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孙伊人眼里的泪水愈发汹涌。
谢其昭看着少女真挚又恳切的双眼,心狠狠被触动。
他该怎么告诉孙伊人,她的父母就是畜生,不会管她分毫,甚至愿意用把女儿丢进精神病院的代价来换取孙家的飞黄腾达。
晚风习习,带着些许凉意。
谢其昭仰头看天,忽然有些想哭。
现在已经够苦了,可往后只会更苦,苦上加苦。
小槿啊,你是如何凭着一腔孤勇,硬生生地撑下五年的校园霸凌?
他想,既然他来了,就要改变苏棉槿既定的命运。
谢其昭说:“万一你的父母,真的就是这样的,你可知道我又会多么难受?”
“不会的,虎毒不食子。他们也只是想要我臣服于他们的管束,所以才屡次三番的将我赶出家门,以此来逼迫我向他们臣服和妥协。天底下的父母,哪有不爱自己儿女的?”
孙伊人说的坚定,可眼睛里分明带着隐隐的怀疑和胆怯。
“伊人,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伤害。”
“不会的,这个世界上阳光闪闪,我不相信他们可以一直这么嚣张下去。凭什么恶人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我们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生活?仅有一次的人生,当然要活的炙热又明媚。小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还要打倒他们的嘛?”
谢其昭梗住。
该如何打倒呢?
此时的谢家,如日中天,而苏棉槿只不过是一个蝼蚁。
巨人捏死蝼蚁,就如同呼吸这么简单。
哪怕整个仁川的权贵加起来和谢氏斗,都是不够看的。
也正是因为知道谢氏的强大,谢其昭才愈发绝望和艰涩。凭他的实力,真的能改变苏棉槿的结局吗?
十月月考,不出意外地,“苏棉槿”霸榜年级第一,甚至这一次甩了第二名近一百分。
接近满分的成绩,再次掀起了对“苏棉槿”的议论声。
“这个女生好厉害啊,之前还和第二名不相上下,现在已经一骑绝尘了。听说是接近满分的成绩呢,好像也就作文扣了几分。”
“厉害又怎么样呢?能有什么用?学习成绩好,以后还不是一个破打工的。”
“但是真的好厉害啊。全国都没有几个像她这么厉害的。”
谢其昭听着周遭的窃窃私语,肚子饿得难受。
他眼冒金花,知识逐渐开始不进脑子。
苏曼真的太不容易了。
一大把年纪,不仅要供苏棉槿上学,还要维持两人的开销和花费。
按理说,苏棉槿的学费本应该是全免的。但当初为了整治苏棉槿,他特意嘱咐仁川高中取消了对成绩好的学生的优待以及奖学金。
两万一年的学费,足以将这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压的摇摇欲坠。
他想要锻炼身体,吃的营养均衡,简直是天方夜谭。
吃一次肉,苏曼都要掰着指头算日子。每天回到家,看到苏曼一个盲人老太婆忙前忙后,好几次烫到自己的手,他就忍不住去帮忙,一帮就帮到了晚上十点。
吃得少,动的多,天天被欺负,难怪瘦瘦弱弱的一小只。
今天早上他只吃了一个鸡蛋和一碗稀饭,鸡蛋还是苏曼抠抠搜搜省下来的。
苏曼的盲人糖饼是薄利多销,卖出一百张煎饼,除去成本也才挣一百元,一个月也才三千块。
一年里面,交了两万的学费,也只剩下一万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年一万六的生活费,除开要交的水电费,一个月的饮食费顶天了也才一千元。
一天只能花三十多买菜做两个人的饭,就这样,苏曼还能凑钱给苏棉槿交校服钱,一周还可以保障两、三次肉蛋奶。
谢其昭觉得苏棉槿活的真的太艰辛了。
谢氏随随便便洒洒水,就是十来万。
肚子饿的时候很难保证注意力集中,身体还绵软无力,心情也会莫名的烦躁。
就这样,她还能常年稳定霸榜年级第一。
谢其昭再次感叹小槿的不容易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稍稍小憩。
刚闭上眼,下一秒,他的头发被猛地攥住。
强烈的痛感炸开,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扯着头发的强大力气甩在了地上。
纤细的手腕狠狠地撞在桌角,头砸在凳子上,破开了血肉。
血液模糊了视线,他透过迷离朦胧的视线,看到了金海英、韩鹂和朴宝珍的脸。
“这不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名吗?”
“哟哟哟,第一名啊,接近满分的第一名啊。好厉害,好了不得。再厉害以后也不过是我们身边的一条狗呢。说不定连求着给我们当狗的机会都没有。”
“笑死了,瞧瞧她这副鬼样子,哪里还有第一名的样子啊。”
“畏畏缩缩、唯唯诺诺,之前那个怼天怼地的苏棉槿去哪儿了?”
不过短短一个月,谢其昭就已经不想搭理这群神经失常的人。而曾经的小槿,坚挺了整整两年还在不依不饶激烈地抗争
他甚至觉得当初对这些人做的,远远还不够。
小槿被折磨了多久,他就应该对她们实施多久的酷刑。
真是便宜她们,让她们死的太早了。
金海英高高地仰着头,高跟鞋踩在他的手上:“苏棉槿,怎么不叫了呢?嗯?第一名,还不是要被我们这样踩在脚底下吗?你有什么好值得骄傲的?这些天把你关在厕所是还没有长教训是吗?你说,把你的那个好朋友关在厕所去,你会长教训吗?”
谢其昭心一紧,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疼的唇瓣打颤,断断续续地说:“和孙伊人有什么关系?”
金海英嗤笑一声:“和她没有关系吗?可是,每次你被关在厕所,她都会来救你。她啊,太不听话了。和你苏棉槿做朋友,就是她孙伊人的原罪,你明白了吗?你这种臭虫凭什么进入我们上层社会的学校?”
谢其昭握紧拳头,强烈的恨意迸发而出。
是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本也就是因为恶趣味。
于他而言,苏棉槿的一条生命,玩死了也就死了。一个毫不值钱的底层人,即使是尸横仁川也不会有任何的报应。
所以,他玩的肆无忌惮,或者说将人折磨的遍体鳞伤。
心口疼的抽搐,他被朴宝珍拽着头发拖出了教室。
教室外面,站着的是侧颜精致到完美的少年。
明明和他一样的脸,此刻,谢其昭却已经产生了心理阴影般的惧怕。
少年双手抱胸,红发飘扬:“把孙伊人送进厕所有什么意思?还是扔进昆池岩精神病院吧。”
昆池岩精神病院,会要人命的。
地上留下了蜿蜒的血迹,谢其昭匍匐在地上,对着少年时的自己卑微哀求:“不要,不要把伊人送进去。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你们不要这么做。谢其昭,你现在的举动,以后都会后悔,因为,因为我就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棉花糖三个字像是受到了限制般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谢其昭明白,曾经小槿所说的一切都应验了。
这是他的报应,也是他理应遭受的折辱。
少年目光依旧冷冽,斜睨着他:
“苏棉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今天就把你锁在建材室吧,我倒要看看,今天你该怎么逃出来,孙伊人又该如何自救。听说进了昆池岩精神病院的人,都不能活着走出来,你觉得,孙伊人能活着出来吗?”
谢其昭说:“谢其昭,你真是个畜生。”
少年面无表情,狠狠地一脚踹在他的身上:“还以为你学乖了,原来还是长了一张不会好好说话的嘴啊。今天的课也不用上了,现在就把她送进去关着。”
“苏棉槿”被韩鹂拖着朝建材室走。
少年削瘦的身影在视线里,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谢其昭想拿出手机报信,手机却被朴宝珍一脚踢开。
阳光刺眼又明媚,照在人的身体却是冷冷冰冰的。
年少时犯下的错误,这一刻完完全全地报复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到了夜深露重时,建材室漆黑一片。
而这一次,谢其昭全然没了恐惧与害怕,甚至已经渐渐习惯。
他在建材室睡了一夜,第二天来教室时,听到班上的同学说:“你们听说没,孙伊人疯了。”
“听说了,她父母也是个狠心的,直接把她扔到精神病院里关着了。”
“哎,也不知道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跑到昆池岩去玩儿。那地方,邪乎的很。”
“都快要高考了,发生这样的事情好让人惋惜啊。听说孙伊人成绩还挺好的,一直都是名列前茅,排在年级前十名。”
“疯了真的挺可惜的。”
孙伊人,还是疯了。
在绝对的权势和压迫面前,即使知道后面所有的剧本,也不能改动分毫。
他很清楚的明白,霸凌者想欺负一个人并不是因为这个人做错了什么,而单单纯纯只是因为恶魔心思作祟。
孙伊人被关进了南阳精神病院,她的父母和剧本描写的一样,将她抛弃的干干净净,仿若孙家从来没有过这个女儿。
谢其昭人是麻木的。
他僵硬地坐在板凳上,看着窗外的太阳想,这样的日子还要坚持多久呢?
如果是梦,这场梦做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如果不是梦,他真的有苏棉槿那样坚强,挺过五年的校园霸凌吗?
高三上学期结束,四个半月的校园生活,一共一百三十多天,“苏棉槿”也被欺负了一百二十天。
熬过漫长的上学时光,他打算寒假去咖啡馆打工挣钱。
一来是为苏曼减轻负担,二来是挣点钱买些肉菜给自己提升点营养。
这具身体太过羸弱,弱的连上层楼都要喘气许久。
咖啡馆的老板给他开了四千五一个月,比仁川的平均工资略微的高一点。
还没干两天,老板又打电话将他解雇。解雇时,给了他两天干的三百块以及五百元的补偿费后,就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给拉黑。
他不明所以,冲到咖啡馆想要一个解释。
还没走进咖啡馆,他在门口看到了少年熟悉的身影。
高高瘦瘦的少年站在阳光下,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这么喜欢钱啊?还以为我们的大学霸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瞧不起金钱半分呢。”
谢其昭很快反应过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没再有任何情绪波动,反而一脸平静地说:“是你做的。”
不是疑问,不是反问,只是平平静静的陈述。
“对啊,是我。除了我,还能有谁。苏棉槿,你这么喜欢钱和我说一声就是。你现在要是当街跪下,我立马就可以给你一万。”
少年的声音轻飘飘的,坦然地承认了一切。他双手插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谢其昭恨到了极点。
原来,曾经的他这么惹人厌恶。
结婚的四年,小槿没有把他捅死,已然算是对他的仁慈。
“哑巴了?苏棉槿,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一万块钱,你跪下,就是你的了。”
少年晃了晃手中厚厚一沓的钞票,语气轻蔑又挑衅。
谢其昭攥紧手。
一万块钱,相当于苏曼三个月卖糖饼的钱,她们近乎一年的伙食费。
在生活面前,尊严,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能让苏曼过得轻松些
他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跪下。
街道上人来人往,过路的行人时不时会回头盯着二人瞧。
谢其昭垂着头,感觉自己所有的尊严被踩在地上碾碎。
少年满意地笑了,拿出手机对着他拍照。
“第一名,也不过如此啊,还不是要为了一万块钱下跪。”
谢其昭没有吭声。
十八岁的苏棉槿倔强又勇敢,并没有给谢其昭下跪。他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回怼他的,只知道在这五年里,她从未有过一次妥协和屈服。
哪怕是到了绝境,也只是佯装臣服,再拼命地找机会试图逆风翻盘。
真到了他沦落到如此绝境时,竟然连一点施展的空间都没有。
苏棉槿像个小太阳,总是有着无穷的温暖和善意,让被她感化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去帮她。
所以到了最后的最后,她进入政界,成为政界一抹不容小觑的力量。
而他,又能做到哪一步?
谢其昭心里是个未知数。
他想,如若不是他谢氏继承人的身份,或许他这辈子都只能被秦雅蹉跎和贩卖。
少年拍够了照片,将一万块钱甩在了他的身上。
强烈的屈辱感袭来,钞票散落一地。
他慌不择路地去捡钱。
这些钱,可以让苏曼轻松一些,也可以让二人能吃好一点。
还是那句话,在生活面前,尊严连个屁都算不上。
谢其昭将一万块钱拿回去,给二人加了一餐牛肉和虾仁。
苏曼笑的眼睛眯成了褶子:“咱们小槿也长大喽,都可以在外面挣钱养奶奶咯。”
老人的手被烫出了红疮,谢其昭将虾仁夹到苏曼碗里:“奶奶,我们以后都可以天天吃虾。以后的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明明知道不会,谢其昭却还是忍不住学着苏棉槿那样乐观。
吃完饭后,他将一万块钱买菜后剩下的全部都放在了苏曼平时放钱的铁盒子里。
这些钱,还是留给老人维持生活,减轻负担。
这个家虽然破破烂烂,却最为温馨。
是他和金海英三人摧毁了苏棉槿的一切。
深夜,想到少年白日里的鄙夷与轻蔑,他拿出手机给秦昭发消息。
【这一次考试,我是年级第一。秦昭,我们高考毕业以后就见面吧。】
隔了许久,对面终于发来消息。
【当然可以。只是,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啊?】
【成绩好的、乖巧的、黑头发、待人彬彬有礼的。】
又是一段沉默后,少年回了信息:【这一次考试我考砸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坏孩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谢其昭咬牙,恨不得回一个【会】。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模仿小槿的语气回复:【不会。很难有人能做到次次考年级第一的。】
【可是你做到了,棉花糖我要向你学习。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谢其昭盯着这句话犹豫了一会儿。
按照原本的发展,苏棉槿会被仁川外国语大学的免学费吸引,从而选择考入仁川外国语大学。然而,这只不过是他亲手为苏棉槿布置下的陷阱与囚牢,连同将苏棉槿四年的大学生活也一并摧毁。
他打字道:【汉城大学。】
【我也是想考汉城大学。】
不出意外的,在新开学的第一天,教室门口就多了一位红发少年。
谢其昭看着少年眉眼里藏不住的喜色,露出讽刺的笑容。
这一次,他觉得他受到多大的惩罚都是活该的。
金海英把他从座位上扯了出去。
金发少女笑的明媚:“开学的伊始,当然还是要折磨苏棉槿比较快乐。”
少年冷冰冰地扫了一眼金海英,对着“苏棉槿”微抬下巴:“喂,听说你常年霸榜年级第一?”
谢其昭点头。
紧接着,少年微皱眉,说:“下课以后给我辅导功课,一千元一个小时。”
谢其昭面无表情回:“你觉得可能吗?”
凝着黑冰的眼睛,陡然爆发出冷冽的寒芒:
“苏棉槿,你是想死吗?我不是在给你开条件,你明白吗?”
谢其昭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智障。
他靠在墙壁上,说:“一千元一个小时,是不是不太对的起你谢小少爷身份?谢小少爷身为顶尖财阀SK集团的继承人,就这点钱,也太不够看了吧。”
少年笑里讽刺加深:“苏棉槿,你果然是个爱财如命的。还以为你有多清高呢,说下跪就下跪,一千元一个小时都不够打发你。你们这些底层人的算计,倒是比别人还要狠。”
“你觉得我价开高了,可以找别人。”
谢其昭说的轻描淡写。
他别过头,去看走廊外面泛着光亮的天空。现在多看一眼他自己的脸,他就觉得恶心。
小槿说的是对的,人是不能对自己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感同身受的。
经历了这近半年的霸凌,他只想把自己搞死。
韩鹂急急开口:“苏棉槿,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一千块钱都够你一个月的伙食费了吧。”
“闭嘴!”少年陡然发怒,又低声问道:“你想要多少?”
时间紧迫,他的分数离汉城大学太过遥远。
他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去站在棉花糖的身边。
谢其昭回头,悠悠开口:“一万一个小时,不过分吧?你谢氏集团的小少爷,不会连这点洒洒水的钱也拿不出来吧?”
一万一个小时,按照他当初补课的强度,一个月就是一百万,于谢氏而言算不得什么大钱,但于苏曼而言,却是可以逆天改命的程度。
少年拧着眉头,最后还是在金海英三人诧异的目光下答应了这个条件。
放学后,铃声刚落,少年就来了。
谢其昭很讨厌和少年时的自己待在一起。少年浑身都是刺,还随时都可能疯疯癫癫地掐人脖颈。
从前他不觉得,但当这股子蛮力落到他自己身上时,他恨不得拿刀把自己砍成四个碎片,埋在世界的东南西北。
离高考的期限越来越近,只剩下一个月时,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红发少年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谢其昭看着少年眉目里泛着的凶光和厌恶,他知道,这一次不是来找他上课的,而是来灭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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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将约定见面日子提前的代价便是将那个废弃工厂的夜晚也一并提前。
虽他早做了准备,可是在面对庞大的SK集团时,还是不免有些担忧。
谢其昭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你们想要做什么?”
少年笑吟吟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的存在,留着终归就是祸害。只要你在一天,日后终归是会被她知道的。”
“谢其昭,你不怕坐牢吗?”
真到了这一天,谢其昭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明知道自己不会怕,可在极端的害怕之下,他还是希冀警察能够保护他。
“苏棉槿,你先前联系的那个警察已经被我扔到公海里喂鱼了。你觉得,我还会害怕坐牢么?只要死无对证,谁能管的到我谢其昭的头上来?”
谢其昭怔住。
早知道他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从来没有想过,少年时的自己竟然可以做到如此赶尽杀绝的程度。
最后一层保障被撕碎,他颤抖着唇,带着恨意说:“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我能有什么报应?你都快要死了,我会有报应么?你非法获得的三百万,已经被警察局给收回了。现在警察应该已经在那个死老婆子家里了。”
谢其昭猛地站起来,看着自己的那张脸。
他攥着手,恨意到达了顶峰。
“你动奶奶?”
哽咽的声音,艰涩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
少年不以为然,目光冷血:“不然呢?”
谢其昭自嘲地笑了。
他仰天,笑着笑着又哭了。
泪水从眼角落下,滑落脸颊又从嘴角坠在地上。
小槿说的是对的,他这样毫无顾忌地去伤害别人的人的确不配得到爱与救赎。
嘲讽声在耳畔继续回荡:“哟,哑巴变疯子了。”
谢其昭止住泪水,无比冷静地看着自己的脸。
因着与这具身躯感同身受的缘故,他第一次如此痛恨一个人甚至胜过了秦雅。
“谢其昭,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以后一定,一定会以同样的方式十倍、百倍、千倍,甚至万倍报复到你自己身上,且永远无法挽回。你要记住,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少年明显僵住,又勃然大怒:“把苏棉槿拖进后备箱。”
“苏棉槿”被少年们簇拥着,绑进了面包车的后备箱里。
他学着苏棉槿当初用过的方式割破了手腕,放了一路的血。
然而这一次,甚至连愿意出手相助的路人也没有。天色渐暗,一直到废弃的工厂,都没有一个人出现。
他倒在后备箱,透过有限、狭窄的视角望着渐渐暗下来天空,脑海里的期盼与希望一点一点消失。
时间的提前,让被绑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许欣欣的帮助,他还能活着从这里出去吗?
车停稳,他被扔在了石子堆里。
夕阳红如火,带着无限的生机、光明和希望。
皎月东升,在黑暗天空的视角下,金海英一头飘逸的金发在夕阳的余晖下熠熠生辉。
少女笑的夸张,刻薄的话语一句接一句:“这时候怎么不嘴硬了呢?苏棉槿,你瞧瞧你,第一名也不过如此啊。”
不过如此四个字,咬的很重很重。
谢其昭脑袋麻木。
除了小槿,任谁接下这样的一个剧本,结局应该都是死亡吧。
他被拽着头发,拖进工厂角落里的一个房间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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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其昭没有听下去的勇气,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他肚子饿的难受,脑袋昏昏沉沉。
但他知道,如果继续在这里坐以待毙,等待他的结局就是死亡。
小房间里爬满了蜘蛛网,破开的天窗近乎有三米高。
谢其昭踮起脚,绝望地看着仅凭他一人之力无论如何也够不到的距离。
他尝试了无数次,又无数次跌倒。
他绝望地看着皎皎月华,当初的小槿被锁在这里,该是有多绝望地一分一秒地等着那群人进来。
门推开,无数双手朝他伸来。
谢其昭胃里反酸,恶心的想吐。
他拼命地反抗,可这具羸弱的身体又怎么可能反抗的过?
只是因为出身低贱,所以连苟延残喘地活着的机会都没有吗?
他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足惜。
剧烈的疼痛袭来,他感觉自己被劈成了无数个碎片,每一个碎片都不再属于自己。
血液淌出,月光倒映在他的眼中洁白又无暇。
时间过得很慢,煎熬又痛苦。
他痛得难受,近乎蜷缩起整个腹部想要去抵抗。
可微弱的力气,又如何能抵抗过数不清的双手?
他痛得麻痹,麻木绝望的眼睛里,一颗一颗泪水滑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们从一地粉碎的衣衫里爬起来。破碎的衣衫缀了零零星星的血迹,谢其昭僵硬着,看着红发少年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来。
“苏棉槿,你瞧瞧,我还不是轻而易举地把你的尊严给碾碎。你想怎么死?我可以给你个痛快的死法。”
谢其昭浑身痛得难受。
他艰难地朝着少年伸出手,示意他靠近。
少年嗤笑一声:“把我当傻子?不如,就把你玩死吧?玩一夜会不会死啊?”
谢其昭瞳孔微怔,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恶魔。
一模一样的面孔,这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正是他自己。
旁边的小跟班们,拍手叫好。
他被人拽着脚后跟,再次拖入了角落里。
在这座罪恶的工厂,世界的一角,没有任何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眼泪源源不断地落下,谢其昭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小槿话里的意思。
是了,怎么可能原谅呢?
又应该拿什么去原谅这一切呢?
恶魔就应该待在地狱里,承受无边的痛苦于煎熬,余生都要活在忏悔里才好。
“苏棉槿”死了,死在了废弃的工厂。
谢其昭剥离出来,看到了浑身都是血的躯壳。
那具躯壳赤裸着,满身黏腻的液体。
恍惚间,小槿的脸消失,被替换成了他自己的脸。
谢其昭踉跄半步,跌倒在地。
这到底只是一场梦,还是真实存在的?
满是鲜血的躯壳瓦解、消散,随之而来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宛若永夜一般末日降临。
世界轰塌,远处的地面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水泥地沦陷,坠入深渊。
谢其昭拼命地朝着世界尚存的地方奔跑。
天是黑的,伴随着狂暴的疾风与随着风席卷而上的枝叶。
世界的轰塌越来越快,一路蜿蜒蔓延到了脚底。
悬空坠落感传来,他跌入了万丈深渊。
深渊之下,他看到了环绕着他的无数个记忆碎片。
每一片碎片里,都是他曾经罪孽的证明。
辱骂、孤立、殴打、威胁、逼迫、轮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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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床上坐起来,房间还是和之前布置的一般无二。
繁复的琉璃灯饰、复古的油画装潢、飘逸窗帘的缝隙处照进来一丝月光。
打开手机,时间是凌晨一点钟。
这么长的梦境,竟然只过去一个小时吗?
如果只是大梦一场,为何疼痛是那样的真实,痛到窒息又绝望?
为何所有的情绪在醒过来以后还是那样清醒、深刻?
真的只是一场梦境吗?
谢其昭的头晕晕沉沉。
他扶着床头柜,踉跄下床。
外面黑暗一片,他坐在阳台上,俯瞰着花园里枯败的花枝。
好一会儿,他才从梦境里的虚脱、无力感回过神来。
回到现实,他久违地感受到了无穷的力量。
在那具羸弱、长期营养不良的躯壳里,甚至连大声说一句话都是费力的。
可梦境里的一切却像是浮生一梦,足以将上一个梦境的美好与幸福全部驱逐。
步入冬天,已经要没有花了。
他想,小槿再怎么报复他都是应该的。
怎么可能还会有爱呢?
强烈的愧疚和忏悔反复纠葛、拉扯,近乎将他整个人吞没。
他终于明白,没有这些过往,他们或许会幸福。可曾经的那些事,永远都不可能因为爱意而抵消和原谅。
甚至,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小槿说的是对的,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所以始终对二人的关系怀有期待和希望。
他这样的人,的的确确不配得到任何的一切。
谢其昭从房间里翻找出小刀,又坐回阳台的藤木椅上。
远处的天边,月亮很亮。月光柔和又无暇,似是梦境里的那般干净如绸缎泼洒而下。
谢其昭仰望着月亮,将锋利的刀刃抵在了自己身体上。
他像是不怕疼般,近乎自虐似的,割的无比用力。
鲜血落了一地,从阳台滑落滴在花园里。暗红色的鲜血,泼洒在干枯的花枝上。花枝颤颤,血珠又滴落在了泥壤里。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时,阳光依旧明媚又耀眼。
五千两百平的别墅里,无数人围在了血人的身边。
“快把谢先生送进医院!快去叫救护车!”
“止血纱布绷带呢?”
“这么大面积的出血纱布和绷带有什么用?”
“谢总,老爷子那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说要撤掉您掌门人的身份,找一个谢氏旁支的人顶替您的位置。您之前投资的那些研究该如何处理?”
“谢其昭,你是不是疯了?我辛辛苦苦找到你,把你培养成掌门人,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我就算再不喜欢你妈妈,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血人倚靠在床上,无比虚弱地看向门的方向。
他被众人包裹着,恍惚中,看到门口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抹身影似是被吓到般,踉跄后退,又消失不见。
他微启唇,摇头拒绝:“不去医院,不用管我,不要告诉她,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谢远看着已经血肉模糊的儿子,饶是曾经再大的隔阂现在也全然没有了。
“其昭,你听爸爸的话,去治疗还是能活下来的。我已经没有小煦了,不能再没有你。之前的事情,都是爸爸的错。”
“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血人喃喃自语地重复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
谁也不敢去触碰他,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一直到了夜晚,谢远才离开。
离开前,他眼里淌着泪:“都是报应,全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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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这样痛苦又煎熬,还不如直接去了。
在深冬来临之前,谢其昭去世了。
他去世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谢家藏得严,外界的人只知道SK集团的掌门人换了一个旁支的年轻人。
曾经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在逝世后,连一个葬礼都没有。
苏棉槿知道SK集团换总裁的消息时,部门成员正在汇报失踪女童琳琳的最新消息。
她看着手机里年轻人陌生、亲切的面孔下贴上的SK集团总裁的标签,转头望向了窗外的天空。
处于高楼之上,繁华的汉城一览无余。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倾泻而下,地面被铺满了金灿灿的阳光。
苏棉槿长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轰然落下,她终于可以不用时时刻刻保持一级戒备状态。
谢骏能将谢其昭雪藏,也意味着谢其昭想要翻身东山再起无异于难如登天。
在这个被财阀掌控的国家,想要凭借自己的努力走上巅峰近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努力只是通往成功的基本条件,机会、运气、人脉都是至关重要的。而她绝不会给谢其昭这样的机会。
成员将照片放置在小槿的桌前:
“部长,这是搜捕尸体时拍下来的照片。据审问得知,这个继父吴兴国,从琳琳四岁起就一直进行x虐待。这一次是因为家庭里的一次争吵,将琳琳给虐待得窒息死亡后,分尸埋在花圃下的泡菜坛子里。警察搜捕的异常困难,尸块和泡菜搅合一起,光是拼齐完整的尸体都用了很久很久。”
苏棉槿拿起桌上的照片,一张一张查看。
照片没有打码,每一张都异常血腥。
盛放的蝴蝶兰下,土壤里零零星星地含着腥红的血液。被泥土污垢的坛子中,装盛着泡菜与类似于排骨一样的肉块。肉块洗的很干净,泡菜坛内没有被染红。
如若不是其中一个泡菜坛装的是女孩儿头颅,会让人以为地上密密麻麻的泡菜坛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想要腌制的泡菜。
照片的另一端,人群中,站着的是女孩儿的母亲。
她穿的朴素,蓬头垢面,眼睛红的可怕。那双眼睛里,没有期待和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暗含着恐惧和担忧。
照片的最后一张,是四人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琳琳长得很可爱,白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跟黑葡萄似的。全家福中,琳琳站在最前面,吴兴国的手掌垂落下来包裹着女孩儿的头,他的另一只手抱着的是一个小男孩儿。琳琳的穿着是不知名的小碎花裙,而男孩儿的,则是耳熟能详的奢侈品牌。
苏棉槿看着照片里笑着的女孩,心脏被扯得难受。
这么小的孩子,生前该是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和折磨?
她放下照片,问:“这个案子能判死刑吗?”
“很难。法律规定,因怨恨、家庭不合、财务关系引起的“一般动机杀人”的,基本量刑是9~13年,伴有性暴力的“重大犯罪结合杀人”的量刑标准是17~22年。因为这个是家庭不合的犯罪,最终的量刑标准可能只有15年。而且虽然的的确确存在死刑,但一般都不会判死刑。即使是连环杀人犯,也只不过是无期徒刑。都不知道哪个智障定下来的这些法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成员说着说着,到了最后,语气愤恨无比。
苏棉槿再次翻看照片,被恶心到。
“家庭不合?这有什么不合的?难道不是这个男的一人家暴全家吗?”
“司法可能会考虑到吴兴国一个人养活全家的因素,而导致家庭内部矛盾,所以引起了对女孩儿长期的折磨。如果宿芊芊愿意出去工作,为家庭减负,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或者宿芊芊愿意打扮自己让丈夫开心,情绪稳定,就不会将视线放在琳琳的身上。这是司法部门给出的解释。”
苏棉槿深吸一口气,抬手扶额:“所以说杀人犯杀人,还是别人的错?这司法系统里面能不能收一个女人进去?能不能说的话正常一点。不为受害者辩解,为杀人犯辩解?那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不是他们假想的敌人!”
“部长,我们今天早上也为这个事情气了很久。而且那个女童的母亲还出具了谅解书,希望不要把吴兴国抓进去。现在晏检察官给来的答案就是这样的。我们应该怎么做?”
“现在全部的信息,外面了解多少?”
“警方那边,一个信息也没透露出去。本来最近因为家暴立法的事情就在网上吵得热火朝天,他们害怕因为这个案件影响网民们的判断。再加上国家离婚率高,结婚率低,生育率更是跌落谷底,他们还是希望女性能在家庭里做忍气吞声的一方。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他们说不能丢了传统。”
苏棉槿站起身,走到落地玻璃窗前。
排在楼下的队伍绵延、冗长到看不到尽头。
来到这里的女性,大多都是绝望到走投无路,把女性家族部当成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然而,人与人都是抱团的。
因为害怕过重的责罚有一天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所以在面对他人的苦难时也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过分的话语,甚至将刑罚修改成有利于自己的。
倘若执掌高位的人一天没有女性的身影,那么这样的现状永远都不会改变。
难道还能指望着离不开性的人,为女性谋福祉吗?
只有女性越柔弱、越执着于感情、越内斗争宠、成天想着如何依靠别人过完后半生,就越利于掌控。
想到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腥风血雨,苏棉槿说的坚定:“有什么好影响的。这件事引起了这么大的舆论,本应该就给网民们一个交代。他们不愿意透露出去,我们自己找人发布出去就行。你去和警方那边知会一声,因为之前宿芊芊找过我们,终归是牵扯到了我们这边,所以我们还是要对这件事给出一些解释的。”
“部长,这样的话会不会太激进了?”
“再保守下去,一辈子都解决不完个案的问题。能不能实施放在后面再说,先把法给立住了,我们才有可以指责的权利。”
“好。但是部长,总统本来就想要解散我们这个部门,这么做他们会左右舆论抨击您的。”
抨击吗?
这一路走来,她受到的抨击和辱骂还少么?
苏棉槿转身,凝着桌上血腥又暴力的照片。
那个时候,接手她案子的警察,又是一种什么心思呢?
是自保袖手旁观,是漠视他人苦难,是于心不忍但还是选择明哲保身?
她想,温川这样愿意牺牲自我的人,总是少有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的人担任一个职业,不是为了理想与抱负,而单单只是为了家庭与财富。
人人都期望在自己遇到困境和陷入绝境的时候遇到贵人,人人都不愿意成为给别人施以援手的贵人。
苏棉槿坐回板凳上,没有丝毫犹豫的说:
“骂名总是有人要承担的。若是能骂我几句,让天底下受苦的人少一点,那倒是一件幸事。尹剑至多批判我们几句,女性家族部是他想解散就能解散的吗?就算解散了,依靠着我们的社交知名度,依然可以通过网络发声。下一届总统大选在即,尹剑不会在个时候搞出什么幺蛾子的。”
“部长,我明白了。”
舆论散播的很快,照片和官方的文书一经发布,引来了铺天盖地的舆论声音。
【这男的只会打女人和小孩儿是吗?】
【都这样了还不判死刑,总统是死了吗?】
【啊?我们国家有总统吗?不是别国的一条狗么?】
【可怕,竟然最多只能判十五年。家庭暴力到底能不能立法,能不能立法,能不能立法。到底在怕什么?越不管,越没有人结婚的懂不懂。】
【能不能去青瓦台抗议啊。】
【附议。】
【真不懂之前辱骂苏女士的是一些什么人。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管好自己的四肢就那么困难吗?这谁分得清楚某些人是牲畜还是人啊。】
【可别侮辱牲畜,牲畜性情温和,有些人暴动不安,喝个酒就可以咋咋呼呼的要动手了。家庭直接成为他们随意暴力的温床。】
这一次,近乎百来万人因为琳琳一案聚集在青瓦台抗议。
她们拉上横幅,冲锋在最前方,响亮又坚定地大喊:“如果这一次不严肃处理,以后这样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请求严惩杀人犯吴兴国,请求对家庭暴力立法!”
“提高生育率不应该通过打压和奴役女性来进行洗脑宣传!”
振聋发聩的声音在汉城上空回荡。
吴兴国最后被判了无期徒刑,是有史以来在杀人犯中判刑最高的一位。
有了这个先例,以后的每一个类似案件都可以参照这一起案件。
随之而来的,拥护苏棉槿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完全觉得苏女士可以当我们的总统。苏女士温柔又聪明,心性坚定,绝对不会干出那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傻事。】
【谁能不爱小槿啊。】
【我愿自荐枕席,成为苏女士的玩物。】
【让尹剑赶快下台吧,给苏女士投票!】
【只可惜苏女士年纪太小,资历和经验这一块给卡的死死的。】
【凭什么选总统要看资历和经验,就不能看政绩么?】
【没办法,规矩是这样的。】
十二月底,冬季最冷。
议员们将对家庭暴力犯罪的立法以及对执法不严的相关惩罚的讨论提上了日程。
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吴兴国的三审放在了明年的春天。
宿芊芊作为受害人家属,依旧还在不依不饶地请求翻案,为施暴者吴兴国翻案。
她认为,法院对吴兴国的处罚太过,从前也从未这样严苛的宣判。
苏棉槿一直知道人性的最底部是经不起试探的,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母亲,对待自己的女儿,怀胎十月降生的女儿可以做的这么残忍和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