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毛毯上,长发遮掩她半边侧脸。
还未等她走到,男人长腿大迈,将她打横抱起。
谢其昭低头俯身,轻蹭着她的脸:“老婆,知道你不见了,我都快要疯了。这地方小,没我们家大,你住的肯定不舒服。”
苏棉槿缩在他的怀抱中,手臂垂落在身侧。
还未等她回应,只穿着裤头的谢骏能被穿着迷彩服的特种兵们押到二人身前。
为首的士兵毕恭毕敬鞠躬:“谢先生,人已经捉到了。”
谢骏能光着膀子,嘴上还在骂骂咧咧:“谢其昭,你个不孝子孙!你,你竟然敢养这些,你真是胆大包天!为了一个女人来打你亲爷爷,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终归是会化为泡沫和幻影的你知不知道!”
首领搬来了一个沙发,谢其昭抱着苏棉槿坐在了沙发上。
大手捂住小槿的眼睛和耳朵。
他轻笑一声,脸上丝毫没有歉色和愧疚。
“爷爷,沙漠都能开出花,门不当户不对又如何呢?我谢其昭想要的人,现在还有谁能从我手上抢了去不成?即使没有妻子的助力,我们SK集团依旧从第三财团升为第二财团了,不是吗?”
捂着耳朵的大手完全包裹住脸,他忍不住用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白玉瓷般的肌肤。
只有在目光落到怀中的女孩儿时,男人眼神里才会有一丝柔情和贪恋。
“谢其昭!是我,是我把你从死人堆里捡回来,一点一点培养成今天这个样子。也是我,是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把你扶持到这个位置。没有我,哪来今天的你?你那个父亲不成器,想要暗杀你的时候,也是我派人去你身边保护你,你现在在做什么?为了你怀里的那个女人,竟然对你的亲爷爷下手?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早知你如此阴险狡诈,还不如让你那个不成器的父亲坐上这个位置。”
谢骏能声音洪亮,回荡在古堡的上方。
谢其昭靠在沙发上,神情慵懒。
“爷爷,您拐跑了我的妻子,孙儿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孙儿不这么做的话,我的妻子就又要逃离我了。爷爷,假使您让谢远坐上了这个位置,您确定您还有现在舒服快活的日子吗?谢远被姜冉下了药,不孕不育,所以他在外面再怎么乱搞,也没有别的私生子了。爷爷,其实只要您安度晚年,好好的享受生活,就什么事情也不会有,不是吗?”
明晃晃的灯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男人笑着,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谢骏能气的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为了一个女人,被迷得神志不清,爷爷还不能管你的事情了是吗?这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付出那么多,不惜抗下天大的压力和她结婚。你把人家林茉乖乖娶回家,既能做你的贤内助,又能给你事业上的帮助,就这一个卖糖饼的,能给你什么支持吗?林茉到现在都还在等着你。”
“好不好,也不是你能评判的。爷爷啊,孙儿已经长大了。你把小槿拐跑,还试图把她送出国,这一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一次,爷爷这样美好的日子怕是再也不能享受了。”
“你胆大包天!私自豢养兵,你知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罪名?谢其昭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SK集团的总裁就可以为所欲为。集团里,我一手扶持起来的人还在里面!杨奥,也绝不会看着你做出这么混账的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其昭眉眼微挑,带着讥讽的笑意:“爷爷,您培养的人,已经死了。”
他做出无辜状,又继续说:“那个姓周的,好像是出车祸死的,那个姓张的叔叔,一家人去了游乐园,结果那游乐设备啊常年失修,当场坠落,死啦。至于杨奥,这些人就是他帮我索罗起来的啊。爷爷,您太久没有管理集团的事情,就不要再硬逞强了。”
谢骏能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位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
他好像从未看清过这个孙子。
从前的他只以为,相比起谢其煦而言,谢其昭因为年幼的经历,会更加的冷血、不择手段、麻木不仁。
可他从未想过,这个孙子竟然疯到这种无所顾忌的地步。
对待挚亲冷心冷情,对待无关者麻木不仁,对待权利极尽贪婪,除开他怀里的那个女人,的的确确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集团继承人。
曾经他觉得谢其煦太过儒雅,难当大任,现在他却觉得或许选择一个中庸的也不错,总好过这个疯子。
谢骏能微眯起眼睛:“谢其昭,你威胁我!”
谢其昭冷笑:“是爷爷先动我的人的,不是吗?爷爷应该庆幸我来得及时,还没有来得及把她送出去。要是我找不回我的妻子,今天留在这里的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爷爷年纪大了,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和你的小情人们玩玩就好了。下次你要是在这样招呼也不打一声的进我的房子,我就把你送到谢远那里去。孙儿我不会杀害自己的血脉至亲,但谢远我就不确定了。”
谢骏能奋力地挣扎着,作势要起来打谢其昭。
特种兵将谢骏能摁的死死的,不让他动弹分毫。
谢骏能唇瓣发颤,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孙!早知你今日如此不仁,宁愿让谢氏旁落到非生血脉,也不是到你这样的人手里。小煦,永远永远都不会像你这样冷血!也绝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的亲人大动干戈。”
“我这样的人?我这样,不是都被你们逼的吗?爷爷这么喜欢我那个哥哥,大可以用一根绳子了结余生,去下面见你的宝贝孙子。爷爷,孙儿走了。您好好享受愉快的晚年生活。”
谢其昭用眼神示意,首领堵住谢骏能的嘴。
他抱着苏棉槿站起身,大步朝着古堡外走去。
淡淡的血腥味飘来,苏棉槿微睁眼,惨不忍睹的尸身撞入眼。
她吓得面色发白,闭上双眼,不再去看。
鸟鸣撕心裂肺,树林轰塌,大门炸开大半。
走出雨林,岸边停着船。
海浪汹涌,拍打出浪花,海鸥高歌,翱翔于天际。
谢其昭抱着人上了顶层的包间。
房间极尽奢华,复古的琉璃灯饰交辉出暗黄的灯光。
空调冷气开得很足,阳光刺眼,谢其昭将窗帘拉上。
亮堂的空间瞬间黯淡。
苏棉槿坐在床上,攥着手,安静地坐着。
她有些不安。
第一次逃跑换来的代价是一年的囚禁,第二次逃跑会是什么?
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谢其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老婆,为什么还要选择离开我呢?我给了你自由,给了你事业,你还是选择义无反顾地离开我。是不是爷爷胁迫你离开我的?其实你不愿意离开我的是不是?”
苏棉槿咬唇,清楚地看到了黑眸里的执着和愈发浓烈的疯狂。
柔顺的长发掉落在床上,散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被迫仰着头,感受着目光的审判。
沉默了良久,她最终还是选择什么也没说。
无声的抵抗,让胸口的火焰越燃越旺。
谢其昭弯腰,眼中的执念更深。
“到底是谁在蛊惑你离开我?让你一次又一次地选择逃离我?小槿,你告诉我,那个蛊惑你的人是不是温川?是他对不对?”
“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大手包裹住纤细的手腕,炙热的吻堵住唇。
舔舐,吸吮,轻咬,甘愿将一切供奉和上交。
苏棉槿后缩,想要逃离,却被另一只手按住了脑袋。
昏黄的灯光下,抵死相依的缠绵,也换不来曾经赤诚的真心。
船身颠簸,谢其昭忐忑地睁眼。
那双漂亮的眼眸,从未真正的倒映过他的身影。
望着他时,总是如现在这样冷漠和排斥,哪怕两人在做着最亲密的事情。
眼角滑落一滴泪,他闭眼,发狠地咬着她的唇。
血腥味蔓延,女人破碎的嘤咛声溢出。
他捧着她的脸,止住侵略。
两人额头对额头,像是世间的灵魂伴侣般在疲惫的世界稍作休憩。
“小槿,我该拿你怎么办?”
苏棉槿心颤了颤,想要开口要一个离婚。
男人深吸口气,用力地吻在她的唇角:“我不可能放你走的,也不会再给你机会逃离我了。小槿,你只能永远留在我身边。我该用什么办法留下你?”
嘶哑的声音里是极尽的迷恋和偏执到死的疯狂,是哪怕到世界的尽头也不愿意放手的执念。
“把你的腿打断好不好?”
苏棉槿瞳孔微怔,撑着床的手颤个不止。
疯,子。
谢其昭对她说出口的话,要么是已经做了,要么是真的想这么做。
他是真的想打断她的腿。
她颤抖着手,攀上男人的肩膀:“你打断我的腿,我会疼的。”
缀满星光的眼眸,闪烁着泪光。
谢其昭顿住,带着绵软的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小槿,可是我的心也痛,好痛好痛。我给你的爱意,你从未回应过,哪怕是一星半点也未曾有过。你只想着怎么逃离我,怎么从我身边逃离。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哪一天回到家了,你就不见了,就像今天这样。我也是没有办法。没关系,打了麻药,就不会痛了。你也永远没有办法离开我了。”
“如果有人打断你的腿,你会怎么办。谢其昭,我真的会很疼很疼的,你不要这么做。”
海浪翻滚,重重地拍在甲板之上。
船越来越颠簸,灯光摇晃、闪烁,光与暗的交辉中,苏棉槿看到谢其昭从地上捡起来一个铁棍子。
棍子又粗又长,在灯光亮起的瞬间倒映出男人的寒眸。
她恳切求情的话语,没有换来男人一丝一毫的疼惜和怜悯。
外面传来了船员的呼喊声:“船进水了!大家快下来一起舀水!”
脚步声阵阵,无数乘客跑出来加入舀水。
谢其昭不为所动,手里提着棍子。
苏棉槿吞咽口水,小声说:“我们,不出去救船吗?”
谢其昭眼神痴缠,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乌黑的长发。
“人那么多,要是一个没看住,小槿是不是又要从我身边逃跑了?”
他极尽温柔,粗糙的指腹渐渐下移游走在脖颈、锁骨。
苏棉槿身体颤栗不止,视线集中在那根沉甸甸的铁棍子上。
为了他变态又疯狂的爱,谢其昭甚至连她行走的权利也要剥夺,仅仅只是因为害怕她从他身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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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的。这些天我没有想过逃跑。”
“这些天没有想过逃跑,以后呢?小槿,是温川撺掇你逃跑的吗?一年前我放过了他,现在他居然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几次三番想要严查我们谢氏。小槿,你说,温上校这一出,是不是为了一搏红颜?”
男人眼眸乌黑深邃,在灯光的交织中容颜宛若神祇般完美。
他语气阴恻恻的,在这一刻,完完全全地暴露了心底的最暗面,没有任何的遮掩。
苏棉槿双手包裹住谢其昭握住棍子的手:“我和温川并无私交。”
谢其昭重复了一遍:“并无私交?”
他贪恋手背处的温度,舍不得从中抽出,用眼神示意西装口袋里的照片。
苏棉槿疑惑,颤抖着伸手去拿。
她拿不稳,照片落在床上。
灯光亮起,照片里,是她依偎在温川的怀抱中。
温川太高了,她被男人攥着手腕,头埋在他的胸膛处。
壮硕的体型,头发遮掩了她的半边侧脸。
天空湛蓝,树影阴翳,极致的体型差,让人以为是电视剧里的惊鸿初遇。
照片拍了很多,有两人笑着的,有温川弯腰俯身认真听她讲话的。
但最为亲密的,还是这一张。
身为有夫之妇,这样一张照片流露在外,确实是十分不堪的。
谢其昭扫过小槿的脸,除了害怕和无措,再没有别的情绪。
他又将视线落在照片上,心底的嫉妒如种子疯长。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是最清楚温川的心思的。
那日在警察局对峙,温川私藏了小槿的照片。这个人不惜赌上前程和生命也要为小槿讨得一个公道,那么弱小,却还是不惜螳臂当车。
也因他的一时疏忽,还真让温川发展到了今时今日的势力。
谢其昭有些慌了,握住铁棍的手颤了颤。
如果,小槿断了腿,就只能依靠他了,只会有他爱她。
原本的恐吓与威胁渐渐化为真实,他眼神虚幻,听到了解释的声音:“只是偶遇。那日马路上有人骑车飞驰而过,温川拉着我躲避。”
“偶遇?刚好又有车飞驰而过?小槿,你觉得我应该相信吗?”
“应该,我们是夫妻啊。”
苏棉槿再次握住谢其昭的手,她仰着头,漂亮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盛装着盈盈秋水的眸子带着恳切与哀求。
谢其昭将小姑娘搂的更紧。
他声音漂浮,悠悠地感叹:“这样啊。”
“就是这样。”
“小槿,得不到你的爱,只得到你的一具躯壳也是好的。”
苏棉槿怔住,抬头:“什么?”
男人将手抽出,打了个响指。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小推车进来,小推车上放着琳琅满目的医疗用具。
灯光晦暗不明,苏棉槿艰难地咽口水,眼角滑落泪珠。
谢其昭,真的是个疯子。
船颠簸凶猛,谢其昭坐在床边,手指轻抚着白嫩的脸颊。
他对上恐慌的眼眸,说的很认真:“小槿,没关系的。我在你身边,会一直陪着你的。打了麻药,就不会疼了。医生说,以后你就只能陪在我身边了。这辈子,你都不能离开我了。”
护士在配药,麻醉师配置麻药,医生戴手套、戴帽,给四周消毒。
眼泪一滴一滴滑落,苏棉槿攥住男人的衣领,伏在他的肩头央求:
“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说过你不会伤害我的。谢其昭,你知不知道剥夺一个人行走的权利是多么多么的残忍。明明我是一个能走能跳的正常的人,却因为你的爱与害怕变成一个只能瘫在床上由你照顾的残疾人。你爱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沦落至如此绝望的地步,谢其昭竟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余光中,麻醉师排空液体,药水从针尖滴落在毛毯上。
细碎的绒毛上挂着水珠,谢其昭锢着小槿的腰:
“小槿,你不会回应我的爱的。你不要我的爱,我没有办法。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留下你了。我好怕,好害怕哪一天睁开眼睛,你就会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不见。
就像现在,我明明抱着你,心里却觉得是那样的悬浮和缥缈。我总觉得,下一分钟,甚至下一秒你就会离开我。有时候,我只能靠着自己骗自己才能让自己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安慰。小槿,没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你睁眼了,就永远都不能再逃离我了。”
谢其昭用手捂住小槿的眼睛,透过指缝,苏棉槿看到了一步一步走来的医护人员。
麻醉师的镜框里倒映出她惊恐的眼神,灯光不停地闪烁,一切都仿佛是一场噩梦。
苏棉槿终于意识到,和疯子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他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是无所顾忌。以她的逻辑她无法理解他的想法,同样的,以他的思维习惯估计也无法和她共情。
麻醉师停在床边,谢其昭抽出她的一只手。
苏棉槿体内爆发出无穷大的力气,拼命地挣扎。
谢其昭眼神陡然一变,纤细的双臂缠住他的脖颈,她将他扑倒在床上,主动献上了吻。
麻醉师停住步子,连忙回避。
谢其昭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怔怔的,直到感受到唇瓣上笨拙的舔舐,他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小槿在主动吻他。
意识到这一点,欲攀升到了顶峰,骨节分明的手在瘦弱的脊背上游走。
大手解开裙子背后的拉链,光洁白嫩的后背露出部分。
苏棉槿伏在谢其昭的耳畔,轻声说:“还有人在。”
“都出去。”
门轻轻阖上,危机暂时解除。
小槿松了口气。
谢其昭的目光一动不动地凝着她,他启唇,笑着说:“小槿,我们今天就用这个姿势好不好?”
苏棉槿有时候挺佩服谢其昭的,对于床上这点事竟然能如此执着。
她以为,以他们谢家的基因,最多三个月就对她腻了。
她想拒绝,谢其昭扶着她的腰让她坐了起来。
铁棍子撞在柜子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风浪终将会过去,船渐渐趋于平稳。
船舶停岸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其昭才终于放了她。
他带着餍足,双手双脚都以绝对占有的方式,将她禁锢住。
“小槿,要是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苏棉槿筋疲力尽,浑身都疼,身上遍布牙印。
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谢其昭这条疯狗。
她没力气说话,歪歪斜斜地倒在他怀里。
谢其昭抬手,迫使苏棉槿对上他的眼睛:“不可以不理我,要和我说话。”
“累。”
谢其昭瞧着被他折腾的不成样子的小姑娘,满意地笑了:“睡一会。”
苏棉槿闭眼。
旁边唠叨声不断:
“小槿,不可以冷暴力我。我本意不是要打断你的腿,我是太害怕你离开我了。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稀罕我的爱。你不要我的钱,不要我的权,不要我的爱,我甚至希望你要是像外边那些女人一样多好。她们图我的钱,图我的权,而这些我都不缺。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的。”
“你总是想着离开我。奶奶死的那一天,我一晚上做了好几个噩梦。我梦见你上了天台,纵深一跃,却沉入湖底。我从桥上跳下想去救你,却坠入了深渊。在那个世界,我甚至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醒来后,我只庆幸,还好你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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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槿,我这样爱你。没有你,我自己都不知道会疯成什么样子。你要是离开了,或许,我真的会拉上全世界陪葬。”
苏棉槿毛骨悚然。
她听不下去,艰难出声:“我睡不着。”
“我吵到你了吗?那我不说话了。你睡吧,醒来以后一切都好了。”
湿润的吻落在她的脸颊,苏棉槿不放心,转身看他:“你还会这么做吗?”
谢其昭反问:“做什么?”
苏棉槿犹豫了一会,观察谢其昭的精神状态。
目前看来很稳定,没有任何发疯的异常。
“打断我的腿”
“不会。”
“我一觉醒来,我的腿还会不会在?”
“会。”
“你以后还会有这个想法吗?”
“小槿我不想对你说谎,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每次看着你和温川过分的亲密,我就好害怕,好害怕。”
提及温川,谢其昭的不安加重。
他启唇,轻咬已经满是牙印的肩膀。
他更害怕的是,那日他给温川说过的话,会不会被温川反复地告知小槿。
“你是不知道,她被我的弟兄们一个接一个开火车,哭的老惨了。”
曾经用来戏弄警察的话语,竟然成为他记忆里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他好冷,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苏棉槿窒息的喘不过气,轻轻挣扎:“我和温川什么也没有。”
“好,我相信小槿。”
金链子重新回归,安在了她的四肢上,但谢其昭并没有收走她的手机。
某一天,苏棉槿在手机上刷到,大象集团破产了。
大象集团的女儿实施校园霸凌,视频被传的满天飞。
视频里,孙晗光着身子被逼到角落。
苏棉槿没看完,点开评论区。
评论区里果不其然还是会有那些肮脏不堪的言论。
明明每个人的身体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屁股也都长一样,人生来赤裸,但赤身裸体却成为了羞辱人的利器。
王晴和GZ集团的婚事定在了明年的冬天,本应该是今年冬天结婚,却因为顾江的据理力争拖延到了明年。
许欣欣给她发了提亲的视频。
男方对女方极尽羞辱,甚至到王晴家里,还直言其父母是卖女儿的,不会给一分钱。
顾江也真的一分钱都没有给。
到了这个份上,王家族里的长辈还是执意要将王晴嫁过去。
任凭王晴父母再怎么痛哭和哀求也没有用,王晴则早已麻木,一丝一毫的情绪都没有。
谢其昭没有限制她学习其他东西,苏棉槿什么东西都肯学。
上到历史和律法,下到书法和钢琴。
从以前的日更视频,到现在每隔五天会发布学习vlog。
冬天到来,汉城下了好大一场雪。
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将整个世界渲染成一片洁白。
谢其昭专门给她腾了一间琴房出来。
每天清晨,她四肢缠着金链,在琴房里练习曲谱。
一月初,李在敏带着各个领域重要的领导层人物到访。
明年三月,就是总统选举。
李在敏很重视SK集团的势力,一度当做亲信培养。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李在敏的政敌。
别墅很大,金碧辉煌,到处都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饶是李在敏看着,都忍不住感叹:“小谢,你这真是大手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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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夫人,漂亮的很,性子也温吞,你是个有福气的。”
李在敏牵着谢其昭的手,两人无话不谈,像是世间最要好的兄弟,连四星集团都被排挤到了一边。
温川和宋柏被排挤在最后方。
宋柏是民主统合党基础自治团体协会议长,同时也是城南市市长,已经高票获选知事,是下一届总统竞选人之一。
晏同春努努嘴,十分不屑。
一年多前,谢其昭为了他那个漂亮的小老婆朝他发疯的样子到现在还没忘记。
每每看着谢其昭正襟危坐、严肃自持的模样,他就觉得虚伪。
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装的倒还挺人模人样的。
“一楼是会客厅,二楼有影音,可以看电影,也可以在包厢里唱歌。”
“你呀你呀,还真是会享受。”
“李叔知道的,我就不是个什么务正业的人。”
“你还不务正业,那谁还能务正业?你们还不快跟着小谢学学,事业干的有声有色,在民声上面比你们干的还要好。”
因为孙晗一事,SK集团在民众心里的地位得到了质的飞跃。
所有人都觉得,SK集团是可以为了人民发声的企业。
再加之其掌门人不近女色,独爱发妻,与那些整日和网红、爱豆、演员裹不清楚的财阀有着天壤之别。
在这样的强烈对比下,SK集团像是一股清流。
周围的人跟着李在敏一起喝彩。
谢其昭带着李在敏极其势力逐一介绍每层的用途。
温川根据许欣欣的提示,带着宋柏径直去了电梯。
他按别墅六层,没有亮起灯光。
看到刷卡感应区,他从荷包里拿出卡,六层亮了。
电梯门缓缓阖上,一只手探了进来。
晏同春挤进来,笑着问:“温上校这是准备去哪儿呢?”
温川不答。
晏同春也不恼。
“不会是要去爬墙吧?谢总的妻子的确貌美,但温上校为了美人花不会连命都不要了吧?”
“晏先生想多了。”
电梯门开,六层到了。
六层相比于别墅的一层更为壮观。
欧式古典的油画、天价的瓷瓶、血钻点缀的灯饰,每一个都是拍卖会上才能见到的稀罕物件。
悠扬的琴声传来,望不到尽头的走廊处,一个房间里延伸出金链,又进入另一个房间。
晏同春指着地上的链子,打趣:“没想到谢总这样冷血心肠的人,还养了宠物。不过,这样进入人家的私人领地不太好吧?”
温川用目光扫向电梯:“要不,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不回去,我要看看你们做什么。万一你们是要偷人家的东西,我还能在谢总面前讨个赏,说不定谢总心情好了,还能给我升升职位。温上校,您带路。”
晏同春优雅地弯腰,伸手做邀请状。
温川走在最前头,朝着琴声走去。
琴声悲戚,如泣如诉,是华国《如果声音不记得》的钢琴曲谱。
他以前是不知道这首曲子的,只是画布里苏棉槿用的最多的配曲就是这个。
毛毯松软,琴声悲鸣。
晏同春声音压低,怕惊扰了琴声。
“该不会是谢夫人在弹琴吧?我记得,她只是个什么也不会的糖饼姑娘啊。”
“她在学,画布里,有她的学习vlog。”
“哟,温上校,你还关注了人家的账号?”
温川脸色不变,说的坦然:“偶然刷到的。”
一直走到金链延伸进去的房间,琴声从门缝中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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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姿挺拔,肌肤胜雪,四肢被金链束缚,宛若在地狱被囚禁的天使。
女孩儿还穿着夏天的吊带裙,里面的暖气开的很足,叫人分不清春夏秋冬。
他的心疯狂跳动,说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大抵是对霸凌者囚禁受害者的气愤吧。
“这......”
晏同春欲言又止。
宋柏疑惑:“这是谢夫人?为何谢先生要把她当做犯人一样锁住?我听闻二人情比金坚,感情和睦,为什么要这样将人囚禁在别墅里?”
晏同春啧啧两声:“还能是为什么,怕人跑了呗。”
因为金锁链的缘故,门合不上。
温川望着女孩儿纤瘦的背影,金链悬挂在手上,有时还会配着琴声发出“铮铮”的声响。
从遭遇霸凌起,她好像就从未被上天眷顾过。
听闻,也是在去年的冬天,唯一疼爱她的奶奶病逝了。
前年的冬天,她遭遇了莫大的羞辱。
这个世界,从未善待过她。
外面在下着鹅毛大雪,她被锁在这个奢华的别墅,分不清春夏秋冬。
难怪他回到仁川时,她快要碎了似的。
或许,冥冥之中,她已经窥见了自己的未来。
温川心里泛起浅浅的疼。
他一动不动地凝着女孩儿的背影。
该如何才能让她逃出来呢?
他知道,她肯定是不愿意留在谢其昭身边的。
没有人会愿意与曾经霸凌过自己的人在一起。
光阴荏苒,时间并不会削弱疼痛。
“怕谢夫人跑了?”
宋柏不解。
在外人看来,二人恩爱甜蜜。
谢先生不会嫌弃妻子曾经的过往,谢夫人哪怕出身底层,也依旧在不断地提升自己。
两人在外界一直都是金玉良缘的存在。
晏同春张开双臂,揽着两人朝着电梯走去。
“咱别杵在这里说话,被谢总看到了,是要挨枪子的。老宋,我就说你整日沉迷于为官之道,一点也不关心热点吧。这谢夫人是校园霸凌的受害者之一,而谢总曾经也是那些霸凌者之一。只是因为谢总手眼通天,将一切都遮掩了。这样一说,你能够明白了吧。”
宋柏若有所思点头:“明白了。难怪,难怪啊。”
温川挪不动步子,视线停留在门缝处,瘦弱的白色身影处。
晏同春抽回一只手,踮起脚拍在温川脑仁上。
“别看了,再看,等谢总来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川晃过神来,跟着晏同春和宋柏一起离开。
大选在即,明年三月就是总统选举。
等李在敏下台,宋柏上位,他就可以把那个女孩儿解救出来了。
在此之前,他绝不能妄动,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雪下的很大,强劲的冷风剐蹭着玻璃。
琴声停止,恍惚中,苏棉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温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自从谢骏能的事件后,谢其昭将整座别墅打造的固若金汤。
除非他本人的邀请,外面的,连一个无人飞行器都无法在上空窥探到分毫。
她眉眼微垂,赤着脚,还是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站在走廊的尽头处,看到了高大的身影。
两人四目相对,温川微怔。
饶是二人已经见过很多次,但他还是忍不住为女孩儿纯白的气质所震撼。
干干净净一身白,像是漂亮精致的瓷娃娃。
电梯门开了。
苏棉槿没说话,温川朝她笑着,微欠身,离开。
她站在松软的毛毯上,想起自己手腕上还捆绑着金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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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玻璃窗关的很紧。
她回眸,倚在玻璃窗旁边看外面的雪景。
大雪肆虐,风将光秃秃的树干摧残。
原来外面已经这么冷了。
风雪中,她看到了谢其昭带着大批的领导级别的人物站在花园的凉亭下。
他被人群簇拥着,滔滔不绝地说着。
三人姗姗来迟,被挤兑在最后方。
她手肘撑在窗台上,远远地看着。
谢其昭似是已经成为了高级领导人物里的核心领导者。
在商界,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在政界,他傍上总统手眼通天,在群众,他修善修德为民发声。
SK集团在他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除开她的因素,他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人心所向的财阀。
那她呢?
她算什么?
苏棉槿自嘲。
她算是谢其昭夺权成功的玩物,只准在他的光环下苟延残喘。
雪下个不停,她抬手将窗户开了一条小缝。
风雪直灌而入,冷空气直往骨头里钻。
雪花飘进来的瞬间融化成水,滴落在窗台上。
冰晶凝结,她清醒了许多。
人群中,男人抬头,对上了她。
发丝飘扬,男人目光灼灼,她手指微微蜷缩。
他朝着她,用力地说着什么。
风雪迷住了视线,苏棉槿看不清他的口型,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男人很着急,冲着她手背朝外的挥赶。
他将表情做的很夸张,没了往日严肃的模样。
苏棉槿看懂了,温川说的是,外面太冷了,进房间里去。
她将窗户阖上,转身,回了房间。
梳妆镜前,她的鼻子和脸冻得红彤彤的,发丝上都缀满了雪花。
苏棉槿的生活没有什么起伏。
白天学习,晚上被谢其昭锢着听他说情话。
时间越长,她对那段记忆越深刻,反观谢其昭则总是将那段往事给忘记。
这世间所有的伤害,从来只有受害者铭记于心。
谢其昭的的确确做到了他想做的事情。
她不会旧事重提,他就真的不记得他曾经做过的龌龊事情。
比如现在。
谢其昭双手缠着她的腰腹,苦苦地央求:“小槿,我们生一个孩子好不好?我们要结婚两年了,马上就是我们的第三年了。我不想再戴了。”
苏棉槿蜷缩成一团,非常抗拒。
假使孩子生下来了,她该如何面对霸凌者的孩子?
谢其昭贴的很紧,贪恋地亲着她的脖颈。
“老婆,不要冷暴力我。我想要我们的孩子。谢氏这样大的财力,总是要有人继承的。我不想也不可能和别人生,我只想和老婆生宝宝。小槿,无论多忙,我每天晚上都会回家,我只有你。”
除开霸凌的因素,谢其昭的确是一个很优秀的丈夫。
身为财阀,他并不像小说里描写的那般轻松。他每天都很忙,有赴不完的约,赶不完的活动。
上一秒还在M国参加活动,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这里。
无论忙到多晚,他一定会回来,抱着她睡觉。
每个节日,无论大小,哪怕只是一个儿童节亦或者父亲节,他都会给她带礼物回来。
每场家宴,他都会带着她去参加。
出门时,他会将她保护的很好,别的太太对她明褒暗贬时,他会当即发火。
久而久之,也没有人再会来对她没事找事。
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身边总是环绕着各种莺莺燕燕,想要上位的男人、女人们,可谢其昭从来没有闹出过任何的绯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除了和她的名字一起上过头条,没有和任何女人上过头条。
有时候,谢其昭常常会感慨,她的心是石头做的。
苏棉槿不为所动。
正是因为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所以才不想要他的爱。
那五年的时光,被辱骂、被殴打、被轮奸的人不是他,所以他可以轻飘飘的以为这一切的补偿就可以一笔勾销。
可她原本可以拥有阳光明媚的生活啊。
鼻子忽的被捏住,她喘不过气,男人俯身,吻了上来。
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即离,谢其昭松手,将头埋在胸处。
粗糙的指腹轻戳着大臂:“小槿,不要发呆,理理我。我想要个宝宝,我们有个孩子好不好?”
“不好,我害怕生孩子。”
“我们代孕。”
“代孕是剥削其他女生。”
谢其昭闷在她怀里沉默了半晌。
浓郁的茉莉花香包裹着他,他心神荡漾,呼吸不自觉地粗重。
“那就不生孩子。以后找旁支过继一个孩子到我们这里来。你不想生,我不逼你生。”
反正小槿永远都不可能逃离他,他也没有必要再执着于生孩子。
竞选投票那天来的很快。
也只有竞选才会让小槿对没有波澜起伏的生活稍稍提起点兴趣。
这一次的总统竞选一共有十二位竞选人,而支持率最大的,一个是在野阵营国民力量党候选人尹剑,一个是执政党共同民主党候选人宋柏。
两人竞争十分激烈,不分伯仲。
尹剑是李在敏一手扶持起来的人,也是谢其昭操纵想要支持上位的人。
竞选的到来,让谢其昭越来越忙。
每天凌晨三点多回来,五点钟又离开。
苏棉槿睡眠浅,总是会被他吵醒。
把她吵醒后,他干脆用本就不多的两个小时和她运动。
三月三号,谢其昭的名字再次登上了热搜词条。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什么好热搜。
苏棉槿抱着手机,两年前的事情重新登上了热搜。
#SK集团的掌门人谢其昭是霸凌自己妻子的凶手之一
#让自己的弟兄轮自己的妻子
#豪门财阀隐秘事件的全过程
#校园霸凌到底有多恐怖
#被囚禁的天使
#天才学霸因霸凌和财阀毁于一旦
#完美爱情背后的黑暗
#曾经的校园霸凌受害者之一孙晗说当初救自己的人是谢夫人
#谢氏财阀历年来的龌龊
#上一任谢氏掌门人为老不尊,养了一个海岛的情妇
#现任谢氏掌门人的父亲谢远频频出轨后,被自己妻子下药,最终不孕不育
SK集团谢氏的黑新闻在这一天全部被抖落了出来。
上到谢骏能,下到谢氏旁支的为虎作伥。
很明显,是有人存了心的要去搞谢氏,或者说是谢氏背后的势力尹剑和李在敏。
苏棉槿点开热搜词条。
评论区里尽显丑态。
【谁不知道我们国家的新闻头条都是被掌控的?这么声势浩大,其实是想要针对谢其昭是不是?谁也别想抹黑我互联网老公。他那么的爱自己的妻子,他的爱意容不得抹黑。】
【支持谢其昭!支持谢其昭!支持谢其昭!黑子退散,黑子退散,黑子退散。他对夫人的爱,有目共睹。你们再怎么黑,再怎么泼脏水,我们一个标点符号也不会相信的。】
【到底是谁想要针对我老公啊,我真的服了。其实想要针对我老公背后的竞选人尹剑是不是?这么玩儿,我可真的要给尹剑投票了哦。大家都给尹剑投一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就说吧,之前谢氏帮我们说话得罪了不少人,以后一定会遭遇反噬的。】
【只有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是真的吗?之前我还看过苏棉槿也就是谢夫人的直播视频来着的。我当时看到两人结婚还恍惚了一下。受害者怎么会嫁给霸凌者来着的。原来都是真的啊,不是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大妈,视频可以PS,可以AI合成。都这年头了,怎么看到什么就信什么啊。】
【谢夫人身材是真的不错,谢总有福了。】
【笑死,畜生是这样的,整天盯着别人的身体看。因为自己没有,所以见到女人的裸体就发出猿叫声,俗称返祖。返祖猿都学会上网了,开了眼了。】
几十万条评论,苏棉槿刷的眼睛酸痛才没继续看下去。
她难得没什么心思去学习,心情被热搜词条紧紧地牵着。
纵然有许多人为SK集团追捧,仍旧有不少校园霸凌的受害者扛起了反对SK集团的大旗。
陷入舆论风波的谢氏,在互联网上的评论呈现出极端的分化。
她心跳“怦怦”,纵然时间将她摧残的麻木,可她还是想要上天还给她一个公道。
等到晚上凌晨一点,谢其昭拖着满身的疲惫回来。
他坐直升飞机上下班,带着夜晚的霜重,满眼的红血丝。
门推开,苏棉槿听到螺旋桨的声音时,就已经醒了。
“小槿,我们可能需要去国外避避风头。时间不会太长,忙了这么久,刚好去国外度假。”
无数民众上书青瓦台,希望严查谢氏的税务。
在这个节骨眼上,但凡是查出一点点的事情,对于尹剑和谢氏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昏暗的小夜灯下,苏棉槿探出头看他。
这件事对于谢其昭来说影响的确很大。
她第一次想用沧桑来形容他。
被沉重的打击,压的眉头都是皱着的。
他鲜少会在她面前露出这副模样。
在聚光灯面前,他永远都是春风得意的。
苏棉槿微垂眸,小声说:“都可以。”
“小槿,你会跟我走吗?”
“会。”
谢其昭冷笑。
他脱下西装外套,领结重重地甩在地上。
骨节分明的大手掐住纤细的脖颈:“是你把证据给温川的。”
谢其昭说的笃定。
不是疑问,不是质问,而是肯定。
强烈的窒息感袭来,苏棉槿被迫仰着头,呼吸不上来。
巴掌大的小脸憋的通红,因为难受,五官都蜷缩在了一起。
青筋暴起的手稍稍松力,谢其昭仍旧居高临下地审判着她。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冷冽的寒眸凌厉,细看之下却带着破碎的委屈和疯狂。
是付出所有爱也换不回曾经美好的不甘。
苏棉槿勉强能够喘上气,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
“我没有。”
她声音很轻,轻的像是缥缈不定的风。
握不住,抓不着。
黑眸一动不动地凝着她,嘴角扯出讽刺的笑意:“老婆,我是不是还得庆幸你愿意骗我?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为了帮助温川和宋柏,愿意与我虚以为蛇,做一对恩爱的神仙夫妻?你愿意骗我,愿意和我演戏,其实就是还爱着我是不是?”
谢其昭自欺欺人的能力一直很强。
只是这一次真的不一样了。
涉及到谢氏的核心利益,男人话里没有丝毫的温度和情感,倒像是一种自嘲。
苏棉槿胆战心惊,双手颤抖着握住掐着她脖颈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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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欲开口说话,男人的力气猛地加重:
“哦,我忘了。你喜欢的人应该是温川吧?为了让宋柏上位,拿谢氏祭天。苏棉槿,你真是铁石心肠。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捂不热,捧不暖,无论我怎么爱你,你都不会回头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他像是彻底释放自我的疯子,在黯淡的小夜灯下,暴戾无常、阴鸷狠辣。
在灯光照不到的位置,黑暗中,男人眼角晕着一滴泪水。
“也是,心里住着一个人,怎么可能还会有我的位置?”
“你到底有多爱温川?为了他,也不怕被我查出来,被我掐死是吗?是这样吗?”
“人真是一个可怕的生物,曾经的我们是有多么多么的相爱,现在你却轻而易举地移情别恋。为了一个温川,你不惜与我为敌,试图摧毁整个SK集团。”
一句一句的质问砸在脸上,苏棉槿脸憋的越来越红。
谢其昭沉默半晌,像是终于妥协般,声音弱了许多:“你愿意为了他,去死,是不是?”
被掐住喉咙,苏棉槿说不出任何话。
谢其昭再疯癫的样子她也见识过,但只要能换来谢氏的伏法,死又有何惧?
不会掺杂任何爱意的眼眸,让男人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
“苏棉槿,是我贱,是我蠢不可及,竟然真的以为,我的真心能换来你对我的留恋。我们结婚两年,马上,马上就是我们的第三年了。我天真的想,只要我坚持的够久,时间总会让你对我回心转意。我们迟早会变得和曾经一样密不可分。原来,你真的这么冷,冷的连给我一个悔过的机会都不愿意施舍。”
“看见我现在因为你懊悔到死,几乎要疯魔的样子,你很高兴是不是?”
“你爱温川是吗?你愿意为了温川去死是不是?”
苏棉槿眼睛里沁出泪水,悬挂在眼眶中,欲坠不坠。
男人还在继续说着:“老婆,你说,让温川沦落到什么下场比较好呢?金海英去年的冬天死在了马戏团,金家的人想把她的尸首带回来。我不愿,让马戏团的人喂给了表演的狮子。朴宝珍死在了虐待之下,韩鹂上个月被玩死了,老婆,你亲自给温川选一个下场好不好?”
苏棉槿惊恐地看着他,眼眸里暴露出厌恶。
哪怕被谢其昭逼到角落里,她也不愿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屈服。
被霸凌时如此,被囚禁时亦如此。
谢其昭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声音冷冰冰的:“不要这样看着我,小槿是你逼我的。我只想要你爱我,你不愿意施舍给我一点点的爱,哪怕是怜悯。”
长时间的窒息感让苏棉槿渐渐脱力。
她脑袋昏昏沉沉,推搡的力气减弱。
透过谢其昭的指缝,恍惚中,她看到了奶奶的面容。
苏曼笑得慈祥。
总是空洞的眼睛第一次聚焦起来,将人显得十分精神,完全没有濒死时的瘦骨嶙峋。
人死以后,真的会什么痛苦也没有,永登极乐吗?
“小槿,奶奶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我,好好的,你要好好的。”
虚无的声音若有若无,若远若近,如一阵风吹在耳畔,似是奶奶每次对她的叮咛。
泪水滑落,滚烫的泪珠滴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谢其昭仓皇松了手。
没了依靠和支撑的力气,苏棉槿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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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处灼热的触感尚还在,他反应过来,扑到床边,无措地伸出双手捧住恢复苍白的脸。
“老婆,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一切,一切都可以重来。余生还很长,我们不争朝夕,只愿携手白头。”
手下移,抱住瘦弱的脊背。
他像是赎罪般,拼命地轻吻着掐出红印的皮肤。
谢其昭一遍又一遍地轻喃着: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还有机会可以重来的。等这次事情的风波过去了,我把温川给杀了。温川死了,你就会把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了是不是?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国去度假。”
民众上书青瓦台请求彻查SK集团税务,及其掌门人贪污、贿赂和搬弄政权的问题。
上述罪名,但凡扣上了任何一个帽子,后果都是谢氏所无法估量的。
他们需要出国去避避风头。
苏棉槿瘫软倚在床头,男人轻轻的吻与舔舐逐渐变换为啃咬。
牙齿深陷在皮肤里,烙下牙印,密密麻麻细碎的疼痛蔓延开来。
她不为所动,麻木地倚靠在绵软的枕头上,不给予任何回应。
施暴者都是这样健忘的吗?
曾经做过的恶事半分都不曾记得,带给人的阴影轻飘飘的一句用时间弥补和偿还就可以解决。
即使受害者的面貌就赤裸裸地出现在眼前,也记不起曾经伤害的点点滴滴。
谢其昭用手掐住小槿的下巴,逼迫她张嘴。
“小槿,你对我可曾有半分的爱意?”
他死死地盯着她的脸,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苏棉槿微垂眸:“你自己做过的事情,你真的是一点也不记得了吗?”
结婚以来,她从不会旧事重提。
和谢其昭理论没有用,他的逻辑和思维不是常人所能够理解的。
每一次他对她逼问质求爱意,她就觉得可笑。
受害者,怎么可能会对霸凌者产生爱?
曾经没发现他身份时的确是有,可自知道秦昭和谢其昭就是一个人时,她就不可能对他产生恨以外的情感。
她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她有正常人的逻辑,有正常人的思维,有正常人的情感,她这辈子都会痛恨毁了她一辈子的霸凌者。
是霸凌者,将她原本美好的青春年华亲手捏碎,回忆起来只有愈发浓烈的伤痛。
阴影从来都是一辈子的,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
谢其昭僵住。
那些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记忆又一次发疯似的屠戮他的大脑。
洁白的裙摆上最为刺眼的是那抹红色。
红色,一度成为了他最讨厌的颜色。
可红色,也是他们第一次成婚的颜色。
那一次密室两人的携手欢笑,竟成了能够回忆起来唯一的甜。
只有那一次,她对他的笑是真的。
谢其昭唇瓣发颤,汹涌的爱意化为利刃将他凌迟。
心被一点一点剥成无数片,光是回忆起来的疼痛就近乎将他压垮。
他低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小槿,我记得。”
苏棉槿轻笑,小夜灯泛着紫色的光芒,落在她雪白的肌肤上。
“你问我这个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呢?我跟你说,我就是一个固执的人,就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你对我的伤害,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没有办法忘记,所以我永远也不可能爱你。我应该这么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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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其昭的脊背一瞬佝偻。
“我知道,我有罪,曾经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没关系,就算拿整个谢氏来给你赔罪,只要小槿能够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将头搁置在她的肩膀上,声音虚浮。
“你不是在给我赔罪,是给那些被你践踏着生命踩上位的人赔罪。谢其昭,你们SK集团的如日中天,藏匿着多少罪恶?”
“我知道,我知道,我丑恶无比。但是我是因为太害怕了。我怕我只要稍稍一懈力,你就会永远地从我世界消失。我只有不断的让谢氏做大做强,直到做到第一的位置。”
“所以说,你做出这些事情,还是因为我不爱你?我想从你身边逃离?”
谢其昭抬起黑黝黝的眼。
他眼角苍白染着红,将怀抱里的人拢地更紧:“小槿,我真的是因为害怕你离开我。我没有安全感,总是觉得你忽然就会跑不见。”
苏棉槿被他的话给无耻到。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谁离了谁都可以活。
他发展谢氏,不择手段地带着SK集团往上爬,只是因为他自己对权力和金钱的渴望。
为什么男人争权夺势,非要把不相关的女人也扯进来?
她不断地学习、往上爬,也只是为了她自己的将来,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每个人都要为每个人当下的行为去负责。
她眼神清明,微启唇,缓缓回复:
“有没有我,你不都是要争权夺势的吗?没有我的存在,你还是会去发展SK集团,还是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踩着无数人的生命往上爬。谢其昭,这套别墅能这么快建成,当初到底死了多少人?有多少个工人的赔偿款,你没有给?
你那么有钱,甚至到了富可敌国的地步,为什么不愿意撒点小钱将这些事情给解决掉?这,你也要怪到我不爱你的身上吗?九十万,对于你来说,只是一盏灯的价格。可对于一个普通家庭人而言,那是他们父亲的生命,是一个家庭的顶梁柱。明明你自己也是从最底层不被认可的私生子的身份爬上来的,可等你坐上了这么高的位置以后,你不也成了那些人利欲熏心最讨厌人的模样?你真的要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让这么多的人为你赔命吗?
证据是我给出去的,与情爱无关,与温川无关,与任何人无关,只与底线有关。谢其昭,你要怎么处置我都可以。这些年,你对我用的手段,难道是可以用爱来形容的吗?你根本不配说爱。”
谢其昭动作微顿,扯出一抹古怪的笑。
原来,小槿什么都知道。
他像是被完全摘下皮囊的怪物,彻底地将费尽一切所掩藏的丑恶完完全全暴露在心爱人面前。
那些人的生命,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能为他所用也算是死得其所。
再者说,如果不是这些工人想要省事、图便利、将工期缩短,连安全戴帽、绑安全绳的时间都要缩减,又怎么可能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规矩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自己不愿意遵守、不为自己的生命负责,高空坠落摔死了,难道还要怪罪在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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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历经磨难,那双漂亮的眼睛依旧清澈见底,没有被周遭的黑暗沾染分毫。
“小槿,你不爱温川就好。你说想要我将钱赔给他们,我赔就是了。三千万不到的钱,我不是拿不出来。但是,我们工地是有要求的,佩戴安全设备上工是必须的。那些工人不愿意惜命,图省事,以为自己是三十多年的老师傅,所以空装上阵。这样上赶着找死的人,我难道还要为他们出赔偿款?我们谢氏也不是做慈善的。小槿,你看,我愿意为了你,试着去做一个好人的。”
含着柔情的眼眸,没有半分是对三十多个生命的怜悯。
他抓着她的手,还在卑微乞怜地试图用此来换得一丝爱意。
苏棉槿心里窝着一团火。
她很明白,也很能理解那些工人的想法。
从社会的最底层走出来,她看过太多,也见过太多。
有些人真的太穷了。
他们的活着,真的只是为了单纯的活着。
苟延残喘,一眼望到头的未来,每天机械、反复地重复着同样一件事。
为了孩子学校的学费、必须要交的牛奶费、军训费、校服费、伙食费,为了父母的养老费、看病钱、买药钱,为了自己的房贷、租金、伙食费
身处在耗材的阶层,他们不懂社保,不懂医保。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城乡结合医疗保险每年都会涨价,但还是必须得交。
因为国家给予的最基本保障,可以让必要时住院的费用报销高达百分之六十。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农村退休老人的养老金每月不足一百元,但是城市老人的养老金每月却可以高达五千元。
对于财阀来说洒洒水的九十万元,一个每月一万元工薪的普通人也要七年多的不吃不喝才能攒到。
身处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人与人的差别却那么大。
他们不佩戴安全设备的确可恨,但于工人来说,哪怕能多挣十五块钱,也是孩子在学校食堂里的一餐饭钱。
他们的身上背负着的是整个家。
谁不知道这个事情危险?
谁不知道不系绳子摔下来会死?
为什么这么多条人的生命从谢其昭嘴里说出来,竟然可以这样轻飘飘的?
冷淡、漫不经心的黑眸,让苏棉槿想到了动物世界里的蛇瞳。
那双花瞳,也是这样冷血。
或许谢其昭,生来就是一个情感淡薄的人,又或许,他幼时的经历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不管过程如何曲折,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她是他法律上的妻子,与他暂时绑定在了一起。
苏棉槿想了想,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说:“谢其昭,我的力量太渺小了,在你面前小的不堪一击。在我的世界里,你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做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家。”
谢其昭止住她擦泪的动作,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里。
“小槿,你太天真了。有良心,怎么可能挣到钱呢?不剥削,为什么是资本家?明天我们就出国去度假,这里的事情不会影响到我们分毫的。网民都是一茬又一茬的换,互联网不会有任何记忆。等风波过去,舆论会重新掌握在我们手中。”
“谢其昭,你说,你想试着做一个好人的。”
“对,我会把钱给他们的。三千万而已,不是什么大钱。小槿,你和温川告密的事情我不计较,你和那群人勾结在一起我也不计较。我们两个以后就过我们两个的小日子,嗯?我不掺和政权,你也把自己摘出来,以后我们就过我们自己本本分分的生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微微点头,动作幅度很小。
谢其昭笑了,眼眸中色彩亮了一分。
他伸出小拇指,勾起小槿的小拇指:“那就说好了,我们以后只过我们夫妻二人自己的生活。盖了印章违背誓言的人会被自己的所爱给背叛。”
“好。”
苏棉槿答应的很快。
在这个世界上,她爱的人很多,爱的美景也很多,但最让她在乎的两个人都永远地离开了。
一个是苏曼,一个是秦昭。
背不背叛,也无所谓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时,直升飞机的轰鸣声环绕。
苏棉槿被谢其昭折腾的一夜未眠。
她睁眼,看向窗外。
狭窄的视线里,螺旋桨的一角映入眼帘。
天还是黑的,一切都被笼罩在凌晨时分的浓雾中。
谢其昭手机的闹钟响起,男人抱着她翻了个身,意识模糊地给她烙下热吻。
“老婆,我们去看海。”
他声音嘶哑,带着餍足后的疲惫。
三月春,凌晨的天还裹挟着寒意。
两人等在停机秤。
谢其昭难得换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风将男人的发丝吹得凌乱。
他身形高高瘦瘦,皮肤永远都是泛着不正常的病白色,像是枯萎腐烂的玫瑰。
这一身休闲装,将他衬的像是风华正茂的高中少年郎。
消减了他骨子里带来的疯狂,多了一些无辜和柔弱。
苏棉槿看着他,良久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谢其昭也才二十三岁。
他做到了这么高的位置上,在波诡云谲的局势里干的如鱼得水,也不过二十出头。
男人忽然转头,苏棉槿慌忙回避视线。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将她的手拉在怀里捏:“小槿,不戴有色眼镜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黑曜石般的寒眸凝着她,苏棉槿回的很快:“嗯。”
他确实很好看,是那种第一眼扫过去就能被浓郁五官比例所震撼的好看。
配上他衰败腐烂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生出想要主动深陷险境,将他从黑暗的环境里拖出来的冲动感。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社交平台吸引无数男男女女为他买单。
谢其昭笑的更开心了。
他弯腰,与她双眼四目相对:“你会因为我的脸,重新喜欢我吗?”
苏棉槿:“可能吧。”
谢其昭微皱眉,执着追问:“有多少可能?”
“概率的事,我也说不准。”
“那就是有很大可能。我们该走了。这一次出国一个月环球旅行,我们第一站先去看海。那边现在有点冷,我让阿姨给你装了厚衣裳。”
“嗯。”
“小槿,你只有和我讲道理的时候才愿意和我多说话。和我多说两个字是要付费吗?”
苏棉槿望着下面的花园发呆,根本没有听谢其昭到底在说什么。
她习惯性地敷衍:“嗯。”
谢其昭定住步子,从荷包里掏出一沓钞票。
他掰开小槿的手,强硬地塞进手心。
“钱,理我。”
苏棉槿忽然被拽,终于回过神来。
她呆呆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钱,疑惑发问:“什么?”
盛着盈盈秋水的眼眸因为困倦半睁半开,谢其昭伸手揉小槿的脸。
“你说,你和我讲话要付费,我在付费。”
说完,他轻拍她的脸,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把她拍醒。
苏棉槿沉思,不认为这是她能讲出来的话。
她歪头凝他:“我何时讲过?”
“刚刚。你敷衍我的时候,你应了。”
“我只是困了,一夜没睡。”
谢其昭扫了一眼脖颈处的牙印,脸上的笑容根本止不住。
“所以,你本意不是想敷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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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棉槿将一沓钱塞进谢其昭的怀里。
谢其昭给她的钱很多很多,多的十辈子都花不完的地步。
他给她买了很多有钱人必备的象征——奢侈品。
满墙的名牌包包,满桌的奢侈护肤品,满衣柜的奢侈品衣服,满橱窗的珍藏品。
原本分类的位置装不完的时候,他就在别墅六层的空房间里捯饬出一个位置再增添一角放东西。
她的物质欲望很低,在初中没长个子以后买的衣服,到现在都还会穿着。
那件纯白色的吊带裙,她穿了十年。
但不得不说的是,谢其昭在物欲这方面对她可谓是恨不得将整个商场都装回家。
她并非铁石心肠,两年的婚姻,他对她的吃穿用行的的确确都是最好的。
只是,她并非是一个宽容大度的人。
许多伤害在她这里就是无法挽回的。
王杏然苏峰如此,谢其昭亦如此。
谢其昭将钞票塞进荷包里,荷包鼓地涨涨的,他不以为然。
天边的晨曦泛出橙红色的光影,初升的朝阳还无法完全驱散黑暗,与西垂的皎月在同一片天空中争辉。
“小槿,天亮了。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汉城的日出。”
苏棉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高楼林立,流动的光影被晨曦的光环所包绕。
直升飞机在停机秤降落,谢其昭推着四个箱子,用胳膊肘戳小槿:
“老婆,我们去环游世界。都是我不好,以前太忙了。白天不着家只知道忙事业,晚上有时间了也只知道拉着你生孩子,都没有和你利用时间培养感情。以后我再忙,也要抽时间出来和你到处去旅游。”
“都不许走!谢其昭,总统下令对你限制出行,彻查谢氏。在此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洪亮的声音传来,一架直升飞机在停机秤上方盘旋。
别墅下方,警车将别墅包围,堵得水泄不通。
无数警察和士兵持着枪支直灌而入。
风很大,激起尘土万千。
谢其昭推倒箱子,握住苏棉槿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他环顾四周,远远地,狙击枪对准了他的心脏。
上方的直升飞机的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他一瞬就想到了旁边的女人,睡在他枕边的心上人。
若非她泄密,这些人不会来的这么快,不会这样清楚路线图。
他红着眼,去看她:“小槿,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是吗?”
每一个字都说的艰涩,苦味从心底蔓延至无边无际。
风将裙摆吹得飘扬,他听到了挚爱之人的回音:“我只想拥有我自己想要的生活。”
大拇指轻抚着她的脸颊,他眼神里带着滔天的疯狂:
“昨天,你答应我的,竟全是空话。苏棉槿,我告诉你,不可能。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永远只属于我。我谢其昭哪怕是与恶魔做交易,供奉出自己的灵魂,也要和你绑定。”
苏棉槿不可思议地看他:“你想做什么?”
谢其昭耸肩,摊手:“小槿,我是疯子啊。我不会放手的,哪怕走到生命的尽头,我也要你念着我、想着我,成为你生命里永远都盘旋不开的一道影子。你猜猜我会做什么?”
他笑着,一只手翻开小箱子。
“谢其昭你想做什么?不管你要做什么,我命令你现在都停下来!”
飞机里的人吼得撕心裂肺。
谢其昭依旧我行我素,他翻出箱子里的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纸里面包着药,他掏出所有药全部塞进唇齿中。
不知道有多少颗的胶囊一股脑地被谢其昭咀嚼、吞咽。
指缝中掉出一、两颗滑落到小槿的脚边。
她看着地上的胶囊。
再安全的药物,达到一定的剂量也是会中毒的。
谢其昭吃的,到底是什么?
男人捧腹笑的疯魔:“小槿,我不认输,赢得人永远都是我。”
无数人冲上了停机秤,枪口对准着谢其昭。
谢其昭的手还死死地牵着苏棉槿的手。
保镖们没有妄动,养的私兵隐匿在佣人中。
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他们蹲在墙角伪装。
“谢其昭,你吃的什么?总统只说彻查谢氏,并没有说要对你下逮捕令。”
“放开人质,束手就擒!”
“谢其昭,你放了苏小姐。你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只是按照惯例对SK集团清查一遍。”
无数的声音包裹着他,谢其昭越过人群,对向温川的眼睛:“是你啊。她是我的夫人,是我的妻子,我去哪里当然要带上她。”
当着所有围堵人的面,谢其昭的手按住苏棉槿的后脑勺。
他想吻终于有了血色的唇,血液从唇角溢出,嘴里的药还没有咀嚼干净,全身的疼痛让他险些跌在地上。
吻最终落在了脸颊边。
谢其昭支撑不住,重重地往后倒。
苏棉槿被庞大力气拖着,一起朝着地上栽。
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在闭眼之前,谢其昭拢手将怀里的人抱进胸膛处。
“小槿,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谢其昭倒了,苏棉槿头撞在他的胸膛。
腮帮子隐隐作痛,无数人朝她们的方向扑了过来。
他们着急地看着已经彻底晕厥过去的谢其昭,将她推搡到一边。
跟着一起冲上来的新闻媒体记者争先恐后地拍摄现场的画面。
男人的头朝向朝阳,倒在世界的余晖中。
“谢先生为表清白,服毒自尽了!网上的事情一定是假的,哪怕到了最后关头,他也要护住自己的夫人。”
“谢总是冤枉的!”
“在网上兴风作浪的那些人想要针对我们国家真正为了人民做事的企业!”
“把谢先生送到医院去,快!”
无数人呐喊着,将场面搅得混乱不堪。
谢其昭被抬上了直升飞机。
苏棉槿跌在地上,看着直升飞机起飞,朝着医院的方向离去。
为了引流的新闻记者又将话筒堵到她的唇瓣前。
“谢夫人,请问您对谢先生网上掀起的舆论知道多少?”
“谢先生真的对您进行了长达五年的霸凌吗?”
“谢先生真的让人轮奸过您吗?”
“请问您知道谢先生动用私刑处置金海英、韩鹂、朴宝珍等人吗?”
“谢夫人,对于网上流传着您的视频,都是真的吗?您自己看过吗?”
“您知道谢先生没有赔偿三十多个工人的钱款吗?这件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先生真的参与了搬弄政权吗?是否存在花钱贿赂一事呢?”
叽叽喳喳的声音环绕,话筒“齐刷刷”地堵上来。
苏棉槿微启唇,一直蹲在墙角的佣人们冲上来挡在她的身前,将记者尽数推开。
“夫人心情不好,这些问题都不予以回应。你们要是想问,等我们家先生开一个记者会,都会一一回应的。”
手腕被牵住,苏棉槿被佣人们强行拖拽到角落。
闻风出动的记者们顿时恼火。
他们穷追不舍地想要跟上来,朝着苏棉槿离开的方向大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请问您遭受校园霸凌的事情是真的吗?”
“网络上流传的您被轮奸的视频是真的吗?”
“您真的和谢先生的兄弟们上过床吗?”
这些想要通过流量爆火挣钱的媒体工作者哪怕知道受害者的痛苦与煎熬,却还是想要吃人血馒头。
温川一身军装。
他身形高大,口袋别着一把手枪。
青筋暴起的手扣动扳机。
“砰!”
黎明到来,枪声响彻汉城的天空。
鸟飞树摇,躁动的人群安静下来。
闪光不停的摄像机终于安分,高大的身影站在纯白身影前。
壮硕的身躯将瘦弱的女孩儿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问题,你们应该去问谢其昭,亲自找他要一个答案。”
“温上校说的是。”
“对,温上校说的才是个明白话。”
记者退场,温川转身。
小姑娘穿的很少,裸露的肌肤处烙下了深深的牙印。
他瞳孔微缩,手指不自觉蜷缩。
心脏剧烈跳动,他攥紧手,暗骂自己色欲熏心。
竟然在觊觎别人的妻子。
“苏小姐,我们需要做个笔录,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沉默。你,跟我们回去一趟?”
佣人低垂着脑袋,扯苏棉槿的衣袖提示。
小槿没有理会:“好。”
温川往前走,苏棉槿跟在他的身后。
手臂忽地被掐住,塞入了一张纸条。
“夫人,先生待您不薄。您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对先生落井下石啊。”
低哑的声音似是一个男人。
她转头,那佣人分明又是一个女人的模样。
苏棉槿的心一瞬高高地悬空。
她盯着佣人看,视线又被掉落在地上的胶囊给吸引走。
“苏小姐,小心台阶。”
苏棉槿没看路,撞到了温川的背上。
她捂着头,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没看路。”
“撞疼你了吧。”
“没有。”
苏棉槿将手里的纸条撕碎,扔在了风中。
她迈过台阶,专心看路。
温川将谢其昭遗落的四个箱子也带走了。
军车驶向警察局,这一次军方和警察的合作,声势浩大,纵然官方想要低调行事,还是引来了民众们的众说纷纭。
所有人都觉得,SK集团要凉了。
苏棉槿被带进了警察局的审讯室。
她坐在板凳上,白裙及膝,背挺得很直。
审问的人是吴静和汉城警察局局长,温川作为军方的人坐在旁边监督。
审讯室里的温度有些凉,吴静将带来的外套披在小槿的身上。
她笑着:“苏小姐,好久不见。”
苏棉槿微抬眼,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女警是那年冬天把她抱上救护车的温柔姐姐。
制服是冰冷的,女警姐姐的怀抱却是温暖的。
小槿也笑了:“好久不见,吴警官。”
局长带着任务而来,抬手擦汗:“小吴,你认识谢夫人啊?”
吴静回了个礼貌的笑容:“认识,很早之前就认识了。苏小姐知道什么,都可以和我们说。没关系,在这里谁也不能再威胁你了。”
自发生工厂轮奸事情以后,她一直在密切跟进案情的发展。
案情明明白白,证据链清楚,甚至嫌疑人自己都拍下了犯罪视频。
然而,正义非但没有到来,等来的反而是霸凌者和受害者的“喜讯”。
何其讽刺,何其悲哀。
局长拿起保温杯抿了口温水:“认识就好啊,认识就好啊。小吴,要不,我来问吧?”
吴静拿起桌上的纸笔,整理一番后,直接开口了:
“苏小姐,我们现在对于网络上流传的事情对您进行一个例行的询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好。”
“苏小姐,网络上流传的谢其昭对您持续长达五年的霸凌事件是真的吗?”
“是真的。”
“他是否将您挟持到废弃工厂并在那里对您实施了不法行为。”
“局长!不好了,谢,谢先生在医院里不见了!”
警员站在门外拼命地敲门。
局长眼珠子转溜,放下保温杯,很快反应过来。
他猛地站起来,大声喊:“什么?怎么让人跑了?小吴,你快开门,总统可是很在乎这件事的。”
吴静咬牙,还是起身用钥匙开了门。
警员小跑过来,贴近局长的耳朵,低声耳语。
局长挺着肚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大手一拍:“岂有此理!马上把这件事上报给总统。小吴,做笔录这个事情啊,先不急。等我眼下把这个事情处理了,再跟谢夫人约时间。”
还不等吴静反驳,局长跟着警员匆匆离开。
苏棉槿坐在板凳上,卷翘的睫毛微颤。
谢其昭跑了,她也该离开了吧。
“一个个为了钱都想帮他脱罪,还有没有良心?自己也有女儿,怎么没有想到有一天要是自己的女儿遭受了这些事情该怎么办?收黑心钱,办黑心事!”
局长走后,吴静愤愤不平地将小桌板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苏棉槿站起身,并不觉得意外。
经历了这么多,她竟然已经习惯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若谢其昭没能从这样的局面脱身,才是奇怪的。
她走出审讯室,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苏小姐,我把你送回去吧。你家在哪里?”
警察局外阳光明媚,刺的让人睁不开眼。
苏棉槿想了想,发现没有自己的归家路。
是啊,她应该回哪里去呢?
哪里才是她的家?
仁川老家去年做工程时拆迁,赔了一大笔钱给她,连最后的记忆也没能留下来。
“小槿,我来接你!我看新闻说谢其昭被抓了,料想你现在肯定在警察局。你吃早饭没,我给你带了早点。”
许欣欣穿着一身干练的职场装,朝她扑了过来。
跟在许欣欣身后的,还有一个清瘦的男人。
准确来说,更像是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大学生。
穿着规规整整的休闲装,长了一张阳光开朗的脸。
苏棉槿粗略地扫了一眼,回抱住许欣欣。
她眼角滑落一滴泪,声音哽咽:“还没吃。”
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面了,再见却还是像在仁川外国语大学时有默契。
“给你带了一碗面,你尝尝看。”
许欣欣提着早点,径直走向警察局前台的咨询桌。
她拿出桌下的板凳,示意小槿坐下。
苏棉槿迟疑了一会,还是坐在了许欣欣的旁边。
汤面还是烫的,加了少许的辣椒。
小槿饭量很小,吃了小半碗就停筷子。
许欣欣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环住苏棉槿的手腕,拎起来掂量:“你瞧瞧,瘦的只剩骨头了。谢其昭家里是没饭吃吗?怎么每次见你,都比上一次瘦了一大截。今天,你必须吃完这些。”
苏棉槿双手抱住许欣欣的胳膊:“欣欣,你这是为难我。”
许欣欣遮住自己的眼睛,说的义正言辞:“撒娇也没有用,必须吃。”
苏棉槿收回手,又捏着筷子挑挑拣拣的吃。
她吃的很慢,吃了小半个小时,才将剩下的吃了一大半。
许欣欣没再强求,拉着小槿在警察局局长办公室的沙发里聊天。
“小槿,警察局外面蹲了好多总统身边的人。”
“总统身边的人?”
“保障总统人身安全的保镖。喂,你去外面守着,那些人要是走了,就给我发个消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直跟在许欣欣身后的男生立马走出办公室。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他蹲守在了警察局大门口。
许欣欣拉着苏棉槿的手继续说道:
“这个男生叫喻枫眠,黑客,之前搞事情进了监狱蹲了两年多。出来以后物是人非,穷的上不起学买不起电脑,然后在男模店陪酒。那天我去男模店谈生意的时候,点了他,他自荐枕席愿意为我们效劳,我就买了他十年。谢其昭的那些全网循环播放证据就是他干的。你别看他柔柔弱弱的,打起架来还是蛮狠的。他一个人既当保镖又我们集团的技术顾问,也算是被我捡了个便宜。”
“去男模店谈生意,也就你能想得出来。”
“大家都是姐妹儿,没那些个男人的规矩,一拍即合就定在了男模店。你还别说,喻枫眠算是里面长得最板正的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现在的男模没有八、九十年代的好看了。油腻腻的还丑,丑就算了,要价还忒高。喻枫眠这种高颜值的,竟然还是最便宜的。世道真的变了,好像末日前的狂欢。”
“是啊。”
或许,从来都没有好过。
只是那时候她们生活在象牙塔里,所以一直天真地以为外面的世界是美好的。
苏棉槿手撑着头,发现自己也开始变得悲观起来。
所有的事情都得按最坏的结局做打算,才不至于在期待落空时,悲恸到绝望,怨天尤人,最后发现谁也怪不了,只能怪自己。
“咚咚!”
敲门声响起。
许欣欣:“请进。”
门推开,温川走了进来。
“苏小姐,听说你想去华国放松心情,我给你订了今天凌晨的一班飞机。”
他将机票展开,放在桌上。
许欣欣很快意会过来,眼眸里带着欣喜:
“是啊,小槿,你不是一直想去华国看看风景吗?我这几天刚好不忙,陪你去华国度假吧。”
“好。”
温川看着女孩纤瘦的背影。
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有像照片里笑过了。
他有些不舍。
可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她留在这里,可能永远都会笼罩在谢其昭的阴影之下。
他不想看到她难过,最后郁郁寡欢的过一辈子。
“小槿,你来我家住着吧。外面有很多人对谢氏虎视眈眈,这些年他立敌无数,我怕那些人杀红了眼,连带着你也一起的纳入头号名单里。”
“我本来也没有地方去,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浪荡人。”
“什么没有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爸爸妈妈一直都挂念着你,他们退休了待在仁川老家总会关注着你的新闻。”
“岂不是让他们二老伤心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一个好新闻。”
“眼下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许欣欣牵着苏棉槿离开警察局。
喻枫眠站起来,对许欣欣摇头。
总统身边的人都还没走,一直守在警察局外。
苏棉槿微眯起双眼,猜测应该是谢其昭和李在敏达成了某种交易。
谢其昭给他想要的东西,李在敏帮他看住她。
温川适时走出来,护送着三人上了车。
几个保镖跑来,敲击车窗玻璃。
温川眼泛冷光,一瞬变得严肃:“你们做什么?”
黑衣保镖们带着墨镜,一边拦截车辆,一边说:“温上校,总统吩咐,谢夫人是不能走的。”
“回家也不能回吗?难道你们让她一个小姑娘住在警察局的地板上?总统那么宽厚的人,绝不会发出这样的命令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校,我们只是按照命令做事,您也不要为难我们。谢夫人必须得在我们监控范围之内,谢先生现在是头号通缉犯,他的家属要是被送出国了,那我们可是要跟着一起受罚的。”
“那你们说,让苏小姐住在哪里?”
领头的保镖打开手机拨通了电话。
他声音压的很低,交流了一番后,说:“总统说,让夫人住在宋市长那里去。”
温川抿唇。
住到宋柏家,要是人跑了,肯定会说是宋柏故意放跑的。
现在民众对谢氏两极分化,宋柏是靠反对财阀垄断博得选票。
宋市长一边反对财阀,一边又将SK集团的夫人放走。
届时会引来多么大的舆论风波,引来多少人的倒戈,不可估量。
李在敏和谢其昭使的是一出阳谋。
“上校,这是总统的命令。您不会要和总统对着干吧?”
温川沉着脸:“不会。”
“总统说,您要是实在担忧谢夫人的安危,就让谢夫人住在警察局也不是不可以。警察局地儿大,也宽敞,随时都可以铺一张床。”
担忧二字咬的很重,温川给许欣欣使了个下车的手势。
许欣欣打开车门,陪着小槿走回警察局。
走到走廊尽头,温川拿钥匙开了门。
里面是空房间,办公桌都被搬空,地方很宽敞。
“还是住在警察局吧,吴静会在这里看着的。我今天也会一直在这里过夜的。宋市长那边被渗透成了筛子,一举一动全在监控之下。这是我以前的办公室,我等会让人送张床过来。”
“好,劳烦温上校了。”
房间的采光很好,金灿灿的阳光将整个房间铺满。
许欣欣恨得牙痒痒:“走了还不安分,费尽心机的把你留下来。这个畜生是不是忘记了之前对你干过的事情了。怎么还能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的?他午夜梦回之际,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他觉得时间可以抚平一切伤痛。”
“去他娘的。他这个疯子,要是自己幼时经历了这么一场折磨,绝对会把每一个对他霸凌的人活剐三千刀。怎么可能还会和情情爱爱牵扯上关系。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就不觉得疼。”
许欣欣言辞激烈,尤其是视线落在小槿脖颈被掐出的红印时,直接撸起了袖子。
“这个死男人,竟然还敢家暴!等他落魄回国,我带着人把他狠狠地打一顿。喻枫眠,你把家伙什准备好,等谢氏回国,你要是不把他揍个鼻青脸肿,就把你开除。”
“许总,枫眠一定会往死里打的。”
苏棉槿忍俊不禁:“他要是不回国呢?”
“他?不回国?他对你执念那么深,爬也要爬回国。小槿,你是不知道他有多么疯狂。每次应酬要喝酒就说家里老婆不让,每次生意上的人带他去泡明星,他像个痴汉一样缩在角落里看你的照片。这些事情被偷拍下来,说你们夫妻二人恩爱无比。真是给我恶心坏了。”
许欣欣说的义愤填膺,苏棉槿望着窗外的一片葱绿出神。
“谢其昭还四处建了小槿慈善基金会,别人的基金会兴许是用来敛财的,他这次倒是真做了件好事,这慈善基金会是他实打实的想要捐赠给贫苦人家上学的孩子用的。好像是因为迷信吧,谢其昭自觉作孽太多,害怕因果轮回的报应。这些事,我也都是让小喻打探来的。能查到的就这么多,不能查到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许欣欣欲言又止,停顿半晌继续说:
“或许是有几分真心吧,当时他扶持我们许家我以为他是想借着帮扶的名义给我们下绊子,没想到并没有。但曾经他做过的那些事情还是让我胆战心惊。小槿,我永远都记得那个夜晚,你愿意把生的机会留给那样怯懦的我。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对错,我只站在你这边。”
说着说着,欣欣声音有些哽咽。
在职场里大杀四方的女强人,第一次当着喻枫眠的面在挚友的面前落了泪。
喻枫眠忙递上纸,苏棉槿接过纸巾,擦拭掉许欣欣眼角的泪。
斑驳的树影倒映在两人的脸上,鹅黄色的迎春花盈满枝头。
“欣欣,我甚至有时候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哪怕我现在身处警察局,我还是会害怕,他忽然闯入将我拖拽回他的领地,沦为他的囚鸟。时间再久,我对他也不会有任何爱意。光是看着那张脸,就足够让我梦魇。
你一定要记住,如果我的事情触碰到你的核心利益,你一定不要管我,知道吗?因为只有你变得强大了,才能不被谢其昭制约和束缚。我不希望我的事情成为牵绊住你的绳索。欣欣,我希望你飞的更高,看到更广阔的天空。我不要你因为我而妥协。”
许欣欣捂着脸,扑到苏棉槿的肩头哭得泣不成声:“我明白,我明白,可我哪里舍得?”
“不舍得,也得舍得。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甚至你们的妥协和屈服可能还换不来我的自由,反而让他以后更加肆意妄为。我想你们过得都好。”
小槿的手轻拍着许欣欣的脊背。
透过窗户,她朝着窗外有限的天空望去。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春日的暖阳毫不吝啬地将每一缕光芒洒向她们。
光是温暖的,鹅黄的迎春花象征着春光最美好的时节。
同一片天空之下,她好像永远都会被光芒笼罩,似是剧本里写的上帝的宠儿。
在剧本里,世人会偏爱她,命运会眷顾她。
然而事实上是,她想要的,即使得到了也会失去,曾经拥有的,也会在一路的颠沛流离中告别。
连最基本的自由,也成为了奢求。
“小槿,我知道了。目前他没有把心思打在我们许氏,以后,以后他要是动了什么心思,我不会妥协的。”
一直到离开警察局,许欣欣还在哭。
自苏棉槿结婚以后,她对这个世界看透了很多。
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公主,独自迎接外面的暴风雨时,一夜之间成长为了守护城邦的巨人。
她明白,眼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为了尽快将许氏做大做强,她甚至戒掉了自己的情绪。
可看到自己惊才绝艳的挚友还被拘泥于那样一方天地,她还是压抑不住多年来积累的情绪。
“许总,您还会哭啊。”
喻枫眠撑着遮阳伞,从荷包里掏出纸巾。
“她是个多么美好的女孩儿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许欣欣接了纸擦净眼泪:“你说,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明可以睁开眼睛看看啊。老天爷到底让谁在过幸福快乐的日子?”
“要真有老天爷,这个世界还会这么稀烂吗?”
苏棉槿订的是凌晨三点的机票,温川就守在隔壁的办公室。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一次沉迷于在手机里刷短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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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婚礼上敬酒的视频再次被拉出来,做了对比。
评论区里的评论全是拉郎配的。
【家人们,谁懂啊,感觉谢夫人与温上校更配是怎么回事呢?温上校长了一个很能干的身躯,谢夫人一看就很弱不禁风。这巨大的体型差,迷死谁啦。不管网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让我先浅浅磕一下两人不过分吧?】
【两年前,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只能在她的婚宴上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夺走。两年后,谢氏倒台,他义无反顾地守护,替她挡住所有的言论。两人到底能不能在一起啊,就当是为了我。】
【我没有素质,我没有道德,我先磕为敬。】
【不合时宜的说一句,谢夫人真的很像早死的白月光诶。但谢总那颓废丧丧的气质,真的很需要这样清纯小白花来救赎啊。我还是觉得原配就是绝配。】
苏棉槿关上手机,没再继续刷下去。
凌晨两点,窗外仍旧一片灯火通明。
陆陆续续有蹦完迪回来的男男女女在街上戴着耳机自嗨,苏棉槿睡不着,干脆坐起来对着窗外的迎春花发呆。
晚风阵阵,花枝乱颤。
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窗前。
苏棉槿吓得浑身一颤,惊叫出声。
一片昏暗中,门锁拧动,高高大大的黑影走进捂住了她的嘴。
借着皎皎月华,她看到了男人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
小槿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谢其昭,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回来了。
外面全是找他的人,有仇敌、有警察、有合伙人
他不怕吗?
她咬他的手,谢其昭吃痛,还是不放手。
他低头,将唇落在她耳畔一厘米处。
“小槿,我带你离开。总统不可能看着我倒台的,这个警察局一半都是效命于李在敏。你做的事,我不计较。你恨我,本就是应该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也是我活该。哪怕你背叛我,我还是割舍不掉。我只要尚存一丝气息,也要和你绑在一起,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滚烫的喘息声落在雪白的皮肤上晕染开淡淡的红晕。
苏棉槿嘴里尝到血腥味,松了口。
她被擒住腰肢,被迫仰起头与他对视。
警察局外响起了爆炸声,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火光。
火光蔓延开来,将被夜笼罩的天空点亮。
男人黑瞳里倒映出漫天花火,盘旋着到死都不愿松手的偏执。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枪声传来,偌大的警察局乱成一团。
“有人袭击警局!”
“一级戒备,一级戒备,封锁所有的出口,绝不要让凶手逃了出去。”
“找个人去看苏小姐!快,去看苏小姐的情况!”
脚步声响起,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苏小姐,您在里面吗?”
谢其昭捂着苏棉槿的嘴,窗外的人已经将铁栅栏锯了大半,只要再锯断一根,就足够人能攀爬出去。
苏棉槿拼命地挣扎。
她拍打着谢其昭的手,发出破碎的求救声。
求救声溢出指缝,只剩下微弱的“嗯嗯”声。
微弱的声音被外面的混乱遮掩,门外的警员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温上校,苏小姐好像已经睡死了。”
穿上防弹衣的温川警铃大作,他立马掉转头,撤回部分警力。
“是不是谢其昭回来了?快!快破门而入!”
房间内,谢其昭将苏棉槿拖拽到窗户前。
他背对着房门,将她包在保护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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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棉槿摇头,小脸被捂出了红印。
她不要和他在一起。
无论是生还是死,她都不要和谢其昭扯上任何关系。
谢其昭眼眸中狰狞着暴戾的疯狂。
在闪烁着火光的夜空中,他唇瓣红如血。
“不管你想与不想,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们到死都得在一起。小槿,我们结婚时立下的誓言,你永远都不能背叛。”
窗户的铁栅栏,齐齐锯开。
与此同时,门破开,警察们穿着防弹衣,举着枪对上了谢其昭。
温川站在警察的最中央,瞳孔微缩。
女孩儿嘴被捂住,眼睛在见到他时,淌下了泪水。
心一瞬被高高提起,温川朝着谢其昭嘶吼:“谢其昭,你把苏小姐放了。外面的人都在找你,你现在伏法,配合调查,什么事也不会有。”
谢其昭丝毫不惧,直视着温川的双眼:“放?温川,你是不是逾矩了?她是我的妻子,我想把她带到哪里去,就可以把她带到哪里。温川,听说你们温家因为你一直没有结婚,很着急啊。”
窗外伸出了一只大手,狙击枪对上了警察局里的人。
谢其昭托举起怀抱中瘦弱的少女。
窗户并不高,苏棉槿拼死的挣扎,并没有换来任何的效果。
明明就在一个房间,温川无力到极点。
李在敏不允许他们对着谢其昭开枪,甚至不允许他们动武。
他拿着枪的手颤个不停,最后还是举高:“谢其昭,你要是再带着苏小姐往外走一步,我们就开枪了。”
“开枪?温川,你有这个资格吗?你不怕你辛辛苦苦耕耘出来的成就被你自己的枪声毁于一旦吗?”
“谢其昭,你放开我。”
“我不放。”
谢其昭青筋暴起,将苏棉槿的半边身子推出了窗外。
温川再也顾不上其他的,想要冲过去阻拦。
“砰!”
警察局外的狙击枪扣动了扳机,子弹命中温川的手臂。
鲜血四溅,谢其昭勾起嗜血的笑容:“温上校,好好治伤,可别死了。”
苏棉槿的身影消失在警察局,他歪着头,凝着温川。
纵然落魄到东躲西藏的地步,他依旧嚣张到极点:“收起你肮脏又卑劣的心思,小槿不会喜欢你的。”
谢其昭身形不稳,唇角溢出点点鲜血继续讽刺:
“有本事,你温川就开枪杀我啊。你看,你还是有所顾忌的,害怕你们温家因为你遭受牵连,被别人报复。”
爆破声再次响起,谢其昭在一片火光中轻而易举地翻窗而出。
车辆已经启动,警察局的出口炸毁。
谢其昭在爆炸声中,朝前奔跑。
蚀骨的疼痛逐渐蔓延,鲜血从唇角流淌。
他够上车,跳窗而入。
后排车座里,苏棉槿双手被绳结缠住束缚于身后。
谢其昭眼眸一瞬温柔。
“小槿,迎接我们的,马上就是新的生活了。”
火光滔天,车顺利冲出警察局。
后视镜里,温川捂着手臂还在追逐。
谢其昭狠厉地抽出枪,转身,对上温川奔跑的背影。
苏棉槿慌忙挣扎,靠近身旁的男人。
“谢其昭,我没吃饭。你车上有吃的吗?”
警笛声轰鸣,军车和警车出动拦截。
司机开的飞快,谢其昭收起枪,从荷包里拿出了一袋巧克力。
苏棉槿身体较弱,有低血糖,巧克力他会一直备在身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撕开包装袋,喂在她的唇中。
苏棉槿启唇轻咬。
巧克力是甜的,很甜很甜的那种白巧。
吃完巧克力,谢其昭习惯性地侵略,大手揽住她纤细的腰。
头埋在胸脯处,他声音里带着些许埋怨:“小槿,你都从来没有叫过我老公。”
“不是很习惯。”
“老婆,马上就是我们的第三年了,往后还有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迟早都会习惯的。今年的结婚纪念日,我们在外面过好不好?”
“谢其昭,你这样声势浩大,不会被总统清算吗?”
军车穷追不舍,他听到了心爱之人急促又剧烈的心跳声。
他带着惩罚似的,隔着布料启唇撕咬软肉:
“小槿是不是在套我的话?让我猜猜小槿的定位器会藏在哪里呢。”
大手探入,游走。
苏棉槿双手被绳结捆住,反抗不了分毫。
她无措地扭动着身体,咬唇止住嘤咛声。
“我没有。”
手指探入,捏出小小的黑色定位器。
苏棉槿手微颤,男人伏在她的身上,咬的越发用力。
酥酥麻麻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她攥紧手,听到了男人的质问:
“没有?那这是什么?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在逃亡路上碰你吗?苏棉槿,这东西是谁藏的?温川还是你自己?”
苏棉槿倚在座位上,不答。
谢其昭起身,一只手勾着女人的腰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
他抱得很用力,带着揉入骨血的气力。
另一只手掐住小槿的脸颊,迫使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谁藏的?”
苏棉槿沉默。
谢其昭大手张开,将定位器捏爆。
他随意地将手上因细碎的铁渣扎出伤口的鲜血抹在小槿的脸上。
“苏棉槿,你是不是就仗着我爱你?告诉我,谁藏的,如果你不想开盲盒的话。你知道我的手段有多么毒辣的。”
狠戾的双眸交织着悲痛,暗藏的爱意疯狂涌动。
苏棉槿还是答了:“我自己。”
“录音设备藏在哪里了?是你自己摸索出来,还是我来将你剥光摸索?”
“没有了。”
谢其昭不再废话,将她抱直身子,背对着自己。
拉链拉开,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他附在她的耳畔:“等会就用这个姿势好不好?”
大手抚向脚,苏棉槿忙从袜子中将监听设备放在谢其昭手中。
“老婆,你还真是不简单啊。这么玲珑的一具身体,可以藏得下这么多东西。你甘愿被汉城警察和军方利用,也不愿意尝试接受我的爱意。”
谢其昭从车门下方的置物处拿出打火机。
他按下打火机,点燃监听设备。
火焰燃烧,谢其昭打开窗户,丢在了并排的警车上。
车窗关闭,天空繁星点点,星辰明亮。
没有了设备,警方和军方的车很快消失在视野中。
谢其昭捏着软乎乎的小手,时不时地咬小槿的肩膀以示惩戒。
“这是你和温川讲话的惩罚。”
“这是你住温川办公室的惩罚。”
“这是你和温川的视频上头条的惩罚。”
“你知不知我晚上刷到你们的视频有多么慌张和焦急?我本来打算下个星期再把你接走的。看到那些视频,我一刻也不敢停,当即就跑过来接你了。汉城现在戒备森严,李在敏都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宋柏要是当选总统的话,我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咯。”
苏棉槿的肩膀上留下了深浅不一的牙印。
旷野辽阔,星河滚烫,抬眼就是漫天的星光。
稻草人的衣衫在风中摇摆,苏棉槿轻声问:“你吃的什么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槿又在套我话。老婆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傻子?告诉你了,下次还怎么逃?”
“你知道我会背叛你,还把我留在身边。”
“是啊,我知道你会拿刀刺的我遍体鳞伤,还是想留住你。小槿,我是真的很爱你。你要是试着也爱爱我,我们就是这个世界最恩爱的夫妻。”
“我做不到。”
“我可以等,等你慢慢地爱上我。老婆,我好想和你生一个孩子,把你留住。”
“孩子出生了,你让我怎么面对他呢?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施暴者的孩子。”
谢其昭沉默了半晌,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
他苦涩出声:“那我们暂时不生,等你想生了再生。”
苏棉槿松了口气。
凌晨三点,飞机起飞,机票作废。
她看着天空上飞机闪烁的光芒,忽然有些困倦。
“困了就睡吧。等睁眼了,我们就到海岛上去看海了。”
“你爸爸和你爷爷不会说你吗?”
“当然会,他们还得给我处理烂摊子。两人势同水火,但都身为谢氏的人,一切都还是以谢氏的利益为重。我告诉了你想知道的,小槿也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好不好?”
“什么?”
“小槿喜欢温川吗?”
“不喜欢。”
苏棉槿回答的很干脆。
她现在这个鬼样子,不配考虑情爱的问题。
情爱于她而言,也是什么必要解决的事情。
她对温川,只有满腔感激和愧疚。
谢其昭笑的灿烂,心满意足地在雪白的脸颊处落下吻。
“来试着喜欢我。”
苏棉槿依偎在谢其昭的怀抱里,装睡。
谢其昭没再强求。
在偏僻的乡野驶了良久又转乘飞机八个小时,终于抵达了海岛。
海岛被夜里的浓雾笼罩,谢其昭提前订好了酒店。
他抱着小槿径直走进房间,将怀中的女人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
苏棉槿在颠簸中睡了五个多小时,她翻了个身,半梦半醒地看着男人。
“醒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欲。
她迷离地摇头,氤氲着水雾的眼眸再次阖上。
谢其昭不依,轻戳她的脸:“不许睡。”
苏棉槿再次睁眼,疑惑地看他:“可是还是晚上。”
外面天是黑的,海岛与H国的时差晚了八个小时。
“这么困?是不是一晚上都害怕我来找你?”
小姑娘重重地打了个哈欠,认真地点头。
谢其昭思索了片刻。
为了逃跑,他凌晨就把她喊起来,为了带她离开,她估计又一宿没睡。
两个晚上加起来才睡五个小时,现在确实不适合做点什么。
他压低身子,将脸凑过去。
“你亲我一口,我就不扰你。”
苏棉槿别过头,翻个身子继续睡。
谢其昭又跑到床的另一侧,挤过去,戳小槿的脸。
“亲一口。”
“为什么?”
“我是你丈夫,你亲我一口而已。你从来都没有主动亲过我。”
苏棉槿拿被子捂头,继续睡。
谢其昭掀开被子的一角,强硬地凑过去。
还不等他开口,小槿睁眼,捂住谢其昭的嘴。
“我真的很困,你不要讲话了。”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像是小兔子红彤彤的,眼下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谢其昭点头,表示不会再吵了。
苏棉槿松手。
谢其昭反摁住小槿的手,强硬地吻住她的唇。
“那我亲你一口。”
苏棉槿气急,伸手捏住谢其昭的嘴,将他的唇捏成鸭嘴兽形状。
“你真的好烦。”
“老婆我错了,我不吵你了,你睡吧。”
谢其昭任由小姑娘发脾气。
苏棉槿收回手,倒在枕头上就睡。
清晨,浪花翻滚,海鸥高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晨曦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苏棉槿睁开眼。
男人手肘撑头,正在看她。
“老婆。”
苏棉槿闭眼,继续睡。
整座海岛除了工作人员,只有他们两个。
谢其昭财大气粗,带着她坐潜水艇观光海底生物。
透明的水母近在迟尺,透过薄薄的玻璃在眼前蠕动,各种颜色且不知名的鱼群,在波澜壮阔的珊瑚礁中嬉戏。
坐完潜水艇,谢其昭又包了个快艇带她游海。
天边的云朵压的很低,与无边无际的海水融为一体。
海水淡蓝,浪花朵朵,成群结队的海鸥停留在她们的快艇上。
苏棉槿忍不住伸手去摸海鸥的羽毛。
通体雪白的鸟乖巧地伸头供小槿抚摸。
手心的触感柔软,她忍不住笑了。
海风将洁白的裙摆吹得飘起,谢其昭用手机将这一幕定格:“老婆,我以后再忙都陪你来旅游。”
回到酒店,苏棉槿拿手机翻国内的新闻头条。
自她走后这些天,谢其昭带她在各个海岛游玩,体验各种奢侈项目。
即使宋柏相比于尹剑来说更得民意,她还是有些担心竞选结果。
宋柏做市长的那些年,政绩卓越,帮助贫苦百姓脱贫脱困。
竞选,是她最后的机会。
下次再想离开,又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了。
新闻头条里,各大热搜被霸榜的是尹剑的剑走偏锋。
#尹剑标榜自己是反女权主义者
#尹剑宣布,一旦当选总统,便要废除女性家族部
H国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将近百分之九十的男性反对或不支持女权。
尹剑这一招为的是搏得年轻男性的选票。
果不其然的,各大热搜被尹剑的拥护者给占领。
早在三月十日,大选就已经尘埃落定。
国民力量党的候选人尹剑,以0.73%的微弱票数优势,战胜共同民主党的候选人宋柏。
再过几个月,尹剑将要入驻青瓦台,执掌政局。
这一招,虽胜之不武,可到底还是让尹剑和李在敏胜出。
苏棉槿手颤了颤,下意识地就想到了温川的下场。
今天是三月十一号,昨天大选刚结束。
谢其昭重回大势,宋柏和温川会被如何对待?
她有些慌乱,去搜索谢其昭的名字。
新闻头条里,全是谢其昭的洗白贴。
他们用模糊时间概念的春秋笔法,将谢其昭摘得一干二净,过错尽数推给了已经逝去的金海英几人。
谢其昭爱妻的标签反而让更多的网民知晓。
曾经完整的证据链,撤的干干净净。
不断地还有小号在发证据链,那些小号很快就会被封禁。
“小槿,你在看什么呢?”
苏棉槿慌忙将手机关上,男人已经贴了上来。
他自问自答:
“是大选吗?尹剑胜出,但我以后都不会掺和了。我只想和你过平平淡淡的夫妻生活,就像这些天这样。”
“你还会伤害别人吗?”
“不会,我怕你讨厌我。小槿,你不让我做的,我都没做。那些赔偿款,我在昨天也全部给了那些工人,甚至每人多给了十万,还送了一些营养品过去。我是真的想做个好人。”
苏棉槿身体僵硬。
结婚后,谢其昭对她确实很好。物质条件方面,可以说是让她跨越了不知道多少个阶级。
画布APP里偶尔有一、两个了解曾经真相的网友也会在反霸凌的学习帖子下留言。
大致意思是,虽然谢其昭霸凌了她,但他现在悔过了又那么爱她,还给了她花不完的财富,不如就此收手,安安分分地过豪门夫人的日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凭借她的努力,也确确实实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抵达谢其昭这样的财富量级。
可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家财万贯、亦或是泡在金缕屋里做一只浑身被亮晶晶的金饰挂满的鸟雀。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看着电视剧里的人,光鲜亮丽、华服异美,和住在脏兮兮环境里的他们一点也不同。
从那个时候,她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
渐渐长大,她看到了沦为学习机器的孩子,眼神变得麻木又空洞。
没了对未来的向往,没了年轻人该有的朝气蓬勃。
教育,让学生为了适应现代残酷的生存环境而改变自己。可她总觉得,教育的意义是让莘莘学子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抱负,摆脱现实残酷的奴役。
然而,这样一个优胜劣汰,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的大环境又怎么可能给人试错成本?
难道,就因为人的出身不同,所以一个底层人的一生就应该为了虚无缥缈的跨越阶级的机会去厮杀个筋疲力尽?
以至于上学期间,连玩一次游戏也有负罪感,出了社会以后躺平一年,都是有罪的。
可明明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人生就该是用来体验的。
到了后来,她拼命的学习是为了在让自己的家庭摆脱困境的情况下,尽有限的力量帮助其他挣扎在困苦中的人们。
命运弄人,奶奶去世后,她就没有家了。
她想,她一生都将投身于这样的事业中。
燃烧的炬火,终将点亮整片夜空。
豪门,从来都不是她向往的生活。谢其昭的爱意以及对她的好,也无法掩盖过去的罪恶。
她一向都是善恶分明,固执到底。
苏棉槿的沉默,让谢其昭有些不安。
他将头靠在瘦弱的肩膀上,带着控诉的口吻说道:“小槿,你又冷暴力我。”
“我在看海鸥,看出神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国?”
“过了结婚纪念日之后就回国。”
谢其昭将结婚纪念日定在了六月十六日,还有三个月。
等回国以后,尹剑也该上位了。
游玩海岛半个月,谢其昭又带着小槿去了阿比斯库看极光。
看极光的季节是从每年的九月到来年的四月,两人刚好赶上了尾巴。
阿比斯库四月的天,温度依旧在零下。
由于常年被大雪笼罩,人们的生活节奏都慢了下来。
光秃秃的树干被白雪笼罩,雾凇沆砀,四处都是白茫茫一片,仿若喧嚣世界最后的寂静。
紫色的夜空里,星辰闪烁其中,绿色的光芒像是翡翠的晶泽飘在星星下。
极光压的很低,与天空泾渭分明。
苏棉槿抬头仰望,很难想象在星球的一角也会有这样瑰丽的景色。
有传说说对着极光许愿会梦想成真。
在极光下,无数男男女女双手合十真挚地许下愿望。
冷风中,她听到了男人的声音:“谢其昭要和苏棉槿永远在一起。”
大雪里,说出的话就化为白雾飘在冷空气中。
苏棉槿心里默念:愿世间不再有疾病和悲苦。
他们在阿比斯库待到了五月。
离开后,又去爬了雪山、看了花海、走了荒漠、赏了星河。
回国时,已经是六月底了。
六月的汉城正值酷暑前夕。
花园里的花都开了。
夺目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榆叶梅盛放的灿烂,山百合垂着花蕊似是花中仙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别墅里的一切都还和从前一样。
在李在敏的保护下,并没有警察敢来搜。
谢其昭经历了她的背叛,她以为他会将她看得更紧。
固若的金汤的笼子,或许会再多派点人手,又或者只准许她待在房间的床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他给了她全部的自由。
可以随意出入,可以用通讯设备,可以外出社交,只是每天必须得晚上十点以前回来。
苏棉槿轻松了许多。
她知道,谢其昭是在赌。
赌她在他供奉一切哪怕是整个谢家后,会不会爱上他。
很可惜,并不会。
是他自己亲手用霸凌将所有的一切可能给捏碎。
六月二十日,尹剑正式当任总统。
在竞选时许下的诺言,废除女性家族部也在积极进行中。
六月二十一日,画布空降了一条热搜。
#谢夫人考进女性家族部,成为女性家族部的一员
#谢夫人传奇的前半生
#苏棉槿
#解析豪门夫人为何也要努力考公
#卖糖饼的姑娘是如何攀上豪门总裁又成功考编的
苏棉槿坐在办公桌前,看到#苏棉槿#的词条,心里泛酸。
她捂住脸,眼泪从指缝滑落。
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学习试图通过各种办法逃离谢氏。
逃离无果,她又想尽各种法子在囚笼里达成自己的理想。
女性家族部的职权主要是保障妇女儿童的权益。
自三月份尹剑当选总统以后,她就将重心瞄准在此。
公务员的备考在H国可以说是最难的之一,好在这些年她也并非是躺在床上混吃等死。
许多内容她在平时学习的时候多多少少地接触过了。
不知道有多少个个深夜,她也曾对着黑暗发呆和空想。
学习这些到底有用吗?
努力了就能考上吗?万一没考上,岂不是白学?
上岸了就一定会好吗?
复杂的职场关系、各种奇葩的人和事依旧会有。
就这样屈服于谢其昭,成为他囚禁的金丝雀,不用再去面对未来未知的风暴,不也是挺好的吗?
无论夜晚多么颓废,太阳升起,她照常起床,按部就班地背书,反复地背,背到要吐为止。
背了又忘,忘了又背。
曾经多少个日日夜夜所迷茫不知所措的一切终于在今天尽数回馈给了她。
“小苏,咱们女人就该像你这样。哪怕丈夫的地位和权势再高,也得拥有自己的事业。用自己的余生幸福去赌一个男人会不会变心,真的太傻了。也不说这个事业要和谁去比,好歹在男人劈腿变心,家暴赌博的时候,女子的事业也会成为最后一层保障。不至于在离婚以后,还在忧愁,没了男人该怎么活。没了男人就没有了经济来源。”
头发白了大半的女人轻拍着小槿的肩膀。
她带着和蔼的笑容,工牌上写着金文瑾长官五个字。
长官是部门首长的意思。
苏棉槿忙起身,微鞠躬笑着应:“金姐说的是。”
金文瑾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小姑娘。
二十二岁,打扮得很朴素,白t配牛仔,穿着小白鞋。
长发飘飘,粉黛未施,浑身没有一个名牌。
要不是知道眼前这位是SK集团的夫人,她还以为是大学里的漂亮学生妹妹。
她们这里曾经也有豪门塞进来的人,和眼前这位完完全全靠自己考进来的不同。
那位把她们部门折腾的鸡飞狗跳,每天踩着十厘米的恨天高昂着下巴,瞧不起所有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所以在把苏棉槿招进来时,她还有些担忧,直到见到本人,她才发现是自己的傲慢与偏见。
金文瑾仍旧笑着:
“我们是九点上班,五点下班,节假日和周末都休。我们女性家族部也不是那种吃软怕硬的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
“金姐,我明白的。”
金文瑾满意地点头,指了指地上堆的厚厚的资料。
“你今天第一天上班,先看看这些我们收集到的被校园霸凌的孩子。目前我们部门着重在意青少年身心这块。晏检察官地位很高,是反对校园霸凌立法的头号人物。下午,他会来我们部门,你和他聊聊。”
“晏同春?”
“嗯。我知道,你曾经也遭受过,所以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做,我很放心。你之前的反抗,我都一一见证。”
金文瑾眨了眨眼睛。
苏棉槿郑重地点头,心里有些忐忑。
论职场新人第一天就被领导委以重任的惶恐。
晏同春也并不是一个好交流的人,毒舌且喜欢评判。
她回到座位上,将那一大摞资料全都翻了一遍。
手里的白纸不大不小,黑字都是用的同一个规格。
可寥寥数笔描写的霸凌,却是让人胆战心惊,双手发寒。
汉城初中七年级三班的胡乐,被十名同学堵在器材室殴打,现送进精神病院疗养。
延禧初中八年级五班的陈言,被同学勒索钱财、尾随、排挤,被迫转校后,同学恼羞成怒,将其性侵。
瑞明高中,高二三班的王明,被老师长期言语辱骂,被全班同学孤立,现在家休学疗养抑郁症。
被霸凌的孩子,真的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毁掉了一生。
让这些孩子们从巨大的阴影中重新振作起来,该是何其艰难。
晏同春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斜阳将半边的天空遮蔽,橙红色的光芒透过办公楼的玻璃窗泼洒进来。
他穿着一身西装,五官深邃,身后还跟着检察院里的工作人员,以及谢其昭。
苏棉槿的视线扫到谢其昭身上时,慌忙躲避。
男人目光灼灼,黑眸一动不动地凝着她。
当着女性家族部所有人的面,晏同春毫不客气地开口:“谢夫人什么时候还开展了这一层的业务?谢总,你家里是穷的连饭都吃不起了吗?还要劳烦自家夫人出来工作挣钱?”
男人沉默不语。
只是,那双凝着黑冰的沉沉黑眸就没有从苏棉槿身上离开过。
晏同春自觉没意思,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谢其昭双眼微眯,不安的心忽然又犹豫起来。
他稍稍的一松手,她就可以飞的这么高了。
要是再过些时日
或许不用别人,光是凭借她自己的能量就可以摆脱他。
他都要忘了,苏棉槿原原本本就是这样一个人。
无论再多么绝望的困境下,永远都能找到机会逆风翻盘。
但凡是他稍稍喘息一次,她就能将他打的措手不及。
她一直都是永远都不需要依附别人,敢于直面去迎接暴风雨的红玫瑰。
越是逆境,开的越娇艳。
跟在晏同春后头的几个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苏棉槿抱着资料,领着晏同春几人进了隔音的会议室。
“晏检察官,我们在这里谈谈此次校园霸凌立法的问题吧。”
晏同春靠在门上,门大敞开,他纹丝不动。
“谢总,要不这件事情你们自家人谈谈?谢总说怎么做,我今天就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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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的尊敬。
谢其昭微启唇,苏棉槿已经开口了:“晏先生,这一次我们部请的人是您,也是您自己答应了邀约。谢先生毕竟不是政法界的人物,要是参与了会议,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非议来。您说呢?”
她笑吟吟,声音柔柔的。
轻轻软软的口吻弱化了言语的攻击性,晏同春冷嗤一声,还是进来了。
谢其昭迈步,晏同春立马将门阖上。
“你家老婆都不让你进来,你进来做什么?”
谢其昭转身就走,朝着监控室的方向走去。
晏同春坐在桌子的主位。
他倚靠在板凳上,手里把玩着桌角的宣传卡片。
“你们金首长还挺聪明,把你这样身份的人派过来和我谈话。但是就算你是谢其昭的妻子,有着谢氏做靠山,我也不会通过校园霸凌的立法法案的。说多少次也没用。”
“晏先生,我觉得我们需要重视这个问题。校园霸凌,给受害者带来了多么大的阴影。有些孩子,甚至因为霸凌一辈子都走不出那座围城。如果不立法,你知不知道还会有更多的人仗着未成年人和没有律法的约束肆意妄为。难道我们的社会就是要培养一个这样变态又畸形的人出来吗?没有约束,等同于放纵,也是制定规则人的失职。”
晏同春微抬眼,第一次正眼看苏棉槿。
娇娇小小的人儿,说出来的话却如此得有力量。
他沉思片刻,缓缓回怼:
“立法立法,你告诉我什么叫霸凌?什么不叫霸凌?殴打算,言语辱骂算不算?针对算不算?孤立算不算?学生之间的玩笑也被诬告成霸凌怎么办?没有肢体上的冲突,只是全班的同学以及老师漠视这个孩子算不算?立法谈何容易,霸凌的界限本就模糊不清,模棱两可。有心之人要是利用这个规则去做坏事,惹出来的祸事只会更多。”
苏棉槿立马掷地有声地回怼:
“因为模糊不清、模棱两可,所以就直接将有关于国家未成年身心健康这样重要的一个大板块视而不见吗?霸凌这个事情,真的符合青少年的身心发展吗?我们国家口口声声说关注青少年的身心发展,为什么还要对这样重要的事情置之不理。”
晏同春双眼微眯,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柔柔弱弱的外表,爆发出来的力量和能量却异常强悍。
简直难以想象是一个女性所能发出的质问。
他从未正眼看待过苏棉槿——谢氏的夫人。
对于他们这个阶层的人来说,女人都只是玩物而已。
爱情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换女人就如同换衣服一样简单。想要发泄欲望的时候,随随便便都能找来一个比她好看、身材比她火辣的女人。
他攥紧手,第一次被一个女子带来的威慑力所震撼到。
晏同春丝毫不慌,将提了无数遍的说辞再次拿出来:
“若是处置了霸凌者,你让这些孩子还怎么活下去?就不能给他们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吗?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就非要上升到违法犯罪的角度吗?你知不知道给一个孩子扣上这样严重程度的帽子,他们的半辈子就毁了。
再者说,有些孩子就是自己有问题,不是吗?你不得不承认的是,许多孩子本身自己性格有问题,才会遭受到霸凌。总不能全班都不喜欢一个人吧?我们的社会本就需要一个适应社会的完全自然人。如果这点小风波也受不了,被关入精神病院只是迟早的问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苏小姐,请问你是因为你自己曾经遭受过校园霸凌,所以恨不得让全天下的校园霸凌者不得好死吗?你一点也不考虑这些孩子未来的死活吗?”
苏棉槿不可思议地看向晏同春理所当然的表情。
原来,冷漠的旁观者都是这样看待校园霸凌事件的。
考虑了施暴者的未来、施暴者的心理阴影、施暴者的往后余生,却从未设想过受害者万分之一的痛楚。
时至今日,还是会反过头来责怪受害者的不讨喜。
所有人的视线投到她的身上,苏棉槿无力地攥住座椅的扶手。
她后背发寒,萦绕盘旋在脑海里恐怖的回忆再次被唤醒。
“能被这么多人针对,自己也有问题。”
“为什么金海英学姐能和所有人都处得好,唯独和苏棉槿处的不好?”
“苏棉槿性格不好,班里的孩子都怕她。要不还是转学,换所高中吧?或者休学一年缓缓也好。”
“班上的孩子都不和苏棉槿讲话,她总是一个人闷在角落里。”
她身体微颤,双腿发软。
如若掌权者都这样放任不理,她也选择放弃,那些和她一样有过相同经历被霸凌困住一生的孩子就真的没有人会管了。
苏棉槿直视着晏同春,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
“霸凌者的未来?那受害者还有未来吗?晏先生,你看看这些资料。因为受害者不满意评定奖学金名次结果都出来后还更改规则的行为,就应该遭受到老师带头的霸凌,最后抑郁退学吗?因为受害者和霸凌者有冲突,霸凌者就应该对受害者实施辱骂、殴打和泼冷水吗?
你是检察官,是司法人员。按照你的逻辑,因为一个人有罪,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他实施任何暴力是吗?可是每个人都不是能绝对区分好坏的,就像现在,我觉得你这幅嘴脸丑恶又肮脏,所以我可以对你实施上述的各种暴力行为吗?
人是不是不需要依照法律来做事情,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情好坏随意地欺侮别人。你口口声声都在描绘着霸凌者的未来,为何从来不考虑受害者已经被毁掉的未来。如果有一天你是遭遇这些的人,你会不会费劲心力求一个公道呢?
我用这个说法,你可能无法感同身受。因为你身居高位,早已看不到底下的挣扎,也体会不到青春时代的茫然无措。假使遭遇欺凌的人是你的女儿,你的女儿仅仅只是因为一句不善的言论、一次不妥的举动亦或者只是站在那里,就被老师和其他同学这样排挤和针对,晏先生还会这样气定神闲地说被霸凌,受害者自己也有问题吗?”
晏同春哑然。
汉城最能说会道的嘴被眼前的弱女子击的溃不成军。
这位豪门金丝雀,好像比他想象中的要更难缠,更有实力。
空调的冷风呼呼吹,柔顺的长发微微飘起。
坐在晏同春旁边的几位小跟班已经彻底被苏棉槿折服。
晏同春带着国会议员的任务而来。
纵然心里有些被说服,他依旧僵硬地坐着。
苏棉槿随便抽了一沓资料里一张纸:“如果这位受害者,就是你的女儿呢?”
晏同春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曾经不在意的草草几笔文字,因为加上了“自己女儿”的前提,让他呼吸一瞬加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耳畔女孩儿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因为性格内向,被群起而攻之。放学后单独留下来给霸凌者擦鞋子,离开学校后被霸凌者邀请去酒吧灌酒......”
晏同春挂不住脸,出声呵斥:“够了,苏棉槿你不要诅咒我未出世的女儿。我女儿以后要是真被这样对待,你信不信有谢其昭保你,我也要把你折磨的碎尸万段!还有,我告诉你,我女儿即使内向,也不是被群起而攻之的理由!不爱说话,招谁惹谁了?”
苏棉槿不疾不徐,再次发起攻势:
“你看,是你自己的儿女你就知道心疼,别人的儿女你就无所谓。你也是会心痛你自己孩子的不是吗?你也是会偏爱自己的孩子不是吗?刀子不戳到自己心口,就永远不知道疼。你一个连妻子都没有的人,光是想想就心痛到听不下去,那如果是真真实实的上演的呢?”
晏同春深吸一口气,重重吐出的同时靠在板凳上。
“那你说,你怎么认定校园霸凌?”
“对受害者造成了心里上的伤害就算。校园霸凌行为包括:言语文字霸凌:挖苦嘲笑、起外号、说黄段子、威胁等;社交霸凌:有意排斥某人、孤立某人、散播有关某人的谣言、当众给某人难堪等;肢体霸凌:打人、朝某人吐口水、推搡绊倒、破坏某人的东西、做侮辱性手势等。一旦给受害者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以及严重的心理伤害,就可以构成校园霸凌。”
“难道就要因为同学之间有意的排斥某个人就要对一个孩子执法?一个孩子讨厌另一个孩子也不行是吗?一个孩子因为讨厌另一个孩子选择漠视也不行是吗?”
“讨厌可以,排斥可以,可是学生之间的排斥与讨厌往往伴随着散播谣言,拉着一个群体孤立某一个人。像这样程度较为轻的校园霸凌,并没有构成到学生实质性伤害事件完全可以给带头霸凌的人进行教育、找其父母管教亦或者给一次黄牌处分,集满三次黄牌处分,就不能考公考研。要想解决,总是有办法不是吗?至于立法的完善,就还得靠你们这些专业人士。”
苏棉槿声音软和了许多,态度都弱了半分。
对于H国这样竞争激烈的国家,不能考公考研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是很难的。
即使是财阀家的孩子也需要硕士学历来包装自己的简历。
不能考公考研,是一记绝杀。
晏同春坐直身子,双手抱拳手肘撑于桌上。
他再次盯着苏棉槿看,这一次,他看得很认真。
漂亮的脸,不屈的灵魂,性格坚韧又顽强。
明明自己身处在困境,还在笑吟吟地为了下面的人谋福祉,试图将遭受过同样痛苦的人解救出来。
窗外的斜阳尽数泼洒到她一个人的身上,洁白的短袖盈满霞光,连发丝都在发光。
见鬼,他竟然想到了神圣这个词。
晏同春忽然非常明白为什么谢其昭对她如此执着了。
若是给她换一个优渥的家庭,再给她一个男儿的身份,不敢想象她能步步高升走到哪个位置。
没有人会不喜欢强者,人人都是慕强的。
尤其是从最底层的泥泞中,最艰难的环境里逆风翻盘的强者。
他以为,她被捉回去以后,一辈子都是锁在别墅里的泄欲娃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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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同春看向苏棉槿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欣赏。
苏棉槿指了指会议室里摞的有小山那么高的资料。
“晏先生,这么多孩子的未来就掌握在你手中了。你很愿意成为这些孩子未来的人生中的一道光的吧?以后还会成为你子女心中的榜样。”
没了刚刚的针锋相对,女人笑的眉眼弯弯,让空气里都多了一丝甜味。
晏同春双手插兜,莫名地感觉自己肩上背负了莫大的责任,神圣的光环也一同加持在了他的身上。
男人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又换了口风:
“尽力一试,毕竟青少年人使我们国家的花骨朵,根儿要是坏了,整个就坏了。可不能让他们再把校园霸凌的这一套又带到职场上去。整个国家要是都搞勾心斗角这一套,谁还花心思推动发展?”
苏棉槿收拾资料,起身将所有文档归类后放回玻璃柜中。
“晏先生身为汉城检察官,果然考虑事情比我们考虑的要清楚。”
晏同春跟着起身,心里最后一点不舒服也消失了。
“那是自然,要不然我怎么能做到这个位置上?你那个提议还是太过想当然和理想化了。参与校园霸凌的学生中有些是财阀的孩子,有些是贫苦人民的孩子,贫苦人民的孩子会因为法律法规受到惩罚。而那些稍微有点权利的人,纵然你限制了考公考研,于他们来说,还有出国这一条道路。等我把此事汇报给国会,国会议员同意校园霸凌的立法时,你就会知道你的那些建议收效甚微。”
“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肯定是没有晏先生那般思虑周全。晏先生您是学法律的,自然是要比我们更加懂立法的事情。H国有晏先生这样思虑周全的检察官,是我们国家的幸事。”
苏棉槿打开会议室的门,窗外天已经黑了大半。
谢其昭高大的身影就站在门口的角落处,他微皱着眉头,像是被人抛弃的宠物望着苏棉槿时,满脸的委屈。
他上前一步,主动牵起女人的手:“小槿,我们该回家了。”
晏同春盯着两人紧紧相牵的手,啧啧两声。
“谢总看着是个铁石心肠的人物,原来在面对自己老婆的时候还有这样铁汉柔情的一面啊。谢总,你这老婆可得看紧点咯。说不定哪一天你一闭眼,老婆就被别人偷跑了。”
“不劳你费心。晏同春,你家老爷子为了你的婚事愁白了头。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和我说说,明天就能送到你家里去给你安排一次相亲。”
“把自己老婆看的这么紧就算了,还惦记起我的婚事。被自家夫人晾在外边儿是什么感受?不会委屈巴巴地坐在监控室里一直盯着看吧?”
刚刚从监控室赶回来的谢其昭眉头微挑。
他牵着苏棉槿的手就往前走:“我和太太要回家吃饭了,改日再和晏检察官叙旧。”
晏同春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死死地盯着两人的背影,艳羡地暗暗咬紧牙。
为什么谢其昭这样的神经病也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
“晏先生,议员说校园霸凌的事情一定要拒绝女性家族部,我们这答应下来......”
“凭你我的三寸不烂金舌还说服不了那些老顽固吗?怎么?一定非得等这个世界烂透了以后才去想着立法吗?你以后的闺女要是遭受了校园霸凌,你还能昧着良心收了钱给议员们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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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昏黄的灯光从透明的玻璃罩溢出。
黯淡的星光与灯光混合在一起洒在地面,晚霞消散在遥远的天际。
谢其昭和苏棉槿坐在了迈巴赫的后排。
“小槿,怎么忽然想考进女性家族部?这个部门马上都要取消合并到其他地方了。”
男人眼里含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天高海阔,他稍稍一松手,他的妻子就如同不愿意归家的鸟儿,逆着水流而上的鱼,永远消失在他的眼前。
苏棉槿的头靠在车门上,漂亮的眼眸里倒映出世间的万千色彩:“这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她眼里的世界是五彩斑斓的。
晨昏的汉城,葱绿的叶,洁白的栀子,淡粉色的野百合,在夏日里生机勃勃。
谢其昭莫名有些慌了。
他伸手,去抓她的手。
小槿手微缩,躲避他的触碰。
谢其昭怔住,手僵在半空中。
很快,他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小槿,这太辛苦了,你可以不用上班的。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我来养家就够了,你待在家里做你想做自己的事就好了。如果你对我不放心,我在你名下存了十个亿的钱。即使你躺在家里不工作,也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也不愿你这么劳累。”
他还是强制地将手放在了白嫩的手背上,黑眸里全是希冀与期盼。
这一次,他想赌。
赌她,会不会爱上他,哪怕只有一丝丝的怜悯。
风吹草动,树影瑟瑟,盛夏的晚风中带着蝉鸣声。
“我不觉得累。只要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我这样的悲剧发生,就是我最愿意看到的结局。人各有志,躺在家里我会莫名焦虑,只要闲下来就会有种心慌感,可能生来就是操心的命吧。这么多钱我也花不完,你自己留着吧。”
“才不是,老婆可以适当地休息一下的。我们可以出去旅游,就像之前那样。小槿,你想考进女性家族部的事情,我作为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竟然一点也不知情,我还是通过晏同春才知道的。我的事情无论大小,全部都会告诉你,可你总是对我有所隐瞒。
再者说,你的钱就是我的钱,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们是夫妻啊,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小槿,你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往外面推好不好。我对你的真情实意,你一点也看不到吗?我有多么爱你,你一点也感受不到吗?”
“夫妻之间有关于利益的事情也是要分清楚的,我看之前好多新闻头条里都是因为夫妻因为财产的原因闹得不可开交。我其实之前还没有想好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考入女性家族部也只不过是临时起意。”
苏棉槿说的很轻。
谢其昭知道,她根本就是不想告诉他,怕他会出手阻拦她的事业与抱负。
在她还没成功前,他也确实会这么做。
为什么他好像越爱她,就把她推得越远?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她回心转意,变回两人最初网恋时的状态。
“我不会和老婆计较这些事情的。老婆,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这些钱,对于SK集团来说,也只不过是从金矿上抠了点金子下来。哪怕你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拿钱买下一个星星送给你。你不要怕,我真的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对你有任何不好的行为。我只想我们好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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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槿的声音软软的,瞳仁里永远都不会出现他的身影。
谢其昭将她掩藏起来的厌恶与排斥看的一清二楚。
他收回手,靠在座椅上,转过头去看窗外的天空。
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纯白的月给消融,天彻底黑了,黑的望不到尽头。
他悲哀地发现,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给他任何一个眼神。
监控里掷地有声的对峙还盘旋在他的脑海中。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烙印。
她太耀眼了。
即使被深埋在谷底,无法被阳光照拂,无法被雨水滋润,也能在一片阴暗的泥地野蛮生长。
甚至他自己都会代入进去。
如果,他与小槿的女儿遭受了霸凌,他会怎么做?
他会将施暴者碎尸万段,甚至会连同其全家一起凌迟。
如果不是家庭没有教好,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杂碎?
在监控室里的那一个小时,他想通了许多事情。
如果他是受害者,对于霸凌者当然也不会原谅,更不会接受霸凌者的任何爱意。
哪怕如此,他还是不死心、不认命,万一呢?
万一小槿真的有一天会回心转意,亲切地喊他老公,愿意和他孕育爱的生命。
铁杵磨成针,万事皆有可能。
他不想放手,哪怕现在他自己都为曾经罪恶又变态的兴趣而忏悔。
眼角滑落一滴泪珠,谢其昭的心被撕扯的难受。
他看着路边即使在黑暗不起眼的一角,也要努力地绽放的小野花,微启唇:“小槿,如果我不做霸凌者,还是这样疯狂地爱上了你,你会爱我吗?”
在厮杀的商战里叱咤风云的第二财团掌门人,此刻低声下气地问的小心翼翼。
他声音破碎,仿若一个“不会”的回答就会将他击垮的只剩下粉末。
卑微的问句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谢其昭微抿唇,青筋暴起。
车转弯,肩膀微沉。
谢其昭不敢动。
他偏转头,望见了靠在他身上的爱人。
因为疲倦,小槿入睡很快。
乌黑的长发落在了他的腿上,嫣红的唇瓣偶尔会因为车身的转弯一张一合地嘤咛。
肌肤莹白,睫毛卷翘,巴掌大的小脸都可以让他盯一整天。
谢其昭笑了,心底的乌云一扫而空。
没关系,就这样永远在一起总会有对他产生爱意的那一天吧。
得不到心,只是一具躯壳也是好的。
十一月十五号,有关校园霸凌的法案历经议员的质疑和多位法律界的专业人士的反复修改后正式生效。
晚秋的汉城已经裹上了一层寒霜。
苏棉槿坐在办公室里,听到了金文瑾在办公室里的欢呼声。
“最新的校园霸凌法经过反复的修改后终于终于通过国会立法了!”
喜讯传遍整个办公室,所有人都围在新发的校园霸凌法前,捂着脸落泪。
“真的成功了?”
“真的。”
“我真的要哭了,那些孩子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我都不敢想象他们要凭借多大的毅力才能从漫长的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熬过来。”
“多亏了小槿,还有我们努力的大家。这些天,大家为了立法的事情忙前忙后,都辛苦了。”
“之前因为有色眼镜看待小槿,是我不好。还以为豪门夫人都和先前的那个一样,基础下来才发现小槿真的很温柔,很能和别人共情,而且沟通技巧超牛。被这么多人喜欢是她应得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辛苦了这么多天,解决了最大的事情,大家都放一个星期的假。”
破天荒地,金文瑾放了超长的假期。
一路走来,太过的艰辛和漫长。
整个女性家族部为了推动校园霸凌的重新立法,付出了太多太多的努力,也承担了来自于方方面面的压力。
所有人都以为不会成功,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国家已经彻底看不到希望了。
前路的光虚无缥缈,像是被财阀和高官为了金钱与权力用画笔点上去的。
在如此大的压力之下,立法还是成功了。
女性家族部成员抱头痛哭。
苏棉槿还没有缓过神,心里“咯噔”了一下。
真的,成功了吗?
她拍拍自己的脸,有些疼。
即使在渗着冷空气的暮秋,窗外的阳光依旧灿烂明媚。
这一天,于所有人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一天。
苏棉槿打开手机,准备去搜校园霸凌的新条例,就被热搜上的新闻所吸引。
#反对校园霸凌
#校园霸凌立法
#不见天日的受害者终于能面见阳光
#霸凌者该死
#推动校园霸凌立法的人
#谢夫人与晏检察官的交锋
#苏棉槿——女性光辉
她点进最后一个词条,底下的评论盖了千百条。
【看到校园霸凌的重新立法而且还这么完善,我直接在房间里哭了,第一次觉得照在身上的阳光是暖和的,第一次觉得漂浮的人生,有了落脚的地方。曾经的受害者看见今天的热搜简直一个爆哭,哭得浑身颤抖,还以为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逃离当年的阴影。真奇怪,看到这个立法,竟然立马就把困在曾经的自己给解救出来了。苏女士千古。】
【和晏长官的那场辩论也太牛了。我说话要是有她一半利索,也不会每天被欺负的只能一个人躲在家楼下哭。谁懂那种终于觉得自己昏暗的人生有了期盼的感觉?我以为所有人都抛弃了我,我以为我就是因为性格不好,所以大家都不喜欢我。原来这样子的全班孤立和言语的辱骂也是有罪的。今天学校也答应给我转到其他班上了,我还以为要熬到高中毕业才能解脱。】
【我也是!学校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又是校领导要来批评我经常请假,结果是同意给我转班了。这领导说话第一次那么温和,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他。苏女士,真的真的是我的救赎。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要毁了。】
【高一的时候被打的遍体鳞伤,那些霸凌者一点事情也没有。现在高三,今天早上学校忽然发通知说把之前的霸凌者全部开除了。听班级里的人说,那些霸凌者被拘留一个月,记入档案。过往的事情也是要追究的啊。我说学校怎么忽然发癫了,原来是有人在为我们点亮前进的路。】
【苏女士好有母性光环,谁懂啊,就是很想抱着她在她怀里哭。本人现在初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希望了。刚刚学校说霸凌者送进少管所教育教育,回来后直接给他们转校。之前找父母、找老师、找学校、找警察、找网络,都没有用。原来真的有人还在惦记我们青年。要不让苏女士当选总统吧。】
【我的学校也把打人的霸凌者送进少管所了,喜欢玩孤立造谣的霸凌姐们已经被转到一个班了。不得不说这新出的法律法规,真的好完善。女性家族部的每一个成员和为了法律落地努力的每一个人都很了不起。我终于可以说我的国家很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面那个热搜词条有病吧。重要的是苏女士是谁谁谁的夫人吗?在她的名字前一定要加个谢字吗?她就是她自己,从来都不是谁的附属物。看到我们国家还有人管猖獗的校园霸凌,终于觉得这个精神病一样的疯人院国家有救了。】
【为什么不能提谢?谁知道是不是因为靠的老公?你以为她要是没有谢其昭这个后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花瓶能考进女性家族吗?能得到和晏检察官辩论的机会吗?能把律法推动吗?】
【你怎么就知道是靠的老公?你对上晏同春这样强的压迫感,怕是都要吓尿了。不要太酸了,没点证据就开始胡言乱语了。谁不知道他谢其昭自己就是霸凌者啊。老网民可是有记忆的,网民虽然换了一茬又一茬,但想要完全封嘴是绝对不可能的。】
【怎么还有这种女性靠老公走后门的制杖言论啊。这些话术别太统一了。女性升职了,就是卖身给领导,女性有钱还漂亮,就是夜场小姐,女性有钱不漂亮,就是再有钱也没用,没有男人会喜欢。能不能把注意力放在校园霸凌的立法上面啊。没看到好多低龄受害者也在吗?能不能把嘴巴放干净一点。】
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苏棉槿捂住脸,泪水还是从指缝掉落。
终于,终于成功了。
在这场漫长的抗争中,牺牲了太多太多,也走了太久的弯路。
她不能将自己从曾经的绝望与悲痛中解救出来,但只要能将千千万万个受害者救赎。
她的人生,怎么不算有意义呢?
要是奶奶现在还在,看到校园霸凌立法的成功,看到她在为了曾经的理想所奋斗,该有多么开心。
她真的很想告诉奶奶,她没有因为被囚禁而一蹶不振、就此消沉,她永远永远都是那个令奶奶骄傲的孙女。
花自盛开。
经历霸凌立法一事,苏棉槿的画布账号迅速飙升涨粉到一千万。
每五个H国的人中,就有一个人关注她的账号。
立法的成功,解救了无数个被困在暗无天日角落里的孩子们。
原本要被废弃的女性家族部,因为立法一事,超过百分之六十的人齐聚青瓦台,请求不要废除。
迫于民众的压力,尹剑将此事无限期延后。
曾经许下的诺言当众撕毁,之前给尹剑投选票的男人们气急败坏。
他们不仅跑到本国的网站里撒泼,还跑到外网里疯狂跳脚。
【当时为什么会制杖到给这个蠢货投选票的?女性家族部争取立法一事不就是本该她们做的吗?有什么值得吹嘘的?到底有什么值得媒体宣传来宣传去的?这么简单个事办了这么久才办好,而且还是个靠着男人上位的美貌花瓶。如果不是谢其昭,这立法能成吗?真是别把我笑死了。】
【投给尹剑,还不如投给路边的一条狗。狗都要比尹剑上位管的好。女性家族部都已经推动立法了,他还在给别的国家当奴才,国家的面子要被他丢光了。我真的不想承认这个人是我们的总统,在国际上,我们的脸都要被丢光了吧。不对,我们已经没有脸皮了。】
【我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要给他投票啊,能不能现在就把他送进监狱里关着。不是每届总统任期结束都要进监狱里待着的吗?能不能把他提前送进去啊。瞧着他那张胖脸,我就恨我自己当初给他投了选票。人家都笑我们没有骨气,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说我自己是H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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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其昭将手机里的评论翻给苏棉槿看。
两人在前往王晴和顾江婚礼的路上。
今年的汉城没有下雪。
天空雾霭一片,乌云压的很低,树干光秃秃的,花草枯萎凋零。
冬天,死气沉沉,林立的高楼才勉强让世界有了几分生机。
雾蒙蒙,能见度很低。
即使是白日,街上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小槿,你看,我真的没有再涉政了。在以前,像这样的舆论都是可以控制下去的。SK集团也正在转型中,以后都不会再挣工人的卖命钱了。只要给我们集团入职的员工,都是有双休而且不加班的。我真的有在改变。”
苏棉槿扫了一眼,点了点头。
她蹙着眉头,眼睛里带着化不开的忧伤。
“老婆,是因为王晴和顾江结婚不开心了吗?之前杨照奥运会的车祸,跟我真的一点关系没有。我当初确实是想过要对他们动手,但后来立马又把派出去的人手全都给收回来了。”
谢其昭恨不得下毒誓证明自己的清白。
自收到了请帖以后,小槿稍稍有了喜色的脸,再次消沉。
他这几日惴惴不安,第一次体会到被泼了一身脏水的感觉。
有苦难言,想要辩解也找不到机会去说。
“我知道,可能只是因为冬天到了,草木凋零,花园里的花都不开了,所以难免有些伤心。你看,今天的太阳都穿不透浓雾。”
谢其昭顺着小槿的视线望向窗外面。
能见度太低了,若不是点亮了夜晚才会亮起的灯光,甚至看不到前方的路。
今年的冬天,诡异的异常。
这片土壤,仿若真的陷入了末日的永夜,再也不会有太阳光芒的降临。
“我在院子里种点梅花好不好?梅花在冬日里开得好。”
“没有阳光,还要历经冷空气和晚风霜的摧残。就算开出了花,散发了清香,也不免要经历这一路的波折。我舍不得看娇嫩的花儿如此,还是等到来年的春天,去看迎春花吧。”
谢其昭微抿唇,听出了其间隐含的意义。
在立法的事情上,他没有提供任何帮助,甚至还要竭力压抑住自己心底想要将其毁坏的想法。
他很害怕,害怕一个没看住小槿就展翅飞走了。
立法的成功,让警察部门也将曾经校园霸凌的事情清查到了他的身上。
温川在当年的仁川警察局留了一份完整的证据链,当时拍摄下来的照片、文档和关键人物的口供,都还保留着。
只可惜,今天的SK集团已经与四星集团不分上下,排名上虽然是第二,综合实力已经可以并驾齐驱。
偌大的H国,即使是总统,对他最大的惩罚,最多就是坐牢半年。
一个小小的校园霸凌,即使都知道是他做的,也没有人敢将此事公之于众。
H国的产业半边天是四星集团,另外半边天是SK集团。
SK集团继承人只有他一个,他倒台了,整个国家的经济也将随之而轰塌。
不会有哪个总统蠢到会对他开刀来证实自己的政绩。
他转移话题:“这门婚事我不是没试过阻拦,但王顾两家联姻双方的长辈是铁了心的。无论我如何威逼利诱,他们都要结盟一起抵御危急,甚至以生命要挟。老人家年纪都打了,看着他们绝食,我也不想闹出人命。其实王顾两家联姻也的的确确是比较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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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棉槿看着窗外迅速飞过的风景。
万物枯败,满目萧条。
冬日,果然是最不留情的,连一片凋落的黄叶也不愿意留下。
杨照很久之前就去了国外发展。
就在昨天,时隔三年,他再次在探险小分队群聊里,发来了消息。
【婚礼我就不参加了,情绪上来了,这个婚礼免得给你破坏了。@王晴,我随礼九十九万,钱已经转你账上了。人生啊,真是难说,我以为这张请柬上会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结了婚以后,好好和他过。只有看到你过得好了,我才能过得好。(๑′ᴗ‵๑)❤。我在国外一切都好,朋友们勿要挂念我。对了晴晴,他要是对你动手,一定要说出来,我随时回国。我要进山研习了,手机关机了哈。】
王晴并没有回复这条消息,欣欣昨天给她发消息说,王晴一直都没有被准允得到通讯设备和外界交流。
王家将她抚养到大,耗费了如此多的精力与金钱,并不是因为多么疼爱这个小辈,只是因为作为一个完美的名媛千金,可以为家族换来更多的利益。
在上流社会,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青梅竹马的两人,再次见面也只会惹得神伤落泪。
车停在了酒店前,苏棉槿心情不佳,但还是穿了稍稍鲜艳颜色的衣裳。
因为顾家的要求,王晴的伴娘都是顾家的人,她和许欣欣都只能作为宾客参加二人的婚礼。
迎宾的是顾江,对上谢其昭,男人笑的殷切:“谢总,您能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这位就是在网上爆火的谢夫人吧,久仰大名,那日在酒店里将您错认,是顾某的不是。”
谢其昭有些不耐烦:“嗯。”
顾江弯着腰,继续喋喋不休:“听说家妻与谢夫人是挚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去拜访拜访......”
谢其昭挽着苏棉槿直接离开。
一个已经没落的顾家,也配给他送礼攀亲戚?
酒店内,陆陆续续到了很多人。
他们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第一个的位置。
很明显,位置是按照集团公司排名来的。
顾家没落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LG集团这一次派来参加的,是林茉。
作为现如今的第四大财团,LG集团与他们坐在同一桌。
远远地,苏棉槿看见了傲人的身姿。
女人通体雪白,即使在冬日里,也穿着一身华贵的礼服裙。
礼服裙露肤度很高,迷人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林茉到现在还是单身,偶尔新闻里会报道谢骏能经常与林茉联系吃饭的消息。
“苏棉槿,你最近可真是春风得意,都成为网络红人了。”林茉浅抿一口红酒,又将目光望向谢其昭:“苏棉槿,谢家,竟然也准允你抛头露面?这位,能同意?”
谢其昭阴沉着脸没说话。
桌上坐着的,还有第一财团的程应锦。
程应锦带了两个女伴,一左一右穿着清凉将他包围。
时而给他喂颗葡萄,时而贴在他怀里轻抚。
一桌的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敢在这个时候触了霉头。
谁不知道当初谢老爷子极其不满意这位谢氏夫人,甚至连婚礼都没有参加。
对着新闻媒体工作者也丝毫不遮掩嫌弃与厌恶。
场面陷入沉寂,苏棉槿主动启唇解围:“谢家宽宏,并没有对此事有什么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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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压低声音,冷眼嘲讽:
“谢家宽宏?真是新鲜。你可知道谢家老爷子总是会与我话家常,说你在外行为不端,没有做好贤妻的典范,说你狐媚他宝贝孙子,勾的他鬼迷心窍,连谢家都抛在脑后,什么都不顾了。苏棉槿,你说说你,嫁过去都快要三年了,连家里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你这是何苦呢?”
苏棉槿转过头,觉得有些好笑:“那林小姐觉得我该如何做呢?”
“当然是和谢其昭离婚,把谢太太的位置让给我啊。我们LG集团要是攀上了他谢其昭,就可以飞升到第三名了。苏棉槿,之前你说谢其昭囚禁你,现在他都不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了,你还不自觉给我腾位置。都过去快要三年了,你怎么还是小胸小屁股。”
说到最后,林茉的视线扫到了苏棉槿的胸脯上。
苏棉槿笑容僵在了脸上:“过了十八,都不会再长了。”
“那谢其昭喜欢你什么啊,你知不知道我上次去闹婚,我成了整个汉城的笑话!整个汉城的笑话!我走到哪里,哪里都有我是谢其昭舔狗的声音。我只是贪图他背后的权势而已!”
林茉说的很气愤,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大,引来程应锦的围观。
“林小姐对谢先生只是贪恋权势啊?怎么网上传的都是你爱谢先生爱而不得,甚至想要自杀殉情?”
林茉翻了个白眼:“关你什么事,玩你的女人去。”
程应锦恹恹闭嘴。
苏棉槿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抚:“没事,我不把你当笑话。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林茉情绪一瞬缓和,说话语调还是冷冰冰的:“你知道有什么用,别人都笑话我。不嫁给谢其昭,我还能嫁给谁啊!老娘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摆在他眼前,他竟然还不喜欢。”
“其实,排在你们LG集团前面的也不是只有谢其昭一个适龄青年的。”苏棉槿视线落在程应锦的身上,林茉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抓着她的手,两眼放光:“还有谁?”
“诺。”苏棉槿朝着程应锦的方向微抬下巴:“其实,也不是非要打倒四星集团是不是。若是和四星集团联手,干掉SK集团呢?这样大的市场份额,总是足够你们消化的吧。等SK集团倒了,你们不就是H国第二财团了,还做什么第三啊!”
两人头挨着头,捂着嘴,声音压的很低。
周遭嘈杂一片,林茉忽地抬起头,惊喜的看向苏棉槿。
“你早该告诉我的,枉我耽误了这么多年。”
“程应锦好像不是什么好男人。”
“别看我们身在富贵人家,但身上背负的都有自己的使命的。若是男子可能还有继承家族产业的可能,女子就只有为家族联姻这一条路可以走。他是不是好男人,对我是否忠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婚姻能为家族带来利益。就像今天王晴和顾江的结合,真的是因为有多爱吗?别说爱了,顾江说不定恨死王晴了,但该娶还是得娶。我们啊,可比下面那些挣扎着活在温饱线的人好太多了。”
苏棉槿望着林茉。
女人一头酒红色的波浪卷,五官明艳,红裙惊艳。
一缕发丝垂落在林茉的耳边,苏棉槿抬手,帮她将发丝捋到耳后。
“你真的很可爱。”
林茉惊奇回头:“苏棉槿,你不要以为你讨好我了,我就会对你态度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象征性地浅抿一口红酒,淡淡的红葡萄酒味在唇齿中漾开。
她不习惯酒精的味道,卷翘的长睫微颤:“不是讨好,林小姐的美貌本就人尽皆知。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林茉被夸的心花怒放,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那是自然,还算你有眼光。”
很快,林茉意识到是在苏棉槿面前,立马又收敛笑意:“苏棉槿,几年不见,你嘴皮子功夫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难怪谢其昭对你念念不忘,只怕是堂堂谢氏财团的掌权人被你哄得团团转。”
苏棉槿抬眸扫她一眼,视线停留在雪白的胸脯上。
很大,很白,很软。
林茉慌忙捂胸:“你在看什么?”
“我对林小姐并无所图,我想,在利益方面,我与林小姐的所图应当可以是一致的。”
“他现在还在锁着你吗?苏棉槿你别搞笑了,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财阀,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人念念不忘啊。你可知道他谢其昭放在整个H国,属于是顶尖中的顶尖。数以万计的女人都想往他身上扑。你给你自己脸上贴这么大的金啊?”
“他对我,或许,只是一种执念而已。”
苏棉槿声音轻飘飘的。
她失神地望着远方,浪漫的白色花瓣纷纷扬扬而落。
伴随着喜庆的乐声,王晴一身洁白的婚纱出现在酒店的门口。
命运,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想要夺金的运动员在参加奥运会的路上因车祸而截肢,青梅竹马相定终生的恋人因为家族的阻拦分道扬镳,校园霸凌的受害者被霸凌者囚禁了两年半,天真活泼的女孩儿最终还是因为世俗成长为了女强人。
有时候甚至不明白选择这样一个人生剧本活下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茉略带怜惜的声音传来:
“也确实,你这么一个低贱的底层人就这样被迫带到上流社会,可不就是沦为禁脔这一个下场吗?苏棉槿,我发现你挺坚强的。都这样了,还想着推动立法呢。我反正是不相信网上说的那些,你是靠谢其昭的。谢其昭怕是巴不得把你天天锁在床上吧?你也不容易,以爱为名的囚禁,还真是让人窒息啊。”
谢其昭注意到两人的动静,微眯起眼睛,将手强行塞到了小槿的手心中。
苏棉槿没再回话。
林茉瞪了一眼谢其昭,更加凑近小槿:
“其实我不太明白,他表现得这么爱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我理解的爱意应当是两人处在相等的地位上,而不是这样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强迫。你说,你要是总统的女儿,他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囚禁你吗?他敢这样遮遮掩掩自己的罪行吗?当你们两人到达同等权利地位,他没有办法囚禁你时,他对你的爱,绝对不是这样表现的。
说白了,这就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赏赐,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如果不接受,就拿你的朋友甚至亲人开刀。他只想满足自己的爱,所以丝毫不顾及你的感受,不考虑你的情绪,哪怕你因为过往对他感到害怕。苏棉槿,等你有一天权利能与谢其昭比肩,我猜他会每天到你办公楼下下跪又或者是爬上你家门口的树求爱......”
苏棉槿被吓到,慌忙捂住林茉的嘴:“好可怕。”
林茉环住小槿的手腕,将小槿的手扯开:“口红都被你蹭掉了,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漫天白色花瓣落在女人的红裙上,林茉又将捻起花瓣扔在地上。
“你猜新娘子的那个男朋友会不会来抢婚?听说是个花滑天才,可惜咯。好不容易等来的一次机会,竟然在参加奥运会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苏棉槿顿住。
婚纱洁白,裙摆大到拖在地上,飘逸的头纱自然垂落。
新娘笑的僵硬,空洞的眼神死气沉沉,像是曾经蓝宝石般湛蓝的湖泊经过风霜的洗礼变成了恶臭不堪浑水。
新娘一步,一步缓缓朝着即将托付终生的男人走去。
笑里带着绝望的悲怆,仿若临终前的诀别。
新郎官满脸不耐,眼里含着着厌恶与嫌弃。
苏棉槿很快就想起了王晴在社团里时鲜快、活泼的样子。
她是勇敢的灵异社社长,可以为了朋友义无反顾地直面危险,可以为了不相熟的她两肋插刀。
那时候吹来的雪风,刮面刺骨,寒彻心尖,却也是自由的。
现在的王晴,也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欣欣说,顾家立了很多规矩。
不允许王晴出去工作,吃饭必须与公婆同席,一年内必须怀孕,三年内必须诞下男胎。
苏棉槿想着想着,鼻子泛酸。
即使女性出身在如此优渥的家庭里,依旧要被包办婚姻,依旧要被这样那样的束缚。
她声音有些哽咽:“我猜,杨照会来的。”
纵然两人所隔刀山火海,可杨照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王晴就这样步入魔窟。
林茉食指轻点苏棉槿的脑袋:
“怎么到了情爱一事上,就这么猪脑子呢?我们这个级别的人,都是不在乎情情爱爱的。这情啊,爱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前途与利益。王晴出嫁,只要换来了家族的兴盛,那就是不亏的。她自己看不开,她那个小男朋友也是个看得开的。今天顾家请了这么多记者,请了这么多宾客,他不要脸,也得为王晴考虑脸面吧?意气用事的来闹一场,又阻拦不了什么。”
仿若过了一个世纪,王晴终于走到了顾江身边,她抬起手,顾江冷眼相待,纹丝不动。
“王晴,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王晴收回手,眼睛红了。
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说:“我......”
人群中,一个男人忽地站了起来。
酒瓶子掉在了地上,所有人的视线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所吸引。
有人认出了男人,指着他颤颤巍巍地说:“是那个之前截肢的运动员,杨照。他怎么也来了?听说都成为家族的弃子了。”
“不会来抢婚的吧?”
“怎么敢的啊,这哪里配得上啊。一个是千金名媛,一个是腿截肢的残废。”
高洁美丽的新娘眼里一瞬盈满泪水。
苏棉槿顺着人群争议的方向望去,杨照沧桑了很多,都快到了她要认不出来的地步。
凌乱的头发,消瘦的身躯,胡子拉碴的,像是街头喝的酩酊大醉的流浪汉。
她心中一紧,害怕他来,也害怕他不来。
林茉啧了一声:“还真敢来啊。新郎官的脸都黑了。”
主持人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轻咳两声,再次重复:“王晴,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话音刚落,杨照动了。
他安装了假肢,行动不便,但依旧坚定地朝着王晴的方向走。
王家的长辈脸色铁青,立马派人勾着身子去拦截,喜欢看热闹的宾客们自发让位。
几个保镖想要包围杨照,杨照加快速度,纵然截肢处被摩擦的疼痛异常,依旧毅然决然。
泪水涌出,将妆容哭花。
王晴攥紧拳头,对杨照微微摇头。
不要来,
千万不要来,
谁也改变不了这个既定的结局。
她需要为了她的家族做出牺牲,他也需要为了自己的事业定居国外。
这样的结局对谁来说,都是最好的。
杨照僵在一米处。
王晴视线挪开,仰着天花板,颤抖着声音说:
“我愿意。”
主持人当即临场发挥,随机应变:“新娘幸福的都哭了,在这个众多亲朋好友见证的场合,我们的新娘与新郎官一定会幸福白头百年。”
杨照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来来往往的宾客中。
只要她说,他愿意带着他隐居到国外。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他的一往无前,除了王晴。
他理解她要为了家族做出牺牲,理解她夹在中间的不易。
人生漫漫,他可以等,等她离婚、等她丧偶。
“顾江,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他不愿意!”
人群中,一个披散着长发,身穿白裙的女人站了起来。
女人额前留了碎发,长发又黑又直,外面还披了一个白色的外套毛衣。
不是惊艳的长相,胜在比例恰当。
纵然是没有山根的鼻子,也被营造出来无暇纯白的氛围给弱化。
所有人都呆滞了。
原来,想要来抢婚的人不是杨照,竟是眼前这位满身地摊货的女人。
“他根本就不愿意娶那个女人!”
白裙女人指着台上的王晴嘶吼着。
当着这么多贵客的面,顾江终于流露出了几分慌张。
他牵强地笑着:“还不快把这个扰乱秩序的女人拖出去!”
“顾江,你现在当做不认识我是吗?当着你所有的长辈面,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我,云月,怀了顾江的孩子,男胎。这是羊水穿刺的鉴定报告,孩子就是你的。要是你们不放心,还可以再去检查一遍。”
云月高昂着头颅,眼里带着滔天的恨意。
她操起桌上的包,不顾一切地将资料洒地满天飞。
检验报告被复制了很多份,白色的纸张如同先前的花瓣飘得到处都是。
“哪里来的疯女人?还不快带出去!”
人群中,沧桑的声音如定海神针般,让躁动的氛围一瞬平复。
云月很快被拖了出去。
一场婚事,宛若一场闹剧,草草收场。
王顾两家联姻是必然的结局,但落得个群嘲的下场,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程应锦浅吃了几口,起身就要走。
他左拥右抱,纵然在正式场合也不屑于收敛和伪装。
林茉慌忙拦住了他:“程先生,有空约个饭吗?”
程应锦扯出笑,吊儿郎当地点燃了烟:“怎么?林小姐想要自荐枕席玩四人游戏啊?”
“玩你妈玩,老娘就问你吃饭吃不吃?我请客。”
“吃,林小姐赏了这个脸,我哪有不应的道理。不如,就现在?这婚宴没意思,一点看头也没有。”
“行。”
两人离开,桌上只剩下苏棉槿和谢其昭两个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一排的席位,每桌都只坐六个人。
谢其昭凝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忽然掐住苏棉槿的手腕:“小槿和林茉说了什么?”
男人用的力气并不算太大,却带着强硬的桎梏。
苏棉槿没有反抗,小声回应:“聊了些家常。”
谢其昭抬高手,捧住小槿的脸:“只是家常吗?”
寂寂黑眸聚拢爱意,他低眉,不像是质问,反倒是小心翼翼地哀求。
哀求不要背叛。
他一直不算是个好人,背叛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可当面对爱人的背叛时,他连一丝恨意都无法产生,甚至希冀于她会因为背叛产生愧疚与怜悯。
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怜悯,又或者只是为他停驻一次目光。
苏棉槿回避视线。
男人将她的脸调转过来,逼她与他四目相对。
被迫承受着炙热的爱,小槿微启唇:“只是家常。”
谢其昭笑了。
带着眷恋般,指腹磨砂柔嫩的脸颊。
“小槿,我其实总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假如我不是霸凌者,你,会爱上我吗?我不要你冠冕堂皇的回答,我只要你说爱还是不爱。”
越说到后面,声音近乎小的不可闻。
苏棉槿看着他,完美的五官,俊美的脸,爱意点缀的黑眸。
两年半的婚姻,是五年霸凌时光的一半。
除了囚禁,他给了他能给的一切。
她回答的干脆:“不会。”
“所以,即使我什么也不做,你也不会爱上我?哪怕是一点点的爱也没有?”
“我们立场不同。你是财阀,我是平民,你站在财阀的立场,我站在平民的立场。我势必要天空是干干净净的白,你一定会因为利益将它搅黑。有没有霸凌,我们都是对立的。”
“小槿,我们网恋的五年算什么?你说,你真的是靠秦昭支撑着活下去的。”
难得的,苏棉槿听到了谢其昭颤抖哽咽的声音。
她内心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声音平淡:“什么也不算。”
男人黑眸中掉落一滴泪。
灯光闪烁,泪珠折返出绚烂的光芒。
“小槿,我们在一起相互陪伴的记忆,对于你来说,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苏棉槿扬头看着她,漂亮的眼眸万千色彩流转。
她笑着,极尽温柔:“可是那段记忆,也有你的霸凌啊。”
在这个世界上,有千百种爱。爱情是神圣的,也是世间罕有的,因而引得世人趋之若鹜。
有太多太多因为没有爱的灌溉而灵魂枯竭的肉体在这个世界上游荡。
于是人们将缺失的爱嫁接给爱情,以为只要找到了爱情,就能将残破不堪的灵体复原。
人生起起伏伏落落,在深渊的最底部,没有人不期待被爱与救赎。
她如此,谢其昭亦如此。
在那个时候,不管来的是谁,都会被当做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爱秦昭,爱的是他对她的陪伴,爱的是他给她的鼓励,爱的是他高尚的人格。
可梦碎了。
秦昭,只不过是霸凌者伪装的一层躯壳。
她也该醒了。
爱情固然高贵,却不是唯一宝贝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有更多她可以去追逐的事物,不是非要爱情不可。
曾经再美好、再治愈的回忆,披上霸凌的外衣,那就是一场噩梦,一场梦醒了还会胆战心惊的噩梦。
人自欺欺人的本领很强,哪怕在爱情里遍体鳞伤也不愿意放手,哪怕历经背叛也要自我欺骗。
爱本身带来的强大治愈力,让无数人追捧。
于是,人们忘记在逐爱过程里遭遇的苦难、折磨、内耗,只求结局是好的。好像只要结局是好的,再多的磋磨与伤害都是苦尽甘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不要这样。
张嘴是爱,闭嘴是不爱;为爱抑郁,为爱欣喜;为爱发狂,为爱理智。
整天纠结于情情爱爱上面,好像这个世界就只有爱情可以聊,人的一生就只能围着爱情来转。
恋爱、结婚、生子,相濡以沫,每一个自然人都要被这样的体系给规训着。
她不要做没有男人就活不了的女人,不要做依靠着男人才能生活的女人。
苏棉槿就是苏棉槿,是为了体验独属于自己的人生而活着的苏棉槿。
离开了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活得幸福。
爱情,是宝贵的,也是随时可以舍弃的。
午夜梦回之际,她的确会想起秦昭和她在一起相互治愈的时光。
可那又如何?
正是因为有谢其昭的存在,才会有秦昭的存在。
她永远都不会是生活在男人荫蔽下的女人,而是可以自己活成太阳照耀万物的人。
漫长的人生路中,很多事都是需要自己独立去走完的。
无论困、逆境,不去依赖任何亲密关系带来的一切。
依靠自己,永远比依靠自己更强。
婚礼现场陆陆续续有人离开,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在座位上拍摄婚礼现场的一片狼藉。
闪光灯闪烁不停,没有人出来维持秩序。
一场婚礼,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笑话。
谢其昭苦笑:“是啊,那五年,不光有陪伴,还有霸凌。小槿,所以这是死局对吗?”
苏棉槿不答。
她没吃多少东西,拿着筷子夹了一个虾仁。
“小槿,你说得对,我为我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我受到了报应和惩罚。”
苏棉槿握着筷子的手微僵,男人继续说着:
“或许你觉得我贪恋财权,觉得我把谢氏当做自己的命根子。但事实上在回到谢家之前,我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资产。那笔资产,是我留着养老用的。我原本就想这样平平淡淡地和你生活一辈子。”
他双眼失神,盯着婚礼现场的满目白纸顿了半晌,喃喃开口:
“谢远派人来杀我,只有谢骏能能够保全我。我必须得回到谢氏才能活下来,必须得拿到继承人的身份才能有我的一席之地。谢骏能不会告诉谢远真相,谢远认定我是孽种和祸害,只想将我除之而后快。我只有回到谢氏。
你可知道,这偌大的谢氏于我而言只不过是用来留住你的一个手段。小槿,我总在想,我就是放风筝的人。我提心吊胆地捏着那根线,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我害怕你从此消失在天际,再也不见。
你知道吗?我对上天许过唯一的一个愿望,就是永永远远地和你在一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求。你看,我这算不算遭受了报应,算不算遭受了惩罚?”
说完,他转头,看向身旁的女人。
小槿在吃饭,时不时地点头敷衍着。
美丽、纤瘦,却也冷漠。
冷的不会再对他施舍半分除了厌恶以外的情绪。
或许,哪怕他将他的心挖出来,她都不会动容半分。
纵然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可他还是想赌。
赌她,在他倾尽一切后,对他能有一丝爱意。
冬天很快会过去,正如初夏很快就会到来。
当风霜结束,短暂的春天一晃而过,晚春与夏初的交替之时,也是汉城风光最宜人的五月,许欣欣和喻枫眠领证了。
两人没有办婚礼,婚事办的低调。
喻枫眠父凭女贵,成功在一众追求者中上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作为赘婿,两人生下来的孩子以后姓许。
苏棉槿曾经问过欣欣,是否对喻枫眠有意。
许欣欣抚着小腹,犀利的眼神难得有了几分以前的柔和:“有点吧。只是情爱对我们来说都太微不足道了,这几分喜欢不是我选择他的理由,但孩子是。”
曾经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而今也成为了浑身散发着母爱光辉的女人。
“那他呢?”
“我们签了婚前协议,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他都分不到我们许家财产的一星半点。他的想法不重要,他这种顶级黑客能免费给我们许家打工倒是挺好的。”
话虽这么说着,苏棉槿还是能够瞧见喻枫眠眼中的爱意和黯然神伤。
两人的相遇,一个是天之贵女,一个是穷困潦倒的劳改犯。
或许,对于这个走投无路的男人来说,欣欣随手抛出的橄榄枝,成为了他挣扎逆境中唯一的那根救命稻草。
六月,酷暑未至,天气却热的吓人。
沥青路面被炙烤的滚烫,水刚泼上去就冒白雾。蝉鸣声响彻天际,树木郁郁葱葱,园子里的花都焉了。
往日里能耐高温的玫瑰也凋了大半,花蕊垂落,花瓣凋零。
茂盛的夏日时节,放眼望去却是满目枯荣。
苏棉槿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玻璃窗外的景色。
太阳毒辣、刺眼,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少的可怜,更多的是为了工作挣扎在温饱线的工人们。
今年的天气热的不正常,像是在预告着未来的不平静与风波。
七月,明媚的天,开始被乌云遮蔽。
到了七月九号,整片天空完全为黑暗所侵袭。
一场强暴雨侵袭H国。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雨迟早会停歇。
雨却越来越大,带着想要连同整个H国一起摧毁的气力,将这个弹丸小国击垮。
季风带来的强降雨席卷了整个H国,房屋被掩埋、树木被吹倒、航班和火车被取消,数万居民的电力供应被切断。
持续的强暴雨带来的影响开始扩大。
7月15日,H国中央灾难安全对策本部指出,截至当天上午,本轮强降雨已造成40人死亡、9人失踪、34人受伤。
恐慌在人民群众中蔓延,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组织救援,争取减少暴雨危害下的损失。
民众们纷纷在网络社交平台上愤愤留言。
【请问,我们的总统去哪儿了?我妈妈在釜山,困在泥石流中还等着救援。我妈妈没被天灾杀死,要被官员的不作为杀死了。】
【是啊,尹剑死哪里去了?这么久了,怎么不出来走两步。】
【跑国外去丢人现眼了呗。别人国家的事情管的倒是挺欢的,自己国家的灾害直接不闻不问。】
滔天的舆论下,新闻媒体工作者采访了一位高官。
记者问:“为什么我们的总统先生不取消日程,立即回国?”
高官答:“即使总统现在就前往汉城,情况也不会发生太大变化。大暴雨天气是自然现象,总统又不是龙王爷能改变天气”
此话一出,激起千层浪花,讨伐的声音一夜之间疯长。
人在国外的尹剑慌忙开了一次视频会议。
7月16日,在中央灾难安全对策本部会议上,尹剑在视频中指责部分地区未能提前限行管控,并强调称,抗灾的首要原则是管控高危地区,并提前采取避险措施。
民愤还未平息,第二天,又曝出总统夫人在群众受灾时逛精品奢侈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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辱骂总统的帖子盖了千层楼,不少人都开始后悔当初没有给宋柏投选票,而是投给了尹剑这个只知道给他国鞠躬、给本国丢脸的总统。
7月18日,汉城铜雀区地铁7号线梨水站被淹。雨水沿着楼梯翻涌而下,梨水站天花板坍塌,站台浸水,地铁经站不停。
各地沦陷,无数人被困在这场天灾中。
时至今日,救援的人员仍旧到岗不及时,相关负责的官员互相踢皮球,谁都不愿意背锅。
雨倾盆而下,周围一片全都沦陷,独独政府大楼没有被浑浊的大雨给吞没。
下午五点半,林立的政府大楼一片昏暗,唯有女性家族部所在的楼亮起了一盏昏暗的灯。
灯光下,金文瑾翻看着清单,指挥的井井有条:“把救援物资都装好,直接发放到受灾人群手中。”
“都清点好了,已经让温上校那边赶过去实施救援了。我们的船也到了,还来了三架直升飞机。”
“先把受伤严重的人救出来送到医院,再优先妇女儿童,务必把物资送到每一个人的手上。我给你们都分配了援助的地区,现在就出发。”
金文瑾步履匆匆,在路过苏棉槿时停了下来。
女人眼都没抬,声音很急:“你先回家吧。刚刚谢其昭和我打了招呼,让你回家。你们那边有人救灾,没有被淹。”
苏棉槿握着清单的手微颤。眨眼之间,金文瑾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慌忙大喊:“我不回家。”
金文瑾顿住步子,回头看她。
“我也想参加救援。”
金文瑾诧异地看着苏棉槿一眼,严肃地说:
“你可知道救灾是有风险的。雨下的这么大,泥石流说下就下。你真要和我们一起去?”
别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地位与金钱,被她轻而易举地得到。
即使坐上了谢氏夫人的位置,还想要涉足险境。
她和那群寻常的豪门夫人真的天差地别。
苏棉槿异常坚定:“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金文瑾轻拍小槿的肩膀安抚:“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你是SK集团继承人的夫人。你自己敢去,我也不敢让你去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全家都被谢氏追杀。我们女性家族部的人啊,自进来那一刻起,就把生命抛之脑后,为自己心中所追寻的理想而奋斗。我们的命不值钱,你,回去吧。”
说完,金文瑾拿着扩音器带着其他部员飞速离开。
苏棉槿小跑跟上。
她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
“金首长,我所追求的也和你们是一样的。我加入女性家族部,并不单纯只是为了自己曾经的经历。您曾经说,女性无论在丈夫多么富裕的条件下,也要有自己的事业,也要独立自主。谢其昭说的话不能左右我的人生,我也想要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我也想要去完成属于我自己的事业。”
暴雨倾泻而下,还未走出大楼,光是飘进来的雨水就将人衣衫打湿了一半。
救生艇在大门口,金文瑾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孩总是穿的简朴,半分没有豪门夫人的模样。
部门里,再多的活她都能很短的时间做完。再难办的事情,交给她,都可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提交。
想到之前看的直播内容,金文瑾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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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翅高飞的鸟,永远都不会被囚笼所拘束。
金文瑾还是点头应允了。
暴雨急骤,天空昏暗一片压在高楼之上。汉江里倒映出乌云的色彩,浑浊的污水直灌而入。
风卷残叶,小山轰塌,泥石流滚滚而落,将整座城市泡在一片汪洋之中。
暴雨所过之处,满目疮痍。
途经的地铁站,浊浊浑水顺着楼梯翻涌而下,洪水触及交通指示牌,冰箱在水中漂浮,随处都是无助的呼救声。
苏棉槿乘坐救生艇,跟着救援人员一起去了广津区。
广津区受灾严重,当地居民早在十号时停水停电,整片区域沦陷。
嵯峨山上滚落的石子将房屋摧毁,曾经林立的高楼在洪水的洗礼下变得昏暗破败,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雨一直下,苏棉槿跟随着救援人员将受灾人群转移到临时搭建的安全点。
人造的雨伞终归是抵挡不住大自然最原始的力量,狂风骤起,将雨伞吹翻,掉落在滔滔洪水中,雨水如同石子一般砸在她的身上。
污水冲刷眼睛,完全遮蔽了她的视线,眼前的一片都是朦胧的,连最基本的睁眼都会带来疼痛。
她抬手想用衣服擦眼睛,衣服早已被淋湿个透彻。
雨水洗礼而下将白色的短袖都一并染成了污浊的颜色。
有人说:“小槿,我们先去躲雨吧。”
苏棉槿睁不开眼睛,几人的雨伞全部报废,雨衣无法完全遮挡暴风雨的侵袭。
风雨中,她竭力启唇:“好”。
救生艇就近停靠居民楼,五人得以在楼梯间得到短暂的喘息。
现在是晚上十点,天黑的可怕,唯有微弱的应急光源亮起
广津区受灾区域大半受灾人群被转移走。
安全点的物资充足,能保证当地人群十天的生活。
苏棉槿蹲在楼梯间,浑身湿的透彻,泥水顺着她的身体淌下。
打雷了,天际撕开裂缝,乍现的闪电将整片天空点亮。
轰隆声回荡,苏棉槿唇色苍白,无力地倚靠在墙壁上。
她蹲不住,直接跌坐在楼梯的台阶上稍作休憩。
同行的一个女孩儿说:“这暴雨多久才能停啊。再不停,我们都要困在这了。晚上总不会再来一次泥石流把这里给冲塌吧?”
“你可别乌鸦嘴。广津区受灾最为严重,分配到这里做救援人员那是拿命在救援。”
“就是就是,给我们说点好的好吧。我还有老婆孩子热炕头,可不想把命赔在这里。”
饶是如此说着,暴风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苏棉槿疲惫地抬眼朝着远方望去。
闪电照耀的天空下,雨水都成了清晰可见的实物,仿若是末日交响曲的高潮阶段。
她全身酸软无力,渐渐感受到了身体愈发滚烫的温度。
洪水伴随而来的是瘟疫的爆发,淋一场雨都会感冒的时节,她在洪水里淌了不到五个小时还是发烧了。
苏棉槿强撑起身子。
风雨如若再不停歇,他们的一线生机就只能等着安全点的人前来救援了。
“有人吗?有人可以救救我和我姐姐吗?”
微弱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这片区域淹的并不严重,五人坐在一楼的台阶上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他们打着手电筒,循着声音的源头朝着楼下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声音是从地下室传来的。
“砰砰!”的敲门声回荡,女孩儿求援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说着:“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和我姐姐啊!”
“我姐姐已经晕过去了,我好害怕。爸爸妈妈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外面的人,你们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求求你们救救我姐姐吧,我把我最喜欢的洋娃娃都送给你们。”
地下室的入口被洪水完全吞没,大门因为水压被封死,里面的情况只会比外面更糟糕。
苏棉槿打着手电筒,对准地下室的窗户:“小妹妹,你们能不能看到我们的光源?”
窗户处尚且留有一丝余地,窗户并没有用铁栏杆锁死。
“能,能的!我姐姐,我姐姐已经晕过去了。我把,我把洋娃娃送给你们,你们把我的姐姐先救出去好不好?”
女孩儿微弱的声音里带着哀求与哭腔。
苏棉槿身体发软,扶着墙,安抚道:
“妹妹别怕,我们就是来救你的。你们现在处在里面的什么地方?周围有没有水?”
“下面全都是水,我好怕。我和姐姐在柜子上面,姐姐昨天就带着我爬到了柜子上面。”
“你们吃了东西吗?”
“姐姐把面包给我吃了,她自己只吃了小小一口,但是现在没有吃的了。”
“你们离窗户近不近?”
“柜子就靠着窗户的旁边,姐姐之前想拿砖头将窗户砸开,但是她够不到。大姐姐,你们真的能把我们救出去吗?姐姐身体好烫好烫,我好怕。”
被困在地下室里的小姑娘哭得泣不成声。
“妹妹,没事的,你和你姐姐都会没事的。别怕,我们来了。等会儿我们把窗户砸开,把你们两个都拉出来。你离窗户远一点。”
苏棉槿从随身背着的小箱子里翻找出破窗锤。
“小槿要不你就留在这里好了,我们四个去砸窗户就够了。”
救援队是全国号召的志愿者临时搭建起来的。
四人本以为苏棉槿身为领导人物应该是心安理得的坐在安全点的办公区,对他们发号施令的。
直到这位管理他们的小姑娘亲自上了救生艇,他们才真真正正地对网络上苏女士的评价有了全面又深刻的认知。
二十三岁的女孩子,勇敢坚毅、不怕吃苦、再脏的再臭的地方都愿意跟着他们一起上,甚至在还未抵达之前就已经规划好了救援路线图和安全点的位置。
如果说这样一个小姑娘还要被网上杜撰成依靠丈夫的花瓶,那这个世界算是彻底完蛋了。
苏棉槿摇头,毅然决然地淌进了浑水。
水线很高,漫过脖颈。
她摸索到窗台边缘,撑着墙用锤子砸窗户。
大雨淋漓,时不时会有雨水灌入。
苏棉槿头晕脑胀,在众人齐心的协力下,窗户破开了一个小口。
玻璃四溅,她的手臂划开小伤口。
窗户内女孩儿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大姐姐,你流血了。”
苏棉槿低头,看到手臂上滑落的血珠滴落在了蓄积的污水中。
她视线模糊,声音里仍旧带着笑:“没事,很快我们就可以把你和你姐姐救出来了。”
“我们都会安全出去的吗?”
“我们都会安全出去的,我保证。”
窗户彻底砸开,队里高大的男人撑起半边身子,手去够柜子。
地下室里很黑,水黑黝黝的,漂浮着不明物体。
约莫四岁多的小姑娘蹲在柜子的一角,眼里带着泪,巴巴地望着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她身后,是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女。
少女已经彻底晕厥,但因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的情况。
男人伸长手,去拉小女孩儿的手。
小女孩摆手拒绝:“不要,不要,你们先救我姐姐。”
她步步后退,一边摇着身旁的姐姐,一边将姐姐的手拼命地往前扯。
男人无奈,先将昏迷的少女带了出来,再将四岁大点的孩子抱出来。
七人上了楼,雨仍旧没有停,反而越下越大。
在肆虐的洪水中,老旧的房子里照不进任何光亮。
苏棉槿仰头,雷电轰鸣,电光火石间,她看到远处的山体出现白色水流,山坡中央有一道巨大的裂缝——这是泥石流发生的前兆。
雷电消失,这里彻底沦为了永夜。
她心跳不止,拿着手电筒观察外面的水流。
洪水越来越大,将救生艇卷翻。
广津区本就在嵯峨山底,每逢暴雨,爆发泥石流是常有的事情。
泥石流引来的山洪更是灭顶之灾。
“跑!我们往上跑!”
苏棉槿愤力地嘶喊着,拉着四岁的小姑娘往楼层高处跑,高大的男人将晕厥的少女背着往上爬。
这栋楼有六层,第六层是天台,他们停留在了五层通往六层的阶梯。
山洪来了,席卷而来的泥沙和石块将房屋给冲垮。
楼梯剧烈地摇晃,苏棉槿体力不支,抓着扶手蹲在地上。
小姑娘仰头,单纯无辜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大姐姐,我们真的会安全的出去吗?”
“一定会的。”
苏棉槿自己也不太确定。
悲欢离合,生死离别,素来都是一瞬间的事情。
天道降下的神罚,从来不会看人在人世间的功德。
再好的人也会因为突如其来的车祸离世,作恶多端的小人也有些享尽荣华富贵长命活到九十。
从前,她或许还会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安抚小孩子。
可现如今,她自己都是明知命运的凶残,还装糊涂般活一天算一天。
女孩儿靠在她的腿上,嘴里喃喃说着:“大姐姐,我好饿啊。”
“吃颗糖,好不好?”
“好!”
苏棉槿从随身背的小箱子里翻找出糖果,喂进女孩儿的唇齿中。
她手发颤,险些拿不稳。
女孩儿将糖含在嘴里,抱着她的腰打了个哈欠:“大姐姐,你这么好看,老天一定舍不得你死在这里的。”
苏棉槿被逗笑了。
她抬手轻抚着女孩儿的脸:“老天要是有情,就不会降下这场大暴雨了,又怎么会怜惜我?”
楼梯猛烈地摇晃,应急光源忽明忽暗。
“砰!”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他们所在的整层楼体轰塌。
苏棉槿将四岁的孩子抱紧,护在怀中。
她心跳加速,强装镇定:“别怕,姐姐在这里。”
女孩儿将她抱得死死的,眼泪一滴滴掉落,将她的衣衫浸湿。
终于,数秒的失重感仿若过去了漫长的百年,楼体稳定。
洪水肉眼可见地漫了上来。
天台的外面,是瓢泼大雨,而待在这里,迟早会被洪水淹没。
水位一点点上涨,直到上涨到苏棉槿的脚下。
众人起身,挤在了天台狭窄的楼梯中间。
“老天真的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啊。”
“这次是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手机没有信号,连给老婆发遗书的机会都没有。我还没告诉她,我很爱很爱她。”
“人活一辈子,都那样。死了就死了,老子死了也算是一条好汉了吧?国家怎么着也得给我封个抗洪英雄的名头来听听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槿,你不怕么?”
苏棉槿摇头:“能葬在这里,也不算枉过一生。”
她看着一点点漫过脚踝的水,毫无恐惧。
她真正怕的,是一辈子都被谢其昭锁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沦为他专属泄欲工具。
“可惜,老天要让你的幻想落空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天台的大门处,一道高大的人影树立在眼前。
苏棉槿循声看去。
她愣住,竟然,是谢其昭。
谢其昭身后跟着的,还有温川
温川浑身湿透了,全身血淋淋的一片。
相比于温川来说,谢其昭被衬的很俊美。
他没有打湿分毫,独独只有那双天价的皮鞋染了些许泥点子。
“谢,谢先生。”
救援队中有人认出了他,声音战战兢兢。
谢其昭穿梭过四人,直接将浑身脏兮兮、湿透了的女人打横抱起。
“小槿,我们该回家了。”
苏棉槿慌忙拉住谢其昭的衣袖,眼神落向后方:“还有他们。”
“当然。姓温的也喊了人。”
旁边的保镖撑着伞,护送着二人上了直升飞机。
这次救援一共出动了三架直升飞机,一架是谢氏私人拥有的,另外两架是救援队的。
飞机起飞,苏棉槿看到温川捂着还在渗血的伤口将人一个一个送上了飞机。
谢其昭掰她的脸,迫使她转过头不要望向窗外:“小槿,别看了。姓温的都会救的。”
苏棉槿乖巧坐好:“嗯。”
男人忽然压低身子,双手都捧住她的脸:“怎么这么烫?”
“发烧了?”
“不是让你回家别去了吗?苏棉槿,你不在惜自己的身体,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难得的,谢其昭喊了她的全名。
“我现在还好好的。”
“那是因为我来了,我没来,你打算被洪水吞了吗?”
其实也不会,他是跟着温川的飞机找到这里来的。
没有他,温川也会将人救起来。
他只庆幸,还好他来的够快。
苏棉槿不答。
她闭上双眼,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膈应。
与谢其昭所料的正相反,时间越久,她对他只会更加厌烦。
浑浊的泥水顺着女人的发丝缓缓滑落,谢其昭盯着她冷漠却又虚弱的样子。
头发被泥巴裹满,小小的一张脸脏兮兮的,出去时洁白干净的短袖,现在甚至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纤细的手臂布满大大小小细碎的伤疤,时不时地还会往外渗血。
他长叹了口气,用袖子轻轻擦拭女人脸上污秽的泥。
“小槿,你就是仗着我爱你。”
爱到这个地步,他早已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和底线。
男人擦拭的轻柔又小心翼翼,眼神竭尽缠绻和迷恋。
苏棉槿卷翘的睫毛微颤,她微启唇,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越到后来,她越是沉默。
道理讲了一千遍、一万遍,谢其昭也永远都不会把作为人的尊严还给她。
耳畔,男人还在絮絮叨叨地唠叨着:
“我让医生在家里等着在。等到家了,伤口包扎、吃了退烧药后,就不会痛了。”
“老婆你说,是不是还是待在家里好。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被分配到广津区时的时候,都快要疯掉了。我发了疯似的满世界地的去找你,当知道广津区发生了严重的山洪和泥石流的时候,我生怕你也在里面。”
“老天保佑,还好你没事。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办。”
“小槿,今年十月是程应锦和林茉的婚事。第一财团和第四财团联姻对SK集团很不利,你说,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苏棉槿闭着眼,却还是感受到了灼热中带着审视的目光。
她的心颤了颤,说的冷静又淡然:“或许是因为缘分?”
“缘分?小槿,其他人或许我会相信缘分,但这两个人的联姻绝不会是缘分。真没想到四星集团和LG集团也有破冰的一天。老婆,假如有一天,谢氏倒台了,你愿意跟着我过颠沛流离、四处逃亡的生活吗?”
男人声音嘶哑,低沉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疲惫。
“愿意。”
苏棉槿回的很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谢其昭终于笑了。
他弯腰俯身,额头抵着女人额头:“我不愿意,等谢氏倒台了,我不愿意你跟着我一起吃苦。你没有插手过我的生意,届时也不会有人找你算账。我给你在国外留了一大笔资产,假使真有这种太阳从西边升起的事情发生,这些资产也可以作为你后半生的依靠。”
苏棉槿微怔。
谢其昭竟然,愿意放手吗?
“小槿,我早就告诉过你。如果你希望我去死,我去死也心甘情愿。”
男人声音微颤,她被震撼到。
暴风雨还未停歇,霹雳啪啦地砸在机身。
谢其昭这句话,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了吗?
苏棉槿不安地攥着手,手指紧紧地蜷缩。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试探她的爱意还是试探她到底有没有掺和四星集团和LG集团的联姻。
她不确定,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谢其昭自嘲地扯出笑容:“我知道,我死了,你或许都不会正眼看我。不拍手鼓掌,就是对我最大的仁慈了是不是?”
苏棉槿睁眼,正欲开口,飞机已经停稳了。
管家打着手电筒急匆匆迎上来:“夫人、先生,医生已经到了。”
停机坪搭了遮雨棚,雨棚下铺了厚厚的地毯。
五千两百平的别墅没有受到暴风雨分毫的影响,别墅周围筑起了又高又厚的堤坝抵御洪水的侵袭。
风很大,苏棉槿发丝飘散。
谢其昭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别墅内走去。
冷风尽数被大门遮挡在外面,男人抱着她上了六楼。
由二十人组成的医疗团队早已恭候多时,苏棉槿再也撑不住,彻底晕厥了过去。
在晕厥过去的最后一秒,她听到了男人急切地声音:“小槿,我们到家了,不要睡过去。”
她只是太累了。
累的,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房间内很黑,窗帘拉的死死的,让人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她身体没再发烫,头却还是涨的难受。
打开手机,微暗的屏幕光下有九十九加未接来电。
许欣欣打来的最多,其次是金文瑾。
她点开微信一一报平安。
消息刚给许欣欣发过去,很快就得到了回音。
【小槿,你这次是真的要发达了。】
苏棉槿拿着手机跌跌撞撞下床。
她拉开窗帘,雨势渐小,虽仍旧滂沱却没了昨日妄图将世界一同拖入永夜的气力。
天道再残酷,终归也会有打盹的时候。
而真到了那一刻,就是她绝地反击、逆风翻盘的机会。
苏棉槿坐在吊椅上,打字飞速。
【什么发达?】
【昨晚上,你是不是去广津区救灾了。听说你们刚把当地的居民解救出去,就发生了山洪和泥石流。房屋和建筑物全部被冲垮,家园尽毁,泥河泛滥。凌晨的时候,广津区的居民在临时避难点听说你被困在风雨中的消息,都在画布里面发文祈福,保佑你能平安归来。这些视频很快就冲上热搜了,他们都说没想到咱们国家还有这么一个关心民众的官员。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换千万人的平安归来。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都要哭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昨天晚上谢其昭和温川带着人把我们救出来。你现在有孕在身,五个月大的肚子做任何事都要小心些。哭了一晚上,眼睛都要哭肿成两个桃子。】
【你还说我呢,你瞧瞧你自己。这暴雨下得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巴巴地往里面冲。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看到你被困的消息世界都轰塌了。小槿,我总是很害怕,很害怕你永远地离开我。所以,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好吗?】
【好,我答应你,我绝对不拿我自己的命开玩笑。我没什么事,只是泡在水里面有些发烧。烧已经退了,脑袋还有点晕,估计明天就好了。】
【你这真是拿命在换升职,女性家族部的账号已经发文说把你提拔为副部长了。金部长年纪大了,今年年底就要退休,届时你就从副部长一跃升为部长。咱小槿现在也是有权有势的人物了。你救出来的那个小女孩儿也发布了视频哈哈哈,她说她要把全部的洋娃娃送给漂亮姐姐。我把视频转发给你。】
苏棉槿点开许欣欣转发的视频。
小女孩儿坐在临时安置点的小床上,手里抱着六个洋娃娃。
每一个洋娃娃都被小女孩打扮得很精致、很漂亮,洋娃娃们穿着各色的衣裳,甚至头发上还佩戴着首饰。
视频里,小姑娘歪着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前方仿若昨夜时依赖在她的怀抱中。
“小槿姐姐,谢谢你昨天救了我和我姐姐。我答应过,你们要是愿意救我就把所有的洋娃娃都送给你。我本来有满屋子的洋娃娃,但温川哥哥只找出了这六个。等我从这里出去了,我就把这些全部送给你们。”
小姑娘将怀里的每一个娃娃都展示的详尽。
屏幕上弹幕飞速飘过。
【小姑娘长得好可爱啊,乖宝宝,让姨姨抱抱。】
【简直不敢想象要是昨天苏女士没有去广津区救灾会造成什么后果。】
【尹剑带着他夫人满世界溜达,女性家族部的成员在稀烂的H国缝缝补补。】
【要不是金部长及时带人救援,我今天就见不到这么漂亮的女宝宝了。】
【尊嘟好可爱的宝宝,苏女士我真的哭死。】
画布里的热搜十条,有十条都是关于她们的。
#H国官员不作为
#汉城沦陷,政府大楼依然屹立不倒
#女性家族部带头冲锋
#苏棉槿及其救援队被困在广津区嵯峨山下的山花村
#广津区嵯峨山爆发泥石流
#苏棉槿及其救援队的安危
#苏棉槿被其老公派直升飞机救出
#苏棉槿,校园霸凌立法
#苏女士千古
#广津区无一人受灾
苏棉槿仰头看向窗外,雨依旧下着,但天已经亮了。
天亮了,黑夜总会过去。
“老婆,你醒啦。”
谢其昭推门而入。
他身影颀长,眼中布满红血丝。
苏棉槿意外地看着他。
男人手里端盛着参鸡汤,坐在床边,自顾自地解释:“杨奥在公司里帮我看着,这一周我留下来照顾你。昨夜医生说你急性感染,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温度自己就会慢慢降下来。我一整夜没睡,生怕你醒了要喝水。小槿,这一周你想吃什么,我亲自给你做。”
“不用,等明天我就要去灾区安抚民众。”
谢其昭凝着她,带着怜惜,也带着恼怒:“病了就好好休息。身体还没恢复好,又跑去受洪灾的地区,你当你有几条命。你知不知道每次洪水过去以后,传染病就会肆虐。小槿,你身子本就柔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我既然坐在了这个职位上,就必须得承担起我自己的责任。如果我当了部长以后就浑水摸鱼、放任不管,只顾自己的死活,如果人人都像这样,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机器,如何能运转的下去?”
“H国没有你,也可以运转的。小槿,这是天灾,天灾无情,你何必去因为天灾做出这么大的牺牲?最起码把身体先养好,再出门。”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所以哪怕到了这时候,都没有一个相关的责任部门站出来。如果我们没有去,广津区的那么多人,谁会去管他们的死活?那个小女孩儿真的就要被饿死在地下室里。明明还有那么多的居民在等待着求救,我们怎么能视而不见?天灾没有害死他们,他们却险些被自己的国家背叛。”
谢其昭舀了一勺汤,喂到小槿嘴边:“我们独善其身就够了,底层人的死活与我们无关。他们活的那么痛苦,一年到头挣不到几个钱,看病的医药费都承担不起,死了反而是解脱。”
“你没有权利决定他们的生死。生与死,应当由他们自己来决定,而不是你们身居高位者轻飘飘的一句话。你可知道像你这个级别的人物,只是不起眼的一句话,就能将他们的生存空间压榨到角落里的缝隙里。”
“小槿,你现在也身居高位了。恭喜你,升为副部长。”
副部长,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需要最少十年晋升。
赶上这一次的天灾,对于苏棉槿来说真的算是拿命在搏前程。
而她,无疑赌成功了。
一直到八月,这场大雨才稍稍停歇。
苏棉槿在烧退的第二天就直接搬到了灾区。
难得的,她远离了那座五千两百平的大别墅,谢其昭也没有过多的阻拦。
又或者说,他就算想要阻拦也有心无力。
一来四星集团和LG集团的联手给SK集团带来了沉重的一击,二来她现在身为有职位的公职人员是不能被拘束住人生自由的。
时隔八年,她才感觉到她的人生又回到了她自己既定的轨道里。
洪水退散,尹剑逛完世界大半个国家,才慢悠悠地带着其夫人回国。
他曾不止一次在公共场合赞扬女性家族部的带头冲锋,还着重地赞扬了苏棉槿在稳定广津区时,做出的卓越贡献。
至此,关于她的事情再也不会提及谢这个姓氏。
谢其昭越来越忙,忙的甚至晚上都没有时间再碰她。
他回家倒床就睡,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就离开。
十月很快到来,带着几分初秋的凉爽。
盛夏的酷暑告别蝉鸣,枯荣的秋天迎来落叶。
近来程应锦黑料不断,男男女女的床照都有,但LG集团跟铁了心一样一定要与四星集团联姻。
两大财团的强势结合,邀请了商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参加婚礼的前一天,谢其昭回来的很早。
他带着满身酒气,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烟味。
烟味近乎淡的不可闻,但苏棉槿还是闻到了。
她微皱眉,听到了男人的控诉:“小槿,你这么想让我死啊。”
腥红的眼眸微抬,是痛到绝望的窒息,亦是永远不会被爱人珍视的暴狂。
苏棉槿后退半步。
下一秒,纤细的手腕猛地被攥住。
她正欲挣脱,男人弯腰俯身,已经扑到了她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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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狠般咬住她的肩膀,自虐似的回忆起三年婚姻里的点点滴滴。
没有爱意,没有怜惜,对他永远都是像个冷淡的陌生人。
胸口处——心脏的位置绞着疼的厉害,他加重力气,试图惩罚她对他的冷漠。
苏棉槿身体僵硬,没有动。
肩膀处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哼出了声。
谢其昭松了嘴,一点点地抬头看她。
深邃的黑眸里交织着爱与悔。
所以,谢其昭悔的是后悔囚禁她、后悔给她自由的机会、还是后悔曾经的过错?
苏棉槿看不明白。
她穿着长袖睡衣,乌黑的长发柔顺披散在身后。
胸前大片的雪白暴露在空气中,男人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小槿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你知道我爱你,所以就这样肆无忌惮,是吗?苏棉槿,你对我真残忍。”
苏棉槿微怔。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谢其昭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
他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流淌的却是悲泣的河流。
原来有一天,施暴者也会将残忍这个词用来形容她么?
原来她的一个冷漠的态度,都会让谢其昭如此崩溃么?
她轻笑,忽然觉得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谢其昭,是你对我残忍,还是我对你残忍?”
苏棉槿一字一顿,唇齿中缓缓吐出利刃。
利刃直插谢其昭胸口,他酒醒了大半。
谁更残忍呢?
不愿意回忆的往事只是苏棉槿的一句话就能把他轻而易举地拉回到三年前的场景。
当然是他更残忍。
五年的霸凌,工厂的夜晚,给花季少女编织了一场恐怖的噩梦。
如果真的是梦就好了。
梦醒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谢其昭眼睛红了。
他微仰头,没有让眼泪淌下。
颀长的身影被灯光拉的又斜又长,苏棉槿看他的黑影。
消瘦、歪斜、扭曲、狰狞到房间的门口,蔓延到走廊的尽头。
终于,男人嘶哑开口:“我残忍,我活该。”
烟味弥漫开来,苏棉槿呛咳出声。
她记得,谢其昭很早,很早之前就戒烟了。
谢其昭蓦然松了手,远离她,坐在了角落里的椅子上。
他泄气般,倚靠在皮椅上,手指间还夹着几张照片。
“小槿,你说对了,我真的遭报应了。你说,像我这样恶贯满盈的人去点高香求得佛祖原谅,佛祖会原谅我的罪恶吗?”
意气风发的SK集团掌门人谢其昭,二十五岁,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光引领着谢氏迈入第二财团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男人。
在新闻头条里,他从来都是杀伐果断、掌控全局、沉着冷静的形象。
而现在,寂寂月光之下,他像是腐烂到根系的玫瑰,纵然再施加以阳光和水源也无法将他救活。
苏棉槿想了想,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佛,你告诉我的。”
谢其昭佝偻着脊背,大幅度地点头。
他像是喝的醉烂的醉汉,动作夸张中又带着一丝滑稽和荒诞。
“对,对,没有神佛,没有报应。既然没有报应,为什么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就算有神佛,神佛也不会愿意搭理我的,是不是?小槿,无论我怎么做,你都是这样。冷冰冰的看着我为你发疯,冷冰冰的看着我为你发狂,冷冰冰的看着我彻底失控。我们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你从未把我当过丈夫,从未。”
是委屈,是控诉,是不甘,是悲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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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依旧冷漠:“我应该把你当成丈夫吗?”
“你不应该吗?我们结了婚、领了证,你不应该把我当做丈夫吗?我们已经结婚三年了,现在是我们的第四年。每一个日子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只会把你当做霸凌了我五年的霸凌者亦或者囚禁了我三年的犯罪分子。”
“犯罪分子?犯罪分子。原来是犯罪分子和霸凌者啊。是啊,我是霸凌者,是犯罪分子,你永远都不会喜欢上我这样满身罪孽的人。”
谢其昭精致到完美的容颜上露出痴傻的笑容。笑着笑着,他还是哭了。
他落着泪,脊背弯曲,腿伸长。
“小槿,我的一次放手,你就彻底高飞了,外面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甚至都有找我要你的签名的。一有了机会,你就想永远地逃离我了是不是?”
“不是因为你放手,我才有今天的我,而是我本就应该有这样美好的人生。是你对我的囚禁,才让我磋磨到现在。”
有了权利傍身,苏棉槿对待谢其昭,再没了往日的遮掩。
她眼神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与厌恶。
纵然她现在还不能逃离谢其昭的掌控,但当手握权利后,他便再也不能像过往那般随意囚禁她。
他曾经付诸在她身上的痛苦,终将会在某一天一并还到他自己的身上。
眼泪“滴答滴答”落在地上,谢其昭受不住她日渐冰冷的目光,将视线挪向窗外。
夜深,黑的望不到尽头。
他第一次讨厌这样的黑暗,没有月亮的照拂,在无尽的黑夜里,就是没有方向的迷离者。
他的妻子,甚至连伪装都不愿意了。
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一点一点朝着他所预见最糟糕结局的方向发展。
第一财团和第四财团两家的联姻办的声势浩大。
程应锦一个花花荡子在婚礼上却下足了功夫。
每一桌八位宾客,每个座位都能全程目睹两位新人的结合。
苏棉槿是一个人来的,谢其昭把请帖留给了她,今天早上四点多就走了。
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禁暗自佩服谢其昭的勤奋与努力。
有了天赋的加成,SK集团在谢其昭的带领下想不蒸蒸日上都难。
对于事业,他可谓是付出了一切。只可惜,谢氏的繁荣,终将只会是昙花一现。
苏棉槿挑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许欣欣的珠宝做的有声有色,本也被邀请,但因有孕在身,婚礼只到了心意。
这桌的宾客小槿每一个都不认识,也乐得自在。
伴随着人群中沸腾的欢呼声响起,苏棉槿立马望向门口。
林茉一身洁白的婚纱,长长的头纱随着裙摆一同拖在柔软的红毯上。
纯白的颜色点缀上亮晶晶的挂饰,弱化了林茉的攻击性与曼妙的身姿,让她多了几分温柔。
苏棉槿手肘撑着头,只浅浅抿了几口温水。
婚纱这件衣服真神奇,无论多么有个性的女生穿上,都会被衬的像是任人摆布、贤惠淑良的家庭妇女。
同桌的男人们相继发出了惊叹声。
“新娘子身材真好,程大公子可算是有福了。”
“潇洒了三十多年,还能抱得小娇妻归,真是笔划算的买卖。”
“要是新娘子脾气再好一些就好了。听说这林小姐是个火爆脾气,当时订婚都是她一手策划的。程大公子原本是不愿意应的,被她拿着刀架在脖子上逼着答应的。不过看程大公子现在这样子,想来也是拜倒在林小姐的石榴裙下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旁边那个女的长得也挺好看的。虽然没有林大小姐那般别有风情,但也勉强算是国色天香。”
令人恶寒的视线纷纷投向她,苏棉槿微挑眉。
“这位小姐,请问,能否请您单独吃个饭。”
其中一个男生直接大胆地向她提出了邀约,同桌的三个女生已经开始翻白眼。
苏棉槿,百分之九十九的H国女人都会关注的人。
早在苏棉槿坐下时,三位女士就认出了眼前年纪轻轻的小姑娘是之前在画布上风靡网络的苏女士。
苏棉槿抿了口水,不答。今天是林茉结婚的日子,她不想惹出任何是非。
男人恼羞成怒,破口大骂:“婊子,穿的这么好看,不就是给我们看的吗?”
“给你脸了是不是?咱们女人穿衣服化妆都是为了取悦自己,到了你嘴里,就成了给你看的了?JJ那么小,但是脸好大,口气好大,我这里都被熏到了。”
同桌的一个女生一只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做挥散气味的动作,眼睛里满是嫌弃。
与她同行的朋友堆出温柔的笑容,抬起右手,对着男人笔出大拇指和食指挨拢的手势。
“你,你们几个悍妇,我看以后哪个男人敢娶你们。像你们这样的泼妇,全世界的女人都灭绝了都不会有男人要你们。”
“哦,你们对女性的评判只有婚姻是吗?小男人,你不用如此在意我们,因为我们以后不会是你的妻子,只会是你的上位者。”
“你,你,你们......”
开口搭讪的男人怒不可遏,“噌”的一下站起来。
他高高地扬起手,苏棉槿双手抱胸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打人,是犯法的。要是进了监狱,就更不会有女人看你了哦。”
小槿声音又轻又软,语气里带着几分阴阳怪气。
“贱妇!谁稀罕?”
怒火将理智冲散,在婚礼现场,男人高扬起的手重重落下。
“出去。”
冷漠的声音传来,男人的手被迫地僵在半空中。
他恼怒地回头,瞧见身后人的脸,顿时偃旗息鼓,连滚带爬、头也不回地跑了。
苏棉槿望过去,来人是温川。
温川穿的是常服,他径直坐在空出的位置上。
服务员将座位擦干净,又换了套新的碗具。
刚刚还出言不逊的几人,一个个缩成了鹌鹑。
温川眼神没有在几人身上停留,他望向苏棉槿,声音温柔缠眷,丝毫没有刚刚的冷漠:“苏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谢其昭去忙了。”
“我不是问他。”
“啊,啊?”
小槿疑惑抬头,撞入男人还未来得及收敛的满目柔情。
她慌忙低头,拿着筷子,装作很忙的样子夹菜。
“怎么一个人坐这么远的位置?”
声音漂浮在头顶,苏棉槿将碗里的菜翻来覆去。
她一口也没吃,垂着头回应:“今天就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吃饭。”
“噗,那温某人是不是打扰苏小姐的雅兴了?”
苏棉槿慌张抬头,想要解释,却发现男人一直都在看她。
温川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凌厉严肃的黑眸化开了柔情,漾开毫不遮掩的爱意。
她抿唇,挪开眼,小声说:“没有,还得多谢温上校出手相助。”
“苏小姐高升,温某还一直没给苏小姐道贺。”
“那日,多亏了温上校相助,不然我......”
苏棉槿垂眸,声音在婚礼嘈杂的现场小的近乎听不见。
温川压低身子,耳朵凑近听。
两人挨的很近,男人唇角不自觉上扬:“苏小姐想怎么感谢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她心肠柔软,却从来不是个容易被蒙骗的女孩儿。
在暴风雨里,他在偌大的广津区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恨不得掘地三尺。
雨太大了,他漫过洪水,进入一栋又一栋亮着灯的房子寻找,哪怕浑身满是伤口。
直到后来,他甚至自己都有些心灰意冷了。
于是,他对着上苍祈求,用只活到三十岁交换她平平安安归来,恳求能引得神明带路。
兴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心声,在一片电闪雷鸣中,他顺着雷电的方向在直升飞机里看到了居民楼里微暗的灯光。
万念俱灰之下,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了。
在那里,他终于找到了她。
只是,没想到谢其昭竟然半路就跟上了他们的搜捕队伍。
苏棉槿诧异地看了眼温川。
温川被她大大的眼睛里的震惊给可爱到。
他笑着:“苏小姐要是觉得难为情,这感谢免了就是。”
自尹剑民意低迷、LG集团和四星集团联手支持宋柏、他即将升任为少将以后,他便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感。
心中有一道声音盘旋:她不想做谢氏夫人,她早晚都会与谢其昭离婚。
是的,他在觊觎别人的妻子。
“没有没有,我,请你吃饭?”
“好,任何时候我都有时间。苏小姐,随时都可以约我。”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尖利的女声:“苏棉槿,你怎么躲在这儿?让我和程应锦好找。”
苏棉槿回眸,林茉的敬酒服是艳丽的红色,将她曼妙的身姿和完美的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
小槿站起身,笑着问:“林小姐找我做什么?我还以为,你应当是讨厌我的。”
“谁跟你说我讨厌你的?我,我何时讨厌过你?还得感谢你给我提供了一条好思路。”
说着,林茉雪白又软乎乎的手搭上身旁男人的肩膀。
林茉微抬眼,对上程应锦的黑眸:“你说是吧,老公?”
刹那间绽放的笑容,如致命、勾人的彼岸花盛放。
程应锦配合地点头。
林茉挽着他的胳膊,又看向苏棉槿:“当然还得感谢你为我们牵线。”
她将自己酒杯里的酒倒入苏棉槿原本盛装饮料的空酒杯里。
苏棉槿盯着酒杯里的酒微愣。
林茉手肘去撞小槿的肩膀:“咋?还嫌弃我的口水?我一口都没喝过,刚刚服务员才给我倒的。”
“那倒不是,只是我喝不惯酒。”
“我结婚你也不喝?”
林茉眼睛瞪得老圆,带着几分娇嗔。
苏棉槿无奈笑笑,举起酒杯:“我就喝一口。”
“等等,温上校也在啊。”林茉食指对着温川轻点,露出玩味的笑容:“苏棉槿,真没想到,你这玩儿的还挺多姿多彩的,给咱们温上校把酒也满上。”
跟随而来的服务员走上前将温川的酒杯倒满。
“这一次,还真得多谢咱们的大功臣。”
林茉高举酒杯,与苏棉槿贴在一起。
温川一饮而尽,苏棉槿浅抿了一口。
浓烈的酒味进入喉咙,她被辣的微皱眉头:
“不谢,这段姻缘全都靠林小姐自己,我也只是随意说说。”
“悄悄告诉你,谢其昭这段时间还真忙的焦头烂额的。我跟你打一个赌好不好,你要是有机会逃离了,谢其昭绝对要天天在你住的位置跪着。”
苏棉槿果断拒绝:“不和你赌。”
林茉扒拉着她的衣袖,声音嗲嗲:“为森莫。”
“怕你输的精光。”
“输了我就赖账。”
“赖账不行。堂堂LG集团林氏小姐,怎么可以赖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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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了全程的程应锦挠挠头,默不作声。
苏棉槿思索了片刻,终于出声:“换一个赌。”
若她真有机会离开,谢其昭做出的事情只会比林茉描述的过分千倍万倍,甚至不惜用他自己的生命把她留下来。
她太清楚他的性格,发起疯来,毫无顾忌。
“好,我们来赌你什么时候能离开,我赌你是五年后。”
“五年后?林小姐未免也太瞧不起我了。”
“你还想多快啊,谢其昭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这次凭着天时地利人和,能做出这么大的政绩,你觉得下次也能吗?这东西,都是看运气的。”
苏棉槿抬着头,卷翘的睫毛微颤:
“我赌最多一年。赌不赌,我要是输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她漂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林茉艳丽的容颜。
林茉被看得不好意思,别扭地移开眼,雪白的脸一瞬红了。
“苏,苏棉槿,别说的我们两个很熟似的,还,还要什么给什么。我要你所有的财产,你给不给?”
“给。”
苏棉槿回的很快。
林茉眼睛顿时亮了。
真愿意都给她啊。
她看向矮她一个头的小姑娘。
直勾勾地盯着她,望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眸全是欣赏。
她忽然有种欺骗单纯小孩的罪恶感,但却还是忍不住喜悦。
林茉收敛住唇角的笑意,双手抱胸,高高扬起头:“这可是你说的,就赌这个。那我要是输了,你想要什么,我也给什么。”
“好。”
“事先说好,太过分的,我可给不起。”
“我还以为林小姐对于自己的选择很自信。”
“当然自信,这不是以防万一嘛。”
两人立下了赌约,林茉踩着高跟鞋,摇曳身姿地离开。
苏棉槿望着红色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温川从震惊中缓过神:“林小姐,原来也可以对人这么温柔。”
林茉还没走远,苏棉槿大声说:“可能是因为她喜欢我吧。”
林茉猛地回头,咋呼呼地怒喊:“你胡说。苏棉槿,你跟那些自恋的人有什么区别?”
苏棉槿佯装受到鼓舞,非常配合:“你怎么知道我自恋。”
林茉攥紧手,瞪着她:“你还觉得这是夸奖?”
苏棉槿手动捂嘴,忍住笑意:“我不乱说了。”
“这还差不多。”
温川大为震撼。
之前看新闻媒体报道的头条消息,他以为两人的关系应当是情敌。
但好像,程应锦和他才是那个多余的?
苏棉槿不胜酒力,站了一会,脑袋就已经似有千斤重。
她站不稳,踉跄几步,下意识地将手伏在旁边可以依靠的物体上。
眼前的事物颠倒、朦胧、迷离,恍惚中,她听到身边男人温柔的呢喃:“苏小姐,我扶你到楼上去坐会?这个酒店是程应锦自家的。”
苏棉槿胡乱点头,她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悬浮在空中,踩在洁白的云朵上。
她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最先闪过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模糊了时间概念的那天,她被霸凌后,第一次在网上寻找到了安慰。
那段不断在坠落的时光,秦昭是能托住她不下坠的一朵云。
漂浮不定,却总让人心安,让她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同一片天空之下,有一个人会无条件永远地站在她那边。
画面破碎,碎成千万个渣块,很快又被永夜给填满。
她被翻滚的水浪吞没,溺死在水中。
在这个下暴雨的永夜,一个满身都是血的男人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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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处传来了轻轻拍打感,苏棉槿猛地睁眼,醉意的眼眸中倒映出温川的脸庞。
男人俯下身,离她很近,很近,近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音。
苏棉槿忽然觉得好热。
她大着胆子,直直地盯着他看。
温川下意识地想要伸手轻抚她的发丝,又慌忙收回手。
他喉结滚动,哑着嗓子说:“苏小姐,你醉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家好不好?”
苏棉槿用力地摇晃脑袋,倒在了沙发上:“我没有家,才不要回笼子里去,你不能把我送回去锁着。而且,我根本没有醉!”
苏棉槿觉得自己很清醒,只是脑袋麻麻木木,因为酒精的作用,思考能力有些延迟,眼前的事物是晃晃悠悠的而已。
温川僵住,被她漫不经心又随意的口吻给戳穿了心脏。
二十多岁的年纪,当真是活成了六亲缘浅的模样。
她的父母不是什么好货色,苏曼去世后,她就彻底成为了漂泊流浪,寻找归家路的游子。
可是仁川的老宅被拆了,连归家路也被斩断。
温川蹲在旁边,将房间里的小毯子盖到她身上。
“我不送你回去,你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
苏棉槿拼命地推拒着毛毯,纤长的手指解开衣领的第一个扣子:“不要给我盖东西,好热好热,为什么到了秋天还这么热!”
毯子落在地上,温川这才发现她浑身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心中的燥热腾升而起,他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手颤颤巍巍地抬起,探向女人的额头。
很烫,不正常的烫。
服务员倒过来的酒,不对劲。
热意汹涌,在脑海升腾弥漫,带着将一切都要燃烧成灰烬的架势席卷而来。
他慌忙起身,在理智尚存之时,扑到门边。
青筋暴起的双手拧动门把手,门早已被锁死。窗户被封锁,整个房间被打造成了一个插翅难飞的牢笼。
理智被欲望的大火熊熊燃烧,整个世界满目灰烬。
温川发狠地掐着手心,将桌上放凉的白开水泼在身上。
冰冷的茶水灌入衣领,他稍稍恢复神志,在房间里搜寻可以逃离的出口。
通往卫生间的门是锁着的,窗户安装了防盗,阳台的门也是锁死的。
除了床、沙发、柜子,这里什么也没有。
他拿出手机,给自己的部下打电话:“速来二楼右边走廊倒数第二个房间,不要惊动任何人,给我把门撬开。被人缠住了?赶紧甩掉,立马过来。”
电话挂断,沙发上瘦弱的女人挤在角落里,无意识地嘤咛着:“好渴,好渴啊。”
犹豫了会儿,温川还是倒了一杯水,缓缓靠近。
每靠近一分,对于他的理智就是一场酷刑般的考验。
他忍不住想要看她,又立马别过头。
刚别过头,却还是忍不住再看她。
巴掌大的脸,湿漉漉的眼睛闪动,无辜又楚楚可怜。
灯光下,无暇的肌肤像是白玉瓷般吹弹可破,仿若只要他
温川将自己拍醒。
离她半米,他伸长手,轻唤:“喝水,绵,绵。”
苏棉槿乖巧地看着他,没有动,只张嘴。
温川抿唇,小步朝她挪了一分:“坐起来,不然会弄到衣服上去的。”
苏棉槿眨巴着眼睛,晃了晃手腕,委屈巴巴地用右手捂着左手:“没力气。”
温川又朝她走,蹲在她的脚边。
他抬起手肘,另一只手悬浮在小槿的嘴边,将水喂进唇中。
喝的水大半都滴落在温川的掌心中,一杯水喂完,温川起身又去倒另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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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我惩罚似地低头,女人的食指勾住他的小拇指。
缀着水珠的唇瓣一张一合:“我好像生病了,脑袋天旋地转的。”
“小槿,你喝醉了。”
轻飘飘的力气,却把他勾的挪不动步子。
要是,一直都这样就好了。
“真的醉了吗?”
“还有可能酒里加料了。”
“什么?”
她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着他。
温川呼吸一滞。
残存的理智轰塌的彻底,他控制不住地弯腰。
那双清澈见底、水汪汪的眼眸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凝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