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昏暗的房间里鸦雀无声。
主位上的男人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声音缓缓:
“自从父亲进去之后,顾家的担子落到了我肩上。想想曾经顾家的辉煌,又为父亲忧心,我总是夜不能寐。”
那双狭长的狐狸眼若有若无的扫过房间里的人,
“这些天盘点家里的产业,越看越触目惊心。”
“各位叔伯夙兴夜寐,家里的生意却一天不如一天,甚至还出现了这么大的亏损,跟顾家如日中天的时候比,简直像个笑话。”
“不过社会发展的这么快,有些公司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也是必然,没用的东西迟早要淘汰,所以今天请各位叔伯坐在这里,是想谈一谈顾家产业结构的调整。”
他说得客气,一群正在抹汗的人脸却黑了。
什么没用的东西迟早要淘汰?
还不是骂他们这群老东西吗?
他表面上进退知礼,让人挑不出半分错来,但证据都拍到了桌面上,这不是威胁是什么?
至于那个所谓的产业结构的调整,还不是为了把他们这群老东西全部踢出去,换成自己的人。
一群人面面相觑,很快有沉不住的拍案而起。
仗着自己年龄大,说话也不算客气:
“大少,您这是什么意思?在座的诸位都是你的长辈,你也别跟我们扯这么多弯弯绕绕。做生意哪有不亏的?一码算一码,就算亲兄弟也得明算账,你——”
“嘎吱”一声,刺耳的声音响起。
一直在那里百无聊赖拨弄着手机的顾厌冷不丁站起,朝着那人的方向赶去。
他的速度快的出奇,只见房间里一道亮光闪过,伴随着骨骼活动的“咔嚓”声,刚才还叫嚣的人被顾厌一脚踹在腿骨,按在了桌子上。
大鱼大肉,刺身海鲜。
盘子碰撞发出清脆声,那人的脑袋被顾厌按着,一张脸按进了油腻腻的盘子里。
他挣扎着骂了句什么,可周围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没一个人帮腔。
回荡着他惨叫声的房间,顾聿之低沉的声线稳稳响起:
“五叔说的确实不错,一码算一码。”
那张英俊的脸庞隐匿在黑暗里,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一把精巧的打火机,给自己点了烟。
氤氲的雾气模糊了他的眉眼,锋利的眉骨带着肃穆的贵气,带着逼迫性极强的气场:
“五叔跟人赌博输掉了汶山的厂子,按照顾家家规,当废一只右手。”
“今年是大年初一,见点血,鸿运当头,也算讨个吉利。”
话音刚落,寒光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浓郁的血腥气传来,迸溅的血珠飞进油腻腻的餐盘里。
除了那道惨叫,室内鸦雀无声。
主位上的男人依旧勾着点唇,看起来很好脾气:
“既然五叔要明算账,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
“五叔挪用公款,侵占公司财物,吃里扒外泄露公司机密的事情,我们就好好清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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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痛苦的惨叫声伴随着哀嚎,顾厌干脆利索的拔掉了刀子,割了块布塞到他嘴里。
保镖跟上,又将其按回了椅子上。
血腥气充盈在房间里,男人痛的几乎要晕死过去,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
他们这群人养尊处优,凭借逐渐疏远的血缘关系趴在顾家这条大腿上,喝成了肚子圆滚滚的水蛭。
这么血腥的场面扑面而来,房门已然关上,一个个保镖高高伫立,那位不是正道来的顾家二少眉眼染血,邪气阴森。
他们大气也不敢喘,整整齐齐的坐着,一言不发。
不知道是谁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又响了一下。
顾聿之笑了一下,
“各位叔伯年纪大了,恐怕挨不了饿。”
“这样,我们先吃饭,吃完再聊。”
长长的红木桌子上,原本摆放整齐的菜品有的挤压在一起,色泽金黄的佛跳墙里飘着淡淡一层血水,造型精美的清蒸东星斑被压烂了,鱼肉碾碎成鱼糜,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娄秘书带人倒酒。
顾聿之再次举杯,像是看不到桌面上的血气与狼藉:
“格外叔伯,请。”
一群人颤颤巍巍举杯,价值不菲的美酒被硬生生灌了下去。
“今天的菜是我特意安排,应该符合各位叔伯的口味,寓意也好,总归咱们都是一家人,今天又难得一聚,咱们不醉不归。”
他们一个个看着对方,捏着筷子没有动手。
一直沉着脸的顾厌抬手,尖锐的匕首刀尖闪过寒芒,深深扎进桌面里。
晃动的刀把发出嗡声,冷光折射在几个人脸上。
穿着唐装的老年男人率先捏起筷子,伸向还算干净的金玉满堂,颤巍巍地送进自己嘴里。
有他开头,一群人紧跟其后。
凝固的油花,泛红的碗碟,暗红的桌面,男人压抑的惨叫……
有人要几乎干呕出来。
阴影中的年轻男人唇角一直勾着得体的笑,直到桌面上的手机响起。
眼眸扫过,他的眉毛挑起来一点,接通了电话,
“老婆。”
脸庞是修罗般的冰冷,语气却温柔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像是地狱中爬出的恶鬼,学着人类的样子轻声讲着:
“对,在跟家里的长辈一起吃饭。”
“是的,他们年纪大了,更喜欢安静。”
“好啊,明天我去排队买。”
电话挂断,几个强忍着的人终于吐了出来。
被称为二爷的男人也忍不住了,一张脸惨白,有气无力:
“聿之,你要做什么,我们都听你的……”
顾聿之眉眼贵气,声音低沉:
“既然各位长辈没有异议,我们就把合同签了。”
“我们毕竟是一家人,里里外外都是亲戚。今天这顿饭一过,有的事就揭过去了。”
“此外,各位叔伯虽然放弃了股份,但基金上的收入又往上调整了20个百分点,不会让大家吃亏。”
一早准备的合同发了下去,那群人没有再犹豫,纷纷签上了自己的名。
一边签名一边感恩戴德,仿佛这一刻他们才慧眼明心,终于知道了主位上这位是位大善人。
顾厌翻了个白眼。
好烦。
顾家人总是这么装。
要是嫂子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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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靳刚发完红包,还没完全从一群闹哄哄的小不点儿包围圈中抽身,就收到了一封邮件。
发件人姓顾,附上了一段“我哥是顾聿之”的视频原件,配文只有两个字。
带着满满居高临下的嘲弄:
「多谢。」
席靳迅速退出邮箱,在他们那个富二代的群里翻了翻记录,果不其然找到了长长的聊天信息,勾勒出来顾家有些反常的蛛丝马迹。
顾聿之面狠心黑,手腕强硬,逼的那群总是仗着顾家的名号作威作福的旁支交了股权,换了定额的基金。
从对顾家的掌控上看,他比他那个进去的爹还要牛逼。
群里聊的绘声绘色,甚至连仁康医院急诊室做手术的主治医师都扒出来了。
席靳嗤笑一声,给对方回了个阴阳怪气的大拇指。
「真厉害,太子爷。」
下一瞬,本该回乡过年的经纪人忽然打了电话过来,席靳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分钟后,电话挂断。
席靳冷笑一声,骂了句脏话。
顾聿之手够快的。
他攒了几个局,又是参加官方活动示好,又是托人脉走关系,足足忙碌了大半个月。
这下倒好,顾聿之一在后面使坏,他那部好不容易拿到许可证的电影又要因为内容敏感二次剪辑,上映更遥遥无期了。
邮箱里静悄悄的,席靳锁掉了屏幕。
有脑袋圆圆的寸头小孩凑过来,吵着要看未来舅妈的照片。
席靳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打开手机。
那天放烟花的视频里,顾聿之有半个身子入镜,小男孩奶声奶气,问他是谁。
席靳面不改色:“是大坏蛋,就像怪兽一样。”
“对,舅舅就是奥特曼,很快就能把他打跑了。”
几个情敌之间暗潮涌动,互相在背地里捅刀子。
但处于漩涡中的姜栀枝却毫不知情。
彼时的她正跟她的好朋友一起染头发。
造型师将染发膏的颜色调了几次,终于在西西里红和西柚粉中调出最佳配比,染出了姜栀枝满意的红色。
染发膏没用完,阿厌也跟着挑染了一缕。
吹干的发丝带着柔软的蓬松,在灯光下透出光泽,镜子里穿着冲锋衣的青年忍不住弯了眼睛,摸了摸自己挑染出的那缕红色——
只属于他和嫂子的红色。
一个染发碗里染出来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像他跟嫂子一样,不分彼此。
远比大哥跟她更适合。
坐在椅子里的少女吸了口奶茶,冷不丁的,好久没出现的系统猛然出声:
【走。】
姜栀枝一头雾水:【这里要炸了?】
系统声音没有起伏:【不是,离开一会儿。】
姜栀枝晃了晃奶茶,对着镜子里的青年弯了弯眼睛:
“阿厌,我去趟洗手间,等等我!”
002很高冷,连个理由都不解释,除了让她走什么都不说。
姜栀枝磨蹭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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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场里的灯光尤其明亮,姜栀枝转了个弯进门,正好看到他的好朋友阿厌正脸对着另一扇打开的门,脸上全然是森然的阴冷。
好像那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姜栀枝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阿厌?”
她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对方。
穿着冲锋衣的青年瞬间回神,朝向她时又露出一个带着小梨涡的笑容,看起来格外无害:
“我们去那家现在很火的网红甜品店,现在时间刚好,马上就到我们的号了!”
跟阿厌在一起很轻松。
他们俩吃排队且踩雷的网红甜品店,抓了平均40币能抓到一次的娃娃,吃了烤起来会滋滋流蜜的台式甜肠,还分享了冰淇淋和椰子冻……
或许是因为自小的经历,阿厌很爱惜粮食。
很少会见他浪费什么,姜栀枝吃不完的他也不嫌弃,全都给横扫一空了。
回去的时候已经傍晚,姜栀枝坐着对方的车。
是一辆半新不旧的大众迈腾,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女抱着自己的娃娃,开心的分享着自己年后的度假计划。
顾厌真切感慨:“我也好想去!”
“去啊!”
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张白到发光的漂亮脸蛋转了过来:
“我给你报销机票!那家度假酒店是我的,吃住都不用花钱,反正你就当去玩就好了!”
青年叹气,嗓音幽幽:“但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他说完,又补上一句:
“而且我哥会打死我的。”
姜栀枝不太明白,她总觉得他们家的家庭关系有些畸形。
于是只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很护短地说他那位未曾蒙面的大哥的坏话:
“你哥是暴力狂,你嫂子好惨。”
“所以我要救赎嫂子!”
顾厌把自己说乐了,绯红唇瓣扯开,露出尖尖犬齿,兴味盎然地舔过那颗尖尖的小虎牙:
“我已经决定好把自己献给嫂子,一辈子给嫂子做会摇尾巴的听话小狗了!”
姜栀枝想了想,评价:“你是m。”
驾驶位上的青年笑了一下,也没反驳:
“我可以是。”
姜栀枝“嘶”了一声,感慨:
“阿厌,你好野。”
对方叹了口气:“没办法,我总不能跟大哥走同一条路线,只能另辟小路了。”
姜栀枝又想了想,纠正:“另辟蹊径?”
话音落下,她俩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驾驶位上的青年单手打着方向盘,捏着扶手箱旁的矿泉水给自己灌了一口,声音夸张:
“姜老师在真好,小厌同学的文化盆地又能填上去一点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戳中了姜栀枝的哪个笑点。
他们俩笑成一团。
车里开着空调,顾厌的冲锋衣脱掉了,里面穿着一件白色棉t。
笑得手抖,还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顾厌不敢再加速,索性减了速打算靠边。
“小厌——”
话音未落,那只黄色娃娃从少女怀中脱出,撞到扶手箱旁边的矿泉水瓶。
矿泉水瓶倾斜,在顾厌腿上弹了一下,落入到两腿中间的脚垫上,不知道咕咕噜跑到了哪里。
“哎——”
“滴滴——”右后方紧急的鸣笛声传来,靠边停车的计划被打断,顾厌扶正了方向盘。
“没滚到刹车下面吧?”
少女担心的声音传来,朝着方向盘下方看去。
顾厌的长裤是黑色,脚垫也是黑色,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好像就在刹车那里——”
“别动——”
少女的身体伴随着柔软发丝贴了过来,视线中晕出一团红色,还残留着与他相同的药水气息。
柔软的手臂像是藤蔓,沿着他绷紧的大腿滑下,去摸地上的矿泉水瓶。
顾厌耳边“嗡”的一声,喉结下压,呼吸骤停。
他可耻的有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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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身体终于回正,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肩膀,不以为意地小声咕哝着:
“什么戳我?”
顾厌生怕她反应过来,大气也不敢喘,连忙靠边停车。
姜栀枝抽出湿巾忙着擦拭瓶身和扶手箱上的水痕。
顾厌忍着脸上滚烫的热度,小小声的叫了句“枝枝。”
眼神专注的少女“嗯”了一声,随口问道: