜映入眼帘。

#耗资九亿的天价婚礼现场被毁

视线往下移,热搜一个接一个。

#LG集团千金因爱生恨,毁掉婚礼

#象征着爱情的气球被一夜之间打爆

#天公不作美,天价婚礼该何去何从?

“滴!”

汽车的喇叭声响起。

车灯刺眼,在浓雾中,迈巴赫的车牌消失不见。

保镖们持着枪靠近,车里传来谢其昭的训话:“还不快开门?”

门很快就开了。

苏棉槿犹豫着,微聊里,许欣欣发了个“1”。

她再没迟疑,朝着光的方向奔跑。

苏棉槿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在这片看不清方向的大雾里,光照进来的方向,即将是她崭新的人生。

车门被推开,王晴将小槿拉上车。

“小槿,我们来接你回家。”

苏棉槿坐上迈巴赫的后排,开车的是温川,坐在副驾驶的是许欣欣,后排还有奶奶和王晴。

车门关闭,迈巴赫飞驰离去。

苏曼靠在车窗,朝着孙女儿的方向摸索。

“小槿......”

苏棉槿握住苏曼的手,险些淌出眼泪。

“奶奶,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好,好。我们回家。这么多天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哪有,只是学校留着我做实验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近两个月没见,苏曼愈发衰老,头发全白。

郊区寂静,道路宽阔,开了半个小时就到达了渡口。

许欣欣早先给两人准备了口罩和帽子。

她将船票塞进苏棉槿手里。

夜沉沉,水波涌动,卷起巨浪。

大风狂作,渡口挤满了人。

渡口两边把守着海军,为首的少校冲着温川敬礼。

温川走上前,轻拍少校的肩:“多谢。”

海军少校压低声音:“这一次晏同春也在,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离船启动还有半个小时,许欣欣将瘦弱的少女抱住。

她抱得很紧:“去了那边常联系。伊人由我和王晴各照顾一个月。等时机成熟,我们再把伊人也送过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你们也要好好保重。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小同桌,你就不要操心那么多啦。离开了这个疯人院一样的国家,一定要好好生活,天天开心啊。你笑起来最好看了。”

“你也是,我们都要好好的。”

两人短暂的拥抱,又分开。

苏棉槿搀扶着苏曼站在渡口,冲着浓雾里前来相送的三人挥手。

海风冷的刺骨,仿若一夜之间从夏季变回冬日。

许欣欣呐喊:“快走吧!”

她很急,冲着小槿做手势,示意她快登船。

苏棉槿点头,进了船舱。

许欣欣给她买了VIP票,是在走廊的最尽头。

房间很大,有单独的厕所。

里面灯火通明,站在落地玻璃窗前还能看到岸上的全景。

三人还站在渡口,没有离去。

许欣欣似是哭了,伏在王晴的肩膀上身体微微颤抖。

小槿眼中滑落一滴泪,感受到了船只开始驶动。

海风凶猛,海浪卷起十米高,似是织了一张巨大的网,重重地拍打在甲板上。

甲板灌满了水,在甲板上吹风的船客纷纷被劝阻回船舱。

苏棉槿没有看下去的心思,拉起窗帘,熄了灯。

等黑夜退散,黎明到来,她就永远离开这片土地,开启全新的人生。

愿上天保佑,保佑她和奶奶成功抵达华国。

海风狂啸,船身猛烈地颠簸、摇晃,震得玻璃窗跟着一起瑟瑟发抖。廊灯微暗,顺着门缝钻入点点光亮。

苏棉槿睡得不安稳,断断续续做了好几个噩梦。

她掀开被褥,轻手轻脚下了床。

另一张床上的苏曼睡得很熟,小槿躺进柔软的沙发,欣赏着大海的神秘。

海域大雾更浓,明亮的船灯将大海惊人的威力尽显无疑。

凶猛的海浪越过船身,铺天盖地的窒息感袭来。

船越来越颠簸,数不清的人从船舱里跑了出来。

苏棉槿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夜里凌晨四点三十二。

尚且在睡梦中的乘客们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穿戴整齐就被海浪淋湿个透彻。

人们似是逃难,脸上带着恐慌与害怕。

她起身,凑近玻璃,想要将底下的情形看个清楚。

“咚咚!”

远处,传来了敲门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苏棉槿心一紧。

这时,布满花纹的墙壁中间出现一道裂缝。

“咯吱。”

墙壁里的门半敞开,另一个空间亦是黑暗一片。

苏棉槿忐忑不安,她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步步后退至奶奶的身边。

到处嘈杂一片,苏曼已经醒了:“小槿,怎么啦?我好像听见外面在敲门。”

“奶奶,海浪太大了,船员在一个一个的通知吧。”

敞开的门内出现一道黑影,脚步声渐渐逼近,昏黄的烛火照亮半个空间。

苏棉槿将台灯握的更紧,她微屈身,另一只手的袖子里藏了把小刀。

“苏小姐,你们那边不安全,玻璃已经被震碎了。来我这边吧,我是晏同春。”

低沉的声音传来,烛火中倒映出男人的脸。

男人身姿挺拔,眉如远山,鼻梁高挺,一双妖冶的眼睛却被寒意包裹。

他脸上挂着笑,笑意不达眼底,周身都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苏棉槿犹豫着。

男人微垂眸,瞥见了少女手中用来防身的台灯。

他轻笑,亮出自己的证件。

“苏小姐,我是这里的船员,你认识的。”

苏棉槿靠近一步,确认眼前男人的身份后,轻点头。

“奶奶,我们去那边吧。我们的玻璃窗坏了,灌入了一点海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

苏曼走的不稳,苏棉槿搀扶着,带着老人一步一步跟上晏同春的步伐。

墙壁的门重新阖上。

两个房间的布局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在房间的角落处还有另一道暗门。

晏同春点着蜡烛,苏棉槿望向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男人指了指暗门处的隐蔽房间:“奶奶睡在这里就好了。”

房间只有一张小床,四周都没有窗户。

床很狭窄,只能睡一个人。

“奶奶,你今夜将就着在这里睡会。”

苏棉槿将苏曼扶到床上去躺着。

她缓步走出,暗门关闭。

门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廊灯光亮起。

底下的房间,灯火通明一片。

“开门!快开门!船上有人的黄金项链被偷了,全部都给我把门打开!”

隔壁传来了搜捕声。

晏同春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将蜡烛置于桌上的灯盒里。

烛火随着船舱一起摇曳,男人微抬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苏棉槿被盯得不自在。

因为在睡觉,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裙。

裙子很短,刚好落在膝盖之上。

纤细的手指无措地蜷缩,男人语气不善:“原来你就是那个把SK集团的谢小少爷迷得神魂颠倒的苏棉槿啊。瞧着也不是什么绝色容颜,普普通通的小美女一个,也不过如此。”

男人笑着,眼睛里却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视和不屑。比最初时,谢其昭望着她的眼神还要冷淡和鄙夷,仿若处于金字塔顶尖的人天生对下面人的嫌弃。

苏棉槿没有反驳和解释,她眉眼微垂,声音平淡柔和:“多谢晏先生相助。”

乌黑的长发半遮侧脸,雪白的肌肤在微黄的烛光下暴露无遗。

少女偏头,在看甲板上的场景。

晏同春翘着二郎腿,展开了书桌上的报纸。

“也不知这谢小少爷到底看上了你哪一点。为了区区一个女人,竟然这样费尽心思截停一条船,不惜闹得人尽皆知,成为圈子里的笑话。”

男人喋喋不休地讥讽着,难听的话语一句接一句。

“像你们这样的女人实在是数不胜数,一个个都妄想靠着美貌嫁入豪门。苏小姐想要给自己提提价格,也要点到为止,也不看看自己到底几斤几两。晏某在这里多嘴一句,谢其昭对你真的算是可以了。你一个底层人,能被这样的顶尖财阀看上,有什么不知足的?”

苏棉槿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甲板上的人们被驱逐到同一个角落,独属于谢氏标志的黑衣保镖手持着电棍和枪支,像是来自于地狱的使者。

海域暴雨下个不停。

人们蜷缩着身子,暴雨狠狠地砸在他们身上。

母亲们将自己的孩子紧紧地护在怀抱中,小孩子禁不起风吹雨打,张着嘴哇哇大哭。

小槿视线渐渐左移,最中央处是一个撑着伞的少年。

他身形消瘦,骨节分明的手是独属于谢其昭病态的惨白色。

海域里电闪雷鸣,雷霆嘶吼在天际,将整片夜空撕碎成好几片。

恰巧此时,谢其昭转身。

即使房里没有开灯,苏棉槿还是慌忙逃离开窗户边。

她心颤不止,唇瓣毫无血色。

晏同春将少女的害怕看的清清楚楚。

他将报纸翻页,忍不住继续出言讽刺:“你该不会是偷了谢其昭什么东西吧?怕他怕成这个鬼样子。王家和我有交情,再三向我保证你手脚干净,我才愿意保驾护航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越过了这个房间,去了原本她所处在的房间。

敲门声猛烈、急促。

“开门!开门!”

苏棉槿的心跟着门一起震动,仿若又被强行拖回了遭受霸凌的至暗时光。

她不自觉吞咽口水,拼命稳住心神后,回道:“晏先生,我没有偷过谢家的东西。”

晏同春眉眼微挑:“没偷过?那你怕什么?你不会真以为就凭你这幅容貌,能让谢其昭对你付出一切、念念不忘吧?”

晏同春像是西欧的上层贵族,一举一动都带着矜贵的气质,一言一行全是对下层的鄙夷和不屑。

苏棉槿见惯了这样的嘴脸,与之异曲同工的话语听了不下万次。

她笑笑,情绪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

“晏先生,说的极是。”

“性子温吞,还是个没脾气的。”

晏同春点评道。

苏棉槿没再回复。

她拿出手机,许欣欣给她发了很多很多条消息。

【小槿,一路平安。】

【今夜海风这么大,你们的船会不会沉没?你说我这是瞎操心什么,总是操些没用的心。我相信,你和奶奶一定能平平安安抵达华国的。】

【我睡不着,闭眼都是我们在一起时的快乐。要是没有这些人该多好,我们一起开开心心地待在仁川,享受着二十岁的风姿。小槿,我总觉得你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小槿,你看我刚刚刷到的视频。开在沼泽里的花朵,鲜艳又美丽,就和你一样。你说,这朵花在没有阳光的滋养和沼泽瘴气的侵蚀下是如何还能开花的?】

【糟了,谢其昭发现你不见了。我和王晴睡在渡口旁边的酒店,我们看见谢其昭的车队了。海军少校没拦住,为什么会这样?小槿,你一定要逃出海域,不要被谢其昭追上啊。】

【为什么命运对你这么残忍?我愿意把我的好运全部给你,让你逃离这个鬼地方。】

消息到这里为止,最近一次发消息是凌晨四点。

苏棉槿紧紧握住手机,广播里忽然传来声音。

“由于暴风天气,为了保障旅客朋友们的安全,决定临时将船调转方向,停靠在汉城渡口。对于耽误旅客朋友们的时间,我司表示十分抱歉,会双倍退还旅客朋友们的船票。”

她僵住,不可思议地望向广播——声音的源头。

晏同春耸耸肩:“这就没办法喽。兴许你现在找谢其昭认罪,谢其昭对你的惩罚还会轻一点。话说,你到底做了什么,让谢小少爷对你如此执着?你该不会是偷了谢少爷的传家宝吧?”

广播里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苏棉槿再也听不见了。

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奔向落地玻璃窗。

甲板上被赶到角落的乘客们,衣衫湿的透彻。

甲板里灌满了水,那位举着伞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她四处寻找。

终于,在雷电将整个夜空照亮之时,看见了坐在二楼玻璃房的谢其昭。

谢其昭坐在板凳上,眼神漠然,食指轻敲着膝盖。

广播还在播报着消息:

“发布一条寻人启事,棉花糖小姐,秦昭先生正在找您。棉花糖小姐,秦昭先生正在找您。棉花糖小姐,秦昭先生正在找您。如果您能听得见的话,请到二楼楼梯口与秦昭先生汇合。”

船只调转了方向,逆着风雨,在海浪中穿梭。

晏同春启唇,用着开玩笑的口吻:“要不你下去找谢其昭吧?省的谢其昭等会找上来,还用冲着我乱发一通脾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广播的声音没有停过:“各位旅客朋友们,船只已经靠岸汉城,请各位旅客朋友们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船。”

苏棉槿彻底绝望。

她全身脱力般滑落在地上,泪珠一颗一颗往下坠。

雷电雨天气宛若末日降临,这片土地,是一个连神佛都不愿意睁眼看看的地方。

少女匍匐在地上,无声地悲泣。

天很黑,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看不到任何黎明的曙光。

苏棉槿手撑着地,虔诚地对着天空磕拜。

“请求天神开眼,让我逃离深渊。”

她素来不信神佛。

可当一个人绝望到知道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无法与命运斗争的时候,也会寄托于神明赐福。

然而,神明不会到来。

门破开,希望彻底破碎。

大雨愈发瓢泼,没有神佛会在意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分苦难。

晏同春被苏棉槿震撼到。

他呆滞在原地,甚至忘记谴责破门而入持枪的保镖。

眼前的少女,还在不停地的祷告:“请求天神开眼,让我离开深渊,保佑我前往华国。”

雷电带来的光将她完全笼罩,白裙子上缀满了光芒。

挺直的脊背微微颤抖,柔顺的长发披散。

“见鬼。”

晏同春喃喃自语。

他竟然看到了一个底层信教徒背后不屈的灵魂。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眼前人,分明是盛放在暴雨里的小白花。

“晏同春,原来是你拐跑了我的妻子。”

悠悠的声音传来,扰乱了晏同春的思绪。

他回头,看见了被保镖簇拥的少年。

少年双手插兜,望向他的眼神像是浸了毒的利刃。

晏同春冷嗤一声:“你搞这么大的阵仗,我还以为这女的是偷了你什么宝贝让你如此大张旗鼓。你别用这种眼神盯着我,让别人以为我玩了你女人似的。我晏同春可从来不会干这样龌龊的事情。”

谢其昭歪头看他,戾气顷刻爆发。

“所以,这就是你拐走我妻子的理由吗?”

“谢其昭,你别在我这里发疯。你没看出来是这女的是自己想跑的吗?你怎么还用拐这个词?我晏同春看起来很像是人贩子吗?”

谢其昭没理他,痴缠的目光落在一袭瘦弱的白影上。

“小槿,到我这儿来,我们该回家了。”

少女没动,身体抖得越来越狠。

晏同春循着谢其昭的视线望去。

小白花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却还是在向往着阳光。哪怕是虚假的阳光,由带来风雨的闪电伪造出来的。

他抿唇,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谢其昭对这样的女孩儿如此执着。

太白了,太素了,也太干净了,和他们不是生活在同一个世界的人。

“谢其昭,你要不把人放了吧。世上女子千千万,何必执着于一个卖糖饼的?我听说,你们家老爷子给你找的林氏千金,特别带劲儿。漂亮,身材也好。”

谢其昭望向晏同春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

“你自己怎么不去娶了林茉?你们晏家老爷子不也是在争抢和LG集团的婚事吗?操心我的,不如操心操心你自己的。”

“好心的一个建议而已,采不采纳那是你的事情。再者说,林茉能不能看上我,那还是另话。我可是都听说了,人家林小姐对你情有独钟,又是煲汤,又是熬粥的,姿态放的够低了。”

谢其昭大步绕过晏同春,停在少女身边。

他弯腰,朝小槿伸手,眼眸温柔。

“小槿,我们该回家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还在祈求着天神开眼。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雷电带来的光再也无法将她带离黑暗。

谢其昭脱下自己的外套,将雪白的身躯裹得严严实实。

他打横抱起跪在地上的小姑娘,斜睨着晏同春:

“我的妻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这个检察官的位置也别坐了。”

晏同春愣住。

反应过来后,他双手抱胸,丝毫没有畏惧。

“谢其昭,你是想蹲大牢是吗?你们SK集团自己的账务都没有算清楚,你跑过来找我的麻烦?你别忘了,你们SK集团一直没出事,是因为我们汉城检察官不想查。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以为是我想藏人吗?”

“晏律师几年不见倒是愈发的嚣张了。一路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想必也是极其不容易的,可别功亏一篑才是。”

晏同春正欲骂骂咧咧,谢其昭抱着少女已然离开。

“杨奥,把奶奶接到别墅去。”

“是。”

怀里的小姑娘没有反抗,没有声音,他脚下的步伐加快。

下了船,谢其昭抱着苏棉槿上了劳斯莱斯。

车飞驰而过,汉城繁华,高楼耸立。

光影流转之间,每一栋楼的广告牌上都挂着二人的婚纱照。

H国所有国民,都将见证着这场盛大的“爱情”。

车内,谢其昭将少女抱得很紧很紧,带着揉入骨血的力气:

“小槿,我知道是晏同春蛊惑了你,怂恿你逃离我。没关系,我们马上就要回家了。”

他漾开笑容,沉沉黑眸里的执着已然到了疯狂的地步。

苏棉槿没说话。

她全身力气被抽走,像是一个破布娃娃般地东倒西歪地倒在男人的身上

“这是我们的结婚证。”

说着,谢其昭小心翼翼地从车后排的钱包里翻出了两本结婚证。

苏棉槿眼神木然。

她微抬眼。

结婚证上的照片是PS的,她被谢其昭搂在怀里。

照片里的她,笑的很开心,满眼都是幸福。

结婚证的日期是五月二十日。

原来,谢其昭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将证件办了下来。

不论她同不同意。

结婚证被重新塞回钱包里,谢其昭双手轻抚着巴掌大的小脸。

“小槿,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渡口和飞机都已经停运了,全国人民都会庆祝我们的婚礼。我好爱,好爱你。”

苏棉槿的头被摁在谢其昭的胸膛处。

她望天,车窗外的天空亦是一片漆黑。

今天,太阳不会再升起了。

车外的风景飞驰而过,最终停在了汉城最繁华的地带。

即使是凌晨五点,依旧能看到来来往往的打工人。

有些是上了一整个夜班的,有些是早起上白班的。

谢其昭推开车门,试图抱着少女下车。

苏棉槿微挣扎:“我自己下来吧。”

谢其昭没强迫,松了手,脸上堆着笑容:“小槿,这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

苏棉槿站定,眼前是一栋巍峨的建筑。

建筑雄伟,像是欧式古堡,占地面积比旁边的小区还要大。

透过围墙的栅栏,她看到,花园里盛放着各式各样的花,玫瑰、茉莉、绣球、垂丝海棠

因为风雨的侵袭,花朵凋零了大半。

她微怔,挪不动步子继续往前走。

这里,到底是人人向往的象征金钱和财富的别墅,还是即将锁住她困住她一生的牢笼?

“小槿,这地方喜欢吗?我特意买下来的地,给我们当做婚房。本来想结婚那天给你一个惊喜的,今天出了点意外,只好提前让你见到这些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其昭强行将软乎乎的小手攥进手心。

苏棉槿被牵着,拖入别墅。

别墅大的不可思议,花园百花齐放、目不暇接,别墅建的很高,约莫有九层,大致分为三个板块。

正门宽阔,管家守在门口,将门拉开。

管家弯腰行礼,毕恭毕敬地说:“先生,夫人。”

金碧辉煌的客厅一览无余。

来自欧洲皇室古老的蓝宝石被用来当做灯饰,价值千万的画作随意地挂在客厅的背景墙,只有国会会议才会用的长桌出现在了这里。

客厅很大,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大,通向两边的路望不到尽头,每一个门甚至都不知道通往何处。

谢其昭弯腰,希冀着从漂亮的眼眸里看到喜悦。

可那双彻底陨落了的星眸,只有死气沉沉。

一种草木凋零,满是荒原的干枯感。

谢其昭的笑容僵在脸上,仍旧温声说:“小槿,我们的房间在六层,我带你上去。”

拐角处有电梯,电梯建了两个。

升到六楼,穿梭过一个个繁复的长廊,终于抵达了卧室。

眼前的卧室有两百多平方。

装的粉嫩,墙布用的是现下女生喜欢的元素。

大床在偌大的房间显得小巧,角落里打造了一个吊篮,吊篮再往前是一个玻璃展示柜,展示柜里是收集的各式各样的娃娃。

有BJD、玩偶娃娃、三丽鸥、芭比娃娃

苏棉槿愣住。

童年时她所缺失的,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灯是水晶制成的,房间里的暗门是一个衣帽间。

透过有限的视角,衣帽间的宽阔已经超乎出了她的认知。

她忽地笑了。

或许她努力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享受到这样奢侈的东西。

从前她经过高档商店时,曾匆匆一瞥。光是头顶上的粉色水晶灯,造价都要六十六万。因为这样昂贵的价格,她当初才铭记于心。

多可笑啊。

这样最顶级富豪才能入住的别墅,她竟然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

耳畔传来恶魔的低语:“小槿,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苏棉槿收回视线,声音很轻:“喜欢。”

她的喜欢与不喜欢重要吗?

不论她喜不喜欢,不都是要被囚禁在这方天地。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别墅占地五千两百平,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带着你在这里四处转转。你要是觉得还缺什么,就告诉我。”

苏棉槿看着比仁川住的老房子还要大的房间,眉眼微垂:“什么也不缺,挺好的。”

五千两百平的别墅,望见了她的往后余生,锁住了她的未来。

是财富与权利的象征,也是锁住她的金笼子。

她真正的,活成了童话故事里被锁住的金丝雀,

“小槿先睡会,等到了明早五点我再让管家把你送回仁川。明早八点,我来接你回家。”

谢其昭眼里布满红血丝,揽着她的腰往床上走。

床榻柔软,垫了厚厚的鸭绒软毯。

他以完全占有的方式禁锢住少女,使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为了准备这场婚礼,谢其昭生生扛下了来自多方的压力,近乎是在与整个谢氏元老级别的人物做抗争。

粉水晶灯熄灭,窗帘拉上,房间内一片昏暗。

谢其昭入睡得很快,苏棉槿睡不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睡觉的时间越来越短,入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失眠早已成了常态。

她猛地被抱紧,身旁传来呼喊声:“妈妈,别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熟悉的声音里,罕见的带着慌张与无措。

小槿微转头,谢其昭紧锁着眉头的脸,映入眼帘。

他卷翘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晶莹剔透,清澈的倒映出她的容颜。

与旁人的泪水没什么分别。

谢其昭,好像做噩梦了。

原来,他也曾在午夜梦回之际,因为得不到的母爱而在梦中悲泣。

腰间的大手搂得很紧,她右手挣脱出来,从枕下摸索出手机。

手机里,新建的探险小分队群聊的消息被刷到了99+。

王晴:【我看到新闻了,谢其昭跑去截船了。小槿,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杨照:【他怎么那么快啊,我父母拖了他老长时间了。按理来说,是追不上的啊。】

许欣欣:【好像是开飞机去的。暴雨天里坐直升飞机截船,他真是不要命了。怎么办,小槿该怎么办?明天就是婚礼了。】

王晴:【这个狗,真是命都不要了,也不怕被雷劈死了。】

许欣欣:【我真不懂为什么老天要站在他那一边,一个雷把他劈死不好吗?好人短命,祸害千年。祸害不死,好人难活。】

苏棉槿:【没关系,嫁给谢其昭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对于寻常女子而言,他属于是金字塔顶尖的高富帅了。有颜有钱,不存在婆媳矛盾,连个兄弟姐妹也没有。我能嫁给他这样的人物,算是高攀了。】

许欣欣:【小槿,你认真的吗?是不是谢其昭威胁你了?】

王晴:【或许别人真的会这么想。但我知道,小槿你是绝对不会的。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肯定还有办法的。我们不认命,你也不许认命。】

苏棉槿有点想哭。

可还能怎么办呢?

不认命也得认命。

她已经深陷牢笼,不能再连累了其他人。

【谢谢你们,交通已经停了。明天,就是我的婚礼了,你们都要笑着来啊。】

许欣欣:【哭都哭死了,眼睛已经肿了。但是,伴娘我还是要当的。】

王晴:【+1。】

杨照:【伴郎我就不当了哈,她们是给你当伴娘的,我可不愿意给谢其昭当伴郎。】

苏棉槿轻笑,腰腹间的力气忽地加重,她被搂的更紧。

滚烫的呼吸撒在脖颈处,手指被抓着十指相扣。

“小槿和谁聊的这么开心?和我在一起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苏棉槿背对着谢其昭,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她犹豫着,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朋友们。”

“朋友?是那些帮助你从我身边逃跑的朋友们吗?”

谢其昭声音悠悠,苏棉槿全身一颤。

她是知道谢其昭的手段的,疯的彻底,不顾及任何人的死活。

谢其昭左手手肘撑床,右手捏了捏苏棉槿的手腕,笑声低沉:“小槿越来越瘦了,抱在手里都没什么重量,要多吃些东西才是。”

“吃不下,平时没什么胃口。”

“是因为看见我,所以才吃不下吗?小槿,你是更喜欢你的朋友,还是更喜欢我?”

沉沉黑眸晕染开疯狂的占有欲,苏棉槿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二者之间,没有办法比较。”

“小槿,明天是我们的婚礼,大喜的日子,我不计较这些事情。小槿,你别怕我。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又怎么可能伤害。我已经知道了,爱不是伤害,是呵护。”

苏棉槿没出声。

谢其昭在她这里没有任何的信用。

这个男人,做出的承诺,随时都会被他自己撕毁掉。

“小槿不信我,没关系。我们是夫妻,此生此世都得被绑在一起,你早晚会对我放下芥蒂,真正的愿意接纳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房间黑暗,窗帘拉的很紧,一丝光都融不进来。

苏棉槿用手枕着头,压出红印,皮肤下的血管被阻塞。

她呼吸不上来,感觉自己要被压死。

没了束缚,她不自觉地远离谢其昭。

谢其昭主动将脸贴近苏棉槿,开始自说自话:“刚刚,我做噩梦了。我梦见秦雅牵着我去找谢远,谢远骂我是小野种。”

他顿住,蹭了蹭小槿的脸,又继续说道:“谢远把我们赶出来,又派人追杀我们。秦雅见我的存在没有换来金钱,在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带着我去了一个亮着花花绿绿的灯地方。她把我丢在那儿,她说,她会回来的。可后来,她再也没回来,哪怕两个男人进来摁住了我的手。大雨滂沱,我拼了命的跑出来,找不到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

所以,小槿不要丢下我。最起码,不要在大雨天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世界。”

他近乎恳求。

苏棉槿闷着声音:“嗯。”

原来,谢其昭曾经也差点遭受性暴力。

既如此,他为什么又要将自己曾经遭受的痛苦付诸在别人的身上?

很多事都是没有答案的,她想,或许这就是她和谢其昭的差别吧。

六月十六号婚礼那天,凌晨五点时,苏棉槿被送回了仁川老宅。

天空还下着暴雨,沿途的爱心气球由上千名工人加班加点赶制,重新绑在了每一棵树的树干上。

玫瑰缠满街道,在这场瓢泼大雨中更显得鲜红、艳丽。

早早地,沿途围满了人,翘首以盼财阀的盛大婚礼。

老屋子重新修缮了一番,沉积的黑色油污消失不见,咯吱作响的老木门换成了指纹锁的大铁门。暴露出水泥颜色的墙壁刷上了乳胶漆,所有的家具都是崭新的。破败的家大变了样子,独独留下了一个老式挂钟和房间里的衣柜。

苏曼还在状况之外,谢其昭派来的人和她滔滔不绝地诉说着新人相识的过往。

“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你们把小槿藏到哪里去了?你们把孙女还给我,把孙女还给我。我不要你们的钱,我只要你们把我孙女还给我。”

双眼失盲的孤寡老人什么也看不见。

她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双手摸索着,步履颤颤。空洞的眼睛里淌出泪水,斑白的头发少了大半。

“奶奶,我们怎么会把新娘子藏起来呢?我们家总裁对您孙女儿是真心的,是真真切切的在乎。总裁与夫人两情相悦,两心相知,恩爱又甜蜜。一会儿,您就能见到夫人了。”

女秘书轻轻柔柔的解释,试图把大红色的礼花别在老人的胸间。

苏曼打开女秘书的手,干涸的唇瓣发颤: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们把我的小槿还给我,把我的孙女还给我。你们这群人欺负我老婆子眼盲,随意地欺凌我孙女。我苏曼今天就是死,也不会同意这场婚礼。”

她恨自己是个瞎子,每次都看不见小槿的情绪,连孙女的强颜欢笑也听不出来。

“苏奶奶,您真的误会了。我们总裁怎么可能欺负您孙女呢?他爱夫人都来不及。只是这场婚事实在是准备的仓促......”

“小槿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同意结婚。我的孙女儿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抱负,怎么可能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结婚?你们和我说再多遍,也没用,都给我出去!全都给我出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女秘书被推搡着,赶出房间。

许欣欣和王晴慌忙从客厅里跑来解释。

按照小槿交代的,她们讲述了秦昭与棉花糖在网上相识相知的过程。

一个是学生时代的里学神级别的人物,另一个是为了爱情洗心革面的校霸。

抹去了霸凌的成分,两人仿若金玉良缘,般配的不能再般配。

苏曼皱巴巴的脸终于舒展开来。

“原来,小槿是愿意嫁的。这丫头,有了心悦的人也不和我说一声。婚事都临门一脚了,搞得这么唐突。你们看我今天这身打扮如何?有没有给小槿丢脸?会不会让宾客们笑话?我听那边的人说,小槿要嫁的还是个大老板。”

老人局促地整理着被折腾的凌乱的衣衫,又摸索出枕头下的梳子将头发梳的整齐。

她疼爱了二十年的小孙女儿要嫁人了。

许欣欣偷偷抹眼泪。

王晴眼眶里眼泪打转转,止住了老人的举动。

“奶奶,挺好的,一点也不丢人。您是今天最好看、最优雅的一个。”

“真的吗?小槿这丫头,把婚事定的这么着急,也没把人领回来给我看看。不行不行,我要不然现在再上街买一套衣裳回来?”

苏棉槿到家,握住苏曼的手:“不用的奶奶,就这样就最好了。”

“胡说什么呢。我不得打扮得规整点,不能让男方小瞧了你。我们小槿也是奶奶呵护在心尖尖的宝贝,怎么能被别人欺负了去。”

“奶奶,你现在去了,可就赶不上我的婚礼了。”

“你这孩子,奶奶不去了。我穿着这身卖糖饼的衣裳,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苏棉槿眼睛酸涩。

她抿唇,忍住泪意:“奶奶一个人将我拉扯大,有什么让人笑话的地方?奶奶在我心里,是最伟大的人。”

如果奶奶知道这场婚礼非她所愿,奶奶该有多么难过,多么伤心。

“那个说要给我戴红花小姑娘呢?快让她进来给我把花儿戴上。我把花戴上了的话,有没有显得人精神一点?”

许欣欣泪点低,看不下去,去客厅里喊人。

谢其昭请来的化妆团队推门而入。

苏棉槿坐在狭窄的梳妆台,换上了随便一指的婚纱。

婚纱洁白,裙摆镶满了钻石,在白炽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苏曼拄着拐杖,轻车熟路地朝着衣柜走去。

她打开抽屉,在夹层里摸索出一个上了锁的铁盒子。

铁盒子被擦得铮亮,苏曼轻轻地抚摸着,将铁盒打开。

大大的铁盒,被许多张沾满油渍的钱填的满满当当。

钱不是整额钞票,有硬币、一毛、五毛、一元

从小到大的钱币都有。

虽是沾满了油渍,钱币堆叠的整整齐齐,最中央还放了一个金灿灿的手镯。

“小槿,这是奶奶从你三岁的时候开始给你攒的嫁妆。那时候你年纪小,我总以为,我等不到你结婚嫁人的一天。所以提前备好了这些。奶奶没用,挣不到什么钱,成不了什么大人物,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把钱拿着,万一哪一天男方对你不好,也是一个退路。”

妆刚化完,苏棉槿又哭了。

她看着塞的满满当当的铁盒子,手指发颤,接过了盒子。

金镯子沉甸甸的,是奶奶对她满满的爱意。

她甚至不敢想象,奶奶到底要摊多少张饼子才能换来堆成长方形的钱。

“奶奶,结婚了以后,我们也还会在一起的。他们家很大,你还和我们住一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不是惹人笑话嘛。你嫁给大老板,我们又是个贫穷人家,本就会引得人婆家猜忌。我要是再不知廉耻的住进去,你以后岂不是要被婆家的人欺负惨?我是吃过亏的人,不想你以后也步入一个不幸福的婚姻。”

苏曼乐呵呵地笑着。

许欣欣蹲在墙角,哭得不能自已。

王晴抱住苏曼,轻声告知:“奶奶,那房子大得很,住进去都要迷路呢。您就放心的住进去吧。”

“好好好,你们今天都哄着我老婆子玩儿。”

苏曼笑的眼睛眯起来,觉得自己的孙女嫁对了人。

她眼盲眼瞎,嫁给了一个喜欢家暴的男人。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离了婚,带着儿子单独出来过,结果儿子完完全全遗传了他父亲的鬼样子。

年轻的时候被丈夫打,老了以后被儿子打。

苦尽甘来,只要她的小槿能幸福,从前的一切也算不得什么。

“咯吱。”

大门被推开,孙伊人乖巧地趴在客厅上睡觉。

“咚!咚!”

高跟鞋踩地的声音越来越近。

“姐姐,我和妈妈来参加你的婚礼了。”

苏棉槿循声望去。

从前那个躺在病床上虚弱地徘徊在生死之间的男孩儿,现在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眼前。

惨白的皮肤泛出了红晕,看着比去年也要胖了些。

他穿的很正式,脖颈上挂了一个长命锁,似是与当初送给她的那个是一对。

王杏然也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化了个淡妆,眼线不是很明显。头发微卷,穿的是条隆重的长礼服裙。

礼服裙的颜色很淡,不会喧宾夺主,却能看出是精心打扮过的。

女人眉目间带着歉意,半抬起手,又放下。

“小槿,听说你结婚了,涛儿和我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之前的那个志愿者,我昨天才知道是你。”王杏然顿了顿,眼眶沁满泪水:“妈妈,对不起你太多了。”

说到最后,她情绪不能自已,哭得眼泪流淌。

如潮水般的歉疚将她吞噬,她直不起身子,捂着嘴没哭出声。

苏曼板着的脸渐渐缓和。

苏棉槿没什么情绪:“陈涛是陈涛,你是你。”

王杏然扶着墙,勉强站稳:“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别的人兴许被蒙在鼓里,但妈妈知道,你是真心愿意的吗?”

新闻报纸里将这场天价婚礼歌颂成世纪婚礼,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王子看上灰姑娘”的童话故事。

可只有知情的人才知道,看似完美爱情的背后,是霸凌者将受害者囚禁的恐怖故事。

一个看似美好的泛着七彩颜色的泡沫而已。

长达九米的头纱盖在头上,苏棉槿睫毛微颤:“愿意。”

王杏然哭得更凶。

她猛然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对亲生女儿有多么残忍。

怎么会愿意呢?

那可是策划了一切伤害的始作俑者。

哪怕是再多的钱、再多的补偿,也无法将曾经的阴影和噩梦抵偿。

就像她也永远无法原谅苏峰是,所以连带着对自己的女儿,也带着浓烈的恨意。

陈涛踮起脚,从荷包里拿出纸巾。

“妈妈,你怎么哭了。”

“你姐姐要结婚,我高兴,也舍不得,所以哭了。”

陈涛听不懂其间的弯弯绕绕,扑到苏棉槿的身边,摆弄着冗长的裙摆。

“姐姐,我可以给你当花童吗?我拖着你的裙子,不让你的裙子掉在地上。”

苏棉槿抬手,轻抚着男孩儿的头:“当然可以。”

陈涛笑的很开心。

想到什么,白生生的一张脸,皱起了眉头:“我也舍不得姐姐出嫁。妈妈昨天和我说,女孩子嫁人了以后,就要成为别人家的媳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被逗笑:“我嫁人了,也是你的姐姐。”

“太好了!可是,姐姐好像没有以前开心了。”

“因为舍不得你们啊。”

苏棉槿声音轻柔,给尚处于儿童时代的陈涛编织了一个美好的爱情故事。

陈涛将垂落在地上的头纱捧在手心里,天真的询问:“那姐姐不嫁人可不可以?”

王晴还是没忍住,躲在墙角和许欣欣一起暴哭。

在场的只有陈涛和苏曼不知道,这场婚礼看似幸福美好,实则是彻底给小槿束缚上枷锁的铁链。

而她们,还要跟着一起逢场作戏。

苏棉槿抿唇,摇头:“不行,婚礼的场地已经布置好了。”

“好吧。”

陈涛有些垂头丧气。

苏曼虽不待见王杏然,却也不会将火气撒给一个无辜的孩子。

小小的房间挤满了亲友。

暴雨声不停歇,击在屋檐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孙伊人迷迷糊糊睡醒,端着小马扎跑进房间,依偎在苏棉槿的腿上。

王晴和许欣欣处理好情绪,用冰块给眼睛消肿。

伴娘服是粉色的,裙摆用粉水晶点缀。

当老式挂钟指向数字“8”,窗外准时响起了乐声。

杨照作为娘家人,堵在大门。

雨下的很大,门外面搭了个棚子。

谢氏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家族的小辈们跟在谢其昭的身后,大喊着烘托气氛:“来接新娘子咯!”

杨照堵着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陈涛隔着房间的门缝望着客厅里的情景。

“妈妈,为什么要堵门啊?”

“因为女方的家人舍不得新娘嫁出去。我们等会儿也是要堵房间的门的。”

陈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杨照透过猫眼望向外面:“红包!给红包才能开门啊!”

他做不出开心的表情,尽可能地让声音听起来愉快些。

他的父母不是杨氏集团的继承人,并不受宠爱。

昨天家族里的人因着他帮助苏棉槿逃跑的事情,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今日又因为谢氏邀请他参加婚礼,差点想把继承人的位置传给他爹。

有时候这个世界确实挺可笑的。

晴晴是王氏集团的独女,王氏集团注定要传承给她。

两人虽然青梅竹马,以他旁支的身份,却实实在在配不上她。

所幸,今年的世锦赛他得了冠军,冬奥会花样滑冰比赛的资格落在了他的手上。

等他拿了奥运冠军,他就向晴晴求婚。

门缝处塞进来的红包一个接着一个。

杨照捡起来,每一个红包都被塞的很满。

就在他弯腰捡红包的空隙,门被破开。

谢其昭穿着正式的西服,皮肤难得有了点血色。

他被人群簇拥着,像是天生的领导者,总是能让所有人追随并臣服。

杨照把一沓红包装进事先准备好的袋子。

谢其昭领着人又去敲房间的门。

“新娘子快开门咯!”

接二连三的起哄声响起。

门被撞得颤抖,红包塞了百来个。

许欣欣和王晴被撞出淤青,渐渐松了力。

陈涛后背抵着门,手扒着门框。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死死地堵住。

小小的男孩儿,以为只要堵上了门,姐姐就真的不用再出嫁了。

谢其昭站在门外,笑容僵住。

他的食指微微收拢,来回的抚摸着自己的大拇指。

他的新娘子,不会又跑了吧?

族辈里的年轻人察言观色,扯着嗓子朝房间里大喊:“新娘子再不出门,待会儿雨就要下大把咯。”

雨确实越来越大,带着想要将世界一同掩埋的气力,狠狠地砸在屋檐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雨哗哗而落,似是在哭诉。

陈涛不松手,死死地扒着门。

他手臂青筋暴起,咬着牙,拼尽全力。

姐姐不愿嫁,他也不想让姐姐出嫁。

门还是被撞开了,巨大的冲击力让窗户都跟着震了震。

王杏然一把将陈涛拉过来护在怀里。

谢其昭阴鸷的目光环视全屋,在落到房间里那抹洁白后,又瞬间缓和。

戾气消散,被柔情替代。

他不自觉唇角上扬,全然没了刚刚的凶狠与冰冷。

“小槿。”

男人下意识轻喊,步步走近。

白玉瓷般的容颜温婉,点缀着亮晶晶的闪粉。洁白的头纱盖在头上,清丽的面容若隐若现。

很白,很美,像是橱柜里最精致、最漂亮的洋娃娃。

谢其昭笑了。

他终于娶到了自己最爱的人。

跟着迎亲的小辈们呼吸一滞。

新娘子,真的好美。

半遮半掩的容颜精致,挺拔微翘的鼻子被眼睛的清澈弱化了媚色。

身为谢氏集团的贵公子们,饶是见惯了大美人,也从未见过这般浑身散发着纯净气质的美人。

像是坠落到地狱渡劫的天使,身处肮脏与泥泞,却依旧神圣又无暇。

对着这样的一个美人升起一点点邪念和欲望,仿若都是罪恶。

苏棉槿回眸,透过白纱,望见了乌发红唇的谢其昭。

狭窄的小房间被欢乐的笑声填满,结婚的喜庆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她像是被这个世界排挤在外面的人,融入不了分毫。

王晴和许欣欣眼睛哭得红肿,还是挤出了笑容。

苏棉槿跟着一起笑。

恬静的笑容,掩盖不住眉目间的愁绪。她脸上挂着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在悲戚。

破碎的美,似是世间最干净、清透的琉璃碎成了无数片,再也无法拼凑成最初的模样。

谢其昭弯腰,朝着新娘伸手:“小槿,我接你回家。”

苏棉槿抿唇,将手放进了谢其昭的手心。

她站起身,裙摆落在了地上。

新郎牵着新娘出了房间,苏曼哭了。

孙女出嫁,哪有不难过的?

滂沱的大雨模糊了视线,白净的婚纱蹭到了地上留下的水渍。

陈涛看着,小声说:“妈妈,姐姐的裙子脏了。”

王杏然别过脸,擦拭眼泪:“下雨了,婚纱难免会蹭到水。”

陈涛小跑跟上,托起了裙摆。

“这样就不会脏了。”

谢其昭扫了一眼陈涛,眼睛里难得流露出温和。

一群人浩浩荡荡朝着停在巷口的车队走去。

老破的巷子里,街坊邻居们撑着伞探出头张望着。

瞧见熟悉的容颜,人们露出慈色。

“是苏奶奶的小孙女儿嫁人了。那姑娘打小就是个好的,说话温温柔柔,谁娶回家都是会福气傍身的。”

“听说是嫁给了个大老板呢,苏奶奶这也算是苦尽甘来,终于能落得个好结局。”

“谁说不是呢。靠着卖糖饼把孙女送进了汉城大学,在这个破屋子里守了一辈子。被丈夫打,被儿子打,终于能享福了。”

被鲜花装饰的豪车在两侧绑满气球的道路上飞驰,玫瑰花被暴雨冲刷的娇艳欲滴。

围观的民众热情高涨,在狂风暴雨中撑着伞将街道挤得爆满,只为亲眼目睹未来财阀夫人的真容。

苏棉槿坐在迈巴赫的后排,手里捧着礼花。

她望着窗外,沿途的每棵树都绑了爱心气球,玫瑰花在葱郁的大树中,格外显眼。

抵达七星级酒店,酒店工作人员早已从预定的停车地点到酒店门口的那段路程撑起了棚子,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新闻媒体工作者在天不亮时就进酒店选了个绝佳的机位开始直播。

漫天花瓣落在红色的毛毯上,苏棉槿下了车,缓缓走进酒店。

婚鞋有十厘米高,她挺直着背,双手拿着捧花,走的很慢。

长达九米的头纱和裙摆垂落在地上,随着曼妙的身姿跟着一起拖动。

走进正大厅,全场轰鸣。

二层及以上的宾客围在圆形走廊上,争先恐后地拿着手机拍摄。

闪光灯闪个不停,苏棉槿姿态从容,不露怯意。

红毯冗长,酒店豪华的宛若宫殿耸立,端庄又高雅。

知名的国际小提琴家和钢琴家奏响乐曲,悠扬的乐声响起。

苏棉槿走上台。

她微抬眼,望向一楼的宾客席。

高昂激烈的呼喊声回荡在酒店。

“新娘子看我了!新娘子看我了!”

“财阀的眼光就是不错,之前还不理解为什么娶了个糖饼姑娘回来,现在是全懂了。新娘子也太好看了。”

“谁懂啊家人们,五官虽然不是顶尖的漂亮,但气质超绝的,好像画家笔下散发着光辉的天使啊。”

“新娘子在画布有账号,我记得她之前好像是被霸凌的一个女学生。财阀怎么会娶这样的人啊?身子早就脏了,不知道被多少个男人上过。”

“被霸凌难道是受害者的错吗?到底是谁脏?是新娘脏?还是你的心和霸凌者更脏一些?”

“随你怎么说,我反正是接受不了我老婆曾经被别的男人上过。得亏是财阀大度,就算是仙女下凡,我也不要这样的。”

“大哥,瞅瞅你自己长什么样子吧。人家漂亮的仙女能看上你?还真给你挑上了?”

“我只是打个比方,一个女人再漂亮、再有钱、再贤惠,要是脏了,就是二手货了。谁会要一个二手货?我反正是不要的。贞洁,是女人最好的嫁妆。真搞不懂那些二手货是怎么敢在社交平台上要那么高的彩礼的。要是是个处,给十万我都愿意。”

“生活枯燥无味,蛤蟆点评人类。没有镜子,下面那玩意儿总有吧?我求你,去外面撒泼尿把自己照照。得亏谢夫人宽宏大度,什么人都放进来,要不然有些癞蛤蟆一辈子都见不到一次仙女。”

坐在一楼第一排最左侧的是温川。

温川穿着一身军装,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民众对军方的要求比寻常人要苛刻的多,有新闻媒体在场,军方的各个代表都是正襟危坐。

上一代的陆军指挥官和谢远的夫人传出绯闻后,险些被撸了军衔,打回底层。

温川身旁坐着的是一位西装男人。

男人穿的很正式,坐姿儒雅,长相大气,一眼望去能让人脑海里浮现出壮阔山河、岁月静好。

苏棉槿收回目光。

她垂着脑袋,全程处于游离状态。

木讷地说愿意,木讷地交换戒指,清冷淡然的不像是在参加自己的婚礼。

反观一旁的新郎官,满脸欣喜与激动,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与小心翼翼。

到了扔捧花的环节,苏棉槿将捧花扔的很高,正中远处婴儿车的车棚。

婴儿的妈妈欣喜地挥舞着花束,像是得到了天底下最美好的祝福。

扔完捧花,苏棉槿换了身敬酒服。

敬酒服是鹅黄色的礼服裙,垂落至脚踝。她穿不惯高跟鞋,换了双杏色的平底鞋。

酒杯里盛的是橙汁饮料,她跟在谢其昭身后,从一楼的第一桌开始敬酒。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一桌出席的都是H国领导级别的人物。

总统李在敏、前几天又立下军功升为上校的温川、汉城检察官晏同春和许多她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面孔。

她像是谢其昭的陪衬品,枭雄身边必配的美人,彻底沦为一个只需要漂亮容貌的精致木偶人。

有人说:“谢总真是好眼光,娶得这么好看的新娘子。”

还有人说:“这新娘子有些眼熟,好像是画布的那个......”

话音点到为止。

谢其昭脸色变了变。

苏棉槿想起了去年的冬天。

仁川的冬天冷的人发寒,她被逼着用公共新闻媒体求得一丝公正。

网络里,她的直播视频传的满天飞。

视频虽被下架和封禁,却还是有不少人录屏保存,并私下偷偷贩卖。

没有哪一家的财阀会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来。

她眉眼低垂,脸上始终挂着笑,似是没有听出言语里的话中有话。

能混到H国上层的人物,个个都跟人精似的。

谁也没有接话,场面陷入沉寂。

温川笑着出声,看向提出画布的人。

“那个校园霸凌的受害者吗?不是像,就是她。听说还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汉城大学的研究生。你们看,淤泥腐烂的环境也不能阻止花朵的盛放。温某在这里,祝苏小姐万事如意。”

温川站起身,对着苏棉槿举杯。

他戴着军帽,弯腰,双手递杯。

苏棉槿与温川碰杯,淡淡的笑容露出几分真诚和感谢:“温上校,步步高升。”

温川一饮而尽,小槿只微抿了一口。

李在敏松了口气,大手拍着温川的肩膀:“什么苏小姐,现在都该改口叫谢夫人了。其昭啊,你是年轻这一辈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伯伯我是亲眼看着你长大的。这结了婚以后,就把性子收敛收敛,知道吗?新娘子这么好看,你也该学学如何把妻子放在手心里呵护着。”

“李叔说的是。”

谢其昭笑着应声。

李在敏被温川的话语吸引。

下一秒,谢其昭将寒眸扫向提出画布直播事件的源头。

说话的是个临近退休的老人,喜好女童,流连于各种高端场所。

老人身形颤了颤,被这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继承人所带来的压迫感唬住。

温川和李在敏交谈着,话题一转:“说到校园霸凌,我们国家是不是也该在这方面重视重视青少年的身心发展了?”

李在敏顿住,下意识去看谢其昭的脸色。

不等谢其昭开口,晏同春急急开口:“温少校说话也得注意场合,这新上任的华国驻H大使还在这儿呢,怎么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些。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温少校现在是温上校了。”

新立法的推动势必会打破现在的平衡,好不容易维稳的局面被打破后又需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来布局。

何况这种事情要提,也该他来提,哪里轮得到一个陆军上校来说?

温川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男人主动站起身:

“钱某今日有幸受邀参加两位的婚礼,那就祝新人鸳鸯交颈期千岁,琴瑟协和愿百年。”

“好意头,好意头。家琛不愧是华国的书袋子,这说起话来都是文绉绉的。”

李在敏很捧场,鼓掌鼓地响亮。

在每位宾客说了祝福的话语后,谢其昭又带着苏棉槿前往下一桌。

酒店爆满,敬完了一楼重要来宾的酒后,苏棉槿已经喝饱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推搡间,她还是被灌了几杯酒。

谢其昭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去了一楼,又被热情的宾客们裹挟着上二楼。

二楼坐的主要是谢氏内部的人。

苏棉槿没再跟着,去了洗手间。

她胃里反酸,酒精和橙汁混合在一起,让她手撑在洗手台上对着垃圾桶呕了出来。

妆容掉了大半,化的粉扑扑的脸暴露出原本惨白的肤色。

她心情郁结,感觉不到饿,吃不进去饭,也没有任何的食欲。

手腕处的骨头突出的明显,因为皮下脂肪少的可怜,胳膊垂落时血管的分布走形就能清晰可见。

最小号的礼服裙,大出许多,还是特意改了尺寸才勉强合身。

苏棉槿将喝进去的酒水吐的干净。

她胃绞的难受,步态踉跄离开洗手间。

洗手间灯光昏暗,她头晕眼花,和走过来的人迎面撞上。

头重重地磕到男人的胸膛,她双腿发软,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朝着地上直挺挺跌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手腕被拽住,男人扶住她的脊背,不至于让她摔在地上。

苏棉槿眼前仍旧一片黑暗。

她头晕目眩,手摸索着撑在墙上,连连致歉:“不好意思,我没看清楚路。”

“是我没看路。谢夫人,低血糖吃点甜的能缓过来。”

手心里被塞入糖果,温和却有力量的播音腔在耳畔盘旋。

她剥开糖衣,尝到了一丝甜。

黑暗退散,视野渐渐恢复。

苏棉槿倚靠在墙上,看清了男人的脸。

是那个华国的大使,曾经在电视机里才能见到的人物。

“多谢钱先生。”

她捂着绞着痛的小腹,匆匆离开。

身后传来男人的呼喊:“谢夫人,您的长命锁掉了。”

男人大步走来,周遭的风仿若都跟随着他。

骨节分明的大手挂着金灿灿、沉甸甸的长命锁。

苏棉槿接过锁,挂回脖颈处。

她微鞠躬,温柔有礼:“谢谢。”

“夫人也知道长命锁的含义吗?”

“啊?”

“长命锁的前身是“长命缕”,也又叫“长生缕”、“延年缕”、“朱索”、“百索”,是华国的一种传统,呈古锁的样子。按照传统的说法,只要挂上这种饰物,就能帮助小孩祛灾去邪,“锁”住生命,避免病魔疫鬼侵入的危害。我们华国的人认为,只要小孩一旦戴上了锁,就能无灾无祸。钱某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在异国他乡,见到故国之物。”

苏棉槿双手捏着沉甸甸的长命锁,喃喃道:“原来,还有这层含义。”

“想来夫人的父母一定极其疼爱夫人。”

男人一言一行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儒雅这个词仿佛创造出来就是用来形容他的。

苏棉槿僵住,很快又恢复笑容:“是我弟弟送给我的。”

男人面露歉意,慌忙致歉:“不好意思,提及夫人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很高兴能了解到长命锁还有无灾无祸的含义。”

“姐姐!原来你在这!奶奶让我给你盛了一碗泡菜辛拉面,你快先填填肚子。”

远处,陈涛捧着碗跑来。

苏棉槿对男人笑笑,朝着陈涛走去。

碗装的很满,一看就是奶奶的杰作。

小槿接过碗,找了个休息的地方逼着自己将东西吃进去。

王杏然跟在陈涛后面,坐在了苏棉槿对面的沙发上。

她双手交叠握在一起,有些局促。

陈涛将头贴在小槿的肩膀上,又飞速弹开:“姐姐好瘦,一定要吃的多多的,才能像我一样长得壮实。”

说着,陈涛举起双臂,试图学着健身达人展示肌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王杏然摸着儿子的头,轻哄着:“涛儿,再去拿点喝的过来。”

陈涛咧着嘴笑:“姐姐想喝什么?”

苏棉槿想了想说:“温水吧。”

“好!”

男孩儿又做出百米冲刺的动作,“哒哒”地跑去服务总台。

王杏然右手捏着左手的手心,似是下定决心般,终于开口:“小槿,妈妈对不起你。你和涛儿都是妈妈的孩子,妈妈却把你一个人留在那个糟糕的家里,让你一个女孩儿面对那么多事情。”

苏棉槿抬眸。

女人不敢正视她,垂着脑袋,仿若一夜之间有什么东西将她脊梁压弯。

她继续吃东西,声音平平:“没关系。”

王杏然攥着手,不知所措。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女儿惨白的脸,没有任何的怨恨。

她的眼睛顿时红了,泪水倾泻而下。

“小槿,妈妈,妈妈是爱你的。当时你弟弟病重,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不是贪图那几个钱,只是,只是想要换回你弟弟的性命。那个时候我像是彻底失去了理智一样,竟然跪下来逼迫着你签谅解书,丝毫没有考虑到你的遭遇、你的情绪。我,我当时,真的跟疯了一样。”

女人情绪崩溃,酒店内贴满了这段金玉良缘的祝福和照片,似是对她的嘲讽。

苏棉槿吃了几口又吃不下,拿纸巾擦嘴。

“没关系。陈涛是你儿子,你这样也很正常。”

“可你也是我的女儿啊。我当时,到底在做什么?”

王杏然捂着脸恸哭。

苏棉槿冷眼看着。

多可笑啊。

缺失了二十年的母爱,在这一刻却希冀着求得原谅。

她应该做出什么反应呢?

或者说,王杏然希望她做出什么反应呢?

如果她没有救治陈涛,王杏然会想起还有她这么个女儿吗?

答案很显然。

不会,说不定还会怨恨她。

苏棉槿靠在沙发上,没说话。

她仰着头,去看高处挂着的婚纱照。

王杏然哽咽着:“小槿,妈妈知道你过得很苦。妈妈不是一个好妈妈,你是一个好姐姐,是一个好孩子。妈妈辜负你太多,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当初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把你一个人丢在那个家里,让你明明有爸爸妈妈的情况下,却还沦为一个孤儿。”

苏棉槿低头,不想去看婚纱照里笑着的她。

她回忆起儿时捉萤火虫回来,想给奶奶照明的场景。

那时候的她,太过天真,以为只要捉回了萤火虫,奶奶就能看得见了。

“我不是孤儿,我有奶奶。”

“小槿,我,我对不起你。”

“夫人不必在意,我并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人都是要为了自己去活。你选择这条道路,对你而言是正确的、是幸福的,那你去做就好了。若你当初为了我强行留在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亦或是带着我离开却依旧过着悲苦的生活,兴许我会成为灾难的源头。眼下,不就是最好的结局吗?”

王杏然止住泪水,愣愣地看着女儿冷淡的脸。

“姐姐,水打来了。”

陈涛气喘吁吁地跑来。

苏棉槿站起身,迎上去抱住男孩儿。

“跑慢点,地滑。”

“摔倒了,爬起来就好了。爸爸说了,我是小男子汉。等我以后长大了,我就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那时候,我就可以保护姐姐,打倒那个姓谢的。”

苏棉槿笑出声。

她的笑容在看到酒店外持枪的保镖时,又渐渐消散。

世界外面,暴雨下个不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无人机实时监控着外面的情况,每隔一米都排着保镖。

大雨激起尘土,望不到路的方向。

苏棉槿站在富丽堂皇的酒店中央,竟然找不到路的方向和活下来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兴许是为了至亲好友,兴许是

她说不上来,只知道自己向往的未来已经湮灭在了人人向往的金钱与权势中。

夜晚,雄伟的建筑亮起光辉。

苏棉槿身穿白色吊带睡裙,半倚在房间的吊椅上。

长发披散,将她瘦弱的身躯遮掩了大半。

窗外星辰闪烁,偶有飞机的光芒在夜空中转瞬即逝。

因为这场天价婚礼,所有的航班都被压缩到今天晚上九点以后再起飞。

寂静的走廊外传来脚步声。

小槿微皱眉。

她踮起脚,踩在毛毯上,迅速钻入被窝里装睡。

门被推开,酒味迎面而来。

房间内只点了微微能照亮路的小夜灯,吊椅摇荡,窗帘是拉开的。

“小槿。”

低沉的嗓音化开,床陷了下去,大手包裹住她的腰。

极尽缠绻的声音环绕,滚烫的身躯贴了上来,鼻息里被酒味填满。

苏棉槿睫毛微颤,身体不自觉蜷缩成一团,试图去抵抗男人的靠近。

大手从裙下探进,小槿猛地睁开眼,按住还在游走的手。

阻拦无果,软音颤颤:“你,你做什么?”

“小槿,我们已经结婚了。”

谢其昭的脸贴上雪白的脖颈,他闭着眼,呼吸粗重。

无名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旺,带着想要将世界一起烧成灰烬的势头。

苏棉槿推拒着,却使不上分毫的力气。

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迫使她翻转过身,正面对上男人。

黑眸倒映入眼,那夜的回忆一瞬又将她拖拽回地狱。

苏棉槿有些作呕。

她胃疼的难受,捂着胸脯,扑到了垃圾桶旁边开始吐。

晚上才喝下去的参鸡汤又吐了个干净。

谢其昭握住小槿肩膀上的手力气加重。

被浴火缠绕的眼渐渐恢复清明,他僵住:“小槿,你,是看到我就恶心,是吗?”

他心痛地难受,艰涩地说出这句话。

一方面是心疼小姑娘吐得难受,一方面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可怕的事实。

胃里没有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可她却还是被回忆里的腥臭气息裹挟着。

苏棉槿手撑着床头柜干呕。

谢其昭下床盛了杯温水。

小槿漱了个口,稍稍缓解。

她虚脱般地倚靠在床头,眼神木然。

谢其昭伸手想去沾染。

眼前人破碎的模样,仿若轻轻一碰就会彻底消逝在他的世界。

他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可怕的词汇。

手僵在半空中,最后只是轻抚着乌黑的长发。

谢其昭问:“要不要喝点粥?”

苏棉槿木讷地摇头。

机械地摆动,似是一具躯壳,失去了原有的灵魂。

谢其昭心里泛苦。

其实,能留下一具躯壳也是好的。

回忆起热搜上温川和小槿碰杯的视频,军装猛男vs清冷小白花——网友们的拉郎配,许多人在视频底下不顾死活的宣扬背德CP。

他隐在黑暗中,嫉妒的发狂,还是抬手裹住冰凉的小手。

六月的天,步入夏季,可少女像是永远被封锁在了那个冷冰冰的冬天。

“小槿......”

话音未落,苏棉槿挣脱出谢其昭的手,扑在床头呕吐。

谢其昭僵住。

她是真的觉得他恶心。

他牵强地笑着,带着偏执到死的疯狂:“小槿,你不看我,会不会好一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喘着气,浅浅抿了口佣人送上来的蜂蜜水。

她蹙着眉,轻声说:“闻不惯酒味。”

男人立马起身,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我去洗澡。”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精的味道,她倚靠在床头,像是被天神嫉妒抽走了生机的病弱美人。

唇瓣没了血色,皮肤苍白。

她身子往下,枕在枕头上,强迫自己入睡。

长久的失眠让她入睡困难,直到谢其昭回来,她的精神反而愈发清醒。

清冷的古檀香靠近,她睁眼,光裸的身体已经贴了上来。

下一秒,她被男人搂进怀中。

双手十指相扣,被摁在床上。

衣衫褪去,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嘤咛声交织。

“小槿,你可以叫出来。”

苏棉槿微睁眼,瞧见恶魔的面孔。

她强忍住,说:“可以关灯吗?”

谢其昭身子微僵,还是够长了手将小夜灯摁灭。

长夜漫漫,苏棉槿身体虚弱,被折腾的死去活来。

直到天边泛出光亮,她受不住,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最外面的一层遮光帘是敞开的,白纱帘在悠悠夏风中飘荡。

晚霞渲染了半边的天空,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倒映在小槿的脸上。

她微睁眼,全身酸痛不止。

手肘撑着床,苏棉槿试图坐起来。

“叮当。”

手腕处传来金属清脆的碰撞声。

她低头,望见了束缚住四肢的金链子。

金链摇曳,在橙色霞光下的黑影缓缓摇荡。

雪白的手腕处包裹着厚厚一层的棉布,不至于让金链将手硌出红印。

苏棉槿微抿唇,抬头,仰望着天边。

窗户做的是落地观景窗,窗外的景色一览无余。

纵然如此,她所能望见的天空依然是狭窄而又有限的。

苦涩蔓延。

这下,她算是彻底沦为了槛花笼鹤,被金笼子锁住的雀儿。

床头柜摆满了饭菜。

她没胃口,光着脚踩在厚软的地毯上。

金链随着动作发出了“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吊带睡裙及膝,她赤着脚,走出了房门外。

一直走到电梯口,金链子再也不能拉长。

谢其昭准允她可以活动的范围是从房间到电梯。

她转身,正欲回房。

角落的房间里,传来了交谈声。

“温川怎么这么快就升为上校了?”

“谢总,温上校参与国际支援,立下了赫赫军功。这个军衔,是温上校用命换来的。”

“命换来的?”

“处于战争中的国家,战火连天。是温上校用生命保护了妇女儿童免受轰炸机的炮火。听说,温上校在这次救援活动,险些截断右腿。”

“找几个人,把他绑起来,丢入公海喂鱼,还有那个杨照,也跟他一起丢进公海。许欣欣和王晴装作是意外处理掉,撤去晏同春检察官的位置,换贺北亭顶上去。那个新上任的华国大使钱家琛不大好处理,找几个人给他为难,把他逼回国。”

“谢其昭,你敢!”

金链子束缚住了苏棉槿的四肢。

她过不去,站在电梯口朝着走廊的尽头处嘶吼着。

门是虚掩的,房间内恢复寂静一片。

她站不稳,扶着墙,觉得自己是罪恶的源头。

因为她,

她的亲友受到了谢其昭的报复,甚至连性命都要葬送。

而他们遭受到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想要帮助她逃跑而已。

善良的泛滥,真的会伤害到自己,伤害到亲友。

随意插手别人因果的结局便是承担别人的恶果。

苏棉槿低头,裸露出来的皮肤遍布青紫的痕迹,是昨夜谢其昭留下来的疯狂。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身形不稳,跌在地上。

开合窗户被风吹开,夕阳的晚风直灌而入。

散落的白裙子散落,盛放如花朵。

可花明明都要凋零了。

苏棉槿双手捂着脸,不想自己在这里哭出来。

但生活苦如凄凄冷风刮骨,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大颗大颗的泪水还是顺着指缝滑落,她仰头,第一次觉得自己该死。

命运不会善待星光下的赶路人,她所遵守的正道,只不过是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谓的道德,居然是上层人用来奴役底层人的工具。

而她,却奉为瑰宝,当做自己人生的信条,坚定不移的实施。

乌黑的长发垂落在地上,晚霞笼罩着她。

可她还是觉得天太黑了。

为什么天会这么黑呢?

“小槿。”

门被推开,一道黑影急急朝着她跑来。

男人蹲下身,脸上带着焦急,眼里全是疼惜。

“摔得疼不疼?怎么从房间里出来了?”

大手抚上她的脸,苏棉槿松手,双眼直视着他:“你说好你不会伤害我朋友的。你刚刚在说什么?”

红彤彤的眼睛挂着泪,强烈的破碎感似是枯萎的花枝上摇摇欲坠的最后一朵花瓣。

谢其昭将小槿打横抱起,带回房间。

“她们差一点就带着你离开我,还把你手机里的定位芯片给扔了。那时候,我自己都以为我要找不到你了。在雷雨天用直升飞机找你的那一刻,我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里轻飘飘的重量放置在床上。

衣领猛地被攥住,头被迫压低。

谢其昭望见挂满泪珠的眼眸里的恨意。

“腿长在我身上,要离开的人是我,出主意的人也是我。你怎么不都冲着我来?你为什么不把我也杀了?”

谢其昭没由来的慌乱。

他低头,瞥见锁住四肢的金链子又稍稍安心。

“小槿,我怎么可能会对你动手?我那么爱你,是他们的错。是他们蛊惑你,想要带着你从我身边逃离。”

“你对我动手还少吗?谢其昭,那五年的回忆,你自己是一丁点都不记得了是吗?你为什么不要你的手下们杀了我?为什么不连带着把我一起杀了?你之前不是做的很好吗?”

“绵......”

“白眼、孤立、辱骂、殴打、轮奸......哪一个不是你谢其昭的杰作?你现在又舍不得对我动手了?我和你结婚了,你也已经把我锁起来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把我当成一个物件一样,锁在你自己的橱窗里,你到底还要做什么?你的承诺和真心,简直一文不值。”

苏棉槿因为脱力,手微微发颤。

可她还是死死地抓着谢其昭的衣领与他对峙。

她面色苍白如纸,瘦弱的身子,薄薄一片。

风一吹,就会碎成无数片。

沉寂良久,谢其昭终于启唇:“他们只要在一天,你就会想尽一切办法逃离我。我没有办法,我太害怕了。”

在这一刻,男人彻底暴露出了内心最丑恶的想法。

他试图折断爱人所有的羽翼。

最后,只能永远和他在一起,连一丝逃离的可能也没有。

“所以你之前承诺的,都是骗我的,是吗?”

苏棉槿一动不动地凝着谢其昭的眼睛。

黑曜石般的瞳孔没有丝毫的歉疚和悔改,他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这个男人,根本没有正常人的逻辑和思维。

扭曲又病态的爱,予她无尽的黑暗,毁了她的一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日与月交替,轮月的光辉和晚霞交相辉映。

黑夜将白昼侵蚀,她听到了男人可笑的回答:“小槿,我怕你离开。”

谢其昭半张脸隐在黑暗中,他容颜精致,五官完美的宛若神祇降临。

苏棉槿知道,他不是神明,是来自地狱吞食她灵魂的魔鬼。

她猛地松了手。

藏于枕下的手,抽出刀,毫不犹豫地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身体虚弱无力,她没办法与谢其昭同归于尽。

而她对他的伤害,于这个魔鬼而言,兴许还能减轻他的愧疚。

是她该死。

那日风雪肆虐,她是一切错误的根源。

不。

五年前,就已经错的离谱。

“小槿,你把刀放下。”

谢其昭彻底慌了。

他伸手,试图去夺走刀。

苏棉槿将锋利的刀刃靠近自己一分。

皮肤被割开浅浅的小伤口,血珠缓缓滑落。

“谢其昭,你成功把我逼死了,你做到了你说的一切。你满意了吗?”

她歪着头,血珠滴落,将白色吊带裙晕染成红色。

谢其昭止住动作,不敢再靠近了。

他眼角噙着泪,弯腰,双手还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带你离开。你不知道,那天暴雨里我看到酒店里的一片狼藉后又得知你不见了的消息,有多么的崩溃。”

“我们之间隔着那么多的事情,如今你还要让这份孽缘染上血腥。你谢其昭可以心安理得的背上这么多条人命,我苏棉槿不可以。”

“好,好,我不动她们。小槿,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把刀给我。我不会再动了,真的不会了。”

“你在我这里还有信用价值吗?你哪一次不是这么说的?你哪一次又真的按照你自己说的去做了?”

“这一次是真的。小槿,不要用死来惩罚我。”

谢其昭近乎恳切地哀求。

苏棉槿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眼里含着泪,笑的很大声。

“惩罚你?是你在惩罚我吧?五年的校园霸凌,我挣扎在泥潭里。好不容易见到一丝光照进来,结果这束光才是将我打入深渊的罪魁祸首。熬过大学,我以为真正属于我的人生就要开始了,却被你锁在这个精致华美的笼子里。

我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你剥去了所有的生的希望,没有了未来,看不到希望。我明明可以拥有属于我自己的人生,现在却成为了施暴者的附属品,甚至外面所有的人都以为我苏棉槿与曾经霸凌我的人情比金坚。

你不觉得,我的人生才是一个笑话吗?一个被你亲手毁掉的人生,你成功办成了你所有想做的事情。你到底受到了什么惩罚?我的死,不是在惩罚你,该死的人是你。我的死,是在惩罚我自己,惩罚我自己的愚蠢和可笑。

谢其昭,我很想活着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放了我,让我去过属于我自己的人生,我立马就能活过来。是你,要把我逼死了。”

谢其昭后悔了。

无数次害怕的事情,这一刻还是真真切切的在眼前上演了。

她宁愿死,也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再次尝试靠近,刀刃又逼近一分。

这一次,刀破开了血肉。

谢其昭不动了。

眼前的小姑娘太虚弱了。

他知道她一直都吃不进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谢。

在他还没有开始用爱灌养时,就已经近乎枯败。

鲜血加速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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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槿,我,我给杨奥打电话,我不让他做。我不会再让他做了。伊伊游乐园的项目已经开建了,小槿,你不想去看看我们的游乐园吗?”

苏棉槿看着他,没有说话。

谢其昭仓促地拨通了电话,开了免提。

“刚刚说的全部都取消,不要伤害温川他们。”

“啊?谢总......”

“按照我说的去做,人手全部撤回来。”

“是。”

电话挂断。

他递出手机,展示通话记录。

“小槿,这样可以了吗?我真的不会再做了。”

苏棉槿用眼神示意让谢其昭将手机扔在床上。

谢其昭照做。

她另一只手拿起手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刚刚谢其昭确实是打了电话的,声音也的的确确是杨奥的声音。

她盯着他,声音决绝:

“谢其昭,从现在起,如果我的亲友们出了任何一点点的事,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我都会认为是你做的。我被你囚禁在这里,支撑着我唯一活下去的就是我还有亲人、朋友。你让她们受到了伤害,就是在逼死我。即使你收走了我的刀、二十四小时派人盯着我,我哪怕是吞金子、用塑料袋勒死自己、拿头撞墙、用枕头把自己捂死也要用死来惩罚我曾经可笑又愚蠢的善良泛滥。你明白了吗?”

谢其昭用力点头。

“你不要以为我做不到。我苏棉槿,绝对不允许你再伤害我身边人的一根毛发。”

“好。”

谢其昭声音嘶哑,心绞的难受。

他彻彻底底被小槿排挤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苏棉槿将刀丢在地上,背过身,不想看见他的脸。

谢其昭踉踉跄跄扑上去,用手捂住破开的血肉。

“我喊家庭医生过来。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好好说,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好不好?”

内心强烈的不安冲刷着他的心脏,男人低头,将吻落在雪白的脸颊。

苏棉槿没有反应,一瞬又回到了昨天呆呆木木的样子。

家庭医生来包扎了伤口,小槿全程都没有什么表情。

感觉不到痛,没有任何回应,像是一个精致的木偶娃娃。

临走前,谢其昭拉着家庭医生在走廊上谈话。

“现在备孕合适吗?”

他点燃了一根烟。

没抽,夹在手指中间看着星星火焰燃烧烟草。

“谢先生,夫人太瘦了。恕我直言,这样的状态夫人即使怀孕了,要么是个死胎,要么会流产。再加上,再加上......”

“什么?”

“再加上夫人心里郁结,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有孕。”

“郁结?”

“积郁成疾,谢夫人的身体还得好好将养着。”

“我知道了。”

谢其昭将烟熄灭,扔进了走廊的垃圾桶。

晚上,佣人用移动餐车推上了满桌子的饭菜。

谢其昭端了一碗养胃的小米粥,捧到小槿身边。

“小槿,想先吃点粥,还是别的?”

他始终坚信,只要时间够久,小槿早晚有一天会重新爱上他的。

海枯石烂,水滴石穿。

苏棉槿伸手去接粥。

谢其昭的手回缩,拿勺子舀了一勺边缘的粥。

“我喂你吃,碗烫。”

苏棉槿微垂眸,果不其然地望见了男人手心被烫出来的红印。

她没拒绝,吃了小半碗。

苏棉槿不想和谢其昭讲话。

谢其昭笑着,自顾自地说道:“九月份研究生开学,我给你向学校请了假。等毕业以后,汉城大学还是会给你发学位证的。”

苏棉槿长睫微颤,被褥下修长的手指蜷缩。

连她上学的机会,也要剥夺啊。

她努力了四年,才换来的读书机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说与不说,有什么用呢?

最后谢其昭还是会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办事。

她只不过是他最喜爱的一个物件罢了。

不会有尊敬,不会有怜爱,只有他自己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作祟。

谢其昭很忙。

一边逼着她再多吃一碗粥,一边还在旁边的桌子上处理公司的事情。

苏棉槿实在吃不下,男人也没有再强迫。

与外界联络的手机被收走,谢其昭在忙着事业,而她只能躺在床上沦为泄欲的工具。

她瘫在床上,想起奶奶,终于启唇:“奶奶呢?”

“我把奶奶安排住在二楼,有人照顾。”

“我要见奶奶怎么办?”

“我陪你一起去。”

苏棉槿看着他,觉得好笑:“你自己的家,你也不放心吗?”

谢其昭捧着冰凉的小手,放在心口。

“小槿,这也是你的家,是我们的家。”

“你开心就好。”

苏棉槿被锁在别墅半年。

谢其昭给了她一张没有额度的黑卡,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不用为了硕士毕业的论文忙的焦头烂额,不用为了金钱忍气吞声过上朝九晚五的生活,不用因为职场的勾心斗角厌恶世界。

她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钱多的花都花不完的米线虫生活。

没有电子设备,没有纸质书籍,每天的活动范围就是那一张小小的床,成为了一个完完全全与社会脱节的人,彻底沦为了供男人泄欲、给男人提供情绪价值的充气娃娃。

换做是任何一个被操蛋的生活压的喘不过气的普通人,纵然枕边人是曾经霸凌过自己的施暴者,也愿意这样心衣食无忧、糊里糊涂的过下去。

相比于金钱,理想和自由根本不值一提。

苏棉槿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与大多数人相比,她也算是过上了豪门富太太的生活。

没有婆媳关系,没有规矩压制,只是失去了自由和接触外界社会的渠道而已。

有时候,谢其昭也会想要带她出去亦或是去看看已经完工的“伊伊游乐园”。

她不想去,或者说,她不想和谢其昭一起出去。

最起码在这个时候,她是想要有自己的选择权的。

偶尔,谢其昭也会带她出席盛大的晚会。

聚光灯对准谢其昭,她成为了每一个成功男人的“美人背景板”。

苏棉槿常常会坐在吊椅上俯瞰着花园里的花。

看它们花开花落,从极致的绚烂美好到最后的枯萎凋零,碾落成泥。

从六月的夏天,到十二月的冬天,一切又被冬雪掩埋。

今年的十二月,下了场大雪。

她每天都看到,苏曼在晚上六点的时候会拄着拐杖在花园的门口坐着。

苏曼以为她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嫁给了青春时代最想嫁的人后,成了没有归期的成鸟。

奶奶在等她回家。

实际上,她被锁在楼上,只能隔着一扇狭窄的落地窗看着奶奶的一举一动。

十二月的天,冷的说话就呼出白气。

她每周得到谢其昭的准允可以去见奶奶一次。

只有这一天,小槿才会尽可能的让自己开心一些。

她不知道外界的情况,没有办法和许欣欣她们联系,甚至连给即将参加奥运会的杨照加油打气都做不到。

小槿时常会想,或许,她的人生真的就要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吧。

被困在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办法爬出深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隆冬,冬季最冷。

苏棉槿像往常一样在落地窗旁边看日出日落。

黑夜漫漫,但太阳会照常升起,给死气沉沉的枯寂带来了一丝生机。白昼明媚,夕阳也会有落下去的时候,带来望不到头的黑夜。

花园里的花都枯了,白茫茫一片中唯有红梅点缀。

下午六点,苏曼没有出现在花园。

苏棉槿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她却感受不到分毫的温暖,宛若置身冰窖。

斜阳的微光落在她的身上,雪白的手腕被光笼罩着。

她握不住,抓了个空。

晚上十点,谢其昭的车出现在视野中。

她第一次对男人的归家有了期待,焦急地守在门口。

脚步声靠近,门推开。

男人疲倦的容颜映入眼帘,黑眸里满是红血丝。

“绵......”

“奶奶呢?我今天怎么没看到奶奶?”

小槿抓着男人的袖子,神色焦急。

谢其昭顿了半晌,黑瞳微颤。

苏棉槿倒退,踉跄半步。

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情绪理智,声音温和:“这是什么意思?谢其昭,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你,把奶奶藏起来了吗?奶奶,她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碍不到你什么事的。”

软小槿的哭腔,近乎哽咽。

谢其昭张开双臂,搂住女人的肩膀。

他将全部力气倚在瘦弱的肩膀上,黑眸里的担忧在看到束缚住手腕的金链子后才稍稍缓解。

“小槿,奶奶生病住院了。等她情况好转一些,我带你去看她。”

男人抱得很紧,很紧,带着揉入骨血的气力。

苏棉槿眼角滑落一滴泪珠,她毫不犹豫地将浴室里抠出来的瓷砖刺入谢其昭的肩膀。

锋利的一角深深扎入血肉,破碎的瓷片四溅。

“谢其昭你放开我!”

她用力地推拒着,反被男人拥地更紧。

大颗大颗的泪珠一滴一滴滑落,绝望的悲泣哀鸣:“奶奶身体一直都很好,我每天看着奶奶在这里散步、逛花园。谢其昭,你在骗我,你把奶奶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把奶奶还给我。我做了你的妻子,成为了你的金丝雀,也没有再逃跑,你为什么要把奶奶藏起来?”

“小槿,你听我说,奶奶得了胰腺癌,晚期。医生说,需要保守治疗一段时间。”

苏棉槿僵住,手中的碎瓷片掉落在地。

胰,腺,癌。

她当然知道胰腺癌是什么。

胰腺癌被称为“万癌之王”,一旦罹患胰腺癌就非常凶险。胰腺癌之所以会被称为万癌之王,是因为胰腺的位置比较特殊。平时生活中一些简单的体检,根本就不可能发现胰腺部位有癌变的现象,胰腺癌早期患者必须专门去医院做专门的胰腺癌筛查检查,才有可能会发现胰腺癌的蛛丝马迹,一旦到了胰胰腺癌期,预后情况非常差,胰腺癌晚期病人的五年生存率大约是在0.1%左右,并且胰腺癌早期症状并不明显,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比较容易被人们忽视。

更为可怕的是,胰腺癌是一种恶性程度很高,诊断和治疗都很困难的消化道恶性肿瘤。首发症状就是疼痛,到了晚期以后疼痛会剧烈加重。而胰腺癌一旦步入晚期,便再也没有治愈的可能性。

小槿出奇地平静,轻微挣脱谢其昭的怀抱。

她凝着他的眼睛,问:“什么时候诊断的?”

“今天上午。”

谢其昭说的很认真,还带着一丝怜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心颤不止,垂落的手都跟着一起颤抖。

她不相信,又继续问:“怎么发现的?”

“奶奶晕倒了,被送去就医。医生说,胰腺癌属于恶性肿瘤,生长巨大的过程中会引起营养不良、消瘦、恶病质,严重的还会引起重度贫血。某些胰腺癌晚期的患者还会出现代谢性疾病,导致代谢性脑病。奶奶,这些症状,都有。”

谢其昭说的很慢。

肩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他害怕到极点。

苏曼的去世会给小槿带来什么毁灭性的打击,他根本不敢想象。

目前看来,小槿的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

苏棉槿擦干了泪水,进了衣帽间。

金链子拴着她的四肢发出“铮铮”的声响。

她声音平静:“带我去看看奶奶可以吗?最起码在这个时候,让我尽一份作为孙女的孝心。”

苏棉槿换了身淡粉色的袄子,又涂了个口红,尽可能地让自己看起来有气血。

衣帽间外是长久的沉默。

小槿出了衣帽间,找了个纱布和镊子给谢其昭清理伤口。

她极尽温柔:“我不会跑不见的,奶奶还在病着,我能逃到哪里去?还要劳烦你帮忙找医生给奶奶治病。”

谢其昭凝着清冷的侧脸,终于缓缓出声:“好。”

夜色晕染,像是粘稠的泥沼,把人包裹在里面,连正常的呼吸都没有办法进行。

迈巴赫开的很快。

晚上的街道没有什么车辆,路灯明亮,夜晚准备去蹦迪的男男女女们在路上有说有笑。

苏棉槿看着别人的喜悦,倚靠在背椅上。

她闭眼,双手发凉。

大手包裹住她,传来阵阵暖意。

“小槿,我在这里。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

苏棉槿睁眼,谢其昭眼里的希冀和企盼不似作假,甚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车还在朝着医院的方向开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直到了医院,苏棉槿整个人还在恍惚中。

她被牵着,引上了医院六层的VIP病房。

危重症室门口围满了医生和护士。

年轻的医生跟在年长的医生后面,拿着个小板板时不时地记录着。护士进进出出,每次进出拿的都是不同的药。

小槿顿住步子,不敢再走了。

她第一次多么希望谢其昭是在骗她。

谢其昭骗了她那么多次,为什么唯独这一次却是真的?

医院的摆钟滴答滴答作响,她被引领着,走到了病房门口。

病房里的老人,瘦骨嶙峋。

是那种可以清晰看到骨头形状的瘦,瘦的让人胆战心惊。

老人的头发被剃光了,半倚靠在白色的病床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管子。

苏棉槿踉跄后退。

她不敢置信地捂嘴,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只要梦醒了,奶奶就不会躺在那张床上。

她轻摇头,喃喃自语:“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奶奶之前情况明明还很好的。上次见面的时候还和我说,想仁川了,想带我回仁川煎糖饼的。我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的。”

苍白的手狠狠地掐住手腕的软肉。

疼痛蔓延,留下红印。

苏棉槿再抬头。

病房里的老人还是病恹恹的,像是能量被吸食殆尽的枯槁。

她脚发软,身子重重跌了下去。

大手环住她的腰,将她带到了病房门口的橡胶椅子上。

“小槿,还有我,你还有我。我一定会用最好的资源给奶奶治病的。没事的,都会好的。医生说了,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给奶奶治病的。今天美美睡一觉,说不定等明天你醒了,奶奶就好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拼命点头,牵强扯出笑:“你说得对,等到了明天,奶奶就好了。奶奶舍不得丢下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的。奶奶,不会离开我的,她舍不得把我一个人丢下来,扔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面。”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全是哭腔。

她眼里带着泪,脸上挂着笑。

一群医学大拿围在病房门口商讨了良久。

终于,他们抱着小本本朝着两人走来。

“谢先生,苏曼女士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只能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去救治,但是救治结果是什么样子,我们也不能做保证。胰腺癌,完全治愈的病例,真的是太少太少了,放眼全世界也没有几个。”

苏棉槿说不出话,谢其昭点头应着:“我们知道了。”

“我们还想多嘴提一句,苏曼女士的黄疸情况很严重,整个皮肤都是黄的,眼睛也有点泛黄,头发掉了大半。为什么之前不带病人来医院看看呢?”

苏棉槿猛地抬头。

医生的话语震耳欲聋,久久盘旋在耳边。

奶奶皮肤泛黄,她只以为是老年人衰老的迹象。

头发掉了大半,苏曼从未提及过。

偶尔,她也会关注到苏曼的头发比以往要稀疏了些。

可那个时候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症状竟然与癌症相连。

就像现在的她,因为冬天衣服的臃肿看不出苏曼身体的瘦弱,还以为奶奶住进了别墅就真的过上了好日子。

她痛苦到窒息,强烈的绝望包裹着她。

苏棉槿近乎自虐地问:“早点来看,会有治愈的可能吗?”

“虽然那个时候救治的几率也不大,但存活的时间可以稍微长一点。发展到这个程度,病人的身体已经忍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痛苦了。癌性疼痛是很可怕的。你们也不必太自责,老人身体不舒服了总是想着忍忍就过去了,不敢麻烦年轻人。真等到痛得不行的时候,一来医院就直接查出来癌症了。”

“谢谢医生。”

“你们进去看看病人吧。”

浩浩荡荡一群医生离开,苏棉槿步伐不稳,被谢其昭搀扶着进了病房。

老人闭着眼,在听到脚步声后,微睁开双眼。

空洞的眼神木然,她手背上满是针眼。

“是小槿她丈夫吗?”

“奶奶,是我。”

谢其昭应声,握住了老人抬起的手。

“不要,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小槿。她在上学,每天很忙,不要让她因为我难过。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你一定要替我好好照顾她,知道吗?”

老人的脸皱巴巴挤成一团,浑浊的双目满是泪光,。

她蜷缩着身子,脊背的骨头因为消瘦凸出一大截。

谢其昭从来都是一个感情淡薄的人。

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

可当看到苏曼祈怜哀求的模样,他心中的某块地方瞬间轰塌。

他在想,小槿看到奶奶这副模样,该有多么难过?

他下意识地看向苏棉槿。

小姑娘蹲在病床的角落边,捂着嘴,默默落泪。

两个人谁也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过得不好。

或许,这就是亲人的爱,是他这一世都未曾拥有过的东西。

谢其昭内心触动,俯身,回答的很坚定:“奶奶,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槿,不让她难过的。她是我的妻子,我会疼她怜她爱她永远。”

苏曼苍老的面容终于露出一丝笑颜。

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弓起身子,猛烈地咳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咳咳,可以给我买瓶水吗?”

“好,好,我去买。”

谢其昭正欲离开,老人握着他的手稍稍使力:“你陪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吧。”

苏棉槿猛地起身,示意她去给奶奶买水。

谢其昭有些不放心。

老人攥着他的手,不让他走。

苏棉槿推门离开,他给外面的保镖使了个眼神。

保镖跟上小槿,谢其昭听到了老人虚弱的哀求:

“咳咳,我知道,我知道你,你姓谢,是当初欺负小槿的人之一。我,我求你,不要伤害小槿。你就看在我将死之人的面子上,放她一条生路。我的,我的孙女儿,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不会愿意拘泥于这一方天地被锁起来的。你放了她,好不好?”

谢其昭梗住,不可思议地看向老人。

苏曼怎么会知道的?

明明他们将一切都瞒的好好的。

老人咳得很难受,癌性疼痛让她连最基本的说话都难以进行下去。

她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希冀为疼爱的小孙女做着最后一件事。

“你这样会害死小槿的。我听得出来,小槿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声音不似从前活泼,性子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外放。如果她真的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绝对不会是像现在这样的。别墅里的佣人说,你姓谢。我一猜,大概就猜到了发生什么。你,你放了她,让她去追求自己想要追求的,好不好?你这样,真的会害死她的。”

谢其昭沉默了。

病床上的老人已是强弩之末。

原来当生命走到尽头,人的周遭真的会散发一股能量耗尽的枯竭感。

就像是草木凋零之后的落败,满目疮痍。

他说不上是什么情绪。

见惯了生离死别,独独这次,他有些难受。

也兴许,是在替妻子难受。

谢其昭手指微微蜷缩,还是答应了可怜的老人:“嗯。”

苏曼笑的很开心:“谢谢你。小槿是一个很乐观的孩子,像是个小太阳一样。以前她总是活蹦乱跳在我旁边跑来跑去,现在......她刚刚在旁边是不是?让她看见我这个样子,她不知道该有多难受。她没哭吧。”

谢其昭僵硬回应:“哭了。”

“你不要告诉她我知道这些,她想瞒着我,不想看我难过。那就不要让她知道,这样,小槿心里也能好受些。”

“好。”

病房门被推开,苏棉槿拿了一瓶矿泉水又提了一瓶热水进来。

苏曼望着声音的源头,说:“我,我房间抽屉里有一个日记本,是盲文的。小槿能读懂,把我的日记本给小槿。”

“好,我都记下了。”

“咳咳。”

苏曼咳嗽地越来越狠。

她伏在床头,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

鲜血喷射状呕出,苏棉槿慌忙按了床头的铃。

医生和护士急急忙忙跑来,病床从重症监护室推出又推入了手术室。

苏棉槿心力交瘁,倚靠在橡胶椅上。

谢其昭陪在旁边,双手捂着她冰冷的小手。

小槿缓缓转头,望着他:“奶奶和你说了什么?”

谢其昭眉眼极尽缠绵,染着无限温柔:“奶奶让你好好地和我在一起。她希望我们能够早点生宝宝。”

苏棉槿不再问了。

这肯定是假的。

奶奶曾经说过,孩子她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

那么爱她的奶奶,绝对不会说出希望他们早点生孩子的话。

奶奶尊重她的任何决定。

手术室外的夜晚很难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万年。

苏棉槿很困,但睡不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守在病房外,时而在窗边仰望天上的繁星,时而蹲在楼梯间求神拜佛。

在这一刻,她忽然理解了王杏然的做法。

她愿意用一切交换,奶奶平平安安。

然而,人生从来都是苦上加苦。

当你以为现在的自己已经到了深渊的最底部了,命运对你已经够不好了,未来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候,所谓的命运会不断地给你“致命一击”。

要么死,要么生生扛下来,去迎接未来不知道还有多少的暴风雨。

永远只有更糟糕,不会有最糟糕。

直到命运把你折磨的筋疲力尽,看着你走上天台,人生的剧本就此落幕。

黎明到来之际,黑暗的尽头,太阳照常升起。

迎着晨曦的微光,手术室的门开了。

医生的白大褂上染了血:“节哀。”

苏曼死在了手术室。

苏棉槿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地扑到了手术室门口。

到处都是血,唯有盖在头上的布是白的。

她忽然好冷。

没有比现在更冷的时候了。

去年的冬天就已经很冷了,可今年的冬天,冷的她要死掉了。

她扶着墙,瑟瑟发颤。

奶奶,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冰冷的冬天。

她吸鼻子,将衣服的拉链拉过脖颈。

没有风,她却感觉到处都是风灌入她的身体。

炙热的怀抱环住她,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小槿,奶奶说,不愿意让你难过。”

身体上的寒意缓解,苏棉槿没有落泪,只是站在病房门口看着。

她说:“奶奶,不要我了。”

“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只要奶奶。”

挚亲的离世,是余生都不会停歇的暴雨。

谢其昭很担心苏棉槿的身心状况,连葬礼都是一切从简,请来的只有一些他生意上密切往来的朋友。

所幸,小槿没有太强的情绪波动,只是相比于以前而言,愈发恹恹的。

他想起苏曼的临终前的话,心里攀升起一丝恐慌。

束缚住四肢的金链子被解开,他给了她一部手机。

谢氏财阀的谢夫人直到结婚大半年后,才有了在别墅里自由行走的权利。

手机很显然是被谢其昭监控的。

苏棉槿很少打开手机。

她还是如往常一样坐在窗户旁边看花开花落。

有时候风来了,花飞满天,似是苏曼回来看她了。

谢其昭在房事方面的需求很大,每天晚上的运动是必备的项目。

她没再反抗,只是会要求他关灯。

二月,偌大的房间里终于得到了一台电视机。

电视的新闻播报里全都是SK集团谢先生的风姿。

谢其昭的确是个合格的商人,在他的带领下,SK集团一跃成为第二大财团。

男人坐在摄像头前,电视屏幕里,慵懒矜贵。

仅仅只是一个弯腰就可以登上各大平台的热搜。

她没兴趣看下去。

冬天会过去,春夏会到来。

四季的更迭,总是会给人带来一点期盼的。

六月初,谢其昭没再限制她的人生自由,准允她白天可以在保镖的陪同下出门。

苏棉槿一直没出门。

直到六月十五号那天,她让司机带她去了汉江。

汉江汹涌,河流湍急,桥上的游客很多。

司机去停车,临走前开窗嘱托:“夫人就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风躺过,柔顺的长发飘扬。

苏棉槿点头,穿着一身清新的绿色碎花及膝裙。

她双手撑在栏杆上。

夕阳西下,半边的天空渲染成美丽的橙红色。两岸绿影摇曳,绿盈初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槿往下看,江面倒映出苏曼的音容。

人潮汹涌,她逆着人群,穿梭过人海,朝着桥下奔跑。

下了桥,两岸淤泥潮湿。

干净的小皮鞋踏入潮湿的淤泥,岸边小孩子们拿着小铲子在玩过家家。

“这是我建的房子,我是妈妈,你是爸爸,这是我们的宝宝。”

三岁的小女孩两边扎着麻花辫,举着洋娃娃高喊。

男孩认真点头,抱着洋娃娃给娃娃编头发。

“小宝妈妈,我们要给我们的宝宝所有的爱。”

“那你会给我们的宝宝报很多很多补习班吗?”

“不会的,我们的宝宝开心最重要。”

苏棉槿坐在岸边的石椅上被逗笑。

暮色渐晚,人渐渐散去。

太阳彻底落山了,暮色隐于尽头的黑暗。

桥上亮起光辉,她坐在微弱的路灯下,歪歪斜斜地倚着扶手。

天上的星星闪烁,奶奶说,人死后就会化为星星,守护着挚亲。

她眼里沁出泪,去看岸边的树。

树影婆娑,恍惚中,她看到了奶奶扶着年幼的她在摘树上的花。

奶奶离世了,可她的世界无处不是奶奶的身影。

她好想知道,人到了这个地步,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她嫁给了霸凌她的人,成为囚鸟笼雀,连最爱她的奶奶也永远地离开了她。

晚风悠悠,长发飘荡。

苏棉槿站起身。

绿色的裙摆在晚风中飞舞,绿叶茂密,摇曳晃荡。

她一步,一步,朝着江水走去。

皮鞋踩在泥泞中,留下了深深的鞋印。

游人离场,汉江在夜里是寂静的。

她的人生,被霸凌者肢解成千万个碎片,那场天价婚礼用一把火将碎片燃烧的连残渣都不剩。

既然未来是望不到头的永夜

江水翻滚,打湿了鞋袜。

苏棉槿张开双臂,坦然无畏的,迎接着湍急的江流。

她想,就这样一切都结束吧。

江水将瘦弱的身躯包裹,漫过腰身,抵达脖颈。

水是冰冷的,刺骨的寒意侵蚀着她的身体。

江水漫过头顶,她听到了日思夜念的声音:“小槿,奶奶只想你开心快乐的活下去。”

奶奶,

可是,她再也不会开心了。

这个世界无论是春夏秋冬,都好冷好冷,冷的她想做一个不醒来的梦,长眠于幼年那段幸福的时光。

人为什么不能永远地停在最幸福的时刻呢?

水呛进鼻子、耳朵、进入喉咙,窒息的死亡感袭来。

她会游泳,来自于求生的本能呼喊着。

苏棉槿不为所动,感受着身体一点一点下坠。

就这样,结束吧。

“我房间抽屉里有一个日记本,是盲文的。小槿能读懂,把我的日记本给小槿。”

“小槿,黑暗总会过去的,就像太阳总会升起的。再坚持一下,不要让奶奶在这里见到你。”

“小槿,你可以的,对不对?”

苏棉槿猛地惊醒。

奶奶不希望她死,只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过完这一辈子。

她被江水完全漫过,朦胧中,她看到了不远处溺在水中的女孩儿。

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叫嚣着达到了巅峰。

小槿浮出水面,水珠顺着睫毛滑落。

女孩儿往后躺仰,闭着眼,一点一点地下坠。

天上繁星点点,月影下江水粼粼,宛若月织纱的光缎。

苏棉槿奋力地朝着女孩儿游。

她搂住女孩儿的腰,爆发出无限力气,将女孩儿带离江水。

抵达岸边,微暗的月光下,她摁在小姑娘的胸脯上施救。

女孩儿约莫十四来岁的模样,穿着校服,身体上遍布可怖的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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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棉槿身子微僵,懊悔当初作践自己的身体,连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江水呛咳出,女孩儿睁开了眼。

她声音虚弱,眼睛亮晶晶的:“你是天堂的天使吗?”

苏棉槿哭了,摇着头,说:“我不是。”

星眸一瞬黯淡,灰暗的不剩任何光芒:“姐姐,不要救我。”

女孩儿从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来。

晚风骤起,湿漉漉的小姑娘迎着风义无反顾地再次走向汉江。

苏棉槿攥住她的手腕:“等等,妹妹,你发生什么?可以和我说说看。”

女孩儿沉默不语,只是看着汉江。

“妹妹,或许你经历过的,我也曾经历过。”

小姑娘一瞬红了眼,坚定的眼神动摇了半分。

想起什么,她尝试着挣脱出:“姐姐,没用的。我会害死你的。”

夜沉沉,月无华,水滚滚。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两个即将破碎的灵魂在这一刻产生了共鸣。

“不会的,人活着总是会有希望的,对不对?只有活下来,你才能看到伤害你的人遭受报复。命运再残酷,我们也可以拼尽全力去反抗和挣扎,活出独属于自己的人生!”

苏棉槿没力气,竭尽全力地朝着女孩的背影呼喊。

说完,她忽地反应过来。

是啊,只有活下来才有希望。

她,竟然被这世道压的喘不过气,向霸凌者屈服和认输。

奶奶不会想看到她这个样子的。

朝着汉江迈出的步子停住,小姑娘转头,脸上流淌的全是泪水。

泪水与江水交合,尽数滴落在泥泞的地上。

“姐姐,可是他们太强大了,我没有办法反抗。什么办法我都试过了,都没有用。老师不会管的,学校不会管的,警察不会管的。这个社会是冷冰冰的,不会管的。这个国家只注重钱权,不会管的。只有我死了,才会彻底解脱。我撑不下去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绝望的灵魂在悲泣,向着人世间做出最后的求救。

风很大,裙摆飘扬,苏棉槿冲上去抱住她。

“我管,我会管的。我,我是谢氏的夫,夫人。”

江水淌过鞋子,她艰涩地说出后半句话。

原来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得仰仗谢其昭的势力。

灰暗的眸子重新亮起色彩,女孩儿的声音染上了一丝希望:“是,那个,SK集团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还带着不可思议和企盼。

苏棉槿点头。

“姐姐,我真的要活不下去了。”

小槿被抱紧,小姑娘扑在她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他们是财阀的孩子,初一刚入学的时候,因为我考了年级第二名,下课后,被他们留在了教室。他们辱骂我、殴打我,说我是底层人的孩子,活该被他们欺凌。刚开始他们只是拿书本砸我的头,后来就是拿开水烫我、对我拳打脚踢。他们把我锁在厕所里,用卫生巾堵我的嘴,让我在厕所里,待了一整夜。霸凌者带着自己的小团体抱团针对我,到了后来,就发展为全班同学都在孤立我。

我想着,等熬过了中考就好了。上个星期,他们,他们竟然去我爸爸妈妈的店面砸场子。我的爸爸妈妈都是盲人,他们依靠给别人按摩挣钱。我向他们道歉,他们让我去,去那种场所陪他们喝酒。他们说,如果我不去,就一直去我爸爸妈妈的店里砸场子。

姐姐,我爸爸妈妈是没有文化的盲人,他们虽然很穷,但是会给我满满的爱。自从那些人去了以后,爸爸妈妈每天以泪洗面,为了我的事情到处奔走相告申冤。我爸爸,在昨天夜里还被套了麻袋打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是个罪人,如果不是我,就都没有这些事情了。爸爸妈妈为了我付出了一切,我还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我真的好没用,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女孩哭得不能自已。

苏棉槿将她抱紧,瘦的突出骨头的手轻拍着脊背。

两人湿的透彻,江水往下淋。

“不是你的错,遭遇霸凌全都是霸凌者的错。”

她低头,被触目惊心的伤痕给震撼到。

在世界的一角,原来还有这么多和她类似的人在遭遇着惨无人寰的霸凌。

瘦弱的女孩抬头,银河倒映入眸,闪烁着光芒。

“他们,他们都说是我的错。老师说,能被这么多人讨厌,都是我的错。老师还说,为什么只霸凌我,不霸凌别人呢?姐姐,我,我真的以为是我自己有问题的。所以,真的都是霸凌者的错吗?”

苏棉槿僵住。

原来,会有人因为她的存在,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对未来的期盼。

她,好像知道她可以做什么了。

小槿弯腰,轻轻地擦拭掉女孩眼角的泪水:“就算没有你,也会霸凌别人。即使两个人有矛盾,解决问题的方法也不是这样。霸凌,全都是霸凌者的错。人们不应该从受害者身上找缺点,你能抗这么久、你这么爱你的父母、这么为身边的人着想,怎么会是你的错呢?妹妹,你叫什么?”

“孙晗。”

“呜~呜~”

警笛声鸣,强耀眼的光芒照耀在两人的身上。

“谢先生,夫人在这里!”

“找到夫人了!”

源源不断的声音传来,警车停在了两岸边,数不清的警察从车里跑下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迈巴赫飞驰,停下。

车门开,男人身形挺拔,一身西装。

凌厉的寒眸扫向苏棉槿身边的人。

感受到不善的目光,孙晗瑟瑟发抖。

孙晗倒退半步,苏棉槿将女孩护在了身后。

男人的目光一瞬柔和,在看到湿漉漉的裙摆和长发后又变得紧张起来。

天价的鞋子踩在泥泞的土里,一步一步朝着小槿走来。

警察的包围圈自动让出一条路,谢其昭停在了苏棉槿身边。

他脱下西服,将瘦弱的身子笼罩。

“小槿,怎么没回家呢?”

“迷路了。司机不让我乱跑,但我好像看到奶奶来找我了,就去追寻奶奶的身影了。”

“头发裙子都湿了,我们回家换身干净的衣裳。”

谢其昭弯腰,一把将苏棉槿打横抱起。

肮脏的江水顺着衣袖流淌,将他也一起打湿。

苏棉槿忙攥住男人的衣领。

谢其昭将视线对向她,目光柔和:“想要?”

小槿望向后面穿着校服的女孩:“把那个妹妹也带回去。”

“好。”

谢其昭很高,一米九的个子。

常年健身让他满身肌肉,但因天生骨架小,导致穿上衣服的时候看起来并不壮硕。

他使了个眼神,警察朝着孙晗走去。

孙晗步步倒退,眼里带着惊恐,拼命摇头:“我不要警察,我不要警察。”

“妹妹,你有什么困难,我们都会帮你的。”

温柔的声音并没有换来孙晗卸下心防。

苏棉槿轻微挣扎:“你放我下来,我把她带回去。”

谢其昭喉结滚动,心里闷着一口气。

“小槿,我找了你一晚上。你只关心她,都不在乎我的情绪、我的感受。明天就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了。”

“我是在救以前的我。”

谢其昭没听懂,但还是放手了。

他是真的怕了。

汉江边的监控录像将女人走入汉江,又一点一点沉入江流的画面拍的清清楚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夜太黑了,唯独小槿沉下去的位置星光最耀眼。

他以为,她真的就这样什么也不要了,一心求死。

星光越来越亮,在绝望之际,他看到女人浮出了水面。

“你看。”

衣袖被攥着,他转眸看到小槿死气沉沉的脸多了一丝愤怒。

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小槿这样鲜活的样子。

“谢其昭你看,这比你们当初对我做的还要狠。最起码我身上没有留疤,这小姑娘身上到处都是疤。”

轻飘飘又随意的口吻将曾经的伤痛诉说出来,谢其昭心颤了颤,看向女孩手臂的疤痕。

的确狰狞可怖。

谢其昭望向孙晗,孙晗立马后退躲闪。

“小槿想怎么做?”

“她说求助警察无门,可你发动警力来找我的时候,这里的警察,都快要挤不下去。既然警察没有用,为什么还要成立警察局?”

“全部清算掉。”

“清算掉有什么用吗?清算掉,后面上来的警察还是会被钱权迷了眼,为钱权折腰。就算一个再廉洁、再正义的警察,在遇上生死威胁的时候也会犹豫。人都只是人,不是一个圣人。人性如此,做任何事都得依照着人性去做。”

陨落的眼眸重新亮起光辉。

月光环绕着她,谢其昭被迷了眼。

“那怎么办?”

“推动校园霸凌的立法。校园霸凌没有一个准确的界限,到底什么算校园霸凌?言语的辱骂算不算?全班的唏嘘声算不算?还是单只算肢体上的殴打?受害者因为自己性格的问题遭受这些算不算?因为这样模糊不清的界限和未成年保护法,所以执法很困难。再碰上一点点的金钱和权利,当然就没有人愿意去管这个事情。

青年人是祖国的花朵,学业的压力已经让他们筋疲力尽,霸凌会让孩子的身心都受到摧残。我今天可以救这一个,但这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个同样的我在默默地忍受着。只有推动了立法,阐明校园霸凌的定义,划清明确的界限和分级,加以惩治并且加入社会和学校的监管、国家的重视,才能让霸凌渐渐消失。”

谢其昭怔怔地望着她。

囚禁她的一年里,他都快要忘了从前的苏棉槿是什么样子。

在那座五千两百平的别墅,小槿永远都是恹恹的。

不说话、不怎么吃饭、每天除了坐在窗边发呆,就是睡觉。

他都要忘了,这才是原原本本的苏棉槿。

盛放的比盛夏栀子还要洁白,比天上星辰还要耀眼。

谢其昭一直都知道苏棉槿是属于天空的皎皎圆月,纵然是被他囚禁,也依旧不能掩埋了她的光辉。

明珠蒙灰,也不会掩盖明珠本身就是明珠的事实。

他握住小槿的手,十指相扣:

“小槿,立法一事与我们无关,制定法律是国会议员来决定的。我们一旦插手立法,味道就变了。我们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别人的悲欢与我们无关。”

苏棉槿挣脱出谢其昭的束缚。

她回眸,看向孙晗。

小姑娘瘦弱的身躯,遍体鳞伤,一如从前无数次都在生与死之间徘徊的她。

她在这个世界了无牵挂,只身一人,寻找不到活下来的意义。

如果,救赎就是意义呢?

如果,年少时书本里所教的一切,就是意义呢?

小槿抬头,晚霜深重,江河涛涛,银河璀璨。

她深吸一口气,在汉江的浓雾中看到了远处的灯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灯塔光亮微弱,却能在大雾四起、湍急汹涌的江流中引领着前进的方向。

她微启唇,声音很轻:

“你是为了你的家族利益而活,我是为了我心中的理想抱负而活,我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人人高喊平等,可自生命的诞生,就把人划分了三六九等。私立和公立,一字之差,却像一个不可跨越的鸿沟,划分了底层和上层。处于每一个阶层的人,都无法窥探自身以外阶层的世界。我想做的,就是让国家所倡导的不会成为一句空话。”

夏风悠悠,倒映入眼的美人瘦的不堪一击,偏生那双亮起炬火的眼睛,重新燃烧了无限的生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而那抹可以燎原的星火,就在眼前。

谢其昭被震撼到。

他慌乱地伸手将小槿拥入怀。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摸着瘦弱的脊背,青筋暴起。

“小槿,我不是为了家族利益,我是为你而活。SK集团我可以不要,谢氏的身份我可以不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有这个身份,我才可以留住你。”

他与小槿之间,就如同这世间最极致的黑与白。

他脏的彻底,她干净清透。

他无意将她染黑,却想要这抹明月只照耀他一人。

苏棉槿双手垂落在身体两侧。

警察占满了半边的江滩,谢氏钱权滔天,她被锁在笼子里,不被允许有自己的事业和抱负。

既然霸凌者给了她这么高的身份和权利

苏棉槿忽然开口说:“回家吧。”

谢其昭愣住。

小槿说,回家?

“我好冷,想回去换身干净清爽的衣服睡觉了。”

“好,我们回家。”

夜晚的街道依旧灯火耀眼,因着有警察开路,迈巴赫开的畅通无阻。

苏棉槿靠在后排座椅上,登陆了画布APP。

她画布的粉丝已经涨到了三百万了。

第一次涨粉两百万是在被辱后的那场直播,第二次涨粉应当是与谢氏财阀大婚。

到目前为止,她只发了一个书法作品。

小槿想了想,拍下黑夜里的皎月,配文:深渊泥潭也会有一抹月光照佛,还带了#反对校园霸凌#的tag。

她犹豫了一会,点了发布。

谢其昭凑近,望向她的手机。

“小槿在看什么?”

“发布了一条视频。”

“小槿想做网红?我让集团旗下的星辉影业专门分一个工作室来扶持你?”

“不用。我以后可以出门见我的朋友们了吗?”

苏棉槿望向谢其昭,直视着他的双眼。

男人微抿唇,想起什么,点了头。

这一次,谢其昭答应的很快。

苏棉槿心中腾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有些着急,却不敢在谢其昭的面前与欣欣她们联系。

杨奥携了命令将小姑娘送回去,凌晨的大街上四处张贴着寻人启事。

盲人按摩馆在夜里亮起光辉,摇摇欲坠的招牌在风中晃荡。

“喂,两个臭瞎子,你们的女儿不见了,关我们什么事?谁给你们胆子去上书青瓦台的?你们是不是不想活了?”

“真可惜,你们两个臭瞎子看不见。啧啧,你们的宝贝女儿晗晗啊,身上全是被我们搞出来的瘢痕。你们要不然猜猜,我们对你们的宝贝女儿做了什么?”

“你这按摩馆怎么还有人敢光顾啊?这破烂地方,臭气熏天,真是拉低身份。”

嚣张过分的话语一句接一句。

少年时代的恶意从来都是直白又恶臭的,像是动物世界里所展示的最原始的兽性,不会遮掩分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孙晗面色发白,身子颤了颤。

杨奥打了个重重的哈欠,用眼神给身后的保镖们示意。

保镖们直灌而入,将十来个穿着校服的男男女女捉了出来。

“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一群瞎了眼的,敢动我,有你们好看的!”

“孙晗,你还学会找人了?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让我爸爸公司里的员工把这里铲平?”

“啪!”

保镖抬手就是一巴掌。

杨奥心里窝着火,语气依旧温和:“你爸爸可不敢跟着你干违法犯罪的事情。把人都送进警察局,让他们的父母来领人。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们SK集团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档子恶臭的事情。”

“什么SK!谁认识你们啊!我爸爸是大象集团卖泡面的,大名鼎鼎的LG集团曾经跟我爸爸公司合作过。你,你们这个不知道哪里跑出来的野鸡公司赶紧把我放了。等我爸爸来了,有你们好瞧的!”

杨奥脸色冷淡,挥挥手:“带走!”

保镖们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熙熙攘攘的盲人按摩馆一瞬恢复平静。

孙晗弯腰致谢:“谢谢叔叔,以后还能见到那个漂亮的姐姐吗?我想抱抱她。她好像,也是不开心才去那里的。”

“不客气,那是我们谢氏的夫人。你回家吧,明天会有人来帮你们把这里修好的。”

孙晗慌忙摆手拒绝:“叔叔,我们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们,已经够麻烦你们了。”

“谁弄坏的,谁来赔偿。我们只是把应有的公道还给你而已。”

杨奥表现得正气凛然,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一个正派人物。

跟着谢总坏事做多了,他满手血腥,以为自己早已经成为了财阀手中的一把刀。

直到这一刻,看着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受辱,他心里某块地方猛然轰塌。

或许,苏小姐真的能让这块被永夜包围的土壤,重新亮起来呢?

深夜寂寥,苏棉槿头发半干,身上披着谢其昭的西装外套。

宽阔的铁栅栏大门缓缓升起,车停稳,花园里的花朵盛放的娇艳欲滴。

别墅周边的栀子花白净,散发着阵阵清香,呼喊着酷暑。

晚风阵阵,谢其昭下了车。

他身姿挺拔,紧绷的肌肉在衬衫中暴露无遗。

苏棉槿穿着小皮鞋,黑色西装下盛放着淡绿色的裙摆。

布满厚茧的手攀上纤细的腰肢,男人稍稍用力,将她贴近自己的身体。

发丝上的水珠缓缓滑落,坠在他的手心处。

晚风中的玫瑰翩然起舞,谢其昭弯腰,双臂交叠将苏棉槿以完全禁锢的方式搂在怀中。

滚烫的热浪呼出:“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低弱的声音可怜又无助。

人生最美好的三个词,莫过于失而复得、久别重逢和虚惊一场。

还好,小槿没有选择离开他。

苏棉槿身子微僵,没说话。

她视线落在远处墙外的栀子花瓣上,是世间最干净的一抹白,比二月的冬雪还要洁白。

“小槿,你今天去汉江做什么?”

大手包裹住巴掌大的小脸,有力的小臂禁锢在腰腹侧,谢其昭对上眼中倒映出星海的眸子。

苏棉槿眉眼微垂,不去看男人眼眸中的情深。

“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想去吹吹风。”

明明结婚一年了,她被囚禁在这座别墅里也有近一年的时光了,但谢其昭对她的占有欲和偏执的状态,似乎越来越强烈了,甚至达到了一种不可控的地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别墅里的监控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她去哪里都有一大群的佣人跟着。

谢其昭说:“你想离开我是吗?”

苏棉槿:“我离开不掉。”

离开不掉,意思是想离开,但是因为某种原因无法离开。

“这么讨厌我吗?”谢其昭自嘲笑笑,继续说:“没关系,我的亲人也都讨厌我,不会有人怜我爱我半分。”

“你亲人这样对你不是你的错。如果每个孩子都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家庭,很多父母是完全没有任何竞争力的。不是你想成为他们的孩子的,是他们想要把你生下来当做自己的孩子。很多人的心理问题其实大部分都是由原生家庭造成的。

我这样对你,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如果我是你,你是我,大概早在那日大雪时,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又或者是早在霸凌的过程中你就会将我用各种方式杀掉。谢其昭,难道不是你亲手抽走了我对你的怜悯与爱意吗?”

“小槿,人犯错是不能有机会重来的吗?我,我也想要一次赎罪的机会,可你不愿意给我。”

“你重来了,那我呢?我那五年的时光能重来吗?”

阴鸷的黑眸散发着危险的寒芒。

谢其昭将小槿打横抱起,带回房间内。

房间里备好了温水沐浴,他将她抱着,手开始一件一件地剥离衣服。

小槿慌了,小手抱住男人的胳膊止住他的动作:“我自己洗就好了。”

“老婆,我们已经结婚一年了。你哪里没有被我碰过、被我看过?怎么一年了还这么害羞?”

氤氲的水雾蔓延在浴室里,苏棉槿被热汽烫的小脸通红。

她晚上没吃饭,四肢无力,胃里空的难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大手游走,闪烁着水光的眼眸沁出泪珠。

“谢其昭,你让我自己洗。”

谢其昭不愿。

衬衫领结飘落水中,他弯着腰,西装裤打湿了一大片。

苏棉槿反抗的剧烈,纤细的手腕被环住摁在了浴缸壁上。

男人嘶哑的声音传来:“小槿,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爱我呢?以前的时光多美好啊,我们相护依赖,相护安慰,告诉对方,这个世界总是有一些东西是值得我们期待和付出的。”

“那是对你而言,于我而言,和你这张面孔在一起同床共枕都是噩梦。”

“小槿,我都改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

苏棉槿眼眸微亮:“你说的?”

谢其昭点头:“除了离开我。”

“你们财阀用企业利益倒逼国会议员去实施国家政策推动立法,让国民之间消除贫富差距,阶层的分级逐渐消失,注重高端人才培养,推动国家走上独立自主的道路,成功进行产业升级。只有产业成功升级,才能为国民提供更多的工作岗位。动富人的蛋糕很难,动穷人的思维很难。但是,总有人是要去做的,就先从校园霸凌立法开始。”

苏棉槿一口气说完,谢其昭手上的动作都停了。

他抿唇,不可思议地看向通体雪白、泡在花瓣中的美人。

乌黑的长发完全浸泡在水中,白皙的皮肤因为泡在温水中浸成了淡淡的粉色。

他见过很多有着美丽皮囊的女人,有的是一心图钱,有的是一心图权,有的是为跨越阶级。

但没有一个是像这样的。

他以为,她会要一段自由的时间亦或者是准允她离开别墅又或者是助她成立事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总归不是这样的回答。

干净剔透的心肠,倒映出了他的黑。

苏棉槿趁机推开谢其昭的手,无辜发问:“很难办到吗?”

谢其昭又强势地握住光裸的肩膀。

能盛放在悬崖峭壁的花,谁不愿意欣赏和采摘呢?

“小槿,利益都是息息相关的。立法牵扯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参与校园霸凌的学生没有得到惩治的大多都是有家庭背景的。即使立法,也不会改善太多。”

“如果没有完善的体系,一辈子都不会有人关注那些可怜的受害者。被逼的抑郁成疾又或者是被逼的上了天台。谢其昭,你不是说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吗?我要你现在就为推动立法一事而做出努力。我不信以你谢氏的影响力,你做不到。哪怕你们SK集团的某个品牌做一条宣传反对校园霸凌的VCR,对立法的促成都是有帮助的。如果身处高位的人都不去行动,那在下面的人需要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能聚成一团星火?”

谢其昭难得沉默,凝着黑冰的眸子沉寂。

半晌,他终于开口:“这个有点困难。”

“你让我自己去做,这样可以了吗?你说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你自己做不到,那你让我试试可以吗?”

苏棉槿本也没有打算让男人为她办事。

破坏了商人的利益,无异于动了他们的命根子。

只是人的劣根性都是刻在基因骨子里的。

如果她直接提出想要去拥有自己的一番事业,那么谢其昭一定会拒绝。

因为他怕她长出翅膀,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有了较高的社会地位、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后会不利于他的掌控。

他怕她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所以他做的,一直都是在折断她的双翼。

不允许她上学、不让她出去工作、不让她与社会接轨,被囚在别墅里做一个没有自己灵魂的木头美人,只要讨得男人的欢心便什么都有了。

这便是谢其昭想要的。

如此,她再没有任何逃离的可能。

她的天赋与才能也终将湮灭在谢其昭制作的囚笼中。

而当她提出过分到难以完成的要求时,谢其昭便会因为愧疚而纠结一件较为不那么难办的事。

他终将是困不住她的。

种子在暗无天日的囚笼中,也能开花。

在又一次长久的沉寂后,她听到男人说:

“可以,要是受到欺负了就回来找我。小槿,我的钱多的花不完,你永远都不用去为了生计发愁,安安心心地待在家里让我去挣钱就够了。我们集团一天的利润是三亿,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择手段,是常发生的。”

“没关系,人总是从不会到会的。我先试试看。”

谢其昭的不安达到顶峰。

如果让世人都看到这样一朵干净坚韧的美人花被他私藏,会引来什么?

疯抢。

美貌是稀缺的,灵魂更是绝无仅有。

然而说出去的话无法收回,他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谢其昭去工作以后,苏棉槿登陆了微聊。

探险小分队的群聊自那场天价婚礼后便陷入了沉寂。

时隔一年,她犹豫着,发了消息:【我可以用手机和你们聊天了。】

消息一直到中午都没有等来回音。

谢其昭曾经做过的事情历历在目,她登录浏览器搜索许欣欣的名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许氏集团千金许欣欣正式进入家族管理企业

#许氏集团创立第一家属于自己的珠宝品牌——依槿

#仁川许氏集团正式进军汉城

三个热搜,最下面的那个是一个月前的。

她稍稍安心,输入王晴的名字。

王晴的有关词条都是出席活动的美照。

近一年里,王晴出席活动的美照没有断层过。

照片里的她,美丽动人、大方得体,与旁边那些精致貌美的千金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

只是,这样一个热衷于探险的女孩儿怎么会甘愿拘泥于这样一方天地?

苏棉槿有些不好的预感,又去搜索杨照。

#最有望拿到花滑冠军的天才奥运健儿杨照在参加奥运会的路上遭遇车祸

#花滑选手杨照陨落,前辈周南盛顶替他的位置

#花滑运动员杨照截肢

#再也无法在冰面上起舞的天使

#周南盛大满贯,圆满退役

苏棉槿不敢置信地点进一个又一个的热搜词条。

新闻都是二月份发布的。

车祸现场的图片拍的很清楚,甚至连马赛克都没打。

清晨的朝阳里,起火的汽车与大货车相撞,车里穿着冰蓝色考斯滕的杨照满身红色。

新闻媒体工作者无孔不入,甚至还潜入医院拍下了杨照一张做完截肢手术后的照片。

男人倚在病床上,穿着白色的病号服,曾经活力满满的双眼死气沉沉。

梦想破碎在圆梦之时,折翼的冰面天使就此陨落。

苏棉槿唇瓣发颤,下意识地想到了谢其昭。

许欣欣发来私聊消息:【谢其昭能放你出来了吗?】

苏棉槿:【应该可以,但是会在他的监控之下。】

许欣欣:【奶奶的葬礼我们没有收到邀请进不去,只能在墓园给她老人家带一束花。小槿,你不在的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

苏棉槿:【杨照的事情,是,谢其昭吗?】

许欣欣:【不是,是他的前辈周南盛。谢其昭本来派人跟踪杨照,但后来莫名其妙地又把人撤回去了。我们当时猜测是你与他起了争执,让他收手了。这场车祸完完全全都是周南盛的手笔。为了自己的职业生涯,他不择手段,在情况最危急的时候用这样的办法倒逼教练团退让。虽然周围的人都知道是周南盛做的,但他为国争光,拿下大满贯圆满退役,谁也不想把这样一个运动员美好的形象给毁坏。国家给杨照安排了一份清闲的职位,可以保他衣食无忧一世,也算做给他的补偿。】

苏棉槿:【杨照自己身为财阀,哪里需要这样的补偿?那个运动员真的就一点惩罚也没有吗?杨照的父母家人不会为他申明冤屈吗?】

许欣欣:【杨照已经被家族抛弃了,王晴明天要和GZ集团的三公子相亲,如果对方满意的话,她今年年底就会和GZ集团的三公子结婚。王晴之前尝试过要和杨照私奔,但是失败了。她们家,把她手机给收了。】

苏棉槿怔住,捧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啊,从小到大在一起的。杨照那么那么喜欢王晴,王晴也爱着杨照。老天怎么忍心让一对真正的有情人分开?】

【小槿还好你回来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你知道吗,晴晴这几天一直在哭,一直在哭。她甚至和我说,她想死。杨照和王晴虽然门当户对,可王晴却是家族的宠儿,而杨照是家族的弃子。晴晴的父母曾说过,如果杨照拿到了奥运冠军,就会同意这门婚事。但是......小槿明天你能出来吗?明天是晴晴的相亲会,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能。把地点发给我,我明天去找你们。】

夏日的天空,阳光大好,万里无云。金灿灿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将整个房间铺满,苏棉槿心烦意乱,走上前将窗帘给拉上。

房间一片昏暗,她不习惯黑暗,又将窗帘拉开。

极尽奢华的酒店内金碧辉煌,王晴和许欣欣到的很早。

苏棉槿穿着白t配牛仔裤,还戴了一顶鸭舌帽。

帽檐压的很低,她微抬头,看到了二人。

两人容颜未变,却总觉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许欣欣穿的很干练,像是职场中的女强人。曾经怯懦瑟缩的眼神,变得异常凌厉和坚定,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王晴穿着淡粉色裙子,头发披散,别着珍珠发卡。

她眼眸微抬,眉目间总是蹙着淡淡的愁绪。

“小槿,你来了。好久不见。”

王晴声音轻柔,露出了笑颜。

她脸上在笑着,眼睛却在悲鸣。

许欣欣站起身,带着小槿坐在隔壁桌:“真的是见一次少一次,再能这样聚一次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

“你们要是有什么事,我肯定要来的。”

“我们没有事,你就不找我们聚啦?”

“当然不是。”

许欣欣这才露出笑:“小槿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我准备先有自己的事业,不管是做什么。谢其昭不允许我回去上学。”

“这样也挺好的,那男人已经迟到十分钟了。GZ集团的三公子暴戾无常,还是个丑八怪。没有哪家的千金愿意嫁过去。王晴他们家在上升阶段,她爷爷奶奶就想到了攀高枝,直接飞升。恰好GZ集团就撞上来了。婚姻都是手段,为了家族牺牲子女的婚姻也算不得什么。”

苏棉槿轻点头。

她偏转头,看到王晴在偷偷地擦拭眼泪。

老天真残忍,让真正的爱人生生分离,不应该在一起的却要求勉强开出花。

“那,杨照现在做什么?”

“我和你说,你绝对绝对想不到。”

“不会是去考研了吧?”

“苏棉槿,你这小脑袋里是只能想到学习吗?国家给他分配了一个清闲的职位,就是那种不用去报道也有钱拿的那种。他干脆待在家里,开始画画。听晴晴说以前杨照画画也很不错的。前两天杨照还开了一次画展,挣了一百万元呢。”

说到一百万元,许欣欣眼眸黯淡。

对于平常人亦或者是一个学画画的而言,一百万,已经算很多很多了。

然而对于财阀而言,一百万只不过是洒洒水的事情。

苏棉槿心中五味杂陈,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许欣欣笑容散去:“或许吧。”

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可谓是翻天覆地。

她们都知道,人生或许是变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不尽如人意。

想要的得不到的,曾经拥有的被摧残。

人生的外壳下,内里全是悲剧。

“伊人还好吗?”

“伊人已经恢复神智了,她回孙家闹了一场,得到了一个仁川的小公司。有总比没有好,她现在在仁川发展工作。听说你要来,本来她今天也要过来的,但是事情太多被绊住了。”

“伊人,已经恢复了,太好了。”

苏棉槿捂着眼睛,不让自己落泪。

听到了太多太多的噩耗,终于有一个好消息。

许欣欣掰开小槿的手:“你怎么不问我好不好?”

苏棉槿被逗笑,眼睛里还挂着泪。

“你好不好?”

“我不好,你问了所有人,一圈绕回来才问的我。”

“你们谁是王晴?”

一双满是伤痕的手落在两人视线中,打断了二人的叙家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抬头,眼前的男人高大,脸上有一条狰狞的伤痕,从嘴角一直蜿蜒到眼睑。

他眼神冷淡,带着些许不耐烦。

“我们不是王晴,那一桌才是。”

许欣欣特意指了指旁边。

男人又从荷包里拿出照片比对,径直走向王晴,坐在了王晴的对面。

许欣欣拽了拽苏棉槿的衣角,做手势示意看手机。

小槿打开手机,是许欣欣发来的私聊消息。

【这男人都迟到半个多小时了,还这么凶。】

还不等她打字回消息,隔壁桌传来声音:“你们王家也配嫁入我们顾家?我不知道你到底用的什么手段还是让这场相亲给办成了,也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蛊惑的办法让我爷爷奶奶硬逼着我来见你,但是我告诉你,你这种货色我见多了。你真的以为单单凭你的美貌,就可以让我把你抬进门?”

不大不小的声音足以让苏棉槿和许欣欣听得一清二楚。

许欣欣手握成拳,立马就要站起来。

苏棉槿抓住她,眼神示意再等等。

“顾先生,我很抱歉这场相亲让你很苦恼,但这也并非我所愿。我也是被家里人逼过来的。”

王晴落了泪,眼睛红彤彤的。

她拿着纸巾擦拭泪水,可泪意止不住,汹涌而出。

杨照从未像这样凶过她。她与杨照之间,从来都是她是凶的那一个。

“非你所愿?那我爷爷奶奶为什么一定要逼着我来?不妨实话告诉你,顾某已经有心属之人,这么多年未娶妻,也是在等我的心爱之人。这场婚事,我不会同意,也不可能同意。王小姐还是不要自取其辱的好。”

“嗯,我明白的。我回去会和我的家人们说清楚的,很抱歉这次的叨扰。我并不知道您已经有心爱的人,我家里人也不知道。”

铃声响起,男人接通了电话。

他声音低沉,羞辱人的话语一句接一句的来:“奶奶,我在相亲呢,已经见到了。”

“不满意。”

“我爱的是月月,您为什么一定要我娶她?奶奶,前面不是还有哥哥们吗?为什么要我的婚姻做成家族的牺牲品?我不会同意。”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些什么,他微抿唇,目光落在王晴身上,上上下下地扫视着,带着嫌弃又继续说:

“和外面那些贪图我们家产的女人没什么分别,奶奶,我不着急结婚。何至于这样逼着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王晴被他盯得面色发白,身子颤了颤。

“我知道了。”

愤怒压抑,电话挂断。

男人忽然起身,攥住王晴胸口的布:“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我爷爷奶奶迷惑成这样子?你知道爷爷奶奶打电话和我说什么吗?奶奶和我说,如果我不把你娶回家,就不让我进门。王晴,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王晴哗哗落泪,摇头:“我没有。”

男人猛地被推开,苏棉槿和许欣欣将王晴搀扶起来。

许欣欣瞪着顾江:“别和这种暴戾的人在一起。喂,暴力狂,你以为王晴想和你在一起吗?没看出来都是家族逼迫的吗?真以为自己是香饽饽了?”

“你......”

“你什么你?我说的不是实话吗?有自己的心爱人,还不能娶回家,你算什么男人?晴晴我们走。”

苏棉槿和许欣欣带着王晴离开,与此同时角落里的一道黑影坐下。

出了酒店,马路边王晴家的保镖排成一排,拉开了车门。

王晴在街道上四处张望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宽阔的街道车水马龙,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苏棉槿疑惑:“晴晴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她牵强扯出笑,声音虚弱:“我先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们。”

王晴上了车,车飞驰驶离。

许欣欣长叹声气:“王晴的家人一定会把王晴嫁过去的。”

“不幸福的婚姻真的会把人逼死的,他们再看重利益,连王晴的生命也不顾及了吗?”

“没有办法的事情。人死了,可以再生。毕竟在庞大的利益面前,许多事情都是不值一提的。”

太阳很大,炙烤地面。

热气升腾,苏棉槿心梗的难受:“我以为我和谢其昭好好的,你们就会好好的。”

“小槿,人生的剧本都是写好的。没有谢其昭,也会有别人成为我们剧本里的反派。王晴是不可能违背养了她二十二年的家族的,她只是失去了爱情而已。”

“好。”

“我们去喝奶茶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当然要开心些。”

许欣欣拉着苏棉槿去了街边的奶茶店。

天色渐晚,两人分别在十字路口。

许欣欣往左走,小槿往右走。

夕阳绚烂,葱绿的叶子缀满了晚霞的光辉。

苏棉槿踩在掉落的叶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今天特意没让司机和保镖跟着,难得一个人这样自由自在。

路上行人很少,她贪恋着新鲜的空气。

有时会蹲在路边欣赏着不知名的野花,蝴蝶落在她的发丝上,有时会踩着高出地面一小截且狭窄的路,梦回幼时奶奶接她放学。

苏棉槿站不稳,歪歪斜斜勉强保持平衡。

又踩着“独木小路”走了一段路程后,她踩空,朝着地上摔去。

大手扶住她的肩膀,让她平衡在半空中。

“苏小姐,又见面了。”

熟悉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苏棉槿忙从小路上下来。

男人身形高大,霞光包裹着他,一如去年冬日时那张照片里的他。

只是今年的他,似乎更加壮硕了。

他没穿军装,普通的短袖,裸露的肌肉绷紧,体型近乎是她的两倍不止。

苏棉槿收回视线,声音柔柔的:“温,上校,谢谢。”

“苏小姐能够出门了吗?”

“嗯。”

夏风吹过,树影瑟瑟,绿叶摇曳发出“哗啦”的声响。

蝉鸣高亢,与夏风一起奏出乐章。

温川低头,眼前的小姑娘比上次一见更瘦了。

身量纤纤,皮肤苍白,唇瓣没有血色。

谢其昭,到底是怎么养她的?

下意识的想法,让温川慌了。

阳光下的美人,长发飘飘,病弱纤瘦,那双眼眸却含着坚定的信念。

他别过眼告诉自己,再美丽,也是SK集团谢氏的妻子。

不该有的念头不能有。

害了她,也害了温家。

她已经受了太多太多的伤害,不能再因为他那一丝不该有的念头再遭遇任何的伤害。

他竭力地让自己恢复在外人面前的严肃和冷脸,又看向眼前的小姑娘。

“苏小姐,要天天开心啊。”

说出口本应该僵硬、冰冷的话语,瞬间又变得温柔治愈。

小槿礼貌回应:“温上校也是。”

路过晚练的士兵发出了唏嘘声。

领跑的男人用拇指和食指吹口哨:“哟哟哟,温川,还说自己单身呢,女朋友这么漂亮啊。”

跟在后面跑的发出迎合的欢呼声:

“上校原来在女朋友面前这么温柔啊。”

“什么时候带嫂子来食堂吃饭啊!上校每天自己干饭吃那么多,也该让嫂子多吃点吧。怎么可以把嫂子养得这么瘦,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媳妇,就供在掌心里捧着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嫂子漂亮!美女配野兽!”

温川收起柔情,拿出了平时在军队的状态。

他板着脸,做出凶状:“想加练是不是?”

晚练的士兵们立马不说话了,消失在了马路的尽头。

温川忐忑地望着小槿,面露歉色:“他们平时就爱这么起哄,你不要放在心上。”

风吹过,发丝遮掩住眼睛。

苏棉槿捋头发别在耳后,笑着说:“没关系,好有活力。你们平时在这里训练吗?”

难得的,她多问了一句。

温川微怔。

平时她会刻意和所有人保持距离,从不闲聊一些家长里短。

他知道,她的冷淡和疏离都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晚风悠悠,皎月东升。

她的发丝缀上月光,小姑娘笑的眉眼弯弯,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温川反应过来,慌忙回应:“嗯。”

怕她的话落空,他又多说了一句:

“我们的训练基地就在这里,偶尔晚上会出来跑马拉松。苏小姐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

他其实还想说的是,现在的他比以往要厉害了。

谢其昭没有办法将他调离汉城,下一届总统的候选人之一与他关系匪浅。

这位候选人和现任总统李在敏是政敌,谢其昭是李在敏那边的人。

如果李在敏培养的人落选,会大大削弱谢氏的势力。

以后谢其昭不能再随意地拿温家做文章了。

等到下一届总统竞选时,只要不是李在敏培养的人上任,她就可以不用束缚在这场婚姻里了。

谢氏可能也会遭遇清算,虽不至于伤及元气,但让谢其昭蹲一年大牢还是可以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绝不能有任何逾矩的行为。

“每次都麻烦你,上次上校帮我逃跑还有婚礼上的解围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上校。”

“不麻烦,只是举手之劳。”

温川有些局促,耳垂红的发烫。

他攥着手,青筋暴起,心里默念:不能动别的念头。

机车在人行道上飙车,温川从脑海的拉扯中回过神,慌忙攥住她的手腕拉向自己。

茉莉花香撞满怀,发丝落在他的手心处。

鬼火少年停车,回头抱拳致歉:“不好意思。”

说完,鬼火少年开着机车在人行道上飞驰离去。

温川僵在原地,粗糙的手掌心中白嫩的肌肤肤若凝脂。

心跳加速,他连忙松了手,倒退半步:“苏小姐,抱歉,刚刚情况危急。”

苏棉槿抬头看他。

温川很高,比谢其昭的个子还要高些。

她需要仰着头才能完全看见他的脸,阳光笼罩着他,小槿微启唇:“还得谢谢上校才是。一直没找到时间感谢你,以后上校要是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也可以来找我。”

温川微点头,轻声说:“好。能留下苏小姐的联系方式吗?”

“当然可以。”

两人加了微聊好友,回去以后,苏棉槿发现温川的画布账号关注了她。

用的是小号,能发现是温川得益于他发布在作品里的绚烂景色。

他好像很喜欢大自然的景色。

温川,一直都是一个很热爱生活、心系国家的人。

八月,酷暑,蝉鸣声不绝,栀子花飘香。

苏棉槿成了一个学习博主,在短视频里分享着自学的一天。

从早上六点谢其昭离开以后,一直学到晚上十点谢其昭回来。

中间吃饭、上厕所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每天这样高强度、高效率的学习,配上财阀夫人的头衔,吸引了无数人来关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有人都觉得,已经身处在那么高的位置上,每天躺在床上都可以挣很多很多钱,何必还要这么辛苦的搞事业?

尤其是豪门里的妻子,只需要给自己的财阀丈夫洗手做羹汤、照顾好丈夫的生活起居,成为一个贤妻良母亦或是一朵附庸的美人菟丝花不就够了吗?

强烈的反差,让她涨粉到了五百万。

小槿想要学习的东西很多,近两个月,她一直在学的是律法。

也是因为这样的分享日常,偶尔谢其昭白天在家的时候,不会在面对摄像头的时候,对她动手动脚。

她一直在等,耐心地等一个契机,将互联网作为一个可以发声的窗口。

苏棉槿没有给自己留休息的时间,两个月来一直都是全天无休。

早上,谢其昭刚走,直升飞机停在了别墅顶层的停机坪。

巨大的螺旋桨的声音轰鸣,她没有在意,继续学习有关于儿童权益的律法。

“砰!”

身后巨大的声响让整个房间都跟着颤了颤。

苏棉槿关闭摄像头。

她转身,房门被破开,手持枪的保镖忽然闯入。

在人群的簇拥中,她望见了一个头发白了大半,但依旧精神气十足的老人。

老人双目浑浊,鹰隼般的眼眸扫视着她带着浓浓的不屑与高傲,一如谢其昭曾经望着她的眼神。

“这就是他费尽心思都要藏着的女人?老头子我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原来也不过如此。就这么个货色,也值得他如此费尽心思?”

谢骏能拄着拐杖,话里话外全是嫌弃。

他处在这个位置上多年,见识了太多太多的美人,尤其是五官浓艳度高的西欧美人,更能让人眼前一亮。

通体雪白的肌肤,明艳的五官,金发蓝眸,不比眼前这位寡淡的要好看?

谢骏能暗暗感叹,年纪大了,猜不透小年轻的口味和心思了。

苏棉槿站起身,恭敬地问:“您是?”

她大概也能猜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谢其昭的爷爷,谢骏能。

结婚以来,谢其昭没有带她见过谢氏族人里的长辈。

她猜到,这场婚事是谢其昭扛下了天大的压力强制执行的。

不顾亲人的反对,不管外界的声音,也不过问她的意见,一门心思只想先将她锁在这里。

二人的结合,门不当户不对,遭到了全世界的反对。

这几天,她也曾偷偷看过画布书法视频底下的评论。

大半都是攻击她的,不堪入目。

有的说她身份低微,配不上H国的第二大财团,有的说她不知道被多少人,就是校园时代里的公交车,有的说她空有美貌,迟早还是要被扫地出门的

明明这场婚事也非她所愿,她却承受了空前的辱骂和责备。

互联网没有记忆,所有人都忘记了谢氏本也是霸凌她的人之一,甚至她的评论区里还在广为流传着她的视频。

【有视频,需要的丝+我。】

【身材很火辣,还是财阀会玩,已经看过了,无偿分享给大家,关注我。】

【视频还有人没看过吗?确实很漂亮,身材很正点。】

【谁还没看过财阀夫人,私我。】

谢其昭向来都是这样不顾死活的要达成自己的目标。

“苏小姐是个聪明人,老头子我是谁,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吧?苏小姐占在这个位置上这么久,也坐够了吧?该有的名声你有了,想要拥有的金钱,我孙儿也给了。你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照顾我孙儿的起居也就罢了,竟然还抛头露面,惹人议论。苏小姐,你们这些从底层爬上来的女人,就这么渴望在网上寻求认同感吗?你这个儿媳妇,我不认。”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骏能说出来的话很刺耳。

他被人群包裹着,恍惚中,苏棉槿仿若看到了谢其昭曾经的影子。

也是这样高傲的不可一世,做出上位者对下位者鄙夷的气势。

她没什么反应,点头承认。

谢骏能面露古怪。

他走上前,从荷包里拿出了一张支票。

支票轻飘飘的甩在了小槿的脸上,落在毛毯上。

“赏你的,算作被我孙子睡了一年的补偿。本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女人,拿了钱就滚。”

苏棉槿弯腰,捡起地上的支票。

她展开,上面标着五个亿。

她自嘲笑笑。

兴许是在有钱人的世界待得太久太久了,连对五个亿都没有那么大的震撼了。

她是从最底层爬出来的,奶奶教育她的她从来不敢忘记。

五个亿,奶奶要摊多少张煎饼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呢?

一辈子都不能。

谢其昭在她的名下购置了十套房产和两辆豪车,普通人一辈子的呕心沥血才能买一套房,她却只需要傍上一个有钱的男人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苏棉槿眉眼微垂,将支票攥在手心里。

她想了想,说:“您把我送出国,我拿着这五个亿,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谢骏能僵住,手里还捏着未来得及丢出去的支票。

竟然,这么容易。

他多看了一眼眼前穿白裙子的小姑娘。

又素又白,和他们这个被金钱和权力堆满的世界,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

谢骏能答应的很快:“可以。我把你送出国,你记住你自己的承诺。”

苏棉槿点头,乖巧地站在谢骏能的包裹圈外,已经做好了随时就走的准备。

谢骏能再次古怪地看着她:“你什么也不带吗?”

苏棉槿摇头,将手机丢在了房间里:“不用带。”

这里本就不属于她,也没有一样东西是她的。

谢骏能领着一大批人上电梯,来到停机秤,带着苏棉槿上了直升飞机。

飞机起飞,翱翔在蓝天,穿梭在云层。

她往下看,曾经偌大的别墅在视野里一点点的变小,最后化为一个小黑点。

洁白的云朵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坐的还是富豪的直升飞机。

她望向窗外,心里想:谢骏能和谢其昭谁能赢呢?

对于这一次的逃离,她没有什么期待,也没有初次逃离时的激动。

人果然都是习惯性的动物,她竟然已经适应了被锁在那座别墅里的生活。

逃不逃的出去,她都要活出自己的色彩。

飞机停在不知名海岛的欧式古堡里,雨林丛生,鸟鸣撕裂。

“苏小姐,明天我会派人把你送到M国。”

“我想去华国。”

谢骏能意外地看了一眼苏棉槿:“也可以。华国他的手确实是一点也不能伸到。明天飞机落了地,会有专人帮你把支票兑现的。”

“好,谢谢。”

苏棉槿住在谢骏能安排的小房间里。

房间在五楼,将外面的全貌一览无余。

数不清的穿着清凉的美人在草地上奔跑,打闹。

各式各样的都有,热情奔放、古典收敛、柔情蜜意、娇俏可爱

有些甚至不能用清凉来形容,可以说是身无一物。

而在浏览器词条里尊贵无比,曾经作为第二大财团谢氏的掌门人,刚刚还表现得儒雅正式的长辈,扑到了美人们的怀抱里。

他将自己眼底的兽欲暴露彻底,完全没有了幼时在电视里看到的正派。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清晨的朝阳明媚,外面的草坪宽阔,保镖们驻守在海岛各个角落。

谢骏能就这样将美人扑倒在地,进行着最原始的运动。

她没有看这些的心思,缩在床角,看桌子上的书。

书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是老式杂志。

古堡里的佣人敲响门,送来了早饭。

佣人是金发女郎,只遮掩了重要部位,身材吸睛。

早饭放在了桌上,冒着蒸腾的热气。

她没有胃口,只喝了几口粥。

没过一个小时,古堡外传来了枪声。

苏棉槿往窗外看去,谢骏能慌不择路地穿衣服,在枪林弹雨中往古堡里跑。

电视剧里上演的情节在这一刻真实的发生。

浓密的硝烟中,白蒙蒙一片,世界仿若被浓雾所笼罩。火光乍现,紧接着是爆破声。

铁大门被炸开,高耸入云的大树倒下,四处都是弹片飞溅。

特种部队穿着常规数码迷彩服,图案在浅棕色的背景上融入了黑色、中绿色和卡其色像素。他们训练有素,弹无虚发。无数枪支的射击声如同密集的雨点声,将死亡带向每一个角落。

谢骏能的私人雇佣兵不敌,踉踉跄跄倒下,放眼望去全是血肉模糊的尸体。

血肉之躯,无法抵挡炮弹的攻击。

又一颗炸弹飞来,砸在她这片区域的雇佣兵身上。

绿意盎然的雨林,被摧毁的满目疮痍,尸横遍野。

一双双发白的眸子对上了苏棉槿的眼睛,死亡蔓延开来,她的手撑在窗台上发颤。

这,就是财阀的世界吗?

硝烟散去,弹火停歇,草坪上无一个活人。

玻璃窗被打碎,炸开的大门处,整齐划一的特种兵持着步枪攻入古堡。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谢骏能的哀嚎声:“这个不孝子孙!老子费尽心思把他搀扶到这个位置,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苏棉槿无意识地蜷缩手指,抬眸朝着窗外看去。

迷彩服的最中央站着一个身穿西服的男人。

在还完全散去的硝烟中,男人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寒眸。他鼻梁高峻,嘴唇线条分明,五官完美的像是精雕细琢的工艺品。病白色的皮肤和削瘦的身形,为他增添了一份妖冶的气息。

似是盛放在黄泉彼岸引领着亡魂不归路的曼珠沙华,又像是红色的罂粟,明知道危险异常,还是会吸引人靠近。

恰巧此时,男人抬眸,与她四目相对。

冰冷的眼眸在对上她的那刻渐渐融化。

苏棉槿慌忙躲藏在窗台下,心跳如雷。

谢其昭,竟然那么快就攻进来了

“砰!”

她听到了,大门被破开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近乎将古堡震碎,她所在房间的门很快被撬开。

盛夏的风吹过,空气里弥漫着枪火的硝烟味。

苏棉槿长发飘扬,眼睛里倒映出谢其昭的脸。

他一米九的个子,薄唇微启:“小槿,到我这里来。”

男人就站在门口,等着她自己主动去靠近。

苏棉槿犹豫了一会,望见了他身后的特种兵部队。

敢养私兵的财阀啊。

还未离开两个小时,就被他找到了。

因为她的一次逃跑,死了这么多人。

她果断迈开步子,朝他走。

谢其昭露出笑容,浑身的戾气顷刻间消散。

他好像越来越依赖她了,随着时间的流逝,爱意如美酒愈发浓烈,不减分毫。

苏棉槿走的很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长发遮掩她半边侧脸。

还未等她走到,男人长腿大迈,将她打横抱起。

谢其昭低头俯身,轻蹭着她的脸:“老婆,知道你不见了,我都快要疯了。这地方小,没我们家大,你住的肯定不舒服。”

苏棉槿缩在他的怀抱中,手臂垂落在身侧。

还未等她回应,只穿着裤头的谢骏能被穿着迷彩服的特种兵们押到二人身前。

为首的士兵毕恭毕敬鞠躬:“谢先生,人已经捉到了。”

谢骏能光着膀子,嘴上还在骂骂咧咧:“谢其昭,你个不孝子孙!你,你竟然敢养这些,你真是胆大包天!为了一个女人来打你亲爷爷,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终归是会化为泡沫和幻影的你知不知道!”

首领搬来了一个沙发,谢其昭抱着苏棉槿坐在了沙发上。

大手捂住小槿的眼睛和耳朵。

他轻笑一声,脸上丝毫没有歉色和愧疚。

“爷爷,沙漠都能开出花,门不当户不对又如何呢?我谢其昭想要的人,现在还有谁能从我手上抢了去不成?即使没有妻子的助力,我们SK集团依旧从第三财团升为第二财团了,不是吗?”

捂着耳朵的大手完全包裹住脸,他忍不住用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白玉瓷般的肌肤。

只有在目光落到怀中的女孩儿时,男人眼神里才会有一丝柔情和贪恋。

“谢其昭!是我,是我把你从死人堆里捡回来,一点一点培养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我,是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把你扶持到这个位置。没有我,哪来今天的你?你那个父亲不成器,想要暗杀你的时候,也是我派人去你身边保护你,你现在在做什么?为了你怀里的那个女人,竟然对你的亲爷爷下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早知你如此阴险狡诈,还不如让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坐上这个位置。”

谢骏能声音洪亮,回荡在古堡的上方。

谢其昭靠在沙发上,神情慵懒。

“爷爷,您拐跑了我的妻子,孙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孙儿不这么做的话,我的妻子就又要逃离我了。爷爷,假使您让谢远坐上了这个位置,您确定您还有现在舒服快活的日子吗?谢远被姜冉下了药,不孕不育,所以他在外面再怎么乱搞,也没有别的私生子了。爷爷,其实只要您安度晚年,好好的享受生活,就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不是吗?”

明晃晃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男人笑着,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谢骏能气的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为了一个女人,被迷得神志不清,爷爷还不能管你的事情了是吗?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付出那么多,不惜抗下天大的压力和她结婚。你把人家林茉乖乖娶回家,既能做你的贤内助,又能给你事业上的帮助,就这一个卖糖饼的,能给你什么支持吗?林茉到现在都还在等着你。”

“好不好,也不是你能评判的。爷爷啊,孙儿已经长大了。你把小槿拐跑,还试图把她送出国,这一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一次,爷爷这样美好的日子怕是再也不能享受了。”

“你胆大包天!私自豢养兵,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罪名?谢其昭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SK集团的总裁就可以为所欲为。集团里,我一手扶持起来的人还在里面!杨奥,也绝不会看着你做出这么混账的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其昭眉眼微挑,带着讥讽的笑意:“爷爷,您培养的人,已经死了。”

他做出无辜状,又继续说:“那个姓周的,好像是出车祸死的,那个姓张的叔叔,一家人去了游乐园,结果那游乐设备啊常年失修,当场坠落,死啦。至于杨奥,这些人就是他帮我索罗起来的啊。爷爷,您太久没有管理集团的事情,就不要再硬逞强了。”

谢骏能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他好像从未看清过这个孙子。

从前的他只以为,相比起谢其煦而言,谢其昭因为年幼的经历,会更加的冷血、不择手段、麻木不仁。

可他从未想过,这个孙子竟然疯到这种无所顾忌的地步。

对待挚亲冷心冷情,对待无关者麻木不仁,对待权利极尽贪婪,除开他怀里的那个女人,的的确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集团继承人。

曾经他觉得谢其煦太过儒雅,难当大任,现在他却觉得或许选择一个中庸的也不错,总好过这个疯子。

谢骏能微眯起眼睛:“谢其昭,你威胁我!”

谢其昭冷笑:“是爷爷先动我的人的,不是吗?爷爷应该庆幸我来得及时,还没有来得及把她送出去。要是我找不回我的妻子,今天留在这里的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爷爷年纪大了,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和你的小情人们玩玩就好了。下次你要是在这样招呼也不打一声的进我的房子,我就把你送到谢远那里去。孙儿我不会杀害自己的血脉至亲,但谢远我就不确定了。”

谢骏能奋力地挣扎着,作势要起来打谢其昭。

特种兵将谢骏能摁的死死的,不让他动弹分毫。

谢骏能唇瓣发颤,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孙!早知你今日如此不仁,宁愿让谢氏旁落到非生血脉,也不是到你这样的人手里。小煦,永远永远都不会像你这样冷血!也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亲人大动干戈。”

“我这样的人?我这样,不是都被你们逼的吗?爷爷这么喜欢我那个哥哥,大可以用一根绳子了结余生,去下面见你的宝贝孙子。爷爷,孙儿走了。您好好享受愉快的晚年生活。”

谢其昭用眼神示意,首领堵住谢骏能的嘴。

他抱着苏棉槿站起身,大步朝着古堡外走去。

淡淡的血腥味飘来,苏棉槿微睁眼,惨不忍睹的尸身撞入眼。

她吓得面色发白,闭上双眼,不再去看。

鸟鸣撕心裂肺,树林轰塌,大门炸开大半。

走出雨林,岸边停着船。

海浪汹涌,拍打出浪花,海鸥高歌,翱翔于天际。

谢其昭抱着人上了顶层的包间。

房间极尽奢华,复古的琉璃灯饰交辉出暗黄的灯光。

空调冷气开得很足,阳光刺眼,谢其昭将窗帘拉上。

亮堂的空间瞬间黯淡。

苏棉槿坐在床上,攥着手,安静地坐着。

她有些不安。

第一次逃跑换来的代价是一年的囚禁,第二次逃跑会是什么?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谢其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老婆,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开我呢?我给了你自由,给了你事业,你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离开我。是不是爷爷胁迫你离开我的?其实你不愿意离开我的是不是?”

苏棉槿咬唇,清楚地看到了黑眸里的执着和愈发浓烈的疯狂。

柔顺的长发掉落在床上,散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被迫仰着头,感受着目光的审判。

沉默了良久,她最终还是选择什么也没说。

无声的抵抗,让胸口的火焰越燃越旺。

谢其昭弯腰,眼中的执念更深。

“到底是谁在蛊惑你离开我?让你一次又一次地选择逃离我?小槿,你告诉我,那个蛊惑你的人是不是温川?是他对不对?”

“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大手包裹住纤细的手腕,炙热的吻堵住唇。

舔舐,吸吮,轻咬,甘愿将一切供奉和上交。

苏棉槿后缩,想要逃离,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脑袋。

昏黄的灯光下,抵死相依的缠绵,也换不来曾经赤诚的真心。

船身颠簸,谢其昭忐忑地睁眼。

那双漂亮的眼眸,从未真正的倒映过他的身影。

望着他时,总是如现在这样冷漠和排斥,哪怕两人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眼角滑落一滴泪,他闭眼,发狠地咬着她的唇。

血腥味蔓延,女人破碎的嘤咛声溢出。

他捧着她的脸,止住侵略。

两人额头对额头,像是世间的灵魂伴侣般在疲惫的世界稍作休憩。

“小槿,我该拿你怎么办?”

苏棉槿心颤了颤,想要开口要一个离婚。

男人深吸口气,用力地吻在她的唇角:“我不可能放你走的,也不会再给你机会逃离我了。小槿,你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我该用什么办法留下你?”

嘶哑的声音里是极尽的迷恋和偏执到死的疯狂,是哪怕到世界的尽头也不愿意放手的执念。

“把你的腿打断好不好?”

苏棉槿瞳孔微怔,撑着床的手颤个不止。

疯,子。

谢其昭对她说出口的话,要么是已经做了,要么是真的想这么做。

他是真的想打断她的腿。

她颤抖着手,攀上男人的肩膀:“你打断我的腿,我会疼的。”

缀满星光的眼眸,闪烁着泪光。

谢其昭顿住,带着绵软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小槿,可是我的心也痛,好痛好痛。我给你的爱意,你从未回应过,哪怕是一星半点也未曾有过。你只想着怎么逃离我,怎么从我身边逃离。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哪一天回到家了,你就不见了,就像今天这样。我也是没有办法。没关系,打了麻药,就不会痛了。你也永远没有办法离开我了。”

“如果有人打断你的腿,你会怎么办。谢其昭,我真的会很疼很疼的,你不要这么做。”

海浪翻滚,重重地拍在甲板之上。

船越来越颠簸,灯光摇晃、闪烁,光与暗的交辉中,苏棉槿看到谢其昭从地上捡起来一个铁棍子。

棍子又粗又长,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倒映出男人的寒眸。

她恳切求情的话语,没有换来男人一丝一毫的疼惜和怜悯。

外面传来了船员的呼喊声:“船进水了!大家快下来一起舀水!”

脚步声阵阵,无数乘客跑出来加入舀水。

谢其昭不为所动,手里提着棍子。

苏棉槿吞咽口水,小声说:“我们,不出去救船吗?”

谢其昭眼神痴缠,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乌黑的长发。

“人那么多,要是一个没看住,小槿是不是又要从我身边逃跑了?”

他极尽温柔,粗糙的指腹渐渐下移游走在脖颈、锁骨。

苏棉槿身体颤栗不止,视线集中在那根沉甸甸的铁棍子上。

为了他变态又疯狂的爱,谢其昭甚至连她行走的权利也要剥夺,仅仅只是因为害怕她从他身边离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稳住心神,竭力压抑住恐惧。

“我不会的。这些天我没有想过逃跑。”

“这些天没有想过逃跑,以后呢?小槿,是温川撺掇你逃跑的吗?一年前我放过了他,现在他居然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几次三番想要严查我们谢氏。小槿,你说,温上校这一出,是不是为了一搏红颜?”

男人眼眸乌黑深邃,在灯光的交织中容颜宛若神祇般完美。

他语气阴恻恻的,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心底的最暗面,没有任何的遮掩。

苏棉槿双手包裹住谢其昭握住棍子的手:“我和温川并无私交。”

谢其昭重复了一遍:“并无私交?”

他贪恋手背处的温度,舍不得从中抽出,用眼神示意西装口袋里的照片。

苏棉槿疑惑,颤抖着伸手去拿。

她拿不稳,照片落在床上。

灯光亮起,照片里,是她依偎在温川的怀抱中。

温川太高了,她被男人攥着手腕,头埋在他的胸膛处。

壮硕的体型,头发遮掩了她的半边侧脸。

天空湛蓝,树影阴翳,极致的体型差,让人以为是电视剧里的惊鸿初遇。

照片拍了很多,有两人笑着的,有温川弯腰俯身认真听她讲话的。

但最为亲密的,还是这一张。

身为有夫之妇,这样一张照片流露在外,确实是十分不堪的。

谢其昭扫过小槿的脸,除了害怕和无措,再没有别的情绪。

他又将视线落在照片上,心底的嫉妒如种子疯长。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是最清楚温川的心思的。

那日在警察局对峙,温川私藏了小槿的照片。这个人不惜赌上前程和生命也要为小槿讨得一个公道,那么弱小,却还是不惜螳臂当车。

也因他的一时疏忽,还真让温川发展到了今时今日的势力。

谢其昭有些慌了,握住铁棍的手颤了颤。

如果,小槿断了腿,就只能依靠他了,只会有他爱她。

原本的恐吓与威胁渐渐化为真实,他眼神虚幻,听到了解释的声音:“只是偶遇。那日马路上有人骑车飞驰而过,温川拉着我躲避。”

“偶遇?刚好又有车飞驰而过?小槿,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应该,我们是夫妻啊。”

苏棉槿再次握住谢其昭的手,她仰着头,漂亮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盛装着盈盈秋水的眸子带着恳切与哀求。

谢其昭将小姑娘搂的更紧。

他声音漂浮,悠悠地感叹:“这样啊。”

“就是这样。”

“小槿,得不到你的爱,只得到你的一具躯壳也是好的。”

苏棉槿怔住,抬头:“什么?”

男人将手抽出,打了个响指。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小推车进来,小推车上放着琳琅满目的医疗用具。

灯光晦暗不明,苏棉槿艰难地咽口水,眼角滑落泪珠。

谢其昭,真的是个疯子。

船颠簸凶猛,谢其昭坐在床边,手指轻抚着白嫩的脸颊。

他对上恐慌的眼眸,说的很认真:“小槿,没关系的。我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的。打了麻药,就不会疼了。医生说,以后你就只能陪在我身边了。这辈子,你都不能离开我了。”

护士在配药,麻醉师配置麻药,医生戴手套、戴帽,给四周消毒。

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苏棉槿攥住男人的衣领,伏在他的肩头央求:

“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谢其昭,你知不知道剥夺一个人行走的权利是多么多么的残忍。明明我是一个能走能跳的正常的人,却因为你的爱与害怕变成一个只能瘫在床上由你照顾的残疾人。你爱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沦落至如此绝望的地步,谢其昭竟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余光中,麻醉师排空液体,药水从针尖滴落在毛毯上。

细碎的绒毛上挂着水珠,谢其昭锢着小槿的腰:

“小槿,你不会回应我的爱的。你不要我的爱,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留下你了。我好怕,好害怕哪一天睁开眼睛,你就会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不见。

就像现在,我明明抱着你,心里却觉得是那样的悬浮和缥缈。我总觉得,下一分钟,甚至下一秒你就会离开我。有时候,我只能靠着自己骗自己才能让自己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安慰。小槿,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你睁眼了,就永远都不能再逃离我了。”

谢其昭用手捂住小槿的眼睛,透过指缝,苏棉槿看到了一步一步走来的医护人员。

麻醉师的镜框里倒映出她惊恐的眼神,灯光不停地闪烁,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噩梦。

苏棉槿终于意识到,和疯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他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是无所顾忌。以她的逻辑她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同样的,以他的思维习惯估计也无法和她共情。

麻醉师停在床边,谢其昭抽出她的一只手。

苏棉槿体内爆发出无穷大的力气,拼命地挣扎。

谢其昭眼神陡然一变,纤细的双臂缠住他的脖颈,她将他扑倒在床上,主动献上了吻。

麻醉师停住步子,连忙回避。

谢其昭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怔怔的,直到感受到唇瓣上笨拙的舔舐,他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小槿在主动吻他。

意识到这一点,欲攀升到了顶峰,骨节分明的手在瘦弱的脊背上游走。

大手解开裙子背后的拉链,光洁白嫩的后背露出部分。

苏棉槿伏在谢其昭的耳畔,轻声说:“还有人在。”

“都出去。”

门轻轻阖上,危机暂时解除。

小槿松了口气。

谢其昭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凝着她,他启唇,笑着说:“小槿,我们今天就用这个姿势好不好?”

苏棉槿有时候挺佩服谢其昭的,对于床上这点事竟然能如此执着。

她以为,以他们谢家的基因,最多三个月就对她腻了。

她想拒绝,谢其昭扶着她的腰让她坐了起来。

铁棍子撞在柜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风浪终将会过去,船渐渐趋于平稳。

船舶停岸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其昭才终于放了她。

他带着餍足,双手双脚都以绝对占有的方式,将她禁锢住。

“小槿,要是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苏棉槿筋疲力尽,浑身都疼,身上遍布牙印。

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谢其昭这条疯狗。

她没力气说话,歪歪斜斜地倒在他怀里。

谢其昭抬手,迫使苏棉槿对上他的眼睛:“不可以不理我,要和我说话。”

“累。”

谢其昭瞧着被他折腾的不成样子的小姑娘,满意地笑了:“睡一会。”

苏棉槿闭眼。

旁边唠叨声不断:

“小槿,不可以冷暴力我。我本意不是要打断你的腿,我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稀罕我的爱。你不要我的钱,不要我的权,不要我的爱,我甚至希望你要是像外边那些女人一样多好。她们图我的钱,图我的权,而这些我都不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的。”

“你总是想着离开我。奶奶死的那一天,我一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我梦见你上了天台,纵深一跃,却沉入湖底。我从桥上跳下想去救你,却坠入了深渊。在那个世界,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醒来后,我只庆幸,还好你在我身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时候我自己也会想,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呢?明明你一点也不爱我。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这些问题。但只要你流露出对我一点点的亲近,哪怕是为了别人,我也甘愿俯首称臣,誓死守护。”

“小槿,我这样爱你。没有你,我自己都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子。你要是离开了,或许,我真的会拉上全世界陪葬。”

苏棉槿毛骨悚然。

她听不下去,艰难出声:“我睡不着。”

“我吵到你了吗?那我不说话了。你睡吧,醒来以后一切都好了。”

湿润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苏棉槿不放心,转身看他:“你还会这么做吗?”

谢其昭反问:“做什么?”

苏棉槿犹豫了一会,观察谢其昭的精神状态。

目前看来很稳定,没有任何发疯的异常。

“打断我的腿”

“不会。”

“我一觉醒来,我的腿还会不会在?”

“会。”

“你以后还会有这个想法吗?”

“小槿我不想对你说谎,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每次看着你和温川过分的亲密,我就好害怕,好害怕。”

提及温川,谢其昭的不安加重。

他启唇,轻咬已经满是牙印的肩膀。

他更害怕的是,那日他给温川说过的话,会不会被温川反复地告知小槿。

“你是不知道,她被我的弟兄们一个接一个开火车,哭的老惨了。”

曾经用来戏弄警察的话语,竟然成为他记忆里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好冷,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苏棉槿窒息的喘不过气,轻轻挣扎:“我和温川什么也没有。”

“好,我相信小槿。”

金链子重新回归,安在了她的四肢上,但谢其昭并没有收走她的手机。

某一天,苏棉槿在手机上刷到,大象集团破产了。

大象集团的女儿实施校园霸凌,视频被传的满天飞。

视频里,孙晗光着身子被逼到角落。

苏棉槿没看完,点开评论区。

评论区里果不其然还是会有那些肮脏不堪的言论。

明明每个人的身体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屁股也都长一样,人生来赤裸,但赤身裸体却成为了羞辱人的利器。

王晴和GZ集团的婚事定在了明年的冬天,本应该是今年冬天结婚,却因为顾江的据理力争拖延到了明年。

许欣欣给她发了提亲的视频。

男方对女方极尽羞辱,甚至到王晴家里,还直言其父母是卖女儿的,不会给一分钱。

顾江也真的一分钱都没有给。

到了这个份上,王家族里的长辈还是执意要将王晴嫁过去。

任凭王晴父母再怎么痛哭和哀求也没有用,王晴则早已麻木,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

谢其昭没有限制她学习其他东西,苏棉槿什么东西都肯学。

上到历史和律法,下到书法和钢琴。

从以前的日更视频,到现在每隔五天会发布学习vlog。

冬天到来,汉城下了好大一场雪。

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将整个世界渲染成一片洁白。

谢其昭专门给她腾了一间琴房出来。

每天清晨,她四肢缠着金链,在琴房里练习曲谱。

一月初,李在敏带着各个领域重要的领导层人物到访。

明年三月,就是总统选举。

李在敏很重视SK集团的势力,一度当做亲信培养。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李在敏的政敌。

别墅很大,金碧辉煌,到处都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饶是李在敏看着,都忍不住感叹:“小谢,你这真是大手笔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哪里哪里,只不过是为家妻所造而已。”

“我知道,你夫人,漂亮的很,性子也温吞,你是个有福气的。”

李在敏牵着谢其昭的手,两人无话不谈,像是世间最要好的兄弟,连四星集团都被排挤到了一边。

温川和宋柏被排挤在最后方。

宋柏是民主统合党基础自治团体协会议长,同时也是城南市市长,已经高票获选知事,是下一届总统竞选人之一。

晏同春努努嘴,十分不屑。

一年多前,谢其昭为了他那个漂亮的小老婆朝他发疯的样子到现在还没忘记。

每每看着谢其昭正襟危坐、严肃自持的模样,他就觉得虚伪。

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装的倒还挺人模人样的。

“一楼是会客厅,二楼有影音,可以看电影,也可以在包厢里唱歌。”

“你呀你呀,还真是会享受。”

“李叔知道的,我就不是个什么务正业的人。”

“你还不务正业,那谁还能务正业?你们还不快跟着小谢学学,事业干的有声有色,在民声上面比你们干的还要好。”

因为孙晗一事,SK集团在民众心里的地位得到了质的飞跃。

所有人都觉得,SK集团是可以为了人民发声的企业。

再加之其掌门人不近女色,独爱发妻,与那些整日和网红、爱豆、演员裹不清楚的财阀有着天壤之别。

在这样的强烈对比下,SK集团像是一股清流。

周围的人跟着李在敏一起喝彩。

谢其昭带着李在敏极其势力逐一介绍每层的用途。

温川根据许欣欣的提示,带着宋柏径直去了电梯。

他按别墅六层,没有亮起灯光。

看到刷卡感应区,他从荷包里拿出卡,六层亮了。

电梯门缓缓阖上,一只手探了进来。

晏同春挤进来,笑着问:“温上校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温川不答。

晏同春也不恼。

“不会是要去爬墙吧?谢总的妻子的确貌美,但温上校为了美人花不会连命都不要了吧?”

“晏先生想多了。”

电梯门开,六层到了。

六层相比于别墅的一层更为壮观。

欧式古典的油画、天价的瓷瓶、血钻点缀的灯饰,每一个都是拍卖会上才能见到的稀罕物件。

悠扬的琴声传来,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处,一个房间里延伸出金链,又进入另一个房间。

晏同春指着地上的链子,打趣:“没想到谢总这样冷血心肠的人,还养了宠物。不过,这样进入人家的私人领地不太好吧?”

温川用目光扫向电梯:“要不,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不回去,我要看看你们做什么。万一你们是要偷人家的东西,我还能在谢总面前讨个赏,说不定谢总心情好了,还能给我升升职位。温上校,您带路。”

晏同春优雅地弯腰,伸手做邀请状。

温川走在最前头,朝着琴声走去。

琴声悲戚,如泣如诉,是华国《如果声音不记得》的钢琴曲谱。

他以前是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只是画布里苏棉槿用的最多的配曲就是这个。

毛毯松软,琴声悲鸣。

晏同春声音压低,怕惊扰了琴声。

“该不会是谢夫人在弹琴吧?我记得,她只是个什么也不会的糖饼姑娘啊。”

“她在学,画布里,有她的学习vlog。”

“哟,温上校,你还关注了人家的账号?”

温川脸色不变,说的坦然:“偶然刷到的。”

一直走到金链延伸进去的房间,琴声从门缝中溢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温川看到,白裙子的女孩儿长发披散。

她坐姿挺拔,肌肤胜雪,四肢被金链束缚,宛若在地狱被囚禁的天使。

女孩儿还穿着夏天的吊带裙,里面的暖气开的很足,叫人分不清春夏秋冬。

他的心疯狂跳动,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大抵是对霸凌者囚禁受害者的气愤吧。

“这......”

晏同春欲言又止。

宋柏疑惑:“这是谢夫人?为何谢先生要把她当做犯人一样锁住?我听闻二人情比金坚,感情和睦,为什么要这样将人囚禁在别墅里?”

晏同春啧啧两声:“还能是为什么,怕人跑了呗。”

因为金锁链的缘故,门合不上。

温川望着女孩儿纤瘦的背影,金链悬挂在手上,有时还会配着琴声发出“铮铮”的声响。

从遭遇霸凌起,她好像就从未被上天眷顾过。

听闻,也是在去年的冬天,唯一疼爱她的奶奶病逝了。

前年的冬天,她遭遇了莫大的羞辱。

这个世界,从未善待过她。

外面在下着鹅毛大雪,她被锁在这个奢华的别墅,分不清春夏秋冬。

难怪他回到仁川时,她快要碎了似的。

或许,冥冥之中,她已经窥见了自己的未来。

温川心里泛起浅浅的疼。

他一动不动地凝着女孩儿的背影。

该如何才能让她逃出来呢?

他知道,她肯定是不愿意留在谢其昭身边的。

没有人会愿意与曾经霸凌过自己的人在一起。

光阴荏苒,时间并不会削弱疼痛。

“怕谢夫人跑了?”

宋柏不解。

在外人看来,二人恩爱甜蜜。

谢先生不会嫌弃妻子曾经的过往,谢夫人哪怕出身底层,也依旧在不断地提升自己。

两人在外界一直都是金玉良缘的存在。

晏同春张开双臂,揽着两人朝着电梯走去。

“咱别杵在这里说话,被谢总看到了,是要挨枪子的。老宋,我就说你整日沉迷于为官之道,一点也不关心热点吧。这谢夫人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之一,而谢总曾经也是那些霸凌者之一。只是因为谢总手眼通天,将一切都遮掩了。这样一说,你能够明白了吧。”

宋柏若有所思点头:“明白了。难怪,难怪啊。”

温川挪不动步子,视线停留在门缝处,瘦弱的白色身影处。

晏同春抽回一只手,踮起脚拍在温川脑仁上。

“别看了,再看,等谢总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川晃过神来,跟着晏同春和宋柏一起离开。

大选在即,明年三月就是总统选举。

等李在敏下台,宋柏上位,他就可以把那个女孩儿解救出来了。

在此之前,他绝不能妄动,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雪下的很大,强劲的冷风剐蹭着玻璃。

琴声停止,恍惚中,苏棉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温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自从谢骏能的事件后,谢其昭将整座别墅打造的固若金汤。

除非他本人的邀请,外面的,连一个无人飞行器都无法在上空窥探到分毫。

她眉眼微垂,赤着脚,还是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站在走廊的尽头处,看到了高大的身影。

两人四目相对,温川微怔。

饶是二人已经见过很多次,但他还是忍不住为女孩儿纯白的气质所震撼。

干干净净一身白,像是漂亮精致的瓷娃娃。

电梯门开了。

苏棉槿没说话,温川朝她笑着,微欠身,离开。

她站在松软的毛毯上,想起自己手腕上还捆绑着金锁链。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两人虽然加了微聊的好友,但并未聊过天。

走廊的玻璃窗关的很紧。

她回眸,倚在玻璃窗旁边看外面的雪景。

大雪肆虐,风将光秃秃的树干摧残。

原来外面已经这么冷了。

风雪中,她看到了谢其昭带着大批的领导级别的人物站在花园的凉亭下。

他被人群簇拥着,滔滔不绝地说着。

三人姗姗来迟,被挤兑在最后方。

她手肘撑在窗台上,远远地看着。

谢其昭似是已经成为了高级领导人物里的核心领导者。

在商界,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政界,他傍上总统手眼通天,在群众,他修善修德为民发声。

SK集团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除开她的因素,他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人心所向的财阀。

那她呢?

她算什么?

苏棉槿自嘲。

她算是谢其昭夺权成功的玩物,只准在他的光环下苟延残喘。

雪下个不停,她抬手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

风雪直灌而入,冷空气直往骨头里钻。

雪花飘进来的瞬间融化成水,滴落在窗台上。

冰晶凝结,她清醒了许多。

人群中,男人抬头,对上了她。

发丝飘扬,男人目光灼灼,她手指微微蜷缩。

他朝着她,用力地说着什么。

风雪迷住了视线,苏棉槿看不清他的口型,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男人很着急,冲着她手背朝外的挥赶。

他将表情做的很夸张,没了往日严肃的模样。

苏棉槿看懂了,温川说的是,外面太冷了,进房间里去。

她将窗户阖上,转身,回了房间。

梳妆镜前,她的鼻子和脸冻得红彤彤的,发丝上都缀满了雪花。

苏棉槿的生活没有什么起伏。

白天学习,晚上被谢其昭锢着听他说情话。

时间越长,她对那段记忆越深刻,反观谢其昭则总是将那段往事给忘记。

这世间所有的伤害,从来只有受害者铭记于心。

谢其昭的的确确做到了他想做的事情。

她不会旧事重提,他就真的不记得他曾经做过的龌龊事情。

比如现在。

谢其昭双手缠着她的腰腹,苦苦地央求:“小槿,我们生一个孩子好不好?我们要结婚两年了,马上就是我们的第三年了。我不想再戴了。”

苏棉槿蜷缩成一团,非常抗拒。

假使孩子生下来了,她该如何面对霸凌者的孩子?

谢其昭贴的很紧,贪恋地亲着她的脖颈。

“老婆,不要冷暴力我。我想要我们的孩子。谢氏这样大的财力,总是要有人继承的。我不想也不可能和别人生,我只想和老婆生宝宝。小槿,无论多忙,我每天晚上都会回家,我只有你。”

除开霸凌的因素,谢其昭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丈夫。

身为财阀,他并不像小说里描写的那般轻松。他每天都很忙,有赴不完的约,赶不完的活动。

上一秒还在M国参加活动,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这里。

无论忙到多晚,他一定会回来,抱着她睡觉。

每个节日,无论大小,哪怕只是一个儿童节亦或者父亲节,他都会给她带礼物回来。

每场家宴,他都会带着她去参加。

出门时,他会将她保护的很好,别的太太对她明褒暗贬时,他会当即发火。

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会来对她没事找事。

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身边总是环绕着各种莺莺燕燕,想要上位的男人、女人们,可谢其昭从来没有闹出过任何的绯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除了和她的名字一起上过头条,没有和任何女人上过头条。

有时候,谢其昭常常会感慨,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苏棉槿不为所动。

正是因为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所以才不想要他的爱。

那五年的时光,被辱骂、被殴打、被轮奸的人不是他,所以他可以轻飘飘的以为这一切的补偿就可以一笔勾销。

可她原本可以拥有阳光明媚的生活啊。

鼻子忽的被捏住,她喘不过气,男人俯身,吻了上来。

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即离,谢其昭松手,将头埋在胸处。

粗糙的指腹轻戳着大臂:“小槿,不要发呆,理理我。我想要个宝宝,我们有个孩子好不好?”

“不好,我害怕生孩子。”

“我们代孕。”

“代孕是剥削其他女生。”

谢其昭闷在她怀里沉默了半晌。

浓郁的茉莉花香包裹着他,他心神荡漾,呼吸不自觉地粗重。

“那就不生孩子。以后找旁支过继一个孩子到我们这里来。你不想生,我不逼你生。”

反正小槿永远都不可能逃离他,他也没有必要再执着于生孩子。

竞选投票那天来的很快。

也只有竞选才会让小槿对没有波澜起伏的生活稍稍提起点兴趣。

这一次的总统竞选一共有十二位竞选人,而支持率最大的,一个是在野阵营国民力量党候选人尹剑,一个是执政党共同民主党候选人宋柏。

两人竞争十分激烈,不分伯仲。

尹剑是李在敏一手扶持起来的人,也是谢其昭操纵想要支持上位的人。

竞选的到来,让谢其昭越来越忙。

每天凌晨三点多回来,五点钟又离开。

苏棉槿睡眠浅,总是会被他吵醒。

把她吵醒后,他干脆用本就不多的两个小时和她运动。

三月三号,谢其昭的名字再次登上了热搜词条。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什么好热搜。

苏棉槿抱着手机,两年前的事情重新登上了热搜。

#SK集团的掌门人谢其昭是霸凌自己妻子的凶手之一

#让自己的弟兄轮自己的妻子

#豪门财阀隐秘事件的全过程

#校园霸凌到底有多恐怖

#被囚禁的天使

#天才学霸因霸凌和财阀毁于一旦

#完美爱情背后的黑暗

#曾经的校园霸凌受害者之一孙晗说当初救自己的人是谢夫人

#谢氏财阀历年来的龌龊

#上一任谢氏掌门人为老不尊,养了一个海岛的情妇

#现任谢氏掌门人的父亲谢远频频出轨后,被自己妻子下药,最终不孕不育

SK集团谢氏的黑新闻在这一天全部被抖落了出来。

上到谢骏能,下到谢氏旁支的为虎作伥。

很明显,是有人存了心的要去搞谢氏,或者说是谢氏背后的势力尹剑和李在敏。

苏棉槿点开热搜词条。

评论区里尽显丑态。

【谁不知道我们国家的新闻头条都是被掌控的?这么声势浩大,其实是想要针对谢其昭是不是?谁也别想抹黑我互联网老公。他那么的爱自己的妻子,他的爱意容不得抹黑。】

【支持谢其昭!支持谢其昭!支持谢其昭!黑子退散,黑子退散,黑子退散。他对夫人的爱,有目共睹。你们再怎么黑,再怎么泼脏水,我们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会相信的。】

【到底是谁想要针对我老公啊,我真的服了。其实想要针对我老公背后的竞选人尹剑是不是?这么玩儿,我可真的要给尹剑投票了哦。大家都给尹剑投一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就说吧,之前谢氏帮我们说话得罪了不少人,以后一定会遭遇反噬的。】

【只有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之前我还看过苏棉槿也就是谢夫人的直播视频来着的。我当时看到两人结婚还恍惚了一下。受害者怎么会嫁给霸凌者来着的。原来都是真的啊,不是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大妈,视频可以PS,可以AI合成。都这年头了,怎么看到什么就信什么啊。】

【谢夫人身材是真的不错,谢总有福了。】

【笑死,畜生是这样的,整天盯着别人的身体看。因为自己没有,所以见到女人的裸体就发出猿叫声,俗称返祖。返祖猿都学会上网了,开了眼了。】

几十万条评论,苏棉槿刷的眼睛酸痛才没继续看下去。

她难得没什么心思去学习,心情被热搜词条紧紧地牵着。

纵然有许多人为SK集团追捧,仍旧有不少校园霸凌的受害者扛起了反对SK集团的大旗。

陷入舆论风波的谢氏,在互联网上的评论呈现出极端的分化。

她心跳“怦怦”,纵然时间将她摧残的麻木,可她还是想要上天还给她一个公道。

等到晚上凌晨一点,谢其昭拖着满身的疲惫回来。

他坐直升飞机上下班,带着夜晚的霜重,满眼的红血丝。

门推开,苏棉槿听到螺旋桨的声音时,就已经醒了。

“小槿,我们可能需要去国外避避风头。时间不会太长,忙了这么久,刚好去国外度假。”

无数民众上书青瓦台,希望严查谢氏的税务。

在这个节骨眼上,但凡是查出一点点的事情,对于尹剑和谢氏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昏暗的小夜灯下,苏棉槿探出头看他。

这件事对于谢其昭来说影响的确很大。

她第一次想用沧桑来形容他。

被沉重的打击,压的眉头都是皱着的。

他鲜少会在她面前露出这副模样。

在聚光灯面前,他永远都是春风得意的。

苏棉槿微垂眸,小声说:“都可以。”

“小槿,你会跟我走吗?”

“会。”

谢其昭冷笑。

他脱下西装外套,领结重重地甩在地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掐住纤细的脖颈:“是你把证据给温川的。”

谢其昭说的笃定。

不是疑问,不是质问,而是肯定。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苏棉槿被迫仰着头,呼吸不上来。

巴掌大的小脸憋的通红,因为难受,五官都蜷缩在了一起。

青筋暴起的手稍稍松力,谢其昭仍旧居高临下地审判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冷冽的寒眸凌厉,细看之下却带着破碎的委屈和疯狂。

是付出所有爱也换不回曾经美好的不甘。

苏棉槿勉强能够喘上气,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

“我没有。”

她声音很轻,轻的像是缥缈不定的风。

握不住,抓不着。

黑眸一动不动地凝着她,嘴角扯出讽刺的笑意:“老婆,我是不是还得庆幸你愿意骗我?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为了帮助温川和宋柏,愿意与我虚以为蛇,做一对恩爱的神仙夫妻?你愿意骗我,愿意和我演戏,其实就是还爱着我是不是?”

谢其昭自欺欺人的能力一直很强。

只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

涉及到谢氏的核心利益,男人话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和情感,倒像是一种自嘲。

苏棉槿胆战心惊,双手颤抖着握住掐着她脖颈的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其昭没有用太多的力气,但还是让她难受到窒息。

她正欲开口说话,男人的力气猛地加重:

“哦,我忘了。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温川吧?为了让宋柏上位,拿谢氏祭天。苏棉槿,你真是铁石心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捧不暖,无论我怎么爱你,你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他像是彻底释放自我的疯子,在黯淡的小夜灯下,暴戾无常、阴鸷狠辣。

在灯光照不到的位置,黑暗中,男人眼角晕着一滴泪水。

“也是,心里住着一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有我的位置?”

“你到底有多爱温川?为了他,也不怕被我查出来,被我掐死是吗?是这样吗?”

“人真是一个可怕的生物,曾经的我们是有多么多么的相爱,现在你却轻而易举地移情别恋。为了一个温川,你不惜与我为敌,试图摧毁整个SK集团。”

一句一句的质问砸在脸上,苏棉槿脸憋的越来越红。

谢其昭沉默半晌,像是终于妥协般,声音弱了许多:“你愿意为了他,去死,是不是?”

被掐住喉咙,苏棉槿说不出任何话。

谢其昭再疯癫的样子她也见识过,但只要能换来谢氏的伏法,死又有何惧?

不会掺杂任何爱意的眼眸,让男人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

“苏棉槿,是我贱,是我蠢不可及,竟然真的以为,我的真心能换来你对我的留恋。我们结婚两年,马上,马上就是我们的第三年了。我天真的想,只要我坚持的够久,时间总会让你对我回心转意。我们迟早会变得和曾经一样密不可分。原来,你真的这么冷,冷的连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都不愿意施舍。”

“看见我现在因为你懊悔到死,几乎要疯魔的样子,你很高兴是不是?”

“你爱温川是吗?你愿意为了温川去死是不是?”

苏棉槿眼睛里沁出泪水,悬挂在眼眶中,欲坠不坠。

男人还在继续说着:“老婆,你说,让温川沦落到什么下场比较好呢?金海英去年的冬天死在了马戏团,金家的人想把她的尸首带回来。我不愿,让马戏团的人喂给了表演的狮子。朴宝珍死在了虐待之下,韩鹂上个月被玩死了,老婆,你亲自给温川选一个下场好不好?”

苏棉槿惊恐地看着他,眼眸里暴露出厌恶。

哪怕被谢其昭逼到角落里,她也不愿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屈服。

被霸凌时如此,被囚禁时亦如此。

谢其昭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冷冰冰的:“不要这样看着我,小槿是你逼我的。我只想要你爱我,你不愿意施舍给我一点点的爱,哪怕是怜悯。”

长时间的窒息感让苏棉槿渐渐脱力。

她脑袋昏昏沉沉,推搡的力气减弱。

透过谢其昭的指缝,恍惚中,她看到了奶奶的面容。

苏曼笑得慈祥。

总是空洞的眼睛第一次聚焦起来,将人显得十分精神,完全没有濒死时的瘦骨嶙峋。

人死以后,真的会什么痛苦也没有,永登极乐吗?

“小槿,奶奶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我,好好的,你要好好的。”

虚无的声音若有若无,若远若近,如一阵风吹在耳畔,似是奶奶每次对她的叮咛。

泪水滑落,滚烫的泪珠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谢其昭仓皇松了手。

没了依靠和支撑的力气,苏棉槿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脖颈处的疼痛强烈,她大口大口地呼着新鲜的空气。

手背处灼热的触感尚还在,他反应过来,扑到床边,无措地伸出双手捧住恢复苍白的脸。

“老婆,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一切,一切都可以重来。余生还很长,我们不争朝夕,只愿携手白头。”

手下移,抱住瘦弱的脊背。

他像是赎罪般,拼命地轻吻着掐出红印的皮肤。

谢其昭一遍又一遍地轻喃着: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可以重来的。等这次事情的风波过去了,我把温川给杀了。温川死了,你就会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了是不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国去度假。”

民众上书青瓦台请求彻查SK集团税务,及其掌门人贪污、贿赂和搬弄政权的问题。

上述罪名,但凡扣上了任何一个帽子,后果都是谢氏所无法估量的。

他们需要出国去避避风头。

苏棉槿瘫软倚在床头,男人轻轻的吻与舔舐逐渐变换为啃咬。

牙齿深陷在皮肤里,烙下牙印,密密麻麻细碎的疼痛蔓延开来。

她不为所动,麻木地倚靠在绵软的枕头上,不给予任何回应。

施暴者都是这样健忘的吗?

曾经做过的恶事半分都不曾记得,带给人的阴影轻飘飘的一句用时间弥补和偿还就可以解决。

即使受害者的面貌就赤裸裸地出现在眼前,也记不起曾经伤害的点点滴滴。

谢其昭用手掐住小槿的下巴,逼迫她张嘴。

“小槿,你对我可曾有半分的爱意?”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苏棉槿微垂眸:“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真的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结婚以来,她从不会旧事重提。

和谢其昭理论没有用,他的逻辑和思维不是常人所能够理解的。

每一次他对她逼问质求爱意,她就觉得可笑。

受害者,怎么可能会对霸凌者产生爱?

曾经没发现他身份时的确是有,可自知道秦昭和谢其昭就是一个人时,她就不可能对他产生恨以外的情感。

她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她有正常人的逻辑,有正常人的思维,有正常人的情感,她这辈子都会痛恨毁了她一辈子的霸凌者。

是霸凌者,将她原本美好的青春年华亲手捏碎,回忆起来只有愈发浓烈的伤痛。

阴影从来都是一辈子的,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

谢其昭僵住。

那些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记忆又一次发疯似的屠戮他的大脑。

洁白的裙摆上最为刺眼的是那抹红色。

红色,一度成为了他最讨厌的颜色。

可红色,也是他们第一次成婚的颜色。

那一次密室两人的携手欢笑,竟成了能够回忆起来唯一的甜。

只有那一次,她对他的笑是真的。

谢其昭唇瓣发颤,汹涌的爱意化为利刃将他凌迟。

心被一点一点剥成无数片,光是回忆起来的疼痛就近乎将他压垮。

他低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小槿,我记得。”

苏棉槿轻笑,小夜灯泛着紫色的光芒,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你问我这个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呢?我跟你说,我就是一个固执的人,就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你对我的伤害,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没有办法忘记,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爱你。我应该这么说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还是说,你非要我费劲心思给你编造出一个谎言?对,我爱你,我很爱你。你看,我说了,我爱你,你自己会信吗?谢其昭,你真的把你自己也骗过去了吗?我为什么不爱你,你自己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谢其昭的脊背一瞬佝偻。

“我知道,我有罪,曾经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没关系,就算拿整个谢氏来给你赔罪,只要小槿能够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将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声音虚浮。

“你不是在给我赔罪,是给那些被你践踏着生命踩上位的人赔罪。谢其昭,你们SK集团的如日中天,藏匿着多少罪恶?”

“我知道,我知道,我丑恶无比。但是我是因为太害怕了。我怕我只要稍稍一懈力,你就会永远地从我世界消失。我只有不断的让谢氏做大做强,直到做到第一的位置。”

“所以说,你做出这些事情,还是因为我不爱你?我想从你身边逃离?”

谢其昭抬起黑黝黝的眼。

他眼角苍白染着红,将怀抱里的人拢地更紧:“小槿,我真的是因为害怕你离开我。我没有安全感,总是觉得你忽然就会跑不见。”

苏棉槿被他的话给无耻到。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谁离了谁都可以活。

他发展谢氏,不择手段地带着SK集团往上爬,只是因为他自己对权力和金钱的渴望。

为什么男人争权夺势,非要把不相关的女人也扯进来?

她不断地学习、往上爬,也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将来,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每个人都要为每个人当下的行为去负责。

她眼神清明,微启唇,缓缓回复:

“有没有我,你不都是要争权夺势的吗?没有我的存在,你还是会去发展SK集团,还是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踩着无数人的生命往上爬。谢其昭,这套别墅能这么快建成,当初到底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个工人的赔偿款,你没有给?

你那么有钱,甚至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为什么不愿意撒点小钱将这些事情给解决掉?这,你也要怪到我不爱你的身上吗?九十万,对于你来说,只是一盏灯的价格。可对于一个普通家庭人而言,那是他们父亲的生命,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明明你自己也是从最底层不被认可的私生子的身份爬上来的,可等你坐上了这么高的位置以后,你不也成了那些人利欲熏心最讨厌人的模样?你真的要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让这么多的人为你赔命吗?

证据是我给出去的,与情爱无关,与温川无关,与任何人无关,只与底线有关。谢其昭,你要怎么处置我都可以。这些年,你对我用的手段,难道是可以用爱来形容的吗?你根本不配说爱。”

谢其昭动作微顿,扯出一抹古怪的笑。

原来,小槿什么都知道。

他像是被完全摘下皮囊的怪物,彻底地将费尽一切所掩藏的丑恶完完全全暴露在心爱人面前。

那些人的生命,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能为他所用也算是死得其所。

再者说,如果不是这些工人想要省事、图便利、将工期缩短,连安全戴帽、绑安全绳的时间都要缩减,又怎么可能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规矩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自己不愿意遵守、不为自己的生命负责,高空坠落摔死了,难道还要怪罪在他的头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区区三十来人的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他看着她,历经磨难,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清澈见底,没有被周遭的黑暗沾染分毫。

“小槿,你不爱温川就好。你说想要我将钱赔给他们,我赔就是了。三千万不到的钱,我不是拿不出来。但是,我们工地是有要求的,佩戴安全设备上工是必须的。那些工人不愿意惜命,图省事,以为自己是三十多年的老师傅,所以空装上阵。这样上赶着找死的人,我难道还要为他们出赔偿款?我们谢氏也不是做慈善的。小槿,你看,我愿意为了你,试着去做一个好人的。”

含着柔情的眼眸,没有半分是对三十多个生命的怜悯。

他抓着她的手,还在卑微乞怜地试图用此来换得一丝爱意。

苏棉槿心里窝着一团火。

她很明白,也很能理解那些工人的想法。

从社会的最底层走出来,她看过太多,也见过太多。

有些人真的太穷了。

他们的活着,真的只是为了单纯的活着。

苟延残喘,一眼望到头的未来,每天机械、反复地重复着同样一件事。

为了孩子学校的学费、必须要交的牛奶费、军训费、校服费、伙食费,为了父母的养老费、看病钱、买药钱,为了自己的房贷、租金、伙食费

身处在耗材的阶层,他们不懂社保,不懂医保。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城乡结合医疗保险每年都会涨价,但还是必须得交。

因为国家给予的最基本保障,可以让必要时住院的费用报销高达百分之六十。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农村退休老人的养老金每月不足一百元,但是城市老人的养老金每月却可以高达五千元。

对于财阀来说洒洒水的九十万元,一个每月一万元工薪的普通人也要七年多的不吃不喝才能攒到。

身处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人与人的差别却那么大。

他们不佩戴安全设备的确可恨,但于工人来说,哪怕能多挣十五块钱,也是孩子在学校食堂里的一餐饭钱。

他们的身上背负着的是整个家。

谁不知道这个事情危险?

谁不知道不系绳子摔下来会死?

为什么这么多条人的生命从谢其昭嘴里说出来,竟然可以这样轻飘飘的?

冷淡、漫不经心的黑眸,让苏棉槿想到了动物世界里的蛇瞳。

那双花瞳,也是这样冷血。

或许谢其昭,生来就是一个情感淡薄的人,又或许,他幼时的经历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不管过程如何曲折,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与他暂时绑定在了一起。

苏棉槿想了想,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说:“谢其昭,我的力量太渺小了,在你面前小的不堪一击。在我的世界里,你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做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家。”

谢其昭止住她擦泪的动作,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小槿,你太天真了。有良心,怎么可能挣到钱呢?不剥削,为什么是资本家?明天我们就出国去度假,这里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我们分毫的。网民都是一茬又一茬的换,互联网不会有任何记忆。等风波过去,舆论会重新掌握在我们手中。”

“谢其昭,你说,你想试着做一个好人的。”

“对,我会把钱给他们的。三千万而已,不是什么大钱。小槿,你和温川告密的事情我不计较,你和那群人勾结在一起我也不计较。我们两个以后就过我们两个的小日子,嗯?我不掺和政权,你也把自己摘出来,以后我们就过我们自己本本分分的生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微微点头,动作幅度很小。

谢其昭笑了,眼眸中色彩亮了一分。

他伸出小拇指,勾起小槿的小拇指:“那就说好了,我们以后只过我们夫妻二人自己的生活。盖了印章违背誓言的人会被自己的所爱给背叛。”

“好。”

苏棉槿答应的很快。

在这个世界上,她爱的人很多,爱的美景也很多,但最让她在乎的两个人都永远地离开了。

一个是苏曼,一个是秦昭。

背不背叛,也无所谓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时,直升飞机的轰鸣声环绕。

苏棉槿被谢其昭折腾的一夜未眠。

她睁眼,看向窗外。

狭窄的视线里,螺旋桨的一角映入眼帘。

天还是黑的,一切都被笼罩在凌晨时分的浓雾中。

谢其昭手机的闹钟响起,男人抱着她翻了个身,意识模糊地给她烙下热吻。

“老婆,我们去看海。”

他声音嘶哑,带着餍足后的疲惫。

三月春,凌晨的天还裹挟着寒意。

两人等在停机秤。

谢其昭难得换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风将男人的发丝吹得凌乱。

他身形高高瘦瘦,皮肤永远都是泛着不正常的病白色,像是枯萎腐烂的玫瑰。

这一身休闲装,将他衬的像是风华正茂的高中少年郎。

消减了他骨子里带来的疯狂,多了一些无辜和柔弱。

苏棉槿看着他,良久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谢其昭也才二十三岁。

他做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上,在波诡云谲的局势里干的如鱼得水,也不过二十出头。

男人忽然转头,苏棉槿慌忙回避视线。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她的手拉在怀里捏:“小槿,不戴有色眼镜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黑曜石般的寒眸凝着她,苏棉槿回的很快:“嗯。”

他确实很好看,是那种第一眼扫过去就能被浓郁五官比例所震撼的好看。

配上他衰败腐烂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主动深陷险境,将他从黑暗的环境里拖出来的冲动感。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社交平台吸引无数男男女女为他买单。

谢其昭笑的更开心了。

他弯腰,与她双眼四目相对:“你会因为我的脸,重新喜欢我吗?”

苏棉槿:“可能吧。”

谢其昭微皱眉,执着追问:“有多少可能?”

“概率的事,我也说不准。”

“那就是有很大可能。我们该走了。这一次出国一个月环球旅行,我们第一站先去看海。那边现在有点冷,我让阿姨给你装了厚衣裳。”

“嗯。”

“小槿,你只有和我讲道理的时候才愿意和我多说话。和我多说两个字是要付费吗?”

苏棉槿望着下面的花园发呆,根本没有听谢其昭到底在说什么。

她习惯性地敷衍:“嗯。”

谢其昭定住步子,从荷包里掏出一沓钞票。

他掰开小槿的手,强硬地塞进手心。

“钱,理我。”

苏棉槿忽然被拽,终于回过神来。

她呆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钱,疑惑发问:“什么?”

盛着盈盈秋水的眼眸因为困倦半睁半开,谢其昭伸手揉小槿的脸。

“你说,你和我讲话要付费,我在付费。”

说完,他轻拍她的脸,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把她拍醒。

苏棉槿沉思,不认为这是她能讲出来的话。

她歪头凝他:“我何时讲过?”

“刚刚。你敷衍我的时候,你应了。”

“我只是困了,一夜没睡。”

谢其昭扫了一眼脖颈处的牙印,脸上的笑容根本止不住。

“所以,你本意不是想敷衍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把你的钱拿好。”

苏棉槿将一沓钱塞进谢其昭的怀里。

谢其昭给她的钱很多很多,多的十辈子都花不完的地步。

他给她买了很多有钱人必备的象征——奢侈品。

满墙的名牌包包,满桌的奢侈护肤品,满衣柜的奢侈品衣服,满橱窗的珍藏品。

原本分类的位置装不完的时候,他就在别墅六层的空房间里捯饬出一个位置再增添一角放东西。

她的物质欲望很低,在初中没长个子以后买的衣服,到现在都还会穿着。

那件纯白色的吊带裙,她穿了十年。

但不得不说的是,谢其昭在物欲这方面对她可谓是恨不得将整个商场都装回家。

她并非铁石心肠,两年的婚姻,他对她的吃穿用行的的确确都是最好的。

只是,她并非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

许多伤害在她这里就是无法挽回的。

王杏然苏峰如此,谢其昭亦如此。

谢其昭将钞票塞进荷包里,荷包鼓地涨涨的,他不以为然。

天边的晨曦泛出橙红色的光影,初升的朝阳还无法完全驱散黑暗,与西垂的皎月在同一片天空中争辉。

“小槿,天亮了。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汉城的日出。”

苏棉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高楼林立,流动的光影被晨曦的光环所包绕。

直升飞机在停机秤降落,谢其昭推着四个箱子,用胳膊肘戳小槿:

“老婆,我们去环游世界。都是我不好,以前太忙了。白天不着家只知道忙事业,晚上有时间了也只知道拉着你生孩子,都没有和你利用时间培养感情。以后我再忙,也要抽时间出来和你到处去旅游。”

“都不许走!谢其昭,总统下令对你限制出行,彻查谢氏。在此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洪亮的声音传来,一架直升飞机在停机秤上方盘旋。

别墅下方,警车将别墅包围,堵得水泄不通。

无数警察和士兵持着枪支直灌而入。

风很大,激起尘土万千。

谢其昭推倒箱子,握住苏棉槿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环顾四周,远远地,狙击枪对准了他的心脏。

上方的直升飞机的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他一瞬就想到了旁边的女人,睡在他枕边的心上人。

若非她泄密,这些人不会来的这么快,不会这样清楚路线图。

他红着眼,去看她:“小槿,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是吗?”

每一个字都说的艰涩,苦味从心底蔓延至无边无际。

风将裙摆吹得飘扬,他听到了挚爱之人的回音:“我只想拥有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大拇指轻抚着她的脸颊,他眼神里带着滔天的疯狂:

“昨天,你答应我的,竟全是空话。苏棉槿,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永远只属于我。我谢其昭哪怕是与恶魔做交易,供奉出自己的灵魂,也要和你绑定。”

苏棉槿不可思议地看他:“你想做什么?”

谢其昭耸肩,摊手:“小槿,我是疯子啊。我不会放手的,哪怕走到生命的尽头,我也要你念着我、想着我,成为你生命里永远都盘旋不开的一道影子。你猜猜我会做什么?”

他笑着,一只手翻开小箱子。

“谢其昭你想做什么?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命令你现在都停下来!”

飞机里的人吼得撕心裂肺。

谢其昭依旧我行我素,他翻出箱子里的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纸里面包着药,他掏出所有药全部塞进唇齿中。

不知道有多少颗的胶囊一股脑地被谢其昭咀嚼、吞咽。

指缝中掉出一、两颗滑落到小槿的脚边。

她看着地上的胶囊。

再安全的药物,达到一定的剂量也是会中毒的。

谢其昭吃的,到底是什么?

男人捧腹笑的疯魔:“小槿,我不认输,赢得人永远都是我。”

无数人冲上了停机秤,枪口对准着谢其昭。

谢其昭的手还死死地牵着苏棉槿的手。

保镖们没有妄动,养的私兵隐匿在佣人中。

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他们蹲在墙角伪装。

“谢其昭,你吃的什么?总统只说彻查谢氏,并没有说要对你下逮捕令。”

“放开人质,束手就擒!”

“谢其昭,你放了苏小姐。你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只是按照惯例对SK集团清查一遍。”

无数的声音包裹着他,谢其昭越过人群,对向温川的眼睛:“是你啊。她是我的夫人,是我的妻子,我去哪里当然要带上她。”

当着所有围堵人的面,谢其昭的手按住苏棉槿的后脑勺。

他想吻终于有了血色的唇,血液从唇角溢出,嘴里的药还没有咀嚼干净,全身的疼痛让他险些跌在地上。

吻最终落在了脸颊边。

谢其昭支撑不住,重重地往后倒。

苏棉槿被庞大力气拖着,一起朝着地上栽。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在闭眼之前,谢其昭拢手将怀里的人抱进胸膛处。

“小槿,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谢其昭倒了,苏棉槿头撞在他的胸膛。

腮帮子隐隐作痛,无数人朝她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他们着急地看着已经彻底晕厥过去的谢其昭,将她推搡到一边。

跟着一起冲上来的新闻媒体记者争先恐后地拍摄现场的画面。

男人的头朝向朝阳,倒在世界的余晖中。

“谢先生为表清白,服毒自尽了!网上的事情一定是假的,哪怕到了最后关头,他也要护住自己的夫人。”

“谢总是冤枉的!”

“在网上兴风作浪的那些人想要针对我们国家真正为了人民做事的企业!”

“把谢先生送到医院去,快!”

无数人呐喊着,将场面搅得混乱不堪。

谢其昭被抬上了直升飞机。

苏棉槿跌在地上,看着直升飞机起飞,朝着医院的方向离去。

为了引流的新闻记者又将话筒堵到她的唇瓣前。

“谢夫人,请问您对谢先生网上掀起的舆论知道多少?”

“谢先生真的对您进行了长达五年的霸凌吗?”

“谢先生真的让人轮奸过您吗?”

“请问您知道谢先生动用私刑处置金海英、韩鹂、朴宝珍等人吗?”

“谢夫人,对于网上流传着您的视频,都是真的吗?您自己看过吗?”

“您知道谢先生没有赔偿三十多个工人的钱款吗?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先生真的参与了搬弄政权吗?是否存在花钱贿赂一事呢?”

叽叽喳喳的声音环绕,话筒“齐刷刷”地堵上来。

苏棉槿微启唇,一直蹲在墙角的佣人们冲上来挡在她的身前,将记者尽数推开。

“夫人心情不好,这些问题都不予以回应。你们要是想问,等我们家先生开一个记者会,都会一一回应的。”

手腕被牵住,苏棉槿被佣人们强行拖拽到角落。

闻风出动的记者们顿时恼火。

他们穷追不舍地想要跟上来,朝着苏棉槿离开的方向大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请问您遭受校园霸凌的事情是真的吗?”

“网络上流传的您被轮奸的视频是真的吗?”

“您真的和谢先生的兄弟们上过床吗?”

这些想要通过流量爆火挣钱的媒体工作者哪怕知道受害者的痛苦与煎熬,却还是想要吃人血馒头。

温川一身军装。

他身形高大,口袋别着一把手枪。

青筋暴起的手扣动扳机。

“砰!”

黎明到来,枪声响彻汉城的天空。

鸟飞树摇,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闪光不停的摄像机终于安分,高大的身影站在纯白身影前。

壮硕的身躯将瘦弱的女孩儿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问题,你们应该去问谢其昭,亲自找他要一个答案。”

“温上校说的是。”

“对,温上校说的才是个明白话。”

记者退场,温川转身。

小姑娘穿的很少,裸露的肌肤处烙下了深深的牙印。

他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蜷缩。

心脏剧烈跳动,他攥紧手,暗骂自己色欲熏心。

竟然在觊觎别人的妻子。

“苏小姐,我们需要做个笔录,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沉默。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佣人低垂着脑袋,扯苏棉槿的衣袖提示。

小槿没有理会:“好。”

温川往前走,苏棉槿跟在他的身后。

手臂忽地被掐住,塞入了一张纸条。

“夫人,先生待您不薄。您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对先生落井下石啊。”

低哑的声音似是一个男人。

她转头,那佣人分明又是一个女人的模样。

苏棉槿的心一瞬高高地悬空。

她盯着佣人看,视线又被掉落在地上的胶囊给吸引走。

“苏小姐,小心台阶。”

苏棉槿没看路,撞到了温川的背上。

她捂着头,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没看路。”

“撞疼你了吧。”

“没有。”

苏棉槿将手里的纸条撕碎,扔在了风中。

她迈过台阶,专心看路。

温川将谢其昭遗落的四个箱子也带走了。

军车驶向警察局,这一次军方和警察的合作,声势浩大,纵然官方想要低调行事,还是引来了民众们的众说纷纭。

所有人都觉得,SK集团要凉了。

苏棉槿被带进了警察局的审讯室。

她坐在板凳上,白裙及膝,背挺得很直。

审问的人是吴静和汉城警察局局长,温川作为军方的人坐在旁边监督。

审讯室里的温度有些凉,吴静将带来的外套披在小槿的身上。

她笑着:“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棉槿微抬眼,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警是那年冬天把她抱上救护车的温柔姐姐。

制服是冰冷的,女警姐姐的怀抱却是温暖的。

小槿也笑了:“好久不见,吴警官。”

局长带着任务而来,抬手擦汗:“小吴,你认识谢夫人啊?”

吴静回了个礼貌的笑容:“认识,很早之前就认识了。苏小姐知道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没关系,在这里谁也不能再威胁你了。”

自发生工厂轮奸事情以后,她一直在密切跟进案情的发展。

案情明明白白,证据链清楚,甚至嫌疑人自己都拍下了犯罪视频。

然而,正义非但没有到来,等来的反而是霸凌者和受害者的“喜讯”。

何其讽刺,何其悲哀。

局长拿起保温杯抿了口温水:“认识就好啊,认识就好啊。小吴,要不,我来问吧?”

吴静拿起桌上的纸笔,整理一番后,直接开口了:

“苏小姐,我们现在对于网络上流传的事情对您进行一个例行的询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

“苏小姐,网络上流传的谢其昭对您持续长达五年的霸凌事件是真的吗?”

“是真的。”

“他是否将您挟持到废弃工厂并在那里对您实施了不法行为。”

“局长!不好了,谢,谢先生在医院里不见了!”

警员站在门外拼命地敲门。

局长眼珠子转溜,放下保温杯,很快反应过来。

他猛地站起来,大声喊:“什么?怎么让人跑了?小吴,你快开门,总统可是很在乎这件事的。”

吴静咬牙,还是起身用钥匙开了门。

警员小跑过来,贴近局长的耳朵,低声耳语。

局长挺着肚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大手一拍:“岂有此理!马上把这件事上报给总统。小吴,做笔录这个事情啊,先不急。等我眼下把这个事情处理了,再跟谢夫人约时间。”

还不等吴静反驳,局长跟着警员匆匆离开。

苏棉槿坐在板凳上,卷翘的睫毛微颤。

谢其昭跑了,她也该离开了吧。

“一个个为了钱都想帮他脱罪,还有没有良心?自己也有女儿,怎么没有想到有一天要是自己的女儿遭受了这些事情该怎么办?收黑心钱,办黑心事!”

局长走后,吴静愤愤不平地将小桌板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苏棉槿站起身,并不觉得意外。

经历了这么多,她竟然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若谢其昭没能从这样的局面脱身,才是奇怪的。

她走出审讯室,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苏小姐,我把你送回去吧。你家在哪里?”

警察局外阳光明媚,刺的让人睁不开眼。

苏棉槿想了想,发现没有自己的归家路。

是啊,她应该回哪里去呢?

哪里才是她的家?

仁川老家去年做工程时拆迁,赔了一大笔钱给她,连最后的记忆也没能留下来。

“小槿,我来接你!我看新闻说谢其昭被抓了,料想你现在肯定在警察局。你吃早饭没,我给你带了早点。”

许欣欣穿着一身干练的职场装,朝她扑了过来。

跟在许欣欣身后的,还有一个清瘦的男人。

准确来说,更像是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大学生。

穿着规规整整的休闲装,长了一张阳光开朗的脸。

苏棉槿粗略地扫了一眼,回抱住许欣欣。

她眼角滑落一滴泪,声音哽咽:“还没吃。”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再见却还是像在仁川外国语大学时有默契。

“给你带了一碗面,你尝尝看。”

许欣欣提着早点,径直走向警察局前台的咨询桌。

她拿出桌下的板凳,示意小槿坐下。

苏棉槿迟疑了一会,还是坐在了许欣欣的旁边。

汤面还是烫的,加了少许的辣椒。

小槿饭量很小,吃了小半碗就停筷子。

许欣欣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环住苏棉槿的手腕,拎起来掂量:“你瞧瞧,瘦的只剩骨头了。谢其昭家里是没饭吃吗?怎么每次见你,都比上一次瘦了一大截。今天,你必须吃完这些。”

苏棉槿双手抱住许欣欣的胳膊:“欣欣,你这是为难我。”

许欣欣遮住自己的眼睛,说的义正言辞:“撒娇也没有用,必须吃。”

苏棉槿收回手,又捏着筷子挑挑拣拣的吃。

她吃的很慢,吃了小半个小时,才将剩下的吃了一大半。

许欣欣没再强求,拉着小槿在警察局局长办公室的沙发里聊天。

“小槿,警察局外面蹲了好多总统身边的人。”

“总统身边的人?”

“保障总统人身安全的保镖。喂,你去外面守着,那些人要是走了,就给我发个消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直跟在许欣欣身后的男生立马走出办公室。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他蹲守在了警察局大门口。

许欣欣拉着苏棉槿的手继续说道:

“这个男生叫喻枫眠,黑客,之前搞事情进了监狱蹲了两年多。出来以后物是人非,穷的上不起学买不起电脑,然后在男模店陪酒。那天我去男模店谈生意的时候,点了他,他自荐枕席愿意为我们效劳,我就买了他十年。谢其昭的那些全网循环播放证据就是他干的。你别看他柔柔弱弱的,打起架来还是蛮狠的。他一个人既当保镖又我们集团的技术顾问,也算是被我捡了个便宜。”

“去男模店谈生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大家都是姐妹儿,没那些个男人的规矩,一拍即合就定在了男模店。你还别说,喻枫眠算是里面长得最板正的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的男模没有八、九十年代的好看了。油腻腻的还丑,丑就算了,要价还忒高。喻枫眠这种高颜值的,竟然还是最便宜的。世道真的变了,好像末日前的狂欢。”

“是啊。”

或许,从来都没有好过。

只是那时候她们生活在象牙塔里,所以一直天真地以为外面的世界是美好的。

苏棉槿手撑着头,发现自己也开始变得悲观起来。

所有的事情都得按最坏的结局做打算,才不至于在期待落空时,悲恸到绝望,怨天尤人,最后发现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许欣欣:“请进。”

门推开,温川走了进来。

“苏小姐,听说你想去华国放松心情,我给你订了今天凌晨的一班飞机。”

他将机票展开,放在桌上。

许欣欣很快意会过来,眼眸里带着欣喜:

“是啊,小槿,你不是一直想去华国看看风景吗?我这几天刚好不忙,陪你去华国度假吧。”

“好。”

温川看着女孩纤瘦的背影。

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像照片里笑过了。

他有些不舍。

可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留在这里,可能永远都会笼罩在谢其昭的阴影之下。

他不想看到她难过,最后郁郁寡欢的过一辈子。

“小槿,你来我家住着吧。外面有很多人对谢氏虎视眈眈,这些年他立敌无数,我怕那些人杀红了眼,连带着你也一起的纳入头号名单里。”

“我本来也没有地方去,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浪荡人。”

“什么没有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爸爸妈妈一直都挂念着你,他们退休了待在仁川老家总会关注着你的新闻。”

“岂不是让他们二老伤心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一个好新闻。”

“眼下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许欣欣牵着苏棉槿离开警察局。

喻枫眠站起来,对许欣欣摇头。

总统身边的人都还没走,一直守在警察局外。

苏棉槿微眯起双眼,猜测应该是谢其昭和李在敏达成了某种交易。

谢其昭给他想要的东西,李在敏帮他看住她。

温川适时走出来,护送着三人上了车。

几个保镖跑来,敲击车窗玻璃。

温川眼泛冷光,一瞬变得严肃:“你们做什么?”

黑衣保镖们带着墨镜,一边拦截车辆,一边说:“温上校,总统吩咐,谢夫人是不能走的。”

“回家也不能回吗?难道你们让她一个小姑娘住在警察局的地板上?总统那么宽厚的人,绝不会发出这样的命令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校,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做事,您也不要为难我们。谢夫人必须得在我们监控范围之内,谢先生现在是头号通缉犯,他的家属要是被送出国了,那我们可是要跟着一起受罚的。”

“那你们说,让苏小姐住在哪里?”

领头的保镖打开手机拨通了电话。

他声音压的很低,交流了一番后,说:“总统说,让夫人住在宋市长那里去。”

温川抿唇。

住到宋柏家,要是人跑了,肯定会说是宋柏故意放跑的。

现在民众对谢氏两极分化,宋柏是靠反对财阀垄断博得选票。

宋市长一边反对财阀,一边又将SK集团的夫人放走。

届时会引来多么大的舆论风波,引来多少人的倒戈,不可估量。

李在敏和谢其昭使的是一出阳谋。

“上校,这是总统的命令。您不会要和总统对着干吧?”

温川沉着脸:“不会。”

“总统说,您要是实在担忧谢夫人的安危,就让谢夫人住在警察局也不是不可以。警察局地儿大,也宽敞,随时都可以铺一张床。”

担忧二字咬的很重,温川给许欣欣使了个下车的手势。

许欣欣打开车门,陪着小槿走回警察局。

走到走廊尽头,温川拿钥匙开了门。

里面是空房间,办公桌都被搬空,地方很宽敞。

“还是住在警察局吧,吴静会在这里看着的。我今天也会一直在这里过夜的。宋市长那边被渗透成了筛子,一举一动全在监控之下。这是我以前的办公室,我等会让人送张床过来。”

“好,劳烦温上校了。”

房间的采光很好,金灿灿的阳光将整个房间铺满。

许欣欣恨得牙痒痒:“走了还不安分,费尽心机的把你留下来。这个畜生是不是忘记了之前对你干过的事情了。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的?他午夜梦回之际,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他觉得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

“去他娘的。他这个疯子,要是自己幼时经历了这么一场折磨,绝对会把每一个对他霸凌的人活剐三千刀。怎么可能还会和情情爱爱牵扯上关系。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就不觉得疼。”

许欣欣言辞激烈,尤其是视线落在小槿脖颈被掐出的红印时,直接撸起了袖子。

“这个死男人,竟然还敢家暴!等他落魄回国,我带着人把他狠狠地打一顿。喻枫眠,你把家伙什准备好,等谢氏回国,你要是不把他揍个鼻青脸肿,就把你开除。”

“许总,枫眠一定会往死里打的。”

苏棉槿忍俊不禁:“他要是不回国呢?”

“他?不回国?他对你执念那么深,爬也要爬回国。小槿,你是不知道他有多么疯狂。每次应酬要喝酒就说家里老婆不让,每次生意上的人带他去泡明星,他像个痴汉一样缩在角落里看你的照片。这些事情被偷拍下来,说你们夫妻二人恩爱无比。真是给我恶心坏了。”

许欣欣说的义愤填膺,苏棉槿望着窗外的一片葱绿出神。

“谢其昭还四处建了小槿慈善基金会,别人的基金会兴许是用来敛财的,他这次倒是真做了件好事,这慈善基金会是他实打实的想要捐赠给贫苦人家上学的孩子用的。好像是因为迷信吧,谢其昭自觉作孽太多,害怕因果轮回的报应。这些事,我也都是让小喻打探来的。能查到的就这么多,不能查到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许欣欣欲言又止,停顿半晌继续说:

“或许是有几分真心吧,当时他扶持我们许家我以为他是想借着帮扶的名义给我们下绊子,没想到并没有。但曾经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是让我胆战心惊。小槿,我永远都记得那个夜晚,你愿意把生的机会留给那样怯懦的我。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对错,我只站在你这边。”

说着说着,欣欣声音有些哽咽。

在职场里大杀四方的女强人,第一次当着喻枫眠的面在挚友的面前落了泪。

喻枫眠忙递上纸,苏棉槿接过纸巾,擦拭掉许欣欣眼角的泪。

斑驳的树影倒映在两人的脸上,鹅黄色的迎春花盈满枝头。

“欣欣,我甚至有时候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哪怕我现在身处警察局,我还是会害怕,他忽然闯入将我拖拽回他的领地,沦为他的囚鸟。时间再久,我对他也不会有任何爱意。光是看着那张脸,就足够让我梦魇。

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我的事情触碰到你的核心利益,你一定不要管我,知道吗?因为只有你变得强大了,才能不被谢其昭制约和束缚。我不希望我的事情成为牵绊住你的绳索。欣欣,我希望你飞的更高,看到更广阔的天空。我不要你因为我而妥协。”

许欣欣捂着脸,扑到苏棉槿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我明白,我明白,可我哪里舍得?”

“不舍得,也得舍得。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甚至你们的妥协和屈服可能还换不来我的自由,反而让他以后更加肆意妄为。我想你们过得都好。”

小槿的手轻拍着许欣欣的脊背。

透过窗户,她朝着窗外有限的天空望去。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春日的暖阳毫不吝啬地将每一缕光芒洒向她们。

光是温暖的,鹅黄的迎春花象征着春光最美好的时节。

同一片天空之下,她好像永远都会被光芒笼罩,似是剧本里写的上帝的宠儿。

在剧本里,世人会偏爱她,命运会眷顾她。

然而事实上是,她想要的,即使得到了也会失去,曾经拥有的,也会在一路的颠沛流离中告别。

连最基本的自由,也成为了奢求。

“小槿,我知道了。目前他没有把心思打在我们许氏,以后,以后他要是动了什么心思,我不会妥协的。”

一直到离开警察局,许欣欣还在哭。

自苏棉槿结婚以后,她对这个世界看透了很多。

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独自迎接外面的暴风雨时,一夜之间成长为了守护城邦的巨人。

她明白,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为了尽快将许氏做大做强,她甚至戒掉了自己的情绪。

可看到自己惊才绝艳的挚友还被拘泥于那样一方天地,她还是压抑不住多年来积累的情绪。

“许总,您还会哭啊。”

喻枫眠撑着遮阳伞,从荷包里掏出纸巾。

“她是个多么美好的女孩儿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许欣欣接了纸擦净眼泪:“你说,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明可以睁开眼睛看看啊。老天爷到底让谁在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要真有老天爷,这个世界还会这么稀烂吗?”

苏棉槿订的是凌晨三点的机票,温川就守在隔壁的办公室。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一次沉迷于在手机里刷短视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各大短视频APP的头条第一全是白日里,温川挡在她身前的那段视频。

前年婚礼上敬酒的视频再次被拉出来,做了对比。

评论区里的评论全是拉郎配的。

【家人们,谁懂啊,感觉谢夫人与温上校更配是怎么回事呢?温上校长了一个很能干的身躯,谢夫人一看就很弱不禁风。这巨大的体型差,迷死谁啦。不管网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让我先浅浅磕一下两人不过分吧?】

【两年前,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只能在她的婚宴上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夺走。两年后,谢氏倒台,他义无反顾地守护,替她挡住所有的言论。两人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啊,就当是为了我。】

【我没有素质,我没有道德,我先磕为敬。】

【不合时宜的说一句,谢夫人真的很像早死的白月光诶。但谢总那颓废丧丧的气质,真的很需要这样清纯小白花来救赎啊。我还是觉得原配就是绝配。】

苏棉槿关上手机,没再继续刷下去。

凌晨两点,窗外仍旧一片灯火通明。

陆陆续续有蹦完迪回来的男男女女在街上戴着耳机自嗨,苏棉槿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对着窗外的迎春花发呆。

晚风阵阵,花枝乱颤。

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窗前。

苏棉槿吓得浑身一颤,惊叫出声。

一片昏暗中,门锁拧动,高高大大的黑影走进捂住了她的嘴。

借着皎皎月华,她看到了男人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小槿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谢其昭,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

外面全是找他的人,有仇敌、有警察、有合伙人

他不怕吗?

她咬他的手,谢其昭吃痛,还是不放手。

他低头,将唇落在她耳畔一厘米处。

“小槿,我带你离开。总统不可能看着我倒台的,这个警察局一半都是效命于李在敏。你做的事,我不计较。你恨我,本就是应该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也是我活该。哪怕你背叛我,我还是割舍不掉。我只要尚存一丝气息,也要和你绑在一起,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滚烫的喘息声落在雪白的皮肤上晕染开淡淡的红晕。

苏棉槿嘴里尝到血腥味,松了口。

她被擒住腰肢,被迫仰起头与他对视。

警察局外响起了爆炸声,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火光。

火光蔓延开来,将被夜笼罩的天空点亮。

男人黑瞳里倒映出漫天花火,盘旋着到死都不愿松手的偏执。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枪声传来,偌大的警察局乱成一团。

“有人袭击警局!”

“一级戒备,一级戒备,封锁所有的出口,绝不要让凶手逃了出去。”

“找个人去看苏小姐!快,去看苏小姐的情况!”

脚步声响起,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苏小姐,您在里面吗?”

谢其昭捂着苏棉槿的嘴,窗外的人已经将铁栅栏锯了大半,只要再锯断一根,就足够人能攀爬出去。

苏棉槿拼命地挣扎。

她拍打着谢其昭的手,发出破碎的求救声。

求救声溢出指缝,只剩下微弱的“嗯嗯”声。

微弱的声音被外面的混乱遮掩,门外的警员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温上校,苏小姐好像已经睡死了。”

穿上防弹衣的温川警铃大作,他立马掉转头,撤回部分警力。

“是不是谢其昭回来了?快!快破门而入!”

房间内,谢其昭将苏棉槿拖拽到窗户前。

他背对着房门,将她包在保护圈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槿,等离开了这里,我们就远离政权的争夺。竞选结束后,我们再回来。我们以后可以好好地在一起了。我金盆洗手,不会再做坏事,你也试着爱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苏棉槿摇头,小脸被捂出了红印。

她不要和他在一起。

无论是生还是死,她都不要和谢其昭扯上任何关系。

谢其昭眼眸中狰狞着暴戾的疯狂。

在闪烁着火光的夜空中,他唇瓣红如血。

“不管你想与不想,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们到死都得在一起。小槿,我们结婚时立下的誓言,你永远都不能背叛。”

窗户的铁栅栏,齐齐锯开。

与此同时,门破开,警察们穿着防弹衣,举着枪对上了谢其昭。

温川站在警察的最中央,瞳孔微缩。

女孩儿嘴被捂住,眼睛在见到他时,淌下了泪水。

心一瞬被高高提起,温川朝着谢其昭嘶吼:“谢其昭,你把苏小姐放了。外面的人都在找你,你现在伏法,配合调查,什么事也不会有。”

谢其昭丝毫不惧,直视着温川的双眼:“放?温川,你是不是逾矩了?她是我的妻子,我想把她带到哪里去,就可以把她带到哪里。温川,听说你们温家因为你一直没有结婚,很着急啊。”

窗外伸出了一只大手,狙击枪对上了警察局里的人。

谢其昭托举起怀抱中瘦弱的少女。

窗户并不高,苏棉槿拼死的挣扎,并没有换来任何的效果。

明明就在一个房间,温川无力到极点。

李在敏不允许他们对着谢其昭开枪,甚至不允许他们动武。

他拿着枪的手颤个不停,最后还是举高:“谢其昭,你要是再带着苏小姐往外走一步,我们就开枪了。”

“开枪?温川,你有这个资格吗?你不怕你辛辛苦苦耕耘出来的成就被你自己的枪声毁于一旦吗?”

“谢其昭,你放开我。”

“我不放。”

谢其昭青筋暴起,将苏棉槿的半边身子推出了窗外。

温川再也顾不上其他的,想要冲过去阻拦。

“砰!”

警察局外的狙击枪扣动了扳机,子弹命中温川的手臂。

鲜血四溅,谢其昭勾起嗜血的笑容:“温上校,好好治伤,可别死了。”

苏棉槿的身影消失在警察局,他歪着头,凝着温川。

纵然落魄到东躲西藏的地步,他依旧嚣张到极点:“收起你肮脏又卑劣的心思,小槿不会喜欢你的。”

谢其昭身形不稳,唇角溢出点点鲜血继续讽刺:

“有本事,你温川就开枪杀我啊。你看,你还是有所顾忌的,害怕你们温家因为你遭受牵连,被别人报复。”

爆破声再次响起,谢其昭在一片火光中轻而易举地翻窗而出。

车辆已经启动,警察局的出口炸毁。

谢其昭在爆炸声中,朝前奔跑。

蚀骨的疼痛逐渐蔓延,鲜血从唇角流淌。

他够上车,跳窗而入。

后排车座里,苏棉槿双手被绳结缠住束缚于身后。

谢其昭眼眸一瞬温柔。

“小槿,迎接我们的,马上就是新的生活了。”

火光滔天,车顺利冲出警察局。

后视镜里,温川捂着手臂还在追逐。

谢其昭狠厉地抽出枪,转身,对上温川奔跑的背影。

苏棉槿慌忙挣扎,靠近身旁的男人。

“谢其昭,我没吃饭。你车上有吃的吗?”

警笛声轰鸣,军车和警车出动拦截。

司机开的飞快,谢其昭收起枪,从荷包里拿出了一袋巧克力。

苏棉槿身体较弱,有低血糖,巧克力他会一直备在身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撕开包装袋,喂在她的唇中。

苏棉槿启唇轻咬。

巧克力是甜的,很甜很甜的那种白巧。

吃完巧克力,谢其昭习惯性地侵略,大手揽住她纤细的腰。

头埋在胸脯处,他声音里带着些许埋怨:“小槿,你都从来没有叫过我老公。”

“不是很习惯。”

“老婆,马上就是我们的第三年了,往后还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迟早都会习惯的。今年的结婚纪念日,我们在外面过好不好?”

“谢其昭,你这样声势浩大,不会被总统清算吗?”

军车穷追不舍,他听到了心爱之人急促又剧烈的心跳声。

他带着惩罚似的,隔着布料启唇撕咬软肉:

“小槿是不是在套我的话?让我猜猜小槿的定位器会藏在哪里呢。”

大手探入,游走。

苏棉槿双手被绳结捆住,反抗不了分毫。

她无措地扭动着身体,咬唇止住嘤咛声。

“我没有。”

手指探入,捏出小小的黑色定位器。

苏棉槿手微颤,男人伏在她的身上,咬的越发用力。

酥酥麻麻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她攥紧手,听到了男人的质问:

“没有?那这是什么?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在逃亡路上碰你吗?苏棉槿,这东西是谁藏的?温川还是你自己?”

苏棉槿倚在座位上,不答。

谢其昭起身,一只手勾着女人的腰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他抱得很用力,带着揉入骨血的气力。

另一只手掐住小槿的脸颊,迫使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谁藏的?”

苏棉槿沉默。

谢其昭大手张开,将定位器捏爆。

他随意地将手上因细碎的铁渣扎出伤口的鲜血抹在小槿的脸上。

“苏棉槿,你是不是就仗着我爱你?告诉我,谁藏的,如果你不想开盲盒的话。你知道我的手段有多么毒辣的。”

狠戾的双眸交织着悲痛,暗藏的爱意疯狂涌动。

苏棉槿还是答了:“我自己。”

“录音设备藏在哪里了?是你自己摸索出来,还是我来将你剥光摸索?”

“没有了。”

谢其昭不再废话,将她抱直身子,背对着自己。

拉链拉开,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附在她的耳畔:“等会就用这个姿势好不好?”

大手抚向脚,苏棉槿忙从袜子中将监听设备放在谢其昭手中。

“老婆,你还真是不简单啊。这么玲珑的一具身体,可以藏得下这么多东西。你甘愿被汉城警察和军方利用,也不愿意尝试接受我的爱意。”

谢其昭从车门下方的置物处拿出打火机。

他按下打火机,点燃监听设备。

火焰燃烧,谢其昭打开窗户,丢在了并排的警车上。

车窗关闭,天空繁星点点,星辰明亮。

没有了设备,警方和军方的车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谢其昭捏着软乎乎的小手,时不时地咬小槿的肩膀以示惩戒。

“这是你和温川讲话的惩罚。”

“这是你住温川办公室的惩罚。”

“这是你和温川的视频上头条的惩罚。”

“你知不知我晚上刷到你们的视频有多么慌张和焦急?我本来打算下个星期再把你接走的。看到那些视频,我一刻也不敢停,当即就跑过来接你了。汉城现在戒备森严,李在敏都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宋柏要是当选总统的话,我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咯。”

苏棉槿的肩膀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牙印。

旷野辽阔,星河滚烫,抬眼就是漫天的星光。

稻草人的衣衫在风中摇摆,苏棉槿轻声问:“你吃的什么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槿又在套我话。老婆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傻子?告诉你了,下次还怎么逃?”

“你知道我会背叛你,还把我留在身边。”

“是啊,我知道你会拿刀刺的我遍体鳞伤,还是想留住你。小槿,我是真的很爱你。你要是试着也爱爱我,我们就是这个世界最恩爱的夫妻。”

“我做不到。”

“我可以等,等你慢慢地爱上我。老婆,我好想和你生一个孩子,把你留住。”

“孩子出生了,你让我怎么面对他呢?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施暴者的孩子。”

谢其昭沉默了半晌,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

他苦涩出声:“那我们暂时不生,等你想生了再生。”

苏棉槿松了口气。

凌晨三点,飞机起飞,机票作废。

她看着天空上飞机闪烁的光芒,忽然有些困倦。

“困了就睡吧。等睁眼了,我们就到海岛上去看海了。”

“你爸爸和你爷爷不会说你吗?”

“当然会,他们还得给我处理烂摊子。两人势同水火,但都身为谢氏的人,一切都还是以谢氏的利益为重。我告诉了你想知道的,小槿也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好不好?”

“什么?”

“小槿喜欢温川吗?”

“不喜欢。”

苏棉槿回答的很干脆。

她现在这个鬼样子,不配考虑情爱的问题。

情爱于她而言,也是什么必要解决的事情。

她对温川,只有满腔感激和愧疚。

谢其昭笑的灿烂,心满意足地在雪白的脸颊处落下吻。

“来试着喜欢我。”

苏棉槿依偎在谢其昭的怀抱里,装睡。

谢其昭没再强求。

在偏僻的乡野驶了良久又转乘飞机八个小时,终于抵达了海岛。

海岛被夜里的浓雾笼罩,谢其昭提前订好了酒店。

他抱着小槿径直走进房间,将怀中的女人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

苏棉槿在颠簸中睡了五个多小时,她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地看着男人。

“醒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欲。

她迷离地摇头,氤氲着水雾的眼眸再次阖上。

谢其昭不依,轻戳她的脸:“不许睡。”

苏棉槿再次睁眼,疑惑地看他:“可是还是晚上。”

外面天是黑的,海岛与H国的时差晚了八个小时。

“这么困?是不是一晚上都害怕我来找你?”

小姑娘重重地打了个哈欠,认真地点头。

谢其昭思索了片刻。

为了逃跑,他凌晨就把她喊起来,为了带她离开,她估计又一宿没睡。

两个晚上加起来才睡五个小时,现在确实不适合做点什么。

他压低身子,将脸凑过去。

“你亲我一口,我就不扰你。”

苏棉槿别过头,翻个身子继续睡。

谢其昭又跑到床的另一侧,挤过去,戳小槿的脸。

“亲一口。”

“为什么?”

“我是你丈夫,你亲我一口而已。你从来都没有主动亲过我。”

苏棉槿拿被子捂头,继续睡。

谢其昭掀开被子的一角,强硬地凑过去。

还不等他开口,小槿睁眼,捂住谢其昭的嘴。

“我真的很困,你不要讲话了。”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是小兔子红彤彤的,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谢其昭点头,表示不会再吵了。

苏棉槿松手。

谢其昭反摁住小槿的手,强硬地吻住她的唇。

“那我亲你一口。”

苏棉槿气急,伸手捏住谢其昭的嘴,将他的唇捏成鸭嘴兽形状。

“你真的好烦。”

“老婆我错了,我不吵你了,你睡吧。”

谢其昭任由小姑娘发脾气。

苏棉槿收回手,倒在枕头上就睡。

清晨,浪花翻滚,海鸥高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苏棉槿睁开眼。

男人手肘撑头,正在看她。

“老婆。”

苏棉槿闭眼,继续睡。

整座海岛除了工作人员,只有他们两个。

谢其昭财大气粗,带着她坐潜水艇观光海底生物。

透明的水母近在迟尺,透过薄薄的玻璃在眼前蠕动,各种颜色且不知名的鱼群,在波澜壮阔的珊瑚礁中嬉戏。

坐完潜水艇,谢其昭又包了个快艇带她游海。

天边的云朵压的很低,与无边无际的海水融为一体。

海水淡蓝,浪花朵朵,成群结队的海鸥停留在她们的快艇上。

苏棉槿忍不住伸手去摸海鸥的羽毛。

通体雪白的鸟乖巧地伸头供小槿抚摸。

手心的触感柔软,她忍不住笑了。

海风将洁白的裙摆吹得飘起,谢其昭用手机将这一幕定格:“老婆,我以后再忙都陪你来旅游。”

回到酒店,苏棉槿拿手机翻国内的新闻头条。

自她走后这些天,谢其昭带她在各个海岛游玩,体验各种奢侈项目。

即使宋柏相比于尹剑来说更得民意,她还是有些担心竞选结果。

宋柏做市长的那些年,政绩卓越,帮助贫苦百姓脱贫脱困。

竞选,是她最后的机会。

下次再想离开,又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新闻头条里,各大热搜被霸榜的是尹剑的剑走偏锋。

#尹剑标榜自己是反女权主义者

#尹剑宣布,一旦当选总统,便要废除女性家族部

H国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将近百分之九十的男性反对或不支持女权。

尹剑这一招为的是搏得年轻男性的选票。

果不其然的,各大热搜被尹剑的拥护者给占领。

早在三月十日,大选就已经尘埃落定。

国民力量党的候选人尹剑,以0.73%的微弱票数优势,战胜共同民主党的候选人宋柏。

再过几个月,尹剑将要入驻青瓦台,执掌政局。

这一招,虽胜之不武,可到底还是让尹剑和李在敏胜出。

苏棉槿手颤了颤,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温川的下场。

今天是三月十一号,昨天大选刚结束。

谢其昭重回大势,宋柏和温川会被如何对待?

她有些慌乱,去搜索谢其昭的名字。

新闻头条里,全是谢其昭的洗白贴。

他们用模糊时间概念的春秋笔法,将谢其昭摘得一干二净,过错尽数推给了已经逝去的金海英几人。

谢其昭爱妻的标签反而让更多的网民知晓。

曾经完整的证据链,撤的干干净净。

不断地还有小号在发证据链,那些小号很快就会被封禁。

“小槿,你在看什么呢?”

苏棉槿慌忙将手机关上,男人已经贴了上来。

他自问自答:

“是大选吗?尹剑胜出,但我以后都不会掺和了。我只想和你过平平淡淡的夫妻生活,就像这些天这样。”

“你还会伤害别人吗?”

“不会,我怕你讨厌我。小槿,你不让我做的,我都没做。那些赔偿款,我在昨天也全部给了那些工人,甚至每人多给了十万,还送了一些营养品过去。我是真的想做个好人。”

苏棉槿身体僵硬。

结婚后,谢其昭对她确实很好。物质条件方面,可以说是让她跨越了不知道多少个阶级。

画布APP里偶尔有一、两个了解曾经真相的网友也会在反霸凌的学习帖子下留言。

大致意思是,虽然谢其昭霸凌了她,但他现在悔过了又那么爱她,还给了她花不完的财富,不如就此收手,安安分分地过豪门夫人的日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凭借她的努力,也确确实实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抵达谢其昭这样的财富量级。

可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家财万贯、亦或是泡在金缕屋里做一只浑身被亮晶晶的金饰挂满的鸟雀。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看着电视剧里的人,光鲜亮丽、华服异美,和住在脏兮兮环境里的他们一点也不同。

从那个时候,她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渐渐长大,她看到了沦为学习机器的孩子,眼神变得麻木又空洞。

没了对未来的向往,没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蓬勃。

教育,让学生为了适应现代残酷的生存环境而改变自己。可她总觉得,教育的意义是让莘莘学子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抱负,摆脱现实残酷的奴役。

然而,这样一个优胜劣汰,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大环境又怎么可能给人试错成本?

难道,就因为人的出身不同,所以一个底层人的一生就应该为了虚无缥缈的跨越阶级的机会去厮杀个筋疲力尽?

以至于上学期间,连玩一次游戏也有负罪感,出了社会以后躺平一年,都是有罪的。

可明明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人生就该是用来体验的。

到了后来,她拼命的学习是为了在让自己的家庭摆脱困境的情况下,尽有限的力量帮助其他挣扎在困苦中的人们。

命运弄人,奶奶去世后,她就没有家了。

她想,她一生都将投身于这样的事业中。

燃烧的炬火,终将点亮整片夜空。

豪门,从来都不是她向往的生活。谢其昭的爱意以及对她的好,也无法掩盖过去的罪恶。

她一向都是善恶分明,固执到底。

苏棉槿的沉默,让谢其昭有些不安。

他将头靠在瘦弱的肩膀上,带着控诉的口吻说道:“小槿,你又冷暴力我。”

“我在看海鸥,看出神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过了结婚纪念日之后就回国。”

谢其昭将结婚纪念日定在了六月十六日,还有三个月。

等回国以后,尹剑也该上位了。

游玩海岛半个月,谢其昭又带着小槿去了阿比斯库看极光。

看极光的季节是从每年的九月到来年的四月,两人刚好赶上了尾巴。

阿比斯库四月的天,温度依旧在零下。

由于常年被大雪笼罩,人们的生活节奏都慢了下来。

光秃秃的树干被白雪笼罩,雾凇沆砀,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仿若喧嚣世界最后的寂静。

紫色的夜空里,星辰闪烁其中,绿色的光芒像是翡翠的晶泽飘在星星下。

极光压的很低,与天空泾渭分明。

苏棉槿抬头仰望,很难想象在星球的一角也会有这样瑰丽的景色。

有传说说对着极光许愿会梦想成真。

在极光下,无数男男女女双手合十真挚地许下愿望。

冷风中,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谢其昭要和苏棉槿永远在一起。”

大雪里,说出的话就化为白雾飘在冷空气中。

苏棉槿心里默念:愿世间不再有疾病和悲苦。

他们在阿比斯库待到了五月。

离开后,又去爬了雪山、看了花海、走了荒漠、赏了星河。

回国时,已经是六月底了。

六月的汉城正值酷暑前夕。

花园里的花都开了。

夺目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榆叶梅盛放的灿烂,山百合垂着花蕊似是花中仙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别墅里的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

在李在敏的保护下,并没有警察敢来搜。

谢其昭经历了她的背叛,她以为他会将她看得更紧。

固若的金汤的笼子,或许会再多派点人手,又或者只准许她待在房间的床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给了她全部的自由。

可以随意出入,可以用通讯设备,可以外出社交,只是每天必须得晚上十点以前回来。

苏棉槿轻松了许多。

她知道,谢其昭是在赌。

赌她在他供奉一切哪怕是整个谢家后,会不会爱上他。

很可惜,并不会。

是他自己亲手用霸凌将所有的一切可能给捏碎。

六月二十日,尹剑正式当任总统。

在竞选时许下的诺言,废除女性家族部也在积极进行中。

六月二十一日,画布空降了一条热搜。

#谢夫人考进女性家族部,成为女性家族部的一员

#谢夫人传奇的前半生

#苏棉槿

#解析豪门夫人为何也要努力考公

#卖糖饼的姑娘是如何攀上豪门总裁又成功考编的

苏棉槿坐在办公桌前,看到#苏棉槿#的词条,心里泛酸。

她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滑落。

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学习试图通过各种办法逃离谢氏。

逃离无果,她又想尽各种法子在囚笼里达成自己的理想。

女性家族部的职权主要是保障妇女儿童的权益。

自三月份尹剑当选总统以后,她就将重心瞄准在此。

公务员的备考在H国可以说是最难的之一,好在这些年她也并非是躺在床上混吃等死。

许多内容她在平时学习的时候多多少少地接触过了。

不知道有多少个个深夜,她也曾对着黑暗发呆和空想。

学习这些到底有用吗?

努力了就能考上吗?万一没考上,岂不是白学?

上岸了就一定会好吗?

复杂的职场关系、各种奇葩的人和事依旧会有。

就这样屈服于谢其昭,成为他囚禁的金丝雀,不用再去面对未来未知的风暴,不也是挺好的吗?

无论夜晚多么颓废,太阳升起,她照常起床,按部就班地背书,反复地背,背到要吐为止。

背了又忘,忘了又背。

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所迷茫不知所措的一切终于在今天尽数回馈给了她。

“小苏,咱们女人就该像你这样。哪怕丈夫的地位和权势再高,也得拥有自己的事业。用自己的余生幸福去赌一个男人会不会变心,真的太傻了。也不说这个事业要和谁去比,好歹在男人劈腿变心,家暴赌博的时候,女子的事业也会成为最后一层保障。不至于在离婚以后,还在忧愁,没了男人该怎么活。没了男人就没有了经济来源。”

头发白了大半的女人轻拍着小槿的肩膀。

她带着和蔼的笑容,工牌上写着金文瑾长官五个字。

长官是部门首长的意思。

苏棉槿忙起身,微鞠躬笑着应:“金姐说的是。”

金文瑾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姑娘。

二十二岁,打扮得很朴素,白t配牛仔,穿着小白鞋。

长发飘飘,粉黛未施,浑身没有一个名牌。

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位是SK集团的夫人,她还以为是大学里的漂亮学生妹妹。

她们这里曾经也有豪门塞进来的人,和眼前这位完完全全靠自己考进来的不同。

那位把她们部门折腾的鸡飞狗跳,每天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昂着下巴,瞧不起所有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以在把苏棉槿招进来时,她还有些担忧,直到见到本人,她才发现是自己的傲慢与偏见。

金文瑾仍旧笑着:

“我们是九点上班,五点下班,节假日和周末都休。我们女性家族部也不是那种吃软怕硬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

“金姐,我明白的。”

金文瑾满意地点头,指了指地上堆的厚厚的资料。

“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先看看这些我们收集到的被校园霸凌的孩子。目前我们部门着重在意青少年身心这块。晏检察官地位很高,是反对校园霸凌立法的头号人物。下午,他会来我们部门,你和他聊聊。”

“晏同春?”

“嗯。我知道,你曾经也遭受过,所以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做,我很放心。你之前的反抗,我都一一见证。”

金文瑾眨了眨眼睛。

苏棉槿郑重地点头,心里有些忐忑。

论职场新人第一天就被领导委以重任的惶恐。

晏同春也并不是一个好交流的人,毒舌且喜欢评判。

她回到座位上,将那一大摞资料全都翻了一遍。

手里的白纸不大不小,黑字都是用的同一个规格。

可寥寥数笔描写的霸凌,却是让人胆战心惊,双手发寒。

汉城初中七年级三班的胡乐,被十名同学堵在器材室殴打,现送进精神病院疗养。

延禧初中八年级五班的陈言,被同学勒索钱财、尾随、排挤,被迫转校后,同学恼羞成怒,将其性侵。

瑞明高中,高二三班的王明,被老师长期言语辱骂,被全班同学孤立,现在家休学疗养抑郁症。

被霸凌的孩子,真的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毁掉了一生。

让这些孩子们从巨大的阴影中重新振作起来,该是何其艰难。

晏同春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斜阳将半边的天空遮蔽,橙红色的光芒透过办公楼的玻璃窗泼洒进来。

他穿着一身西装,五官深邃,身后还跟着检察院里的工作人员,以及谢其昭。

苏棉槿的视线扫到谢其昭身上时,慌忙躲避。

男人目光灼灼,黑眸一动不动地凝着她。

当着女性家族部所有人的面,晏同春毫不客气地开口:“谢夫人什么时候还开展了这一层的业务?谢总,你家里是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吗?还要劳烦自家夫人出来工作挣钱?”

男人沉默不语。

只是,那双凝着黑冰的沉沉黑眸就没有从苏棉槿身上离开过。

晏同春自觉没意思,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谢其昭双眼微眯,不安的心忽然又犹豫起来。

他稍稍的一松手,她就可以飞的这么高了。

要是再过些时日

或许不用别人,光是凭借她自己的能量就可以摆脱他。

他都要忘了,苏棉槿原原本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无论再多么绝望的困境下,永远都能找到机会逆风翻盘。

但凡是他稍稍喘息一次,她就能将他打的措手不及。

她一直都是永远都不需要依附别人,敢于直面去迎接暴风雨的红玫瑰。

越是逆境,开的越娇艳。

跟在晏同春后头的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苏棉槿抱着资料,领着晏同春几人进了隔音的会议室。

“晏检察官,我们在这里谈谈此次校园霸凌立法的问题吧。”

晏同春靠在门上,门大敞开,他纹丝不动。

“谢总,要不这件事情你们自家人谈谈?谢总说怎么做,我今天就怎么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话是对谢其昭说的,可晏同春打量的眼神却落在苏棉槿的身上。

没有丝毫的尊敬。

谢其昭微启唇,苏棉槿已经开口了:“晏先生,这一次我们部请的人是您,也是您自己答应了邀约。谢先生毕竟不是政法界的人物,要是参与了会议,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非议来。您说呢?”

她笑吟吟,声音柔柔的。

轻轻软软的口吻弱化了言语的攻击性,晏同春冷嗤一声,还是进来了。

谢其昭迈步,晏同春立马将门阖上。

“你家老婆都不让你进来,你进来做什么?”

谢其昭转身就走,朝着监控室的方向走去。

晏同春坐在桌子的主位。

他倚靠在板凳上,手里把玩着桌角的宣传卡片。

“你们金首长还挺聪明,把你这样身份的人派过来和我谈话。但是就算你是谢其昭的妻子,有着谢氏做靠山,我也不会通过校园霸凌的立法法案的。说多少次也没用。”

“晏先生,我觉得我们需要重视这个问题。校园霸凌,给受害者带来了多么大的阴影。有些孩子,甚至因为霸凌一辈子都走不出那座围城。如果不立法,你知不知道还会有更多的人仗着未成年人和没有律法的约束肆意妄为。难道我们的社会就是要培养一个这样变态又畸形的人出来吗?没有约束,等同于放纵,也是制定规则人的失职。”

晏同春微抬眼,第一次正眼看苏棉槿。

娇娇小小的人儿,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得有力量。

他沉思片刻,缓缓回怼:

“立法立法,你告诉我什么叫霸凌?什么不叫霸凌?殴打算,言语辱骂算不算?针对算不算?孤立算不算?学生之间的玩笑也被诬告成霸凌怎么办?没有肢体上的冲突,只是全班的同学以及老师漠视这个孩子算不算?立法谈何容易,霸凌的界限本就模糊不清,模棱两可。有心之人要是利用这个规则去做坏事,惹出来的祸事只会更多。”

苏棉槿立马掷地有声地回怼:

“因为模糊不清、模棱两可,所以就直接将有关于国家未成年身心健康这样重要的一个大板块视而不见吗?霸凌这个事情,真的符合青少年的身心发展吗?我们国家口口声声说关注青少年的身心发展,为什么还要对这样重要的事情置之不理。”

晏同春双眼微眯,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柔柔弱弱的外表,爆发出来的力量和能量却异常强悍。

简直难以想象是一个女性所能发出的质问。

他从未正眼看待过苏棉槿——谢氏的夫人。

对于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女人都只是玩物而已。

爱情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换女人就如同换衣服一样简单。想要发泄欲望的时候,随随便便都能找来一个比她好看、身材比她火辣的女人。

他攥紧手,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带来的威慑力所震撼到。

晏同春丝毫不慌,将提了无数遍的说辞再次拿出来:

“若是处置了霸凌者,你让这些孩子还怎么活下去?就不能给他们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吗?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就非要上升到违法犯罪的角度吗?你知不知道给一个孩子扣上这样严重程度的帽子,他们的半辈子就毁了。

再者说,有些孩子就是自己有问题,不是吗?你不得不承认的是,许多孩子本身自己性格有问题,才会遭受到霸凌。总不能全班都不喜欢一个人吧?我们的社会本就需要一个适应社会的完全自然人。如果这点小风波也受不了,被关入精神病院只是迟早的问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苏小姐,请问你是因为你自己曾经遭受过校园霸凌,所以恨不得让全天下的校园霸凌者不得好死吗?你一点也不考虑这些孩子未来的死活吗?”

苏棉槿不可思议地看向晏同春理所当然的表情。

原来,冷漠的旁观者都是这样看待校园霸凌事件的。

考虑了施暴者的未来、施暴者的心理阴影、施暴者的往后余生,却从未设想过受害者万分之一的痛楚。

时至今日,还是会反过头来责怪受害者的不讨喜。

所有人的视线投到她的身上,苏棉槿无力地攥住座椅的扶手。

她后背发寒,萦绕盘旋在脑海里恐怖的回忆再次被唤醒。

“能被这么多人针对,自己也有问题。”

“为什么金海英学姐能和所有人都处得好,唯独和苏棉槿处的不好?”

“苏棉槿性格不好,班里的孩子都怕她。要不还是转学,换所高中吧?或者休学一年缓缓也好。”

“班上的孩子都不和苏棉槿讲话,她总是一个人闷在角落里。”

她身体微颤,双腿发软。

如若掌权者都这样放任不理,她也选择放弃,那些和她一样有过相同经历被霸凌困住一生的孩子就真的没有人会管了。

苏棉槿直视着晏同春,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

“霸凌者的未来?那受害者还有未来吗?晏先生,你看看这些资料。因为受害者不满意评定奖学金名次结果都出来后还更改规则的行为,就应该遭受到老师带头的霸凌,最后抑郁退学吗?因为受害者和霸凌者有冲突,霸凌者就应该对受害者实施辱骂、殴打和泼冷水吗?

你是检察官,是司法人员。按照你的逻辑,因为一个人有罪,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实施任何暴力是吗?可是每个人都不是能绝对区分好坏的,就像现在,我觉得你这幅嘴脸丑恶又肮脏,所以我可以对你实施上述的各种暴力行为吗?

人是不是不需要依照法律来做事情,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情好坏随意地欺侮别人。你口口声声都在描绘着霸凌者的未来,为何从来不考虑受害者已经被毁掉的未来。如果有一天你是遭遇这些的人,你会不会费劲心力求一个公道呢?

我用这个说法,你可能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你身居高位,早已看不到底下的挣扎,也体会不到青春时代的茫然无措。假使遭遇欺凌的人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仅仅只是因为一句不善的言论、一次不妥的举动亦或者只是站在那里,就被老师和其他同学这样排挤和针对,晏先生还会这样气定神闲地说被霸凌,受害者自己也有问题吗?”

晏同春哑然。

汉城最能说会道的嘴被眼前的弱女子击的溃不成军。

这位豪门金丝雀,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更难缠,更有实力。

空调的冷风呼呼吹,柔顺的长发微微飘起。

坐在晏同春旁边的几位小跟班已经彻底被苏棉槿折服。

晏同春带着国会议员的任务而来。

纵然心里有些被说服,他依旧僵硬地坐着。

苏棉槿随便抽了一沓资料里一张纸:“如果这位受害者,就是你的女儿呢?”

晏同春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曾经不在意的草草几笔文字,因为加上了“自己女儿”的前提,让他呼吸一瞬加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耳畔女孩儿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因为性格内向,被群起而攻之。放学后单独留下来给霸凌者擦鞋子,离开学校后被霸凌者邀请去酒吧灌酒......”

晏同春挂不住脸,出声呵斥:“够了,苏棉槿你不要诅咒我未出世的女儿。我女儿以后要是真被这样对待,你信不信有谢其昭保你,我也要把你折磨的碎尸万段!还有,我告诉你,我女儿即使内向,也不是被群起而攻之的理由!不爱说话,招谁惹谁了?”

苏棉槿不疾不徐,再次发起攻势:

“你看,是你自己的儿女你就知道心疼,别人的儿女你就无所谓。你也是会心痛你自己孩子的不是吗?你也是会偏爱自己的孩子不是吗?刀子不戳到自己心口,就永远不知道疼。你一个连妻子都没有的人,光是想想就心痛到听不下去,那如果是真真实实的上演的呢?”

晏同春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的同时靠在板凳上。

“那你说,你怎么认定校园霸凌?”

“对受害者造成了心里上的伤害就算。校园霸凌行为包括:言语文字霸凌:挖苦嘲笑、起外号、说黄段子、威胁等;社交霸凌:有意排斥某人、孤立某人、散播有关某人的谣言、当众给某人难堪等;肢体霸凌:打人、朝某人吐口水、推搡绊倒、破坏某人的东西、做侮辱性手势等。一旦给受害者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以及严重的心理伤害,就可以构成校园霸凌。”

“难道就要因为同学之间有意的排斥某个人就要对一个孩子执法?一个孩子讨厌另一个孩子也不行是吗?一个孩子因为讨厌另一个孩子选择漠视也不行是吗?”

“讨厌可以,排斥可以,可是学生之间的排斥与讨厌往往伴随着散播谣言,拉着一个群体孤立某一个人。像这样程度较为轻的校园霸凌,并没有构成到学生实质性伤害事件完全可以给带头霸凌的人进行教育、找其父母管教亦或者给一次黄牌处分,集满三次黄牌处分,就不能考公考研。要想解决,总是有办法不是吗?至于立法的完善,就还得靠你们这些专业人士。”

苏棉槿声音软和了许多,态度都弱了半分。

对于H国这样竞争激烈的国家,不能考公考研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是很难的。

即使是财阀家的孩子也需要硕士学历来包装自己的简历。

不能考公考研,是一记绝杀。

晏同春坐直身子,双手抱拳手肘撑于桌上。

他再次盯着苏棉槿看,这一次,他看得很认真。

漂亮的脸,不屈的灵魂,性格坚韧又顽强。

明明自己身处在困境,还在笑吟吟地为了下面的人谋福祉,试图将遭受过同样痛苦的人解救出来。

窗外的斜阳尽数泼洒到她一个人的身上,洁白的短袖盈满霞光,连发丝都在发光。

见鬼,他竟然想到了神圣这个词。

晏同春忽然非常明白为什么谢其昭对她如此执着了。

若是给她换一个优渥的家庭,再给她一个男儿的身份,不敢想象她能步步高升走到哪个位置。

没有人会不喜欢强者,人人都是慕强的。

尤其是从最底层的泥泞中,最艰难的环境里逆风翻盘的强者。

他以为,她被捉回去以后,一辈子都是锁在别墅里的泄欲娃娃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说的,我会考虑。”

晏同春看向苏棉槿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

苏棉槿指了指会议室里摞的有小山那么高的资料。

“晏先生,这么多孩子的未来就掌握在你手中了。你很愿意成为这些孩子未来的人生中的一道光的吧?以后还会成为你子女心中的榜样。”

没了刚刚的针锋相对,女人笑的眉眼弯弯,让空气里都多了一丝甜味。

晏同春双手插兜,莫名地感觉自己肩上背负了莫大的责任,神圣的光环也一同加持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又换了口风:

“尽力一试,毕竟青少年人使我们国家的花骨朵,根儿要是坏了,整个就坏了。可不能让他们再把校园霸凌的这一套又带到职场上去。整个国家要是都搞勾心斗角这一套,谁还花心思推动发展?”

苏棉槿收拾资料,起身将所有文档归类后放回玻璃柜中。

“晏先生身为汉城检察官,果然考虑事情比我们考虑的要清楚。”

晏同春跟着起身,心里最后一点不舒服也消失了。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怎么能做到这个位置上?你那个提议还是太过想当然和理想化了。参与校园霸凌的学生中有些是财阀的孩子,有些是贫苦人民的孩子,贫苦人民的孩子会因为法律法规受到惩罚。而那些稍微有点权利的人,纵然你限制了考公考研,于他们来说,还有出国这一条道路。等我把此事汇报给国会,国会议员同意校园霸凌的立法时,你就会知道你的那些建议收效甚微。”

“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肯定是没有晏先生那般思虑周全。晏先生您是学法律的,自然是要比我们更加懂立法的事情。H国有晏先生这样思虑周全的检察官,是我们国家的幸事。”

苏棉槿打开会议室的门,窗外天已经黑了大半。

谢其昭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门口的角落处,他微皱着眉头,像是被人抛弃的宠物望着苏棉槿时,满脸的委屈。

他上前一步,主动牵起女人的手:“小槿,我们该回家了。”

晏同春盯着两人紧紧相牵的手,啧啧两声。

“谢总看着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物,原来在面对自己老婆的时候还有这样铁汉柔情的一面啊。谢总,你这老婆可得看紧点咯。说不定哪一天你一闭眼,老婆就被别人偷跑了。”

“不劳你费心。晏同春,你家老爷子为了你的婚事愁白了头。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和我说说,明天就能送到你家里去给你安排一次相亲。”

“把自己老婆看的这么紧就算了,还惦记起我的婚事。被自家夫人晾在外边儿是什么感受?不会委屈巴巴地坐在监控室里一直盯着看吧?”

刚刚从监控室赶回来的谢其昭眉头微挑。

他牵着苏棉槿的手就往前走:“我和太太要回家吃饭了,改日再和晏检察官叙旧。”

晏同春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死死地盯着两人的背影,艳羡地暗暗咬紧牙。

为什么谢其昭这样的神经病也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晏先生,议员说校园霸凌的事情一定要拒绝女性家族部,我们这答应下来......”

“凭你我的三寸不烂金舌还说服不了那些老顽固吗?怎么?一定非得等这个世界烂透了以后才去想着立法吗?你以后的闺女要是遭受了校园霸凌,你还能昧着良心收了钱给议员们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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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昏黄的灯光从透明的玻璃罩溢出。

黯淡的星光与灯光混合在一起洒在地面,晚霞消散在遥远的天际。

谢其昭和苏棉槿坐在了迈巴赫的后排。

“小槿,怎么忽然想考进女性家族部?这个部门马上都要取消合并到其他地方了。”

男人眼里含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天高海阔,他稍稍一松手,他的妻子就如同不愿意归家的鸟儿,逆着水流而上的鱼,永远消失在他的眼前。

苏棉槿的头靠在车门上,漂亮的眼眸里倒映出世间的万千色彩:“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她眼里的世界是五彩斑斓的。

晨昏的汉城,葱绿的叶,洁白的栀子,淡粉色的野百合,在夏日里生机勃勃。

谢其昭莫名有些慌了。

他伸手,去抓她的手。

小槿手微缩,躲避他的触碰。

谢其昭怔住,手僵在半空中。

很快,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小槿,这太辛苦了,你可以不用上班的。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我来养家就够了,你待在家里做你想做自己的事就好了。如果你对我不放心,我在你名下存了十个亿的钱。即使你躺在家里不工作,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也不愿你这么劳累。”

他还是强制地将手放在了白嫩的手背上,黑眸里全是希冀与期盼。

这一次,他想赌。

赌她,会不会爱上他,哪怕只有一丝丝的怜悯。

风吹草动,树影瑟瑟,盛夏的晚风中带着蝉鸣声。

“我不觉得累。只要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我这样的悲剧发生,就是我最愿意看到的结局。人各有志,躺在家里我会莫名焦虑,只要闲下来就会有种心慌感,可能生来就是操心的命吧。这么多钱我也花不完,你自己留着吧。”

“才不是,老婆可以适当地休息一下的。我们可以出去旅游,就像之前那样。小槿,你想考进女性家族部的事情,我作为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竟然一点也不知情,我还是通过晏同春才知道的。我的事情无论大小,全部都会告诉你,可你总是对我有所隐瞒。

再者说,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们是夫妻啊,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小槿,你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往外面推好不好。我对你的真情实意,你一点也看不到吗?我有多么爱你,你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夫妻之间有关于利益的事情也是要分清楚的,我看之前好多新闻头条里都是因为夫妻因为财产的原因闹得不可开交。我其实之前还没有想好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考入女性家族部也只不过是临时起意。”

苏棉槿说的很轻。

谢其昭知道,她根本就是不想告诉他,怕他会出手阻拦她的事业与抱负。

在她还没成功前,他也确实会这么做。

为什么他好像越爱她,就把她推得越远?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心转意,变回两人最初网恋时的状态。

“我不会和老婆计较这些事情的。老婆,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这些钱,对于SK集团来说,也只不过是从金矿上抠了点金子下来。哪怕你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拿钱买下一个星星送给你。你不要怕,我真的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对你有任何不好的行为。我只想我们好好在一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我只是觉得,我也该自己去做点事情,我不喜欢闲下来的感觉。”

小槿的声音软软的,瞳仁里永远都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谢其昭将她掩藏起来的厌恶与排斥看的一清二楚。

他收回手,靠在座椅上,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天空。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纯白的月给消融,天彻底黑了,黑的望不到尽头。

他悲哀地发现,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给他任何一个眼神。

监控里掷地有声的对峙还盘旋在他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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