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完就是国庆假期,初阳回家平静地待了七天,回来后又进入密不透风的紧张学习中。他想把化学提起来,但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不太适应陈老师的连珠炮弹,听起来特费劲儿。乔新雪建议他去报个班,说“明乡书绘”的老师挺好。
初阳有些惊讶:“你也知道‘明乡书绘’?”
“嗯,我在那儿学芭蕾。”乔新雪拿起水杯,拧开喝了一口后又缓缓道,“我还看到你哥了,他就在对楼学画画。”
一个“哥”的称谓把初阳整懵了半天,慢慢才回想起相机被弄坏那天明来进他们班把害怕到意识模糊的自己拉出教室,那时明来和七班同学们的解释是:“我是他哥。”
在那些关注着他们的人眼里,他们的关系变成了“宋初阳和他哥好像吵架了”。
“小时候我和我哥一起在‘明乡书绘’呆过两个假期,他学画画,我学手工。”不由自主地,他也这样向乔新雪解释。
明来去了明乡书绘就没再报学校的兴趣班,初阳也在宋先凌又托明齐来接他的时候听明齐提过,说学校的绘画班教的是基础,而明来已经学了几年,需要成熟的培训机构。毕竟这是一所文化高中,重点抓的肯定是文化分,设立兴趣班一边是为学校赚好名气,一边是减少并试图阻断留校学生外出上网娱乐的时间。这样看起来对学生们的时间管理得就非常丰沛且合理。
于是,形同虚设的兴趣班后来发展成了社团,音乐社、舞蹈社、绘画社、书法社……还有广播站。林熠第一时间成了广播站副站长,帮助那位教播音主持的老师处理站内事宜,有时候还会听到林熠那清洌洌却有着自由力量的声音从学校各个角落的音响广播里传出来,为这所灰茫茫学校添上第一道生机。
教育方针要求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初阳觉得这个学校完完全全实实在在地做到了。刚开学那会儿愤愤不平抱怨志愿劳动的本班同学们,在看到自己种的树发芽了之后还不是开心和骄傲得像自己真的被载入史册。
这基本归功于这个勤快的劳动委员每天都去检查树的长势情况,发现一些受冻的缺水的或者因为土壤条件没长好的,初阳都会及时处理。
也包括八班的,更包括明来的那一棵。他八班有人遇到他,他就这样向人家解释:“只是出于习惯,照顾照顾一下植物。”
植物界有无限广阔的生命层次,这些树苗是独属于七班、八班在九中落地生根的实在象征。拔地而起,与日触天。照顾好,它们就能成长为参天大树,风雨无阻地为后代庇荫。
毕竟是第一届,有这些优越感也不奇怪。尤其是在穿着校服走到大街上而被外校学生津津乐道的时候,不管评论好坏,九中学生总归是打响了名号。
凭空出世一个半军事化管理高中,好评如潮,很多家长都开始心动眼红,想着法子找人脉把孩子塞进来管理。
整个十一月份,初阳除了在管理学校树苗和本班卫生时有点生活状态,其他时候都像麻木了一样奔在学习里。
而宋先凌对他的成绩根本漠不关心,说到底,他从不在乎儿子考多少分。初阳知道,自己小学和初中的学习都一般,但宋先凌并没有因此惩罚过他什么。妈妈去世后的初三和高一这一年,他的成绩突飞猛进,也还是换不来宋先凌的感动和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